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连科乡土小说的三种主题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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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连科《受活》中的民间文化形态内容摘要:阎连科是中国当代文坛的一位实力作家,有着清醒的民间乡土意识,一直关注着底层民间人民的生存状况。
阎连科在创作中饱含着对底层人民强烈而又热切的情感,创作了一系列呈现民间乡土情景的作品。
在世界现代化的洪流中,西方各种思潮涌入中国,他的目光仍紧紧追随着民间的乡土生活,在他的笔下以他从容的想象力展现了民间生活中的无奈与痛楚,以及民间蓬勃的生命力和人们坚守的尊严。
关键词:受活阎连科民间文化形态阎连科出生于河南省嵩山县的偏僻小镇田湖瑶沟,从耙耧山脉中走出来的阎连科,深深扎根于中国的农村土地,他从不说自己是一名作家,而总说自己是一个农民,对此,阎连科说:“我之所以直到今天还说自己是农民,大约有两层含义:一是我全部的亲人,今天几乎都还在土地上耕作,几乎都靠着土地生存;二是我虽然以写作为生,是一个专业作家,但是,不仅我的作品几乎写的都是农村、农民,而且我的日常生活、一言一行都非常农民化。
”阎连科在创作中饱含着对底层人民强烈而又热切的情感,创作了一系列呈现民间乡土情景的作品,如“瑶沟系列”、“耙耧系列”,其中充溢着浓厚的豫西南大地的民间文化气息。
在世界现代化的洪流中,西方各种思潮涌入中国,他的目光仍紧紧追随着民间的乡土生活,在他的笔下以他从容的想象力展现了民间生活中的无奈与痛楚,以及民间蓬勃的生命力和人们坚守的尊严。
在此以作品《受活》为例,探讨阎连科创作中的民间文化。
这是一本呈现民间乡村的长篇小说,展现了梦幻与现实交织中乌托邦式的受活村的生活场景,在近百年的风雨历程中,在世人面前展现了农民生存的苦难以及在拼命追逐“现代”步伐后的悲凉命运。
一、走进耙耧山脉,与大自然共依存耙耧山区自然条件的恶劣和各种天灾人祸的侵袭是造成人们贫困与饥饿的主要原因。
阎连科在小说中对耙耧地区恶劣的自然环境进行了反复地描写,在其笔下耙耧山脉是一条几乎被人遗忘的山脉,这里贫瘠的土地在《受活》开篇就写了多年不遇的热雪。
浅谈阎连科小说的乡土化语言作者:李雯婧来源:《参花·下半月》2016年第03期摘要:在当代文学史上,阎连科被称为是“中国文学中绕不过去的人物”。
他的作品大多以乡村和部队生活为题材,风格怪诞且极具沉痛感。
因其常常把视角定位在农村的权力、性等方面,众多研究者也往往从这个方面着眼,事实上,阎连科小说的语言也非常值得探讨。
本文就主要从词汇、句式、方言口语的运用等方面来分析其乡土化的语言,并探讨其语言风格形成的主要原因。
关键词:阎连科乡土化语言阎连科,1958年出生于河南嵩县,而后参军入伍并开始从事文学创作,以小说为主,同时也有大量散文、言论集出版,多次获国内外众多文学大奖。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2014年10月22日,阎连科在捷克首都布拉格被授予弗朗茨卡夫卡文学奖,成为获得该奖项的首位中国作家,实至名归。
他的作品被译为日、韩等20多种语言在20多个国家和地区出版发行。
他的作品笔力深厚、主题多元,历来受到研究者的青睐。
