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都塞与齐泽克意识形态理论辨析_高远
- 格式:pdf
- 大小:137.18 KB
- 文档页数:5
论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理论及对当代中国的启示作者:王晨晨来源:《青年时代》2020年第04期摘要:阿尔都塞是二十世纪最具影响力的意识形态理论解释者,他在《意识形态与意识形态的国家机器》(研究笔记)一书中提出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新概念,对后世产生了深远影响。
本文运用文本研究的方法,探讨了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概念、功能和作用,以期对当代中国加强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建设有所启示。
关键词:阿尔都塞;《意识形态和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研究笔记);意识形态国家机器。
一、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理论意识形态这一概念最早出现于19世纪初,由法国思想家特拉西提出。
1814年,特拉西出版了《意识形态的要素》,特拉西用这个概念建立了一个“观念科学”,它主要来研究人的心灵和认知等方面的内容。
1845年,马克思和恩格斯在撰写的《德意志意识形态》中,使用了这一概念,并使其内涵发生了变化,主要是指具有一定社会经济和政治观点的总和,反映了某个社会的经济基础、政治制度以及人民之间的关系,这种意识形态是通过统治阶级从上而下的向全体社会成员提出,它具有一些虚假性。
后来,列宁重新定义意识形态的概念,他认为,在阶级斗争中,意识形态主要代表统治阶级的利益,如果对意识形态批判,它必然会使统治阶级的利益受到侵犯。
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理论可以分为两个不同的阶段,第一阶段以《保卫马克思》为标志,第二阶段以《意识形态和意识形态的国家机器》(研究笔记)为标志。
在第一阶段,阿尔都塞主要从认识论的角度来探讨意识形态。
首先,他关注科学与意识形态的区别。
阿尔都塞指出,科学反映的是对于现实和社会历史的真理性认识,它不代表并反映任何一个阶级的利益。
另一方面,意识形态一种则是“虚假意识”,它不是谬误,不能反映社会历史进程的真实情况,总是体现某阶级的利益。
第二,意识形态是一种实践。
阿尔都塞指出,实践并不是什么,它是通过对某种物质进行加工使其成为某种产品。
阿尔都塞认为,实践主要包括社会实践、政治实践和意识形态实践。
浅析阿尔都塞“结构主义"下的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摘要]阿尔都塞的阿尔都塞是“结构主义的马克思主义”的代表,他采用结构主义的基本观点阐释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同时又在与科学对立中看待意识形态。
本文的主要目的在于探讨阿尔都塞用“结构主义”解读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的哲学理论依据。
[关键词]阿尔都塞结构主义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理论在马克思看来,无产阶级理论是为了使资本主义社会现存的阶级统治非法化,因而它不同于意识形态。
在马克思哲学思想体系中,“意识形态”的在客观意义上指一切思想性的上层建筑的总和。
以马克思主义者自称的阿尔都塞,其意识形态理论虽然与这种涵义有相同之处,但在根本上却有质的不同。
一、阿尔都塞“结构主义"下的马克思主义结构主义是人文历史学科的结构方法论,它强调整体性、非个体性和非历史性。
这对于以“保卫马克思”为己任的阿尔都塞来说,无疑找到了一种强有力的思想武器,正因为如此,阿尔都塞对马克思主义行重新解释和论证时,不可避免的带有结构主义的色彩。
阿尔都塞开创了用结构主义的方法解读马克思主义的先河.阿尔都塞的结构主义的马克思主义的基本观点是:1、提出“依据症候的阅读"来读解马克思的原著。
主要过程是指人们在解读一个人的思想过程中,首先假设一个想象的理论模式,并以此来解释、说明一切问题。
如能获得成功,那就表明找到了这种内在结构;否则,就必须重新更换或修改想象的模式,直至解读成功.因此,阿尔都塞认为,在阅读马克思的理论著作时,不仅要通过文字的字面论述去作简单的、直接的阅读,而且需要从深层次中去理解著作中的理论框架,把理论框架从深层中挖掘出来。
2、“认识论上的断裂".阿尔都塞认为,马克思的思想发展有一个从意识形态到科学的“认识论上的断裂”。
在马克思主义发展初期,马克思的思想还未突破意识形态的氛围,其思想是不成熟的、前科学的,属于旧哲学的理论框架。
