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萧红小说中女性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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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萧红《生死场》中的女性悲剧意识作者:李婧竹来源:《青年文学家》2014年第12期摘要:活跃于三十年代中国文坛的萧红,始终立足女性视角观察写作,在《生死场》中,她将笔触伸向东北农村社会的广大普通妇女,以“越轨的笔致”大胆真实地描绘了这些女性触目惊心的生存和婚姻状态,以女性视角和女性生命为切入点,揭示她们在男权社会下如动物般无助而卑微的生活,从而控诉封建社会腐朽思想对女性的残害。
关键词:萧红;生死场;女性意识作者简介:李婧竹,就读于华南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师范专业,大三学生,目前于国立台湾师范大学国文学系交换学习。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4)-12-0-02《生死场》是萧红的成名作,自1935年出版就轰动了上海文艺界,鲁迅先生为其亲自作序,序中称其是“北方人民对于生的坚强,对于死的挣扎”的一幅“力透纸背”的画面。
《生死场》历来一直被学者认为是左翼文学或是“抗日文学”,但当我们细细品读,并结合萧红一生的经历分析时,小说中的女性意识才是最具有表现力与张力的话语系统。
萧红曾在临终前无奈而凄凉地道出:“我最大的痛苦和悲哀便是做了女人。
”一、女性悲剧的形象与表现1.女性生存方式的动物性在《生死场》中,萧红对于女性形象的描绘都采用了动物化的象征语言,使女性角色以动物般的方式生存,生动锐利的描写发人深省。
胡风先生在读后记中这样写道:“蚁子似地生活着,糊糊涂涂地生殖,乱七八糟地死亡”。
例如麻面婆,便是一个最突出的例子。
萧红总是用一些愚蠢且笨拙的动物来形容她:“头发飘了满脸,那样,麻面婆是一只母熊了!母熊带着草类进洞”“眼睛大的那样可怕,比起牛的眼睛来更大”“让麻面婆说话,就想让猪说话一样,也许她喉咙组织法和住相同,她总是发着猪声”。
母熊、羊、牛和猪一般或平凡或卑微或丑陋的动物,在萧红的笔下,却是麻面婆形象最好的代表。
文章中几乎每一位女性都有一个动物的代表,即便是月英,打鱼村最美丽最温柔的女人也被形容为“一只患病的猫”。
萧红作品中的女性悲剧意识探讨萧红是中国现代作家中的一位杰出女作家,她的作品多以女性为主题,揭示了女性在家庭和社会中所受到的不平等待遇和悲剧遭遇。
本文将以萧红作品中的女性悲剧意识为探讨主题,从《我没有自己的名字》、《红玫瑰与白玫瑰》以及《芳草地》三篇作品入手,分析其中女性角色的遭遇和她们的悲剧意识。
《我没有自己的名字》是萧红的代表作之一,通过描写女主人公的遭遇,展现出她的无助和无言。
小说开头,女主人公阿红被绑在牛车上进城卖身,她在这个过程中没有选择和反抗的权力,只能默默承受着命运的安排。
阿红的婚姻也是一个悲剧,她没有选择的嫁给了一个无能的男人,并为此经历了一系列的苦难。
阿红自己的母亲也是一个悲剧的人物,她一直生活在贫困和痛苦之中,最终死于饥饿。
通过描写这些女性角色的遭遇,萧红展现了她们的悲剧意识,她们在社会中无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只能任凭命运摆布。
《红玫瑰与白玫瑰》是萧红的另一部重要作品,通过比较两位女主人公的遭遇,揭示出女性在家庭中的悲剧地位。
红玫瑰是一个具有反叛精神的女性,她在传统家庭中无法被接受,最终选择了自杀。
而白玫瑰则是一个传统女性的代表,她按照社会的期望选择了婚姻,但最终却陷入了婚姻的苦闷之中。
通过对这两位女性角色的描写,萧红展现了女性在家庭中的被束缚和被压迫,她们的悲剧意识体现在对自由、对个人追求的渴望和无力实现的无奈之中。
《芳草地》是萧红的一篇自传体小说,通过女主人公的自述,展现了她在农村生活中的苦闷和悲凉。
女主人公身负家庭的重任,需要照顾残疾的父亲和弟弟,她没有时间和精力追求自己的梦想。
在一个没有知识和文化的环境中,女主人公无法得到解脱,她的生活被彻底消磨殆尽。
通过描写女主人公的生活,萧红揭示了女性在农村社会中的悲剧命运,她们无法摆脱家庭和社会的束缚,只能在苦闷和无助中度过一生。
萧红作品中的女性悲剧意识得到了深刻的揭示和探讨。
通过对女性角色的遭遇和内心情感的描写,萧红反映了女性在家庭和社会中的不平等地位和悲剧遭遇。
22-167CN14-1034/IMZXS4/200820世纪80年代西方女性主义文学批评涌入中国,为研究领域打开了新的思路和视角,它通常采用带有解构意味的分析方法,强调叙事者的主体性,从性别角度评价文学作品,涉及到叙事者主体位置与笔下人物关系,以及叙事者在叙述时不同于男性作家的角度、方式等。
萧红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独具风格的女作家,其小说《生死场》,显示了不可多得的艺术才情和创作生命力。