但对其的解读往往偏重于思想意识、叙事艺术、文体等文学层面,对其语言的研究尚不充分。
本文就试图探究其语言的乡土化特点以及形成这种风格的原因。
一、乡土化的表现(一)词汇在他的作品中,乡土化最直观的表现就是词汇的运用。
首先,他大量使用豫西地区的口语和方言。
方言是某一地域文化经过百年甚至千年的历史沉淀而被生活于这一地域的人们无意识保存下来的,它以其丰富的内涵来彰显这一地域的风土人情、道德观念、世俗画面以及这一地域的普遍价值立场等多方面的内容。
因此,从某种程度上讲,方言自身就是作家文学创作要表现的内容之一,方言的运用也往往成为作家的风格特征。
如他作品中经常使用的“呢”“哩”“吧”“哟”等口语语气词和河南豫西人惯用的“受活”“扁食”“洋火”和“玉黍离”等方言词汇。
我本身就是河南人,所以在看他的小说时,就会觉得人物亲切自然,故事真实可信。
此外,阎连科还经常将词语活用,如在他去年刚出的小说《炸裂志》中对“粉笔”的运用:“他的命运就得粉笔着。
《日光流年》:阎连科乡土小说中的崇拜祭祀与主题表现作者:祝修文范培培来源:《文学教育》 2014年第9期祝修文范培培祝修文范培培内容摘要:《日光流年》讲述了一个三姓村通过自身不断的抗争欲实现延续生命却依然摆脱不了残酷命运的故事。
在现在的文学批评领域中,对该作品的主题审视主要侧重于乡土批判方面。
本文欲通过对《日光流年》中村民崇拜与祭祀两条线索的分析来揭示作品主题,分析作品主题由乡土批判到乡土认同的转变,并说明其在当代文学乡土小说中的独特意义。
关键词:《日光流年》崇拜祭祀乡土小说主题揭示《日光流年》是阎连科实现现代性批判和原始乡土守望回归两个主题自我转换的代表作品①,在当代乡土小说中有着其特殊地位。
在《日光流年》中,作者充分地实现了由在此之前的对乡土民间的批判到在这部作品中对民间原始生命内在意蕴的深层追求的转变,而这正是其实现主题自我转化的标志点;而这种主题的自我转化,在很大程度上是通过叙述层次中的原始与现代因素结合的特点来呈现的。
②“从所有普遍流传下来的风俗中,我们能感受到的是农民的‘躲避’,‘祈求’和‘保佑的苦苦哀求’。
”③在《日光流年》整部作品中,我们可以感知到阎连科对传统心理和风俗的深层把握,崇拜与祭祀这一对母题贯穿整部作品,使得主题不断深入。
崇拜心理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由于人类自身认知条件以及改造自然的能力的限制而导致的对某种力量的钦佩、崇敬的心理。
在人类早期社会,人们所面临的首要问题是在人与自然的对立统一中求得生存,在这样的生存环境之中,人类不仅需要不断的在这种差异中寻找自我的认证,同时更需要借助自然的力量来实现自我的发展。
所以,在这样的矛盾关系中,人类不仅需要充分发挥自己的生产能力,更需要利用自然条件来帮助生产。
“生产力低下的古代人类,时时面临着种种灾难和死亡的威胁。
灾难越是深重,死亡越是众多,对生殖的祈求就越是强烈。
以无限的生殖对付连续不断的灾难和死亡,这是远古人类的根本哲学。
这个哲学就是对生殖的祟拜,生殖崇拜是远古人类自我肯定的意识体现,是巫术和原始宗教的重要内容,是古代人类的普遍行为。
阎连科长篇小说主题学研究作为新时期以来备受争议的乡土小说作家之一的阎连科,从1978年开始创作以来所形成的独特的文学写作风格在其小说写作的中后期受到了文学界普遍的讨论和关注。
阎连科的小说创作与新时期的文学发生同时进行,但其文学写作的方向却始终与时代主流文学趋势保持着一种距离。
