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蛰存:海派文化的“标志性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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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海派文学的传统一、本文概述《论海派文学的传统》这篇文章旨在深入探讨海派文学的历史背景、主要特征及其在中国文学发展中的重要地位。
海派文学,作为中国文学流派之一,以其独特的艺术风格和深刻的社会内涵,成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不可忽视的一部分。
本文将从海派文学的形成背景、主要特点、代表作品等方面进行分析,以期全面揭示海派文学的传统及其对中国文学发展的深远影响。
本文将回顾海派文学的历史背景,包括其产生的社会环境和文化背景。
通过对当时上海这个特殊地域的社会经济状况、文化氛围以及文学发展状况的梳理,揭示海派文学形成的历史必然性。
本文将分析海派文学的主要特点,包括其独特的艺术风格、题材选择、文学语言等方面。
通过对海派文学作品的深入解读,揭示其独特的审美追求和艺术魅力。
本文将通过具体案例分析,探讨海派文学在中国文学发展中的重要地位和影响。
通过对海派文学代表人物及其作品的深入研究,揭示其对中国文学传统的继承和创新,以及对后世文学发展的启示和影响。
通过对海派文学传统的全面梳理和分析,本文旨在深化对海派文学的认识和理解,揭示其在中国文学发展中的重要地位和价值。
本文也希望通过对海派文学传统的探讨,为当代文学创作提供有益的启示和借鉴,推动中国文学的繁荣和发展。
二、海派文学的传统特点海派文学,作为中国文学的重要流派之一,其传统特点独具一格,深受上海这座现代化都市的影响,同时也承载着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
在海派文学中,最为显著的特点便是其开放性与多元性。
上海作为中国的经济、文化和科技中心,吸引了各地的人才汇聚于此,这种多元化的文化背景为海派文学提供了丰富的创作素材和灵感源泉。
海派文学注重描写都市生活,特别是都市人的内心世界。
它善于捕捉都市中的新鲜事物,如电影、舞厅、百货公司等,通过对这些现代元素的描绘,展现了都市生活的繁华与多彩。
同时,海派文学也关注都市人的情感与心路历程,揭示了现代人在物质丰富背后所面临的精神困境和道德挑战。
在海派文学中,商业意识与市场观念也是其显著特点之一。
浅谈海派作家施蛰存引言海派文学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一个重要流派,而海派作家施蛰存那么是海派文学的代表人物之一。
施蛰存以他独特的创作风格和独到的见解深受读者的喜爱。
本文将对施蛰存的生平和作品进行简要介绍,并对他的文学思想进行一些浅谈。
施蛰存的生平施蛰存,1913年出生于上海,成长于一个传统的文人家庭。
他的父亲是一位著名的文学评论家,母亲那么是一位音乐教育家。
这样的家庭背景使得施蛰存在文学和艺术方面接受了很好的教育。
他从小就展现出对文学的浓厚兴趣,并在上海的文坛上崭露头角。
施蛰存的文学才华在年轻时就得到了广泛认可。
20世纪30年代,他成为了当时上海著名刊物?文艺评论?的编辑,开始了自己的文学创作之路。
他的作品主题广泛而多样化,从社会现实到个人内心,都有他独特的见解和表达方式。
