莫言《白狗秋千架》意象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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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卷第4期苏州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Vol.36No.4 2019年7月Journal of Suzhou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Social Science)July2019论莫言《白狗秋千架》中的“秋千"钟正道(东吴大学中国文学系,台湾台北11102)摘要:莫言小说《白狗秋千架》中的“秋千”,不仅是文本中的重要意象,也是情节上的重要转折点,在岳显女性“内在性”处境的文化意涵上、人物困于自卑与自尊的矛盾心理上、时空不停来回摆荡与冲突的结构上,更是重要的“构型”。
关键词:莫言;《白狗秋千架》;并置;蒙太奇中图分类号:I207.42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6-3262(2019)04-0086-06《白狗秋千架》(1985)是莫言早期的短篇小说,其重要性虽然可能不及成名作《透明的红萝卜M1985),或是更著名的中长篇《红高粱家族》(1988)、《丰乳肥臀》(1996)、《檀香刑》(2001)、《蛙》(2009)等,却因为第一次明确出现了“高密东北乡”,而被视为其总体创作“精神家园”的开卷之作。
1999年,莫言在日本的演讲中指出:从此之后,一发而不可收拾,我的小说就多数以''高密东北乡”为背景了。
那里是我的故乡,是我生活了二十年、度过了我的全部青少年时期的地方。
自从我写出了《白狗秋千架》之后,就仿佛打开了一扇闸门。
过去我感到没有什么东西可写,但现在我感到要写的东西源源不断的奔涌而来严高密东北乡确实是莫言此后小说创作发展的“活水”,这第一次出现的标志性书写一《白狗秋千架》,便是其创作的核心精神、艺术个性、主题意识、审美追求的源头。
众多讨论《白狗秋千架》的论文,多将“白狗”视为牵引全文的灵魂。
白狗是首先出场的角色,全身皆白,前爪色黑,先是垂头丧气,后而尾巴轻摇,眼睛“神色遥远荒凉,含有一种模糊的暗示它是一名神秘的凝视者,旁观男女主人翁的青梅竹马与十年分合,最后,竟懂得暖的需求,带领着“我”向高粱地走,“一边走,一边频频回头呜叫,好像是召唤着我,,E1]119,具有何其微妙的人性与神性!白狗在小说中具有关键性,“我”与暖交往的记忆多靠白狗帮忙,因此,白狗可视为“我”与暖感情经验的见证者,甚至是暖的化身,听得懂暖的语言,承载了暖的意志,同时也反映了“我”在潜意识中原要隐藏却又流泻的种种内心活动。
文学评论·现当代文学《白狗秋千架》中意象带有的悲剧性分析龚凤娟 西华师范大学摘 要:莫言的短篇小说《白狗秋千架》以倒叙的手法叙写了离开高密东北乡十年的读书人井河又归乡的一系列见闻以及暖的苦难经历,莫言对“高密东北乡”这一文学世界的构建正是始于这部小说。
本文从小说的个别意象入手,揭示其蕴含的深刻含义,浅析从中透露出的悲剧性。
关键词:白狗;秋千;暖;安于现状;悲剧性作者简介:龚凤娟(1997-),女,汉族,四川遂宁市人,本科,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师范专业)。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8)-14-018-01一、白狗:忠心的守护者,情感的见证者小说的开头用大量的笔墨述说了白狗的身世,极尽所能地通过细节描写展现白狗的样貌,动作和眼神,彰显了《白狗秋千架》中“白狗”这一意象的重要作用。
白狗的身上有“我”的影子,“狗眼里的神色遥远荒凉,含有一种模糊的暗示,这遥远荒凉的暗示唤起内心深处一种迷蒙的感受。