阎连科出身于河南的一个贫困乡村,生活中无尽的饥饿与贫穷、苦难与抗争占据了作者童年记忆的重要位置,因此,当阎连科可以用写作的方式倾诉心中所感之时,乡土以及那片土地上依然还在坚持生活、抗争苦难的人们便成了阎连科最为核心的书写对象,“土地对我的要求,就是我对它的书写”。
纵观阎连科长篇小说的创作,从总体上呈现出一种极致化的审美倾向。
作者以“耙耧山脉”乡村平民的生活作为叙事背景,营造了一个个自然环境偏僻贫瘠、现实秩序僵固粗鄙以及传统伦理积厚沉郁的“世外桃源”之境,作者把人物置身于这种极端化的现实和历史境遇之中,运用荒诞却又不失“内真实”的寓言化手法,把人物在面对宿命般的苦难与死亡时的人性善变以及对历史的审判和沉思展现无余。
阎连科用自己极致的寓言化的写作方式为苦难的乡村人民谱写出了一部部摄人心魂的哀歌。
本论文主要分为五部分:绪论:包括对主题学的发展轨迹以及研究方法的概括和阐述,进而揭示主题学对于阎连科长篇小说研究的重要意义;其次,对阎连科长篇小说的创作历程和作品线索进行纵向的梳理与归纳;最后,探析阎连科长篇小说在国内外研究的现状与不足,以及用主题学视角进行文本研究的方法和价值意义。
第一部分:主要包括阎连科长篇小说中母题的呈现和题材的选择。
对母题的概念进行阐述和界定,分析阎连科长篇小说对于“别离”与“还乡”母题的呈现以及所表现出的“逃亡——回归”的双重文化心态;在题材的选择中,阐述阎连科对于“饥饿”与“权力”书写的钟爱和所表现出的复杂的乡土情感。
第二部分:主要梳理阎连科长篇小说对于苦难、死亡和抗争主题的表现和书写。
第三部分:归纳阎连科长篇小说中所塑造的主题人物形象。
论阎连科乡土小说的身体叙事
阎连科属于大器晚成的作家,早期的“瑶沟系列”、“东京九流人物系列”等作品并没有为他带来预想中的声誉,直到最具代表性的“耙耧世界系列”小说的问世,阎连科才得以进入著名作家行列。
随后的作品以每三四年的速度问世,并陆续在国内外获奖,其中,《四书》获得2014年卡夫卡奖,更为他带来了世界性的关注和声誉。
在其作品中,他充分展示了奇崛的文学想象力和澎湃的创作激情,总是带着厚重强烈的情感,倾注力可扛鼎的笔力为生活在底层的农民呐喊。
他把身体作为审美对象,从乡土农民生存苦难视角,表现他对乡土中国农民群体生存状态的关注,对劳苦人的理解和崇拜以及对乡村苦难的思索。
本论文在文本细读的基础之上,将阎连科乡土小说中的“身体”作为考察研究的对象,从身体—叙事—苦难三个维度对小说的身体叙事做力所能及的阐释。
首先,着力从地域性、作家身体记忆与精神创伤、接受外国文学影响与写作策略突围等三个方面,探寻阎连科小说身体叙事的原因;其次,结合具体文本分析,重点阐释阎连科如何通过身体视角呈现小说苦难、死亡等主题,从中挖掘身体叙事背后蕴藏的历史文化内涵以及造成苦难的根源,揭示小说身体叙事背后作家对底层农民的群体苦难的深切关注和对苦难的哲学思考。
最后,试图通过对其小说身体叙事极致化、感觉化、喻象化等叙事策略的阐发,从而揭示身体叙事对阎连科小说创作的意义,指出阎连科小说身体叙事的不足之处,这对阎连科研究来说,是一个有益的补充。
生生不息的生命--浅析阎连科乡土小说主题的寓言性
任亚茹
【期刊名称】《辽宁师专学报(社会科学版)》
【年(卷),期】2014(000)003
【摘要】进入90年代,阎连科的乡土小说风格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其最突出的特征就是寓言化叙事。
这使他的作品超越了乡村层面,上升到寓言层面,表现了人类生存的整体状态,具有普遍意义。
通过对阎连科成长经历的梳理,发现少年记忆给他的神喻,对他小说中流露出来的神秘气息和寓言性的深刻影响,主要分析他作品中的生命这一寓言性主题。