施蛰存在创作生涯中取得了一系列的成就。
他的作品以其细腻的描写和深刻的思考而闻名,被誉为是海派文学的代表之作。
他的短篇小说?午夜之门?、小说集?深邃世界?、散文集?记忆的波澜?等都是他创作生涯中的重要代表作。
施蛰存的文学思想文学创作与社会现实施蛰存的文学创作离不开社会现实的关注和观察。
他深入思考人类社会的开展和变化,关注社会阶层的冲突和矛盾。
在他的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对人性的深刻探索和对社会问题的敏锐洞察。
施蛰存通过对社会现实的观察和描写,把社会问题融入到文学创作中,使得他的作品具有强烈的社会意义和生活气息。
他通过对社会的剖析和思考,表达了对社会的关切和对人类命运的思考。
内心体验与艺术表达施蛰存的文学作品注重对内心体验的描绘和艺术表达。
他善于通过细腻的文字来描绘人物的内心世界和情感状态。
他的作品充满了细腻的情感和独特的艺术表达方式,给人以情感上的共鸣和思考上的启示。
施蛰存的文学作品中常常可以看到深刻的人物刻画和细腻的情感描写。
他通过对人物内心的描绘和情感的抒发,展现了对人类命运的思考和对人性的探索。
他的作品不仅是对现实的观察和思考,也是对人类内心世界的表达和体验。
一、名词解释1.太湖流域:太湖流域一般指狭义的江南,包括苏、常、镇、宁、松在内的苏南和杭嘉湖在内的浙西地区。
太湖流域是吴文化的核心区域,即是江南之地的核心区域。
从唐代开始,太湖流域就是我国文化最活跃的地区之一。
2.“浙东”:以钱塘江为界,浙江一分为二,江之西为“浙西”,江之东为“浙东”。
自然环境上,浙东除绍兴多水,甬、台、温临海,其他各洲均山峦连绵;浙东远离政治和商业中心,政治上显得较为宽松,经济上务农者多。
3.“浙西”:以钱塘江为界,浙江一分为二,江之东为“浙东”,江之西为“浙西”,包括当今浙江省的杭州、嘉兴、湖州。
自然环境上,浙西河道纵横,一马平川;浙西近于政治和商业中心,政治控制较严,商人习气较重。
4.江南:广义的江南,区域范围包括长江中下游以南地区,核心区域为“两浙路”——镇江以东的江苏南部和浙江全境。
狭义的江南,则是太湖流域,即包括苏、常、镇、宁、松在内的苏南和杭嘉湖在内的浙西地区。
5.吴文化:吴文化是孕育在长江下游杭、嘉、湖、苏平原上以太湖流域为密集区的良渚文化及其前承和后延的总称,由东下的周文化与太湖流域的无锡、姑苏地区的鱼图腾部族文化相结合,交融而成。
吴文化受中原礼仪影响很大,吸收了深受周文化传承的精髓——中和之美、中庸之道,强调“温柔敦厚”等等。
6.“越文化”:一般而言,以会稽(绍兴)为中心的“浙东”为“越文化”范畴,由南下的夏文化与会稽地区的鸟图腾部族文化相结合孕育而成。
越文化保留了更多的原始野性,对土著色彩更为浓厚。
7.吴越:吴越,是一个历史的概念,又是一个地理的概念,它还曾是一个民族的概念。
历史上看,吴和越是两个同宗的民族,但因地理位置不同和自然环境的差异,二者文化上存在差异。
8.江南的“水性”:诞生于水乡泽国的吴文化与水关系密切,因此吴文化有“水文化”之称。
发祥于太湖流域的吴文化,具有水的气息、水的风格、水的灵性。
所谓“许浑千首湿”,江南区域河流湖泊交织,许多现代作家谈到自己的作品,水总是离不开的话题。
名家手泽赏读>>>> 施蛰存(1905—2003),原名施德普,字蛰存,笔名施青萍、安华等,浙江杭州人。
著名作家、翻译家、编辑家、教育家,生前任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