”[1]这种迷蒙的感受就像雾里看花让我不知其意,直到后文白狗“走到我面前时,它又瞥着我,用那双遥远的狗眼。
狗眼里那种模糊的暗示在一瞬间变得异常清晰,它那两只黑爪子一下子撕破了我心头的迷雾,让我马上想到她。
”[1]“我”才明白,十年前“我”也曾看过白狗的眼神,只是当时遥远和荒凉还没有住进它的眼神,它还有轻松和满足的幸福,“只要不逢天灾,一般都能足食,所以狗类得以繁衍。
”[1]就像十年前十九岁的我,为解放军吹笛鼓噪,意气风发,如今却忙于工作连回故乡都脱不开身,和它一样眼神里都是淡然而生气不再。
此外,白狗就像是“我”在暖心里的另一个形象寄托,在我离开故乡的十年间默默地陪在暖的身边,暖说:“闷得我整天和白狗说话,狗呀,自从我瞎眼,你就跟着我,你比我老得还要快”[1]可见,这么多年她想说的话无法与哑巴丈夫交流,便只能都说给狗听。
白狗便成为了“我”赎罪的替身,秋千意外发生,暖不再健康后,“我”给暖写过信,但却从未回来看过她,而白狗却用其一生的时间诠释着对暖的忠心守护——不离不弃。
莫言《白狗秋千架》意象解读莫言的长篇小说《白狗秋千架》是一部为抒发心灵情感,让人探索冰冷现实背后的深刻启示的小说,作者的笔下的白狗秋千架,在书中中拉开了一条充满着悲剧与痛苦的情感线索,作为风景和景象的符号,它能够诱发读者进入充满重叠意象、模糊情绪的世界,从而把生活中常见的积极与消极的概念重新组合,读者藉由细节的体会入梦,《白狗秋千架》的符号的意象,把读者带向另外一种更深入的世界,引出现实及其深刻的启示。
《白狗秋千架》中,作者把白狗秋千架作为一种深化文学内容的一种象征意义的神秘象征,故事的主人公曹家溪也需要成长蜕变,克服挣扎,才能够形成美好的未来。
透过穿越外婆家的小路,曹家溪第一眼看到了外婆家过去“半空着”的白狗秋千架,特别是这座只有“秋千架”没有“秋千”的白狗秋千架,给他最深刻且古老的令人不安的感受。
那空荡荡又沉寂的空架子更像是一种朦胧的伤痛,影像深刻地展示出一个空虚而充满痛苦的社会背景,也表达了曹家溪与家庭之间的感情上的脆弱与悬疑。
白狗秋千架还是一个丰沛的符号,表达了一种空虚的感受,也唤起了社会的落寞和孤独,让读者流露出一种意想不到的紧迫感空荡荡的白狗秋千架,不仅是曹家溪自身的彷徨,也表达了当代纷繁复杂的社会背景与个人内心深处暗流涌动,在人们的伤痛、挣扎与无奈中,以及灵魂在黑夜中穿行无情且无序跳跃的图象。
作者以此象征曹家溪从上一代到下一代的脱胎换骨的过程,同时也意味着一种前处深处冰冷的社会环境以及当下年轻人的奋力冲击与挣扎。
最后,藉由《白狗秋千架》隐喻的表征,作者把社会现实片面性以及人们贪婪、贪图安逸、以及表里不一的状况向人们展示,读者也通过白狗秋千架惊险象征,从而意识到社会各类不合理现象,激发了对于未来的希望和成长。
读者也能够看到,用这种具有象征意义的景象去表达,让更多人能够理解自身的关怀,维护身影的安全,拥抱未来。
莫言《白狗秋千架》解读莫言《白狗秋千架》解读《白狗秋千架》是用强烈的民间叙事话语再现了农村生活的悲苦和可悯,下面是小编给大家带来的莫言《白狗秋千架》解读,希望能帮到大家!作为莫言早期的短篇小说,《白狗秋千架》首次提出了“高密东北乡”这一概念。
莫言在自述中谈及,这是他“第一次有意识地对故乡认同”,自此激发了他创作的无限灵感与激情,建立起属于他的“高密东北乡”的文学王国。
程光炜认为该篇是莫言“全部农村成长史的微缩胶卷”,他“个人的文学才华早已尽藏其中”。
他指出,同样是回乡小说,较之于鲁迅作品的“揭示社会的病痛,引起疗救的注意”,以及沈从文作品“民族品德的发现和重造”的贯串性主题,《白狗秋千架》呈现出莫言三十年来的小说中反感农村合作化运动的“决定性结构”。
程光炜肯定了这部作品的重要地位,并从社会史学的角度概括了莫言乡土小说的“决定性结构”,对研究者如何回到当时的历史语境去理解和把握莫言的“高密东北乡”叙事建构机密起到很大的启发作用。
但我认为莫言在这篇小说中有意淡化农村合作化运动和文革的历史背景,故我选择从启蒙与反启蒙的维度来解读这篇小说,试图阐释小说的嘲弄性所在。
