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考古文献与楚辞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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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楚辞研究的几点看法楚辞研究是一个高难度、高水平的选题。
它可以夯实国学的基础,可以对中国传统文化进行自上而下的追踪,完全能够产生有影响的学术成果。
楚辞研究者应重视楚辞的文本研究,应继续探索传统的疑难问题,应建立各自的学术方向。
从总体上看,我们首先应该继承已经取得的研究成果,然后才能够超越它们。
研究方法没有新与旧、保守与开放的区别。
评价研究方法的优劣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看它们能否解决问题。
就当今的楚辞研究整体情况看,学界的跨学科研究已经进入了更加广泛和深入的阶段。
应当着重提醒的是,我们在多学科、跨学科研究中,必须遵循“适度性原则”,尽量避免任意性和过度诠释。
标签:楚辞;出土文献;跨学科研究;适度性原则楚辞的出现,是中国文化史上的特殊现象。
楚辞研究具有恒久的生命力。
王国维认为:“三代以下之诗人,无过于屈子、渊明、子美、子瞻者。
此四子者,苟无文学之天才,其人格亦足千古。
故无高尚伟大之人格,而有高尚伟大之文学者,殆未之有也。
”梁启超说:“吾以为凡为中国人者,须获有欣赏楚辞之能力,乃为不虚生此国。
”所以,推动楚辞研究,应该从研究选题、研究视角、研究方法、学术观点等多个方面进行深化与开拓。
这里,笔者结合个人的研究体会,谈谈对楚辞研究的几点看法。
一、楚辞研究的意义与价值楚辞研究是一个高难度、高水准的选题,极具影响力、挑战性。
郭沫若说过:“由楚所产生出的屈原,由屈原所产生的《楚辞》,无形之中在精神上是把中国统一着的。
”(《屈原研究》)研究楚辞、研究屈原,既是作家研究、作品研究,又是文学现象研究、文学流派研究、文学风格研究、文学史研究,更是传统文化、民族精神、思维模式研究。
毫无疑义,楚辞是中国文学的重要源头之一。
但是这个源头隐在云雾之中,既令人心生敬仰,又让人望而却步。
楚辞,承载了中原文化遥远而博大的传统,又以惊才绝艳的南楚情调风格展现,令人思接千载,又乐观楚风。
关于屈原的历史记载语焉不详,加上楚辞文句的艰难深奥,词旨的委婉曲折,导致了楚辞研究疑义纷纭,很多观点莫衷一是。
考古历史文献与文学史料统一的在中国古代文学传统的研究领域中,一直依赖于传世文献,将分朝代的作家作品研究作为学术研究的主流。
而随着考古发现的成果不断增多,古代文学研究也不断产生新的学术生长点。
首先,早期简帛和中古石刻文献的不断出土与公布,为学术研究提供了很多古代甚至连司马迁都没有见过的史料,以这样的史料与传世文献相印证,还原了很多历史事实,订正了许多传世文献的讹误。
就先秦两汉时期而言,郭店楚简、上博楚简、里耶秦简、尹湾汉简、马王堆帛书的发现,有力地推进了古代文学研究。
这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孔子诗论》的发现引起人们探讨以前没有注意过甚至隐藏在传世文献背后的一些研究断层,如诗与志的关系、诗与情的关系、诗与乐的关系等,使得《诗经》的阐释与研究进入一个新的境界。
二是众多新出简帛的发现扩充和拓展了“二重证据法”的研究方法,自从20世纪初期王国维提出“吾辈生于今日,幸于纸上之材料外,更得地下之新材料。
由此种材料,我辈固得据以补正纸上之材料,亦得证明古书之某部分全为实录,即百家不雅训之言亦不无表示一面之事实。
此二重证据法惟在今日始得为之”以后,运用“地下之新材料”与传世文献记载相互印证,成为文史研究切实可行的方法,盛行了一个多世纪。
进入21世纪之后,考古发现较20世纪更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新资料不断涌现,研究方法也在“二重证据法”的基础上不断多元化。
