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乙己和范进比较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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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比较《孔乙己》与《范进中举》的异同摘要】通过分析比较可知,两文的表现方法不同,但都有力地揭露了科举制度的罪恶。
《孔乙己》以咸亨酒店为中心,采用白描手法,叙述了孔乙己后半生的不幸遭遇,刻画了孔乙己热衷功名、自命清高的迂腐性格;揭示了中国封建社会冷酷的社会现实。
《范进中举》则是集中写范进中举前后的心理、地位、生活的变化,采用夸张与讽刺的手法,重点描写了范进中举后欢喜得发疯的丑态,刻画了范进热衷功名的性格,反映了当时世态炎凉的社会现实。
两文虽然表现方法不同,但都深刻地揭露了封建社会的黑暗与罪恶。
【关键词】比较孔乙己范进性格意义风格中图分类号:G65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ISSN1001-2982 (2020)03-094-01我虽然教《孔乙己》和《范进中举》这两篇文章已有三十多年,但每一次教这两篇课文的时候,我的心情特别沉重。
觉得封建社会的科举制度太残酷了。
致使孔乙己和范进这两个读书人的灵魂都被扭曲了。
下列作分析比较。
一、鲜明的性格特征孔乙己情感外露,说话满口之乎者也,也有“跌断,跌,跌……”之类自欺欺人的言语,间或还有“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的抗辩之词,但更有热情善良的言行。
从他的双重品行里,我们可能窥见封建文化教育对他的至深毒害和他尚未完全泯灭的一点良知。
孔乙己身材高大终日穿着那件又脏又破的长衫,自诩“君子固穷”,对短衣帮的嘲问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有一股自视清高、孤芳自赏的傲气和不向周围人轻易屈服的倔强。
但他“不会营生”,又“好喝懒做”,以至“便免不了偶然偷窃的事”。
他从科场失意地回到了咸亨酒店,似乎要在酒中追寻那久已流逝的年华和快乐。
他不会发疯,但从此醉生梦死,无所作为。
范进性格内向,不善言词。
科场的落第、苦难的生活早已销蚀了他作为一个他的知识分子应有的锐气,变得猥琐渺小、腐弱不堪,但也因此炼就了他的耐力与城府。
他毫无读书人的特殊身份和清高之气,安然承受着世人的欺凌,无可奈何地固守着家庭的贫困,而内心却似的一盆火,对举业有着与日俱增的强烈欲望。
比较阅读
请学生阅读《范进中举》一文的节选,与课文进行对照、比较,分析两文人物性格和主题思想上的差异。
教师明确:
两篇文章都揭露了封建科举制度的罪恶,孔乙己和范进都是科举制度的受害者和牺牲品,孔乙己坐着用手爬进“坟墓”,范进光着一只脚走进“天堂”。
可以说,他们虽结局不同,但却是“殊路同归”。
《范进中举》是以科举使人迷狂来讽刺其罪恶,而《孔乙己》是以封建科举吃人来揭露其罪恶,揭示封建末世的病态,意义更深刻。
范进的形象是丑,孔乙己的性格是悲,两篇文章不同的批评角度,主人公不同的遭遇和结局,周围人对主人公不同的态度,显示了作者对封建科举不同的批判力度,也使得社会对两种读书人截然不同的态度,揭示了世态的炎凉、人心的势利。
从社会人心的角度来看,《孔乙己》侧重批判社会的冷酷,人心的麻木不仁冷漠无情,《范进中举》则重在讽刺人们趋炎附势世态炎凉。
范进和孔乙己比较赏析范进和孔乙己都是受封建科举毒害的读书人,同处于穷困潦倒的地位,对社会的摆布同样软弱无力,都迂腐至极,都不会“营生",都没有一个正常人应有的感性自我;所不同的是,范进终于叩开了功名富贵的大门,而孔乙己直到临死“连半个秀才也捞不着”.——但这只是对两个人物必要的浅层次的理解,他们的性格内涵究竟有何差异,两文在写法上又有什么不同呢?一、范进在遭胡屠户训斥后,还诺诺连声说“岳父见教的是”,而孔乙己在酒客嘲笑他有偷窃行为时,为什么硬撑着作“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窃书不能算偷”的无力强辩?为何范进能“手里插个草标”在大庭广众之下“东张西望”寻人卖鸡;孔乙己尽管饿得“脸色青白”也不肯脱下那件又脏又破的长衫?范进懦弱猥琐,甘受屈辱,一脸自卑相;孔乙己虽穷困落魄,却自称什么“君子固穷”,有一股自视甚高的傲气。
