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根文学 《爸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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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蛮中的悲惨世界——重读韩少功小说《爸爸爸》摘要:作为寻根文学的代表作品,韩少功先生的《爸爸爸》中人们生活的生活环境:封闭、落后、愚昧,排斥文明的进入。
小说中,主人公“丙崽”是以病态形象出现,他是作者笔下这个山村病态的缩影,只是丙崽的病态在于“外”,而其余人在于“内”,他们在被封闭和无知的腐蚀下变得野蛮,但在野蛮背后更能体现出他们“病态化”悲惨生活。
作者在批判愚昧落后的传统文化的同时还体现了一种对现代文明的向往之情,期待着现代文明对古老落后的传统文明的改造。
关键词:愚昧;迫害;批判;警醒;希望一、小说中主要人物形象分析:1.丙崽。
“他生下来时,闭着眼睛睡了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一个死人相,把亲人们吓坏了,直到第三天才哇地哭出一声来。
”,“三、五年过去了,七、八年也过去了,他还是只能说这两句话,而且眼目无神,行动呆滞,畸形的脑袋倒很大,象个倒竖的青皮葫芦,以脑袋自居,装着些古怪的物质。
”小说中的主人公“丙崽”是一个神经病患者,作者开篇就具体的写了人物病态形象,其实这个病态的形象是对他所生活的环境的一个缩影。
村落中人们那些令人震惊的超常行为,就如“以脑袋自居,装着些古怪的物质。
”这句描写一样,丙崽的病态在与行为,而人们的病态在与脑海,在于精神,因此说丙崽是这整个群体的缩影为合理。
而这样对待一个可怜的人,人们的态度确实让人心寒。
小小的孩童强迫丙崽吃牛屎,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毒害让天真的孩童有如此行径实在让人心惊与心寒。
其实,丙崽虽然行为怪异,但其实他并不“傻”。
他的“爸爸”与“X妈妈”就是“好”与“不好”的替代词,他懂得在好的情况下说“爸爸”,在不好的情境之下说“X 妈妈”。
而鸡头寨的人已经在愚昧和麻木中无法分清事情的对与错,只会用野蛮的行为一拥而上,无关对与错。
2.丙崽娘。
丙崽娘是一个软弱的单亲母亲,他们娘俩得不到那些已经被愚昧占据头脑的无知人们的同情,还甚至被人欺辱,依靠着祠堂中的猫的粮食来勉强填报肚子。
“寻根文学”与韩少功小说及《爸爸爸》讲义【教学目的与要求】掌握寻根小说的鲜明特征,强调以现代意识对传统文化的革新、改造。
理解《爸爸爸》中所体现出对民族文化、民族精神重新进行审视和思辨。
【阅读书目】《月兰》(中短篇小说集),广东人民出版社1981年《飞过蓝天》(中短篇小说集),湖南人民出版社1983年《诱惑》(中短篇小说集),湖南文艺出版社1986年《马桥词典》(长篇小说),作家出版社1996年《面对神秘而空阔的世界》(随笔集),浙江文艺出版社1986年【思考与练习】作为文化寻根小说的代表作之一,《爸爸爸》所代表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寻根倾向?一、“寻根文学”与韩少功的“寻根意识”“文革”后的文学史上,1985年是很重要的一年。
在此以前,作家们的主要工作集中体现在对历史的反思和对现实的批判方面,虽然也出现了汪曾祺等作家所开辟的民间世界的空间,但毕竟是个别人的创作,没有引起文坛的广泛注意。
从七十年代末开始,伤痕文学和反思文学对“人”的自觉意识进行了深入的挖掘,并在作品中力图解放“人”的生命与价值,但一些作家却发觉即使抛开暂时的政治、道德因素,人也不可能像动物那样,进入绝对自由的生存空间——一只无形的手在幕后操纵着人类,制约着“人”的心理、行为模式,这就是“文化”。
许多作家希望能够从“民族文化心理”层面上,把握本民族成员“理解事物的方式”,从而解答为何中国会出现“文革”全民动乱乃至中国自盛唐以来国势为何衰落的疑问。
一些作家认为中国自“五四”新文化革命以来出现了长时间的“传统文化断裂”时期,于是希望以文学来弥补这一“文化断裂带”。
阿城认为:“五四运动在社会变革中有着不容否定的进步意义,但它较全面地否定民族文化的虚无主义态度,加上中国社会一直动荡不安,使民族文化的断裂延续至今,'文化大革命'更其彻底,把民族文化判给阶级文化横扫一遍,我们甚至差点连遮羞布也没有了。
”韩少功也认为:“五四以后,中国文学向外国学习,学西洋的,东洋的,俄国的和苏联的;也曾向外国关门,夜郎自大地把一切'洋货'都封禁焚烧。
《爸爸爸》作品赏析韩少功的这篇《爸爸爸》被许多人视为“寻根文学”作品的典型代表。
这部小说叙述了一个遥远不知所在的山寨“鸡头寨”及其自称刑天后裔的居民们蒙昧而充满神秘色彩的生存状态。
小说以一个痴呆儿“丙崽”为中心人物,描述了湘西高山中的鸡头寨因天时不正气候不好而导致她们的收成不好,经过巫师指点决定炸鸡头峰,因此引起同鸡尾寨的武斗,在鸡头寨大败后的青年男女举族迁徙的过程。
整篇小说都笼罩着一种神秘色彩,下面我将从四个方面来简单阐释其中的神秘色彩。
首先,作者有意淡化故事的背景,把鸡头寨放在了白云缭绕的深山里,关于村寨的来历也众说纷纭,有的说来自陕西,有的说来自广东,说不太清楚。
整个村子与外界的联系也不强,像就是一个封闭的小社会。