一、观看的权力在以鲁迅为代表的传统乡土小说叙事模式当中,乡村的外来者,往往为知识分子,与农民都遵循着“看与被看”的叙事机制,知识分子用居高临下的观看方式去审视、启蒙愚昧的农民,而农民如阿Q、祥林嫂、闰土等则只能充当等待被启蒙的被看者角色。
鲁迅乡土小说的精神视野实际上处于“乡土生活的上方”,透露出的是觉悟者对于尚未觉悟者的批判与悲悯。
而莫言的《白狗秋千架》则打破了自五四以来乡土小说的“看与被看”的二元模式,赋予被看者以观看的权力,小说中充斥着作为知识分子的“我”被观看的描写:那条黑爪子白狗走到桥头,停住脚,回头望望土路,又抬起下巴望望我,用那两只浑浊的狗眼。
白狗又回头望褐色的土路,又仰脸看我,狗眼依然浑浊。
狗卷起尾巴,抬起脸,冷冷地瞅我一眼,一步步走上桥头去。
莫言《白狗秋千架》作者:李晓瑜范春彤来源:《青年文学家》2017年第27期摘要:《白狗秋千架》是莫言的一部短篇小说,小说以倒叙手法,叙写一个离乡十年的读书人井河回乡与昔日恋人暖重逢的故事。
其中女主人公“暖”,拥有着一个美好的名字,曾作为全村最美的女孩儿,却因为种种原因变成了一个粗俗、泼辣,又让人同情的农妇,不得不接受自己的悲剧命运。
关键词:莫言;《白狗秋千架》;暖;人物形象作者简介:李晓瑜,辽宁省大连市大连工业大学外国语学院汉语国际教育专业本科生。
范春彤,辽宁省大连市大连工业大学外国语学院汉语国际教育专业本科生。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7)-27-0-01引言:作为莫言全部农村成长史的微缩胶卷,《白狗秋千架》是他的重要作品之一。
小说重点描写了一个叫“暖”的女孩儿的悲剧人生。
以倒叙的手法,叙述出年轻时候的暖,不仅能歌善舞、美丽清纯,还一直渴望追求着爱。
而一切的美好,都在某个时刻起,发生了改变。
本文通过对暖的人物形象的浅析,探讨暖性格的转变,展现暖的悲剧一生。
1.活泼开朗的暖她本婷婷如一枝花,双目皎皎如星。
在暖十七岁那年,作为宣传队的骨干,迎接着一队队解放军和一辆辆军车,在队伍过河的时候,刘主任让暖唱歌,伴着井河的笛声,暖唱起了《看到你们格外亲》,嘹亮的歌声与优美的旋律,打动了首长的心。
那时候的暖,心中充满阳光,不仅性格活泼开朗,连歌声都饱有暖意。
首长让蔡队长的宣传部队送一些乐器给暖他们,也是为暖的歌声倾倒,鼓励他们继续这样阳光、积极地面对生活。
军队过河后,分散地住在各村里,由于暖的唱歌天赋,蔡队长更是带着文艺兵们住在了暖的家里,英俊的蔡队长经常让暖唱歌给他听,或许他听出了歌声中暖对生活的热情,才会在暖唱歌的时候,轻轻抖动着耳朵沉浸其中。
蔡队长说暖的条件不错,可惜缺乏名师指导。
这样的话语,给予了暖极大的肯定。
临别时,蔡队长送给了暖一本《怎样演唱革命歌曲》,激励她好好唱歌,让更多的人听到她的歌声。
“归乡”模式下《白狗秋千架》的嘲讽意图作者:朱馨月来源:《山东青年》2019年第06期1985年,莫言创作《白狗秋千架》,从此之后,他“高高地举起了‘高密东北乡’这面大旗,就像一个草莽英雄一样,开始了招兵买马、创建王国的工作”①。
同时要注意的是,自有鲁迅写作《故乡》,讲述现代知识分子的“归乡”故事,展现其复杂心路历程,“离去—归来—再离去”的模式(也称为“归乡”模式)亦由此开启。
莫言的“高密东北乡”与鲁迅的“绍兴故乡”有着高度同质性:以第一人称的视角聚焦关注农村(故乡)底层人民的生命状态,致力于表现人们很难正视、力图忘却的图景,那是被历史、被社会、被兢兢业业的日常生活和日常经验、被文学齐心协力遮蔽的世界底部②。
是以本文以“归乡”模式为线索,从叙事、写情、主旨三个层面来探讨《白狗秋千架》中的嘲讽意图。
一、叙事:插叙与空白文学是社会生活的晴雨表,即使作者刻意模糊虚构与现实的界限,读者仍能从蛛丝马迹中找出答案。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小说中“贫下中农代表郭麻子大爷”、“解放军进山来,帮助咱们闹秋收”③等细枝末节,都可表明故事发展与农业合作化时期相关。