早年在上海大学、大同大学、震旦大学求学,学习中国文学、外国文学,1932年起主编著名的大型文学月刊《现代》,并创作小说,被誉为“新感觉派”代表作家。
1937年后,相继在云南大学、厦门大学、暨南大学、大同大学、光华大学、沪江大学等校任教,1952年调任华东师范大学教授,从事文学翻译和古典文学教学与研究。
施蛰存治学兼及古今中外,在文学创作、古典文学研究、金石碑帖、外国文学翻译方面均有成绩,自称有东、南、西、北“四窗”。
在赏析施蛰存的手泽之前,不妨先从其晚年几种“百”字号的著述说起。
这几种著述几乎涵盖了这四扇“窗子”。
《唐诗百话》属于“东窗”——古典文学著作,写于1978年至1985年,1987年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
这本著作性质介乎普及与研究之间,出版后为学界重视,多次再版,印数巨大,成为唐诗研究领域的畅销书、长销书。
他的词学著述,包括创办并主编《词学》(至逝世前亲自主编了十四辑),成为词学界最重要的园地,为推动词学在新时期的学术和创作繁荣做出了重要贡献,无疑也属于“东窗”事业的一部分。
《金石百咏》属于“北窗”——汉魏以来,碑刻以北方为盛,其中尤以北魏最盛,影响最大,故称其“北窗”;同时,“北施蛰存题宸翰楼藏器拓本册手迹赏析徐 强名家手泽赏读>>>>窗”也有“冷门学问”的意味。
《金石百咏》是作者以自藏金石拓本为对象写作的一百首绝句,最先收入《北山集古录》(巴蜀书社1989年版)公开面世。
观《北山集古录》全书,收录金石摩拓自撰题跋约三百则,皆为文言短章,对器物源流、铭文释文多所考证,饶有发明。
同属于“北窗”的还有《唐碑百选》。
该书系从作者所藏一千五百多种字迹精妙的唐代碑刻中选出百种,各加解题、集评而成,编定于1976年,部分篇章曾在香港《书谱》杂志发表,后由上海教育出版社于2001年配图出版。
认识海派文化上海历史文化浅谈"两千年历史看西安,一千年历史看北京,一百年历史看上海。
"近代上海在短短一百年的时间迅速崛起,在中国城市发展史上可谓是一奇迹。
文化是城市的生命,城市有了文化就有了生命,海派文化就是上海勃勃生气和活力的源泉。
追溯上海的文明渊源,可以发现在上古时期其文明已有相当水平。
据考古资料表明,上海文化的滥觞时期始于据今5900-4900年的"崧泽"文化。
崧泽文化属于新石器时期母系氏族社会过渡的阶段。
在崧泽文化的古遗址中,发现了捕渔的网坠,织网用的靴形器、捻线的陶纺轮以及狩猎用的剑簇、石刀、骨锥、牙刀等与渔猎有关的遗物,上古时期上海的物质文明程度据此可以略窥一斑。
1843年开埠以前·上海文化从属于中国古代的江南文化,而渊源于长江流域江浙的古吴越文化。
吴越文化是一种水文化,水是流动型的,而非静态型的,海派文化传承了吴越文化的亲水性特征,从本质上说是一种动态文化;其次,海派文化还继承了吴越文化的敏感和细腻,对异质文化体现出一种宽容的姿态,善于接受新鲜文化因子,形成海派文化多元性的特点;另外,大量自南而来的浙江人和自北而来的江苏人,构成上海主要的"移民"群。
江浙人是古代吴越人的后裔,吴越文化大胆开放的冒险性格及雄健恢宏的拓边精神,构成了"海派"文化的开创性特征。
海派画家任伯年的商业画、刘海粟率先使用人休模特、开创机关布景等等,俱是"敢为天下先"的行为。
开埠后,西方文明又于此首先登陆华夏大地,上海由一个小镇迅速蜕变为全国的商业经济重心,中西大汇融的 "海派"文化随之渐趋形成。
"海派"一词,是20世纪20茸代北京一些作家的创造,用于批判上海某些文人和某种文风,海派的对立面是京派,海派和京派象征着申国两种风格迎异的文化。
