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佛学美学
- 格式:doc
- 大小:18.52 KB
- 文档页数:9
从我国古代佛教绘画风格的演变看佛教艺术中国化
佛教是中国古代的一种重要宗教,佛教艺术作为中国古代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自然也体现了中国化的特点。
佛教绘画作为佛教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一直在中国传统绘画中占有重要地位。
从我国古代佛教绘画风格的演变可以看出,佛教艺术在中国的发展过程中逐渐实现了中国化,融合了中国传统的绘画风格和审美情趣。
本文将从古代佛教绘画的起源、演变到中国化的过程进行阐述,以探讨从我国古代佛教绘画风格的演变看佛教艺术中国化的问题。
一、古代佛教绘画的起源
自佛教传入中国后,佛教绘画便在中国逐渐形成并发展。
最早的佛教绘画作品可以追溯到魏晋时期,当时佛教绘画主要受到印度佛教艺术的影响,表现形式上更多地采用了印度绘画的风格和特点。
魏晋佛教绘画以洛阳石窟为代表,其作品主要表现一些佛教教义和神话的内容,整体风格较为质朴,线条简洁而清晰,造型平实而简约。
这些作品在形式与内容上均受到了印度佛教艺术的深刻影响,尚未实现中国化的特点。
三、佛教艺术的中国化过程
自唐代以后,佛教绘画在中国开始进一步实现了中国化,不断融合中国传统绘画的风格和特点,逐渐形成了独特的佛教绘画风格。
宋代以后,佛教绘画开始与中国传统绘画更加密切地融合在一起,佛教绘画的题材和形式也更多地受到了中国传统绘画的影响。
佛教绘画的题材更加广泛,不仅包括佛教教义和神话,还包括了佛教中的诸多神灵和菩萨,对佛教教义的宣扬也更加简洁而深刻。
在形式上,佛教绘画更多地运用了中国传统的绘画技法和审美原则,画面更加富有韵味和内涵。
佛教绘画与中国传统绘画的相互影响也使得佛教艺术在中国逐渐实现了中国化,成为了中国传统绘画的重要组成部分。
佛教的艺术美学从内心到外在的审美语录佛教一直以来都与艺术有着密切的关系。
佛教的艺术美学不仅体现在它的宗教建筑、佛像和艺术品中,还扩展到了佛教思想中的审美观念和内心修行上。
下面是一些关于佛教艺术美学的语录,从内心到外在,它们展示了佛教对美的追求和理解。
1. 内心的审美修行- "世间一切境界都是心的映现,当我们学会净化内心时,便能从中发现真正的美。
"- "通过修行,我们逐渐超越了形式,认识到内心的平静与美丽。
"- "佛法中的禅修是一种内在的审美体验,将我们带到了超越言语和形式的境界。
"佛教强调内心修行和觉察,认为只有通过超越现象界限,我们才能发现真正的美。
佛教徒通过冥想和正念实践,逐渐净化内心,提升审美感知力,并将这种体验应用于日常生活中。
2. 美学与同情心- "佛教的审美理念是基于无条件的爱和同情心,只有通过同情心,我们才能真正理解和感受到美。
"- "佛陀教导我们要用慈悲和同情心来对待一切众生,这种无私的爱是美的真谛所在。
"- "佛教的美学观念强调我们要通过理解和同情来看待艺术作品,超越外在的表象,与其内在的情感共鸣。
"佛教认为美是一种与众生共鸣的情感体验,而同情心则是实现这种共鸣的关键。
佛教提醒我们在美感体验时要以慈悲之心感受他人的苦乐,从而更深刻地理解和欣赏艺术作品。
3. 艺术作品中的无常与美- "佛教认为一切事物都是无常的,正是因为这种无常才使得一切事物都具备了美。
"- "佛法中的无常观念使我们珍惜当下的美,也使我们更好地理解艺术作品所传达的信息。
"- "佛教的审美观念告诉我们,对于艺术作品的欣赏要超越表面的形式,去体会其中所蕴含的无常与美的信息。
"佛教强调一切事物都是无常的,这种无常性赋予了事物独特的美。