如果立意从性别角度切入对萧红作品《生死场》展开思考,分析萧红作品女性的独特认识,观照她所熟悉的乡土社会的女性的生命形态和生存境遇,这样就能更深入地理解作品中所表现的女性悲剧。
一、从女性话语的视角,解读女性的生命苦难“性别这个因素在文学创作中是不可忽略的,无论在视角,叙述方式和语言风格方面,都会因女作家和男作家在经验和性别认同上的差异而有不同的表现”①。
由于男性文化占据统治地位,男性用男性话语解读女性、书写女性,女性也模仿男权话语自我解读、自我书写,从男权文化大门走出去的,是被扭曲了的“男人眼中的女人”和“男人化的女人”。
要打破这一文化格局,女性必须“逆流而上”站在女性视角用独特的女性话语进行真正的“自主选择”、“自我照型”,自己撩开隐蔽世界的重重帷幕,展现自己。
而这一过程中,女性最先可以依靠和建构的便是自己的身体,以及自己身体上的真实感受。
法国女权主义者海伦娜·西索提倡“白色墨汁”来写作,“妇女必须通过自己的身体来写作……妇女必须把自己写进文本———就像通过自己的奋斗嵌入世界和历史一样”②。
由于处于男权文化压制下的妇女没有自己的语言,她只有自己的身体可以凭借。
写作使妇女超脱自我结构,回到未经男权制文化扭曲的起初的自我。
在男权制的文化下,只有这些可以逃脱男性文化,摆脱女性被审美、被想象的“他者”处境,这才是真正的从女性视角来透视女性形象。
《生死场》中的王婆自杀未遂时可怖的身体毁形,小金枝被父亲活活地摔死,美丽的月英姑娘瘫痪之后遭丈夫的折磨而死,此外,从未出现的女性体验作为书写视角在历史中浮现。
论萧红作品中的悲剧意识论萧红作品中的悲剧意识摘要:萧红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是一位极富才华和个性的现代女作家。
她的作品尤其是小说蕴涵着一种深沉的悲剧意识。
特别是她的那些触及女性生育和死亡的作品,更是被女性主义艺术奉为女性表达女性性别的经典。
萧红始终把关注和表现的目光放在处于苦难下层劳动妇女的悲剧命运上。
另一方面,揭示女性的隐秘世界尤其是女性生育苦难,萧红也把关注的视野投向女性这一群体,使小说弥漫着一种浓重的悲剧意识。
本文意在通过分析文本中的悲剧意识及对女性隐秘世界的揭示,来寻求萧红作品中悲剧意识产生的原由,并进而站在女性的立场感悟更为隐秘、更为女性的身体世界、生命世界、情感世界。
最终目的是为了唤起社会对女性人格尊严的重视。
关键词:萧红悲剧意识小说创作女性隐秘世界Abstract: Xiao Hong in the history of modern Chinese literature is a very talented writer and modern personality. Her works, especially novels contain a sense of deep tragedy. Especially those touched her birth and death of women's work, but also by women as the feminist art of the classic expression of female sex. Xiao Hong's always shown concern and attention on the plight of middle and lower classes of working women in the tragic fate of the. On the other hand, by women reveals the hidden world of women in particular, to reveal the suffering of birth, the Xiao Hong is also the concern of this group of women into the fieldof vision so that a novel filled with strong awareness of the tragedy .Aimed at through the analysis of the tragic sense of the text and the world reveals the secret to women, to seek the tragedy of Xiao Hong's works have a sense of reason, and thus the position of women standing on sentiment more secretive, more women's physical world, the lives of the world, emotional world. The ultimate aim is to arouse public awareness of the dignity of women attention.key words: Tragic Sense Fiction Hidden word of women最深切的是她鲜明独特的女性悲剧意识。
从《小城三月》探析萧红的女性悲剧意识【摘要】本文试图证明:翠姨的凄苦一生正是对萧红在颠沛流离的短暂一生中所形成的女性悲剧意识的注脚,在萧红看来,女人无论是沉默还是奋起抗争都将无可奈何的死去,但萧红的感情世界却是复杂的,认命又绝未放弃希望。