在主人公“我”与暖的重逢过程中,莫言插叙二人合作歌唱,解放军横渡河流的场景,从而解构了整体叙述。
通过建构一个悖论性的张力场景,作者抽空了军民同乐的原本意涵,揭示出军干下乡的本质,与开头依旧贫瘠伧俗的故乡形成鲜明对比。
暗含了某种戏谑与嘲讽:“大众文艺”的权威和正统地位正是为了弥补“社会主义经济基础”的脆弱和艰难④,并集中体现在女主人公暖的悲剧命运上。
以插叙手法刻意淡化背景,使得文章与真实历史保持距离,作者的讲述尤显客观。
同时又表明“我”回忆中的诸多矛盾看似细微,恰恰是如今“归乡” 模式下,城乡冲突的萌初状态。
至于文本中的空白,接受美学的代表人物伊瑟尔认为,“文本与读者之间的不对称现象”即为空白。
它中止了文本模式的连接性,或中断了“最优联结”,遂成为读者“想象的催化剂,促使他补充被隐藏的内容”⑤。
第36卷第7期 2017年7月绵阳师范学院学报Journal of Mianyang Teachers,CollegeVol.36 No.7Jul.2017莫言小说《白狗秋千架》中的人物形象意义分析王佳都(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四川南充637000)摘要:莫言的短篇小说《白狗秋千架》为女主人公暖设计了有着数重打击的悲剧命运,人生路上的三次重要 选择是其不幸人生的直接原因。
面对暖与“我”在左右为难、进退维谷的困境中做出的艰难选择,我们读者将会发 现一切道德评判都显得捉襟见肘、无用武之地。
深沉的悲剧意味由此产生,我们突然发现,除了他人、社会、人性这 些因素会导致人生的悲剧以外,还有某种我们无法把握的神秘力量在操控每一个人的命运。
关键词:莫言;《白狗秋千架》;悲剧命运;选择困境中图分类号:1206 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2 -612X(2017)07 -0130 -05莫言的短篇小说《白狗秋千架》写于1985年,时值文学起步阶段的他以《透明的红萝卜》和《红高 粱家族》而蜚声文坛,也正因此当时几乎很少有作 家和评论家关注他这篇名声没那么大的小说。
然 而,这篇小说在莫言三十年的文学创作生涯中却有 着奠基性的意义:受福克纳《喧哗与骚动》和川端康 成《雪国》的影响,他在这篇小说中第一次使用了 “高密东北乡”和“纯种”这两个概念[1]。
如同鲁镇 之于鲁迅、湘西之于沈从文、沪港之于张爱玲、商州 之于贾平凹、耙耧山之于阎连科,高密东北乡从此成 了莫言的文学专属王国,作为此王国的国王,他招兵 买马、移山填海、呼风唤雨,围绕着这一文学王国创 作了一系列经典小说。
随着2003年由此小说改编 的电影《暖》的成功上映及2012年莫言斩获诺贝尔 文学奖,分析评论这篇小说的文章激增。
或阐释女 主人公暖的悲剧命运,或分析“白狗”“秋千架”等意 象的符号象征意义,或比较小说与电影两种不同的 艺术表现方式,或考据莫言创作这篇小说的背景缘 起,或论及莫言小说的悲剧意识与复调特征,但鲜有 文章从人的选择困境这一角度来解读阐释其深刻悲 剧意蕴,本文试图为此努力。
白狗秋千架读后感(精选8篇)白狗秋千架读后感篇1莫言写了很多小说,我最爱的还是《白狗秋千架》,曾经给了我无数的感动。
小说以讲述了一个叫暖的女人的故事,原本拥有令人羡慕的花容月貌,却因为荡秋千摔跤破了相,便不得不接受命运嫁给一个哑巴过着和所以普通农家妇女过的日子,甚至比一般女人更辛苦。
故事开头以条白狗为线索,描写了作者在回乡路上的一座桥头看到的景象。
将狗以拟人手法描写的细致入微。
它似乎在等人,显出一副喝水并非因为口渴的消闲样子。
河水中映出狗脸上那种漠然的表情,水底的游鱼不断从狗脸上穿过。
接着,它等的人出现了,便是作者年少时的好玩伴,也是自己曾经喜欢的女孩子,他叫的小姑暖。
但是她的一身装扮身着牛仔裤的自己那么格格不入。
当作者与她问候时她态度却丝毫没有温和可言,使我十分不解,在这里,作者便以倒叙手法讲述了他们的过去,也解开了我的疑惑。
