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内篇注明匡庐逸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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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内篇《大宗师》(三--四)庄子内篇《大宗师》(三--四)庄子内篇《大宗师》(三)【原文】南伯子葵问乎女偊曰①:“子之年长矣,而色若孺子②,何也?”曰:“吾闻道矣。
”南伯子葵曰:“道可得学邪?”曰:“恶③!恶可!子非其人也。
夫卜梁倚有圣人之才而无圣人之道④,我有圣人之道而无圣人之才,吾欲以教之,庶几其果为圣人乎⑤!不然,以圣人之道告圣人之才,亦易矣。
吾犹守而告之⑥,参日而后能外天下⑦;已外天下矣,吾又守之,七日而后能外物;已外物矣,吾又守之,九日而后能外生;已外生矣,而后能朝彻⑧;朝彻,而后能见独⑨;见独,而后能无古今;无古今,而后能入于不死不生。
杀生者不死⑩,生生者不生。
其为物,无不将也(11),无不迎也;无不毁也,无不成也。
其名为撄宁(12)。
撄宁也者,撄而后成者也。
”南伯子葵曰:“子独恶乎闻之?”(13)曰:“闻诸副墨之子,副墨之子闻诸洛诵之孙,洛诵之孙闻之瞻明,瞻明闻之聂许,聂许闻之需役,需役闻之於讴,於讴闻之玄冥,玄冥闻之参寥,参寥闻之疑始(14)。
”【注释】①南伯子葵、女偊(yǔ):均为人名。
②孺子:幼儿,孩童。
③恶(wū):不可以。
④卜梁倚:人名:才:指才能;才干。
⑤庶几:也许、大概。
⑥守:坚持而不容懈怠。
⑦参:三。
外:本义为外部,与“内”相对。
可引申忘怀;超脱;抛弃等义。
⑧朝:指朝阳。
彻:指明彻。
朝彻:指早晨初升时的太阳是清新明彻的。
喻指物我皆忘大彻大悟。
⑨见独:得到独立而无所依待的“道”。
见:本义为眼睛看见。
古字为“现”。
有“显现;实现”之意。
因道“可得而不可见”。
故应为“实现”义。
独:这里实际指的“道”。
庄子认为“道”不受任何事物影响,也不对任何事物有所依待。
⑩杀:灭除,含有摒弃、忘却之意。
“杀生者”指忘却生存的人。
与下句“生生者”相对。
“生生者”指眷恋人世的人。
(11)将:送。
(12) 撄宁:道家所追求的一种修养境界,指心神宁静,不被外界事物所扰。
撄yīng:扰乱;纠缠。
冯友兰-----说庄子冯友兰先生庄子(公元前约369一前约286年),姓庄,名周,可算是先秦的最大的道家。
他的生平,我们知之甚少。
只知道他是很小的蒙国(位于今山东省、河南省交界)人,在那里过着隐士生活,可是他的思想和著作当时就很出名。
《史记》上说:'楚威王闻庄周贤,使使厚币迎之,许以为相。
庄周笑谓楚使者曰:......子函去!无污我。
......我宁游戏污渎之中自快,无为有国者所羁,终身不仕,以快吾志焉。
'(《老子韩非列传》)庄子其人和《庄子》其书庄子与孟子同时,是惠施的朋友,但是今天流传的《庄子》,大概是公元三世纪郭象重编的。
郭象是《庄子》的大注释家。
所以我们不能肯定《庄子》的哪几篇是庄子本人写的。
事实上,《庄子》是一部道家著作的汇编,有些代表道家的第一阶段,有些代表第二阶段,有些代表第三阶段。
只有第三阶段高峰的思想,才真正是庄子自己的哲学,就连它们也不会全都是庄子自己写的。
因为,虽然庄子的名字可以当作先秦道家最后阶段的代表,但是他的思想体系,则可能是经过他的门人之手,才最后完成。
例如,《庄子》有几篇说到公孙龙,公孙龙肯定晚于庄子。
获得相对幸福的方法《庄子》第一篇题为《逍遥游》,这篇文章纯粹是一些解人颐的故事。
这些故事所含的思想是,获得幸福有不同等级。
自由发展我们的自然本性,可以使我们得到一种相对幸福;绝对幸福是通过对事物的自然本性有更高一层的理解而得到的。
这些必要条件的第一条是自由发展我们的自然本性,为了实观这一条,必须充分自由发挥我们自然的能力。
这种能力就是我们的'德','德'是直接从'道'来的。
庄子对于道、德的看法同老子的一样。
例如他说:'泰初有无。
无有无名,一之所起。
有一而末形。
物得以生谓之德。
'(《庄子·天地》)所以我们的'德',就是使我们成为我们者。
我们的这个'德',即自然能力,充分而自由地发挥了,也就是我们的自然本性充分而自由地发展了,这个时候我们就是幸福的。
