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创作的先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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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余华创作的存在之思——读余华的《在细雨中呼喊》、《许三观卖血记》、《活着》张弛人文与社会学院 01中文本2班指导教师:金妮娅摘要:90年代后,余华的创作风格发生了显著的变化,这种变化就体现在他在《在细雨中呼喊》、《许三观卖血记》、《活着》三部作品中对人生存的哲学把握和对中国民间生存境遇的哲学把握上。
他的作品系统性地领会了海德格尔的存在论思想,在对死亡和苦难的迷恋性描述中建立起向死而在的大无畏的人文精神。
关键词:余华;海德格尔;存在;苦难;生存;死亡余华是九十年代异军突起的先锋作家之一。
从处女作《十八岁出门远行》开始,余华的创作一直受人关注和探讨,这样的一种关注和探讨也可以说是时代文学出现新的元素人们为之所引起的惊奇和疑虑。
随着先锋小说突破传统文学的创作思想和语言范式及思想陈篱的尘埃落定,先锋小说似乎也就真正把先锋带进了中国当代文学。
没有人会再把当下的文学创作指称为先锋。
在人们习以为常了新文学新元素后,先锋派作家面临再创作的过程,以使自己的创作更加成熟稳定。
余华就是其中一位一直在探索小说创作道路,不断突破语言范式和陈篱的一位当代作家。
他对作品变的关注甚至于接近一种作品作家本体的地步。
因此我们从他的创作过程来看,他在20世纪80年代的创作中,醉心于刻画自我精神和现实的紧张关系。
在《河边的错误》、《现实一种》、《世事如烟》等为代表的一批作品中,他所构筑的现实存在的世界是不真实的,甚至是荒谬的,带有很强的先锋气息,疯狂颠覆是这些作品的核心理念。
进入20世纪90年代以后,余华他内心的愤怒渐渐平息,开始介入现实生活,开始关注民间卑微的生活下坚韧的灵魂和苦难中温情的微光。
从《活着》、《在细雨中呼喊》、《许三观卖血记》等作品来看余华已开始注重日常生活的重现,理智代替了荒谬,冷酷闪现温情。
但深入作品我们可以发现这一时期余华的创作只是为生活作了最坏打算,已与前期的创作有天壤之别。
从主客体关系来讲,余华前期的创作是主客体分离中突兀了人自我的客体,后期的创作则从主客体间的冲突中探讨人生存的境遇和存在之意义。
从《活着》看待余华的先锋创作中技法中国的文学演进,在当代的苦难中断层,掠过了英雄的时代,又在政治的挤压和文 化的扭曲中悲惨的抽离出一段历史上的真空。
而后的文人,倔强地起 身,期许着重新将 这中华的文字表述续弦,但回看期间,路何其茫茫。
伤痕、反思、先锋都是在苦难的真 空之后坚强起步的文学样式。
伤痕与反思在还原历 史,反思当代的鲜明话语中显得功不 可没,而先锋小说则是在深究人性、感悟 精神世界的表达中铁骑突出,它植根于以中国 文化内部消解和反叛为旗帜的文 化结构运动之中,就必然的与传统文化相隔,而自然的 深究作为思想和情感个 体的人,并浓墨重彩的铺写人的生存与死亡、欢愉和苦难。
余华 的作品正是这 样的表达的领军,在冷峻尖刻的态度中看待生死,在生存的粗线条勾勒下 凸显生命,正如余华自己对于《活着》的一句简评“以笑的方式哭,在死亡的伴随下《活着》在常规的价值判断中是一部充满血泪的小说,它讲述的是一个中国农民经 历了一生的苦难终于将苦难磨平,我们也在其中领悟人如何承受这巨 大的苦难,领悟苦 难的丰富与宽广,领悟绝望的不存在,领悟人活着的本意就 在于活着。
通观余华的整体 创作脉络,这部《活着》就镶嵌在他的文学风格完 全定型、叙事艺术臻于纯熟的尖节时 期,而深究《活着》的意义表达、叙述手 段、思想内涵都不仅对于余华的话语探讨大有 裨益,也必然的对于先锋小说的阶段性研究有所贡献。
在新时期成长起来的作家群体,多数经历过现代中国的多重灾难,在文学的考量中 这样的苦难具有双重的意义,一方面少年时代的苦难给予了作家们深 刻的痛苦记忆,这 在成人之后的创作中真实的再现到当今的作品中,它犹如记 录历史与文化历程的一段胶 片,当灾难来临的历史中记录,在灾难平息后安静 的放映,在波浪不惊的表述中展露批 判性的雄健锋芒;而另一方面,在民族的困苦中寻之中的文人叫苦不迭,他们没 有办法连接起经典文化中的传统,自然的无从溯源文化 发展历程里的雄厚基 业,但传统的中华文化丰满到渗透过来,又让作家们没有办法不受熏染而另起 炉灶。
浅析余华小说的创作风格摘要:余华是一位前后时期风格有很大变化的当代小说家,他的小说突破传统模式,带给读者全新的认识与感受,他的创作方面推陈出新,无论是最初的创作思想、创作内涵还是创作手法都有独特风格,值得我们深入探讨和研究。
[关键词]先锋;转变;思考;美学;形式余华是众多先锋派小说家当中创作风格较为独特的一位作家,在他的小说中,传统的叙事方式和美学风格被彻底否定,取而代之的是对现实世界异于常人的认识与感受。