年少的他们,一个会吹笛子,一个会唱歌,为了迎接远道而来的解放军,一起合奏,并被首长表扬。
那时情窦初开的暖喜欢上了一同来的年轻英俊的蔡队长,并且对他说过要来招她当兵的话深信不疑。
就像作者说的,要是暖没有破相,也不比那些歌星差,但世事弄人,作者叫上暖去荡秋千会出意外,暖永远失去了右眼。
后来的故事便自然的发展,作者大学毕业留校教书,暖也没等到她的蔡队长,而是嫁给了邻村的哑巴。
其实到这里,故事已经很清晰,作者过着知识分子的高档生活,暖过着普通农民的低档生活,原本两个要好的儿时玩伴已经不像从前,横亘在他们中间的差距已把他两向反方向拉的千里远。
当作者来到暖的家,首先迎接他的是一个满腮黄胡子两只黄眼珠的剽悍男子,便是暖的哑巴丈夫,他与他疯狂的争执着;接着,是三个同样相貌、同样装束的光头小男孩,想接作者给得糖却因惧怕父亲而躲在一旁;最后才是刚刚换了衣服的暖,向哑巴解释了以后哑巴却又像个孩子一般。
故事的最后,作者被白狗指引来到高粱地,看到了原本说要去裁布的暖,她说她只想要个会说话的孩子。
看完小说,我回味了很久,其实我们都明白,暖不恨他,不恨他把自己带去荡秋千而失去右眼,她只是不甘命运的安排,她没等到她的蔡队长,也没嫁给作者,而是嫁给了一个哑巴,又当了三个哑巴儿子的妈,她已不再是那个漂亮的女孩子了,而他却是过着城市生活的城市人。
叙事的张力与文本的深意——再解读莫言《白狗秋千架》杜克洁【摘要】《白狗秋千架》是莫言第一次“打起高密东北乡的旗号”的重要的作品之一.莫言运用第一人称内聚焦叙述使文本产生了巨大的感染力与张力,并改写了五四以来的“故乡与返乡”故事模式,赋予“秋千架”这一核心意象以隐喻深意,充分体现了他将表层叙事与深层意旨巧妙结合的独特艺术手法,以及他一直以来对底层农民悲剧命运与生活苦难的深刻思考.【期刊名称】《菏泽学院学报》【年(卷),期】2017(039)001【总页数】5页(P49-53)【关键词】第一人称;故乡与返乡;悲剧命运;底层苦难【作者】杜克洁【作者单位】广西民族大学文学院,广西南宁530006【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I207.427《白狗秋千架》写一个“读书人回乡”的故事,这是“五四”以来乡土小说惯用的故事模式,这种手法并不新鲜。
新鲜的在于作者对残酷命运的讲述。
做大学教师的“我”衣锦还乡,偶遇年少时的亲密玩伴暖。
十年前,年少的暖姣好如花,却在和“我”荡秋千时发生意外而失去了一只眼睛。
十年后再相遇时,瞎眼破相的暖嫁给了邻村粗暴的哑巴,还生了三个小哑巴,挣扎在社会的最底层,过着痛苦的生活。
结尾写“我”从暖家回来的路上,暖提出希望“我”能帮她生个会说话的孩子。
故事并不复杂,但作者别具匠心的讲述,使文本具有了巨大的张力与强烈的感染力,让读者对变幻无常的命运与底层沉痛的生活苦难有了深刻幽微的感悟。
本文拟从叙事学角度切入,深入分析文本叙事人称、故事模式、意象叙事功能与意义,阐释文本独特的艺术魅力,探究作者对底层农民悲剧命运与生活苦难的叙述,揭示文本深刻的思想内涵与深层意义,从而完成对小说的再解读,实现文本的增值。
《白狗秋千架》以第一人称来叙述知识分子“我”的返乡经历,这一人称选择在返乡小说中极为常见。
在小说创作中,许多作家都有自己偏爱的叙事人称。
这当然和作家个人的写作习惯有关,但更多的则是出于叙事的考虑,为达到某种特定的艺术效果而有意为之。
《白狗秋千架》中的颜色隐喻和转喻研究作者:张型芬来源:《文学教育》 2019年第11期张型芬内容摘要:转喻和隐喻是人类认识客观世界的重要手段,有关颜色的隐喻可以帮助我们对事物形成更加生动鲜明的认知。
目前学术界关于莫言作品颜色词的运用的研究方面还不够详细,所以本文以莫言的短篇小说《白狗秋千架》为例,以文本中运用颜色词的语句为语料,从认知语言学的角度入手,分析文本中颜色词隐喻和转喻语义结构并探讨其在文本中的作用,从而认识颜色在特定文化的隐喻体系。
关键词:颜色隐喻转喻《白狗秋千架》认知传统的语言学研究一直把隐喻和转喻视为一种修辞现象,认为其主要功能是修饰作用,随着认知语言学研究的深入,人们对隐喻和转喻的理解发生了质的变化,隐喻不再单单被当作一种辞格,更是一种对事物进行思维的认知方法。