卷一内篇应帝王本篇谈的是帝王治理天下的问题,表现了庄子无为而治的政治观。
文中的六个故事都是寓言,庄子借此以论理。
“啮缺问于王倪”“肩吾见狂接舆”部分,批评了君王以私愿制定法度统治人民的行为,指出为政当“顺物自然”,统治者当去除私念。
“阳子居见老聃”“郑有神巫曰季咸”“无为名尸”“南海之帝为倏”等部分论辩了无为的好处和有为对百姓的损害。
庄子为政当无治的政治观,基本上是继承老子的“无为而无不为”的思想而来的,其消极性不言自明,但是这种政治观念在一定程度上也是针对当时日益膨胀的君王权力而发的,不无合理的因素。
(分节导读:此节中啮缺之所以因王倪的不知而欢呼雀跃是因为对方的不知让他悟道。
知有限而不知无限,知会引发是非,不知则不会产生利害。
知让人为名望利益所累,不知则无欲,无欲也就不会产生烦恼。
得道的人不会在意别人用侮辱性的词汇称呼自己,相反未得道的人在治国时借仁义笼络人心,把好名声当做治国工具,必为如何拥有这名声、如何保护这名声所累。
)啮缺问王倪,问了四次而四次都答称不知道。
啮缺因此欢喜得跳了起来,走去把这事告诉蒲衣子。
蒲衣子说:“你现在知道了吗?有虞氏不及泰氏。
有虞氏,他还心怀仁义以要结人心,虽然也获得了人心,但是未能超脱外物的牵累。
泰氏睡时舒缓平静,醒来时安闲自得。
任人把自己称作马,任人把自己称作牛。
他的知见信实,他的德性纯真,而从来没有受到外物的牵累。
”肩吾见到狂接舆,狂接舆说:“日中始对你说了些什么?”肩吾说:“他告诉我,国君凭自己的意愿定出法规,人们谁敢不听从而被教化呢!”狂接舆说:“这是虚伪骗人的做法。
这样去治理天下,就如同趟着大海去凿河,使蚊虫背负大山一样。
圣人治理天下,是用法度来约束人们吗?圣人是先端正自己而后感化他人,任人做一些能做的事罢了。
鸟尚且知道高飞以躲避罗网弓箭的伤害,小鼠尚且知道在神坛下打洞以避开烟熏和挖掘之祸,难道人还不如这两种虫子吗?”(分节导读:此节承接上节的“治世先治己”,讲如何治己。
庄⼦注疏(⼀)(2015-06-19 11:45:13)转载▼标签:⽂化庄⼦注疏[晋]郭象注 [唐]成⽞英疏南华真经序河南郭象⼦⽞撰夫庄⼦者,可谓知本矣,故未始藏其狂⾔。
⾔虽⽆会,⽽独应者也。
夫应⽽⾮会,则虽当⽆⽤;⾔⾮物事,则虽⾼不⾏。
与夫寂然不动、不得已⽽后起者,固有间矣,斯可谓知⽆⼼者也。
夫⼼⽆为,则随感⽽应,应随其时,⾔唯谨尔。
故与化为体,流万代⽽冥物,岂曾设对独遘⽽游谈乎⽅外哉!此其所以不经⽽为百家之冠也。
然庄⽣虽未体之,⾔则⾄矣。
通天地之统,序万物之性,达死⽣之变,⽽明内圣外王之道,上知造物⽆物,下知有物之⾃造也。
其⾔宏绰,其旨⽞妙。
⾄⾄之道,融微旨雅;泰然遣放,放⽽不敖。
故⽈:不知义之所适,猖狂妄⾏⽽蹈其⼤⽅。
含哺⽽熙乎澹泊,⿎腹⽽游乎混茫#1。
⾄仁【凤麟按:宋刻本作“⼈”。
】极乎⽆亲,孝慈终於兼忘,礼乐复乎已能,忠信发乎天光。
⽤其光则其朴⾃成,是以神器独化於⽞冥之境⽽源深流长也。
故其长波之所荡,⾼风之所扇,畅乎物宜,适乎民愿。
弘其鄙,解其悬,洒落之功未加⽽矜夸所以散。
故观其书,超然⾃以为已当经昆仑、涉太虚⽽游惚悦之庭矣。
虽复贪婪之⼈、进躁之⼠【凤麟按:宋刻本误“壬”。
】,暂⽽揽其余芳,味其溢流,仿佛其⾳影,犹⾜旷然有忘形⾃得之怀,况探其远情⽽玩永年者乎?遂绵邈清遐,去离尘埃,⽽返冥极者也。
【凤麟按:余购有中华书局“中华国学⽂库”《庄⼦注疏》,曹礎基、黄兰发整理。
⽹上得南宋刻本《庄⼦注》、宽政本《庄⼦因》扫描版,因以作校。
】南华真经疏序唐西华法师成⽞英撰夫庄⼦者,所以申道德之深根,述重⽞之妙旨,畅⽆为之恬淡,明独化之窅冥,钳揵九流,括囊百⽒,谅区中之⾄教,实象外之微⾔者也。
其⼈姓庄,名周,字⼦休,⽣宋国睢阳蒙县。
师长桑公⼦,受号南华仙⼈。
当战国之初,降衰周之末,叹苍⽣之业薄,伤道德之陵夷,乃慷慨发愤,爰著斯论。
其⾔⼤⽽博,其旨深⽽远,⾮下⼠之所闻,岂浅识之能究!所⾔“⼦”者,是有德之嘉号,古⼈称师⽈⼦;亦⾔⼦是书名,⾮但三篇之总名,亦是百家之通题。
《庄子·外物》全文、注释、翻译和赏析外物不可必①,故龙逢诛②,比干戮③,箕子狂④,恶来死⑤,桀、纣亡⑥。
人主莫不欲其臣之忠,而忠未必信,故伍员流于江,苌宏死于蜀⑦,藏其血三年而化为碧。
人亲莫不欲其子之孝,而孝未必爱⑧,故孝己忧而曾参悲⑨。
木与木相摩则然⑩,金与火相守则流⑪。