他通过关注人的生命价值,去发现生存的艰辛和韧性,用寓言叙事的策略,以生命的特殊形式,追寻生命本身的原初意义。
【总页数】2页(P39-40)
【作者】任亚茹
【作者单位】辽宁民族师范高等专科学校,辽宁沈阳110032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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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连科的“欲望乡村”——以《坚硬如水》和《丁庄梦》为例摘要:阎连科的《坚硬如水》和《丁庄梦》两部作品描绘出一幅“乡村世界的欲望图景”,“权欲”、“情欲”、“财欲”发酵,与时代背景、个体命运、人性情感发生交织,完成对欲望的完整叙述。
欲望描写带有个人情感需求和普遍意义价值,引起我们对乡村世界欲望小说的思考。
关键词:乡村世界、权欲、情欲、财欲许多作家都有其独特的“叙述世界”作为其小说的铺展空间,阎连科也不例外。
阎连科是带有浓烈地域色彩的作家,他出生于河南农村,瑶沟为他提供了创作空间、影响了创作风格,其中原乡土小说既有强烈的个人色彩,又具有反映中国乡村群像的普世价值,带有反思和批判意味。
在阎连科的乡土世界中,权力、情感与金钱的饥渴为这个本应质朴的世界添上一抹浓烈的“欲望”的色调。
一、《坚硬如水》中的“权欲”和“情欲”《坚硬如水》的背景是“文化大革命”——一个刀锋上的时代,在极端的社会条件下,人的欲望也随之膨胀并走向极端。
主人公高爱军对于权力和情爱的追求近乎癫狂,当欲望与外界失衡,欲望的火焰便会反噬自身,注定了其悲剧性的结局。
(一)高爱军的权力魔怔与时代梦魇《坚硬如水》中的权力欲望主要表现在人物高爱军身上,高爱军对权力有着狂热变态的追求。
他为了得到权力而向权力屈服,娶了村支书的女儿程桂枝。
之后更是不择手段,与夏红梅一起制造伪证,扳倒镇长,丧失道德底线,凡是阻碍其在权力的道路上狂奔的人和物都要灭亡。
文化大革命是一个特殊的时代,人们对个人的狂热崇拜渗透进日常观念和生活的方方面面,这个时代对权力的追求是普遍性的。
作者用大篇幅的文革特有“红色”语言渲染那个时代的氛围,用个体放大的欲望去消解和掩盖时代的残忍,用一种“后现代”的书写方式完成对文革时代的调侃。
个人是集体的映射,个体呈现是时代的扭曲与压迫。
高爱军的成长背景设置在“二程故里”,宋代理学家二程的后裔集聚的地方,也是封建观念最浓厚的地方。
小说中外界轰轰烈烈的革命风浪对程岗村没有丝毫影响就足以说明其与外界脱节的封闭与落后。
现当代文学最后的乡土挽歌——论阎连科长篇小说《受活》中乌托邦理想的幻灭董瑞鹏 云南民族大学文学与传媒学院摘要:《受活》作为阎连科的一部代表作,它充分展现了当代中国“蓬勃而又扭曲,发展而又变异,腐败、荒谬、混乱、无序”的历史真实。
阎连科在小说中构建了一个乡土乌托邦式的理想世界,以此来对抗荒诞而悲凉的现实。
关键词:《受活》;乌托邦;乡土挽歌《受活》中的故事发生在耙耧山脉里的一处被称为受活沟里的受活庄上,故事循着受活庄上人的行动轨迹而铺展开来。
然而在小说中受活庄上的各人、各事,无一切合“受活”二字,在现代社会的浪潮冲击之下,这些受活人如无根浮萍,随波逐流,无处安身,在欲望横流的都市里被金钱操控、损害和侮辱。
面对着物质异化的外界和狂热而好奇的圆全人,受活人的喜似是悲、乐近似哀。
被都市彻底伤害的受活人再次回到了被抛弃的受活庄,生活虽复于平静,但心灵已布满创伤。