京派是传统的正宗,海派则是叛逆的标新立异、中西结合的产物,充满浓郁的商业色彩和民间色彩。
海派文学代表人物及作品海派文学百科名片海派的概念是与京派对立的,最初这两个名词是沈从文在上世纪30年代挑起的一场文学争论中提出的,上世纪30年代写实小说和抒情小说流派基本上分别被京派和海派所分割。
海派作家应该是指活跃在上海的作家(未必是上海人)。
广义上的海派指所有活跃在上海的作家派别,包括左翼文学、新感觉派文学、鸳鸯蝴蝶派;狭义的话,就只指鸳鸯蝴蝶派。
简介30年代中国沿海商业文化、消费文化的产物。
上海在当时是首屈一指的大都市,得风气之先,但也是西方思潮与中国封建余毒交杂,社会矛盾尖锐,阶级对立严重的地方。
清末才子佳人小说、“五四”后的新才子佳人小说、上海滩的腐朽社会风气、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生活方式和审美趣味对海派小说的形成都有影响。
鲁迅曾说,海派文学为“商”“帮忙”,从中不难看出它的格调。
这是一种商业味很浓的文学。
海派没有成立过正式的组织,也未发表过宣言,之所以人们将其视作一派,是由于海派作家在思想倾向、艺术趣味和创作方法上有某些共同的特点。
对都市文明既有幻灭,又有欣赏的挖掘。
海派作家应该是指活跃在上海周围的作家,代表人物有张资平、叶灵凤、穆时英、曾虚白等。
他们都以都市青年男女的种种爱情纠葛。
有人统计1928年前张资平70多万字的小说中,写恋爱的就有55万字。
体现都市文化和商业色彩的各路作家。
其中包括已成流派的“现代派”诗歌,“新感觉派”小说,以及无法归入任何流派的上海作家如张爱玲,苏青,林徽音广义上指所有活跃在上海的作家派别,包括左翼文学、新感觉派文学、鸳鸯蝴蝶派;狭义的话,就只指鸳鸯蝴蝶派海派小说主要是以描写都市生活为题材,代表作家和作品有初期海派的叶灵凤的《紫丁香》、第二代海派新感觉派的刘呐鸥的《都市风景线》和茅盾的《子夜》、张爱玲《金琐记》《倾城之恋》。
海派文学大体一致的特点:?是新文学的世俗化、商业化。
小说注重可读性,迎合大众口味,是一种“轻文学”;?过渡性地描写都市。
展示半殖民地大都市上海的生活百态:夜总会、赌场、酒吧、投机家、交际花等,着重病态生活的描写;?首次提出“都市男女”这一海派常写常新的主题,造成一种“新式的肉欲小说”;?重视小说形式的创新。
上海海派文化十大元素
海派文化是指上海地区特有的文化现象和价值观念,具有历史、地域和时代特征。
以下是上海海派文化的十大元素:
1. 长衫文化:长衫是海派文化的标志之一,它是一种传统的中国长袍,具有深厚的文化内涵和时尚魅力。
2. 石库门建筑:石库门建筑是上海最具代表性的建筑风格之一,具有独特的历史和地域特征。
3. 打牌文化:打牌是上海人的一大爱好,不论男女老少,都有可能参与其中,是海派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4. 茶文化:茶文化是上海的传统文化之一,上海人喜欢喝茶,茶艺也是一种独特的文化体验。
5. 小吃文化:上海小吃丰富多样,其中包括汤包、生煎、烧卖等传统美食,这些小吃代表了海派文化的地域特色。
6. 文艺复兴:上海在20世纪初是中国文化艺术的中心,这一时期的艺术作品和文化现象对海派文化的形成产生了深远影响。
7. 商业文化:上海是中国最繁华的商业城市之一,商业文化也是海派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8. 社群组织:上海的社群组织非常活跃,包括同乡会、行业协会等,这些组织对于海派文化的传承和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