阴阳错行,则天地大絯⑫,于是乎有雷有霆,水中有火⑬,乃焚大槐。
有甚忧两陷而无所逃⑭,蜳不得成⑮,心若县于天地之间⑯,慰睯沉屯⑰,利害相摩,生火甚多,众人焚和⑱,月固不胜火⑲,于是乎有僓然而道尽⑳。
庄周家贫,故往贷粟于监河侯㉑。
监河侯曰:“诺。
我将得邑金㉒,将贷子三百金㉓,可乎?”庄周忿然作色曰:“周昨来,有中道而呼者。
周顾视车辙中,有鲋鱼焉㉔。
周问之曰:'鲋鱼来㉕!子何为者邪?’对曰:'我,东海之波臣也㉖。
君岂有斗升之水而活我哉?’周曰:'诺。
我且南游吴越之王,激西江之水而迎子㉗,可乎?’鲋鱼忿然作色曰:'吾失我常与㉘,我无所处。
吾得斗升之水然活耳㉙,君乃言此,曾不如早索我于枯鱼之肆㉚!’”任公子为大钩巨缁㉛,五十犗以为饵㉜,蹲乎会稽㉝,投竿东海,旦旦而钓㉞,期年不得鱼。
已而大鱼食之,牵巨钩,錎没而下㉟,骛扬而奋鬐㊱,白波若山,海水震荡,声侔鬼神㊲,惮赫千里㊳。
任公子得若鱼㊴,离而腊之㊵,自制河以东㊶,苍梧已北㊷,莫不厌若鱼者㊸。
已而后世辁才讽说之徒㊹,皆惊而相告也。
夫揭竿累㊺,趣灌渎㊻,守鲵鲋㊼,其于得大鱼难矣。
饰小说以干县令㊽,其于大达亦远矣㊾。
是以未尝闻任氏之风俗㊿,其不可与经于世亦远矣〔51〕。
儒以《诗》、《礼》发冢,大儒胪传曰〔52〕:“东方作矣,事之何若〔53〕?”小儒曰:“未解裙襦〔54〕,口中有珠。
”“《诗》固有之曰:'青青之麦,生于陵陂。
生不布施,死何含珠为〔55〕!’接其鬓〔56〕,压其〔57〕,儒以金椎控其颐〔58〕,徐别其颊〔59〕,无伤口中珠。
”老莱子之弟子出薪〔60〕,遇仲尼,反以告,曰:“有人于彼〔61〕,修上而趋下〔62〕,末偻而后耳〔63〕,视若营四海〔64〕,不知其谁氏之子。
庄子-郭象注庄子?内篇?逍遥游第一夫小大虽殊,而放于自得之场,则物任其性,事称其能,各当其分,逍遥一也,岂容胜负于其间哉~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鹏鲲之实,吾所未详也。
夫庄子之大意,在乎逍遥游放,无为而自得,故极小大之致,以明性分之适。
达观之士,宜要其会归而遗其所寄,不足事事曲与生说。
自不害其弘旨,皆可略知耳。
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
南冥者,天池也。
非冥海不足以运其身,非九万里不足以负其翼。
此岂好奇哉,直以大物必自生于大处,大处亦必自生此大物,理固自然,不患其失,又何处心于其间哉。
齐谐者,志怪者也。
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夫翼大则难举,故搏扶摇而后能上,九万里乃足自胜耳。
既有斯翼,岂得决然而起,数仞而下哉~此皆不得不然,非乐然也。
去以六月息者也。
”夫大鸟一去半岁,至天池而息;小鸟一飞半朝,抢榆枋而止。
此比所能则有闲矣,其于适性一也。
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
此皆鹏之所凭以飞者耳。
野马者,游气也。
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
今观天之苍苍,竟未知便是天之正色邪,天知为远而无极邪。
鹏之自上以视地,亦若人之自是天。
则止而图南矣,言鹏不知道里之远近,趣足以自胜而逝。
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负大舟也无力。
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
此皆明鹏之所以高飞者,翼大故耳。
夫质小者所资不待大,则质大者所用不得小矣。
故理有至分,物有定极,各足称事,其济一也。
若乃失乎忘生之(主)【生】而营生于至当之外,事不任力,动不称情,则虽垂天之翼不能无穷,决起之飞不能无困矣。
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
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掊风;背负责天而草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夫所以乃今将图南者,非其好高而慕远也,风不积则夭阏不通故耳。
此大鹏之逍遥也。