从小说中提及的汽车与报纸来瞧故事大概发生在不久前,但从人物原始愚昧的生活来瞧故事又似乎发生在很久以前。
在从她们的语言来瞧,比如把“瞧”说成“视”,把“说”说成“话”,把“站立”说成“倚”,把指代别人的“她”说成“渠”,把父亲称为“叔叔”,把叔叔称为“爹爹”,把姐姐称为“哥哥”等等。
这些颇具古风的言语也给小说的发生蒙上了一层浓浓的神秘。
其次就是小说中怪异的风俗习惯与永远长不大的“丙崽”。
比如她们迷了路要赶紧撒尿、骂娘,以驱赶所谓的“岔路鬼”;她们的居民会患一种名为“挑生虫”的怪病,症状就是“吃鱼腹生活鱼,吃鸡腹生活鸡”,其治疗方法居然就是喝白牛血后学三声公鸡叫。
当然还有她们残酷而庄严的“坐桩”,在她们心中坐桩而死就是死得慷慨,死得惨烈,死得其所,可以载上族谱的。
这一系列怪异的习俗都带有一种古老的神秘。
其中最为神奇与神秘的还就是文章的主人公“丙崽”,她长到十多岁也只会说两句话,即高兴时会说“爸爸”,反之会说“X 不不”。
与她同龄的孩子,一个个长成壮年汉子,她却依然“只有背篓高,穿着开裆的红花裤。
母亲总说她只有十三岁,说了好几年,但她的相明显地老了,额上隐隐有了皱纹。
”她眼目无神,行动呆滞,就就是这样一个任人欺辱的白痴却在鸡头寨连连失利时而被尊为“丙相公”、“丙仙”成为一个活卦。
寺国现当代文学研究论《爸爸爸》佰噎化的艺术矛蔻。
胡燕燕摘要:韩少功的中篇小说Ⅸ爸爸爸》描述了坐落于巴山楚水间的一个山寨一一鸡头寨的历史变迁,是寻根文学的代表作。
本文运用俄国形式主义“陌生化”理论解读作品,分别从主题意蕴、叙述方式、语言表达三个层面来分析作品陌生化的艺术手法。
关键词:韩少功《爸爸爸》陌生化艺术手法韩少功的中篇小说《爸爸爸》是20世纪80年代中期兴起的寻根文学的代表作。
作品描述了坐落于巴…楚水间的一个山寨——鸡头寨的历史变迁,展现了鸡头寨民众的日常生活面貌。
它独特的文学表现形式让读者在熟知的世界罩进行了一场陌生的旅行,帮助读者摆脱了认知习惯的制约,揭去表面自然合理的外衣,暴露出传统文化所包含的丑陋内核,成功地诠释了寻根文学的主题。
从这一角度上说,《爸爸爸》具有陌生化的艺术特征。
陌生化是俄闷形式主义的核心理论之一,由什克洛夫斯基在《作为艺术的手法》一文中提出。
什克洛夫斯基认为,动作一旦形成爿惯,就会自动完成,阅读体验也是如此,这就是感受的“自动化”,“自动化”使得生活化为乌有。
艺术存在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恢复对生活的体验,感受到事物的存在,要达到这样的效果往往就会涉及陌生化手法的运用。
陌生化是指把原来为众人所熟悉的事物进行独特的异化,从而引起人们的关注、惊愕,产生更大的艺术效果。
“艺术的手法就是将事物‘奇异化’的手法,把形式艰深化。
从而增加感受的难度和时间的手法,因为在艺术中感受过程本身就是目的,应该使之延长。
”[11那么,作品《爸爸爸》是如何在形式上进行创造突破从而引起读者关注的呢?本文试从主题意蕴、叙述方式、语言表达三个层面来分析作品陌生化的艺术手法。
一、主题意蕴的陌生化据什克洛夫斯基《作为艺术的手法》一文,改变形象而不改变事物的本质是进行陌生化的常用手法,对事物进行改头换面是要引起读者更深层次的感受。
小说着力塑造的形象丙崽不仅关乎作品的艺术形式,亦和韩少功所关注的主题密切联系。
丙崽本身就是作品的主题。
韩少功《爸爸爸》读后感韩少功的《爸爸爸》这部作品作为“寻根文学”的代表作,展现了一个从未探索过的世界,作家以现代意识反映传统文化,致力于对传统意识、民族文化心理的挖掘。
《爸爸爸》用一种象征、寓言的方式通过描写一个原始部落鸡头寨的历史变迁,展示了一种封闭、凝滞、愚昧落后的民族文化形态。
小说的主人公丙崽是一个“未老先衰”却又永远长不大、外形极其猥琐的小老头,是全村人都可以欺辱的对象,也是全村人口里的智障孩子,他只会反复说着“爸爸爸和×妈妈”,却又是这种缺少理性、语言不清、思维混乱之人在鸡头寨全体村民心里成为了“顶礼膜拜”的对象,被视为阴阳二卦,尊为“丙相公”、“丙大爷”、“丙仙”,村民一切以他的话作为行动和预测成功的指南。
于是,逻辑不清的丙崽和寨子里村民的前后态度的转变相互辉映,展现出鸡头寨远离文明的封闭、落后和愚昧。
在鸡头寨与鸡尾寨发生冲突、战乱之后,战乱以鸡头寨的失败结白痴并不少见,重要的是丙崽在寨子里的地位。
寻常日子里,丙崽不过是一个玩意儿供人取乐。
但是,在某些关键的时刻,他却成为神明。
鸡头寨在与鸡尾寨械斗之前借助丙崽打卦,丙崽的两句话也相应地成了“阴阳二卦”。
山寨对于丙崽的临时崇拜表明,山寨处理某些问题的智力并不高于丙崽。
通过丙崽,韩少功让读者看到了他周围生灵的存在。
鸡头寨的寨民在麻木、愚昧、自私、无知中植物般无意识地生存着。
当灾难来临的时候,混乱恐慌之中竟将全寨人的命运寄托于丙崽的两句话。
还值得我们注意的,是丙崽那超强的生命力。
裁缝仲满由于看不下眼前的世风,以坐桩的方式自杀,被人救起后,他提着一罐毒汁结果了寨中的老弱病残,以殉古道。
寨中人相继死去,丙崽“居然没有死,而且头上的脓疮也褪退了红,结了壳”。
“他虽然瘦,肚脐眼倒足足有铜钱大,使旁边几个小娃崽很惊奇,很崇拜。
”他似乎超然于时间之外。
当这个白痴象征着愚昧时,不死的丙崽成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丙崽的两句话连缀起来是一个完整的句子:“爸爸х妈妈”,正隐喻着愚昧和荒诞代代相传生生不息。