9. 电影文化:上海是中国电影的发源地之一,许多著名电影人都出生在上海,电影文化是海派文化的重要表现形式之一。
10. 音乐文化:上海是中国的爵士音乐之都,也是摇滚音乐和流行音乐的发源地,音乐文化是海派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施蛰存:海派文化的“标志性建筑”——一个老人,一个世纪撰稿/张晓春拐进愚园路一条不起眼的老弄堂,推开一扇通向灶披间的门,循着一股飘荡的雪茄烟味,踏上窄窄的木楼梯,站在一个朝南房间的门口,看到了一个老人侧坐于窗前的剪影:身着大袍,头发梳得很光,一根助听器电线从耳边掠过脸颊垂到胸前,面前是堆着烟灰缸、书籍以及一些笔砚古玩等各色杂物的书桌,背后是一架书橱。
烟灰缸里有时还袅袅地冒着一股细烟,太阳从一边的落地窗投射进来,衬得这个剪影与细烟愈加深刻。
这位老人就是施蛰存先生。
再过几天,就是他的生日。
不久前,华东师范大学为他的百岁诞辰举行了庆贺仪式。
百年岁月对于历史只是一瞬,对于生命个体却是奇迹。
尤其当这个生命同时还承载了文化,那么,一个百岁的文化老人也是一个文化奇迹。
这个剪影,好像是文化奇迹的诗化意象,虚实明暗,值得人细细咀嚼玩味。
百年有多长周遭朋友许多人见过施蛰存,或为他的书当编辑,或为仰慕他而心甘情愿为他当义务文员,或仅仅为了见识这位当年被鲁迅骂过的"洋场恶少"是何等模样。
事过境迁,一些北山楼当年的常客,随着北山楼主人的渐渐老去,在北山楼的踪影也变得稀疏,只留下一个话题收藏在意识之中:施先生何以会活得这么长久?言下之意就是施蛰存活到百岁是个异数。
这样的困惑,多半来自于对施蛰存与鲁迅当年那段争论的一知半解。
普遍的看法是,一个敢于向鲁迅挑战的人一定内火旺盛,而被鲁迅骂过"洋场恶少"者,上世纪50年代后因意识形态异化所遭受的压力有目共睹:起先是被剥夺当教师的权利,赶往图书馆资料室,而后干脆被戴上右派分子的帽子,工资减半,有一段时间甚至只发生活费,"文革"期间连住房都被造反派强行缩小,只能在三楼晒台上自己搭上一间小板屋生活。
这样的日子,无一与长寿相关。
连90岁时的施蛰存自己都说过:"我也弄不懂,像我这样年轻时身体一直不好,得肺病,吐血,七老八十生癌动大手术,现在连出门都不能够的人,居然活到现在。
"但走近施蛰存,人们才会理解,一个原本并不健硕的人何以能平静地越过一个世纪的坎坷,那是需要深沉的生存理念作底蕴的。
在世的现代作家中,可以说,没有一个人像施蛰存这样完整地见识和参与了20世纪中国文化的重建和发展的过程。
说到这里,有人不禁要提到另一位世纪老人--巴金。
是的,巴金也是20世纪新文化极少在世的标志性大家。
但仔细考究这两位的文化活动,巴金从进入文坛初始一直到他上世纪90年代初病重为止,一直执著于文化创造的社会功利。
而在参与20世纪中国文化完整性这一点上,施蛰存更名至实归。
上世纪10年代,还是中学生的施蛰存迷恋创作时兴的"鸳蝴小说",写旧体诗;进入20年代,他追逐新文化,选择报考北大,未果,于是辗转于之江大学、上海大学等地,学外语、吸收西方文化,也钟情中国文化,还接受过刚刚萌芽的共产主义教育,他加入过共青团。
30年代,他主编《现代》杂志,推崇现代意识的文学创作,翻译了大量的外国文学作品,并且还亲自尝试创作现代感极强的小说与诗歌,以至于后人将他的小说归为中国的新感觉小说,而戴望舒等一些在《现代》发表诗歌的诗人,则由"现代诗"派,渐而成为中国最早的"现代派"诗人。