三是运用考古文献研究文学的重要成果也不断涌现,除了对于《孔子诗论》的研究催生出众多学术论文之外,专题研究著作有黄灵庚的《楚辞与简帛文献》,综合研究著作有廖群的《先秦两汉文学考古学研究》等。
就魏晋南北朝至隋唐五代的中古时期而言,考古发现集中于石刻碑志。
这些新材料对于文学研究极为有用,即以碑志而言,不仅是历史材料,同时也是一种文体,广义地说从史料到文体都具有文学上的价值。
21世纪利用这些材料进行文学研究,也有三个方面的推进。
一是填补了北朝文学的空白,在中国文学史研究领域,南朝文学与北朝文学一直呈现着不平衡的局面,长期以来,重视南朝而忽略北朝,谈到北朝文学,也仅仅注意南朝归北的庾信、王褒等人的诗赋和《水经注》《洛阳伽蓝记》《颜氏家训》等为数不多的散文。
出土文献与《楚辞·离骚》之研究摘要:20世纪以来,在楚辞研究的几次热潮中,《离骚》既是研究的热点,又是争论的焦点。
众多地下考古文物与文献资料的发现,为楚辞研究提供了最直接的第一手材料,从而使以往争议不休的问题得到了有说服力的结论。
出土文献与《楚辞·离骚》关系最密切者有五个方面:1、《离骚》的作者;2、楚国的族属;3、屈原的生年;4、巫文化内容及人物形象研究;5、关于龙凤意象与图腾崇拜。
关键词:出土文献;《离骚》;研究20世纪以来,在楚辞研究的几次热潮中,《离骚》既是研究的热点,又是争论的焦点。
研究中提出的众多问题,如仅由传统的传世文献资料来讨论,往往难以说服对方。
新方法的运用,如民俗学、文化学、心理学等多学科的综合研究,虽能在一定程度上提供新的研究视野,却往往有隔靴搔痒之感。
然而,众多地下考古文物与文献资料的发现,为楚辞研究提供了最直接的材料,从而使以往诸多争议不休的问题得到有说服力的结论。
可是,由于这些研究成果散见于众多论著之中,读者往往难以窥见全貌。
为此,本文将广搜各种研究成果,分题作一综述,俾使读者可获得较为完整的信息。
出土文献与《离骚》关系最为密切者,大致有如下几个方面。
一、关于《离骚》的作者20世纪二三十年代,疑古思潮在我国学术界盛行。
胡适在《读楚辞》中认为,屈原是一个“传说的”、“箭垛式的人物”,否定屈原的存在;而继后的许笃仁在《楚辞释疑》一文中进一步提出,《离骚》并非屈原所作,其作者是西汉的淮南王刘安;其后有何天行的《楚辞新考》、卫聚贤的《(离骚)的作者——屈原与刘安》以及建国初朱东润的《离骚底作者》、《淮南王刘安及其作品》等文章,均赞同许氏之论,将《离骚》的著作权判为刘安,从而影响到日本学者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提出了“屈原否定论”。
认为刘安为《离骚》作者的人,其根据主要是荀悦在《汉纪·孝武皇帝纪》中将汉武帝使刘安“为《离骚传》”(据《汉书·淮南王传》)写成“为《离骚赋》”,而此后高诱也在《淮南子·叙》中将《离骚传》写成《离骚赋》。
楚辞研究的论文关于楚辞研究的论文《楚辞》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
历代学者对它作了许多辑集、考订、注释和评论工作,写下大量论著。
两千年来,《楚辞》的研究大致可分四个时期。
两汉时期两汉是《楚辞》研究的开创时期。
上承秦火之余,重点在于搜辑、整理和著录楚辞作品;注释工作,刚刚打下基础;对屈原的评价,意见颇有分歧。
西汉前期,屈原作品已成为人们研究的对象。
目前所知最早的研究者,是刘安和司马迁。
刘安撰有《离骚传》,成为中国学术史上研究屈原作品并写下专著的第一人。
《离骚传》已失传,据《史记·屈原列传》里残存的片断来看,其中有评文论史的总叙;据班固《离骚序》所援引的部分来看,其中又有释义考典的注解,这些都为后世的屈原研究开辟了道路。
至司马迁撰《史记》,不仅亲临屈原自沉的汨罗江,凭吊遗迹,访察行事,更研读了《怀沙》、《渔父》、《离骚》、《天问》、《招魂》、《哀郢》等诗篇,写出了第一篇记述屈原生平事迹和描写屈原人格精神的《屈原列传》。