在马克思主义发展的中后期,马克思抛弃了意识形态的理论框架,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科学理论的理论框架.3、多元决定的矛盾观。
声屏世界2020/1220世纪60年代孕育的意识形态批评成为电影研究领域的关键理论与批评的路径。
在电影自身批评脉络中,意识形态批评大致有两种理论趋向:阿尔都塞(Althusser )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理论;葛兰西(Gramsci )的霸权理论。
阿尔都塞将媒介视为意识形态机器,认为其可以协助强制性的国家机器维护社会秩序,巩固统治阶级的管理。
电影是由既有观点产生的媒介,在意识形态的传播中备受青睐。
葛兰西认为,通过对电影文本的考察,可以揭示某种社会文化霸权何以形成并得以确认。
麦克卢汉(McLuhan )把电影归为热媒介一类,认为人们每一次观影都会经历一场完整的故事体验,但这种利用“视像暂留原理”合成的影像需要受众完全置身于“窥视”情境中,才能保证其更为理想的观影效果。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风靡世界的好莱坞电影在克服媒介缺陷的基础上,在影片的拍摄技术、镜头剪辑、题材选取、叙事架构、人物设置等方面已形成一套成熟的运作系统,成为美国向全世界植入其意识形态的有力武器。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凭着自己的实力与毅力不断奋斗,积极打开国门与外界交流,争取在国际舞台上表演的机会。
中国逐渐走出国门,走入世界人民的内心,越来越多的中国元素如中国明星、中国文化等出现在美国电影中。
然而,美国电影输送的是被重构的中国形象,严重影响各国人民对中国的认知。
随着时代的变迁,美国电影中被重构的中国形象的塑造技巧、镜头拼接、文本设计变得愈发隐晦,普通观众无法分辨出美国电影中中国形象的传播是否准确。
2017年,美国好莱坞科幻电影《降临》在中国上映,主要讲述了12个神秘的外星飞船降临在地球上所发生的故事。
冰冷的色调和缓慢的长镜头使得这部科幻片与众不同,其叙事架构一改好莱坞电影经典的线性结构,充分利用闪前和闪回的叙事手法塑造人物形象、设置悬念,更是注入人文情怀,从宏观层面展现的人类与外星人的第三类接触缩小到个体心理层面。
表层的非线性叙述手法以及人文情怀的大肆渲染蒙蔽了好莱坞电影背后一贯的意识形态,使得部分观众为电影塑造的中国形象拍手叫好。
阿尔都塞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观解读阿尔都塞(Althusser)是20世纪法国最有影响力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家之一,他对马克思主义哲学进行了深刻的阐释和批判,成为当代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
在阿尔都塞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观中,他强调了思想、意识形态和意识形态的重要性,提出了相对辩证法的概念,并对马克思主义哲学进行了革命性的再解释。
阿尔都塞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观强调了意识形态的重要性。
他认为,思想和意识形态在社会生活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它们影响着人们的行为和观念,并且通过社会机构和文化传统来影响社会的发展和变革。
阿尔都塞认为,资本主义社会通过意识形态来对人们进行思想上的洗脑,使他们接受和认同资本主义的价值观和权威,从而维持社会的现状。
他主张要对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进行批判和斗争,以实现社会主义的目标。
在阿尔都塞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观中,他提出了相对辩证法的概念。
相对辩证法是指,社会和意识的发展是在特定历史条件下进行的,它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受到各种因素的制约和影响。
阿尔都塞认为,辩证法不是一种绝对的规律,而是在特定社会和历史条件下规定的,因此要根据具体情况来进行分析和应用。
他提出了“结构决定论”的概念,即社会结构对个体的行为和观念具有决定性的影响,而个体则受到社会结构的制约和影响。
这一概念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为后来一系列社会学和文化研究提供了理论基础。
阿尔都塞对马克思主义哲学进行了革命性的再解释。
他认为,马克思主义并不是一成不变的理论体系,而是随着社会的变化而不断发展和更新的。
他提出了“结构治理”的概念,即社会的发展是由各种因素共同作用而产生的,其中包括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
