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文档之家› 莫言和他的高密东北乡

莫言和他的高密东北乡

莫言和他的高密东北乡
莫言和他的高密东北乡

莫言和他的高密东北乡

■文/叶开

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农民,土

里生,土里长,对土地的爱恋和憎恨同样强

烈。

他曾对自己的家乡充满逃离的强烈渴望,

一度试图抹杀故土对自己的羁绊,最后却在家

乡寻找到了自己汹涌澎湃的创作之泉。

三十多年来,他创作了《透明的红萝卜》

《红高粱》《天堂蒜薹之歌》《酒国》《丰

乳肥臀》《十三步》《檀香刑》《生死

疲劳》《蛙》等作品,这些作品在其诞生

的不同阶段,都成为那个文学时期的标志性创作

事件。

他的作品不仅在国内拥有广泛的读者,还

被广泛地翻译到国外,获得越来越多的国际认

同。

2012 年10 月11 日,他获得2012 年

度诺贝尔文学奖,成为首位获此奖项的中国作

家。他终于通过自己独特的创作,把自己一

度想逃离的家乡—山东省——高密县东北乡这

样一个默默无闻的、隐秘在胶东平原边缘的丘

陵和平原过渡地带的微地,扩展为世界性的中

心舞台。

1990年的莫言他就是莫言。

饥饿之乡

莫言生不逢时,出生在一个极其不合适的年代,遇到了20世纪60年代的饥寒交迫和粮食大匮乏。他和同龄的猴孩们思想单纯,每天想的就是食物和如何才能搞到食物。他们大冷天的还光着屁股像小狗一样四处游他们的身上没有多少肌肉,胳膊和腿细得荡。像木棍样,肚皮薄得透明,里面的肠子蠢蠢欲动,肚子却大得像一个大水罐子。这段日子发生的所有有关饥饿的事情让莫言刻骨铭心。

1961年的春天,莫言刚刚上小学一年级,校园里拉来了一车亮晶晶的煤块。孩子们没有见过煤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个大胆的孩子试探着拿起一块,放到嘴里咬了他嘎嘣嘎嘣地吃了起来,就像一口。接着,是在品尝一块珍贵的饼干,香甜无比,表情享受。看他这种样子,其他孩子得到启示,一拥而上,每人抢起一块煤,嘎嘣嘎嘣地吃起来。

莫言说:……我感到那煤块越嚼越香,“味道的确是好极了。看到我们吃得香甜,村子里的大人们也扑上来吃,学校里的校长出来制止,于是人们就开始哄抢……”

生逢饿世,莫言不能不对这种饥饿刻骨铭心。他把这种情景写进了短篇小说《铁孩》,

也写进了散文《忘不了吃》他的笔下,里。关于吃,达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怎么看怎么觉得假,像是在讲述一个千年以前的故事。然而,这一切又都是真实发生的,并且发生在了莫言的身上,也因此,他的讲述才那么有力量:

“文革”期间,我十二岁那年秋天,在一个桥梁工地上当小工,起初是砸石子儿,后来给铁匠拉风箱。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铁匠们和石匠们躺在桥洞下休息,因为腹中饥饿难耐,我溜到生产队的萝卜地

里,拔了一棵红萝卜,正要吃时,被

一个贫下中农抓住了。他揍了我一顿,

拖着我往桥梁工地上送。我赖着不走,

他就十分机智地把我脚上的那双半新的

鞋子剥走,送到工地领导那儿。挨到

天黑,因为怕丢了鞋子回家挨揍,我

只好去找领导要鞋。领导是个猿猴模样

的人,他集合起队伍,让我向毛主席

请罪。队伍聚在桥洞前,二百多人站

着,黑压压一片。太阳正在落山,半

边天都烧红了,像梦境一样。领导把

毛主席像挂起来,让我请罪。

我哭着,跪在毛主席像前结结巴巴

地说:“毛主席……

我偷了一个红萝卜……犯了罪……

罪该万死……”

民工们都低着头,不说话。

领导说:“认识还比较深刻,饶了

你吧。”