二、范进中举后,张乡绅忙来拜访。
为什么范进明知他无稽的攀附之词,还连称“却幸得老先生门下”?而孔乙己当人们问他“你当真识字么”,明明是戏弄之词,却“认真地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孔乙己浑身透出一股迂阔的腐儒之风;而范进的心灵却熏染着世故圆滑的污浊之气。
三、孔乙己穷得将要讨饭,为何还把自己少得可怜的一点茴香豆分给孩子们吃?范进在胡屠户受银假作谦让时,明知从此再也不会要他接济,为什么还说“若用完了,再来向老爹讨着用”?范进是世故虚伪,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孔乙己被扭曲的灵魂中还留存些许善良的因子。
两篇作品除主要人物外,还以人与人的关系无情剖析了社会的病态.范进家的众邻居,在他中举的消息传开后,送鸡送米送酒,出主意想办法为他治疯,胡屠户在范进中举前后态度也有一个强烈的反差;孔乙己周围的酒客不过是把他作为一个笑料,何哉?从范进的众邻居和胡屠户的态度变化中,如果我们可以窥见当时整个社会热衷功名富贵、趋炎附势、庸俗市侩的世态人情,我们也就不难明白范进为什么三十多年醉心于科举考试,一朝侥幸中举竟至于发疯。
《孔乙己》与《范进中举》的对比阅读《孔乙己》是鲁迅最喜欢的一篇短篇小说,文章不长,却极其深刻地反映了孔乙己一生的悲剧和整个世态。
《范进中举》是我国古代长篇讽刺小说《儒林外史》中的第三回,着重刻画范进中举后的癫狂的丑态与他周围形形色色的人趋炎附势的嘴脸,批判的锋芒不仅对着科举制度,而且指向整个封建社会。
两文有异曲同工之妙,以下从四个方面进行比较。
1比较写作背景。
《孔乙己》艺术地再现了1900年以前,中国社会中的贫困知识分子的生活。
科举制度虽已于1906年废除,但封建教育的基础依然存在,“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思想,仍束缚着人们。
作者写此文的目的,就是在于启发读者对照孔乙己的生活道路和当时的教育现状,思考当时的教育体制带给人们思想上的禁锢和影响,批判封建教育和科举制度。
《范进中举》的作者吴敬梓一生经历了清朝康熙、雍正、乾隆三代,那是科举制度对人影响最广,毒害最深的年代,许多知识分子坠入追求利禄的圈套,成为愚昧无知、卑鄙无耻的市侩。
作者用讽刺的手法。
对封建科举制度进行深刻的揭露和有力的批判,是作者思想情感的表露。
2《孔乙己》与《范进中举》两篇文章在写法上有所不同。
《孔乙己》侧重于环境描写与外貌描写。
通过社会环境描写交代了文章的时代背景,通过自然环境描写烘托了人物的悲惨命运。
文中的外貌描写集中在两处,句句有言外之意,内容深刻。
“孔乙已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是对外形的整体描写,揭示孔乙己的特殊身份。
“站着喝酒”和“穿长衫”这一矛盾表明了他所处的经济地位与思想意识的矛盾。
他不肯脱下长衫唯恐失其读书人的身份,却又穷困潦倒,生活拮据无法要酒要菜。
慢慢坐喝,成了鲁镇上“唯一”与众不同的人,成为与“长衫客”和“短衣帮”都不相融的人,因此,他归属于哪一方的人都得不到同情,预示了悲剧的必然性。
“他身材很高大”可是他又是“青白脸色”,透过他的营养不良看到他的生活时时陷入困境。
他不肯劳动,有时不得不靠偷些东西度日,以致时常被打伤,脸上“时常夹些伤痕”,暗示他逐步走向破落。
《孔乙己》与《范进中举》人物形象对比《孔乙己》与《范进中举》同是描写科举之下文人的文章,主人公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形象,而最终使他们有着截然不同的结局,孔乙己最终在冷漠麻木人们的笑声中走向死亡,而范进则在众人吹捧下开始了新生活。
如此巨大的差异与他们的性格秉性有着不可切分的关系。