他认为,要改变社会的现状,就必须从这些方面进行分析和改变,实现社会的发展和变革。
他还提出了“意识形态国家”的概念,即国家的形成和发展是和意识形态密切相关的,国家通过意识形态来维持自己的权威和统治,因此要实现社会主义的目标,就必须对意识形态进行批判和斗争。
论阿尔都塞对意识形态理论的唯物化阐释
汪行福
【期刊名称】《南京大学学报(哲学·人文科学·社会科学)》
【年(卷),期】2011(048)005
【摘要】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理论在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理论传统中具有特殊的地位,他反对把意识形态理解为商品拜物教意义上的物化意识,也反对葛兰西在霸权理论中对意识形态所做的文化主义解释.阿尔都塞的理论可视为对意识形态唯物主义解释的彻底化,在他看来,意识形态不是由社会物质存在决定的观念和思想体系,它本身就是物质性的存在和实践活动,这一特殊的解释模式包含以下三个方面的内容:意识形态是社会再生产条件的再生产;意识形态是物质化的国家机器;意识形态质询是物质性的权力实践.阿尔都塞为意识形态理论的发展作出了突出的贡献,但他的理论也存在着一些难以克服的困难,其中最突出地表现在两个方面:他对一般意识形态与特殊意识形态概念所做的区分仍然受制于资产阶级的思维模式;他对意识形态与政治关系的解释缺乏必然的辩证张力.在这个意义上,阿尔都塞的理论遗产是暧昧和模棱两可的.
【总页数】10页(P5-14)
【作者】汪行福
【作者单位】复旦大学哲学学院,上海200433
【正文语种】中文
【相关文献】
1.意识形态理论的"辩证"阐释模式——阿多尔诺、霍克海默与马克思意识形态理论比较研究
2.认识论转向中的双重视角映照:阿尔都塞意识形态理论的文本阐释
3.论历史唯物主义理论与德意志意识形态理论的关系问题\r——兼评阿尔都塞的\"认识论断裂\"
4.浅析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理论
5.阿尔都塞意识形态理论研究
因版权原因,仅展示原文概要,查看原文内容请购买。
简述阿尔都塞的结构主义意识形态理论
(1)法国人路易斯·阿尔都塞,是结构主义马克思主义者。
他对马克思的所谓“症候阅读”,认为马克思的思想发展经历了一个认识论决裂,即以1845年为界,由非科学的意识形态逐步走向科学主义的时期。
(2)阿尔都塞提出了“多元决定论”的主张,他认为社会形态是由经济、政治和意识形态三种要素构成。
意识形态是一切社会总体的有机组成部分。
但却从未对此作出足够令人信服的阐释。
(3)阿尔都塞意识形态理论的四个核心内涵都是反人道主义的:
①意识形态具有构建主体的普遍功能。
②意识形态作为生活经验是对的。
③意识形态作为存在之真实条件的错误认知是错的。
④意识形态牵涉到社会构成及其权*力关系。
(4)阿尔都塞指出,意识形态存在于一系列机构及其相关的实践之中,即存在于家庭、教育制度、教*会、大众媒体这些“国家机器”中。
(5)阿尔都塞意识形态理论对于文化研究的影响是巨大的,他对于意识形态的辩论和思考,推向了文化研究的前台。
(6)巴克认为阿尔都塞的理论存在不足:
一是关于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运作描述,具有太多功能主义倾向。
二是关于意识形态的地位相对独立,然后又最终为社会现实所决定的观点,被认为并不确切。
三是认为他的著作存在一个很重要的认识论问题,即真理和知识的问题。
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理论“意识形态”(ideology)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一个重要概念,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发展过程中,产生了诸多对“意识形态”这一概念的阐释。
其中,西方马克思主义哲学家路易·阿尔都塞在其意识形态理论中对这一概念作出了在当今最具有影响力的解释。
以下通过对卢克·费雷特的《文化的政治:论意识形态的文章》一文的梳理,理清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和“意识形态国家机器”两大重要概念,以及意识形态的“唤问”功能这一核心观点。
路易·皮埃尔·阿尔都塞(Louis Pierre Althusser,1918年10月16日-1990年10月23日)一、阿尔都塞意义上的“意识形态”(一)“意识形态”的“无意识”性阿尔都塞在《马克思主义与人道主义》一文中首次阐述了他的意识形态概念,他给“意识形态”下的第一个定义是:“意识形态是一个(具有自己的逻辑与严密性的)表述体系(依赖于该体系的现象、神话、观念或概念等),它被认为是一种历史存在并且在特定社会中具有某种作用……作为一种表述体系,意识形态区别于科学,其中实践-社会职能比理论职能(认识的职能)更重要。