佛教徒通过对无常的理解,更能欣赏到艺术作品中所蕴含的深层美感,并从中领悟生命的真谛。
东方禅意美学概况东方禅意美学是中国传统文化中一种重要的美学理论流派,其核心思想来源于佛教禅宗的思想体系。
禅意美学一词最早出现在现代美学领域,用来描述中国文化中一种独特的审美态度和审美境界。
东方禅意美学强调思想的内省、心灵的宁静和超脱以及对自然世界的敬畏与融合。
它追求的不是外在的形象和表象,而是内在的精神境界和意境的塑造。
在东方禅意美学中,禅宗的哲学概念被赋予审美的属性,使得审美体验成为了一种与宇宙和心灵的交融。
东方禅意美学的审美观念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空灵凝练:东方禅意美学注重形式的简化和语言的凝练。
它强调通过简洁的表达方式和寥寥数语的描绘,表达出深远的思考和内省的心灵。
在东方禅意美学中,常用的艺术手法包括极简主义、禅宗诗歌和水墨画等。
2.自然融合:东方禅意美学强调自然界与人类精神的融合。
它认为人类只有与自然界和谐共处,才能达到最完美的境界。
在东方禅意美学中,自然景观、自然元素和自然符号经常被用来表达对自然的敬畏、感恩和融合。
3.心灵冥想:东方禅意美学强调心灵的宁静和超脱。
它认为通过冥想和内观,人们可以超越世俗的束缚,进入纯净的境地。
在东方禅意美学中,意境的构建常常需要通过发掘内心的深处,从而表达出深邃的内省和宁静的思考。
4.禅机隐约:东方禅意美学强调含蓄和隐约的审美效果。
它认为美不需要明确的定义和精确的界定,而是通过留白和暗示来营造出一种神秘、模糊而深邃的感受。
在东方禅意美学中,常常出现一些隐晦的表达方式和含糊的意象,以引起读者或观者的联想和思考。
总的来说,东方禅意美学是一种追求超越表面现象和追求内心境界的审美理论。
它代表了中国传统文化中独特的审美观念和审美态度。
通过空灵凝练、自然融合、心灵冥想和禅机隐约等审美手法,东方禅意美学让人们在欣赏艺术作品时能够感受到内心的平静与超然,达到心灵的净化与舒缓。
这种美学观念和审美境界对中国传统艺术形式的塑造和现代审美理论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佛经美学思想研究报告总结佛经美学思想研究报告总结佛教美学思想是佛教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于探讨佛教艺术、文学、音乐等领域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本报告通过对佛经美学思想的研究,总结出以下几个方面的主要观点。
首先,佛经美学思想强调内观的重要性。
佛经美学思想认为,真正的美是来自于内心的觉醒和解脱,而非外在的形式和感官的享受。
佛陀强调内观禅修的重要性,通过观察身心的实相,超越物质世界的表面现象,寻找真实的美。
在佛教文化中,佛陀的形象常被用来表达智慧和慈悲的美,这种美是来自于内在的修行和觉醒。
其次,佛经美学思想注重审美的觉知和体验。
佛陀认为,审美是一种正念的表现,通过观察和体验艺术作品中的美,人们可以培养正念,提升自身的修行境界。
佛教艺术作为一种表达佛教教理和修行的手段,强调观察、品味和内省的过程。
观众在欣赏佛教艺术作品时,应该培养平等、慈悲和喜悦的心态,从而达到与作品的共鸣和心灵的觉醒。
第三,佛经美学思想强调和谐与平衡。
佛教美学认为,美的存在需要和谐的环境和平衡的状态。
佛教文化中,建筑、雕塑和园林都注重与自然的融合,强调和谐的造型和比例。
佛教音乐注重音与静之间的平衡,追求内心的平静与宁静。
佛教文学则追求内外寓意的和谐,在表达教义的同时注重文字和谐的韵律和节奏。
最后,佛经美学思想强调解脱和慈悲的境界。
佛教美学认为,美是来自于智慧和慈悲的境界。