【关键词】女性悲剧意识自我写照深层动机《小城三月》中翠姨身上有萧红的影子,翠姨的经历有萧红的经验,翠姨的思想意识与萧红有着若隐若现的联系。
考察萧红的一生,她的生命是短暂的,只有32岁。
翠姨也是如此,只是生命如昙花一现,只有二十一二岁。
她们都是苦命儿,受到来自生命和爱情的太多折磨,悲惨寂寞地死去。
萧红生命的最后岁月写下了《小城三月》,像其他作品一样是往日生活经验的挖掘回忆,也不具有多少与1941年抗战大潮相关的现实意义,即使在萧红的意识中,她也不会认为这就是绝笔之作,以总结生命的历程。
因为他曾多次对亲友说过有很多工作等着她去做,脑子里构思了许多小说,然而却于无意中总结了另一个生命历程。
《小城三月》的写作方式是萧红式的。
这部作品也是她后期的重要的代表作。
之所以能把翠姨的一生写得凄楚动人,令人唏嘘不已,是因为作品渗透了萧红深沉的生命感,包括她对女人一生带有宿命色彩的命运观。
可以断定翠姨的凄苦一生正是对萧红在颠沛流离的短暂一生中所形成的女性悲剧意识的形象注脚。
纵观萧红一生,她有多少幸福呢?她是弱小的,渴望得到呵护。
在逃婚又被抛弃走投无路的时候,她结识了萧军,与他一起在痛苦中挣扎。
但萧军非性情中人,而往往脾气暴躁,无所顾忌而狂妄自大。
他对萧红总是高高在上。
“我从来没把她作为大人作为大人或妻子那样看待,一直把她作为一个孩子,一个孤苦伶仃瘦弱多病的孩子来看待。
”这一切让她伤透了心,“做他的妻子太痛苦了。
”她追求自由平等,渴望得到尊重。
萧军的种种行为恰恰无视其尊严。
与端木蕻良的结合正是对这种处境的抗争。
但她也未从端木那里得到多少幸福,反而是端木对她的轻视和精神虐待,甚至在朋友面前毁谤她视为生命的作品。
Z HONG GUO NONG CUN JIAO YU萧红的生命是短暂的,但是她文学的生命却生生不息,她在有限的创作时间里,留给了我们太多的回忆、感慨和震撼,萧红所创造的文学价值也留给了世人越发掘越耀眼的光辉。
一、萧红作品中的女性形象(一)生的坚强、死的挣扎《生死场》体现了萧红的生命价值的深刻思考,书中对女性的命运,能折射出在那样一个特定时代的生存环境里,生与死的意义主要体现在女性的身体上,小说从女性生育所受的痛苦写起,既充满了人道主义的光环,又能从人的本性出发,要承受虐待以及自己不忍生活产生的扭曲心理,自残折磨到死,真是让女人受尽了世间的痛苦。
萧红在作品里为我们塑造了一个关于女性生与死的世界,让我们深切的感受着女性存活的不易,所承受的极大的苦痛,得不到任何的理解与包容,这简直是对人生的灾难的描摹。
原本正常的女性,在那个黑暗的扭曲的世界里,难逃命运的捉弄。
最后沦为不堪的人生奴隶。
无法体现自己的生命价值。
在那个男权大过天的社会,她们只能默默地忍受着。
(二)隐形的封建残害《呼兰河传》里王大姐做姑娘时,像一棵灿烂的大葵花,都夸她将是兴家立业的好手,可她毕竟也是个普通的女儿家,人们发现她与磨倌冯歪嘴子同居,没有通过明媒正娶,在那个封闭落后的时代人们曾经的赞美之词在一夜之间全都被推翻了,更难以接受的时冷眼嘲笑,和那不堪入耳的恶毒的话语。
她有什么过错?怎么就成为了众矢之的。
每天承受着精神的莫大的痛苦,终于在寂寞冷眼中死去。
这群在贫穷困苦中挣扎的女性,被恶心摧残着,周遭的一切不成文的规定还在前方设法地继续折磨她们,面对她们的不幸,她们难以挣脱伦理的束缚,只能成为这个社会低廉的牺牲品。
王大姐,小团圆媳妇,她们的生命从升起到陨落,不断地受着封建的迫害,这一张无形的巨网,让她们承受灾难的同时毫无回天之力地接受命运的摆布。
(三)负重的情感、压抑的生命《小城三月》是萧红最后一部作品。
它是对人情感方式的一个历史检验,对其“剪不断,理还乱”的隐微心理的追求与探索。
萧红作品中的女性悲剧意识探讨萧红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重要作家之一,她的作品主要以描写女性命运和探讨女性悲剧意识为主题。
在她的小说中,女性常常被困于家庭和社会角色之中,处于被动和受压迫的地位,因此她们的命运常常充满了悲剧。
萧红作品中的女性常常受到家庭的束缚和压迫。
在《呼兰河传》中,女主人公娜拉艾丽的命运就被家庭所决定。
她的丈夫是个凡夫俗子,对她不闻不问,而她的婆婆则是个专横跋扈的恶婆婆。
娜拉艾丽的婆婆给她的每一个决定都要过问,她没有自主决定的权利。
她被家庭所束缚,无法摆脱。
社会的偏见和压力对于萧红作品中的女性来说也是个巨大的困扰。
在《红高梁》中,女主人公矛儿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她年轻美丽,却因为与陈山泥结婚不到一个月就被逼离婚。
社会对于女性的道德标准非常苛刻,一旦女性迈出了规定的圈子,就会受到舆论的谴责和嘲笑。
矛儿最终选择一人离乡,成为了一个流浪的乞丐。
她的命运被社会的偏见和压力所决定,她没有选择的权力。
萧红作品中的女性还经常面临着经济的困扰。
在《手册》中,女主人公的丈夫突然去世,留下了一个年幼的儿子和一堆债务。
女主人公为了抚养儿子和还清债务,不得不努力工作。
她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也没有社会地位和经济基础,但她却没有放弃,努力工作支撑着自己的家庭。
她的经济困境使她的命运充满了苦楚和挣扎。
萧红作品中的女性悲剧意识主要体现在她们受到家庭和社会的束缚和压迫,无法自主决定自己的命运。