这再一次契合了阎连科的历史观:“农民对历史、革命来说永远是被动的,农民对革命最大的贡献永远是牺牲……[1]”。
面对着畸形发展的都市文明,阎连科无力抵抗与挣扎,只能选择逃离,他看到“人类用数千年建立起来的情感秩序、道德秩序和人的尊严的尺度,正在那阔大、古老的土地上,解体、崩溃和消散。
[2]”他只能在喧嚣浮躁的现代都市之外构建一个乌托邦来平息内心的迷茫与焦虑,寻找精神的寄托与安放。
一、乌托邦理想的构建受活庄是豫西耙耧山中一个从开始就被世界遗忘的山庄,庄里边住的全是瞎子、瘸子、聋子,他们身体虽有缺陷,却和睦相处、各得其所,过着封闭自足的生活。
这个村子由茅枝婆管着,不管大事小事皆由茅枝婆说了算,她原是红四军女兵连的一名红军,在部队被打散后落难受活庄,因感于村里的恩惠而扎根于此,成了受活庄里的管事人。
与偶然闯入受活沟的外人的一次交谈,使得茅枝婆不得不去思考受活庄的未来。
“那样几句平淡的话,树下的人不会想到它将给树上的人带来怎样内心的波澜和惊奇,不会想到一个人的和一个村庄的历史将从此翻开新的一页。
为论述方便,首先对民间和民间叙事做一限定。
民间与农村在诸多方面有着共同点,甚至二者在所指上往往是一致的,就如有人所说,“……可见在十九世纪的欧洲,民间文学或多或少就是指‘农村文化’”,“中国民间文学家很大程度上接受了这种将民众与农民等同的概念,这同中国的国情有关。
中国是一个农业国家,他们是能够很自然地把‘民间’和‘平民’与‘农民’联系在一起去思考的。
如周作人所说,‘民间’即指农民人口占绝大多数的地区。
‘平民’在他们看来,是那些没有受过教育的、质朴单纯的、勤劳忠厚的特定形象;是与受过教育、世故圆滑、唯利是图的市民截然相反的。
我们由此可以得出结论,中国的现代民间文学家对于农民的认识是充满浪漫色彩的。
他们尚未透彻地看到,正是因为农民来自社会最底层,所以还必须具有与苦难生活相抗争的观念与行为。
”(1)这种观念也得到不少人的认同(2)。
因为中国农业文明的传统,特别是农村的生存现实更切近民间“小传统”的含义(3),因此,本文中的“民间”主要指农村。
由于种种原因,农村生活较为封闭,在历史上与外界的联系也很少,他们的文化主要依靠历史的传承,并有着适应自身的文化传播方式。
民间故事、民间传说以及神话具有叙事的共同特征,也是农民文化交流的主要方式,美国学者威廉·巴斯科姆等人将其命名为民间叙事文学。
(4)民间叙事文学作为讲述故事的方式,在农村有着广泛的影响,也是农村文化交流的主要方式,基于此,本文所谓的民间叙事主要指民间故事、民间传说和神话。
阎连科用“神实主义”概括自己近几年小说创作的方法和某些特征,“神实主义”与民间叙事有着亲密的“血缘”关系,即“神实主义”实质上是民间叙事在阎连科小说中的艺术呈现。
如果将阎连科所指的具有“神实主义”特征的作品与其早期的作品放在一起考察,即将阎连科的作品作为一个整体来看,更能够看出民间叙事对其创作的影响。
民间叙事构成了阎连科创作的母体,二者在创作主题、表达方式、思想倾向等方面有着高度的一致,从而使阎连科的创作具有了鲜明的民间叙事特征。
论阎连科小说的乡土性
阎连科自20世纪80年代步入文坛,已经创作了几十部中篇小说,十余部长篇小说,并写下大量的散文、文论。
阎连科是文坛中的一颗明星,也是文坛上的一个另类。
他的作品受到一些评论家的赞扬,也受到不少人的非议,更有几部作品出版遇到阻碍。
作品中大量使用方言词汇,书写豫西的乡间农民生活与风俗习惯,带有浓厚的地域特色。
阎连科的写作是豫西这块土地给他的启发和责任,是来自五四时期鲁迅乡土文学写作传统影响的结果,是他自己在双重身份认同的矛盾中发出的呐喊。