西汉中期,宣帝召九江被公“诵读”楚辞,已开始注意楚辞的音读问题(《汉书·王褒传》)。
西汉后期,刘向父子典校秘阁遗书,校定“屈原赋二十五篇”,著录入《七略》,这是对屈原作品进行校雠的开始。
刘向和扬雄都撰有《天问解》,其书不传。
据王逸《天问叙》说,他们都是对《天问》中的“奇怪之事”,“援引传记以解说之”,可见刘、扬对屈原作品的注释考订工作,在刘安的基础上又向前发展了一步。
东汉时期,班固、贾逵,都撰有《离骚经章句》(王逸《离骚叙》)。
马融也撰有《离骚注》(《后汉书·马融传》),其书皆不传。
贾、马为经师,班氏为史家,其内容当既有训释,又有史评。
这从贾、马之说经及班固所留下的《离骚序》可以想见。
但王逸曾说到班、贾只注《离骚》,“其余十五卷缺而不说”(《离骚叙》。
马融《离骚注》当然也是如此。
看来直到东汉中期,学术界对屈原作品尚未展开全面研究,重点仍在《离骚》、《天问》的注释上,至于《楚辞》中宋玉以下的其他篇章自不待言。
楚辞研究与楚文化研究的关系与出路【内容提要】屈原特殊的身份、个性、遭遇、追求,决定了“楚辞”的政治学意义与丰富、生动的古史信息。
两千年楚辞研究史昭示我们,以考古新发现、以出土文献研究楚辞,是“楚辞学”学科建设与深化的必然途径,不同学科的学者从不同的角度对此作了探讨与尝试。
楚文化的研究正处在动态发展之中,逐步明晰了出土文物与传统文献的关系,物质文化与精神文化的关系。
在楚文化与楚辞两个密切相关、又相对独立的研究领域,应该强调楚文化与楚辞的双向互证。
一中国考古学的史学特征:楚辞是上古史研究的重要文献20世纪20年代李济主持的考古发掘,为中国现代考古学迈出了第一步;王国维的“古史新证”,则奠定理论基础。
1925年,王国维在《清华周刊》发表《最近二三十年中国新发现之学问》,指出四大发现:第一,1898—1899年甲骨文的发现,改变了人们对古代,特别是商代的看法,使“东周以上无史”观不攻自破;第二,西域木简的发现,改变了人们对汉晋历史的根本认识;第三,敦煌文书的发现,改变了人们对经书和唐史的许多认识;第四,清代内阁大库三千多麻袋档案被罗振玉抢救,使人们对明清史研究的许多问题有了新的认识。
同时,王国维又以四大发现为例证,在《古史新证》第一章《总论》中提出了著名的“二重证据法”:吾辈生于今日,幸于纸上之材料外更得地下之材料。
由此种材料,我辈固得据以补正纸上之材料,亦得证明古书之某部分全为实录,即百家不雅驯之言亦不无表示一面之事实。
此二重证据法,惟在今日始得勾之。
虽古书之未得证明者,不能加以否定;而其已得证明者,不能不加以肯定,可断言也①。
我们还可以通过商代先公先王的考证,尤其是王亥、王恒、上甲微的考证——这一典型的常常为后人称道的“案例”作些分析。
第一,在王国维之前,清代学者(主要是楚辞学者)已经作过理论研究,提出了比较准确的结论。
《楚辞?天问》“该秉季德,厥父是臧。
胡终弊于有扈,牧夫牛羊”四句之释,是一个历史疑案。
楚辞的审美追求08汉语言文学2班刘延映***********[摘要]楚辞是我国先秦时代最重要的诗歌著作之一,有着强烈的浪漫主义色彩,对我国后世诗歌乃至整个中国古代文学都有着重大而深远的影响是我国第一部浪漫主义诗歌总集。
楚辞既为《诗经》之后的一种新诗体,继承了前诗体的手法,同时也有自己的特色。
楚辞是一种突破、一种创新、一种新的尝试。
在中国传统诗歌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关键词]楚辞渊源特征中国韵文人们谈及“楚辞”,大多认为它仅指屈原、宋玉的辞作,或《楚辞》这本专书,却往往忽视了“楚辞”的第三种涵义,即它同时也是一种文体。
它突破了《诗经》四言为主的句式,而以六字句和五字句为基本句式,并运用语气词“兮”,形式自由,句式多变,极富于表现力。
它“书楚语,作楚声,记楚地,言楚物”,表现楚国的风俗民情,又吸引楚地许多美丽动人的神话传说,具有浓郁的地方色彩和浪漫主义情调。
它与中国韵文有着重要的影响。
韵文简单地说就是押韵的诗文。
陈钟凡的《中国韵文通论》,所论及者为诗、骚、赋、词、曲五大类,而这五大类,确实已经涵盖了中国古代文学史上重要的韵文体类。