”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的理论中,社会是由经济基础、上层建筑以及意识形态三个基本层面组成的结构的总和,而阿尔都塞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的“社会”概念中增加了“科学”(首要是“历史唯物主义科学”)这一第四层面。
因此,阿尔都塞在上述定义中将意识形态描述成一种偏向于“实践-社会职能”而非“理论职能”的表述体系,是为了表明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有两种根本不同的话语形式在起作用,即:为我们提供关于社会的真实认识的“科学”;以及,不为我们提供此种认识的“意识形态”。
故而在阿尔都塞看来,意识形态具有一种社会职能,但这种职能并不产生对社会历史真实状况的认识。
阿尔都塞认为,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谈论意识形态时大量运用的“意识的形式”这一概念是一种前科学的语言。
他认为,不同于“意识的形式”这一概念的表层涵义,马克思和恩格斯所探讨的“意识形态”与“意识”之间几乎没有什么关系,相反,它是一个极端无意识的现象。
西方学术界关于意识形态若干问题的研究综述廖胜刚(华中师范大学政法学院,湖北武汉430079)摘 要: 意识形态 自法国大革命时期特拉西创立以来就争议不断,一直是西方哲学、社会学和政治学辩论的焦点。
对西方学术界特别是西方马克思主义思想家近几十年关于意识形态社会功能、意识形态批判、意识形态的终结、意识形态与科学关系、苏联解体的意识形态原因等问题进行梳理,强调全面、辩证认识意识形态在当代社会中的重要作用,批判 意识形态中心论 、 意识形态终结论 、 历史终结论 。
关键词:西方学术界; 意识形态; 西方马克思主义; 意识形态终结论; 研究综述中图分类号:B0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9743(2007)01-0033-05The Research Summary about Many Questions on Ideology in the W estern Academic C irclesLI AO Sheng-gang(School of Politics and La w ,Central China N ormal University ,Wuhan,H ubei 430079)Abstract : Ideology has been disputed constantly since i t was established by Destutt de Tracy in the period of the French Revolution.It has continuously been a focal point in dispute in the western philosophy,soci ological and the politics circles.In this article I card the viewpoin ts of the western academic circles specially the wes t Marxism thinkers in the several dozens years on the social function of ideology,the ideological critiq ue,the end of ideology,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ideology and science,the ideology reason of Soviet Union disintegrating and so on,emphasize to understand comprehensively and dialectically the vital role of ideology in contemporary society,criticize the theory of ideological cen ter , the theory of ideological end and the theory of historic end .Key words :western academic circles; ideology ; wes t Marxism; the theory of ideological end; research su mmary收稿日期:2006-12-10作者简介:廖胜刚(1964-),男,湖南泸溪人,吉首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博士生,从事马克思主义理论与思想政治教育方面的研究。
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功能理论在其《狱中札记》中把上层建筑分为两大部分:一个是“可被称为市民社会,即通常所说的民间社会组织集合体,另一个则是政治社会或国家”。