他的小说不断展示出对现实世界中人生的迷惑、思考、怀疑,呈现出一个个人们无法逃离的怪圈,组成一幕幕人生的悲剧。
余华的小说创作到目前为止可以说经历了两个阶段。
1987年至1990年可以说是第一个阶段,在这段时间余华创作完成了《十八岁出门远行》、《四月三日事件》、《现实一种》、《世事如烟》等中短篇小说。
第二创作阶段是1991年之后,他完成了《在细雨中呼喊》等三部长篇小说,以及《我没有自己的名字》、《黄昏里的男孩》等短篇小说,代表作品《活着》在台湾、香港、意大利等地获奖。
作为一名小说家,余华具有强烈的自我挑战意识,他的内心是想要不断超越自我的。
无论是自己的创作思想上还是作品内涵方面,他的作品之间都有着明显的变化和发展。
这使余华在当代作家中像一颗新星脱颖而出,也使文学研究工作者呈现出对其作品态度褒贬不一的态度。
纵观余华的创作风格,首先在选材方面,不能不说暴力美学的体现是余华创作的一个重要风格,这是他独特的艺术表现形式。
形式的最终意义在于它对内容的塑造作用。
恰当的形式能使内容得到恰如其分的表现,而不恰当的形式会反过来损害内容的表达。
艺术表现形式一般是指叙述手法和语言的运用,余华在创作中用蜂拥而至的暴力极大地引起了读者的注意。
许多研究者都指出,暴力和血腥充满了余华前期的所有作品。
的确,余华自己也曾说过他自己在追求一种精神上的真实,想为读者展示一个不能被重复的世界,所以他对现实世界采取了怀疑与拒绝的态度,在这种态度下他倾听到的是来自世界深处分崩离析的声音,因此他的作品中必将出现破坏,当然也就与暴力紧紧联系在一起。
人性的反思,现实的回归——从《许三观卖血记》看余华的先锋性文○刘康宁【摘要】:余华的《许三观买血记》刊出后就遭到了很多人的非议,许多人都说过于简单了、无味了等等。
人们判断一个作家作品的好坏,好象是在用语言华美与否、形式奇特与否、声音复杂与否作标准的。
于是,就有人认为《许三观卖血记》是余华创作的转型之作,因而也认为在该作品中不具有先锋性。
但是,通过分析先锋小说的性质和特点,我认为在该作仍然具有先锋性。
【关键词】:余华、先锋性、人性反思米兰.昆德拉在《受到诋毁的塞万提斯遗产》一文中说:“发现小说才能发现的东西,乃是小说惟一存在的理由。
”一部小说,若不发现在它当时还未知的存在,那它就是一部不道德的小说。
海德格尔在《存在与时间》中分析的关于存在的重大主题,早在中世纪的欧洲小说中就已被表现和揭示。
一部一部的小说,以小说特有的方式和逻辑,发现了存在的不同方面。
在塞万提斯时代,小说探讨了什么是冒险;在塞缪尔.理查森时代,小说开始审视发生于内心的东西展示情感的隐私;在巴尔扎克时代,小说发现了人如何扎根于历史之中;在福楼拜那里,小说探索了直至当时还不为人知的日常生活;在托尔斯泰那里,小说探索了非理性到底如何起作用。
马塞尔*普鲁斯特无法抓住的过去的瞬间;詹目斯.乔伊斯探索的是无法抓住的现在的瞬间;托马斯.曼的小说,则探索了神话的作用,他深信,并且以实践证明——那来自遥远(时间和空间的)深处的神话,无时无刻不在遥控着生活中的我们的一举一动。
余华早期的作品是令人兴奋的。
语言与世界,叙述与信仰的分离与背叛,使得他那时期的作品有着深刻而神奇的魅力。
他不动声色的叙述,铺垫,转移,嫁接,使得传统的叙事文本显得苍白而又渺小。
在此之前,血腥与暴力只是呈现在一系列真假冤奇的故事中,暴力与血腥只是作为一种点缀,而丝毫不与其本身密切关联。
余华打破了这一点,他神出鬼没地不故事的本体与载体本末倒置。
这种独树一帜的写法是具有开创性的,是理智而又卓有成效的。
【现代文学】余华小说的先锋性表现在哪些方面?
余华小说最为明显的先锋性在于他的“冷漠叙述”。
在他的大量作品中,余华总是近乎偏执地迷恋于对暴力、灾难尤其是死亡的叙述。
叙述语言都表现出近乎残酷的冷漠,叙述者的主体意向已降至感情的冰点。
作为一种极端的后现代主义的叙述方法,余华的冷漠叙述极好地实现了对于历史的彻底颠覆。
其次,除了上述的主题性颠覆之外,余华小说的先锋性与颠覆性还明显地表现在他所惯常使用的文类性颠覆,即对旧有的文类实行颠覆性戏仿。
余华的《鲜血梅花》可以视为对武侠小说的颠覆,《河边的错误》是对公案——侦探小说的颠覆,《一个地主的死》是对抗战小说的颠覆,而其《古典爱情》所颠覆的,显然是古老的才子佳人小说。
由于已经程式化的旧有文类更多接纳和保留的是封建社会及其他历史时期僵化的价值观念与正统意识形态,因此余华小说“文类颠覆的目的依然是价值观的颠覆”。
余华与先锋小说的关系余华是一位有着独特生活体验的作家,对中国传统文化和西方现代文化都有很深的了解,是中国早期先锋文学的杰出代表。
《十八岁远门出行》、《鲜血梅花》、《现实一种》、《世事如烟》等都是余华的先锋小说。
在人们的印象中,余华的先锋小说彰显出他理解生活的聪明和敏感,描绘人与人之间的残忍,世事命运的无常,现实生活的死亡和血腥以及我们赖以生存的意义世界的荒诞,等等。
本文从以下几个方面来谈谈余华与先锋小说的关系:一、先锋时代的价值取向。
(1)血腥和暴力。
在余华早期的作品中,似乎对暴力有着特殊的兴趣。
他的笔下的苦难是与生俱来的,而苦难的根源则是暴力,他用暴力和血腥概括了当时中国人的精神和中国人的现实。