楚辞本身独特的特点对中国古代韵文的发展有着重要的影响。
一、楚辞的渊源刘泽厚、刘纲纪先生主编的《中国美学史》认为中国古代美学由儒家美学、道家美学、楚骚美学和禅宗美学四大系统构成。
而楚骚美学则来源于儒家思想和巫风习俗,巫文化艺术是孕育楚辞艺术的肥沃土壤,用肖兵先生的形象说法,就是楚辞把挤带连在南楚巫文化之上,土文化给楚辞注入了那个时代士林们共同具有的主体精神,但是楚辞文化又不是南楚文化和士文化的简单相加,而是通过两种文化的融合而形成第三种文化,亦即楚辞文化。
此外,楚辞的产生有其复杂的社会和文化渊源:但是的语言已发展变化。
还有山川湖泊,密林高山,奇禽异兽的地理环境都影响着楚辞的发展。
二、楚辞文化的特征1、楚辞文化的典型特征是理性与非理性的统一,原始巫术神话内容与士文化精神的统一,自由大胆的想象与火热的激情的统一。
关于楚辞的一点认识张珏成一、《楚辞》的简单说明文学评论界通常认为,《楚辞》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部浪漫主义诗歌总集,也是第一部有作者名字的诗集。
通过考证,文学评论界认为,西汉初期已有“楚辞”的说法,首见于《史记·酷吏列传》。
文学评论界推测,至迟在汉代前期,已有“楚辞”的说法,其本义是指楚地的歌辞。
文学评论界一般认为,作为诗歌总集,《楚辞》成书时间应在前26年至前6年间,经历汉初搜集、刘向辑录、王逸增补等阶段。
西汉时,刘向将屈原、宋玉的作品,乃至自己以及汉代淮南小山、东方朔、王褒等人的承袭作品编辑成集,计16卷、16篇,定名为《楚辞》。
东汉时王逸对刘向辑录的《楚辞》加以注释,并增入自己的1篇作品,成为17卷、17篇《楚辞章句》。
北宋至南宋之间,洪兴祖作《楚辞补注》,对《楚辞章句》进行补充注释。
《楚辞》已佚失;《楚辞章句》的原书佚失,现存不全;现在只留存完整的《楚辞补注》。
刘向所辑《楚辞》为16篇,其篇名为《离骚》《九歌》《天问》《九章》《远游》《卜居》《渔父》《九辩》《招魂》《大招》《惜誓》《招隐士》《七谏》《哀时命》《九怀》《九叹》,王逸增入己作《九思》,故《楚辞章句》《楚辞补注》为17篇。
文学评论界认为,《楚辞补注》最接近《楚辞》《楚辞章句》的原貌。
现在看到的各种通行版本《楚辞》,其篇目结构基本取自《楚辞补注》。
《楚辞》成书以后,“楚辞”成为专有名称,既是书名,又指以屈原作品为代表的一种新诗体。
20世纪60年代,当代学者汤炳正就《楚辞》成书过程提出了不同观点。
在其著作《屈赋新探》的《〈楚辞〉成书之探索》一文中提出五阶段论。
第一阶段,为屈原《离骚》、宋玉《九辩》两篇的合集,凡2卷。
纂成时间当在先秦,纂辑者或即为宋玉。
第二阶段,在屈、宋合集基础上,增加《九歌》《天问》《九章》《远游》《卜居》《渔父》《招隐士》7篇,凡9卷。
增纂时间当在西汉武帝时。
增纂者为淮南王刘安的宾客淮南小山,或刘安本人。
20世纪中国考古学史研究述评陈洪波【英文标题】A Review on the History of Chinese Archeology in 20th Century 【作者简介】陈洪波,南京大学历史系。
江苏南京210093【内容提要】20世纪上半期是中国考古学的初创期,对这段学术史的研究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本文就历史各个阶段,对于民国时期考古学史研究的主要人物、作品和观点作了系统的评述,其中特别提到当前台湾和海外一些学者的研究成果。
除了对过去研究成果的总结之外,本文还反映了学术史本身随时代和环境变迁的清晰过程。