佛陀在佛经中强调了解脱之美,通过解脱,人们能够超越痛苦和欲望的束缚,达到超越世俗的境界。
此外,佛陀也强调了慈悲之美,通过悲心和利他的行为,人们能够体验到真正的美,同时也使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综上所述,佛经美学思想强调内观、审美觉知、和谐与平衡以及解脱与慈悲的境界。
这些思想对于佛教文化的发展和艺术、文学、音乐等领域的创作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探讨佛经美学思想在现代社会中的应用和发展,为人们的精神世界提供更多的启示和指导。
中国文化中的佛家思想与哲学佛家思想源自印度,在中国的引入和传播始于汉朝。
佛教被视为一种文化和哲学,既具有宗教属性,又具有哲学性质。
在中国文化中,佛家思想和哲学一直占据着重要地位,对中国哲学思想和文化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本文将探讨中国文化中的佛家思想与哲学。
一、佛教的核心理念佛教的核心理念是四大真理和八正道。
四大真理分别是苦谛、集谛、灭谛和道谛。
苦谛强调人类生命中的苦难和痛苦,集谛阐述了痛苦的根源和成因,灭谛提出了超越痛苦和苦难的方法,道谛说明了痛苦的终极救赎和大涅槃。
八正道是佛教修行的重要方法,包括正见、正思、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和正定。
这些方法可以帮助人们摆脱苦难和痛苦,获得内心的真正平静和快乐。
二、佛教对中国文化的影响佛教的传入对中国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首先,佛家思想给中国提供了一种达到心灵上的升华的方式。
在古代社会,文化传统主要依赖于孔子和老子。
而佛教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局面,提出了一种使人们内心得到自我净化的途径。
其次,佛教以其平等和慈悲的思想形塑了中国文化中的某些价值观。
佛家强调人以仁慈和宽容的态度看待世界和生命,表现了“以人为本”的精神,而这一精神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中国的文化价值。
最后,佛教对中国的艺术、语言和生活方式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例如,大量的佛教文献和中国古代医学文献使用巴利文、梵文和梵文衍生的语言等等。
三、佛家思想对中华哲学的影响佛教对中国哲学思想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首先,佛教的认识论思想影响了中国哲学的思考方式和逻辑。
佛家哲学中的“中道”、“中观”、“即观”等思想对中国哲学的历史演进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其次,佛教的伦理思想对中国哲学的道德思维产生了影响。
佛家强调自省和饮食、睡眠的合理换生活方式,以便得到精神上的幸福和内心上的平静。
最后,佛教对中国哲学的美学思想和审美意识也影响深刻。
佛教强调处于自然和内在平静的内心状态,认为这种状态可以最大限度地感受世界中的美。
“以心观心”和“心似清凉湖水”等佛家思想建立了中国古代美学的核心意涵,对中国美学思想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中国儒道释美学审美中国文化传统中的儒道释三家,是指儒家、道家、佛教三种思想流派。