《庄子·逍遥游》[题解]《逍遥游》以义名篇。
“逍遥”是悠然自得、自由自在的意思。
“游”是邀游于自然界。
《逍遥游》是一篇与惠施辩论的文章。
庄子针对惠施的“无厚不可积也,其大千里”的命题和“执一不化”的观点,运用直觉思维、形象思维和逻辑思维相结合的方法与惠施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本篇有三个层次:从“北冥有鱼”到“圣人无名,”是写从有待到无待的境界。
这是庄子超世主义的人生哲学。
从“尧让天下于许由”到“肩吾问于连叔”,阐述了无名、无功、无己的观点,这是达到无侍的唯一手段和途径,反映了庄子的利己主义。
在惠施与庄子的两段对话中,惠施以大瓤来影射庄子的大而无用的观点,庄子却把无用说成大用,这是他的主观随意性的方法,也是他的处世哲学。
从《逍遥游》中的观点可以看出,庄子所追求的绝对的精神自由是主观唯心主义的,小大无别是相对主义的,无名、无功、无己是利己主义的。
但是,也有朴素唯物主义的观点和承认事物发展变化的因素。
[正文]北冥有鱼(1),其名为鲲(2)。
鲲之大(3),不知其几千里也(4)。
化而为鸟(5),其名为鹏(6)。
鹏之背(7),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8),其翼若垂天之云(9)。
是鸟也(10),海运则将徙于南冥(11)。
南冥者,天池也(12)。
[注释](1)北冥:北极大海。
冥,通厚,广阔幽深的大海。
北冥有三解:慧琳《一切经音义》引司马注“溟,谓南北极也。
”朱季海《庄子故言》谓“冥为极地大水”。
陆德明《经典释文》,释德清《庄子内篇注》,胡远浚《庄子诠诂》、曹础基《庄子浅注》皆训为北海。
钟泰训冥为冥冥之义。
司马注可从。
(2)鲲(kūn):大鱼。
(3)之:的。
大:指体积巨大。
(4)几:指不定的数目。
(5)化:变化,化成。
为:变成,成为。
在《庄子》中有许多辩证法的思想,承认事物的发展变化,鲲变鹏就是其中一例。
(6)鹏(péng):大鸟名。
古文凤字。
(7)背:脊背。
(8)怒:奋飞,奋起。
(9)若:如,好象。
道家经典文化《庄子》原文加翻译道家经典文化《庄子》原文加翻译_名言语录赏析【4-4】✪荃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荃;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①。
(《庄子·外物》)【注释】①荃(quan):筌,一种捕鱼的工具。
所以在鱼:使用(筌)的目的在于捕到鱼。
【白话文译文】筌是为捕鱼用的,捕了鱼就忘了筌;言语是为表达意义用的,明白了意义就忘了言语。
《列子》✪佳人不同体,美人不同面,而皆悦于目。
(《淮南子·说林训》)【白话文译文】佳人的身体不同,美人的脸面不同,然而都招人喜爱。
《庄子》✪庖丁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踌,砉然响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①。
文惠君日:“嘻,善哉!技盍至此乎?”庖丁释刀对日:“臣之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
始臣之解牛之时,所见无非全牛者;三年之后,未尝见全牛也;方今之时,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
依乎天理,批大卻,导大窾,因其固然。
枝经肯綮之未尝,而况大軱乎!良庖岁更刀,割也;族庖月更刀,折也;今臣之刀十九年矣,所解数千牛矣,而刀刃若新发于硎。
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
”②(《庄子·养生主》)【注释】①庖(pa。
)丁:姓丁的厨师,当为庄子杜撰的人物。
解牛:宰牛。
踦(yi):用力抵着。
砉(hua):象声词。
騞(hu。
):象声词。
桑林、经首:古代优美的乐曲。
②盍(he):何。
官:肢体、器官。
卻(que):却,间隙。
窾(kuan):空。
肯綮(qing):附在骨头上的肉。
大軱(gi):大骨。
硎(xing):磨刀石。