她们常常面临无法摆脱的困境和苦楚,她们的命运常常充满了悲剧。
萧红通过她们的故事,展现了女性的勇敢和坚韧,也传达了对于女性命运的关注和思考,这使得她的作品在中国文学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
宿命生死场无声的悲剧—论萧红《生死场》中的性别意识摘要:萧红的成名作《生死场》可谓是一部女性意味十足的作品,在《生死场》中,萧红以一个超乎寻常女人的视角和勇气,大胆而直白地透视一个民族的疮疤,为我们刻画一个充满宿命意味的生死场,并指出造成这悲剧的,一是当时的社会,二是女性自身的弊病。
笔者认为,萧红小说的魅力更在于作品让我们透过犀利文笔呈现的宿命生死场,无声的悲剧宿命。
关键词:萧红;宿命;生死场;性别意识;女性悲剧;女性视角“性别这个因素在文学创作中是不可忽略的,无论在视角,叙述方式和语言风格方面,都会因女作家和男作家在经验和性别认同上的差异而有不同的表现”。
[1]女人看女人总是挑剔的,她们不会滥用溢美之词,对在男人眼里完美无瑕的女人她们都能挑出些毛病;女人看女人又是真切的,她们对女性的痛楚有着切身的体会,因而对受难的女人有着从生命本身流淌出来的同情。
女作家笔下的女性形象常常投射出自己的影子,若说男作家使用笔和想象来写女人,那女作家就常常用饱含感悟的自身经历浸润着心血去写女人,萧红的《生死场》就是这样一部作品。
萧红的《生死场》是带着女性作家的独特视角叙述的一部女性意味十足的作品,读过后最深切的感受便是作品让我们透过犀利文笔呈现的宿命生死场,无声的悲剧宿命。
一、萧红人生经历与《生死场》萧红一生命运坎坷,自小就遭遇了母亲,最爱的祖父的死亡,不堪被封建家庭束缚,世俗婚姻牵绊,年纪轻轻便离开了生她养她的家门,从此踏上了背离传统的不归路。
倔强的她在历经感情磨难后凄凉的病逝于战乱的香港。
虽然年仅31就病逝,但是丝毫没有阻碍她尝尽人间的悲欢,萧红临终时曾说“一生都遭受白眼,身先死,不甘、不甘”。
萧红悲剧般的一生造就了她写作的个性,她是敏感的脆弱的,她对于2000多年来受着苦难的女性表现出了巨大的悲悯情怀,她们“蚊子似的生活着,糊糊涂涂的生殖,乱七八糟的死亡”[2]萧红用《生死场》和她短暂的一生,用它作为女性的生命体验去描绘生与死,去描绘那些可爱、可怜、可悲的女人们,呼唤着人性的尊严和女性地位,而这其中又蕴含着深深地悲剧意蕴。
“生的艰难,死的挣扎”——试论萧红《生死场》中的女性形象摘要:中国现代文学史上,萧红是一位风格独特、才华横溢的女作家。
她的一生颠沛流离、短促悲凉,经历了一个女性所能承受的太多苦难,这惨痛而苦难的生活历程和人生体验,都或浓或淡、或片断或整体地渗入到她的创作中,使她的作品更关注于中国广大底层女性屈辱和苦难的生存状态。
在她的《生死场》这部小说中,描述了各种在痛苦生活中挣扎着的女性,她们的一生围绕着“生”与“死”来展开,面对生,展现出的是坚强,是隐忍,;面对死,展现出的是挣扎,是痛苦。
这使得小说弥漫在一种浓重的悲剧意识中,使我们看到了当时中国东北底层的劳动人民的悲惨命运。
关键词:《生死场》女性形象小说以近似蒙太奇的手法开始,山羊吃草的宁静给我们一个错觉:如此一个静谧的画面何来生与死的严酷呢?但就是在这样一个平静里,一个个人物,一个个命运上演了。
一.麦场上的麻面婆“汗水在麻面婆的脸上,如珠如豆,渐渐浸著每个麻痕而下流。
麻面婆不是一只蝴蝶,她生不出磷膀来,只有印就的麻痕。
”这是麻面婆出场时,作者给出的第一句描写她的话。
从这句话中,我们能感觉到的是,作者拿蝴蝶和人作对比,而不是把人放在和人应有的高度去写,在《生死场》中这种描写很多。
“她知道家人要回来吃饭,慌张着心弦,她用泥浆浸过的手去墙角拿茅草,就那样,她烧饭,她的手从来没有用清水洗过。
她家的烟筒也冒着烟了,过了一会,她又出来取柴,茅草在手中,一半拖着地面,另一半在围裙下,她是拥着走。
头发飘了满脸,那样,麻面婆是一只母熊!母熊带着草类进洞。
”可是在二里半回家发现羊丢后找羊的时候因为踩了白菜地而被打,打后骂着麻面婆“混蛋,谁吃你的焦饭。
”在《生死场》中的女性是没有真正的“人”的尊严和价值的,麻面婆忙碌只是为了男人,因为给二里半做饭。
可是,在二里半的眼里,麻面婆就是他的工具和奴隶。
麻面婆找羊的情节,看过之后,也让人同样觉得女性在当时地位的低下。
人们在物质缺乏的年代,生活是多么的痛苦,同时在男性压制下的女性活着更加悲哀。
第32卷第2期宁夏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2011年4月N o.2V o.l32Journa l of N i ngx ia T eachers U niversity(So cia l Science)A pr.2011论萧红笔下女性的生存悲剧任玉英(文山学院中文系,云南文山663000)摘要:萧红作品中的诸多女性形象,在旧时代长大成人,从童年即受到男性霸权下的性别歧视,到成年后又遭遇了种种不幸命运,折射出现代女性充满磨难和苦痛的悲剧原因。
关键词:萧红;女性;童年苦难;爱情悲剧;人性悲剧中图分类号:I206.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4-1331(2011)02-0039-04收稿日期:2010-10-16作者简介:任玉英(1971-),女,云南文山人,云南文山学院中文系讲师。
