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门阀士族制度窥管——以新见封之秉墓志为中心

北魏庶姓勋贵起家制度探研* ——以墓志所见为基础刘军【摘要】六朝门阀社会，起家代表体制内的新生，是衡量出身等第的重要标志。

北魏沐浴贵族时尚风潮，继承魏晋传统，结合自身特色创立起家制度。

出土墓志详实记录逝者的起家信息，为还原该制度的原貌提供了可靠资料。

就庶姓勋贵而言，起家官的类型经历了早期内行外朝的分野，逐渐回归清浊要闲的轨道。

起家官品取决基于世资的乡品，集中分布在前令五、六品，后令六至八品间，对应乡品一、二品，父祖的官爵权势居中起调节作用。

其入仕的平均年龄为21岁，符合贵族弱冠起家的惯例，利于仕途竞争。

庶姓勋贵与宗室共享部分起家区域，但较难跻身前令四品、后令五品以上，即乡品超品的层位，且起家时间延迟三年，与宗室上层拉开了距离。

北魏起家制度是对晋制的完善，研究结果证实起家官品与乡品相差四等的趋势性论断，揭示了中古贵族制度发展的连续性，拓跋统治集团的等级构造亦由此生动展现。

【期刊名称】人文杂志【年(卷),期】2016(000)004【总页数】11【关键词】关键词墓志北魏庶姓勋贵起家官门阀贵族◎ 刘军内容提要六朝门阀社会，起家代表体制内的新生，是衡量出身等第的重要标志。

北魏沐浴贵族时尚风潮，继承魏晋传统，结合自身特色创立起家制度。

出土墓志详实记录逝者的起家信息，为还原该制度的原貌提供了可靠资料。

就庶姓勋贵而言，起家官的类型经历了早期内行外朝的分野，逐渐回归清浊要闲的轨道。

起家官品取决基于世资的乡品，集中分布在前令五、六品，后令六至八品间，对应乡品一、二品，父祖的官爵权势居中起调节作用。

其入仕的平均年龄为21岁，符合贵族弱冠起家的惯例，利于仕途竞争。

庶姓勋贵与宗室共享部分起家区域，但较难跻身前令四品、后令五品以上，即乡品超品的层位，且起家时间延迟三年，与宗室上层拉开了距离。

北魏起家制度是对晋制的完善，研究结果证实起家官品与乡品相差四等的趋势性论断，揭示了中古贵族制度发展的连续性，拓跋统治集团的等级构造亦由此生动展现。

论北魏墓志文末补记三代家世履历现象
刘军
【期刊名称】《宁波大学学报:人文科学版》
【年(卷),期】2022(35)6
【摘要】北魏洛阳时代锐意进取,拓跋王朝迅速迈过门阀士族化的门槛,社会面貌日新月异。

反映时代变迁的墓志铭在语言风格和书写范式方面随之改变,尤以志文末尾附记三代家世履历最为显著,此举刻意迎合厘定姓族门第之规章典制,额外强调身份等级和资源分配之决定要素家世门第。

其中,既有父系的官资履历,亦包括母系的族姓出身,体现北朝士族社会高度重视婚宦的特点。

结合中古门阀制度的背景知识,对其内容进行梳理分析,有助于了解当时的仕进程式和婚姻状况,亦不难发现中古贵族社会阶级固化、对流停滞局面的形成机理。

通过与明清联系比较,足可揭示古代中国由世袭格局向对流形态演进的总体趋势。

跳脱文本窠臼,在尊重“史考”的前提下充分发挥“史义”之阐释功能,把石刻文献研究由“史料”推向“史学”的层次,此乃当代学术发展的必由之路。

【总页数】10页(P62-71)
【作者】刘军
【作者单位】吉林大学古籍研究所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K239.21
【相关文献】
1.墓志所见北魏秘著起家现象探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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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墓志所见北魏幕府僚佐起家问题
刘军
【期刊名称】《烟台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年(卷),期】2016(029)004
【摘要】初仕含义的起家官是士人出身等第信息的浓缩,也是六朝土族制社会维护门第流品秩序的关键,故受门阀化洗礼的北魏墓志对此高调标榜.墓志资料显示,伴随着北魏诸公及将军幕府机构的膨胀,原本鲜有高门问津的僚佐逐渐步入清流行列,成为显赫的士族起家官.幕僚释褐对候选者的家世背景有严格要求,三代世资达到旧令五品以上方能入围,以此确保士族的垄断权益.其内部分层清晰明确,功臣后裔、五等封君和精英人士高居新令六品以上,世资一、二品的宗室位列正七品,同等条件的庶姓及世资三至五品者退居从七品,这里折射出崭新的阀阅等级体系和统治集团的构造特征.从幕僚出身者的仕途前景来看,首次调转往往破格超迁,平生所任最高官普遍跨越象征公卿大夫层位的五品官僚线,极具强劲的助推潜质,因而备受土族推崇.评判官职清浊的传统标准就此彻底被颠覆,也引发我们对北魏士族风尚潮流及文化价值取向的重新认识.
【总页数】12页(P90-101)
【作者】刘军
【作者单位】吉林大学古籍研究所,吉林长春130012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K239.21
【相关文献】
1.北魏庶姓勋贵起家制度探研*--以墓志所见为基础 [J], 刘军
2.墓志所见北魏集书诸职起家考 [J], 刘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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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初期的爵本位社会及其历史书写——以《魏书·官氏志》为中心（上）在本书第五章《十六国的华夏化:“史相”与“史实”之间》十六国霸史及崔鸿《十六国春秋》中华夏化“史相”，得出它具有虚实相间的独特性格。