【白话文译文】庖丁替文惠君宰牛,手抓、肩倚、脚踩、膝抵,哧哧啦啦,刀动皮落,有节奏、有乐感,好像伴着桑林、经首之曲在舞蹈。
文惠君说:“嘻,不错呀!你宰牛的技艺怎么会这么好啊?”庖丁放下刀,答道:“我喜好的是道,已经远远超过了技艺。
我刚开始宰牛时,牛在我眼里都是整个的;三年以后,牛在我眼里就不是整个的了;现在,我宰牛不再用眼睛看而是凭感觉,手脚还没到,思想就想到了。
简析《庄子》第一篇:简析《庄子》简析《庄子》《庄子》由庄周和他的门人以及后学者的篇章,整理而成,被奉为道家经典之一,也称为《南华真经》,或《南华经》。
据司马迁《史记》所载,《庄子》有十余万言,由汉至晋之间,都为五十二篇。
《汉书艺文志》著录《庄子》五十二篇,今本所见《庄子》则为三十三篇,七万余言,应是郭象作注时所编定。
《庄子》分“内篇”、“外篇”、“杂篇”三个部分,一般认为“内篇”的七篇文字肯定是庄子所写的,“外篇”十五篇一般认为是庄子的弟子们所写,或者说是庄子与他的弟子一起合作写成的,它反映的是庄子真实的思想;“杂篇”十一篇的情形就要复杂些,应当是庄子学派或者后来的学者所写,有一些篇幅就认为肯定不是庄子学派所有的思想,如《盗跖》、《说剑》等。
内篇最集中表现庄子哲学的是《齐物论》、《逍遥游》、《大宗师》等。
魏晋玄学称《老子》、《庄子》、《易经》为“三玄”,为清谈的主要典籍。
唐代时,《庄子》与《老子》、《文子》、《列子》并列为道教四部经典。
《庄子》在哲学、文学上都有较高研究价值。
名篇有《逍遥游》、《齐物论》、《养生主》等,《养生主》中的“庖丁解牛”尤为后世传诵。
以《庄子》中的《逍遥游》为例。
《逍遥游》是《庄子》的代表篇目之一,充满奇特的想象和浪漫的色彩,寓说理于寓言和生动的比喻中,形成独特的风格。
“逍遥游”也是庄子哲学思想的一个重要方面。
全篇一再阐述无所依凭的主张,追求精神世界的绝对自由。
在庄子的眼里,客观现实中的一事一物,包括人类本身都是对立而又相互依存的,这就没有绝对的自由,要想无所依凭就得无己。
因而他希望一切顺乎自然,超脱于现实,否定人在社会生活中的一切作用,把人类的生活与万物的生存混为一体;提倡不滞于物,追求无条件的精神自由。
“逍遥”也写作“消摇”,意思是优游自得的样子;“逍遥游”就是没有任何束缚地、自由自在地活动。
全文可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至“圣人无名”,是本篇的主体。
“逍遥”的例子说明,要得真正达到自由自在的境界,必须“无己”、“无功”、“无名”。
【导语】庄⼦原系楚国公族,楚庄王后裔,后因乱迁⾄宋国,是道家学说的主要创始⼈。
与道家始祖⽼⼦并称为“⽼庄”,他们的哲学思想体系,被思想学术界尊为“⽼庄哲学”,然⽂采更胜⽼⼦。
代表作《庄⼦》被尊崇者演绎出多种版本,名篇有《逍遥游》、《齐物论》等,庄⼦主张“天⼈合⼀”和“清静⽆为”。
南郭⼦綦隐机⽽坐,仰天⽽嘘,荅焉似丧其耦。
颜成⼦游⽴侍乎前,⽈:“何居乎?形固可使如槁⽊,⽽⼼固可使如死灰乎?今之隐机者,⾮昔之隐机者也?”⼦綦⽈:“偃,不亦善乎,⽽问之也!今者吾丧我,汝知之乎?⼥闻⼈籁⽽未闻地籁,⼥闻地籁⽽不闻天籁夫!” ⼦游⽈:“敢问其⽅。
”⼦綦⽈:“夫⼤块噫⽓,其名为风。
是唯⽆作,作则万窍怒呺。
⽽独不闻之翏翏乎?⼭林之畏佳,⼤⽊百围之窍*,似⿐,似⼝,似⽿,似枅,似圈,似⾅,似洼者,似污者。
激者、謞者、叱者、吸者、叫者、譹者、宎者,咬者,前者唱于⽽随者唱喁,泠风则⼩和,飘风则⼤和,厉风济则众窍为虚。
⽽独不见之调调之刁刁乎?” ⼦游⽈:“地籁则众窍是已,⼈籁则⽐⽵是已,敢问天籁。
”⼦綦⽈:“夫吹万不同,⽽使其⾃⼰也。
咸其⾃取,怒者其谁邪?” ⼤知闲闲,⼩知间间。
⼤⾔炎炎,⼩⾔詹詹。
其寐也魂交,其觉也形开。
与接为构,⽇以⼼⽃。
缦者、窖者、密者。
⼩恐惴惴,⼤恐缦缦。
其发若机栝,其司是⾮之谓也;其留如诅盟,其守胜之谓也;其杀如秋冬,以⾔其⽇消也;其溺之所为之,不可使复之也;其厌也如缄,以⾔其⽼洫也;近死之⼼,莫使复阳也。
喜怒哀乐,虑叹变蜇,姚佚启态——乐出虚,蒸成菌。
⽇夜相代乎前⽽莫知其所萌。
已乎,已乎!旦暮得此,其所由以⽣乎! ⾮彼⽆我,⾮我⽆所取。
是亦近矣,⽽不知其所为使。
若有真宰,⽽特不得其眹。
可⾏⼰信,⽽不见其形,有情⽽⽆形。
百骸、九窍、六藏、赅⽽存焉,吾谁与为亲?汝皆说之乎?其有私焉?如是皆有为⾂妾乎?其⾂妾不⾜以相治乎?其递相为君⾂乎?其有真君存焉!如求得其情与不得,⽆益损乎其真。