也令我们从不同方面看到了封建科举制度对于文人身心的摧残。
虽然两人最初都是未能进学的文人,却有着迥乎不同的性格。
于孔乙己,虽然未能进学却有着文人的孤芳自赏,即使穿的长袍却是“又脏又破”但是他仍然要穿在身上以区分与“短衣帮”的不同。
明明偷了书,却偏偏要说“窃书不能算偷……窃书!……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迂腐而不可理喻,但同时,他也有文人的清高,当别人说他没有进学的时候,他“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
可以看出,这是孔乙己的伤口,进学是他一直想要做却没有做成的事情。
而于范进而言,他一直就是一副感受屈辱,自卑自贱的样子,不论是平日里对待胡屠夫连声说“岳父见教的是”的卑微样子,还是借盘缠的时候被胡屠夫一口啐在脸上却忍气吞声的样子,然而这种态度却在他考中举人后渐渐消失殆尽。
可以看出,范进是一个在自卑自贱中求得生存的人,而这样的性格更是使他在一次一次的尝试中积累了巨大的精神压力,而导致在知道自己成为举人后出现癫狂的状态,这一切的一切使范进最终只能成为被人们批判的卑微的人物,而孔乙己则是生活在自己清高的世界里,固守不变,与整个社会脱节,不肯去和“短衣帮”一样依靠自己的能力谋生,而坚持自己所谓的文人的“清高”,最终造成了自己悲剧性的结局。
同样的,两个人在对待他人的态度上也是截然不同的。
与孔乙己,他的语言迂腐陈旧,一成不变,甚至是对待小孩子要分茴香豆,他都会用“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一般的句子来回答,足可见他被封建科举制毒害之深,他已经完完全全封闭在了他自己的世界里面,不会与人交流,这也暗示出他最终走向死亡的结局。
而与他相似的范进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态度。
文/唐晓燕《范进中举》是吴敬梓的长篇小说《儒林外史》的节选部分,《孔乙己》是鲁迅先生经典的短篇小说。
但凡涉猎过这两篇文章的人,都对范进中举之后“噫!好了!我中了!”的疯痴癫狂的形象以及孔乙己那“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
”的迂腐钝昧的形象记忆深刻。
尽管历来对这两篇文章的评价很多,甚至可以用不计其数来形容,但笔者还是想对两篇文章的主题思想再进行一番比较与探究,再次重温大师的风采与佳作的艺术魅力。
一、都对封建社会的黑暗进行了深刻地揭露《范进中举》是通过描写社会的冷暖炎凉来揭露封建社会的黑暗的。
范进中举前,连他的丈人都瞧不起范进一家,胡屠户动辄教训范进,在他眼里,范进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卑怯畏缩的“现世宝”,是自己的德行好才带挈范进中了相公;当范进向胡屠户借钱参加乡试时,他更是把范进骂得狗血喷头,“像你这尖嘴猴腮,也该撒泡尿自己照照!……”但是在范进中举之后,胡屠户的态度立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称范进为“贤婿”,夸赞范进“才学又高,品貌又好,就是城里头那张府、周府这些老爷,也没有我女婿这样一个体面的相貌。
”再来看范进的邻居,出榜那日,范进家里已穷得揭不开锅,他的老娘“已是饿的两眼都看不见了。
”但在范进中举后,邻居中有送鸡蛋的,有送白酒的,有送大米的,甚至还有送鸡的,范进前后境遇的巨变让人目不暇接,吴敬梓正是通过范进中举前后人们对他态度的变化来揭露当时的世态炎凉的。
在《孔乙己》中,咸亨酒店是当时封建社会的缩影,在那里充满了愚昧与贪婪,欺诈与压迫,有钱人可以慢慢踱进酒店里要酒要菜坐喝,而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短衣帮只能靠着柜台站着喝。
掌柜的是酒店的最高统治者,他精明贪婪,唯财是图,他嫌“我”“样子太傻,怕伺候不了长衫主顾”,就让我在外面做点事。
当孔乙己最后一次来到酒店,“已经不成样子了”,即使面对这样一个即将走向人生终点的末路人,掌柜心里唯一惦记的还是钱。