在葛兰西看来,政治社会是由军队、法庭、监狱等专政工具组成,它们维护统治的手段是强制性的;而市民社会则是由政党、工会、教会、学校、文化团体、学术机构等构成,它们以意识形态或舆论的方式进行维持。
阿尔都塞有意识地发展了葛兰西的市民社会理论,创造性地提出了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概念。
他认为,首先,应该看到国家政权与国家机器(State apparatus)之间的区别。
政权的更替并不意味着国家机器的推倒重来,原有的国家机器依然可以为新的统治阶级所用。
其次,也是更重要的,应该看到国家机器内部组成部分之间的区别:“不仅必须注意国家政权和国家机器的区别,而且要注意另一类明显支持(强制性)国家机器的实体,但一定不要把这些实体同(强制性)国家机器混淆起来。
我将这类实体称作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简称ISAs。
”强制性的国家机器包含政府、行政机构、警察、法庭和监狱等等,它们通过暴力或强制方式发挥其功能。
非强制性国家机器,即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包括宗教、教育、家庭、工会、传媒及其文化和艺术,它们都是以意识形态方式发挥作用。
强制性的国家机器只有一个,但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却有多个,“将它们的多样性统一起来的正是在主导意识形态(这是‘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之下的这种作用,通过其起作用的意识形态,尽管存在多样性与各种矛盾,实际上永远是统一的”。
因此,“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对于统治阶级来说尤为重要,也就是说,“任何阶级都不能长期地掌握国家权力而不同时掌握国家意识形态机器或在其中施行霸权”。
在这里,我们不难看出阿尔都塞对葛兰西的“文化霸权”说的借鉴。
意识形态国家机器概念的提出,“将意识形态与意识形态的物质存在(国家机器)结合在一起,使那些在以前看似远离意识形态的社会机构或社会活动,如体育、文艺、家庭、教育等等,在新的理论逼视下,也纷纷呈现出鲜明的意识形态色彩”。
摘要:阿尔都塞在研究意识形态理论的过程中,提出了“意识形态国家机器”概念,进而探究了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功能及其运作机制,在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齐泽克借鉴拉康的“镜像”理论,探讨了意识形态的想象功能,揭示了“意识形态幻象”与社会现实之间的内在关系,对阿尔都塞的理论作了必要的修正和补充。
阿尔都塞与齐泽克在意识形态理论方面的研究成果,推动了西方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理论新研究路向的发展。
关键词:阿尔都塞;齐泽克;意识形态国家机器;询唤;幻象;重绘中图分类号:B565.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8402(2005)11-0050-05“意识形态”问题一直是西方马克思主义[1]理论发展历程中的重要论题。
自马克思借用了法国观念学家、经济学家特拉西的“意识形态”概念,将其理解为一种虚假的意识之后,马克思以后的马克思主义者们就开始围绕着这个问题对“意识形态”进行了长期的探讨。
早期的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如卢卡契和葛兰西强调意识形态与政治及其革命的关系,认为无产阶级要最终战胜资产阶级,就必须先牢固树立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再夺取国家意识形态上的领导权。
然而到了20世纪60年代以后,随着西方工业社会的日趋繁荣,激烈的社会矛盾减缓,传统的革命意识形态理论已经越来越不适应剧烈变化中的社会现实。
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家们逐渐在意识形态问题上发生了视角的转移,开始从当代西方的社会生产和社会生活中所隐含的意识形态对人的奴役入手,对逐渐步入后工业社会的西方资本主义社会展开批判。
近40年来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围绕着“意识形态”问题展开了广泛、深入的研究,其中,阿尔都塞和齐泽克的理论在西方思想理论界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阿尔都塞首度提出了“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概念,为揭示资本主义国家机器的意识形态控制规律做出了卓有成效的努力。