⼀受其成形,不亡以待尽。
庄子内篇注 明 匡庐逸叟 憨山释德清注
庄子一书,乃老子之注疏。予尝谓老子之有庄,如孔之有孟。若悟彻老子之道,后观此书,全从彼中变化出来。以其人宏才博辩,其言洸洋自恣,故观者如捕风捉影耳。直是见彻他立言主意,便不被他瞒矣。一部全书,三十三篇,只内七篇,已尽其意;其外篇皆募衍之说耳。学者但精透内篇,得无穷快活,便非世上俗人矣。其学问源头,影响论发明已透,请细参之。 卷一逍遥游 此为书之首篇。庄子自云:言有宗,事有君。即此便是立言之宗本也。逍遥者,广大自在之意,即如佛经无碍解脱。佛以断尽烦恼为解脱,庄子以超脱形骸、泯绝知巧、不以生人一身功名为累为解脱。盖指虚无自然为大道之乡、为逍遥之境,如下云无何有之乡、广漠之野等语是也。意谓唯有真人,能游于此广大自在之场者,即下所谓大宗师,即其人也。世人不得如此逍遥者,只被一个我字拘碍,故凡有所作,只为自己一身上,求功求名。自古及今,举世之人,无不被此三件事,苦了一生,何曾有一息之快活哉。独有大圣人,忘了此三件事,故得无穷广大自在、逍遥快活。可悲世人,迷执拘拘,只在我一身上做事。以所见者小,不但不知大道之妙,即言之而亦不信,如文中小知不及大知等语,皆其意也。故此篇立意,以至人无己、圣人无功、神人无名为骨子,立定主意,只说到后,方才指出。此是他文章变化鼓舞处。学者若识得立言本意,则一书之旨了然矣。 北冥(北海乃玄冥处也)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庄子立言自云,寓言十九,重言十七,卮言日出、和以天倪。一书之言,不出三种。若此鲲鹏,皆寓言也。以托物寓意,以明道,如所云譬喻是也。此逍遥主意,只是形容大而化之谓圣,惟圣人乃得逍遥。故撰出鲲鹏,以喻大而化之之意耳。北冥即北海,以旷远、非世人所见之地,以喻玄冥大道。海中之鲲,以喻大道体中,养成大圣之胚胎。喻如大鲲,非北海之大,不能养也。鲲化鹏,正喻大而化之之谓圣也。然鲲虽大,乃块然一物耳,谁知其大?必若化而为鹏,乃见其大耳。鹏翼若垂天之云,则比鲲在海中之大,可知矣。怒而飞者,言鹏之大,不易举也,必奋全体之力,乃可飞腾。以喻圣人,虽具全体,向沉于渊深静密之中,难发其用。必须奋全体道力,乃可舍静而趋动。故若鹏之必怒,而后可飞也。圣人一出,则覆翼群生,故喻鸟翼若垂天之云,此则非鲲可比也。海运,谓海气运动,以喻圣人乘大气运以出世间,非等闲也。将徙,徙者迁也。南冥,犹南明,谓阳明之方,乃人君南面之喻。谓圣人应运出世,则为圣帝明王,即可南面以临莅天下也。后之大宗师,即此之圣人应帝王,即徙南冥之意也。所谓言有宗、事有君者,正此意也。 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庄子意谓,鲲鹏变化之说,大似不经,恐人不信,故引此以作证据,谓我此说,非是漫谈,乃我得之于齐谐中也。问曰:齐谐是何等书?曰:乃志怪之书,所记怪异之事者也。故谐之有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言翼击海水,振荡三千里,则其大可知。扶摇,大风也。以翼搏大风,以飞而上者,一举而九万里之远,则其大,益可知已。六月,周六月,即夏之四月,谓盛阳开发,风始大而有力,乃能鼓其翼。息,即风也,意谓天地之风,若人身中之气息。此笔端鼓舞处,以此证之,则言可信也。 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耶?其远而无所至极耶?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 此言大而又大之意也。野马,泽中阳焰,不实之物。尘埃,日光射隙,以照空中之游尘。生物以息相吹,言世之禽鸟虫物。以息相吹,谓气息之微也。苍苍者,非天之正色,乃太虚寥远,目力不及之地也。意谓鹏鸟之大,可谓大矣。然在太虚寥廓之上,而下视之,一似野马、尘埃而已,眇乎小哉。即扶摇之大风以鼓之,亦若生物之以息相吹、相嘘而已,何有于大哉。故曰:其视下也,亦若此已矣。意谓圣人之大虽大,亦落有形,尚有体段。而虚无大道无形,不可以名状,又何有于此哉。此即以圣人之所以逍遥者,以道,不以形也。 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凹处也)之上,则芥为之舟(谓芥子大舟也);置杯焉则胶(胶,粘着也。