余华的先锋小说,单看题目就有点让人触目惊心,尽管他有意无意的用偶然、错误、劫数、刑罚、战栗、台风、鲜血、死亡等暗示阅读者不至于被文中随处可见的意外、暴力、血腥和诡异吓着,同时刻意在小说题目中镶嵌了现实、世事、往事、事件、一九八六年、十八岁爱情、夏季之类的字眼,以表明他所写的就是真实生活,往往使阅读者惊异、思考、不寒而栗。
若说被公认为“成人仪式”的先锋小说《十八岁出门远行》只是余华对血腥、暴力、尔虞我诈的现实反常解剖的大胆尝试,那么余华中篇小说《现实一种》可谓登峰造极,彰显了一种暴力美学。
小说《现实一种》不仅有最为阴郁、冷酷的血腥场面,更重要的是让我们看到了人是如何被暴力挟持着往前走,最终又成为暴力的制造者和牺牲者的。
暴力的起源于一个叫皮皮的孩子,他虐待和摔死了自己的堂弟。
堂弟的哭声,“使他感到莫名的喜悦”,“他就这样不断地去卡堂弟的喉咙又不断松开,他一次次地享受着那爆破似的哭声”。
他抱着堂弟到屋外看太阳,似乎是出于本能,当他觉得手上的孩子越来越沉重时,就松开了手,那一刻,他并没有去注意堂弟摔下去后会怎么样,而是“感到轻松自在”。
就这样,暴力的漩涡在孩子一次无意识的罪恶行动中形成了。
在这个无意识的暴力激发下,山岗和山峰两兄弟及其妻子都被不由自主地卷入到暴力的漩涡中。
从先锋创作到温情写实——对余华小说的艺术探讨第一篇:从先锋创作到温情写实——对余华小说的艺术探讨论文题目:毕业论文从先锋创作到温情写实——对余华小说的艺术探讨学生姓名:殷强学号: 1102010442 所在院系:教育学院专业名称:汉语言文学届次: 2015届指导教师:管军职称(学位):副教授淮南师范学院教务处制淮南师范学院本科毕业论文(设计)诚信承诺书1.本人郑重承诺:所呈交的毕业论文(设计),题目《从先锋创作到温情写实——对余华小说的艺术探讨》是本人在指导教师指导下独立完成的,没有弄虚作假,没有抄袭、剽窃别人的内容;2.毕业论文(设计)所使用的相关资料、数据、观点等均真实可靠,文中所有引用的他人观点、材料、数据、图表均已注释说明来源;3.毕业论文(设计)中无抄袭、剽窃或不正当引用他人学术观点、思想和学术成果,伪造、篡改数据的情况;4.本人已被告知并清楚:学院对毕业论文(设计)中的抄袭、剽窃、弄虚作假等违反学术规范的行为将严肃处理,并可能导致毕业论文(设计)成绩不合格,无法正常毕业、取消学士学位资格或注销并追回已发放的毕业证书、学士学位证书等严重后果;5.若在省教育厅、学院组织的毕业论文(设计)检查、评比中,被发现有抄袭、剽窃、弄虚作假等违反学术规范的行为,本人愿意接受学院按有关规定给予的处理,并承担相应责任。
学生(签名):日期:年月日目录前言 (2)一、关于余华 (2)(一)余华生平 (2)(二)余华道路 (3)二、先锋余华 (4)(一)先锋文学 (4)(二)小说主题 (5)三、转型之路 (7)(一)转型原因 (7)(二)再度启程 (8)四、现实余华 (9)(一)从《活着》到《许三观卖血记》 (9)(二)小说里的温情 (11)五、小说艺术 (11)(一)细部刻画 (12)(二)重复叙事 (12)六、结语.................................................................12 参考文献.................................................................14 致谢 (16)淮南师范学院2015届本科毕业论文从先锋创作到温情写实——对余华小说的艺术探讨学生:殷强(指导教师:管军)(淮南师范学院教育学院)摘要:在八十年代的先锋作家里,余华总是给人一种特立独行的姿态,以至于他的作品和他本人常常受到人们的不理解。
关于余华小说的先锋叙事及其转型 余华小说的先锋叙事及其转型:他的小说在叙事时间、叙事对象、叙事态度上分别经历了由零碎模栩转向具体明确、由人物的欲望转向人物的性格、由冷淇紧张转向温和舒级的成功转型. 余华的小说创作从1987年1月在《北京文学》上发表的成名作短篇小说《十八岁出门远行》到1996年的长篇小说《许三观卖血记》可以分为前后两个时期,前期主要是8o年代创作的中短篇小说即先锋小说,后期是9o年代创作的三部长篇小说《在细雨中呼喊》、《活着》、《许三观卖血记》. 长篇小说《在细雨中呼喊》(最初发表在1991年第6期《收获》上时名为《细雨与呼喊》) 这部作品一经间世,人们便立即就敏感地意识到,这是余华对他前期作品的一个总结,也是他的创作发生变化的开始。
,,[lj(P341,《活着》的发表标志了先锋叙事的成功转型。
余华曾经被看作是小说革命的先锋性拓展的代表人物,[l1卿36)他的小说前后时期的变化正体现和代表了先锋小说发展的趋势、方向和必然. 叙事时间由零碎模糊转向具体明确余华前期的先锋小说在叙事上的一个重要的特点就是打碎传统线性完整的时间链,故意淡化情节和对故事性的消解,整个叙事结构在时间线索上是任意的、零碎的和散乱的,人物的游离性和符号化,时间、结构、人物是跳跃的和错乱的,叙事视角不断地游移和转换,叙事没有明确的时间、地点和历史背景。
余华小说的叙事深受法国新小说派核心作家罗伯一格里耶等后现代主义作家的影响。