108韩少功《爸爸爸》:“丙崽”的修辞命名许燕瑜一、引言在寻根文学的创作中,作家跨越事实层面的文化面貌,从价值层面展开突围,以修辞化的言说方式阐释了属于文学的寻根思想。
韩少功《爸爸爸》创作于20世纪80年代,是作者在“文化寻根”热潮中的个性书写,以特定的文本建构方式颠覆性地解说了民族文化的“传统”面貌:(一)焦点人物“丙崽”修辞命名的语义重构:从话语层面解构“传统”(二)命名符号参与文本建构:“传统”从熟悉到陌生(三)命名符号参与价值建构:“传统”反思二、“丙崽”的修辞命名:从话语层面解构“传统”穷尽统计文本中“丙崽”的命名符号,并将其归入主体性称谓与附属性称谓两个表述系统,结合两者所做出的语境和语用频率,形成了下面两组表格:表格一编号主体性称谓语用场合语用频率1丙崽叙述者话语通篇表格二编号附属性称谓语用场合语用频率2小崽、奶崽、好崽母亲称呼13小老头仁宝羞辱泄恨、仲裁缝被、抹鼻涕、杀牛头占卜战情、找不到母亲84小杂种仲裁缝同后生讲话后生间对话25没有用的废物打冤、杀头祭神16瘦瘪瘪的祭品打冤、杀头祭神17丙相公、丙相爷、丙仙打活卦18畜生仲裁缝被骂“X 妈妈”1通过表格一中主体性称谓的命名符号和表格二中附属性称谓的命名符号,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不同语境中命名符号所携带的丰富修辞信息:其一,对同一焦点人物“丙崽”的修辞化命名呈现差异。
其二,命名符号之间的层次关系:递进——转折——递进。
(丙崽→)小崽、奶崽、好崽→小老头→小杂种→没有用的废物([(东西)V(人)]X-(有)K(使用价值))、瘦瘪瘪的祭品→丙相公、丙相爷、丙仙→畜生((禽兽)V(牲畜))(→丙崽)透过文化的多棱镜,我们可以离析出姓名在文学中所承担的多方面的社会功能:代表个体群体;表明等级身分;弥补命运缺憾;指代特殊事物;体现社会评价;凝聚文明精华等等。
而丙崽的不同命名符号正是鸡头寨村民们的社会价值观投射,更是鸡头寨文化的放射式映照。
《爸爸爸》正是通过丙崽的不同命名符号对丙崽、丙崽周围的人以及山寨生活的面貌进行描述,从而来揭示传统文化中的痼疾。
《爸爸爸》文学流派哎,说起《爸爸爸》这本书啊,那可真是个有意思的故事。
这本书啊,它不是那种你一看就懂的大白话,而是得你慢慢品,细细嚼,才能尝出里头那股子味儿。
这书啊,属于寻根文学那一卦的,讲的是一个叫做丙崽的小崽子的故事,这故事啊,发生在咱们都不知道的哪个山旮旯里头。
丙崽啊,他是个傻子,可不是那种呆呆傻傻的,他是那种有点儿特别,让人看了就心疼的那种傻。
他不会说话,整天就“爸爸爸,妈妈妈”地叫着,村里人啊,一开始还当他是个怪物,后来啊,也就习惯了,觉得他就是那么个样儿。
可是啊,你别看他傻,他啊,可是个有福气的家伙。
村里人啊,都是靠种地吃饭的,可那年头啊,天公不作美,老是下雨,把地都给淹了。
村里人呢,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可就是没办法。
这时候啊,丙崽那小子,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就跑到村口的大树下,在那儿“爸爸爸,妈妈妈”地叫唤开了。
村里人呢,一开始还没在意,后来啊,发现那雨啊,还真就慢慢停了。
这事儿啊,一下子就传开了,村里人都说,丙崽啊,是个有神灵保佑的傻子。
从那以后啊,村里人对丙崽的态度啊,可就变了。
以前啊,都当他是个累赘,现在啊,都把他当个宝似的供着。
村里人啊,有啥好吃的,好喝的,都给他留着。
丙崽呢,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就那么傻乎乎地过着日子,整天就“爸爸爸,妈妈妈”地叫着,好像啥事儿都不用他操心似的。
可是啊,好景不长啊,村里头啊,又出了档子事儿。
说是有个外乡的汉子啊,跑到村里来,说是要找啥宝贝。
村里人呢,一开始啊,还以为他是骗子呢,可后来啊,他还真就在村里头找到了个宝贝。
那宝贝啊,是个石头,可不是普通的石头,是个能发光的石头。
村里人呢,一看这石头啊,眼睛都绿了,心想这下子可发财了。
可是啊,那外乡的汉子啊,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他啊,想要独占那宝贝,就跟村里人闹翻了。
村里人呢,一看这不行啊,就跟那汉子打了起来。
这一打啊,可就打红了眼,村里头啊,到处都是哭声喊声,乱得跟一锅粥似的。
这时候啊,丙崽那小子啊,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就从人群里头冲了出来,手里拿着个啥东西,就朝着那汉子冲了过去。
浅析寻根文学的思想内容和意义——以韩少功《爸爸爸》为例周杰20世纪80年代中期,中国文坛掀起了一股“文化寻根”的文学浪潮。
韩少功率先在一篇纲领性的论文《文学的“根”》中,第一次明确阐述了“寻根文学”的立场,认为“文学有根,文学之根应深植于民族传统的文化土壤中”,应该“在立足现实的同时又对现实世界进行超越,去揭示一些决定民族发展和人类生存的迷”;郑义也认为,只有“跨越文化断裂带”,我们才有可能“走向世界”。
总的说来,“寻根派”的文学主张是希望植根于自己的民族文化土壤,深入分析国民的劣根性,对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优秀成分进行广泛而深厚的开掘,找到自己国家独特的文学样式,努力创造出具有真正民族风格和民族气派的现代文学,从而立足于世界文坛。