谓坳堂之上,不过杯水,止可以芥子大舟则浮;若以杯为舟,则胶粘不动矣),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谓鹏能一飞九万里者,则是风在下而翼在上,鼓之负之,乃可远举。若风小,则无力,不能举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大风在下,大鹏培在风上,使得背负青天,乃不堕落)而莫之夭阏者(天中道而折也。阏,壅滞而不行也。言得此大风培送,大鹏一举九万里远,直至南冥,而不中路夭折、壅滞也),而后乃今将图南(言必有此大风,然后方敢远谋图南之举;风小,则不敢轻举也)。 此一节,总结上鲲鹏变化图南之意,以暗喻大圣,必深畜厚养,而可致用也。意谓北海之水不厚,则不能养大鲲;及鲲化为鹏,虽欲远举,非大风培负鼓送,必不能远至南冥。以喻非大道之渊深广大,不能涵养大圣之胚胎;纵养成大体,若不变化,亦不能致大用;纵有大圣之作用,若不乘世道交兴之大运,亦不能应运出兴,以成广大光明之事业。是必深畜厚养,待时而动,方尽大圣之体用。故就在水上风上,以形容其厚积。然水积本意,说在鲲上。今不说养鱼,则变其文曰负舟,乃是文之变化处,使人捉摸不住。若说在鲲上,则板拙不堪矣。意笑世人轻薄浅陋、口耳之学,又无积德深厚,何敢言其功名事业也。 蜩(小寒蝉也)与莺鸠(学飞之小鸠也)笑之曰:“我决起(尽力而飞也)而飞,抢(撞也)榆枋,时则不至而控(投也)于地而已矣,奚(何也)以九万里而南为?”适(往也)莽苍(一望之地也)者,三餐而反,腹犹果(实也,谓尚饱也);然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之二虫又何知! 此喻小知不及大知。谓世俗小见之人,不知圣人之大,犹二虫之飞,抢榆枋则已极矣,故笑大鹏,要九万里何为哉。此喻世人小知,取足一身口体而已,又何用圣人之大道为哉。庄子因言,世人小见,不知圣人者,以其志不远大,故所畜不深厚,各随其量而已。故如往一望之地,则不必畜粮,一饭而往返,尚饱。此喻小人,以目前而自足也。适百里者,其志少远,故隔宿舂粮;若往千里,则三月聚粮,以其志渐远,所养渐厚。比二虫者,生长榆枋,本无所知,亦无远举之志,宜乎其笑大鹏之飞也。举世小知之人,盖若此。 小知不及大知(以上二虫,以喻小知之人),小年不及大年(此以小年大年,又比小知大知也)。奚以知其然耶?朝菌(粪壤之菌,朝生夕枯)不知晦朔(一月也),蟪蛄(夏虫也)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神龟也)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而彭祖(有寿之人)乃今以久(寿也)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乎! 此因二虫之不知大鹏,以喻小知之人,不知圣人之广大,以各尽其量,无怪其然也。如朝菌、蟪蛄,岂知有冥灵、大椿之寿哉。且世人只说彭祖八百岁,古今独有一人,而众人希比其寿。以彭祖较大椿,则又可悲矣。世人小知,如是而已。 汤之问棘(汤之贤相也)也是已(言小知不及大知,即汤之问棘,便是此事也)。穷发(不毛之地也)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要北冥、南冥,都是海,故此着天池字)。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长也)者,其名为鲲。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旋风也)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气在半空,而鹏飞负天,故云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斥鴳(斥泽名鴳,泽中小鸟也)笑之曰:“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七尺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此小大之辨也。 前引齐谐,以证鲲鹏之事。