从结果来看，十六国时期无论在政治体发育上还是在族群文化的意义上，华夏化都是不容否认的变化方向。

但由于史料过于稀薄，限制了更为全面和深入的分析。

相比之下，北魏以及其后的北齐、北周三个政权，留下的史料就丰富多了。

对于北朝的华夏化问题，学界的研究更可谓汗牛充栋，达到了很高的水平。

本书既然取政治体的视角来认识华夏与华夏化，尤其需要关注北朝在政治体发育上的变化，而北魏早期的官僚制度成为一个极好的入手点。

近几十年来，北魏前期历史一度成为学界的新热点，在政治史和政治文化、社会转型、文化转变、祭祀制度等诸多领域，都涌现了出色的著作，大大加深了我们对这段历史的理解。

具体到官制，一般探讨汉唐之间职官演变的著作往往只关注孝文帝改革以后的时期，但从二十世纪上半叶以来，一直有学者致力于北魏早期官制独特性的研究。

严耕望在1948年发表的长篇论文《北魏尚书制度考（附论北魏初期之大人制度）》当中，就已经通过详密的考订，论证了北魏早期“新旧競替，制杂胡华，敷汉名于旧制，因事宜而立官”的特点。

郑钦仁在七十年代向东京大学提交了研究北魏早期官僚机构的博士论文，后来扩展为《北魏官僚机构研究》及《北魏官僚机构研究续篇》，较早关注了胡汉官名的翻译问题，认为许多使用汉名的官职实际是拓跋氏旧有的制度，比如中散官。

严耀中的专著《北魏前期政治制度》，从行政机构（分部制、尚书分曹）、经济、司法、军事、宗教方面，系统地论述了北魏前期游牧行国政治制度与农业帝国封建制度并存的特点。

窪添慶文自上世纪七十年代以来，发表了一系列研究北魏早期官制的论文，涉及尚书省、大人官（回应严耕望文）、将军号、太子监国制等问题，最后收入其《魏晋南北朝官僚制研究》一书。