其间,他与鲁迅、冯雪峰等左翼作家有过较为密切的联系,但也与鲁迅发生过一场著名的论争。
抗战以后,他开始教学生涯。
主要精力转向古典文学教学和研究,同时还开始了碑版拓片的收集和整理。
他的道路从创作鸳蝴小说到新感觉小说,从写旧体诗到现代派诗,从翻译外国文学到古籍整理,从作家到教授,从编辑到学者,从参与文学论争到理论研究......他经历的历史事件之多,时间跨度之大,在现在看来都是无人能出其右的。
这是长寿的收获,然而,决定他文化活动的空间宽广度的,不仅仅是长寿。
跟施蛰存共事50余年的钱谷融先生这样评价施蛰存,说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自由主义者","他用自由主义的眼光观察、衡量一切。
重性情,讲趣味,热爱与追求一切美的东西。
他对待生活,就像对待艺术一样,随时随地都在追求生活中的趣味,生活中的美。
"钱谷融所说的"自由主义",指的是他能以游戏般的审美兴致,自由出入于20世纪中国的各种文化潮流,而中允的审美姿态又使他始终不迷失自我。
这样的审美态度一旦转化为生命态度,就能在意识形态环境适合的情况下选择入世,而不适合时,就采取隐遁,躲到自我的兴趣与爱好中。
抗战时的碑版收集,当"右派"以后的翻译与碑版整理,"文革"期间的古籍整理,大概可以看作他隐遁的收获。
百年是一个世纪的风云。
施蛰存是20世纪中国社会和文化发展的最直接的审视者,最忠实的记录者。
因此,在他身上见证一个世纪的风云变幻,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拳击手"之道长寿者自有长寿之道。
说起施蛰存和鲁迅,绕不过他们的交恶。
在论战发生前,施蛰存对鲁迅很是崇敬,他主编的《现代》曾发表鲁迅6篇杂文,包括那篇著名的《为了忘却的记念》。
1933年10月,施蛰存与鲁迅发生了"庄子"与"文选"之辩。
这场文墨官司,按照施蛰存的说法,是"两个人在报纸上作文字战,其情形正如弧光灯下的拳击手"。
其实,这种文人间的笔战,在当时是极为稀松平常的,现在平心静气地看待这场争辩,更符合施蛰存当年用"拳击战"的比喻,即只是一场"拳手"间的较量。
徐中玉先生评论道:"一位从近处想,读点古书对青年写作有助,一位从远处想,提醒青年不要沉到古书中去,原都有善意在,并不复杂。
"但这场笔墨官司后来被目为包含不同政见的争辩,恐怕不是交战双方都预料得到的,尤其是解放后给施蛰存带来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但在这之后的70年时间里,施蛰存没有在任何文章里对鲁迅稍涉不敬。
鲁迅逝世后不久,在虹口公园举行过一次悼念活动,施蛰存前往参加,还向报界发表谈话,表达对鲁迅崇敬之心。
1940年,叶圣陶、朱自清筹办《国文月刊》,向施蛰存殷勤索稿,施蛰存用心理分析方法,详细阐发了鲁迅小说《明天》等所呈现潜意识的描写,引起大哗,陈西滢等还写文予以商榷。
无论从何种角度看,如果没有那种对鲁迅作品表示欣赏的意愿,施蛰存是不会拿鲁迅的作品来做题目的。
1956年,上海各界从万国公墓将鲁迅灵柩迁至虹口公园(今鲁迅公园)、建鲁迅纪念馆,施蛰存去拜谒并作《吊鲁迅先生诗并序》,其中所云"秉毅持刚,公或不移于睚眦,知人论事,余岂敢徇于私曲",较为真实地表达了施蛰存对那场争辩的态度。
他在那间北山楼中曾说过:鲁迅先生批评我,我也可以批评他。
这种嬉笑怒骂的自由"批评"之风,虽然有失"费厄泼赖",但至少可以想见当事者的率真与意气。
执著的中间派与清醒的现实主义在鲁迅的笔下,曾将施蛰存描写为"洋场恶少",归为"......之流"。