后现代主义强调的是一种彻底多元化、碎片化的世界观。
他认为世界并非是一个统一的整体,而是各种碎片的拼接。
因此,我们不可能给世界一个统一的认识,也不可能相信所谓的永恒真理,而只能认同这种碎片化的存在状态。
~由于世界本身不存在统一性,所以对中心意义的追寻也完全是徒劳和没有价值的。
同样就叙事而言,文本内部也不可能存在任何中心意义,一切都只能是表面化、平面化和不稳定的,这种纷乱而不确定的过程就是文本的一切。
浅议余华小说先锋性的体现作者:曹启勇来源:《语文建设·下半月》2014年第08期摘要:文类颠覆的目的依然是价值观的颠覆。
亚文化小说中价值体系是传统中国道德的全盘接受照章搬用,因为中国的亚文化并没有自己独立的价值体系。
而其文类之过于程式化又把这些价值观僵化了,因此对亚文化文类程式的戏仿成为颠覆这些价值观的途径。
在中国今日的先锋派作家中,余华是对中国文化的意义构筑最敏感的作家,也是表现出最强的颠覆精神的作家。
关键词:余华先锋性一、余华小说的先锋性表现在对传统小说的主题性颠覆余华是先锋派的代表作家,他的大量作品中,用“冷漠叙述”的手法热衷于对暴力、灾难、尤其是死亡的叙述。
无论是《一九八六年》中疯子对自己的慢条斯理的自戕,还是《古典爱情》中对于“人肉市场”的描写以及《往事与刑罚》、《死亡叙述》、《现实一种》中的死亡叙述,语言都表现出近乎残酷的冷漠,叙述者的主体意向已降至感情的冰点,余华的冷漠叙述极好的实现了对历史(《一九八六年》)、时间(《往事与刑罚》)、理性(《河边的错误》)、爱情(《爱情故事》)、伦理(《现实一种》、《世事如烟》)的彻底颠覆。
文学评论家李陀曾指出:“我以为余华小说具有一种颠覆性——阅读余华小说犹如身不由己的加入一场暴乱,你所熟悉和习惯的种种东西都被七颠八倒,乱成一团,连你自己也心意迷乱,举止乖张。
”余华对鲜血的钟情也由来已久。
在中国以往的文学作品里,血莫不与道义、气节联系在一起,而余华笔下的血已无关宏旨。
“鲜血像是伤心的眼泪”,在《十八岁出门远行》的成名作里,余华不动声色地将自己鲜红的血液稀释成了“眼泪”,第一次向读者显示了他冷酷的一面。
而在那篇以《鲜血梅花》(1989年)命名的小说里,他就兴趣盎然地写道:“一旦梅花剑沾满鲜血,只须轻轻一挥,鲜血便如梅花般飘离剑身。
只留一滴永远盘踞剑上,状若一朵袖珍梅花。
”到了《死亡叙述》,余华则是这样描述鲜血的:“动脉里的血‘哗’地一片涌了出来,像是倒出去的洗脚水似的。
从《活着》来看余华“先锋”向“现实”的转变11级汉语言文学(2)班 45号侯健明摘要:余华1980年代的创作以“愤怒”的写作显示了先锋文学的挑战性姿态,把人类内心最深处的黑暗、残酷及卑琐释放出来,向我们展示了一个令人惊恐不安和绝望的世界。
而其1990年代的创作以幸存者的言说表达了虚伪的“活着”的人生关怀,明确显示出向“现实”转变的倾向。
这表明他已进入了“新写实”的行列, 他的人生态度、文学观念等都已发生了变化。
关键词:先锋、现实、转变一、80年代余华先锋小说的历程作为“先锋派”的代表人物,余华是在主题和叙事上最“冷酷”的一个,他前期的小说总是与常理相对抗,对传统文化、文学观念进行挑战,对人性中恶的一面予以揭露,“死亡”成为描写最多的主题。
余华在80年代的小说中,主要是用语言将一种完全个人化的真实变成一种对所有他人的真实。
余华的小说以一种冷静的笔调描写死亡和暴力、血腥和冷酷,在此基础上揭示人性的残酷和存在的荒谬。
他是基本沿着残雪生存探索的路子走的,即善于超现实画面的营造,但余华与残雪不同之处在于余华更强调了语感和叙述的策略,这点余华由于同一时期的苏童近似。
余华小说主要特点有两点:一,刻意追求“无我”的叙述效果,创造出一个冷漠的叙述者。
二,发掘人性中“暴力”的本性,并用富有诗情画意的叙述进行描写。
1987年1月《北京文学》上刊出年轻作者余华的短篇小说《十八岁出门远行》,迅即引起读者的注意。
作品不安排理出牌,不仅叙事次序前后颠倒,故事的内容也似漫无头绪。
然而这篇小说却预告着“余华现象”的到来。
在以后的十年里,余华以一系列的作品引导我们进入一个荒唐的世界:这是一个充满暴力与疯狂的世界:骨肉相人情乖离不过是等闲之事。
在那世界的深处,一出出神智迷离、血肉横飞的大戏正在上演。
而余华告诉我们这也是“现实一种”,也有它的逻辑。
他不仅以文字见证暴力,更要读者见识他的文字就是暴力。
事实上,1985年开始小说变革也可以说是小说文体变革,最后归结为叙述语言的变革。
余华与先锋小说的关系第一篇:余华与先锋小说的关系余华的先锋小说余华是一位有着独特生活体验的作家,对中国传统文化和西方现代文化都有很深的了解,是中国早期先锋文学的杰出代表。
《十八岁远门出行》、《鲜血梅花》、《现实一种》、《世事如烟》等都是余华的先锋小说。
在人们的印象中,余华的先锋小说彰显出他理解生活的聪明和敏感,描绘人与人之间的残忍,世事命运的无常,现实生活的死亡和血腥以及我们赖以生存的意义世界的荒诞,等等。
本文从以下几个方面来谈谈余华与先锋小说的关系:一、小说的先锋性表现(1)先锋话语。