【摘要题】考古学研究【英文摘要】The chinese archaeology was originated in the first middle period of the 20th century. It is very important to research the academic history. The article discusses the works and views in the different phases in the period, some research of the Taiwan and overseas, and reflects the academic process of the archeological history.【关键词】民国时期/考古学史/述评period of Republic of China/archeological history/commentary 考古学被公认为是近代学术史最辉煌的学问之一,对文史研究等各个领域都发生了巨大的影响,所以有关考古学史的研究也是牵连甚广,纷纭复杂。
但每一个时代对考古学史的认识都有每一个时代的特征,并且这种认识还受到研究者个人立场、学识和个性的影响。
下面就按照时代来回顾一下对于民国时代考古学,特别是对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以下简称“史语所”)考古学的研究史。
浅析DANCE FASHION1.楚辞中舞蹈研究的先行研究本文主要以汉代王逸《楚辞章句》中对楚辞的划分范围为基础进行研究,共25部,即《离骚》《天问》《九歌》(11首)《九章》(9首)《招魂》《卜居》《渔夫》。
朱熹从文献学层面深入分析,在其《古文尚书·大禹馍》篇中判断楚辞中《九歌》所涉及的内容为舜禹之乐,亦可见商。
虽朝代不准确,但确为歌舞。
又在《楚辞辩证上》提出乃楚俗祠祭之歌;另有王逸解“灵”为巫,解“偃蹇”为舞貌。
二位学者认为楚辞《九歌》为祭祀歌舞的观点普遍被现代学者所接受,为后世研究楚辞中的舞蹈提供了参考方向。
20世纪70~90年代,章培恒、骆玉明在《中国文学史》从诗的起源说来解析,指出《楚辞》是战国南方楚国的诗歌集。
李泽厚在其著作《美的历程》中也提出了类似观点,表明楚辞构成了一个相当突出的南方文化的浪漫体系。
实质上,它们是原始楚地的祭神歌舞的延续。
据艺术起源揭示,最早的“诗”指的是乐舞中的“歌”,即“加有唱词的乐”;而在楚国时期,诗、歌、舞还没有各自完全独立出来,所以这里的诗歌集实质上包含了歌、舞、乐。
说明楚辞中包括《九歌》在内的其他文学作品都是对楚国“乐舞”的整理和集合。
另有日本学者藤野岩友认为《九歌》属于“巫系文学”,并指出《礼魂》是“通用于九神的迎神曲”。
过常宝认为认识《楚辞》需要从超现实或者隐含超现实的仪式、行为、歌舞剧中得到答案。
《周礼·春官·大司乐》云:“以六律、六同、五声、八音、六舞大合乐,以和邦国,以谐万民。
”礼乐以器乐、歌、舞贯穿其间,闻一多认为在商周便已开启“大合乐”之先河。
国内外大多数学者认为楚辞中,特别是对《九歌》中舞蹈的定位为笔者研究《楚辞》中的舞蹈提供了重要的参考依据。
其一,多数学者认为《楚辞》中多处提及歌舞已是普遍现象和事实;其二,多数学者理性化地认为此歌舞属于祭祀活动的一部分。
这些成果有助于人们认识《楚辞》及其在舞蹈领域所产生的影响,也是楚国舞蹈的社会属性和文化背景的有力证据。
屈原流放陵阳的考证作者:钱征来源:《云梦学刊》 2013年第1期钱征(池州市人大常委会,安徽池州 247100)摘要:在历史地理文献方面,已经直接或间接地表明,安徽池州在战国时期是东楚、南楚的结合部,地理位置特殊,亦属《越绝书》所说“屈原隔界,放于南楚”的范围,并且是楚王同姓人的聚居地,保留了多处明代以前的屈原“三闾庙”遗址。
关键词:屈原;流放陵阳;考证中图分类号:I222.3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6365(2013)01-0032-10九华山,古时称为陵阳山、九子山。
2011年11月24日至27日,中国屈原学会九华山(陵阳)国际学术研讨会在九华山风景区隆重召开。
此次会议的中心议题,是屈原流放路线及屈原与九华山(陵阳)的关系。
学者们普遍认为,屈原与池州有着密切的关系,池州及陵阳是屈原时代楚国重镇,屈原有机会有可能来到陵阳,并在陵阳生活和创作。
当然,也有几位学者认为,就现有的资料来看,仍证据不足,应持谨慎的怀疑态度。