萧红是中国现代文坛上著名的才女型作家,在她短短的一生当中,创作了大量的短篇小说和散文。
其作品委婉细腻,悲凉沉郁,散发着浓郁的乡土气息。
她师承鲁迅/为人生0的创作目的,关注时代社会,直逼人性,并将目光重点投向了封建宗法社会下遭受迫害最惨重的妇女身上,以一个女性的角度透视历史和现实,通过对现代女性的生活及命运的描写来剖析现代国民愚昧麻木的魂灵,揭露了封建黑暗的宗法思想和社会愚弄、虐杀女性的罪恶,展现了女性压抑、充满磨难和苦痛的现代生存图景,传递出了震动人心的力量。
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中,胡适、鲁迅等人先后发表了5贞操问题6、5我之节烈观6等文,高举人性启蒙的大旗,从各个方面对封建的历史文化及吃人的本质进行了猛烈批判,在当时的作品中涌现出了一批被侮辱被损害的女性形象,作为对封建传统桎梏的反抗,如鲁迅笔下惨死街头的祥林嫂,守节苦的单四嫂子,冰心5最后的安息6中被婆婆毒打致死的童养媳翠儿,5六一姐6中裹小脚的六一姐等。
描写女性形象的作品虽多,/但五四时代对女性的揭示主要集中在男性的笔下,带着启蒙、悲悯等心态关注女性命运,人格扭曲。
矿产资源开发利用方案编写内容要求及审查大纲
矿产资源开发利用方案编写内容要求及《矿产资源开发利用方案》审查大纲一、概述
㈠矿区位置、隶属关系和企业性质。
如为改扩建矿山, 应说明矿山现状、
特点及存在的主要问题。
㈡编制依据
(1简述项目前期工作进展情况及与有关方面对项目的意向性协议情况。
(2 列出开发利用方案编制所依据的主要基础性资料的名称。
如经储量管理部门认定的矿区地质勘探报告、选矿试验报告、加工利用试验报告、工程地质初评资料、矿区水文资料和供水资料等。
对改、扩建矿山应有生产实际资料, 如矿山总平面现状图、矿床开拓系统图、采场现状图和主要采选设备清单等。
二、矿产品需求现状和预测
㈠该矿产在国内需求情况和市场供应情况
1、矿产品现状及加工利用趋向。
2、国内近、远期的需求量及主要销向预测。
㈡产品价格分析
1、国内矿产品价格现状。
2、矿产品价格稳定性及变化趋势。
三、矿产资源概况
㈠矿区总体概况
1、矿区总体规划情况。
2、矿区矿产资源概况。
3、该设计与矿区总体开发的关系。
㈡该设计项目的资源概况
1、矿床地质及构造特征。
2、矿床开采技术条件及水文地质条件。
浅析《生死场》中金枝的悲剧命运关键字:浅析《生死场》中金枝的悲剧命运本文为Word文档,感谢你的关注!摘要:萧红的《生死场》通过对王婆、金枝、月英等生存悲剧的抒写展现女性的悲剧人生,表达出强烈的悲剧意识。
本文以金枝为视角,试图透过金枝的宿命轮回从爱情、婚姻、生育和生存等方面分析金枝的悲剧命运。
关键词:萧红《生死场》金枝女性悲剧《生死场》讲述20世纪20年代至30年代哈尔滨近郊一个村庄的乡民在封闭的自然经济生产方式下动物般“生”与“死”以及在日本入侵后初步觉醒的故事。
在《生死场》中作者萧红描述了一些女人在男权世界里卑微而无助的生活和死亡。
金枝就是典型的一位。
本文创新性地以金枝的宿命轮回为线索,从金枝的爱情、婚姻、生育、生存等方面展现其悲剧命运:一、活在娘家,爱情幻灭十七岁的金枝在娘家和母亲忙农活,在和成业的缠绵中她初次体会到了爱情的滋味。
但金枝的爱情不是正常的爱恋,是建立在性的基础上人的本能支使发生的爱情。
“金枝听着金鞭响,听着口哨响,她猛然站起来,提好她的筐子惊惊怕怕的走出菜圃。
”哨声是爱情的呼唤,金枝期盼这样的哨声,也在害怕这样的哨声,她惊惊怕怕地去回应。
这样的哨声不是金枝能控制的,她没有这样的主导权,换言之在和成业的爱情中,金枝是不平等的,她只能盼望和等待,每次“口笛不住的在远方催逼她,仿佛她是一块被引的铁跟住了磁石”,她乖巧顺从迫不及待地回应口笛的呼唤。
而这样的回应也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金枝不同于农村任人摆布婚姻的女人,她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自由恋爱。
因此在结婚前她不得不独自忍受着来自身边妇女的流言蜚语,“上河沿去跟男人,没羞的”,然而这样的议论只是针对金枝,从不会指向发起性行为、主导着这场爱情的成业,影响的是金枝的声誉和未来的幸福,对成业的一生是不起任何作用的。
在《生死场》中,金枝和成业的爱情都是以性叙事呈现的,“发育完强的青年的汉子,带着姑娘,像猎犬带着捕捉物似的,又走下高粱地”,成业就像一个侵略者在金枝身上得到了灵魂和肉体的满足,吹着哨声他“觉得人间是温存而愉快”的,他丝毫没有感受到流言蜚语给金枝带来的痛苦,也不关心随着时间的流逝挺着的肚子带给金枝的害怕。
萧红作品中的女性悲剧意识探讨萧红,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巨匠之一。
她的作品具有深邃的思想性和独特的美学风格,尤以描写女性形象的作品为著名。
在萧红的作品中,女性成为了一个永恒的主题,她们的悲剧意识也成为萧红文学中一个重要的主题。
萧红作品中的女性据观,在萧红看来,女性的生命充满了苍凉和悲哀。
她们因为生为女性,遭受了生命上的种种不公和不平等待遇,因此萧红笔下的女性常常是无助和必然地走向悲剧。
《繁花》是萧红的代表作之一,作品以一个女子的经历,描述了她在官场上的起落与变故,同时也展现出这个时代女性在社会中的柔弱与无奈。