在为数众多的“寻根文学”作品中,韩少功1985年创作的中篇小说《爸爸爸》,堪称“寻根文学”的扛鼎之作。
他从自己熟稔的湘西世界入手,把笔触深入到民族文化之中,探求民族文化产生的原因,溯源而上挖掘文化赖以存在的土壤,突出文学存在的“文化”意义,并试图超越“文革”阶段深埋在文学作品中的政治意识形态,潜入历史深处对民间生存和民族性格进行思考,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找到重铸民族灵魂的依托。
时隔多年重读《爸爸爸》,仍觉得它是一部很有意思的作品,它以一种“变现实为幻想而又不失其真”的魔幻现实主义手法,通过描写在湘山鄂水之间一个原始部落“鸡头寨”的历史变迁,把祭祀打冤、迷信掌故、乡规土语糅合在一起,刻画出一幅具有象征色彩的瑰丽奇特的生活画卷,并对民族文化中深藏的愚昧蛮荒进行了批判。
《爸爸爸》塑造了“丙崽”这个很难概括的艺术形象,并以审丑式的观照,通过他的遭遇折射出作家对“根”的寻求。
在小说中,丙崽不仅一出生就失去了家族(父亲)这道天然保护屏障,而且还因身体畸形、语言思想弱智而成为鸡头寨任何人都能随时取笑、取乐的对象。
他“眼目无神,行动呆滞,畸形的脑袋倒很大”,自始自终只会浑浑噩噩地咕哝着含义不明的两个词语:“爸爸”或“X妈妈”,以示自己的好坏、爱憎之别。
“寻根文学”的得失以《爸爸爸》为例一、概述“寻根文学”是20世纪80年代中期中国文坛兴起的一股文学思潮,它主张作家应当深入民族文化的传统,从中寻找创作的灵感和力量。
这一文学思潮的兴起,既是对当时文坛对西方现代派文学过度追捧的一种反拨,也是对中国传统文化重新审视和挖掘的尝试。
在众多寻根文学作品中,韩少功的《爸爸爸》以其独特的艺术风格和深刻的主题内涵,成为了寻根文学的代表作之一。
本文将以《爸爸爸》为例,探讨寻根文学的得失,以期对当代文学创作有所启示。
《爸爸爸》以湘西边陲小山寨鸡头寨为背景,通过对主人公丙崽这一痴傻形象的塑造,以及鸡头寨人民在历史变迁中的命运沉浮,展现了作者对民族传统文化、人性、命运等问题的深刻思考。
作品将荒诞现实与古老传说、民间信仰相交融,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艺术风格,既有对现实的批判,又有对传统的反思。
在寻根文学的浪潮中,《爸爸爸》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和深刻的思想内涵,赢得了广泛的关注和赞誉。
寻根文学在追求民族性和传统性的同时,也面临着一些问题和挑战。
如何平衡传统与现代、民族与世界的关系,如何在继承传统文化的同时实现文学的创新和发展,这些都是寻根文学需要思考和解决的问题。
本文将以《爸爸爸》为例,深入分析寻根文学的得失,以期对当代文学创作提供有益的借鉴和启示。
1. 寻根文学的背景和意义寻根文学的产生,深深植根于特定的社会文化背景之中。
这一文学流派的出现,一方面受到了拉美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的影响,尤其是1982年哥伦比亚作家马尔克斯因《百年孤独》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极大地刺激和启发了中国作家。
他们看到了第三世界国家文学走向世界的可能性,试图将自己的文学创作根植于悠久而深厚的中华民族文化土壤之中。
寻根文学,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应运而生。
寻根文学的意义不仅在于文学创新,更在于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深入挖掘和重新解读。
它试图以中国人特有的感受性来解读和改造西方的文化观念和艺术形式,从而解决中国当代文学发展所面临的精神贫困等难题。
---------------------------------------------------------------最新资料推荐------------------------------------------------------韩少功《爸爸爸》浅析韩少功,湖南长沙人,生于 1953 年。
在 70 年代初就开始从事文学创作。
韩少功作为文化寻根的倡导者之一,他力图通过自己的创作寻找我们民族的思维优势和审美优势,一方面对传统文化中保守落后的意识给予现实的影响,进行揭露和批判,另一方面则汲取精华,注进现实生活,光大发扬,给当代人来个扶阳补气,益已精固本。
韩少功 1985 年创作的小说《爸爸爸》,堪称寻根文学的扛鼎之作。
在《爸爸爸》中,韩少功以看似平淡实则充满感情的笔触把一个封闭、愚昧、原始的小山村赤裸裸地展现在读者面前;把一个埋藏在民族历史尘埃中的活化石挖了出来,让人触目惊心,感慨万千。
在这里,他挖出来的是民族遗留下来的惰性,披露了原始、愚昧的生活和思想,表达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情感和深深的忧患意识。
坑祝洎坑祝洎坑祝洎《爸爸爸》这篇小说发生的时间不是确定的某一天或某个年代,小说的主人公是一个傻子,名叫丙崽,故事从丙崽的出生开始,描绘出他所在的鸡头寨的乡村生活、神秘迁徙等。
小说的主旨不在于塑造一个叫丙崽的人物,也不在于记录丙崽的生活,更不在于纪实鸡头寨这个乡村的生活,故而从始至终都给1/ 3读者一种神秘的阅读体验。
因此,小说一发表便引起了读者的广泛争议。