较新的著作是松下憲一的《北魏胡族体制論》，除了传统的部族解散问题之外，还利用新发现的《文成帝南巡碑》对北魏的内朝官做了系统的研究，取得了新的突破。

第20卷第5期2019年9月常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J O U R N A L O FC H A N G Z H O U U N I V E R S I T Y(S O C I A LS C I E N C EE D I T I O N)V o l.20N o.5S e p t.2019北魏于神恩墓志所见鲜卑勋臣于氏家族之盛衰基于阀阅流品视角的考察刘军摘要:关于新近公布的北魏于神恩墓志,学界考据成果斐然㊂若将视角切换至门阀士族和仕进体制上来,还会有更多收获㊂开国元勋的一流门资赋予于神恩非比寻常的仕宦资格,但梳理其履历,不难发现其仕途高开低走,与理想状态相去甚远㊂大致以宣武帝正始㊁永平之际为界,前段超品释褐㊁荣耀升迁,后段备受阻滞㊁持续低迷,个人境遇顺逆与其所出鲜卑勋臣于氏家族的盛衰基本同步,其从祖祖父于烈和堂伯叔父于忠居中发挥决定作用㊂该墓志堪称其家族发展史的高度浓缩,也是胡人姓族演变的生动标本,极具史料价值和学术意义㊂借助士族流品制度的有形载体全面扫描志主的人生,捕捉其仕进轨迹的 异动 节点,揭示历史现象背后的隐秘,被证明是行之有效的研究手段㊂它与搜寻史志 异刻 现象探赜索隐殊途同归,都有助于迫近历史真相㊂关键词:北魏;于神恩墓志;代人勋臣;于氏家族;阀阅流品;仕进体制作者简介:刘军,历史学博士,吉林大学古籍研究所副教授㊁硕士研究生导师㊂基金项目: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 中古鲜卑拓跋氏士族化进程研究 (19B Z S056)㊂中图分类号:K239文献标志码:A D o i:10.3969/j.i s s n.2095-042X.2019.05.009北魏孝文帝太和改革的核心举措之一,便是打破统治集团内部的族属界限,利用中原传统的阀阅流品秩序全盘整合利益关系,通过普遍的士族化运动实现混同华夷㊁凝聚意志之宗旨㊂他亲自评比胡人的姓族等第,钦定八家勋胄穆㊁陆㊁贺㊁刘㊁楼㊁于㊁嵇㊁尉为代北 虏姓 的一流高门[1]3014㊂此勋臣八姓为北魏建国立下汗马功劳,在此后的政坛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却又无一例外宿命般地经历由盛转衰的历程㊂按其势衰的程度与路径可划分为四种类型:顽固坚持部落遗俗,妨碍专制皇权的贺㊁刘实际上早在开国伊始的道武朝即遭重创;政治立场保守,消极抗拒汉化改革的穆㊁陆至迟于孝文朝末叶落寞;相对弱势的楼㊁嵇㊁尉始终不温不火,下行线漫长且平缓;唯世代统领禁军的于氏陡然跃升,掌握权势最显,坚挺时间最长,直到孝明朝方才渐离中枢㊂因此,于氏作为鲜卑勋臣演进之特例,进入学者关注的视野㊂按照家族史研究的一般学理,应从宏观阵位正面强攻,但鲜活生动的细微个案也不宜忽略㊂笔者特别着眼于后者,力图以个人的宦海浮沉折射整个家族的兴衰荣辱,于神恩墓志的公布恰好为此提供宝贵契机㊂该志近年出土于河南洛阳,王连龙先生‘新见北朝墓志集释“[2]和段锐超先生‘北魏<于神恩墓志>考释“[3]均详考志文,不乏新发现,然局限于世系事迹㊁名物制度㊁语词典故的训释,缺乏特定问题意识下的逻辑关联,实难揭示潜藏的时代风貌与体制内涵㊂故笔者不揣鄙陋,试结合士族门阀刘军:北魏于神恩墓志所见鲜卑勋臣于氏家族之盛衰 基于阀阅流品视角的考察的基本原理重新剖析志文,以期获得更加贴近历史真实的结论㊂本文所引于神恩墓志之文本直接出自前举王㊁段两位先生的大作,仅个别句读稍加调整,为节省篇幅,恕不再逐条标注出处㊁页码㊂一、志主于神恩的身世背景中国中世时期(东汉末至中唐)明显带有贵族世袭制的烙印,全社会格外注重家格门第和清浊流品㊂究其实质,不过是上流阶级的自我再复制,身份架构的原样再迁移,资源权益的等位再传递,无异于既得利益群体世代间自娱自乐的体制游戏㊂在此森严背景下,遑论良贱㊁士庶犹如天隔,即便士族内部的细微位差也会塑造迥异的人生㊂因此,探明志主综合家世背景和个人仕进获得的 资 ①,进而确定其出身等第,便成为破解墓志的密钥㊂分析于神恩墓志由此入手方能切中肯綮㊂该墓志首尾两端皆叙述家世,前略而后详,此乃中古墓志凸显门第的惯用笔法㊂前文曰: 祖营州,英猛雄毅,威震隅夷㊂考常侍,酋赡恢雅,名播京洛㊂ 仅存父祖两代,涉及官爵有限,且以颂扬为主,发挥空间不大㊂后文曰: 曾祖讳拔,散骑常侍,殿中尚书,使持节㊁征南大将军㊁都督并肆二州诸军事㊁并州刺史,零陵公㊂祖讳知,使持节㊁左将军㊁营州刺史,东城侯㊂父讳亮,散骑常侍,大宁太守,高车国使主,东城子㊂ 内容翔实具体,分析的可操作性更强㊂解算这三世履历才是于神恩层级定位的先决条件㊂下面略谈处理的原则和方法㊂首先,判定家世门第需追溯曾祖㊁祖父㊁父亲三代阀阅,旧时亦称 三状 ㊂因为中古士族是年深日久约定俗成的习惯产物,尤其讲究历史与传承㊂家门没有长期的积淀无以生成厚重的底蕴,猝然崛起却内涵浅薄的新贵往往备遭歧视和冷落㊂时人明论: 令伎作家习士人风礼,则百年难成;令士人儿童效伎作容态,则一朝可得㊂ [1]1341它充分代表了士族的固有理念㊂这里特别强调家风礼法 百年 累积的漫长历程,若每代间隔为足以保证子嗣存活率的三十余年,岂不正需三代人?由此看来,孝文帝以近世三代为准厘定姓族㊁甄别士庶,是有现实根据的㊂当时的史传㊁谱牒㊁行状和碑志刻意迎合之,无不将家世记载的重心设置于此㊂像于神恩墓志这样文末翔实补录三代阀阅至曾祖者比比皆是,例如寇演[4]107㊁李璧[4]120㊁卢令媛[4]128㊁元昭[4]146㊁元焕[4]169㊁薛慧命[4]215㊁元举[4]216㊁元液[4]271㊁王真保[4]272㊁韩震[4]285㊁长孙夫人[5]㊁长孙忻[6]15㊁王静[6]16㊁穆景相[6]38㊁慕容鉴[7]30等人志石㊂此举旨在顺应士族评比对世数的限制,彰显门第的尊崇,也为了解当时社会的循环对流情况提供了宝贵素材㊂其次,世资门第以官爵品级为核算单位,衡量标尺为晋品令(晋令缺载则勉强援引忽略正㊁从位差的太和前令),而非士族化运动启动时正在执行的太和后令㊂这是因为士族候选人先辈活动的年代尚通行晋令,即便太和前㊁后品令陆续出台,晋令仍与之并行参照㊂正史频见 尚书二①笔者曾就此问题专门撰文论述,参见刘军:‘试论北魏士族铨叙依据的 资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年第3期,第133-141页㊂日本学者宫崎市定把 资 区分为反映家世的 门资 和记录个人业绩的 本资 ,参见宫崎市定:‘九品官人法研究 科举前史“,韩昇㊁刘建英译,中华书局,2008年,第257页㊂其实,在门第社会,个人取得的 本资 必定依托先世累积之 门资 ,绝无孤立存在的可能,它是汇总先世和个人仕进履历综合解算的数值,故应以 世资 概念涵盖二者为宜㊂千石郎 的用例[1]951,1476,1621,1793,二千石无疑是以汉代禄秩的形式间接表述晋令五品,而尚书郎在太和后令中位列正六品,对应晋令的理论换算值为四品,可知其实际效力值伴随长期政治实践有提升的趋势,说明尚书省作为宰相机关日渐重要㊂后令升值的职务仍标注晋令秩级,以展现其传统地位,这种现象足证晋令对后令体系的补充定位功能㊂另外,以‘唐六典“为代表的中古典制体史书在标定官职品级时往往新㊁旧令并用,所表述的不是前后相继的过程,而是同时参考的意思㊂因为官职的实际地位不只局限于新令的品级,时人还要综合考量其在旧令(特别是极具蓝本意义且长期施行的晋令)体系中的位置㊂换言之,后令原本就是基于晋令,按固定比例等效折算而来的,只是绵密烦琐的后令在厘定身世门第方面不及晋令简便易行而已㊂再次,依晋品令求算三代世资均值,五品乃士庶分界线,士族内部又可细分两大层级:一至三品称 膏腴 ,为一流高门,即四海大姓;四㊁五品称 甲㊁乙㊁丙㊁丁 或 四姓 ,为一般高门,即州郡著姓㊂推敲中古士族广义的 四姓 概念,实则不是划分四等,而只有此两等①㊂因为士族占据的乡品只有一品和二品,刚好容许二者分配㊂必须强调的是,三品是隔离二者的分界线㊂其深刻的制度内涵在于:一至三品直接源自汉代禄秩的中二千石以上,涵盖中央政权机关的诸正长官,对应上古宗法贵族内爵体系的公卿层位,物化表征为绛色官服;四㊁五品则源自二千石,包括中央各职能部门的次长,对应内爵的大夫层位,穿绯色官服㊂两者之间泾渭分明,南朝梁陈之制, 自十三班(从三品)以上并诏授,表启不称姓㊂从十二班(正四品)至九班(从五品),礼数复为一等 ②㊂北魏亦如此, 神龟中,将立国学,诏以三品已上及五品清官之子以充生选 [1]1842㊂至于中古规划门第之通则: 三公之子,傲九棘之家;黄散之孙,蔑令长之室㊂ [8]三公九卿高居三品以上,黄散位列四㊁五品,正是两大层级的代表㊂史籍常将二者并举对称: 身非三事之子,解褐公府正佐;地非甲乙之类,而得上宰行僚㊂ [9]391足证上述观点㊂总之,士族依世资区分上㊁下两级,境遇大相径庭㊂遵循该理论核算于神恩的家世出身,这里重申应以晋品令为标尺,否则会产生明显的误差,其与后世仕途的对应关系便无从清晰呈现㊂志文罗列于神恩曾祖的官爵中,散骑常侍㊁殿中尚书皆三品,征南大将军㊁都督并肆二州诸军事皆二品,并州刺史四品,零陵公一品,取最高值一品为综合职级;祖父的官爵中,左将军㊁营州刺史皆四品,东城侯二品,取最高值二品为综合职级;父亲的官爵中,散骑常侍三品,大宁太守五品,东城子四品,取最高值三品为综合职级㊂汇总三代综合职级,算出世资均值为二品,属于士族膏腴层位,即堪比四海大姓的一流高门,既领衔士林,自然荣获一品乡品㊂志文颂词云 郁郁高门,俄俄世禄㊂既从清庙,亦转朱毂㊂积庆以仁,降神维岳㊂笃生若士,温其如玉㊂芳猷内湛,淑问外扬 ,无疑是对此高贵出身的诠释和标榜㊂值得注意的是,于神恩系出鲜卑代人,在士族化评选过程中另立标准,与汉人高门起初不在同一体系㊂除资集中的官爵位差外,还特别凸显先祖在北魏建国前后的贡献,因此道武帝皇始常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年①②日本学者宫崎市定认为士族 四姓 的基本层级区分为甲㊁乙㊁丙㊁丁,膏粱和华腴只是甲姓之最高等级的特例㊂参见宫崎市定:‘九品官人法研究 科举前史“,韩昇㊁刘建英译,中华书局,2008年,第267页㊂魏征:‘隋书“卷二六‘百官志上“,中华书局,1973年,第741页㊂此处引文与原文有明显分歧:十三班原作十二班,十二班原作十一班,兹据日本学者宫崎市定的考订加以修正㊂参见宫崎市定:‘九品官人法研究 科举前史“,韩昇㊁刘建英译,中华书局,2008年,第225页㊂刘军:北魏于神恩墓志所见鲜卑勋臣于氏家族之盛衰 基于阀阅流品视角的考察(396年)以前的功绩要大书特书,会为姓族定等增添重要的砝码[1]3014㊂墓志顺应于此,开篇即明言: 玄源远迈,素叶流芬,并瀚海以扬波,望燕山而等杰㊂至如缱绻丰沛之荣,蝉联羽仪之贵,锡土命官之祚,作合配天之徽,故以详之青史,备之丹策者矣㊂ 这些浮华溢美的辞藻中的真实成分需要提炼㊂志文自诩 丰沛 ,显然套用汉高祖刘邦起家的根基丰沛元从集团,昭示自身开国元勋的身份㊂正史于氏家传与之紧密呼应:先祖于栗 代人也㊂能左右驰射,武艺过人㊂登国中,拜冠军将军,假新安子㊂后与宁朔将军公孙兰领步骑二万,潜自太原从韩信故道开井陉路,袭慕容宝于中山㊂ 及赵魏平定,太祖置酒高会,谓栗曰: 卿即吾之黥彭㊂ [1]735㊂文中提到的 黥彭 ,分指辅佐刘邦夺取天下的干将英布和彭越,把于栗比作此二人,显见其元功上勋的地位,故而丹书铁券㊁裂土分茅㊁位极人臣㊁恩宠备至㊂这段辉煌经历必定给于神恩的资集增光添彩,令其具备凌驾一流高门的潜质,得以跻身天潢贵胄垄断的 超品 空间[10]㊂身世非常显赫,预示前程锦绣㊂故志文又云: 问望具昭,时之论者,皆以远大许之㊂ 究竟会带来哪些政治红利,留待后文详解㊂总括以上,按照北魏太和年间颁行的门阀评比规章,于神恩代人一流高门的出身是毋庸置疑的,他甚至可以仰赖先祖开国功臣的背景享受准皇族的礼遇㊂纵观中古士族,固然融汇社会与体制的二元特性,但南北性质迥然㊂南朝士族乃社会势力自下而上地基于道德评判和人格感知而日积月累㊁自治自决的结果,它处于与国家政权半游离的状态,大姓名士秉持 士大夫非天子所命 的信条,在皇帝面前亦可保全独立属性与有权意识,往往形成封闭排他的婚姻社交圈㊂因其底蕴深厚㊁传统悠久,士族之文化本义体现得更加充分㊂北朝士族则是统治者借助政权力量自上而下遴选产生的,基本上是专制皇权的附庸①,故而能在短期内迅速走完汉人士族化近两个世纪的历程,士族体制官僚的特性尤为显著,厘定姓族不可避免地带有酬赏勋劳的色彩,相对更具开放性和包容性㊂源起塞北酋豪㊁武人气息浓重的于氏家族蒙此良机方才搭上士族化的直通车,这是把握代北虏姓士族群体特质的关键要素㊂二、志主于神恩世系辨正于神恩的家世门第业已明确,然所出房支尚存悬疑㊂志文载其曾祖为 于拔 , 于拔 是否就是‘魏书“于氏家传中的 于洛拔 ?