在这篇小说中,官场上的女性角色们都生活在压力之下,她们不得不适应男性的喜好和习惯,忍受来自男性主宰者的压迫和折磨,包括几次境况不同的委屈和伤害,最终,她们都沉沦在官场的无情漩涡中,只爱钱、权和色,失去了婚姻、家庭和亲情。
这些女性角色的悲剧,反映出女性在家庭和社会的角色是多样的,但大多是被动的,是无法影响的。
而在《小李飞刀》中,主角黛玉则是一个忠诚的女朋友,她为了帮助男主角李寻欢能够平安出走,愿意牺牲自己的一切,最终也走向了悲剧。
其中,黛玉的命运尤为令人唏嘘。
她是一个敏感而聪明的女子,却因为自己的感情,放弃了自己的幸福和生命,最终沉淀成深深的悲剧。
总体来看,萧红笔下的女性都是被束缚、被忽视、被剥夺个性的,在外界的压力和不公平待遇的影响下,她们的内心世界最终走向孤独、悲惨和绝望。
这些女性的悲剧意识,在那个时代背景下显得尤为深刻和有力。
且无一不关涉到女性在整个社会角色、心理、命运的复杂性问题。
综上所述,萧红作品中的女性悲剧意识深刻地反映出这个时代女性受制于种种不公和不平等待遇的现实,传达了作者对女性命运的关注和呼吁。
萧红通过丰富和细腻的笔触,展现了女性角色内心世界的多样性和复杂性,同时也批评了传统男权制度和封建思想的深刻影响。
通过刻画这些不幸的女性命运,萧红努力让人们关注和反思这些问题,希望读者能够关爱并尊重女性,促进男女平等。
论萧红小说中女性的存在性悲剧李晓梅,陈 坤(白城师范学院中文系,吉林白城137000)
摘要:本文通过对萧红小说中女性悲剧根源的分析,透视出萧红对女性生存状态的关注。关键词:萧红;小说;女性;悲剧中图分类号:I206.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23118(2006)0220052203
收稿日期5作者简介李晓梅(———),女,白城师范学院中文系助教;陈坤(6———),女,白城师范学院中文系副教授。 在萧红的作品中,女性生命的存在困境一直是她展现的主要方面。妇女作为生命的创造者、历史延续的承载者,有着不可或缺的地位和作用,“在任何一个社会中,妇女的解放可以作为一般社会解放的尺度。”没有女性就没有人类。然而,无论在中国还是外国,在人类几千年的历史发展中,女性的人格、价值、地位从来没有被真正承认过,只是作为第二性附庸于男性社会。正如西蒙波伏娃分析“女人”一词涵义所指出的“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被塑造成”的。女性的生命价值和意义被消解在男性社会和男性话语中。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发展中,女性中的绝大多数一直处于沉默、无言的状态,不能也不会表达自己的内心情感与愿望,她们是真正喑哑的一群。正如刘纳在《女性夜色与填词》一文中所指出的,无论是词妓还是女词人,她们的写作实际上都是对男性所模拟的女性话语的二度模拟。所以女性从来就没有取得过自己的话语权,她们处于一种失语状态。她们都是男权统治下的奴隶,没有也不可能有自身的生命意识和生命感受,只能作为奴隶的奴隶而存在。萧红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进行切入,自觉地为中国最广大的下层女性代言,始终如一地以女性视角和女性生命体验为切入点,由表层的女性生存状态、生存环境深入到批判病态社会心理、批判封建主义传统意识对女性精神的残害,由此揭示了女性的生存困境和病态灵魂。在萧红的眼中“蚊子似地生活着,糊糊涂涂地生殖,乱七八糟地死亡,用自己的血汗自己的生命肥沃了大地,种出粮食,养出畜类,勤勤苦苦地蠕动在自然的暴君和两只脚的暴君下面。”鲁迅说中国妇女只有母性、女儿性,却没有妻性。妇女只在家庭中扮演着传宗接代的角色。这在深层次上体现了男女性别的不平等,女性的性别特征被掩盖在男权背后,成了男性的附属品。那么萧红正是从这种性爱描写的空缺中,揭示两性不平等关系及男人对于女人独立人格和人的尊严的践踏。“性”可以说是最私人、最自我的,而且也应该在两性关系中是最能体现平等的一种方式,因为这是人类生息繁衍最本能的行为。可是就连这在女性这里也被套上了沉重的道德夹板,从而体现了所谓的性爱空缺。首先,这种性爱空缺使女性不能直接表达自己的要求,她们只能被动的满足男性的需要。成业的婶婶向成业诉说她年轻时失身后及婚后的感觉时说:“成业,告诉你吧!年轻的时候,姑娘的时候,我也到河边去钓鱼,……我知道给男人做老婆是坏事,可是你叔叔,他从河沿把我拉到马房去,在马房里,我什么都完了!可是我心里也不害怕,我欢喜给你叔叔做老婆。这时节你看,我怕男人,男人和石块一般硬,叫我不能触一触他。”在这里我们看到无论是婚前还是婚后,女性对性的把握始终是被动的。有时偶尔想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情,最终也━25━JournalofBaichengNormalCollegeVol.202,2006 :200-12-19
从女性视角解读萧红《生死场》中的女性悲剧一、本文概述《生死场》是中国现代女作家萧红创作的一部半自传体长篇小说,讲述了在20世纪30年代东北农村,一群女性在面对生存、死亡、爱情、家庭和社会等多重压迫下所经历的悲剧故事。
作品以真实细腻的笔触,展现了女性在特定历史背景下所承受的无尽苦难和无法逃避的命运。