有人认为《爸爸爸》像虚构痕迹明显的沈从文的小说《边城》,有人说《爸爸爸》在精神和象征手法上像鲁迅的《阿 Q 正传》,还有人认为《爸爸爸》以一种象征、寓言的方式,通过描写一个叫鸡头寨的乡村的历史变迁,展示出了一种封闭、凝滞、愚昧、落后的民族文化形态。
这些认识都不无道理。
本文着重通过小说中人物的生活方式,小说的叙事线索和叙事视角等来解读出文本的神秘性。
| 文化艺术从《爸爸爸》看韩少功眼中的巫楚文化□吴晨艺/文巫楚文化是在原始宗教、巫术和神话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是一种由楚人创造的具有浓郁地方色彩的地域文化。
在20世纪80年代的文学思潮中,寻根文学作家韩少功率先探索这种神秘的文化,并创作出一系列含有浓厚的巫楚文化意蕴的寻根文学作品,小说《爸爸爸》是寻根文学代表作之一。
小说描述了一个原始部落鸡头寨的变迁,通过描写鸡头寨人的民俗、人物、语言,展现了巫楚文化“崇神、信巫、畏鬼”的文化特征。
巫楚文化作为一种传统文化对当今社会仍有着深远影响。
“巫楚文化”这一名词,最早出现于龚维英1985年发表的《从<九歌>看巫楚文化》[1]。
巫楚文化与楚文化有着密切的关系,楚文化是具有原始色彩的南、北文化交融的产物,由于其蕴含浓郁的巫风巫俗,被称为“巫楚文化”[2]。
巫楚文化的重要特征是崇神、信巫、畏鬼[3]。
在20世纪80年代寻根文学的思潮中,巫楚文化作为传统文化的“根”,被以韩少功为代表的一批湘西寻根文学作家探寻和挖掘。
其中《爸爸爸》是韩少功以湘西世界里的巫楚文化为“根”,通过描述鸡头寨里的风俗和生活,以及塑造丙崽这一象征性人物形象,反映了鸡头寨人封建迷信、缺乏理性精神的精神状态和畸形的思维方式,反思了中国传统文化中根深蒂固的一些糟粕。
同时,小说对人物、环境、风俗习惯等的描写也展现出浓厚的楚地文化的特色。
1《爸爸爸》中巫楚文化的具体体现韩少功作为寻根文学的首倡者,在《文学的“根”》中指出:“文学有根,文学之根应深植于民族传统文化的土壤里,根不深,则叶难茂。
[4]”在寻根文学中,大多数作家以选取某个地域作为切入点,探寻该地域的悠久文化。
作为具有独特湘西民间经历的寻根文学作家,韩少功将眼光放在传统湘西世界里神秘的巫楚文化。
在继承屈原开创的巫师传统的基础上,韩少功以自己独特的风格完善和发展了这一传统的内涵[5]。
《爸爸爸》中的巫楚文化特征的具体表现可以概括为以下几个方面:1.1 巫楚民俗的描写巫楚文化本质上就是一种“具有原始宗教意味的区域文化”[6]。
寻根愚昧之源——————韩少功《爸爸爸》八十年代中期,文坛上兴起了一股“文化寻根”的热潮,作家们开始致力于对传统意识、民族文化的挖掘,他们的创作被称为“寻根文学”。
在众多的作品中,韩少功的中篇小说《爸爸爸》被视为“寻根文学”的典型代表。
韩少功的中篇小说《爸爸爸》,是一部以魔幻现实主义写法。
通过描写湘山鄂水间的一个愚昧、落后的原始部落关于祭祀、迷信、土语、乡规,以及它最终走向灭亡的故事。
来体现该地区封闭、愚昧、凝滞和落后的社会现实。
生动传神的刻画出了一幅具有浓厚象征代表色彩的民俗画卷,隐喻了强烈的批判精神。
从小说所展现的人与自然的关系中我们可以看到,鸡头塞人对大自然“神秘”力量的认识和解释是靠他们的想象力延展出来的。
这种认知不是一种理性的认知。
鸡头塞人对巫师的迷信,仿佛让我们回到了远古社会,让我们从这群人的身后清晰地看到从远古伸延而来的封闭的影子。
小说中描写的被他们拜为“丙仙”的丙崽,手指祠堂的屋檐。
鸡头塞人就开始在“檐”字上找吉凶暗示。
有人认为“檐”和“言”同音,怕是要言和?”有“话份”的人却认为“檐和炎同音,双火为炎,是要用火攻”。
这不仅是关念上的愚昧,而且是精神层面上的一种缺陷,也是人的逻辑思维的误差。
并且,不仅鸡头塞人有这种缺陷,就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信息时代的我们身上也常常能找到这种缺陷。
文学寻根的目的,也许就是为了深刻地揭示我们民族的陋俗,从而使人们看到现实的真相。
我想这大概就是,韩少功等寻根作家所努力探寻的愚昧之源吧。
整个作品的批判性,是围绕“丙崽”这一形象展开的。
“丙崽”是一个只会嘟哝“爸爸爸”和“x妈妈”的弱智。
它的存在无疑是象征着人类生活中的丑恶、顽固、浑浑噩噩、愚昧落后的一面。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物,竟然得到了鸡头寨全村的顶礼膜拜,并尊称其为“丙大爷”,奉之为神明。
如此的愚昧落后,也难怪鸡头寨人要祭告神灵杀人,且与鸡尾寨人发生你死我活的惨烈战争,做出种种现代文明所不能容忍的事情了。
文化艺术 |寻根文学中现代反省与回归传统的融合——以韩少功《爸爸爸》为例□徐天昱/文韩少功是我国新时期文学作家中“寻根文学”的代表作家,与多数“寻根文学”作品不同,韩少功《爸爸爸》中充斥着对传统文化的批判。
它同时具备与鲁迅文学作品、沈从文作品的相似之处。
一方面,韩少功继承了鲁迅的批判精神,忧患与批判意识在《爸爸爸》中有着深刻的体现。
另一方面,他和沈从文一样,以文学寻根为目的,创作了一系列展示乡土社会中愚昧、落后、野蛮的小说,但也挖掘了乡土文明的精神亮点。
本文着重从韩少功文学创作与鲁迅、沈从文作品之间的联系出发,意在探讨韩少功对鲁迅批判精神、沈从文乡土寻根的继承和发展,探究《爸爸爸》中现代反省与文化寻根的融合。
1 寻根文学的产生背景“寻根文学”出现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其目的在于重新审视传统文化,回归传统文化。