他把乡村的苦难作为自身情感的承载,通过对极致苦难的叙写传达对家园的认同,同时,又把对苦难的描写推向极致,表现出人在绝望状态下的英雄式抗争,震撼着读者的心灵。
“神实主义”是阎连科对自己创作理念的一个总结概括,核心在于挖掘被真实掩盖的“不存在”的真实,寻找民族的失忆。
他认为自己发现了传统现实主义掩盖着的一种另类现实。
“神实主义”表现在具体的写作中,便是极端化的庄严书写。
极端化的苦难写作,让阎连科找到自己独树一帜的写作方式。
阎连科坚持认为,写作不能脱离世俗,也不能流于世俗,要在世俗中看到庄严,在世俗地活着之外进行庄严的写作。
乡土小说的三种面目———以莫言、贾平凹、阎连科为例◎何英乡土文学,一个世纪以来就是中国文学的书写主流,也是取得最大成就的分支之一,而其中的乡土小说,则贯穿了整个20世纪的中国文学。
上世纪90年代以来,乡土小说沿着自身的惯性,还在继续着某种辉煌:以莫言、贾平凹、阎连科为代表,呈现出了乡土小说的三种面目。
莫言以其彻底的“民间性”理念,将投射在胶东大地上的历史进行了民间性视角的改写;贾平凹则以“反崇高”的后现代路向,集中表现了乡土基层最为日常化的琐碎生活;阎连科自“瑶沟系列”起,写下了《耙耧天歌》《日光流年》《受活》等纯粹以乡土为对象、并受到好评的作品,但其不论是对“劳苦人”的苦难,还是对乡村权力政治的批判,都在《日光流年》之后呈现出了抽象寓言的空洞和概念化。
莫言:“民间”的狂欢莫言是最早有意识将“民间”理念贯彻到自己小说中且最成功的作家。
《红高粱》系列就以“民间性”的价值立场,对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文学被“文学现代化”思维控制,难以突破某种政治观念和儒学观念的现状进行了革命性的创新发动。
之后,作家沿着这条路径,一发不可收拾地创作了一系列的长篇,包括《丰乳肥臀》《檀香刑》《生死疲劳》《四十二炮》《蛙》等。
从《丰乳肥臀》到《生死疲劳》,使人看到“民间性”的有效性正在被作者消费殆尽。
“民间性”视角,也并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由于过分强调民间的主体性,历史想象变得单薄而杂乱,陷入一种历史虚无主义的平面化狂欢。
一百年的启蒙白启了,民间社会的混沌蒙昧藏污纳垢似乎百年不变铁板一块。
莫言个人化的历史想象力,他硬性返回历史的民间性视角,成功地令民间从从前沉默的无言的底层变成了沸腾的狂欢的生命主体。
可这个生命主体大多数时候接近动物本能,接近各种器官。
《丰乳肥臀》几乎就是《百年孤独》的中国翻写版,难得的是作者倒是保住了创作的充沛甚至充沛得过了头的激情,这部直奔诺贝尔奖而去的长篇用他一贯的狂欢体来抒写民间苦难,造成一种哭笑不得的阅读心理,小说的张力达到撑破的边缘,但也因此模糊了自己的价值召唤。
一部关于乡土进化论的寓言——试论阎连科长篇小说《炸裂
志》的创作主题
张凡
【期刊名称】《海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年(卷),期】2014(027)001
【摘要】阎连科的《炸裂志》以地方志的形式呈现了当代中国乡村不断演进的历史,它以无比的表现力将发生在当代中国乡村纷繁复杂、冗乱无序的发展进程立体
地呈现在世人面前,这其间不乏有关于乡土的点滴记忆,对那些立足于乡土之上家族间爱恨情仇的勾画,以及维系在乡土与家族、与血脉之间权力话语的实践.可以说,这部小说是一部关于乡土进化论的寓言,从这部寓言里可以读懂关于当下中国乡村发
展的某些情态.