本文旨在从女性视角出发,深入解读《生死场》中女性悲剧的内涵与成因,探讨萧红如何通过这部作品揭示女性在男权社会中的悲惨境遇,以及她们如何以坚韧和勇敢的态度面对生活的重重挑战。
通过对小说中女性形象的细致分析,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萧红的女性观和她在文学创作中对女性命运的关注与反思。
二、萧红的女性视角萧红在《生死场》中运用独特的女性视角,以女性的细腻情感和敏锐观察力,深入揭示了女性在旧中国东北农村的生活状态和悲剧命运。
她不仅通过女性的视角展现了女性所遭受的苦难和压迫,更通过女性的语言和身体的语言,对男权文化进行了有力的反抗。
萧红以女性的视角描绘了女性在家庭和社会中的地位。
在旧中国东北农村,女性往往被视为男性的附属品,她们的命运被束缚在家庭和土地上。
萧红通过描绘女性在家庭中的辛勤劳作和在社会中的受压迫,让读者深刻感受到女性生存状态的非人性、动物性。
这种描写方式不仅让读者对女性的遭遇产生共鸣和愤怒不平的情绪,同时也激发了读者的女性意识,引发了对女性地位和命运的深入思考。
萧红运用女性的语言来书写女性的身体。
在《生死场》中,萧红以女性的视角和女性的语言,细腻地描述了女性在生育、疾病、劳作等方面的身体体验。
她通过女性的身体语言,将女性的痛苦和苦难呈现得淋漓尽致。
这种描写方式不仅展示了女性身体的脆弱和无力,更对男权文化进行了有力的反抗。
在男权文化中,女性的身体往往被视为男性的私有财产和满足男性欲望的工具,而萧红则通过女性的视角和语言,将女性的身体还原为她们自己的,让女性能够以自己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痛苦和苦难。
萧红在《生死场》中以女性的视角和女性的语言,深入揭示了女性在旧中国东北农村的生活状态和悲剧命运。
论萧红小说中的女性悲剧
【摘要】 萧红的一生,坎坷不平,短暂辉煌。她在本质上是个
自传体和描写她私人经验的作家,在短短九年的创作时间里,她用
那纤细敏锐的艺术感觉和独特的生命体验描述了生活在乡村的一
群寂寞人们的生存状态,尤其是处在夹缝中生存的寂寞女性的悲剧
人生。这些女性的悲剧,不仅散发着萧红悲剧人生的本真体验,而
且融入了她对温暖和爱的孜孜追求;在那个被爱情遗忘和遗忘母性
的角落里,她们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又拘泥于被遗忘的孤独的生命
存在。萧红带着爱与恨抒写了她们带有悲剧色彩的生存状态,为那
些受传统影响下的中国现代女性敲响了警钟,让人深思。
【关键词】 萧红 生命体验 寂寞 被遗忘 悲剧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民族矛盾与阶级矛盾日益加剧,大部分作家
转移了写作视线,开始面对、抒写一切看到听到的社会问题;而萧
红作为一个在矛盾众多且激化的夹缝中生存的女作家,依然本着内
心,寻找着属于自己的文学。“萧红在本质上是个自传体和善于描
写私人经验的作家。她个人自身与作品的关系越疏,则该作品失败
的成分就越大,反之亦然;她作品中的小说虚构的成分越浓,则故
事的感人性则越少。”[1]萧红的一生,坎坷不平,幼时的经历以及
此后人生的遭遇,让她极端的渴望得到别人特别是男人的关怀和
爱,然而事与愿违,相反,她那受尽折磨的一生好像有种被虐待的
感觉,她不仅被男人所利用,还去为他们做那些下贱的琐事,如抄
写东西,做做情妇以及管管家等。但这并没有熄灭萧红心中的情感
之火,反而更让她大胆的追求,于是她把自己的全部感情倾注于描
写对象之中,从而成就了一系列人物形象,这些形象的寂寞、孤独、
沉闷、生如死般的生存状态,个个都是萧红内心情感的外射。“她
小说中的女性角色可算是她书中唯一写得好的人物。……她的作品
大都是悲剧性的,而绝大多数都是描述穷苦无告的可怜人。”[2]诸
如《生死场》中的麻面婆、王婆、金枝、月英,《呼兰河传》中的
小团圆媳妇及她的婆婆、王大姐,《小城三月》中的翠姨等,这些
在封建传统压迫下生存的乡下女性,除了身体结构外,几乎丧失了
作为女性的一切条件,她们“像动物一般生生死死,冷漠死灭到失
去一切生活目标,失去过去和未来”。[3]
萧红自身的感情经历坎坷不平,她渴望爱情渴望爱,却总被感情
伤害。“爱情”这个话题,很少被萧红提到,它似乎被萧红扔进了
黑洞一般,是它永远也走不出黑洞的漩涡。然而,既然萧红对爱(包
括爱情)如此渴求,为什么在她的小说中总不提及这个千古话题
呢?其实,在这个被爱情遗忘的角落,依旧是萧红人生体验的外射,
萧红是渴望爱情的,可爱情不仅不怎么光顾她,还在不时的伤害她。
萧红儿时的生存环境,让她体验到了人生的冰冷和憎恶,而“从祖
父那里,知道了人生除掉了冰冷和憎恶外,还有温暖和爱。”[4]从
小缺乏温暖和关爱的她,更对爱产生了一种近乎理想的追求,她为
逃婚离家出走后,那个父亲作主选择的男人(汪殿甲)死皮赖脸的
从哈尔滨追萧红到北京,也许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太缺乏爱的体
贴了,也许他的追求被萧红视为爱情,二人竟然同居了,可惜好景
不长,萧红怀孕后便被他抛弃了,留下萧红一个人在旅馆里,扛着
大肚子,想像着如何偿还欠下六百元的食宿费。与萧军的相遇,或