文革结束后,文学在抚摸伤痛中开始把“人”从伤痕累累的肉体与沉重的心灵创伤中扶起,“给以人性人情的滋润与慰藉,‘人’得以苏醒与再生。
[1]”“伤痕文学”“反思文学”和“改革文学”都重视文学的政治功能,把人放在社会的各个方面加以描绘,展现复杂的社会中人的精神和心理状态;而寻根作家则试图弱化文学的政治性,把目光由现实生活转向乡村传统文化和民间历史。
2《爸爸爸》中的人物形象2.1 人物的丑恶《爸爸爸》讲述了鸡头寨的一个畸形儿,名叫丙崽,他生下来不会说话,第三天只会喊“爸爸”和“×妈妈”。
但这样丑陋、愚昧的人物被鸡头寨的村民们视为“丙仙”来膜拜。
后来,鸡头寨与鸡尾寨械斗,鸡头寨屡战屡败,决定杀丙崽祭神。
最终鸡头寨战败,丙崽却仍然活着。
这暗示了腐朽、愚昧永久地存在着。
“恶童”丙崽象征着社会生活中的丑恶的一面,他是不死的、永存的,这暗示着腐朽的传统文化与社会现实之间存在稳定的、永续的联系。
村民们在对待丙崽的态度上是令人啼笑皆非的,村民们取乐于丙崽,没事便打他耳光。
村民们会杀丙崽做祭品,但又会将丙崽当作“丙仙”好吃好喝供着,这体现出了民众对愚昧、落后文化的矛盾态度。
韩少功,湖南长沙人,生于1953年。
在70年代初就开始从事文学创作。
韩少功作为“文化寻根”的倡导者之一,他力图通过自己的创作“寻找我们民族的思维优势和审美优势”,“一方面对传统文化中保守落后的意识给予现实的影响,进行揭露和批判,另一方面则汲取精华,注进现实生活,光大发扬,给当代人来个扶阳补气,益已精固本”。
韩少功1985年创作的小说《爸爸爸》,堪称“寻根文学”的扛鼎之作。
在《爸爸爸》中,韩少功以看似平淡实则充满感情的笔触把一个封闭、愚昧、原始的小山村赤裸裸地展现在读者面前;把一个埋藏在民族历史尘埃中的活化石挖了出来,让人触目惊心,感慨万千。
在这里,他挖出来的是民族遗留下来的惰性,披露了原始、愚昧的生活和思想,表达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情感和深深的忧患意识。
《爸爸爸》这篇小说发生的时间不是确定的某一天或某个年代,小说的主人公是一个傻子,名叫丙崽,故事从丙崽的出生开始,描绘出他所在的鸡头寨的乡村生活、神秘迁徙等。
小说的主旨不在于塑造一个叫丙崽的人物,也不在于记录丙崽的生活,更不在于纪实鸡头寨这个乡村的生活,故而从始至终都给读者一种神秘的阅读体验。
因此,小说一发表便引起了读者的广泛争议。
有人认为《爸爸爸》像虚构痕迹明显的沈从文的小说《边城》,有人说《爸爸爸》在精神和象征手法上像鲁迅的《阿Q正传》,还有人认为《爸爸爸》以一种象征、寓言的方式,通过描写一个叫鸡头寨的乡村的历史变迁,展示出了一种封闭、凝滞、愚昧、落后的民族文化形态。
这些认识都不无道理。
本文着重通过小说中人物的生活方式,小说的叙事线索和叙事视角等来解读出文本的神秘性。
一、寻根文学的代表寻根文学是1985年前后出现的有一定影响的一个文学流派,作家们致力于传统民族文化心理的挖掘,他们的创作被称为“寻根小说”。
郑万隆的《我的根》、李杭育的《理一理我们的“根”》、韩少功的《文学的“根”》等文章中都对“寻根”这一概念进行了界定、解说和发挥。
“寻‘根’成为这些文章的一个‘中心词’,既表露了他们对文坛现状的不满,又表明了一个共同的愿望:文学应该突破表面化的‘现实’层面,开掘本民族‘古老文化’的深厚土壤,与‘世界文学’开展真正的对话。
寻根文学代表作《爸爸爸》把笔触深入到了民族文化之中,既追寻"根源",在作品中呈现出了一幅瑰丽奇特的文化空间,又找寻"劣根",用理性来审视民族文化的腐朽成分,从而使作品具有了繁复的审美意味和批判的高度。
但是,同其它寻根作品一样,《爸爸爸》中也不由流露着对传统文化的得意赏玩,由于对其有着根本上的摇摆态度和暧昧,作品的思想力度被削弱。
更重要的是,寻根文学最大的努力也只是一种文化的批判性重铸,无法从本体上实现超越,这一局限性注定了寻根潮流的思想境界。
作品赏析《爸爸爸》作者韩少功,1953年生于湖南长沙。
1977年开始文学创作,陆续发表短、中篇小说,出版小说集《月兰》、《飞过蓝天》、《诱惑》、《空城》、《谋杀》等。
韩少功是以“知青文学”名世的。
他的作品具有强烈的批判意识和忧患意识,在对民族历史文化进行探寻、反思的同时,十分注重对现实生活的观照;在遵循现实主义创作原则的同时,不断向现代派小说吸取有益的营养,特点是对魔幻现实主义的技法进行移植、借鉴,小说语言带有浓郁的乡土色彩和地域特点。
这些,使他成为人们公认的有成就的“寻根”作家”。
《爸爸爸》是韩少功“寻根文学”的代表作。
是他主张文学创作对民族文化、民族精神重新进行审视和思辨,希望在立足现实的同时又对现实世界进行超越,去揭示一些决定民族发展和人类生存之迷的具体实践。
这篇小说,无论是在思想还是在艺术方面,均有修复我们重视之处。
首先,作家进行民族自审的深刻立意颇为精警。
作家将目光投向了湘西的古老山寨,描写了似乎是化外之地的山乡,那种怵目惊心的原始洪荒和愚味闭塞。
那山、那寨、那人、那事,都很难用现代化眼光去观照,很难用现代意识去评断。
实际上,这种蛮荒落后的文化特点,即巫楚文化的原生状态,只是作家寄慨遥深的一个认识层面。
他真正要开掘的则是蕴藏其中的深层含义,他要清理的则是这些化外之民身上世代流传、绵绵不绝的深厚文化积淀:对落后、愚昧、原始祖训奉若神明,对新思想、新观念、新事物本能地抵御和反抗,乃至于拚命的排斥、打击和扼杀。