齐泽克在阿尔都塞研究成果的基础上,运用其擅长的拉康精神分析理论,不仅对阿尔都塞的理论进行了必要的补充和修正,而且对当代西方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展开了富有创见的“拉康式”解读。
将阿尔都塞和齐泽克的意识形态理论进行分析和比较,有助于梳理二者间的学术渊源,并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厘清西方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理论的发展脉络。
一虽然在马克思看来,意识形态作为一种虚幻的东西被强加于人身上,但阿尔都塞认为它不仅是人的精神对现实世界的虚幻反映,而且它本身就是一种复杂的关系统一体。
阿尔都塞指出这是一种“关系的关系”,即“人类体验同自己生存条件的关系”。
它是一种“在无意识的条件下以‘意识’的形式而出现的”体验关系。
阿尔都塞认为:“意识形态是具有独特逻辑和独特结构的表象(形象、神话、观念或概念)体系,它在特定的社会中历史地存在,并作为历史而起作用。
”[2]“种种事实表明,没有这些特殊的社会形态,没有意识形态的种种表象体系,人类社会就不能生存下去。
人类社会把意识形态作为自己呼吸的空气和历史生活的必要成分而分泌出来。
”[3]他反对将意识形态看作是对实在历作者简介:高远(1981—),男,福州市人,东南大学人文学院哲学科学系2003级外国哲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阿尔都塞与齐泽克意识形态理论辨析高远□史的苍白、空幻和颠倒的反映,而是将其认同为社会存在的一个不可或缺的结构,它所表达的是人与世界的相互关系。
但是阿尔都塞并没有否认意识形态是对现实的一种错误的认识,认为这些错误的认识和想象的内容既非主体的产物,也并不是颠倒了的现实的幻象或虚假意识。
为此,阿尔都塞不能不回答这样的问题:如果意识形态并非青年马克思所认为的是一种“现实畸形的赘疣”,而是保障资本主义社会存在和发展的一种特殊机制,那么这种特殊的机制有着怎样的功能并且是如何运作的?阿尔都塞试图通过三个方面的分析来揭示意识形态作为资本主义社会一个不可或缺的结构的功能及其运作机制。
首先,阿尔都塞分析了意识形态的本质功能———再生产。
在《意识形态和意识形态国家机器》一文中,阿尔都塞将意识形态纳入对生产关系的讨论当中去。
他认为,马克思所说的再生产不仅仅是生产资料的再生产,还应包括生产条件的再生产。
而生产条件的再生产,又必须至少包括以下两个必要条件:1、劳动力的再生产;2、现存生产关系的再生产。
阿尔都塞指出:“劳动力的再生产不仅要求一种劳动力技能的再生产,同时,还要求一种对现存秩序的规则附以人身屈从的再生产,即工人们对统治意识形态的归顺心理的再生产,以及一种剥削和压迫的代理人们恰如其分地操纵统治意识形态的能力的再生产,这一切甚至在‘话语’上都为统治阶级提供了支配权。
”[4]这种生产关系的再生产,又是通过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运作而得以实现的。
随着生产关系的不断重复和深化,由此产生的特定的观念意识又通过不同的表达渠道(如广播、电视等等)向广大的社会个体进行灌输,使得个体倾向于将意识形态机器的观念灌输当作是自我的自由选择,从而深刻地影响了社会个体的观念乃至价值取向。
其次,阿尔都塞分析了意识形态作为国家机器的征服功能及其运作机制。
国家机器作为一种强制性机器,作为一个阶级统治另一个阶级的工具,是无产阶级历次革命所要争取的最终目标,然而19世纪末20世纪初数十年间屡次挫折的无产阶级革命运动使一些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家认识到,仅仅靠夺取政权并不足以完成无产阶级革命,还必须在更广泛的意识形态领域夺取思想的领导权。
葛兰西在其著作中就将国家看作是由两大部分组成的一个整体,首先是强制性的国家机器,包括军队、法庭、监狱等专政工具;另外是由“市民社会”所构成大量的团体,如政党、工会、教会、学校、文化团体等等,它们以意识形态的方式来维持社会的正常运转。
阿尔都塞则更进一步地提出了“意识形态国家机器”这一概念,来充实国家机器的内涵。
虽然他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概念在内容上与葛兰西的大体类似,但是由于意识形态自身已经直接具有了国家统治机器的性质,那么它就有可能形成一种机制来发挥其为国家权力服务的作用。
实际上,国家权力的统治不仅仅表现在强制性机器功能的发挥方面,在更深的层次上来说,国家权力的运作根本地体现在意识形态机器的征服功能上。
意识形态一方面既保证了个体的屈从,另一方面又维护和再生了整个社会的制度体系。
这种个体对社会意识形态的屈从,一方面是国家机器正常运转的结果,另一方面则体现了社会个体对其社会身份的认同。
再次,阿尔都塞通过对意识形态建构主体过程的分析,论证了社会个体是如何对其社会身份产生认同的。
阿尔都塞认为:没有不借助于主体并为了这些主体而存在的意识形态,所有意识形态的一个重要功能就在于把具体的个人构成为主体。
