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汉学:兴奋与紧张之间教学文案
- 格式:doc
- 大小:37.50 KB
- 文档页数:20
清代汉学内部的“汉宋之争”【内容摘要】汉学考据与宋明理学的聚讼及后来的兼采并不是清代“汉宋之争”的全部命题。
清代虫鱼考订风气的大兴,使得汉学家们一方面汲汲于对典籍、文字的过分关注从而对饤饾考据产生出巨大的亢奋与兴趣;另一方面又因儒学内部治学路径的不一与学者们治学精力的不及,使得其问学因无法弥补“义理”“德性”层面的涵养转而攻讦宋儒,但清代汉学(家)毕竟无法摆脱“儒学”的整体路径,故而“道问学”的同时又不敢完全与宋明理学中“义理”“德性”层面相脱离,汉学家内心有属于贴近理学层面而不至于严重脱节的焦虑心态在左右其思想,虽然这种心态在整个清代汉学家们的内心中虽不甚显要,但是却间接决定了汉学家对问学的认知与儒学在清代的理路,汉学家这种纠缠不清的心理表现在“求知识”与“修德性”两股势力不断左右清代学术史的基本走向,这即是清代“汉宋之争”的根本原因。
【关键词】汉学;宋学;“汉宋之争”;汉学家;“兴奋”“紧张”。
【作者简介】彭卫民,西南政法大学政治学理论研究所研究员,主要从事礼学与清代思想史方面的研究。
有清一代通儒迭起,“宋元以来言经学者未有如我朝之盛者”[1],学者们时刻不忘对自身的思想与学问进行检讨。
这里大致可以归结出两种声音,一是如钱仪吉(1783-1850)所表示的担忧,“徒驰务于闻见之博,不暇求理义之悦心,观其言行与其所记诵,判然为二事”[2]。
另一种声音则恰好相反,认为理学徒具其表,对“求义理”不屑一顾,“自古理学之儒,滞于禀而文不昌”[3],比如章学诚(1738-1801)说宋学之所以见讥大雅,是因为“近儒谈经,似于人事之外,别有所谓义理矣”[4]。
清代的汉学家往往如是,“其人生平不能为程朱之所行,而其意乃欲与程朱争名”[5],一方面自我批评与担忧”道问学”之余不求义理,专事训诂,恨不得“从君烧尽虫鱼学,甘作东京卖饼家”[6];另一方面却又时刻沾沾自喜于自己做的是真学问,视此以外一切皆为妄作,无法抑制住自己对虫鱼训诂的兴奋,崇尚于那种“寝馈于文史以送老,书生之幸多矣”[7]的学术生活。
四年级心理健康上册教案第六课克服“紧张”有妙方教学目标- 了解"紧张"的表现和原因- 研究克服"紧张"的方法和妙方- 培养学生的心理健康意识和应对能力教学内容1. 紧张的表现和原因- 通过讨论和回答问题,了解学生对"紧张"的理解和主要表现方式。
- 分析紧张的一般原因,如考试、公开演讲、人际交往等。
2. 克服"紧张"的方法和妙方- 引导学生主动思考和分享自己在面对"紧张"时的心理变化,并讨论如何合理应对。
- 教导学生通过深呼吸、放松肌肉、积极思考等方法缓解紧张情绪。
- 引导学生从积极的角度看待挑战,培养自信心和乐观态度。
- 鼓励学生通过与他人交流、寻求帮助等方式获得支持和解决问题的办法。
3. 实践活动- 小组合作,让学生分角色扮演面对紧张的情境,并演示应对方法。
- 学生互相分享自己在面对紧张时的妙方,可以是个人经验或者从其他渠道研究到的方法。
教学方法- 结合讨论、案例分析和实践活动的方式进行教学,使学生参与度高。
- 鼓励学生积极参与讨论,相互交流观点和经验。
- 通过角色扮演和分享个人经验,加深学生对克服"紧张"的方法和妙方的理解。
教学评估- 观察学生在讨论和实践活动中的参与情况和表现。
- 组织小组展示,评估学生对克服"紧张"的方法的掌握程度。
- 听取学生对课程的反馈和建议,评估课堂的教学效果。
拓展延伸- 鼓励学生在日常生活中实践克服"紧张"的方法,并分享经验。
- 建议学生与家长一同探讨和应用这些方法,以增进家庭成员的心理健康。
《成功之路·进步篇》第7课镇静是一种智慧一、教学内容1.学习本课的生词。
2.学习本课的扩展词:(1)仔细(2)顺手(3)暂时(4)值得(5)纷纷(6)估计3.学习本课的语言点:(1)副词“竟然”(2)一……也/都+不/没……(3)连词“于是”(4)一般4.学习本课的课文。
5.进行语言活动练习。
6.综合复习本课所学内容。
7.完成课后练习。