这三种流派对于美学思想和审美理念都有自己独特的表现。
儒家强调礼、乐、信、义等,注重为人处事的规范,对于审美有着一定的倾向。
道家则强调自然和自由,追求无为而治,对于美的认知有着独特的看法。
而佛教注重人的内心感受,强调慈悲和智慧,其审美理念以禅境为主要表现方式。
下面将从儒家、道家、佛教三个角度出发,探讨中国儒道释的美学审美。
儒家发展于春秋战国时期,其美学思想的主要特征是注重审美的价值和功能。
儒家认为美是治国安邦、教化人民的一种重要手段,是实现天人合一的关键因素。
儒家所重视的审美标准主要来源于古代传统文化中的“礼乐美教”思想,即仁、义、礼、智、信、忠、孝等。
在儒家看来,美是一种精神和道德上的追求,是道德教育的重要途径。
其审美标准通常体现在文化、艺术、文学、音乐等方面。
儒家的审美思想和实践中,最为重要的是礼乐。
其中,乐是指音乐、舞蹈等艺术表现形式,礼是指人与人之间的各种行为规范和礼节。
儒家认为,通过学习乐和礼,人们可以把道德情操、人格品质等良好的品德形成强烈的审美感受,从而达到道德教育的效果。
儒家所提倡的美学理念、审美标准,强调文化素养、收容、敬重,强调人的道德观念,认为文化艺术应该与道德相互矫正、相得益彰。
道家追求的是“无为而治”,“自然无为”,所以它对美、艺术、审美的认识比较具有独特的特点。
道家认为,世人对于美的认知常常会受限于社会规范、历史传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而道家则追求“刚柔相济”,“无为自然”的审美标准。
道家的审美思想中,最重要的是自然美和无为美。
自然美认为,自然界中的事物都是自然而然形成的,没有人工的痕迹,因此自然界的一切都是充满美的。
无为美则认为,无为而治不仅是治理社会的方式,更应是一种审美标准。
即所有的艺术作品都应该力求表达出“无为”的意味,强调自然的真实、自由、灵性、平和、无上限、无限逸。
佛教的美学审美佛教的美学思想,在中国文化传统中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
中国佛教艺术的独特之处佛教是中国重要的宗教之一。
自佛教传入中国至今已有近两千年的历史。
在这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佛教文化深深地影响着中国社会、文化和艺术。
今天,我们要探讨的就是中国佛教艺术的独特之处。
佛教艺术可以追溯到南北朝时期,但随着唐朝的兴盛,佛教艺术达到了极盛期。
当时,佛教寺庙和世俗建筑如宫殿、陵墓等的装饰和雕刻几乎都采用了佛教艺术的元素。
玄奘法师回到中国后,带回了佛经及佛像,实行了造像的政策,为佛教艺术带来了崭新的发展。
由于中国佛教的特殊性,佛教艺术与中国传统文化相结合,创造出了许多独具特色的作品。
首先,中国佛教艺术在造像上,具有独特的审美观念。
佛像不仅是信仰的象征,更是审美的产物。
传统的佛像造型多以平衡、协调、和谐为主,如释迦牟尼坐像、药师佛像等都是形象稳重、仪态端庄的形象。
此外,佛像的造型还在意的是表现蕴含在佛法中的上乘美德,如戒律、慈悲、般若等,这些美德通常被视为佛教文化的核心价值。
其次,中国佛教艺术在装饰上,常常运用壁画的形式。
佛教壁画是佛教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佛教文化的精华之一。
壁画不仅仅是文化遗产,更是艺术品,它主要以描绘佛教故事、表达佛教思想和美化佛教建筑为主要目的。
佛教壁画以其独特的色彩、构图、笔法为主要特征,传递着佛教文化的深刻内涵。
唐朝的大佛图、敦煌壁画、洛阳白马寺和云冈石窟等都是中国佛教艺术中的杰作。
第三,中国佛教艺术在雕刻上,也有着自己的独特之处。
雕刻是中国佛教艺术中的重要表现形式之一。