【总页数】7页(P35-41)
【作者】张凡
【作者单位】北京大学中文系,北京100871;石河子大学文学艺术学院,新疆石河子832000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0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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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部书怎样“炸裂”,一座城怎样“炸裂”——评阎连科长篇小说《炸裂志》 [J], 周显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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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卷第3期 2017年6月河南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JOURNAL OF HENA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SOCIAL SCIENCE)
Vol. 35 No. 3 Jun. 2017
【艺文寻珠】 DOI:10.15926/j. cnki. hkdsk.2017.03.009
阎连科前期乡土小说创作论—以“瑶沟系列”“和平军旅系列”为中心
杨希帅(上海师范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上海200234)
摘要:乡土审视、农民书写一直是当代作家阎连科写作的重要主题,这也使他成为当代文学乡土小说创 作的中坚力量。“瑶沟系列”“和平军旅系列”作为阎连科乡土书写的重要存在,写出了穿梭在乡村与军 旅两个不同空间中的农民的生存特性。把阎连科的乡土小说放在新文学乡土小说史中来考察,其小说
精神的独特性在于阎连科在批判性与审美性两种乡土审视之外开启了一种平视性的乡土审视,这种平 视性的乡土审视的形成又与非知识分子化的写作立场与苦难叙事有着紧密联系。关键词:阎连科;乡土小说;“瑶沟系列”;“和平军旅系列”;非知识分子化;苦难叙事中图分类号:1207.42 文献标志码:A
一、乡村与军旅:两种空间中的农 民书写20世纪90年代,作家阎连科创作了一大批 后来被批评家称为“和平军旅系列”的小说。这批 小说多半以农民军人为主人公,以军营为人物生 活背景,文学批评界一般也将阎连科的这些小说 放在中国军事文学的范畴中进行讨论,并且把《夏 日落》《中士还乡》和《寻找土地》视为20世纪90 年代军事文学的代表作品。但是,正如畅冰冰在 《认同失地的彷徨——从阎连科小说中透视农民 军人》中所说:“将阎连科‘农民军人’主题小说局 限在军事文学范围中进行讨论是不够的,其作品 人物固然有军人这一身份,放在阎连科所有作品 中宏观来看,他们是‘瑶沟系列’的乡土人情主题的 开拓与深化,从‘瑶沟系列’到‘农民军人系列’再到 后来的‘耙耧山脉’一系列长篇小说,其内在精神是 一脉相承的。”[1]因此,我们可以将“和平军旅系列” 小说置于阎连科乡土书写的脉络中,作为“瑶沟系 列”乡土审视的延伸来把握其内在精神。乡土审视、农民书写一直是阎连科写作的重 要主题,虽然在“和平军旅系列”中,他把人物生活 背景置换成军营,但是他所关注的依然是农民以 及乡村苦难。并且,当农民从土地上逃离出去,进 入到军营这样一个有别于乡土的世界时,农民与收稿日期:2016-10-03 作者简介:杨希帅(1990—),男,河南新乡人,硕士生,文章编号 J672 -3910(2017)03 -0051 -06军营将构成一种看与被看的关系。农民军人在乡 土世界所形成的生活习惯、思维逻辑、行事风格, 将更加鲜明地凸显出来。也因为有了军营这个独 特的参照系,农民军人的身份意识才更加清晰。 他们虽然身在军营,顶着军人的称谓,但是在内心 深处他们仍然把自己当作农民。