二、教学时间本课建议用6学时完成。
第1、2学时完成生词第1-28和课文第1-2段的学习;第3、4学时完成剩余生词和课文的学习,进行语言活动;第5、6学时综合复习重点词语和课文,完成课后练习。
三、教学环节建议(一)第1-2学时1. 新课预热、教学安排2.学习生词重点处理经营、特制、藏、不知不觉、过路等词。
3.学习扩展词仔细、估计、顺手4.学习语言点(1)竟然(2)一……也/都+不/没……5.学习课文第1-3段到“会很自然地换到另一只手上……”(二)第3-4学时1. 复习已学词语和课文2.学习生词3.学习扩展词暂时、值得、纷纷4.学习语言点(1)于是(2)一般5.学习课文剩余部分6. 语言活动(三)第5-6学时1. 综合复习前两次课词语、课文2. 完成课后练习四、教学重点及难点重点1. 扩展词“估计”2. 扩展词“暂时”3. 扩展词“值得”4. 语言点“竟然”5. 语言点“一般”难点1. “一……也/都+不/没……”与“一点儿+也/都+不/没……”的区别2. “于是”与“所以”的区别。
紧张教学、四清活动“四清活动”。
其实就是要求学生做到“课堂上能掌握的不留到课后”、“今日事今日毕”、“适时温故知新,巩固提高”。
“四清”是根据学生的基础差、起点低而开展的。
“清”有两层含义:1.基础知识必须过关;2.老师心里要清:清楚我这个学科究竟有哪些学生清不了,哪些知识学生有问题。
道理说起来并不深奥复杂,但真正按照这个要求并能持之以恒做下去,实在是难,很难。
洋思“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做到了这一点。
“四清”中,最重要的是“堂堂清”,每堂课所学的新知识掌握或基本掌握了,“日日清、周周清”才有可靠的保障。
否则,课上留下一大堆问题,课后再怎么努力,时间、精力也不够用,“日日清”清不了,“周周清”也就成为一句空话。
堂堂清,教师课后及时批阅,反馈周期越短越好,上午的试卷,下午要反馈;下午的试卷,晚上要反馈;晚上的试卷,第二天早读要反馈。
“周周清”同样不可或缺。
他们实施周五验收制度,主要验收数学、英语两门学科。
单周验收数学,双周验收英语。
教导主任、教研组长当验收组长,任课老师和班上尖子生当验收员,班与班对调验收。
周五的试卷,周六要阅完。
利用周六、日分别找学生谈话。
(学生不回家)当然,周周清不等于周周考,方法比考试灵活,第三次就基本上过关了。
最多能够验收到四次。
这就叫清。
“月月清”就是月考。
由教导处组织,试题请外地市人员命制,考试结果纳入对教师的考核。
初一到初三混合编排考场,错级部阅卷。
考核的主要内容是平均分、尖子生(30%)的平均分和合格率。
学理念,洋思人无私奉献、敢为人先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
洋思人的办学理念,以及把小事做到极致的做法,是我们思考学习的关键所在。
相信只要我们凭借坚定不移的改革信心与决心,有开放的心态与胆识,有持之以恒的意志与毅力,有深入研究与探索的聪明与智慧,有各级领导的支持和广大师生的努力,我们的课堂教学改革一定会取得丰硕的成果。
没有教不好的学生的教育理念;构建以自主学习为本质的课堂结构;强化质量中心意识,抓好教学过程的精细化管理。
古代语文教育是我国教育史上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是我们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
古代教育体系中语文教育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课程,不仅仅要求学生掌握基本的语文知识,还要求将语文知识应用到实际中。
一份有思想、有态度且知识技能俱备的古代语文不求甚解教案对于学生的语文成长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在培养学生熟练掌握语文技能方面,古代语文不求甚解教案具有非常独特的方法和思路。
古代语文教育侧重于实践操作,讲究“学以致用”。