佛教建筑和佛像上的雕刻常常以精致、细腻、肉感、生动、具有现实主义风格的特点著称。
如唐代的露盘和永乐大殿的石雕等都是优秀的佛教代表作品。
最后,中国佛教艺术在印刷文化上,也有自己的独特之处。
随着佛教在中国的传播,印刷品成了佛教艺术的重要表现形式。
佛经、佛像、佛画、佛诗及其他佛教相关的图像都成为了印刷品的主要内容。
印刷品的出现使佛教文化更容易地传扬开来。
较早的印刷技术为木刻版印刷,它是通过在木板上刻下文字、图像而制作版面,在版面上涂上油墨,然后印在纸张上。
中国佛学美学中国佛学美学禅数学与般若学中国佛学首先与美学发生联系的是禅数学与般若学。
禅数学是由于《阴持入经》《安般守意经》等小乘经典与《般舟三昧经》等大乘经典的传译而形成的。
始为东汉安世高(约公元2世纪)所传,后经严佛调、康僧会至道安,这一传统一直延续,后来,又被创造性地转化到天台宗和禅宗思想之中。
禅是梵音“禅那”的略称,其本义为静虑、弃恶、思惟修。
禅法亦即是定心之法,在禅数学中,禅法亦即止观之法。
“止,摄也,摄六情还意,不复受。
”(《阴持入经》注)止在梵文中意思是止寂,即止息妄念,换言之,通过建立一种特殊的注意机制,使之不再驰骛于外物而内照,这样人们就可以在独特的无意识状态中卸去存在的重负,从而在对感性世界的受动关系中解放出来。
何谓观?“彼从一切法,寂然能解受,是谓观想,令止跓一切知。
”(《阴持入经》)观即是在止的基础上激发出来的遍知一切的智慧。
由止到观,就是由定发慧,从心理学意义上的解脱进入形而上学意义上的解脱(这一点在后来禅宗思想中大大发展了)。
这里,禅数学这种通过仪形修习和心理消解令人达到解脱之境的心理主义的宗教法门,用现代语言说来,事实上是致力于确立某种审美心境,即通过特殊的注意机制的建立,强力地摒功利、超欲念,切断人对世界的受动关系,在澄明的内照状态中,使人达到高度的心理自由,并由此得窥生命的奥秘。
“得斯寂者,举足而大千震,挥手而日月新……夫执寂以御有,崇本以息末,有何难也!”(道安《安般注序》)禅数学的传播研习中,道家思想是一个潜在的思想背景,老庄思想中通过无限的心理消解而获得无限的精神可能的观念,潜伏其中,从而使这种宗教—审美心境获得了至高的人类学意义。
禅数学虽止观并重,然着力处主要在止与定,即仪形修习这一层次上。
观即慧这一方面则主要在般若学中得到发展。
般若学是以大乘佛教的般若系经典和龙树所创的中观学派的思想为基点的佛教思想流派,远肇于东汉时期般若系经典的传译,而大盛于魏晋南北朝阶段。
般若学与魏晋玄学互为表里,从而把中国佛学思想推向一个崭新的阶段,形成了“六家七宗”的繁荣纷纭的局面。
般若梵文原意为“智慧”“明”等,其全称为“般若婆罗密多”,意即“智度”“明度”“无极”,等等。
般若学的要旨就是通过至高的智慧使人从有限的现实存在中得到超度。
般若学的内核为大乘佛学的空观理论,以缘起无自性为诸法实相,即认为宇宙万有都是在相依相待的无限条件下方得以存在,故而并无自性,即没有恒定的内在本质。
洞明这一点是体悟存在的意义的第一基点。
般若学的杰出代表僧肇(384~411,一说374~411)指出:“圣人乘千化而不变,履万惑而常通者,以其即万物之自虚,不假虚而虚物也。
故经云:甚奇世若,不动真际,为诸法立处。
非离真而立处,立处即真也!然则道远乎哉?触事而真。
圣远乎哉?体之即神。
”(《肇论·不真空论》)般若学理论中潜在地具有一种重大的理论课题:超越那旨在超越有限存在的宗教实践和观念本身。
小乘佛教以破“我执”为第一要务,要求“我空”,即对人的个体的感性的和社会的理性的诸种规定性加以消解;然而“我空”成执,便成“法执”,即一方面将万事万物的偶然存在的实在性绝对化,一方面将有限的宗教超越体系的意义绝对化。
般若思想和中观思想正因此提出了法我两空、有无双遣,将空空(kòng)掉等一系列重要观念。