对此,学者们持不同意见㊂王连龙先生基于二者爵位不合及正史所述于洛拔六子并无于知的情况,对此采取审慎态度[2]㊂段锐超先生尽管指出 洛拔 减省为 拔 乃北朝惯例,但还是虑及史志官爵履历差异过大而断然否定[3]㊂笔者却相信二者为同一人的可能性更大,这牵涉到中古史志的修撰特点,兹列举同类史料加以佐证㊂首先,北魏前期代人名讳见于史籍者多系从属阿尔泰语系的胡语译音,它不同于汉人名字由独立语词搭配的复合结构,而是表达单一含义的多音节联绵词,不晓胡语的汉人嫌其累赘,用汉①北朝士族的最终评判权完全掌握在皇帝手中㊂‘韦彧墓志“: 高祖孝文皇帝定鼎嵩瀍,亲简人门㊂ 参见罗新㊁叶炜:‘新出魏晋南北朝墓志疏证“,中华书局,2005年,第128页㊂典型事例莫过于司马光‘资治通鉴“卷一四ʻ‘齐纪六“: 众议以薛氏为河东茂族㊂帝曰: 薛氏,蜀也,岂可入郡姓! 直阁薛宗起执戟在殿下,出次对曰: 臣之先人,汉末仕蜀,二世复归河东,今六世相袭,非蜀人也㊂伏以陛下黄帝之胤,受封北土,岂可亦谓之胡邪!今不预郡姓,何以生为! 乃碎戟于地㊂帝徐曰: 然则朕甲㊁卿乙乎? 乃入郡姓,仍曰: 卿非宗起,乃起宗也! 参见司马光:‘资治通鉴“,中华书局,1956年,第4395页㊂常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年字拟音时常择其中一个音节代指全名, 洛拔 省称 拔 即为实例㊂正史时常混用,‘魏书“卷三一于氏家传载于洛拔有子于劲,同书卷八三‘外戚下㊃于劲传“明言 太尉拔之子 [1]748,1832㊂类似情况还有‘魏书“卷一五‘昭成子孙列传“所载宗室常山王拓跋遵及嗣子素㊂‘元俟墓志“载其高祖讳遵,字勃兜;曾祖讳素连[4]60㊂ 勃兜 和 素连 无疑都是鲜卑语本名,‘元昭墓志“径直简写为 兜 和 连 [4]146㊂所以,这个结论从语言学角度来看还是合理的,正史的用例则是坚实的凭证㊂其次,于神恩祖父㊁于拔之子于知不在正史所载于洛拔 六子 之列,似不应作为 于拔 非 于洛拔 的硬性证据㊂因为‘魏书“本身所列于洛拔之子就不止六人,除烈㊁敦㊁果㊁劲㊁须㊁文仁外,还有一位历任内行长㊁辽西太守,死后追赠平东将军㊁燕州刺史的天恩,他的传记另附‘外戚传“于劲之后,学者未曾措意[1]1833㊂‘北史“载其履历与之稍有出入,生前为冀州长史,追赠征南将军㊁燕州刺史,乃北周柱国于谨攀附的高祖[11]㊂所以,正史本传 六子 之说,其实非指全部子嗣,只是修史时引人瞩目的杰出分子而已,至于名不见经传者不知凡几,于知无疑就是其中之一㊂这里或许还牵扯到复杂的嫡庶问题: 六子 为嫡子,而于知为庶出,庶子的家族地位相对卑微,容易被史家忽略遗漏㊂再次,于拔和于洛拔在墓志㊁正史中的职务记录差别较大,不免引起学者的质疑㊂不过,通观中古史料,个人履历史志互异的现象司空见惯,不必过度解读㊂唐长孺先生主持校点‘魏书“时,做如此处理: ‘传“和‘志“互见,未必‘传“误㊂此类封爵㊁历官㊁名字㊁谥号等史㊁志不同的很多,凡不能断定史误者,今后不一一出校记㊂ [1]366就笔者研究的感受而言,即便仕途最值得珍视的释褐环节都无法保持一致[12],更何况日后繁复的迁转过程,分毫不差难度极大㊂再以前述常山王拓跋遵为例,正史载其历官尚书左仆射㊁侍中㊁冀州牧[1]374㊂其后裔墓志的追忆则歧异迭出,‘元俟墓志“为右丞相[4]60,‘元昭墓志“为使持节㊁抚军㊁征南大将军㊁右丞相[4]146,‘元诞墓志“为骠骑大将军㊁左丞相㊁都督中外诸军事㊁得铜虎符㊁冀州刺史[4]233,‘元智墓志“为假节㊁侍中㊁抚军大将军㊁尚书左仆射㊁冀青兖豫徐州诸军事㊁冀州牧[13]㊂差别如此之大尚且同为一人,于拔和于洛拔又怎会例外?