因此主体从来就是意识形态的产物,“一切意识形态都是通过主体范畴的作用,把具体个人询唤或建构成具体主体的。
”[5]意识形态对主体的建构是通过对个体的询唤(interpellation)而实现的。
社会上的每个“个体”,即使在出生之初,就已经被赋予了各种意识形态的期望,各种外界的影响伴随每个“个体”的终生。
这种“询唤”的过程并不是简单的“刺激—接受”的过程,而是一种“教化”和“暗示”的过程。
“询唤”不可能直接造就“主体”,必须通过“个体”自身的“认识”和“认同”,才能产生对自我形象的确认,进而形成一种想象性的关联,使每个社会个体同社会整体结成紧密的关系。
从这里不难看出,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询唤”理论与拉康的“镜像”理论有着诸多的相似之处。
拉康的镜像理论认为,当婴儿面对着一面镜子,看到自己影像的那一刻,就产生了对“自我”形象的认同。
而这种对“自我”形象的认同,实际上并不是对“主体”的认同,而是对“幻象”的认同。
在此之后,通过外界的种种规训使得这个个体从“想象界”的“自我”逐渐成长到“象征界”的“主体”。
阿尔都塞的“询唤”理论借鉴了拉康的镜像说,来说明意识形态对个体的“询唤”过程。
但是两者的不同之处在于,拉康注重的是在镜像产生的过程中个体自主意识的变化,而阿尔都塞则将个体受“询唤”的过程看作是一个被动的、屈从的、单向的过程。
为了进一步说明意识形态的“询唤”作用,阿尔都塞还列举了基督教意识形态“询唤”主体的过程。
他指出,基督教不仅仅通过宗教典籍、教士训诫,而且还通过一系列复杂的仪式使得参与的个体在意识上将“自我”这个普通的主体与“上帝”这个“大写的他者”融为一体,使得这些“个体”相信,是他们“自己在起作用”,自己是自由并且掌握主动权的,自己是自己行为的主人,他们所做的,就是为上帝增添荣耀。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上帝”这个真正的“主体”得以隐蔽,作为镜像的“他者的主体”就成为了“大写的主体”。
在这种“双重反射”之下,个体们则更深地嵌入到意识形态所布下的大网之中,“安于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仪式所支配的实践之中,他们承认现存事物的状态,承认‘事情是这样而不是那样,这就是事实’。
”[6]既然阿尔都塞将“主体”的本质看作是无意识的自动臣服性,那么我们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在他的理论中“主体”是处于如此消极、无所作为的境地了。
即使我们在此认同阿氏的意识形态“质询”效用,但是我们也还必须弄清一定生产关系的再生产和对“主体”的“询唤”之间的联系。
实际上,前者表述的是宏观的整体的社会意识的再生产,后者体现的是微观的具体的个体意识的重塑。
必须指出的是,按照阿尔都塞的理论,意识形态对生产条件的再生产是通过构建“自由”地服从既有秩序的“主体”而做到的,那么既然如此,又怎么会出现对这一秩序持批判态度的个体(比如阿尔都塞本人)呢?因此,不难看出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理论存在着两个较大的漏洞。
第一,即使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具有足够大的能量将社会上的所有个体都卷入其强有力的运转之中,但是它能够保证两者之间没有“缝隙”么?第二,“个体”虽然在受“询唤”时成为了意识形态所乐意看到的“主体”,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主体就要彻底地臣服于意识形态。
为什么?因为在“个体”受“询唤”而成为那个“大写的主体”之时,意识形态在大多数情况下不是表现为“意识”,而是一种“想象”。
它犹如一个“幽灵”,如影随形地通过各种暗示和规训来诱导和影响“个体”,而个体接受意识形态的“询唤”,并不纯粹是“镜像”般的反映。
笔者认为,实际上个体接受意识形态“询唤”的过程,是一个“重绘”的过程。
因为人具有自主意识,所以作为具有自主意识的人的个体在接受意识形态的“询唤”时,是根据自身的理解来对意识形态进行有选择的接受,并据此“重绘”出其所认知的意识形态“图像”。
这种过程就好比画家绘画的过程。
面对同一个对象,不同的画家描绘出的图像虽然能够反映同一对象的总体性表征,但是在对对象细部特征的刻画上却不可能达到完全的一致,这种不一致就体现出了画家对对象理解上的差异性。
同理,个体在接受意识形态“询唤”的过程中也必然会产生对同一种意识形态理解的差异。
因此,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运作及其对个体“询唤”的过程虽然保证了其机能的延续,但是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存在着个体对意识形态“重绘”的差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