僧肇的“立处即真”“触事即真”“体之即神”的思想,正是这种大乘空观的创造性发挥:对于生活和生命的有限状态的超越,不在于寻求某种理想的特殊的起点,而是直接从存在的现实规定出发。
这样便把宗教性的超越实践充分地审美化了。
这一思想与支道林的“即色游玄”(《即色游玄论》)的思想,竺道生的“一切众生莫不是佛,亦皆泥洹(即涅槃)”(《〈妙法莲华经〉疏》)的思想相互映照,埋下了佛学世间化、宗教修行审美化的理论契机,从而导发了天台宗的“无情有性”和禅宗“遍观大地,无不是药”的将生活、将世界合目的化、审美化的倾向。
天台宗是隋唐时代中国佛学最先成立的宗派。
其教义主要依据《法华经》,故亦称法华宗。
其承传谱系为龙树、慧思、慧文、智、灌顶、智威、慧威、玄朗、湛然。
实际创宗人为智(538~597),湛然(711~782)则为中兴的功臣。
智的主要著述有《法华玄义》《法华文句》《摩诃止观》等;湛然主要著作有《金刚》等。
天台宗倡禅教并重,通过止观并举、定慧双修而指向实相(存在的最高实在)。
这一思想传统,从慧文的“一心三观”到智的“一念三千”至湛然的“无情有性”一线发展。
所谓“一念三千”,智说:“夫心具十法界,一法界又具十法界、有法界。
一界具三十种世间,百法界即具三千种世界,此三千在一念心。
若无心而已,介尔有心,即具三千。
”(《摩诃止观》)这里,三千并非确定的数目,智的意思是,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无非是一念偶萌所涌动出来的现象。
因此,“若从一心生一切法者,此则是纵;若心一时含一切法者,此即是横;纵亦不可、横也不可,只心是一切法;一切法是心故。
非纵非横,非一非异,玄妙深绝;非识所识,非言所言,所以称为不可思议境。
”(同上)智的思想,将神秘的宗教心境,转化为澄明的审美心境:万物芸芸,无不尽罗于一念,尽出于一念;此心可生一切法、可含一切法。
因此,只有非纵非横、不一不异,才能达到非识所识、非言所言的极境——不可思议境。
这也就是将洞明存在的最终实在(实相)的宗教修行,转化成一个由特殊的澄明心境来执行的内在审美观照过程。
把指向、归趋于实相的过程由仪形化的一味枯坐(止)转化为圆融无碍、不离感性的智慧(观)。
在此基础上,湛然提出了“无情有性”的观念。
所谓“无情有性”,意谓不唯有情识的众生具有佛性,没有情识即无欲望无意识的草木瓦砾一类的事物也同样具有佛性。
这一学说致力于在客观的一维中寻找智学说的本体论依据。
湛然指出:“万法是真如,由不变故;真如是万法,由随缘故。
……万法之称宁隔于纤尘,真如之体何专于彼我?是则无有无波之水,未有不湿之波,在湿讵间于混澄,为波自分于清浊。
虽有清有浊,而一性无殊。
”(《金刚》)智的学说侧重于从主体心理出发,论证达到实相的主体心理方式,即通过类审美心态而进入无限可能的不可思议境;湛然则从自然本体论的角度,论证佛性、真如在宇宙万有间的遍在(虽清浊有别,而一性无殊),将世界合目的化从而作为广义的审美对象界而确立起来。
三论宗隋唐时代中国佛学宗派。
因据印度中观学派的《中论》、《十二门论》(龙树)、《百论》(提婆)立宗,故名;又因倡言“诸法性空”,又名空宗和法性宗。
该宗承传谱系为鸠摩罗什、僧肇、僧朗、僧诠、法朗、吉藏。
实际创宗者为吉藏(549~623)。
三论宗思想是般若学思想的深化和延续。
般若思想强调了宇宙万物的当体性空,着力于破除由于假名(概念)所执著的实在,而三论宗则更进而发挥了性空而无碍于缘起的中道精神,其理论基点主要有“两空”“八不”及实相湟涅槃,等等。
龙树《中论》谓:“因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未曾有一法,不从因缘生,是故一切法,无不是空者”。
法,既指宇宙万物,又指佛教本身的超越体系。