究其缘由,中古官贵升迁迅速㊁频历要职,面对海量的任职信息,史家遵循各自笔法截取不同的片段,取舍失当还会导致物议沸腾,魏收‘魏书“便因 遗其家世职位 而饱受责难[14]489㊂史志出自众人之手,履历记录自然互异,我们需要做的是全面归并汇总,不是非此即彼的简单判断㊂诚如前述,于神恩的曾祖于拔无疑就是正史所载的于洛拔,学者提出的种种反对意见在逻辑上站不住脚㊂于神恩一房在于氏家族系谱中的位置赖以确定,其与族内核心权势人物于烈㊁于忠父子的关系也就清楚了㊂若套用华夏丧礼五服体系,二人分别是他的从祖祖父和堂伯叔父,服属均系四等小功亲(服丧期五个月)㊂这层亲缘为于神恩进身上流阶级提供了强力助推,因为孝文帝定姓族的补充条款特别规定资荫的底限至五等缌麻亲㊂诏文曰: 凡此姓族之支亲,与其身有缌麻服已内,微有一二世官者,虽不全充美例,亦入姓族;五世已外,则各自计之,不蒙宗人之荫也㊂虽缌麻而三世官不至姓班,有族官则入族官,无族官则不入姓族之例也㊂ [1]3014毛汉光先生明确指出,累积门资的先世父祖其实也包括从父㊁从祖[15]㊂置身密织裙带关系的环境,于神恩除直系父祖提供门荫外,再借助有服宗亲高位起家并攫取丰厚资源是完全可以理解的㊂唐代谱学家柳芳对此评论道: 代北之人武,故尚贵戚,其泰可与也㊂ 尚贵戚者徇势利,亡礼刘军:北魏于神恩墓志所见鲜卑勋臣于氏家族之盛衰 基于阀阅流品视角的考察教㊂ [16]5679此即代人重视族荫观念的反映㊂当然,享受族荫权益的同时也要为宗亲的政治行为承担连带的法律责任,彼此结成牢固的利益共同体㊂换言之,于神恩无形中被绑缚在于烈㊁于忠父子的战车上,人生随之潮起潮落㊁俱损俱荣㊂三、志主于神恩的仕途晋升传统中国是典型的官本位社会,身份地位的决定要素归根结底是官职高低及所掌握资源的多寡,官职更是中古士族体制内安身立命的根基,故仕途升进仍然是书写于神恩墓志的重头戏㊂志文载其仕进节点: 弱冠释褐为散骑郎,转新城令㊂ 迁奉车都尉㊂ 出除宁远将军㊁扬州抚军府司马,带南梁太守㊂ 都督征东府长史,加宁朔将军㊂ 于神恩宦海沉浮卅年有余,迁转四次,供职八项,其中实职五项,散阶三项,职场起点为后令正五品上阶的散骑侍郎,终点为从四品上阶的征东府长史㊂于神恩的仕途始于弱冠(20岁),适逢孝文帝太和十九年(495年)颁行新品令,故其官职升进比照后令衡量㊂这些材料看似枯燥乏味,实则勾勒出志主发展际遇的转变,蕴含着于氏家族盛衰的历史密码,唯有联系当时的仕进制度方能有效破解㊂按北魏太和新制,家世门第成为整合政治资源㊁配置社会权益的标尺,唯流品是从俨然为统治者的施政信条㊂于是,朝廷铨叙官僚必先 访第 ㊂‘王昞墓志“: 选部取人,尤重门德,遂以访第入仕㊂ [7]232访第不成,任命便自动冻结[14]608㊂朝廷甚至出台了一套将门第与仕途紧密挂钩㊁协调匹配的铨选办法㊂史载: 魏太和时,诏诸郡中正,各列本土姓族次第为举选格,名曰 方司格 ,人到于今称之㊂ [16]5680方司格的条文早已亡佚,仅存要点摘编见于‘通典“: 孝文帝制,出身之人,本以门品高下有恒,若准资荫,自公卿令仆之子,甲乙丙丁之族,上则散骑秘著,下逮御史长兼,皆条例昭然,文无亏没㊂ [9]390即按家世门第将士族一分为二,膏腴㊁四姓各自对应不同的仕进层位㊂日本学者洼添庆文细致还原该体系,大致规律是:宗室起家以后令正七品为下限,代人 姓 级和汉族 甲㊁乙 姓多以正七品至从七品上阶前位起家,代人的 族 级和汉族的 丙㊁丁 姓多以从七品上阶至部分从八品起家,至于仕进前景未及详考[17]㊂笔者划分门第的基准与之不同,操作上还考虑了新㊁旧品令的折换和参照关系,结论如下:皇帝三世以内至亲㊁异姓元功上勋㊁五等有爵封君授超品乡品,以旧令四品㊁换算新令从六品以上起家,未来具备出任宰辅的资格;世资一至三品的膏腴授一品乡品,以旧令五品㊁换算新令正七至正八品起家,未来具备跨越三品九卿线的资格;世资四㊁五品的甲㊁乙㊁丙㊁丁四姓授二品乡品,以旧令六品㊁换算新令从八至从九品起家,未来具备跨越五品大夫线的资格[18]㊂当然,所谓 体系 的构建是为诠释士族制机理的便利,以能够最大限度包容例证并把特例压缩至最低为宜,笔者自忖还是有把握的,故据此框架分析于神恩的仕宦轨迹,揭示其政治生涯背后的隐秘㊂于神恩仕途起步就非同寻常㊂如前所述,他乃门品一流的膏腴子弟,理应携一品乡品在新令正七至正八品间寻找符合旧令五品效力的起家官㊂其实际的起家官散骑侍郎晋令五品,固然符合规范,但太和前令将其抬升至正四品,升值趋向明显,后令调整为正五品,与旧令体系的换算值竟高达三品,已属至高无上的超品起家层位㊂且于神恩贵为集书省副长官,执掌侍从咨议,清望度无与伦比㊂此外,衡量起家官的效力值,不光要看官职的品级,还要连带分析具体的适用人群,从而进行综合评判㊂遍检史料,北魏以此职起家者还有元賥㊁元诲㊁元子正㊁元子直㊁元。