但是在咸亨酒店,最令人心痛的还是短衣帮,他们与孔乙己一样,都处在社会的最下层,政治上毫无地位,受着丁举人之流的压迫,经济上层层受剥削,连掌柜的都想着法子在他们的酒里偷偷羼水,但是由于他们愚昧麻木,他们已变相成为封建统治阶级的帮凶,特别是他们面对处在同一阶层的苦命人孔乙己,不仅不表示任何同情,反而以孔乙己的痛苦为最大乐事,在孔乙己喝完人生的最后一碗酒后,他们以“笑”来为孔乙己送葬,这是何等的悲哀啊!难怪鲁迅先生在《呐喊〈自序〉》中写道,“……我的第一要著,是在改变他们的精神。
《范进中举》与《孔乙己》比较阅读同是穷苦读书人截然不同的命运——《范进中举》与《孔乙己》比较阅读《范进中举》与《孔乙己》,虽然是不同的作家,创作于不同的时代,表现了不同的主题,但是,也有许多共同特点,值得我们仔细品味,深入探讨。
下面就其相同点及不同点略加分析。
首先,说说其共同点。
1、相同的身份。
范进中与孔乙己同为封建时代的读书人,都出身于贫苦人家,都是深受封建科举制度的毒害。
通过科举考试,走读书做官之路,是他们毕生的追求。
他们认定,只有这样才是他们“脱贫致富”的唯一途径。
2、相同的追求。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是他们至死不渝的人生信条。
范进几乎一辈子都在参加科举考试,考到胡子发白,才中了秀才。
且看,范进中了秀才,他岳父——一个杀猪的——前来道贺,就教导他:“你如今既中了相公,凡事要立起个体统来……若是家门口这些做田的,扒粪的,不过是平头百姓,你若是同他拱手作揖,平起平坐,这就是坏了学校的规矩,连我脸上都无光了。
”这就是那个时代的世态人情。
这种观念可以说是渗透到当时的每个人的细胞里,血液中。
中了秀才,就有了参加乡试的资格。
因此,范进就去找其岳父借钱赶考。
他虽然被骂了“一个狗血淋头”,也不死心,“瞒着丈人,到城里乡试”。
可是“家里已是饿了两三天。
”他的老娘“已是饿得两眼都看不见了”。
要是这次没有中举,他们一家子的命运会如何,就可想而知了。
可是,一旦中举,就时来运转了。
一向盛气凌人的岳父,马上拿了银子和肉来祝贺,而且在他面前立即变得低三下四了,口口声声称“贤婿老爷”。
邻居们纷纷前来道贺,“有拿鸡蛋来的,有拿白酒来的,也有背了斗米来的,也有捉两只鸡来的”,不仅如此,而且就连素无来往的张乡绅也来攀亲带故,称兄道弟,又是送银子,又是送房子。
真是“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世态就是如此炎凉,现实就是这样教育人们的。
而孔乙己也是考了半辈子,却连半个秀才也没有捞着。
可是,他至死也不肯放下读书人的架子,不肯脱下那显示读书人身份的“又脏又破”的长衫。
孔乙己和范进比较赏析
范进和孔乙己都是受封建科举毒害的读书人,同处于穷困潦倒的地位,对社会的摆布同样软弱无力,都迂腐至极,都不会“营生”,都没有一个正常人应有的感性自我;所不同的是,范进终于叩开了功名富贵的大门,而孔乙己直到临死“连半个秀才也捞不着”。
——但这只是对两个人物必要的浅层次的理解,他们的性格内涵究竟有何差异,两文在写法上又有什么不同呢?
一、范进在遭胡屠户训斥后,还诺诺连声说“岳父见教的是”,而孔乙己在酒客嘲笑他有偷窃行为时,为什么硬撑着作“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窃书不能算偷”的无力强辩?为何范进能“手里插个草标”在大庭广众之下“东张西望”寻人卖鸡;孔乙己尽管饿得“脸色青白”也不肯脱下那件又脏又破的长衫?
范进懦弱猥琐,甘受屈辱,一脸自卑相;孔乙己虽穷困落魄,却自称什么“君子固穷”,有一股自视甚高的傲气。
二、范进中举后,张乡绅忙来拜访。
为什么范进明知他无稽的攀附之词,还连称“却幸得老先生门下”?而孔乙己当人们问他“你当真识字么”,明明是戏弄之词,却“认真地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
孔乙己浑身透出一股迂阔的腐儒之风;而范进的心灵却熏染着世故圆滑的污浊之气。
三、孔乙己穷得将要讨饭,为何还把自己少得可怜的一点茴香豆分给孩子们吃?范进在胡屠户受银假作谦让时,明知从此再也不会要他接济,为什么还说“若用完了,再来向老爹讨着用”?