领导把鞋子还了我。

我忐忑不安地往家走。回家后就挨

了一顿毒打。

莫言讲的这个故事后来出现在他的

短篇小说《枯河》中,俨然当时情景

(莫言)(左少年时唯一的照片。摄于1962年,他与堂姐在一起

的再现。

这顿毒打,在莫言的记忆中深刻而痛楚,常年不停地在他的脑海里浮现。

可以说,从一出生开始,莫言就随着这个国家的风风雨雨独自而饥饿地成长着。

无论时代怎么变化,高密东北乡的乡亲们,都顽强地活着,也行走着少年莫言这样一个干瘦的喜欢胡思乱想着的少年。

没有人看见莫言生长,就像没有人看见草生长一样。

“上边指示”莫言不准读书

在那苦难而荒诞的岁月,在高密东北乡,总有些稀罕事发生。

少年莫言竟出名了。

他先是在班里写出了一篇“大作”写作天赋被老师发,现了。

一次“五一”劳动节,学校进行体育比赛,老师让班上的同学写作文。大家都是记流水账,不分主次,平铺直叙,没有重点。莫言则把其他的项目一带而过,直接写教体育的陈老

1976年的莫言 “右派”打篮球的情形。写他们的动作,师跟胶河国有农场的写他们的表情,写他们的汗珠,写他们奔跑时映在地上的影子怎样和燕子的影子重叠起来……

下课后,老师让莫言留下。这把总爱犯错误的莫言吓得屁滚尿流。他忐忑不安地跟着老师来到办公室。

“你这篇作文是从哪里抄来的?”老师把他的作文簿拿出来,拍在桌子上,两眼盯着他。 “我自己写的……”

“胡说。”

“我真没抄,是自己写的……”莫言胆战心惊。

“就你这副尊容,能写出这篇作文?”老师根本不相信,“我再给你一个题目,你写一篇作文给我看看。题目嘛,我看就写《抗旱》吧。”

说完,老师就给了莫言一支笔,让他坐在对面当场写。

莫言定了定神,思路顿开,一会儿写小伙子往地里推冰块,一会儿写老头子打深井,堆砌了很多形容词, “双臂什么一撑,车轮飞转,一声呐喊,冰块翻滚”诸如此类,胡乱写到一起,竟成了一篇“大作”。

作文写完,老师看了,点点头说: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就你这副气死画匠的模样,竟然还能写出一手好文章。你这个作文确实写得不错。”

老师把莫言的作文拿到旁边一个农业中学,作为范文让学生朗读。莫言就这样出了名。每周两堂作文课,老师都要点评莫言的作文,还在他的作文簿上写了不少评语。

后来,莫言又出名了。他在学校的一次大会上,和同学嘀咕了一句“反动言论”:“学校是一个大监狱,我们都是奴隶。”为此,学校

专门开大会,宣布给他一个警告处分。

谁都知道,在那个时代,被警告处分是一

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更可怕的事情接着发生了,此事让少年莫

言成了乡里名副其实的名人。

小学五年级毕业,其他同学都升上了村里

新成立的农业联合中学,只有少年莫言被“剥

夺了上中学的权利。老师说: 上边有指示,

从今以后, ‘地富反坏右’的孩子一律不准

读书,中农的孩子最多只能读到小学,要不无

产阶级的江山就会改变颜色。”

就这样,富裕中农的后代莫言小学毕业

后,成了一名名义上是光荣的其实是可怜的人

民公社小社员。

十一岁的少年莫言开始离开学校,离开教室,成为一个孤独的少年。这么小的一名公社小社员其实

也没有什么实际性的劳动能力。他一方面被排除在学校的同龄小伙伴之外,另一方面又被成人的世界所摒弃,处在一个不上不下、不左不右的境地。这一年是 1966 年。

孤独的莫言希望融入热火朝天的劳动者中,他自己很明白,要排遣这种无边无际的孤独,就必须融入劳动群众中去。在乡村,孤独不仅是难熬的,而且是可怕的。

所幸,时间不会落下任何一个人,莫言总算一年年长大了,他终于混进大人的队伍,终于能够成为劳动者的一员。

1973 年,莫言十八岁了,他通过在县棉花加工厂当会计的三叔的关系,走后门在厂

厂里当上了季节工,其实就是临时工,也是最早的民工。

从十一岁到十八岁,这期间有七年的漫长岁月,莫言都是一个地地道道、彻彻底底的农民。莫言。这是莫言的黑暗期,也是暧昧期,莫言对这个时期失去了记忆,仿佛是曾经造访过外星球之后被洗脑的受劫持者。他经历了,目睹了,却遗忘了,并且是主动地遗忘了。

1986年的莫言莫言在仓库里写作

逃离故乡

十八岁的莫言,迫切的任务是怎样逃离自己的故乡。当时的农村青年,要想脱离农村.除了上大学之外,还有一条路就是去当兵。但对一个富裕中农出身的孩子来说,当兵在某种意义上比被推荐上大学还要困难。从十七岁那年开始,莫言每年都报名应征,但到了中途就被刷了下来,原因都是家庭出身不合格。