士族定义之粗见孙亚平【期刊名称】《兰州教育学院学报》【年(卷),期】1988(000)001【摘要】<正> 士族政治这一特定的文化现象,它源于西汉,形成于东汉,至东晋发展到高峰,在南朝时趋于衰弱,最后亡于唐宋。

在这段长达近九百年(约公元25年——907年)的历史中,长期垄断了中国封建政治舞台,对中国政治、文化、社会、经济影响之深,令人叹为观止。

自东汉至隋唐,政治舞台风风雨雨,改朝换代之事屡见不鲜,然士族地主垄断、控制政治之局面却从未改变。

东汉至隋唐的政治斗争,表面以各政治集团的胜负为胜负,实为各士族集团的胜负为胜负。

因此,对士族政治这一特定的文化现象进行深入的研究,对了解中国古代政治、文化、社会、经济的意义不言而喻。

古籍称士族之名繁多,有士族、氏族、世族等;又有冠族、名族、势族、甲族、盛族、右族、世胄等;还有旧族、右姓、郡姓、旧门、高门、名门、盛门诸多称呼。

其名虽多,均可用“士族”二字概括。

【总页数】7页(P46-52)【作者】孙亚平【作者单位】【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K2【相关文献】1.墓志所见中古士族社会女性之治家及其“母教”与“女教”——从一个侧面看中古士族文化之传承 [J], 王永平2.唐代碑志所见非汉民族姚秦余宗南徙实证及其士族化 [J], 张海艳; 黄燕3.出土文献所见北魏早期的士族制元素——杨琏、刘玉墓志比较研究 [J], 刘军4.出土文献所见北魏早期的士族制元素--杨琏、刘玉墓志比较研究 [J], 刘军5.北魏门阀士族制度窥管——以新见封之秉墓志为中心 [J], 刘军因版权原因，仅展示原文概要，查看原文内容请购买。

新见北魏元泰墓志的士族化书写**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中古鲜卑拓跋氏士族化进程研究”（编号：19BZS056）刘军（吉林大学古籍研究所）摘要：洛阳新出北魏元泰墓志形制规整、刻工精湛，堪称魏碑经典，具有极高的艺术和学术价值。

志主元泰，正史有传，他出身拓跋皇宗，贵为皇孙王子，在士族阀阅序列中居于“膏腴”等级的最上层，享有庶姓臣僚无法企及的超品乡品。

关于其仕宦履历，墓志记载较史书更详，可补其缺漏。

联系当时的仕进制度，可以准确定位其身份等级。

皇族是北魏洛阳时代士族化运动的主力，是引领社会时尚风潮的先锋，自然成为改革最大的既得利益者。

结合北朝门阀社会特定的历史语境，方能揭示墓志士族化书写的时代内涵。

关键词：北魏 元泰墓志 皇族 士族化 流品秩序Abstract: Luoyang's newly discovered epitaph of Yuan Tai of the Northern Wei Dynasty has extremely high artistic and academic valueis with well-shaped and exquisite carved inscriptions. The man in the biography,Yuan Tai,has been recorded in official history books. He was born in the royal family of Tuoba. As a prince and emperor ’s grandson, he was at the top class of the society. The epitaph records more detailed on his official career than historical records, which supplemented some omissions. Thus,his rank level can be accurately figured out basing on the official promotion system. The royal family of the Northern Wei was the main force who pushed the gentrification movement during the Luoyang era, and they led the trend of social fashion and became the biggest vested interest so far. So the connotation of epitaph records showed the feature of gentrification could not be revealed untill we combined the specific historical context of hereditary aristocracy system.Keywords: Northern Wei Yuan Tai Epitaphs Royal family Gentrification Hierarchy《中原文物》2019年第5期刊发杨振威先生《洛阳新出北魏元泰墓志考释》一文，据此获悉新见元泰墓志之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