余华以一种先锋的姿态走上文坛后,便在他的小说创作中表现出超越常规语体界限的叙事特征,传统小说中的词语、句子是用来描摹客观实践的自然行程的,它的意义在于传达出现实世界的表象和内容,即作者直接用感官感觉到的世界形态,但是余华看到世界并非一目了然,要想使得外部现实做最真实的表现,就要在语言上打破常规并做一些创新。
在余华的先锋小说中,语言不在依照客观逻辑,而仅仅是依据“叙述”本身的规则,而这个关于“叙述”的叙述使文本的传统界限受到严重的损毁,同时,也表达了对现实的寓言式书写。
在余华前期小说中表现出对远离现实的“幻觉”的着迷。
如他的《四月三日事件》、《一九八六年》、《世事如烟》、《劫数难逃》等,余华便用这种不确定性的语言将生活中那些概念化言语的喜悦、悲伤、战栗、痛苦等形象生动逼真地表现出来。
通过整个的话语系统像我们展示了一个全新的不曾被人感知过的世界。
如在《世事如烟》中,作者故意将故事中的人名来代替:频临死者标号为“7”,负辱自杀的十六岁少女是“4”,与十七岁粗壮孙子共眠的祖母为“3”,垂钓者是“6”。
余华说:“没有了姓名的男人和姑娘同时又有了无数姓名的可能”,犹如“没有被指定的交谈也同时表达了更多的可能重复的心理历程”。
符号式的不确定性语言更具寓言性。
(2)小说的结构---对常识的反叛。
就小说的时空而论,小说处于两种时空关系中:一是艺术家所面对的客观物质世界的时空关系,另一个是由艺术家所制造的主观化的时空关系。
余华创作的先锋性5则范文第一篇:余华创作的先锋性余华小说的先锋性表现摘要:余华是当代中国先锋作家中成就最突出的一位,他的作品突破传统小说在形式、语言方面的限制和常规模式,在叙述形式、叙述语言、叙述母题、叙述结构等方面体现出自己特有的品质。
本文将从他作品的先锋话语、暴力与死亡母题、叙述模式等几个方面探究其小说作品的先锋性表现余华小说的先锋性主要表现在:1先锋话语余华以一种先锋的姿态走上文坛后,便在他的小说创作中表现出超越常规语体界限的叙事特征。
传统小说中的词语、句子是用来描摹客观实践的自然行程的,它的意义在于传达出现实世界的表象与内容,即作者直接用感官感觉到的世界形态。
但是余华看到世界并非一目了然,要想使得外部现实做最真实的表现,就要在语言上打破常规并做一些创新。
而语言的创新不是没有规则的,它来自心灵对这个世界的感觉。
在余华的小说中,语言不再依照客观逻辑,而仅仅是依据“叙述”本身的规则,而这个关于“叙述”的叙述使文本的传统界限受到严重的损毁,同时,也表达了对现实的寓言式书写。
在余华前期小说创作中表现出对远离现实的“幻觉”的着迷,如他的《四月三日事件》、《一九八六年》、《世事如烟》、《劫数难逃》等。
余华便用这种不确定性的语言将生活中那些只是概念化言语的所谓喜悦、悲伤、战栗、痛苦等形象生动逼真地表现出来。
通过整个的话语系统向我们展示了一个全新的不曾被人感知过的世界。
如在《世事如烟》中,作者故意将故事中的人名以符号来代替:濒死者标号为“7”,负辱自杀的十六岁少女是“4”,与17岁粗壮孙子共眠的祖母为“3”,垂钓者是“6”。
余华说:“没有了姓名的男人和姑娘同时又有了无数姓名的可能”,犹如“没有被指定的交谈也同时表达了更多的可能重复的心理历程”。
符号式的不确定性语言更具寓言性。
2“疯狂的幻觉世界”———“小说的真实”对“再现现实的反拨” 余华在他的《虚伪的作品》一篇中这样说道,“事实上到《现实一种》为止我有关真实的思考只是对常识的怀疑”。
余华小说先锋叙事的解读摘要:余华的小说叙事以其超凡脱俗的先锋叙事完成了对传统叙事模式的裸露与颠覆,其这一“个性化叙事”既是余华作为先锋作家的标志,也可以视之为是余华对中国当代文学所作出的贡献与价值,研究它是我们进入这个作家隐秘文学世界的有效途径。
关键词:余华小说先锋叙事八十年代后期,西方现代主义及后现代文学思潮潮水般涌入中国,出现了大批惊世骇俗、充满着反叛和颠覆意味的作品,引发了一次艺术内在结构的变异与新生,突破了中国文学艺术叙述方式的稳定系统,被坛称之为“先锋小说”,余华,作为其中的重要代表作家,其很多作品都成为了先锋小说的典范之作。
“所谓先锋精神,意味着以前卫的姿态探索存在的可能性以及与之相关的艺术的可能性,它以不避极端的态度对文学的共名状态形成强烈的冲击。
”真正所谓的先锋精神,应该就是一种不断探索与创新,是对内涵与形式的永不厌倦的探索,正如余华本人所谈到的,“我觉得最大的误解是把先锋文学变成了理论的,而不再是把它当成真正的作品”余华的创作正是以建立、颠覆、重构的过程和不懈的探索印证着先锋精神的一个个脚印。
一、虚构:对“真实性”的质疑余华曾说:“人类自身的肤浅来自经验的局限和对精神本质的疏远。
只有脱离常识,背弃现状世界提供的秩序和逻辑,才能自由地接近真实。
”用这段话来解释其早期的作品是再恰切不过了,无论是《十八岁出门远行》,还是《四月三日事件》’这些小说自始至终充满种种不确定性,令人难以捉摸的情境像梦境一样在读者的大脑中浮现,充斥着怪诞和不可思义。
于是在创作时,余华不再忠诚描绘事物的形态,“我开始使用一种虚伪的形式,这种形式背离了现实世界提供给我的秩序和逻辑,然而却使我自由地接近了真实”。