这个"之流"包括对"左联"出语不敬的戴望舒、杜衡;也包括任职于国民党"图书杂志审查委员会"的穆时英、刘呐鸥。
在这个被称为海派的小圈子里,刘呐鸥才大气粗;穆时英喜好泡舞场,叶灵凤穿着考究入时。
从来没有出过国的施蛰存虽然也跟着他们一起出入过舞厅等声色场所,学会了抽雪茄,但他与同伴们最大的区别在于他不仅"是一个飘飘荡荡的大少爷",更是一个清醒的现实主义者。
晚年的施蛰存谈起这些曾经的朋友,有非常中肯的评述。
他说"刘呐鸥和穆时英这两个人都是绝顶聪明的人,都是文学天才,开一时风气,可惜都为利益驱使,过早脱离文学环境,做了汉奸,死于非命。
"对于沈从文这位在上世纪80年代后迅速恢复在文学史上名誉和地位的大师,施蛰存同样不趋时阿世,他曾说:"从文虽然自己说永远是个乡下人,其实他已沾染到不少绅士气。
""早年,为了要求民主,要求自由,要求革命而投奔北平的英俊之气,似乎已消磨了不少。
""从文一生最大的错误,我以为是他在40年代初期和林同济一起办《战国策》。
"他对于人事的价值判断不感情用事,棱角鲜明,可见一斑。
施蛰存在晚年仍旧关注文化发展变化的动向,作出非常冷静理性和具有说服力的判断。
上世纪90年代初,一些青年学者讨论"重写文学史"问题。
施蛰存敏感地加以思辨道:"'重写'文学史问题,其实不是'重写',而是'另写'。
文学史,不论是古代文学史,新文学史,现代文学史,或专题文学史......人人都可以写,各有千秋,自成一家之言,而不必重写别人的文学史。
"对于那时出现的关于纯文学、严肃文学与垃圾文学、痞子文学的争议,施蛰存以新文学运动为例,认为,"今天的垃圾文学、痞子文学,有绝大可能成为明天的纯文学、严肃文学。
当然不是全部都有此资格。
它们中间,还必须经过一次考验:人民的筛选,时代的筛选。
至于今天的纯文学、严肃文学,我看还是承认老朽,逊位让贤为妙。
喋喋不休,无补于回天。
"这些中肯的话,折射出他思路敏捷、讲究实际的治学风范。
不死就是胜利在现代学人中,像施蛰存这样在极其困难的情况中,在天日重光之后,一下子拿出这么多成果的人是不多的,陈寅恪、钱锺书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但施蛰存当时的生存状态似乎比上述两位要恶劣。
从上世纪50年代末到70年代末,施蛰存没有发表过一篇文章、出过一本书。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放弃,正相反,这段时间,正是施蛰存整个学术生涯中最有价值的一个阶段。
无论是在华东师大的图书资料室,还是在"牛棚"里,他从不把人与人之间的是非当成一回事,白天被斗,晚上就爬上阁楼看书、写文章,久而久之,他就把这种例行公事看成一种惯常的上班与下班的程序。
"文革"后期,他住在二楼朝北亭子小间,放上一只小方桌就很拥挤了,而且室内还有一只抽水马桶,他只能利用它,就坐在屋角这只盖上盖子的马桶上写作或接待客人。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80年代初。
那时读书、研究碑版、写读书札记及看大张拓片就在这小房间,但要佝偻身体才能观赏。
他总共写了四五百万字,现在我们能够看到的他的几十部书(包括选编与翻译作品),都是那时的积累。
海派文化的"标志性建筑"生于杭州,住过苏州,成长于松江,成名于上海的都市。
上过四所大学立意交友与追求学问,却获得四个肄业文凭。
懂得两门外语,译作丰厚,却钟情于中国古典文学,研究唐诗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