他们质疑的要点主要有三个方面:一是屈原《哀郢》所谓“陵阳”,是否作为地名解;二是如果屈原《哀郢》所谓“陵阳”作地名解,这个地名所指是否就是九华山一带;三是如果《哀郢》所谓“陵阳”指九华山一带,那么屈原是否有能力或者有必要到陵阳。
与会学者虽然未就屈原与陵阳问题最终达成完全一致的意见,但都认为弄清楚这一问题,对研究屈原生平事迹、屈原的行踪、屈原的作品,都有非常重大的意义。
因此,与会学者一致认为,有必要继续就这一问题,不断进行深入的调查,仔细的辨析,争取早日取得一致的认识。
基于这一思考,特就屈原与陵阳的关系,即屈原流放安徽陵阳的问题,再作如下考证。
一、屈原流放陵阳的作品辨析对屈原及其作品研究,出土文物是最佳的佐证。
如《九章》的写作时地、排列次序及屈原流放路线问题,汤炳正根据出土文物提出四点看法:第一,传统认为,屈原放逐,彷徨山泽,出入荒凉之区;而现在看来,其主要行程是在楚国当时的交通干线,边疆要道。
二十世纪考古文献与楚辞研究本世纪考古文献对楚辞研究的巨大贡献,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推动了对屈原生辰的研究。
此前研究屈原生辰,主要是根据《离骚》中“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
由于这两句诗涉及到古代天文学、历法学上极其复杂的问题,所以古今学者对这两句诗的理解分歧极大。
王逸认为“摄提”是指“摄提格”,太岁在寅曰摄提,这是以岁星所当的年次而言;朱熹则以为“摄提”是星名,这个摄提星随斗柄以指十二辰,这里以摄提星所指的月份而言。
按王逸之说,屈原这两句诗是自叙年月日;而从朱熹之说,屈原只叙其出生的月日而没有提到出生之年。
王逸、朱熹哪一种说法正确?过去很难说得清楚,因为这两种说法都可以从《史记·天官书》中找到证据。
1976年陕西临潼县出土了一件“利簋”,器内有铭文4行,32字,记述了周武王伐纣的过程。
汤炳正先生在经过认真考证后认为,“利簋”铭文“岁鼎克”三字中,“岁”指岁星,古人或称“摄提”,今人称为木星。
“鼎”即贞,训为当。
“克”与“辜”同字,为月名,十一月为辜。
“岁贞克”意为岁星正当十一月晨出东方,此系指木星的会合周期而言。
这样,“利簋”铭文“珷征商,唯甲子朝,岁贞克,昏夙有商”就与《史记》的“正月甲子昧爽,武王朝至于商郊牧野”的记载完全吻合。
“利簋”铭文“岁贞克”,与《离骚》“摄提贞于孟陬”说的是同一范畴的问题,都是以岁星的运行标记年月。
若按《离骚》为例,铭文可以引申为“摄提贞于仲辜”;若以铭文例之,《离骚》中的“摄提贞于孟陬”也可以简化为“岁贞陬”。
《离骚》中“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这两句诗的大意是:岁星恰恰出现于孟春正月的那个月、庚寅这一天我降生了。
这里屈原虽然没有正面记述诞生之年,但是凡夏历正月岁星晨出东方,正标志着这一年必然是后世所谓“太岁在寅”之年。
这就说明了王逸以“摄提”指木星所当年次之说的正确性,而朱熹关于“摄提”是指星名的说法是片面的。
围绕“摄提”的理解而展开的两千年的学术论争,终于赖“利簋”铭文而有了一个小结。
既然确定了“摄提”是指太岁在寅之年,那么屈原究竟生于何时呢?由于人们所依据的资料不同和推算方法各异,所以推算出来的结论不尽一致,较有影响的有生于公元前366年夏历正月、前355年夏历正月、前343年夏历正月二十一日庚寅、前340年夏历正月初七日庚寅、前339年夏历正月十四日庚寅、前335年夏历正月初七日庚寅这几种说法。
汤炳正先生认为,最可靠的探索方法是:能找到一个与具体历史年代相结合的、以实测的岁星晨出东方的年月为标志的原始资料,再用岁星的恒星周期和会合周期进行推算。
1972年山东临沂银雀山出土的竹简《汉武帝元光元年历谱》,1973年湖南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的帛书《五星占》,正好满足了这个需要。
天文学家根据汉简《汉武帝元光元年历谱》和帛书《五星占》,计算出周显王三年(公元前366年)正月,木星的位置恰恰是晨出东方,即所谓摄提格之年。