对真实性的这种理解决定了余华独特的写作方式,他的写作以虚构为核心,大多沉醉于无边无际的幻觉、没有终结的语词游戏、无法遏止的表达欲望、莫名其妙的暴力行径、失去家园而没有归宿的任意逃亡和随遇而安的死亡。
二、偶然性:作品内在的隐喻结构当代叙事学认为故事即为一种结构。
余华小说的先锋性表现摘要:余华是当代中国先锋作家中成就最突出的一位,他的作品突破传统小说在形式、语言方面的限制和常规模式,在叙述形式、叙述语言、叙述母题、叙述结构等方面体现出自己特有的品质。
本文将从他作品的先锋话语、暴力与死亡母题、叙述模式等几个方面探究其小说作品的先锋性表现余华小说的先锋性主要表现在:1先锋话语余华以一种先锋的姿态走上文坛后,便在他的小说创作中表现出超越常规语体界限的叙事特征。
传统小说中的词语、句子是用来描摹客观实践的自然行程的,它的意义在于传达出现实世界的表象与内容,即作者直接用感官感觉到的世界形态。
但是余华看到世界并非一目了然,要想使得外部现实做最真实的表现,就要在语言上打破常规并做一些创新。
而语言的创新不是没有规则的,它来自心灵对这个世界的感觉。
在余华的小说中,语言不再依照客观逻辑,而仅仅是依据“叙述”本身的规则,而这个关于“叙述”的叙述使文本的传统界限受到严重的损毁,同时,也表达了对现实的寓言式书写。
在余华前期小说创作中表现出对远离现实的“幻觉”的着迷,如他的《四月三日事件》、《一九八六年》、《世事如烟》、《劫数难逃》等。
余华便用这种不确定性的语言将生活中那些只是概念化言语的所谓喜悦、悲伤、战栗、痛苦等形象生动逼真地表现出来。
通过整个的话语系统向我们展示了一个全新的不曾被人感知过的世界。
如在《世事如烟》中,作者故意将故事中的人名以符号来代替:濒死者标号为“7”,负辱自杀的十六岁少女是“4”,与17岁粗壮孙子共眠的祖母为“3”,垂钓者是“6”。
余华说:“没有了姓名的男人和姑娘同时又有了无数姓名的可能”,犹如“没有被指定的交谈也同时表达了更多的可能重复的心理历程”。
符号式的不确定性语言更具寓言性。
2“疯狂的幻觉世界”———“小说的真实”对“再现现实的反拨”余华在他的《虚伪的“事实上到《现实一种》为止我有关真实的思考只是对常识的怀疑作品》一篇中这样说道,”。
论余华小说的先锋精神八十年代后期,西方现代主义及后现代文学思潮潮水般涌入中国,出现了大批惊世骇俗、充满着反叛和颠覆意味的作品,引发了一次艺术内在结构的变异与新生,突破了中国文学艺术叙述方式的稳定系统,被文坛称之为“先锋小说”,余华,作为其中的重要代表作家,其《河边的错误》、《鲜血梅花》、《现实一种》都成为了先锋小说的典范之作。
之后,余华的创作出现变化,九十年代的作品《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被评论界指为先锋性消退的转型之作,2005年出版的《兄弟》,这部十年磨一剑的作品创下当年纯文学期刊销量第一的记录的作品,在创造了文学刊物的出版界奇迹后被批判为商业化的媚俗作品,很多评论家痛心疾首认为先锋精神在中国就此消亡。
先锋,原隶属于政治意义或军事内涵,后被使用在文化艺术上,长期以来,评论界将其定义为反传统、侧重于语言、文本的实验与叙事迷宫的制造。
然而当各种各样的可能性被实验过之后,文本和语言的探索空间越来越狭小,之前所谓的“先锋”渐渐失去了存在的空间和探索动力及目标,于是一些先锋作家从先锋的实验转向传统的回归,但这并不意味着先锋精神就此泯灭与丧失,而是一种更加扎实的探寻,是从封闭的文学象牙塔中走向社会、从文字的自恋走向大众的过程。
先锋应是一种精神,“所谓先锋精神,意味着以前卫的姿态探索存在的可能性以及与之相关的艺术的可能性,它以不避极端的态度对文学的共名状态形成强烈的冲击。
”[1]真正所谓的先锋精神,应该就是一种不断探索与创新,是对内涵与形式的永不厌倦的探索,正如余华本人所谈到的,“我觉得最大的误解是把先锋文学变成了理论的,而不再是把它当成真正的作品”[2]余华的创作正是以建立、颠覆、重构的过程和不懈的探索印证着先锋精神的一个个脚印,在不同的时代感动着不同时代的人。
一、语言、叙事、文本的实验余华的创作道路与周围的环境相关,他深刻地感受着时代文化和心灵的冲击,八十年代的中国文坛在传统中挣扎、冲撞,在长期疏离化的状态下,传统的艺术方式对于现实已经不能适应,而现代主义恰恰填补了中国文学面对现实而难以表达的困境,它提供给文学新的思维方式和艺术手段。
余华小说的先锋性表现摘要:余华是当代中国先锋作家中成就最突出的一位,他的作品突破传统小说在形式、语言方面的限制和常规模式,在叙述形式、叙述语言、叙述母题、叙述结构等方面体现出自己特有的品质。
本文将从他作品的先锋话语、暴力与死亡母题、叙述模式等几个方面探究其小说作品的先锋性表现余华小说的先锋性主要表现在:1先锋话语余华以一种先锋的姿态走上文坛后,便在他的小说创作中表现出超越常规语体界限的叙事特征。
传统小说中的词语、句子是用来描摹客观实践的自然行程的,它的意义在于传达出现实世界的表象与内容,即作者直接用感官感觉到的世界形态。
但是余华看到世界并非一目了然,要想使得外部现实做最真实的表现,就要在语言上打破常规并做一些创新。
而语言的创新不是没有规则的,它来自心灵对这个世界的感觉。