此复引汤之问棘,以证小知大知之事。言上说小知不及大知之说,即汤之曾问于棘者,便是此事。然且即举鲲鹏,不但证其鱼鸟之大,抑且证明小大之辨。故一引而两证之,其事同而意别也。故下文即明小大之不同。 故夫(故夫者,承上义而言也)知效一官,行比(用也)一乡,德(才也)合一君,而征(所信也)一国者,其自视也,亦若此矣(亦若斥鴳之自足也)。而宋荣子犹然笑之(宋荣子,宋之贤人也。笑,谓彼四等人,汲汲然以才智、以所一己之浮名者)。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沮,丧气失色也),定乎内外之分,辨乎荣辱之竟,斯已矣(言宋荣子所以笑彼汲汲于浮名者,其自处以能忘名。故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此但定其内之实德在己、外之毁誉由人,故不以毁誉少动其心;以知荣辱与己无预。如此而已矣)。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言宋荣子所以能忘毁誉者,但不汲汲以求世上之虚名耳)。虽然,犹有未树也(言未有树立也,以但能忘名,未忘我)。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轻举貌)善也,旬有五日而后返。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列子虽能忘祸福,未能忘死生,以形骸未脱,故不能与造物游于无穷,故待风而举,亦不过旬五日而即返,非长往也)。若夫乘天地之正(正,天地之本也,如各正性命之正),而御六气之辨(乘天地,则宇宙在子六气者。阴阳风雨晦明,乃造化之气也。御六气,则造化生乎身,是乘大道而游者也),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彼圣人乘大道而游,与造化混而为一,又何有待于外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至人、神人、圣人,只是一个圣人,不必作三样看。此说能逍遥之圣人也。以圣人忘形绝待,超然生死,而出于万化之上,广大自在,以道自乐,不为物累,故独得逍遥,非世之小知之人可知也)。 庄子立言本意,谓古今世人无一得逍遥者,但被一个血肉之躯、为我所累,故汲汲求功求名,苦了一生,曾无一息之快活;且只执着形骸,此外更无别事,何曾知有大道哉。唯大而化之之圣人,忘我、忘功、忘名,超脱生死,而游大道之乡,故得广大逍遥自在,快乐无穷。此岂世之拘拘小知可能知哉!正若蜩鸠、斥鴳之笑鲲鹏也。主意只是说,圣人境界不同,非小知能知,故撰出鲲鹏变化之事,惊骇世人之耳目,其实皆寓言,以惊俗耳。初起且说别事,直到此,方拈出本意,以故曰一句结了。此乃文章机轴之妙,非大胸襟无此气;概学者必有所养,方乃知其妙耳。 此上乃寓言。下乃指出忘己、忘功、忘名之圣人,以为证据。 尧让天下于许由(尧以治天下为己功,今让与许由,乃见忘己忘功之实),曰:“日月出矣,而爝火(尧自喻爝火,以许由比日月)不息,其于光也,不亦难乎(爝火之光,难比日月)!时雨降矣(以比许由),而犹浸灌(浸灌劳力而功小,以自比也),其于泽(润也)也,不亦劳乎(此自见其功不足居也)!夫子立而天下治(言许由立地之间,天下自治),而我犹尸(主也)之,吾自视缺然(言有许由如此之圣人,返隐而不出,而我自愧如此,犹居人君之位,今乃自知缺然也)。请致天下(然尧虽能让天下,则能忘己、忘功,尚未忘让之名,如宋荣子之笑世也)。”许由曰:“子治天下(今子治天下),天下既已治也(天下既治,则己又何求人哉)。而我犹代子,吾将为名乎(言天下已治,乃尧之功也。今让与我,是我无功而虚受人君之名也。我岂为名之人乎)?名者,实之宾也,吾将为宾乎(名自实有,今我无实而有名,是我全无实德而专尚名、而处宾。吾岂处宾、不务实之人乎)?鹪鹩(小鸟也)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此许由虽能忘名,而未能忘己。如鹪鹩之一枝、偃鼠之满腹,皆取足一己之意,正似列子御风而未能忘形。若姑射神人,则无不忘矣)。归(句此斥尧迷归也)休乎(句此止尧,再不必来也)君(句此一字冷语,意谓你只见得人君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