古代语文教育注重训练学生的语言表达和理解能力,重视培养学生的语感和语境意识,这些都需要在实际操作中进行培养。
而不求甚解教学法,则更加注重学生的实际运用能力,其通过逐步降低难度,引导学生循序渐进地掌握知识,进而实现非常自然的知识演进和技能提升。
在激发学生结合实际生活体验语言之美方面,古代语文不求甚解教案也能够给学生带来非常具有个性和魅力的语言感受。
在教学过程中,教师可以通过播放相关视频,解读诗文中难懂的字句,引导学生去发现和体验语言的美。
同时,教师也可以通过带学生走进自然和社会,为学生提供实际感官体验,让学生深入理解语文的内涵和精神。
在引导学生用掌握的语文技能去传承中华文化方面,古代语文不求甚解教案也有着重要的作用。
语文是中华民族的文化瑰宝,学生通过学习语文,不仅可以更好地了解中国的传统文化,也可以学习并继承汉字的独特魅力和气韵生动的艺术特征。
通过古代语文不求甚解教案的引导,我们可以将学生的视线从繁琐技能的训练中解放出来,让他们更加深入地体验中华文化的内涵和魅力,达到继承传统文化的目的。
古代语文不求甚解教案的确是一份知识技能俱备的教科书,它能够提高学生的语文水平,同时也能够激发学生对语文的兴趣,并进一步激发学生的学习自主性。
古代语文的传承,需要我们给予它更多的关注和热爱,让知识技能更好地加以运用与传承。
清代汉学:兴奋与紧张之间清代汉学:“兴奋”与“紧张”之间——读张循先生《汉学的内在紧张:清代思想史上“汉宋之争”的一个新解释》彭衛民【专题名称】《明清史》【专题号】K24【复印期号】2011年05期【原文出处】《社会科学论坛》(石家庄)2011年2期第247~256页【英文标题】Between Exciting and Tension: A Review on Zhang Xun's The Inner Tension of Han School: A New Interpretation on "the Dispute between Han and Song" in the History of Thoughts in Qing Period【作者简介】彭卫民,西南政法大学政治学理论研究所研究人员,主要从事清代学术史与政治制度史方面的研究。
【內容摘要】(近人研究清代学术史)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把清代思想界所谓的“汉学”“宋学”视为一个客观的、有固定内涵可以归纳的对象,并往往欲对二者“下定义”。
实际上,清人对“汉”“宋”的使用分歧丛出,在他们自己便未提出任何客观公认的标准,更无固定的“定义”可下,作为后人的我们却欲自作聪明地代他们来做审判官,这完全是误入歧途!这些言论,煞有介事,其实根本如堂吉诃德大战风车,不过是自己头脑中编织出来的一场逻辑游戏,与历史的真实动态的过程南辕北辙。
史料中足以提示我们的地方太多了:江永被唐鉴收入《国朝学案小识》,视为“理学阵营”,又被江藩收入《汉学师承记》,视为“汉学阵营”,请问他究竟是什么阵营?连清人自己都分不清阵营,我们又如何能言之凿凿的说什么“居理学阵营”“居汉学阵营”;按近人看法,陈澧是典型的“居汉学阵营兼采汉宋者”,可是在章太炎、刘师培等自认为“居汉学阵营”的人看来,首鼠两端的陈澧哪里有“居汉学阵营”的资格!我们是不是又要找一条客观标准出来,以衡量究竟是近人错了,还是章太炎错了呢?历史本没有所谓“一个客观的真实”,不同的历史人物将看到与记述不同的真实,历史学的任务不是要去评判究竟谁的真实是真正的真实,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们有什么根据说某些真实比另一些真实更真实呢?历史学的任务毋宁是去描绘这些各种各样的真实在历史的时空中的动态的过程。
比如说,我们不是要去回答某人究竟是汉学家还是宋学家,而毋宁是要清理清人为什么要对他作或汉、或宋的区分。
这是当今的思想史研究最值得反思之处,同时,这也是我对我自己此前研究的反思。
——摘自张循先生的来信【关键词】EE393UU1826404人类将思想(言语)刊刻于经典(语言),又通过经典(语言)阐释他们的思想(言语)。