以此为座标,再运用木星的会合周期和恒星周期的规律,并结合《史记·屈原贾生列传》和《楚世家》中的历史资料,可以推算出屈原的出生年月。
从周显王三年,木星经过两个恒星周期即24年的运行,于楚宣王二十八年(公元前342 年)正月又晨出于东方,这一年应当就是《离骚》“摄提贞于孟陬”的“摄提格”之年。
又根据日本学者新城新藏的“战国长历”该年正月朔乙丑进行推算,这一年的正月二十六日恰恰是庚寅日。
因此屈原应当是出生于公元前342年夏历正月二十六日,亦即楚宣王二十八年乙卯,夏历正月二十六日庚寅〔2〕。
这一推算的证据比较充分,论证科学严密。
第二,揭示了屈原生辰的宗教意义以及屈原生辰与创作之间的种种联系。
前人只知道屈原生辰是一个吉日,但对其具体的宗教内涵并不很清楚,尤其是屈原生辰与他的作品中的艺术现象之间的联系,对人们更是一个难解之谜。
湖北云梦出土的秦简《日书》对此提供了理解的线索。
云梦本为秦地,据学者研究,云梦秦墓墓主喜为入秦之楚国遗民,因此,《日书》名为秦简,实则反映了楚人的宗教意识。
《日书》给人们的启示至少有四点:其一,说明楚人具有以生日占卜吉凶的习俗。
《日书》869至878简、1134简至1141 简分别以六十甲子各系以吉凶,例如869简:“甲戍生子饮食急。
甲申生子巧有身事。
甲午生子贫有力。
”等等。
这表明楚人认为生辰决定了人们一生的命运,因此极为重视生辰的吉凶。
《离骚》首叙生辰,与这种重视生辰吉凶的习俗不无关系。
其二,伯庸给屈原取字“灵均”,可以在《日书》中找到依据。
《日书》875 简:“庚寅生子女为贾,男好衣佩而贵。
”“贾”字据《日书》1137简,应该作“巫”。
屈原生于庚寅日,命中注定带有巫的色彩,“灵均”之“灵”,实际上就是巫,楚人称巫为灵子。
其三,《日书》所说的庚寅日所生的男子爱好“衣佩”,这在屈原作品中更有充分的体现,例如《离骚》:“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
”“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
”又如《涉江》:“余幼好此奇服兮,年既老而不衰,带长铗之陆离兮,冠切云之崔嵬,被明月兮佩宝璐。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其四,《离骚》开头所写的“帝高阳之苗裔兮”,这是作者表明世系的高贵,而《日书》说庚寅日生男为贵。
将《日书》与《离骚》相比较,就可以发现屈原的生辰确实具有丰富的宗教内涵,而对生辰吉日的崇拜,影响到屈原一生性格的形成,并因此影响到屈原的楚辞创作。
〔3〕第三,为批驳楚辞研究中的某些奇谈怪论提供了铁证。
本世纪二三十年代,一些学者提出屈原否定论的观点,其中何天行在三十年代著《楚辞作于汉代考》一书,提出《离骚》为汉代淮南王刘安所作。
这些观点在五六十年代又被日本学者重新提起,再次掀起屈原否定论的浪潮。
《离骚》的作者究竟是屈原还是淮南王刘安?考古文献对此已经作出明确的回答。
1983年第2期《文物》杂志发表《阜阳汉简简介》一文,其中说:“阜阳简中发现有两片《楚辞》,一为《离骚》残句,仅存四字;一为《涉江》残句,仅存五字,令人惋惜不已。
另有若干残片,亦为辞赋之体裁,未明作者。
”经考古界分析,出土文物上有“女(汝)阴侯”铭文及漆器铭文纪年材料,确认墓主是西汉第二代汝阴侯夏侯灶。
夏侯灶是西汉开国功臣夏侯婴之子,卒于汉文帝十五年(公元前165 年),因此阜阳汉简的下限不会晚于这一年。
据《史记·淮南衡山列传》载,淮南厉王因图谋不轨而死,孝文帝八年(公元前172年),乃封其子刘安为阜陵侯,其时刘安仅七、八岁;孝文帝十六年(公元前164 年),又改封刘安为淮南王。
汉武帝建元二年(公元前139年),淮南王刘安入朝。
《汉书·淮南衡山济北王传》所叙淮南王刘安受封的时间,与《史记》完全相同。
惟于汉武帝时刘安入朝之下,补入汉武帝“使为《离骚传》,旦受诏,日食时上”等语。