寻根文学《爸爸爸》寻根文学代表作《爸爸爸》把笔触深入到了民族文化之中,既追寻"根源",在作品中呈现出了一幅瑰丽奇特的文化空间,又找寻"劣根",用理性来审视民族文化的腐朽成分,从而使作品具有了繁复的审美意味和批判的高度。
但是,同其它寻根作品一样,《爸爸爸》中也不由流露着对传统文化的得意赏玩,由于对其有着根本上的摇摆态度和暧昧,作品的思想力度被削弱。
更重要的是,寻根文学最大的努力也只是一种文化的批判性重铸,无法从本体上实现超越,这一局限性注定了寻根潮流的思想境界。
作品赏析《爸爸爸》作者韩少功,1953年生于湖南长沙。
1977年开始文学创作,陆续发表短、中篇小说,出版小说集《月兰》、《飞过蓝天》、《诱惑》、《空城》、《谋杀》等。
韩少功是以“知青文学”名世的。
他的作品具有强烈的批判意识和忧患意识,在对民族历史文化进行探寻、反思的同时,十分注重对现实生活的观照;在遵循现实主义创作原则的同时,不断向现代派小说吸取有益的营养,特点是对魔幻现实主义的技法进行移植、借鉴,小说语言带有浓郁的乡土色彩和地域特点。
这些,使他成为人们公认的有成就的“寻根”作家”。
《爸爸爸》是韩少功“寻根文学”的代表作。
是他主张文学创作对民族文化、民族精神重新进行审视和思辨,希望在立足现实的同时又对现实世界进行超越,去揭示一些决定民族发展和人类生存之迷的具体实践。
这篇小说,无论是在思想还是在艺术方面,均有修复我们重视之处。
首先,作家进行民族自审的深刻立意颇为精警。
作家将目光投向了湘西的古老山寨,描写了似乎是化外之地的山乡,那种怵目惊心的原始洪荒和愚味闭塞。
那山、那寨、那人、那事,都很难用现代化眼光去观照,很难用现代意识去评断。
实际上,这种蛮荒落后的文化特点,即巫楚文化的原生状态,只是作家寄慨遥深的一个认识层面。
他真正要开掘的则是蕴藏其中的深层含义,他要清理的则是这些化外之民身上世代流传、绵绵不绝的深厚文化积淀:对落后、愚昧、原始祖训奉若神明,对新思想、新观念、新事物本能地抵御和反抗,乃至于拚命的排斥、打击和扼杀。
这种“言外意”、“弦外音”是通过两方面来完成的。
一是作品刻划了一个具有象征意义的侏儒和白痴——丙崽的形象。
这是个永远处于童稚状态、退化返祖、兽性大于人性的怪胎。
无疑,它是集一切肮脏、愚昧、粗鄙等历史积垢于一身的民族劣根象征体。
二是描写了革新者“离经叛道”的失败。
比如丙崽娘带来的些许文明的消失,及至后来她本人也杳无音信:仁宝想按其次,作品在艺术上的探索和大胆实践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比如叙述视角独特,时空安排诡谲。
作者此前的多数作品,大都采取第一人称的叙述视角,讲述一个生活中真实完整的故事。
《爸爸爸》却全然不是如此,它是一种病残心理和变异心态来描写客体的。
所以,出现在读者面前的是一种混沌颠倒、虚实相生的生存状态。
由于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时空的有序状态被彻底打乱,痴迷与清醒、白昼与梦境界线模糊,时间空间错乱无序,从而表现出一种非理性状态。
再如大量采用象征与暗示手法。
作品中的鸡头寨即是总体象征物。
鸡头寨虽然没有彻底隔绝于世,但还昏睡在历史的迷梦之中。
不管山外大时代的风雨如何迷漫,这里依然是风雨不动安如山。
人们说话操着古音,使用古代的一些语词,过着靠天吃饭、靠人恩赐的自然状态的生活。
人们笃信泛神论,有无穷无尽的禁忌……显然,鸡头寨象征着自我封闭、封建割据的“夜郎国”。
小说中还有不少个体象征,四个人物即是生活中的人物,又都象征和暗示着某种思想和某个群体。
通常的理解是:丙崽代表野蛮、愚昧,裁缝仲满是固有传统的象征,丙崽娘的变化正是文明的种子被同化的标志,仁宝似乎象征着改革的力量。
此外,环境氛围、历史背景等都具有强烈的暗示性。
还有,作品借鉴了拉美文学的魔幻、夸张、荒诞等手法,从“审丑”的角度开掘古老久远的初民原生态,以种种丑态切入民族的劣质,从而表达对理想的生命和生存环境的追求。
对于韩少功的这些艺术探索,评论界均给予较高的评价。
试论寻根文学在八十年代文学思潮中的意义。
--------------------------------------------------------------------------------发布时间: 2007-8-24 16:28:15 被阅览数: 697 次文字〖大中小〗自动滚屏第一、寻根小说是反思与回归浪潮的最高峰,它将文革后文学对中国社会历史悲剧的反思推到了文化的高度。
同时,也大大推动了文学向人、向自身的回归。
第二、寻根小说也是实验与回归进程的推进,使文学逐步趋近了自己的本体,进而使本体意义上的实验与探索成为可能。
第三、寻根小说以启蒙立场和文化批判的手段,回归并延续了五四文学的传统,也代表了20世纪八十年代文学中文化思潮的最高成就,并对文化电影产生了直接的影响。
第四、寻根小说是立足现代精神对民族传统文化的一种深入反思和发掘,因此,它与我们民族现代化的进程形成了一种反差和张力的关系,从而构成了它特有的现代性汪曾祺的短篇《受戒》、《大淖记事》等被看做寻根的重要作品,这些作品大多取材于作者家乡江苏高邮地区市镇的旧时生活,展现了那里独特的民风民俗民情及民间生存伦理和规范。
《受戒》对小英子和小和尚明海纯美爱情的描绘表现了质朴自然的人性,作家人为地将现实社会悬置起来,把笔触深入到存在的本真处寻找生命的价值意义,他认为“风俗是一个民族集体创作的生活抒情诗”,他的小说细致入微地考察了故乡高邮市镇的住居、饮食、衣着、言语、交际方式、婚丧节庆礼仪、宗教信仰等等,极大地拓展了文革以来文学表现的空间。