范进是世故虚伪,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孔乙己被扭曲的灵魂中还留存些许善良的因子。
两篇作品除主要人物外,还以人与人的关系无情剖析了社会的病态。
范进家的众邻居,在他中举的消息传开后,送鸡送米送酒,出主意想办法为他治疯,胡屠户在范进中举前后态度也有一个强烈的反差;孔乙己周围的酒客不过是把他作为一个笑料,何哉?从范进的众邻居和胡屠户的态度变化中,如果我们可以窥见当时整个社会热衷功名富贵、趋炎附势、庸俗市侩的世态人情,我们也就不难明白范进为什么三十多年醉心于科举考试,一朝侥幸中举竟至于发疯。
俗话说“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然而咸亨酒店酒客们的冷漠和麻木,是另一种灵魂的枯死,是群体的无痛苦。
阔人的凶狠,穷人的麻木,正是全社会对孔乙己的步步紧逼,把孔乙己推上了死路,这就是社会的悲哀。
“哀莫大于心死”,灵魂的麻木正是鲁迅竭尽毕生精力去鞭挞的。
胡屠户和酒客掌柜也是刻画得入木三分的艺术形象,胡屠户打耳光的滑稽表演与掌柜在粉板上写下的孔乙己还欠“十九个钱”,各有何妙处?吴敬梓用胡屠户前倨后恭的强烈对比来嘲讽整个趋炎附势的丑恶社会;鲁迅则以掌柜对十九个钱的念叨来解剖病态社会被异化的人们对于不幸者无动于衷、甚至于“在伤口上洒把盐”的人情淡薄。
两位作家分别给他们笔下的人物以不同的归宿,各有其用意所在:吴敬梓以范进中举的丑态和其它众人的狂迷,来批判罪恶的封建科举制度,带有强烈的喜剧色彩;鲁迅之所以让孔乙己拖着断腿走向坟墓,而不让他中举,不让他变为丁举人之流的吃人者,为的是无情揭露整个人吃人的封建科举制度,“爬上去的吃人(如丁举人),爬不上去的被人吃(如孔乙己)”,或者说,要么在福禄中生,要么在困顿中死,
孔乙己的死是一个必然,是整个社会的悲剧。
怒斥整个封建社会人吃人的这一主题,在鲁迅的第一篇白话小说《狂人日记》中已经有过深刻的反映。
那么,两文在写法上又有何差异呢?吴敬梓如一漫画家,几笔粗线条的变形写意,信手涂抹出人物令人作呕的脸谱,如写胡屠户“横披了衣服,腆着肚子出去了”,写范进“头发都散了,两手黄泥,淋淋漓漓一身的水”;鲁迅则如一雕刻家,对孔乙己作的是多层次的精细的雕刻,如“他身材高大;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一部乱蓬蓬的花白的胡子”,“孔乙己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他脸上黑而且瘦,已经不成样子;穿一件破夹袄,盘着两腿,下面垫一个蒲包,用草绳在肩上挂住”,凸现的是人物可憎可哀的神韵。
《范进中举》里“十几层地狱”的笑谈,“洗下半盆猪油”的戏谑,无不体现出艺术放大式的夸张;而咸亨酒店掌柜与酒客不紧不慢的问话,也显示出鲁迅自然圆熟的技巧。
又如孔乙己给酒钱时的一“排”一“摸”,如两个令人回味的慢镜头,引起的是观众对孔乙己悲剧一生的深沉思索;胡屠户接银两时的一“攥”一“舒”一“缩”一“揣”,则如几个快镜头,痛快淋漓,加强了讽刺效果。
同时,两位作家不约而同地写到了“笑”,即周围人对主人公的笑。
应该说周围人对两位读书人的笑不尽相同,人们对范进的笑集中于一次完成,那就是对范进“发疯”时的滑稽相的忍不住的笑。
咸亨酒店的酒客和掌柜对孔乙己的笑却是漫长的,贯穿了他的一生:笑他不能进学——笑他偷——笑他被打折了腿,这“笑”犹如一柄无形的锐利武器逼得孔乙己步步溃退,狼狈不堪,直至死亡,这是含泪的笑。
范进和孔乙己,同为热衷功名的知识分子,而孔乙己麻木迂腐的性格之中兼有清高傲气,偷窃懒惰的恶习之外不乏善良正直;而范进显得猥琐懦弱兼具圆滑世故。
在范进的脸谱上,可贴一“丑”字;孔乙己的灵魂深处,渗透出几缕“悲”。
两位作家,都奋笔抨击黑暗腐朽的封建科举制度。
吴敬梓的笔触鞭挞了科举制度的弊害和知识分子的精神堕落;作为新文化运动主将的鲁迅,则将批判的矛头直指封建社会末期的整个病态社会。
吴敬梓用夸张变形的笔法,艺术地再现了生活中的假丑恶,读来酣畅淋漓;鲁迅运用令人叹服的白描手法,对病态社会的根源,作了毫不留情的解剖,读来沉郁含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