在余华的小说中,语言不再依照客观逻辑,而仅仅是依据“叙述”本身的规则,而这个关于“叙述”的叙述使文本的传统界限受到严重的损毁,同时,也表达了对现实的寓言式书写。
在余华前期小说创作中表现出对远离现实的“幻觉”的着迷,如他的《四月三日事件》、《一九八六年》、《世事如烟》、《劫数难逃》等。
余华便用这种不确定性的语言将生活中那些只是概念化言语的所谓喜悦、悲伤、战栗、痛苦等形象生动逼真地表现出来。
通过整个的话语系统向我们展示了一个全新的不曾被人感知过的世界。
如在《世事如烟》中,作者故意将故事中的人名以符号来代替:濒死者标号为“7”,负辱自杀的十六岁少女是“4”,与17岁粗壮孙子共眠的祖母为“3”,垂钓者是“6”。
余华说:“没有了姓名的男人和姑娘同时又有了无数姓名的可能”,犹如“没有被指定的交谈也同时表达了更多的可能重复的心理历程”。
符号式的不确定性语言更具寓言性。
2“疯狂的幻觉世界”———“小说的真实”对“再现现实的反拨”余华在他的《虚伪的作品》一篇中这样说道,“事实上到《现实一种》为止我有关真实的思考只是对常识的怀疑”。
“我开始意识到生活是不真实的,生活事实上是真假杂乱和鱼目混珠……生活只有脱离我们的意志独立存在时,它的真实才切实可信”。
余华在他的另一篇文章《活着》中文版前言中这么说:“事实上我只能成为这样的作家,我始终为内心的需要写作,理智代替不了我的写作,正因为如此,我在很长时间里是一个愤怒和冷漠的作家。
”与传统的叙述不同,余华设计了一个冷漠的叙述者,并借助这个叙述者提供了观察世界的另一种视角。
这种视角极端而直截了当地使人看到了一幅世界图景与人性中兽性的一面,而这个叙述者在小说中既不做过多的议论,也不作价值的评判,仅仅只起一种结构的作用。
这种叙述上的冷漠实际上是一种叙述的策略,小说以一种“局外人”的观点和冷漠不动声色的叙述态度构造了“背离了现状世界提供给我的秩序和逻辑”的“虚伪的形式”。
初读余华的小说,就像在听一个精神病患者在深夜寂静无人的街头无尽地倾诉。
心理学证明,所谓精神病患者,其显著的心理特征便是失去了与外界的现实联系而在自己的心中建立起一个虚幻的现实世界。
余华前期的小说世界,是一个心理变态者的世界,一个狂人的世界。
如《四月三日事件》里那个十八岁的迫害狂眼中的世界是一个处处暗藏杀机、危机四伏的世界。
小说中的狂人所感知的那个虚幻的世界实际上表达的是作者对于真实世界的一种清醒的认识。
作为作家的余华似乎失去了与外界的现实联系,已经脱离了人类生活的现实世界而成为人类生活的一个冷漠的旁观者,他所构筑的小说世界可以看成是他作为旁观者对于现实世界的一种叙述。
《十八岁出门远行》《西北风呼啸的中午》这类带有一种寓言意味的作品,是以一种独特的方式揭示了这个世界的不可捉摸和生活的荒诞。
《西北风呼啸的中午》中的主人公甚至同作者同名,一个濒临死亡的人硬被说成是他的朋友,他出于无奈与同情,不得不尽一个朋友的义务为他买花圈,装出很悲痛的样子为他守灵,甚至给他的母亲当孝子。
这种事情在现实生活中似乎不可能发生,但他让读者想到现实生活中许多曾经强加在身上的责任和义务及那些不得不做出的付出。
而《死亡叙述》和《河边的错误》简直就是冷峻的写实,《死亡叙述》叙述了一个司机的看似荒谬的遭遇,他曾经在一次车祸中撞死了一个孩子,为了逃避惩罚驾车逃跑了,除了受到良心的谴责外,他逃脱了处罚,当他第二次在肇事中又撞死了一个孩子,为了免受良心的谴责主动去承担责任,却被孩子的家人剁成了肉酱。
人生其实经常会遇到这样的两难选择,类似的生存困境时时会使我们感到无所适从,这种生存的困境实际上显示了人类生活本质上的非理性与荒谬。
3暴力和死亡从某种意义上说,“暴力”和“死亡”是余华先锋话语中的两个基本元素。
关于暴力余华如是说:“暴力因其形式充满激情,它的力量源自于人内心的渴望,所以它使我心醉神迷。
”不否认对暴力的宣泄出于作者的某种偏好,但是暴力和死亡在余华小说中的意义并不仅仅于此。
通过对特定环境下人的内在暴力本能的爆发以致相互残杀最终走向死亡,余华向我们展示了一幅血腥与残酷的生存困境。
既传达了余华对于人所赖以生存的现实世界的非理性理解,同时也是余华对现实理性世界进行颠覆的一种手段与方式。
而“死亡”则是人生存意义虚无的一种揭示,也是人的命运的一种必然归宿。
可以说“暴力”与“死亡”是余华对于现实世界进行解构的一种文化符号。
余华的先锋作品,仿佛是一个暴力和恶的世界,他不但对颠覆人们的阅读期待和话语经验乐此不疲,而且对伦理、道德对历史的反动亦得心应手。
暴力是余华小说的一个核心语码,他热衷于描绘父子、兄弟、夫妻、朋友间的争斗与残杀,通过特定情景,人的暴力本能的迸发以致相互杀戮让“兄弟怡怡”、“温情脉脉”的面纱无声滑落,以此来否定亲情、友情、爱情,证明人与人之间亘古不变的冷漠、敌对与仇视。
这在《现实一种》中表现得尤为突出:如果说皮皮摔死堂弟尚属失手的话,那么他对堂弟揍耳光、掐喉管的行为并从中感受到无限乐趣的心态已隐然阐述了人性恶之主题;山峰兽性大发,一脚踢死皮皮,这导致山岗对他的杀害,山峰的妻子则充满恶意地将山岗尸体献给国家以期医生将他零割碎剐,让他死无完尸。