在《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一书中,Lakoff 和Johnson指出:“隐喻和转喻发生在人们的概念系统中,是一种认知结构,是范畴化理论的延伸,在塑造人们的思维模式和认知方式上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1]隐喻和转喻的作用机制都是用一个事物解释和理解另一个事物,用一种形象的概念去表述另一种与之相似或相邻或相关的抽象的概念。
Lakoff和Turner认为隐喻涉及两个概念域,源域和目标域属于两个不同的概念范畴并具有相似性,是源域和目标域之间跨域的映射;而转喻只涉及一个概念域,是基于相邻或相关性的单一概念域的映射。
[2]一.颜色隐喻构造人们习惯于使用熟悉的,可感知的经验来理解不可察觉的抽象的概念。
认知语言学把熟悉的具体的事物叫做“源域”或“始发域”,把陌生的抽象的称为“目标域”或“目的域”,隐喻是在两事物相似的基础上从源域到目标域的投射过程。
Lakoff在《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中指出:隐喻模式“主要用来对抽象事物概念化理解和推理,因而也是思维的基本特征”[3]。
隐喻是在人们经验的基础上一个意象图式从一个思维领域到另一个思维领域的投射,是人们对抽象事物进行概念化理解的一种重要方式,因此,隐喻构造的过程也是思维的过程,人类的自身经验和思维方式决定了对概念隐喻的运用。
空白叙事与欲望对象——再读《白狗秋千架》霰忠欣摘要:本文以《白狗秋千架》为例,分析莫言小说中关于空白叙事与欲望对象的书写,认为小说对叙事、性别、“沉默者”的描写成为解构权威的一把利刃,对欲望对象潜意识的反抗书写得以挑战阶级、政治并重写历史,但是莫言作为一名男性作家,又难以避免地落入父权制度与男性视角的窠臼,对女性主体性书写的丧失成为另一种湮没女性声音的实践。
关键词:《白狗秋千架》;空白叙事;欲望对象中图分类号:I247.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CN61-1487-(2019)01-0116-03《白狗秋千架》是莫言创作于1985年的一部短篇小说,也是其具有代表性的作品,莫言在刻画“暖”这一角色时表现出渴望重塑女性形象的欲望,但由于作者自身的男性意识不自觉地渗入到叙述者身上,这一过程中已经不自觉地湮灭女性的主体性,呈现出渴望重建又难以摆脱父权或是男权窠臼的矛盾。
莫言受到拉美魔幻现实主义的影响,对种族退化有深深的担忧,表现出对生命力退化的思考,他寄希望于顽强的女性,希望在她们身上找寻到避免退化的方法,但作家的性别意识,对叙述者以及作品呈现的主人公都会产生重大影响,它们之间本身存在映射关系。
本文拟从叙事学角度切入,对莫言小说叙事与性别的意义进行探讨,分析文本叙事人称、意象叙事功能与意义,探究莫言对底层女性的悲剧命运以及生活苦难的叙述,揭示文本的思想内涵及深层意义。
一、“复合人称”下的叙事话语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文学中,表达对“文革”十年浩劫的反思和伤痕是主要力量,如刘心武、茹志娟等作家,但是在大方向的时代潮流中,莫言却拒绝对文学主潮的追随,踏踏实实写自己熟悉的生活。
对此,张志忠提到:“莫言是一位从小在农村长大,长期参加农业劳动,从里到外地打上农民印记的作家,是中国现当代文学历史上仅见的农民作家。
他不仅在于对农村的熟稔,更在于他有农民的血统,农民的气质,农民的心理情感和潜意识,他不必用眼睛和大脑去观察和思索农村生活,他每一个毛孔里都散发着火热的乡土气息。
[白狗秋千架赏析]白狗秋千架篇一:[白狗秋千架]莫言《母亲》引导语:生活留给我最初的记忆是母亲坐在一棵白花盛开的梨树下,用一根洗衣用的紫红色的棒槌,在一块白色的石头上,捶打野菜的情景。