同时,作为一名 军旅作家,阎连科对“军事文学”这个概念本身是 持怀疑态度的。他曾在言谈中表露过这样的观 点,“我个人不太赞成‘军事题材’这种说法,这种 对小说的归类式划分”,“我认为‘军事文学’这样 的提法对文学本身是极大的限制,比如说,《第二 十二条军规》,按我们的理解是纯粹的军事文学, 但是,它进入文学视野时,人们根本不会去想它是 军事文学,当我们说《战争与和平》时,我们决不会 说它是‘军事文学的高峰’,而是说它是‘文学的 高峰’,也许这是我们局限的一部分” [2]55。由此, 我们可以看出,阎连科是不太赞同简单地以题材 给文学分类的。在他看来,一切文学的标准都应 该是广义的人,而不是狭义的军人,只是作家在创 作时关照的对象不一样而已。而对于阎连科自 己,他始终关照的对象是农民。即使他把笔触摸 到农民军人身上,本质上念念不忘的还是农民的 命运,只是把农民的生活空间由乡土世界置换到 军队世界,其实是另一种独特的农民书写。在创作“和平军旅系列”之前,阎连科主要集
第28卷 第5期2020年9月 成都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JOURNALOFCHENGDUUNIVERSITYOFTECHNOLOGY(SocialSciences) Vol.28 No.5Sep.,2020DOI:10.3969/j.issn.1672 0539.2020.05.015收稿日期:2019 11 15作者简介:林继鹤(1996-),男,浙江温州人,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
城乡之际———浅析阎连科小说的意旨流变林继鹤(深圳大学 人文学院,广东深圳 518060) 摘 要:阎连科创作中始终存在着“城”与“乡”的二元对立结构,对城乡交流过程当中的融合与冲突的描述是其不变的主题。
阎连科小说中的人物游走彷徨于城乡之间,在不断寻求令自身安适的可能。
正是通过对这种探求的追溯,阎连科表达了对人在现代文明世界安身问题的隐忧。
关键词:阎连科;小说;城乡;乌托邦;流变中图分类号:I207.4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2 0539(2020)05 0100 06 阎连科的《我与父辈》中有这样一段话:“她们的存在,时时提醒着我的一种自卑和城镇与乡村必然存在的贫富贵贱;让我想着那种与生俱来的城乡差别,其实正是一种我永远想要逃离土地的开始和永远无法超越了的那一分的人生差距。
”[1]这段文字不仅是阎连科对儿时经历的回忆,更是他对自身创作的解说。
从最初的《两程故里》到之后的“瑶沟系列”和“耙耧山系列”,再到近年来的《日光流年》《受活》《丁庄梦》,阎连科为读者展现了一个充满了苦难的乡村世界。
而他于新世纪后出版的作品一改之前的叙事环境,无论是《风雅颂》还是《炸裂志》,直接将视角从乡村延伸到了城市。
正如作者所说,“与史而存的城乡差别……不仅合法,而且合理,而且深意蕴涵”,乡村和城市之间的关系“永远是一种剥离”的存在,阎连科的整个小说创作都游走于乡村与城市之间,不断探寻着那个使身体(物质)和心灵(精神)得以安憩的城与乡的契合点。
阎连科乡土小说的三种主题书写
来自豫西农村的阎连科始终坚守乡土世界,在文坛上属于独树一帜的作家。
通过阅读阎连科的乡土小说,可以发现苦难、权力、国民精神这三个主题尤为突出,因此本论文前三章分别论述这三种主题在其作品中不同的表现。
对苦难的叙述,阎连科不但表现了底层农民的生存性苦难,还写出了人的存在性苦难。
他批判底层农民的麻木与隐忍但同时又有感同身受的同情。
对权力的叙述,阎连科着重描述了以血缘姻亲为基础的乡村权力体系对人的影响,通过描写权力崇拜和权力滥用,表现出权力压迫下人的状态。
在对国民精神的叙述中,阎连科发掘了底层民间的“优根”与“劣根”。
最后一章论述阎连科作为一个启蒙主义作家,对传统启蒙的继承和现代启蒙的坚守。
从这三个角度作为切入点来研究其乡土小说,从而论述阎连科在当代作家中的特别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