在这整个杀戮过程中,母亲始终漠不关心,犹如局外人,只是自顾自怜,热切盼望儿子们来“关心一下她的胃口”。
传统意义上温馨幸福的家被解构的体无完肤。
不仅如此,余华还在小说中将暴力与历史联系起来,从历史的深处来考察暴力的存在,在身后的历史背景下探寻人的生存。
在余华对历史的理解中,暴力是历史存在的方式和动力之一,而其产生的根源又在于人的欲望,人的暴力欲望构成历史的暴力欲望,历史暴力又反过来残害着人的生存。
余华巧妙地运用暴力这种借指对人类历史进行了无情的解构,揭开了人之常态生存中恶的一面。
在《古典爱情》中余华展示了一幅人吃人的生存图景,在民不聊生的生存极境中,卖人、屠人、吃人成了人们习以为常的生存方式。
《一九八六年》中,疯子是文革暴力的牺牲品,而由于文革暴力所致的精神错乱又使他被更为古老的历史暴力欲望所控制,这一古老的历史暴力通过“五刑”的形式表现出来。
作品不仅控诉了文革的暴力,同时给人一种历史的震撼。
而对于死亡,余华冷冷地告别了其崇高、悲壮等感人色彩,而把死还原给生命本身,由死亡顿悟出生的脆弱、冷漠、历史的虚伪、无聊,在生与死的二元对立中,飘浮出一种价值的虚无感。
4小说的结构:对常识的反叛就小说的时空而论,小说处于两种时空关系中:一是艺术家所面对的客观物质世界的时空关系,另一个是由艺术家所制造的主观化的时空关系。
“小说作为时间的艺术除了遵循线性的语言叙述特性之外,还得同时服从作者的具体构思”。
传统小说与现代小说的区别在于现代小说破除了以往小说时空中陈旧的观念、单调的套路,余华对时间的看法是在人的精神世界里,一切常识提供的价值都开始摇摇欲坠,一切旧有的事物都将获得新的意义。
在那里,时间固有的意义被取消,十年前的往事可排在五年前的往事之后,然后引出六年前的往事。
同样这三件往事在另一种环境时间里再度回想时,它们又将重新组合,从而展示其新的含义。
这种结构的小说主要表现在《在细雨中呼喊》、《世事如烟》、《献给少女杨柳》等文章中。
余华的小说还不遗余力地揭示常识的谬误及罪恶。
他对常规经验的反拨使旧有的价值摇摇欲坠,余华对固有秩序和权威的挑战还表现在他的文本颠覆及对读者阅读期待的破坏上。
《古典爱情》沿袭了古典文学描绘爱情的套路:布衣书生、朱门小姐后花园一见倾心、盟誓切切。
我们正期待着出现书生金榜题名与小姐喜结良缘的结局,不料情节陡转直下,小姐在荒年竟成为“菜人”,沦落到任人屠宰的境地,书生心如刀绞却无力救助,只好看着心爱的人在怀中死去,构成了对古典才子佳人小说的巨大反讽。
《河边的错误》则可视为是对侦探小说的反拨。
侦探小说对案件的动因、结果极为重视,层层铺垫之后是令人恍然大悟的结果。
这篇小说中也出现了几起凶杀案,颇为扑朔迷离,令读者兴致勃勃,哪知凶手竟然是个毫无理智可言的疯子,他杀人没有任何动机可言。
因果链破碎了,警方的忙碌显得狼狈可笑,成了无意义的程式。
5无望的救赎余华的创作中没有着力于写人的觉醒、人的忏悔,他认为自己的写作并非是一种启蒙,既然不再对人的未来抱有任何幻想,那么所谓的觉醒、忏悔、启蒙都是毫无意义的,而唯一可做的是把人的现状当作不可改变的现实全盘否定。
在余华建构的充满暴力血腥、死亡、虚无的人性世界背后,却浸透了一个在童年经历中缺乏爱与温情的受难者对于人世间真情渴望而不得的痛苦与无奈,因此才会有对于人间温情的畸形表达。
苦难与温情、绝望与救赎可以说是余华笔下的一种二律悖反。
“愈是陷于‘苦难’不能自拔者,愈是渴望‘温情’的拯救”。
如他在《此文献给少女杨柳》中,为我们展示了一个厌世的少年对于温情的渴望。
小说中“我”是厌世的,对世界充满敌意,无由地憎恶一切来自世界的声响,“我”内心接纳不了这个世界,便想拒世界于门外。
但当有一天美丽的少女杨柳走进“我”内心时:“这时候我听到一种声音在内心响起……我已经分辨出那是一个少女的脚步声,她好像是赤脚走在我的内心,因此脚步显得像棉花一样柔和,我似乎隐隐约约地看到一双粉红色的小脚丫,于是我内心像是铺满阳光一样无比温暖……我在屋内站了一会,我觉得她也站在那里。
她呼吸声十分微弱,使我想到自己脸上的纹路。
然后我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一股微风从河面上吹进了我的寓所,我看着在月光里闪烁流去的河流。
此后我重新关上窗户,向自己的床走去……我看着户外的月光穿越玻璃照耀进来,使我的房间布满荧荧之光。
她这个时候也躺在床上,她像我一样安静……我感到自己像月光一样沉静在夜色的宁静之中,我从来没有像现在那样觉得一切都充满了飘忽不定的美妙气息。
”实际上小说要传达给读者的是“我”所渴求的,能够安抚我心灵的“少女的目光”,并不是一种能够真实的存在,而是一个与世隔绝处于极度孤寂中的少年对于温情的一种虚空的幻想。
余华本来是对现实有着温情呼唤的,然而无情的现实却使他变成了一个“冰渣子”,在余华看来,在巨大的苦难面前,如果没有温情的存在,人便无法生存,然而余华又清醒地认识到这种所谓的温情在现实世界中并不存在,于是在一种温情的希冀破灭之后,他所看到的惟有绝望和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