母亲莫言我出生于山东省高密县一个偏僻落后的乡村。
5岁的时候,正是中国历史上一个艰难的岁月。
生活留给我最初的记忆是母亲坐在一棵白花盛开的梨树下,用一根洗衣用的紫红色的棒槌,在一块白色的石头上,捶打野菜的情景。
绿色的汁液流到地上,溅到母亲的胸前,空气中弥漫着野菜汁液苦涩的气味。
那棒槌敲打野菜发出的声音,沉闷而潮湿,让我的心感到一阵阵地紧缩。
这是一个有声音、有颜色、有气味的画面,是我人生记忆的起点,也是我文学道路的起点。
我用耳朵、鼻子、眼睛、身体来把握生活,来感受事物。
储存在我脑海里的记忆,都是这样的有声音、有颜色、有气味、有形状的立体记忆,活生生的综合性形象。
这种感受生活和记忆事物的方式,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我小说的面貌和特质。
这个记忆的画面中更让我难以忘却的是,愁容满面的母亲,在辛苦地劳作时,嘴里竟然哼唱着一支小曲!当时,在我们这个人口众多的大家庭中,劳作最辛苦的是母亲,饥饿最严重的也是母亲。
她一边捶打野菜一边哭泣才符合常理,但她不是哭泣而是歌唱,这一细节,直到今天,我也不能很好地理解它所包含的意义。
我母亲没读过书,不认识文字,她一生中遭受的苦难,真是难以尽述。
战争、饥饿、疾病,在那样的苦难中,是什么样的力量支撑她活下来,是什么样的力量使她在饥肠辘辘、疾病缠身时还能歌唱?我在母亲生前,一直想跟她谈谈这个问题,但每次我都感到没有资格向母亲提问。
有一段时间,村子里连续自杀了几个女人,我莫名其妙地感到了一种巨大的恐惧。
那时候我们家正是最艰难的时刻,父亲被人诬陷,家里存粮无多,母亲旧病复发,无钱医治。
我总是担心母亲走上自寻短见的绝路。
每当我下工归来时,一进门就要大声喊叫,只有听到母亲的回答时,心中才感到一块石头落了地。
有一次下工回来已是傍晚,母亲没有回答我的呼喊,我急忙跑到牛栏、磨房、厕所里去寻找,都没有母亲的踪影。
文学作品中出现动物意象本来是一件十分常见的事。
但莫言文学中动物出场之多彩之复杂,较其他作家还是有几分特殊性的,而且在初期①和初期之后的作品中,这一动物意象又有很大差别。
如在初期作品中,可能作品数量本身不多且又多为短篇的缘故,登场的动物极少。
但从《红高粱家族》到《生死疲劳》,各种动物便开始陆续登场、纷至沓来,成为莫言文学中举足轻重的存在。
这一前后巨大的转变,无疑值得我们留意。
尤其是《白狗秋千架》中白狗的意象,它不仅与莫言初期小说中的动物意象大相径庭,也与后来作品中的动物意象差别甚大。
简言之,这条白狗已不是现实生活中作为家畜性的存在,而是被赋予了某种人格化和意象性的东西。
尤其值得我们注意的是,自白狗以后,莫言文学中动物意象开始逐步扩大,与初期作品中的动物出场方式,也有了本质的不同。
如果说莫言文学作品中动物意象的运用有一个流变过程的话,那么无疑白狗意象恰居于其承前启后的位置,角色非常重要。
另外,众所周知,莫言的白狗意象与川端康成《雪国》中的秋田犬有着密切的联系。
所以本文亦想从这一关系入手,再具体探讨白狗出现之前和白狗出现之后的这一动物意象的转变,及其在莫言文学的生发过程中,所发挥的特殊作用和意义。
一、际遇秋田犬莫言受邀在日本发表演讲时,曾多次提及自己受到过日本作家川端康成的影响②。
如1999年10月莫言初访日本,在京都大学发表《我的文学》的演讲时,就曾明确表明自己是受了川端康成《雪国》的激发,才写出《白狗秋千架》的。
那是十五年前冬天里的一个深夜,当我从川端康成的《雪国》里读到“一只黑色的秋田狗蹲在那里的一块踏石上,久久地舔着热水”这样一个句子时,一幅生动的画面栩栩如生地出现在我面前,我感到像被心仪已久的姑娘抚摸了一下似的,激动不安,兴奋无比。
我明白了什么是小说,我知道了我应该写什么,也知道了应该怎样写。
在此之前,我一直在为写什么和怎样写发愁,既找不到适合自己的故事,更发不出自己的声音。
川端康成小说中的这样一句话,如同暗夜中的灯塔,照亮了我前进的道路。