他的小说呈现的是日常生活的自然形态,他用简洁质朴的散文化笔法抒写乡镇民间生活的美和健康的人性,他善于发现民间独特的生命活力,善于表现普通人内在的欢乐,他说“我所追求的不是深刻,而是和谐”(14),他的艺术求与20世纪三四十年代京派作家的艺术追求有着精神旨趣上内在的关联,从某种程度上说汪曾祺的小说接续了沈从文的文学选择和审美追求。
贾平凹的“商州系列”,李杭育的“葛川江小说系列”,莫言的高密东北乡,郑万隆笔下的黑龙江边陲的山村,乌热尔图的鄂温克族生活等,都可汇入“寻根”所诱发的民俗风情叙述潮流中。
其次,具有浓郁地域色彩的“民俗风味小说”,如邓友梅笔下的北京,冯骥才的“津门系列”,陆文夫的苏州小巷等,对城市生活和风俗沿革的考察是广泛而深入的,对普通市民言语、心理、情感、行为方式和价值理念的刻画,细微而又传神,带有明显的寻根特征。
寻根作家在思想倾向和价值评估上,较之伤痕、反思和改革作家们要复杂暧昧许多,他们在经历了对“传统文化”的孺慕之后,开始了反思,开始对“不规范”的传统文化产生浓厚的兴趣,进而在创作中展现野史、传说、民歌、偏远地区的民风民俗中的文化蕴藉,挖掘道家思想和禅宗哲学的文化精髓,而对以儒家文化为中心的“规范”的体制化传统,则持批判、拒斥的态度,从而接续了鲁迅阿城的中篇小说《棋王》发表于1984年,以知青生活为题材,作者却有意淡化了故事发生的政治时代特征,消解了社会矛盾,从人的基本生存层面(吃)和精神层面(下棋)来表现普通人在“文革”中的生活。
王一生是一个天生柔弱的知识青年,他对吃有着浓厚的兴趣,因为吃是生存之需,是基本的生存欲望,而下棋则是他的精神需要,是他对自身的一种精神修炼。
他是一个被政治和时代边缘化的人,内心又有强烈的自我意识,要想在政治风浪中站稳脚跟,获得自身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就只有保持自身精神的平衡,而下棋正是保持内心平衡、适应外界各种变化的一种方式,于是下棋成为王一生生命存在的方式。
当王一生战胜曾经的县冠军成为棋王时,他已经成为一座雕塑,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下棋”成为生命力的展现,他通过“下棋”实现了人生的价值。
他的生哲学是中国道家文化精神的一种体现,具体表现是:不随流,不合污,矢志弥坚,操守如一,超然于世,解忧散怀,寄情养性,凝神遐思,妙悟自然,物我两忘,离形去智等。
他的人生态度和人生境界,显示了内在的充分自由性,小说蕴含着作者对自由境界和不受约束的自由人格的自觉追求,折射出了现代人所面临的精神困境和人们自觉超越的良好意愿。
小说对人物“超然物外”的精神追求的极力渲染,本身就有一定的现实批判性,那种看似纯然的出世精神蕴含着他们自我价值实现的强烈欲望,小说用“王一生”这一略显极端的人物表达了自己从中国传统文化中寻找理想精神的尝试与探索,把道家思想作为人们在“乱世”中超越世俗生活的凭藉。
韩少功作为寻根文学的倡导者,在他的《归去来》、《爸爸爸》、《女女女》等小说中实践着他的理论主张,他善于以强烈的“寻根”意识和扑朔迷离的形式感来发掘人性中的惰性和冥顽不化的国民劣根性。
在《爸爸爸》中,他塑造了丙崽这一文化意象,丙崽是永远长不大也死不了的白痴、侏儒,他长相丑陋,思维混乱,言语不清,行为猥琐,盲从迷信依附,他生活在近乎静态封闭、愚昧龌龊的鸡头寨,这是一个偏僻落后又充满神秘感和巫术感的几乎原始荒蛮的村落,作者把一种具有远古意识、初民思想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呈现在读者面前,意在把愚昧、蛮荒、冥顽不化的“集体无意识”加以抨击与放大。
这种原始意识主要表现在:鸡头寨人相信万物有灵,丙崽娘曾烧死过一只绿眼赤身大蜘蛛,冒犯了神明,所以生下体残心呆的儿子;他们畏天祭神,烂了秧就拿丙崽祭谷神,祭神时听到惊打冤”成为遗风民尚,男人们好勇斗狠,集团仇杀的事时有发生。
凡此种种,延续几千年,才产生了丙崽这一文化意象,韩少功把传统文化存在的所有问题都浓缩在丙崽身上,丙崽的产生正是中国文化丧失了“根”的结果,这一人物形象传达出作家对传统文化既眷恋又痛恨的窘境,丙崽不仅长不大,而且长僵了,我们的文化缺少自我批判和创新的能力。
作者把丙崽作为一种意象成人生的象征,把他所生活的氛围和环境看成一种凝固了的社会空间,小说揭示出的这种生命形态成为我们边远地区和落后地区至今还保存着的民族生存形态,同时,它也成为一种稳态的意识结构渗透于我们民族的“集体无意识”之中,韩少功将它进行变形的夸张与放大,其目的是想引起疗救的注意。
然而,作者的探索还停留在批判的层面,而没能为未来文化的创造与建构提供更多的思想文化内容和方法论上的启示,他对国民性的批判并没有超越鲁迅。
此外,小说的文体实验也是一种有益的尝试,作者采用了打破生与死,人与鬼的界限,打破时空界限,吸收欧美现代派时序颠倒、多角度叙述、幻觉与现实交错等艺术手法,使小说弥漫着一种飘忽不定的、扑朔迷离的神秘感,作者滞重的叙述语调,整个作品阴郁压抑的情感氛围,及在神秘的叙述之中所透露出来的象征意蕴,显示了作者对这样一个衰败腐朽发霉的“种族”的悲观与无奈,促发读者去思考更深层的文化意蕴。
小说对山地的风俗和自然景观的描写,以及糅进的神话描写也为小说的内容表达和形式表现增添了赏心悦目的色彩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