许是上天有意的安排,当萧军第一次见到萧红时,“他不允许有人
这样无耻地糟蹋一位有才能的女性,他知道能够搭救她的最彻底的
办法,就是与她结婚。”[5]不管是萧军的可怜,还是出于真情,萧
红总算得到了一个人的爱,事实证明,萧军的爱使得萧红感觉有了
依靠,尽管二人曾为生活奔波,但爱情滋润了萧红的缺乏爱的心田,
并开始走上了属于自己的幸福道路,一九三五年是属于萧红的一
年,二人的感情不仅达到高峰,生活也宽裕了些。但造化弄人,属
于萧红的快乐并不长久,萧军的另有所爱使萧红不能忍受而出走,
继续她孤独漂泊的生活。后来与端木的结合,也只是出于对爱的渴
求,然而两人秉性的反差并没有使萧红得到她向往已久的爱。“她
一直幻想着能够建立起一个和谐美满的小家庭,但是这个最重感情
的女人,却从来没有在感情上得到过满足,她感到社会对她的无情
和冷漠。”[6]
萧红从自身的经历和生命体验出发,描写了被爱情遗忘在角落里
的边缘女性,她不仅同情她们的遭遇,同时也在告诉她们有了爱情,
便可以与男人们享有平等的权利,有了爱,便可得到幸福。
《生死场》中的金枝,随着口笛的声音打开了自己的心扉,与成
业的私下约会被人察觉后,不管别人的背后议论,她被感情驱使着,
直到感到肚子里有硬硬的一块,实在瞒不下去了,才哭着向母亲求
情,要求把自己嫁给成业。然而,嫁给成业之后,他并没有给金枝
带来丝毫的欢愉和幸福甜蜜。自从金枝嫁给成业起,她便完成了由
一个青春少女向传统妇女的转型,从此她便成为中国千百万个悲剧
女性中的一位,洗衣做饭干家务活顺从男人,就像成业的婶婶说的:
“等你娶过来,她会变样,她不和原来一样,她的脸是青白色,你
也不把她放在心上,你会打骂她呀”。从此,金枝的悲剧人生便开
始了,曾有的那份萌动俨然不属她了,他成为了成业的泄欲工具,
后来他为了自己欲望的满足,导致了金枝的早产,而小金枝来到人
世间不过一个月,便被父亲摔死了,金枝虽然感受到“男人是炎凉
的人类”,但也就此作罢,她从没想过她曾经拥有的萌动来自何处,
也没想过这样的生活还要过多久,更没想过为了曾经的那份萌动而
起来反抗,爱情就这样在她即将到来之际又远她而去了,从此,“在
乡村,人和动物一起忙着生,忙着死……”
萧红因为反抗家中为她定的婚姻而选择了逃婚,之后的生活她四
处漂泊,但她始终没有泯灭心中所要追求的爱。萧红从自己的生命
体验出发,写出了金枝的离家出走,虽然这只是由于当时的局势而
决定的出走,但我们至少还对金枝的将来寄存于希望。金枝像萧红
一样来到了大都市,在大都市里,为着生存,金枝找了一个缝补的
活计,金枝的这项举动是令人振奋的,这说明她可以不再依靠男人
而生活了。即使这样,金枝也没能摆脱男人们的魔掌,在一次给人
缝完衣服后,被那个男人强行占有了,“金枝好像踏着泪痕行走,
她的头过分的迷昏,心脏落进污水沟中似的,她的腿骨软了,松懈
了,爬上炕取她的旧鞋,和一条毛巾,她要回乡,马上躺倒娘身上
哭。”进了都市又怎样呢?女性依旧是被玩弄的工具,她们没被规
定自由,她们早已被男人们忘却了作为人所应有的起码的尊重,更
不要说她们想要爱情了。在那个被爱情遗忘的角落,她们除了默默
地忍受,便是死去。同时,萧红也告诉了我们:所谓“生”,就是
如死一般孤寂,甚至比死更痛苦更无奈。就像胡风对这般生与死的
现状的描述:“蚊子似的生活着,糊糊涂涂的生殖,乱七八糟的死
亡,用自己的血汗、自己的生命肥沃了大地,种出粮食,养出畜类,
勤勤苦苦的蠕动在自然的暴君和两只脚的暴君的威力之下。”[7]在
那样的社会那样的乡村,只是和动物一般活着,彼此之间没有人情
可言,男人女人之间没有爱情可论,生活的无意义,对于这些寂寞
的女性来说,并没有什么可怕,令我们可怕的是,她们已经习惯了
这样的生活,身处悲剧之中而不知这是悲剧,这才是最大的悲剧。
参考文献:
[1] 葛浩文:《萧红评传》,北方文艺出版社,1985年版,
第169,170页.
[2] 葛浩文:《萧红评传》,北方文艺出版社,1985年版,
第170页.
[3] 钱理群:《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
年 版,第309页.
[4] 萧红:《永久的憧憬和追求》,《萧红选集》,人民文学出
版 社,1980年版,第4页.
[5] 肖凤:《萧红传》,百花文艺出版社,1980年版,第23页.
[6] 肖凤:《萧红传》,百花文艺出版社,1980年版,第112
页.
[7] 萧红:《生死场》,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120
页.
[8] 萧红:《呼兰河传》,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
[9] 萧红:《生死场》,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
[10] 葛浩文:《萧红评传》,北方文艺出版社,1985年版.
[11] 钱理群:《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
年版.
[12] 萧红:《永久的憧憬和追求》,《萧红选集》,人民文学出
版 社,1980年版.
[13] 肖凤:《萧红传》,百花文艺出版社,1980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