当然这里所说的“经典”与“思想”的关系则至少应当包含如下几层含义:一是从思想到思想;二是从经典到经典;三是从思想到经典;四是从经典到思想。
但是不管二者关系如何,在清季时期学人眼里看来,这都已经是毋须探讨的问题,比如皮锡瑞(1850-1908)在南学会第一、二次讲义的开篇就说到了学问中“说”与“写”的关系:本朝有鉴于禁诸生立会立社,纪文达公著论深以讲学为非,谓只宜著书不宜讲学,从此以后儒者以讲学为讳,今人忽闻讲学必以怪不知百年以前讲学通行并非惊世骇俗之事……无论何种学术,皆当自求心得,不当是己非人,意有不同不妨周咨博访,互相印证,以折衷于一,是即学弧泒宗旨不可强合,尽可各尊所闻,各之所行,不妨异同。
不必争门户,无论何项学术,不要务虚名要切实用,讲汉学者要通微言大义方有实用,破碎支离不成片段者无用;讲宋学者要能身体力行方有实用,空谈性命不求实用者无用(1)。
皮锡瑞将“文字”与“言语”、“学”与“行”的关系在这两次讲学中表述的非常清楚,似乎不用讨论,不管是淹贯经典的“下学”,还是发挥义理的“上达”,对于一个想要“求其放心”的知识分子来说,都非常重要,这二者不仅是治学的任务,也是治学的过程。
但不可否认清代以降,学术(儒学)内部的这种链接出现了断裂,这种断裂表现在学者们不仅很难在“考据”与“义理”之间寻找共通点,而且自己都已经为这种毫无“义理”的“考据”感到恐慌,陈澧(1810-1882)说:“近世儒者咸知考索,然或《苍》《雅》甫明,华颠已至,窥堂陟奥,俟之何年。
又儒者之书,多宏篇之作,可资语上,难喻中人。
故蒙童之子,次困之材,虽有学山之情,半为望洋之叹。
”(2)朱一新(1846-1894)也说:“圣门以下学之功示人,故不空言理,宋儒则言理居多仍与约礼之旨无异,盖礼经残缺,古今异宜,大而朝聘燕飨,小而宫室器服,多非后人耳目之所习,与之言理,则愚夫妇可与知,能与之言礼,虽老师宿儒或不能尽通其义。
”(3)清代汉学家们的这种偏见往往如是,对经典过分关注与回忆的背后,是汉学家们对虫鱼训诂之学的无比兴奋:百余年来,钜材硕学尽发其矫诬妄作之病,由是古昔书传微文奥旨以及数度名物,虽极隐伏,湮塞几绝,多错综异同,条其义类,他考覆亦率精确可观。
自元明至今,未有若斯盛焉(4)。
基于此,清代思想史开始出现一种“尊德性”与“道问学”之间的对立及冲突,即所谓的“汉宋之争”,清代学人自己就已经察觉到了汉学与理学的冲突、调适多少受学派时运的影响,并为此而感到担忧,龚自珍(1792-1841)承认“入我朝,儒术博矣,其运实为道问学”,但是他却为学界普遍“道问学优于尊德性”的心理感到担忧,“道问学”的大兴并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是有文无质也,是因迭起而欲偏绝也。
圣人之道有制度名物以为之表,有穷理尽性以为之里,有诂训实事以为之迹,有知来藏往以为之神,谓学尽于是,是圣人有博无约,有文章而无性与天道也(5)。
而这种时运的兴与衰并不能单纯等于就给我们演绎出了清代“汉宋之争”的整幅画面。
当然,近人研究此一问题的著作甚夥,既有观点多指向“争”——即汉学与理学的对立及后来的消解(6),但“汉宋之争”的内涵并不全然于此。
实际上,“汉宋之争”这种提法是值得讨论的,不仅因为近人谈此一问题时必认为考据学家只讲考据,理学家只重义理,更在于二者只是在纠缠不清当中争论一个不同范围的宋学,汉学家非难的只是“陈义甚高,居心过刻”(7)的狭义宋学,确切的从细处来讲,“汉宋之争”这个命题则至少可以包含以下四层含义:一是把“汉宋之争”视为义理学与考据学两种不同学术形态的盛衰消长;二是清儒在经注、经义上对汉注或宋注各自取舍的立场;三是从哲学高度的义理类型之争来看待“汉宋之争”;四是两派的宗旨与性格对“汉宋之争”推进的影响。