何天行在《楚辞作于汉代考》一书中认为,汉武帝让淮南王刘安所作的《离骚传》就是《离骚赋》,由此得出《离骚》乃淮南王刘安所作的结论。
按此说法,刘安入朝创作《离骚》的时间是汉武帝建元二年(公元前139年)。
那么,为什么《离骚》汉简竟会在死于26年以前(汉文帝十五年、公元前165 年)的汝阴侯夏侯灶的墓中出现呢?那时刘安不过十四、五岁,并无入朝武帝之事。
阜阳汉简的出土,无情地粉碎了何天行关于淮南王刘安作《离骚》的神话。
〔4〕第四,为屈原从事巫术活动提供了旁证材料。
考古文献表明,楚国上层贵族信巫成风。
1965年在湖北江陵望山一号楚墓出土了一批珍贵竹简,据考古学家测定,墓主大约死于楚威王时期或楚怀王前期。
墓主名叫邵固,是楚悼王的曾孙,生前为楚王侍者,与楚王关系密切。
1977年又在湖北江陵天星观一号楚墓发掘出一批竹简,墓主为邸@②君番勅,位为上卿、上柱国之属,据考古测定,他大约死于楚宣王或楚威王时期。
两批竹简上都有祭祀和卜筮记载。
望山一号楚墓竹简记录的祭祀对象除楚之先公先王外,还有“大水”、“句土”(后土)、“司命”等山川神祗。
天星观一号楚墓祭祀的鬼神有“司命”、“司祸”、“地宇”、“云君”、“大水”、“东城夫人”等。
望山一号楚墓竹简记载有为墓主邵固占卜的情况,其内容有关于邵固能否得到职位等等。
天星观一号楚墓竹简的卜筮简文记录了十余人以多种占卜工具分四个年份为墓主贞卜。
卜筮的内容可分为三类:一是贞问忧患和疾病的吉凶;二是贞问“侍王”是否顺利;三是贞问迁居新室是否“长居之”、前途如何等等。
过去曾经有人对屈原作品中为什么有这么多涉及巫术方面的内容而感到困惑不解,上述秦简《日书》从生辰崇拜方面解释了屈原崇巫的现象,而江陵两墓竹简则进一步表明,象屈原这一类的楚国上层人物,接触卜筮和祭祀这一类的东西是很容易的事情。
将江陵楚墓竹简所载诸神和《楚辞·九歌》祭祀的神灵进行对应比较,可以发现竹简所载的神与《九歌》所描写的神都是相互配套的,各自成为一个比较完整的系列,这进一步为人们了解屈原当年从事巫术活动的具体内容提供了旁证材料。
〔5〕第五,为屈原作品中某些艺术手法的运用提供了参照物。
1973年在湖南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出土了帛书《相马经》。
帛书《相马经》,和传世的本子在内容及文体上都出入很大,从它的文体类似于赋和提到南山、汉水、江水等迹象来看,它极有可能是战国时代楚人的著作。
帛书《相马经·大光破章》在语言表现上有四个特征:一是用一系列的比喻表现作者的思想,同一般叙述中偶然夹进一两个比喻句子的情况不同;二是经文中只出现喻体,不出现本体,它同本体的联系主要依赖于人们约定俗成的比喻习惯;三是喻体同本体的联系显示了一定程度的稳定性;四是喻体和本体之间有着较多的联系。
这些特征同屈原作品中比喻象征的手法比较切近;一是屈原作品中往往运用一连串的比喻来表现一个意思,例如《离骚》“余既滋兰之九畹兮”以下八句,就是以种植芳草来比喻培育贤才,并以众芳芜秽来比喻贤才变节从俗。
屈原作品有时甚至是用全部象征的手法来表现思想或情绪,例如《离骚》中的天上三日游、求女等等;二是屈赋中多用象征的手法,其中用比喻亦以暗喻为多;三是表现了喻体、象征体与本体之间较稳定的联系;诸如反复以兰蕙比喻贤才或高尚的品德、以美人喻君王等等;四是喻体和本体在特征方面显示了较多较复杂的联系,例如因为将君王比为“美人”,所以用“蛾眉”比喻自己之贤能,以“求女”比喻可以通于君侧,以“众女”比喻朝廷结党营私的人物。
帛书《相马经·大光破章》与屈原作品在艺术手法上的相似之处,说明屈原作品中的比喻象征手法不是凭空产生的。
〔6〕第六,为确定屈原某些作品的具体创作年代提供了佐证。
例如《九章·哀郢》中有“遵江夏以流亡”、“过夏首以西浮兮”诗句,有些学者曾认为江夏、夏首为西汉地名,因此怀疑《哀郢》不一定作于战国时期。
1957年和1960年在安徽寿县出土的鄂君启节对此提供了佐证。
鄂君启节为青铜制造,有两组,每组原为5枚,合成竹简状,上有错金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