MASTERPIECES REVIEW1980年创刊从希望到绝望——论《白狗秋千架》暖的悲剧人生⊙奚 倩[苏州大学, 江苏 苏州 215123]摘 要:《白狗秋千架》是莫言早期创作的代表作品,他第一次高举“高密东北乡”这一旗帜,以“我”的返乡与“我”的回忆分别作为现在与过去的两条故事线,再现了20世纪七八十年代中国的乡村图景。
同时,他赋予主人公暖一种悲凉的底色,通过对暖与三个男人命运相交的描写,呈现了暖从希望到绝望的悲剧人生。
关键词:《白狗秋千架》 暖 绝望 悲剧人生如果说《透明的红萝卜》为莫言赢得了文坛名气,那么《白狗秋千架》对于莫言本身而言,意义更为重大。
这篇可以称得上莫言创作转折点的短篇小说,处处显露出“莫言气”。
莫言从此摆脱了“文学流浪儿”的身份,为作品中的人物也为自己构筑了一番文学阵地,正如他所坦言:“从此之后,我高高地举起了‘高密东北乡’这面大旗,就像一个草莽英雄一样,开始了招兵买马、创建王国的工作。
”a《白狗秋千架》还获得第十届台湾联合报“短篇小说推荐奖”,这是台湾联合报文学奖接受大陆作家作品的开端。
关于这次获奖的感言,莫言概括为“最宝贵的品质是不说谎话”b,这句话非常实在,因为《透明的红萝卜》中,黑孩在一定程度上还有文学技巧的塑造,而暖姑是个实实在在的悲剧人物,或者可以说她是乡村某一群体的缩影,她先是满怀着对爱情的憧憬与出走农村的希望,最后是被迫接受身体的残缺与生命的绝望。
从想象自己的出走到目睹“我”的衣锦还乡,从拥有“想得美”的话语权到“失语”状态,暖经历了多次的希望与绝望。
一、“出走”与“还乡”从鲁迅的《故乡》到莫言的《白狗秋千架》,知识分子的“还乡”是乡土小说惯用的叙事模式。
如果说“五四”时期在“还乡”叙事中更多关注的是乡村的落后以及对传统文化劣根性的批判,那么到了莫言,他摆脱了这种以自我为中心的叙事模式,以身处农村多年的亲身体验,不单单描绘了“我”的返乡,更由此引出故乡的人事,使得故乡的人事成为小说的主力。
《白狗秋千架》中的典型意象摘要:《白狗秋千架》中出现了几个极具深意的典型意象:白狗、秋千、伞和刀。
白狗的寓意渊源来自外来与本土文化的结合,叙事上充当了历史与现实时空转换的媒介,与女主人公暖的生命轨迹相互映照;秋千既象征着青春爱情的萌动,也是不幸命运的肇始;伞和刀分别代表着现代文明对农村社会的冲击和礼尚往来的交际原则。
关键词:意象白狗秋千《白狗秋千架》被学者视为“(莫言)全部农村成长史的微缩胶卷,他个人的文学才华早已尽藏其中”。
小说中出现的几个重要意象,如白狗、秋千、伞和刀,正是作家特有的审美心理的外化,也是其文学匠心的表现。
“意象”本是中国古典文论中的一个概念,指融入了诗人主观情感的客观形象。
庞德认为,使用意象来呈现有关的意义,产生强烈的视觉印象,唤起生动的感知体验,从而即时、具体地呈现所要表现的事物。
意象,作为小说里“有意味的形式”,具有暗语、象征等深层意义。
在本篇小说中,莫言将某种思想、感觉体验及审美倾向赋予了白狗等意象,为文本提供了深度的阐释空间和审美生发空间,从而激发了读者的想象力和创造力。
以下试对白狗、秋千等典型意象进行阐释。
一、白狗1.寓意渊源。
白色象征着纯洁、高贵,甚至含有神圣不可侵的孤洁意味。
白狗,原指通体雪白的纯种,与代表乱、劣等的杂色、混血种相对,表现出优良的血缘特征和温驯的品种特点。
而经过数代绵延之后,纯种白狗几乎绝迹,黑了两只爪子的也勉强称之为白狗。
白与黑、纯与杂相互对立。
作者借用生物学中的基因遗传而赋予其在社会学中的特殊内涵,并由此提出小说中的一个普遍命题——“种的退化”。
此外,所谓“白云苍狗”也暗喻时间飞逝、人事更替;“我”十年后的返乡之行也撷此寓意。
“白狗”作为作者寄寓其复杂思想的意象载体,灵感来源于日本作家川端康成的《雪国》:“一条壮硕的黑色秋田狗蹲在那里的一块踏石上,久久地舔着热水”,这也是小说开头首句的创作由来。
从此,莫言不仅捕获了契合其文学经验和生命体验的白狗意象,更找到了他的文学圣地——“高密东北乡”,并成为了这块圣地上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