前三者是比较突出的特征,即汉学/理学之间的聚讼与调停,而通过对学派内部性格特点的考察,是否能给所谓的“汉宋之争”下一个更深层次的定义呢?一、内在紧张:“汉宋之争”的新认识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四川大学张循先生刊登在《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集刊》(台北)的新作《汉学的内在紧张:清代思想史上“汉宋之争”的一个新解释》(8)(简称“张文”)则给了我们一个耳目一新的观点:对“汉宋之争”的关注还应当从汉学(汉学家)的内在性格考量,“汉宋之争”不仅是汉学与理学的对立、聚讼,更是汉学内部的紧张冲突,这种冲突表现在:因为汉学归根结底是儒学的一种,汉学家从本质上还是儒者,受到儒学旨趣的约束,它并不允许自己无限制的从事饤饾考据而欠缺对义理的认知。
所以,一方面汉学家们无法抑制对虫鱼训诂的兴奋,另一方面又不得不防止其与“德性”“义理”“性命”等概念脱节,而不至于应了方东树(1772-1851)所描绘的那种“失其是非之心,其有害于世教学术,百倍于禅与心学”(9)尴尬境地,因此这样一来,清代汉学(汉学家)始终处于这种内在的紧张(Inner Tensions)之中。
当然张文提出的这个假设应有两个前提:一是纵观清代“汉宋之争”的分期,笔者在拙著《学归大统:清代“汉宋之争”的三个阶段》提到的一个观点,不管是从心态、时间、作用、影响等因素考察,清代汉学家“扬汉贬宋”的程度都甚于后来理学家的“护宋批汉”,亦即对应的“道问学”较“尊德性”来说更持久更有其生命力(10)。
实学思潮的兴起,使得宋明理学发展至清代旁生出以经学为中心,衍及小学、音韵、史学、天文、舆地、典章制度为内容的汉学,这虽然是学术传统“内在理路”(inner logic)的一种趋势,但这种转变则至少假借了三种因素:其一,明末学者们指斥理学空言误国,则汉学的抬头必有其适应学术轨迹与社会发展的内在动力;其二,汉学从背景上升到主题,官方的首肯是不可缺少的,例如乾隆中叶始编的《四库全书总目》就极力推崇汉学的合法地位,“盖明代说经,喜骋虚辨,国朝诸家始变为征实之学,以挽颓波,古义彬彬,于斯为盛”(11),同时认为理学“其大旨以道学之盛衰定帝王之优劣,而一切国计民生,皆视为末务”(12);其三,此一时期,学者、官僚、士大夫们对经学的重新考证,使得汉学有了从淡忘走向主流的契机。
由于受这些因素的影响,汉学(家)具备了“内在紧张”的资格与主动权(13)二是儒学本身的传统重德性而不重问学,按照张先生的话来讲,儒学不是一门追求知识的学问,而是一门追求道德的学问,就汉学家自己而言,考据本来就是一项搜山检海的艰难任务,清代浙江海宁学者陈其元(1812-1882)就曾发出“考据之难”这样的感慨,他说如果不是因为读了唐国子祭酒李涪的《阁贴》刊物,至老死也不会明白右军书死罪是何意,“短启出于晋、宋兵阁之际,时国禁书疏,非弔丧问疾,不得辄行尺牍”(14),他说这样晦涩难解的词意如果不是因为翻检典籍,人多不知。
而对于清代的理学家而言,若汉学家“与之言古训,则骇然以为迂晦而难通,塞耳而不能听也”,所以汉学家对此不免着急,“此学问之所以日入与靡烂而有终身读书不识一字之诮也”(15)。
基于这两个前提,张文所提出的这个新解释则是顺乎自然,第一个前提符合张文所说的汉学(家)可以在针砭理学“强作聪明,妄生疻痏”的同时而对训诂考据产生极大的兴奋与兴趣;第二个前提符合张文所说的因为受到儒学旨趣的局限而不得不防止其与德性”“义理”“性命”等概念脱节,所以基于这两个前提与事实,汉学(家)的内在紧张与纠结则顺理成章,在所难免。
二、两种不同层次的“汉宋之争”三、既然这种内在的紧张已经预示着清代思想史会有一场大争论,那么这种紧张所指向的路径又是怎样的呢,为此张文给我们勾划出了表征清代“汉宋之争”中汉学内在紧张的两层轮廓:一是“穷经”与“进德”:汉学内部的第一层“汉宋之争”;二是“考据”与“义理”:汉学内部的第二层“汉宋之争”。
四、从“穷经”与“进德”的角度来说,因为清初以降,“道问学优于尊德性”使得与之对应的汉学与宋学的命运便越来越不对等,汉学家程廷祚(1691-1767)在给程晋芳(1718-1784)的书信中提到:五、秦汉以来,后学者所务,实繁有徒,不可以不知所择,诚有如足下之所虑者,窃谓儒者之业,以希圣希贤为本,欲求进于是,为穷经近之,此经学所以为众学之本也(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