小乘佛教着力于“我空”——着眼于人体生命的虚幻不实而力求解脱;大乘佛教则更着力于“法空”——万物性空,空性本身也必须予以“一空”。
在三论思想中,其具体法门便是“八不”:不生、不灭、不常、不断、不一、不异、不来、不出。
吉藏认为“八不者,盖是诸佛之中心,众圣之所处也。
”(《大乘玄论》)“八不”之中,生、灭、常、断四者是人类在时间方面的计执,一、异、来、出四者是人类在空间方面的计执。
这些偏执是一切戏论(谬见)的认识论根源,也是人类面对存在的真谛(中道实相)的魔障,所以只有将这一切规定的相对性绝对化,并通过一种神秘的直觉(“现观”)与现象界直接交通,使人“如哑受义”,才能体悟存在的真理。
在此基础上,三论思想提出了“无住涅槃”的思想,把涅槃(最高与最终的解脱极境)世间化。
涅槃不再是一种消极无为的寂灭,而是一种积极的对实相的洞彻。
不再是宗教生涯的终点,而是一种更新了的生命过程(“无住涅槃”),而这,正是中道智慧照亮了的审美化的人生。
唯识宗唐代佛教宗派,由于创宗者玄奘(600~664)、窥基(632~682)长期居住于长安大慈恩寺,故又称慈恩宗。
该宗依印度无著、世亲、陈那、护法、戒贤一系的瑜伽行学派的学说为宗,奉《解深密经》《瑜伽师地论》《成唯识论》为基本经典。
《成唯识论》认为:“由假说我法,有种种相转,彼依识所变。
”又云:“诸识生时,变似我法。
此我、法相,虽在内识西由分别,似我境观。
”“愚夫所计实我、实法,都无所有。
但随妄情而施设故,说之为‘假’。
”概而言之,唯识宗理论中关于“转依”的理论是关于从愚昧的成见(实我执、实法执即关于人类存在和宇宙的实在性的偏执)中解脱出来,从而获得新的意识结构和新的感性经验的理论。
作为“转依”理论前提的“难识”理则认为,没有脱离人的经验(内识)而独立存在的自足的现象(外境),人的平时所执著的实我、实法都是没有本体论和认识论的依据的。
由此出发,唯识宗提出了“偏、依、圆”三性说。
即从执于妄情假有的“偏计所执性”和执于因缘的“依他起性”转向“圆成实性”——把握现象的真谛,直指真如。
真如,意谓如其所是,即不是游离现象之后的抽象本体,而是直奉呈于现象之中的最高真实。
这就导出了唯识宗美学思想的两个主要方面:(1)将般若、三论思想中的空观思想加以深化,而转向现象一元的真如观,这种真如观打破了现象本质的二元对待,从而使现象界具有绝对的价值,这一思想为僧肇“立处即真”的泛审美态度寻找了自然本体论的依据,也是禅宗思想中将世界,将生活合目的化的一个重要契机;(2)与真如观相应的无分别智慧的提出,与道家(庄子)思想中的相对化思想相映衬,将般若圆智具体化。
这一思想事实上触及了超名言,非概念的审美心理的特性。
华严宗唐代佛学流派。
因奉《华严经》为基本典籍,故名,又名贤首宗、法界宗。
其承传谱系为杜顺、智俨、法藏、澄观、宗密。
实际创宗者为法藏(643~712)。
华严宗思想的核心为“法界缘起说”。
“法界者,总相也,包事包理及无障碍”;“缘起者,称体之大用也。
”(澄观《大华严经略策》)在华严思想中,法界是包蕴万事万理及其相互交切纵横的关系的总体世界。
其中,理之义为共相,在一定程度上也为本体,事则指各别分陈的事象。
华严宗美学思想就蕴涵于理与事、一与多的相互交切包蕴的关系上。
法界共分四层:一为事法界即个别分陈的事物所构成的现象界;二是理法界即共相界;三是理事无碍界,个别现象与普遍共相互相包孕、相切、并存的境界;四是事事无碍法界,这是诸法界的总枢机和最高境界;宇宙万有、世间万事,周遍含容,圆融无尽,微尘含大千之极,一滴知百川之味。
用法藏的话来说,就是“一即一切、一切即一”。
存在的本体界和现象界都不过统摄于一种至高的大统一性之中,层层融通、重重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