所幸,莫言去了县棉花加工厂。

莫言在县棉花加工厂,因为字写得漂亮,负责办厂里的黑板报,很受好评。因为工作出色,莫言再一次登上了人生旅途中的小山包。厂里搞夜校,他因为在搞“批林批孔”时出了风头,竟当上了夜校里光荣的人民教师,负责教语文课。

一个小学五年级的毕业生,当上了初中生的老师,这不能不说是对当时乃至现在的教育体制的莫大讽刺。

莫言再也不愿意回到村里,他对在地里干活也产生了巨大的恐惧和抵触。他不敢设想再回到村里该怎么办才好。

但他在厂里干了三年多,转正遥遥无期,他感到自己已经走出的路又被堵死了。他在县棉花加工厂里的美好时光,到了尽头。

莫言的目光,又一次回到了参军这条唯一的出路上。

这条路,本来早就堵死了。家庭成分像个可怕的金箍,死死箍在莫言的脑袋上。

他几乎无路可走了。要是换成别人,每年都遭到拒绝,也许早就放弃了。但青年农民莫言要逃离土地的愿望是如此的强烈,在他到县棉花加工厂当了三年半的临时工之后,这种城乡之间的巨大反差更给他的心灵造成了巨大震撼,让他感到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乡村几乎是已经无法忍受的瘠土了。如果他不能逃离这片土地,那么他就可能窒息。

那个时候,他常时不时地抬头望望天空,看着天上的白云飘移,乌云翻卷,盼望着一件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突然降临。

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就像一个接纳雨水的脸盆。一晃六年过去,新兵变成了老兵。

而机会竟然真的来了。

1987年,莫言与母亲一起为《红高粱》剧组做饭 1976 年年初征兵时节,恰逢上级发动全县的力量去战天斗地,到二百里远的邻县昌邑县挖胶莱运河,村子里的干部,村支书、大队长、民兵连长和所有的整劳力都到水利工 地上去了。征兵开始时,为了不影响水利工程的进度,上级发文说适龄青年可在工地上参加体检。那时莫言是临时工,不用去挖河,根据上级的精神,像他这样外出务工的青年可以就地参加体检。莫言就瞅了个空子,报名之后在公社驻地和社直机关的青年一起参加了体检。

过去在村里体检,人人的眼睛都盯着,贫下中农的子弟成群结队,莫言连参加体检的资格都没有。

为了让莫言实现逃离土地的梦想,命运女神设计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调虎离山之计,把那些阻碍莫言参军的力量都调离了。他们远在二百里地之外,鞭长莫及,根本就无法也无从得知莫言已经乘虚而入。

一切都朝着对莫言有利的方向悄无声息地进行着。莫言的这次幸运,不能不让人把这一切都归结为命运。

那张仿佛有千斤之重的入伍通知书,是村民兵排长从水利工地骑自行车返乡路经县城时,拐到棉花加工厂扔给莫言的。这件事

情此前没有经过民兵排长,他被蒙在鼓里,

几乎一无所知,因此感到非常生气。但是

莫言参军,是公社武装部的决定 ,他一个

小小的民兵排长根

本就无法阻挠,所以他更加气恨,把入伍

通知书朝着莫言一扔,头也不回地走了。

莫言抬头看看天空,看到了一个巨大

的馅饼从遥远的空中飞下来,不偏不倚,

正好砸在他的脑袋上。这样的事情真的发

生了!莫言掐了掐自己的胳膊,跺了跺脚

下的土地,他咬着那块馅饼,不知道如何

是好。他满腔的情感无处宣泄,浑身有各

种澎湃的力量在冲撞,只想找到一个没有

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莫言拿着入伍通知书,不敢相信这是

真的。他心里忐忑不安,生怕夜长梦多,

恨不得马上就上车走人。

莫言的人生,从此发生剧变。青年农

民莫言的人生在 1976 年这个新政权

建立之后最为微妙的年份里,忽然来了个

一百八十度急转,获得了崭新的生命。

农民莫言变成了青年解放军莫言。

古董级的老战士终于提干了

一晃六年过去,新兵变成了老兵。

莫言在部队已经服役六年。从 1979 年至 1981 年,老兵莫言一直待在局训练大队里,算是兼课教官,却无正式编制。老兵莫言的津贴当时已经涨到了每月二十六元,一般士兵是六元,干部五十二元却还要交纳伙食费。待遇上,老兵莫言不差了。

但名不正则言不顺,这样总是吊着,不上不下,也不是个事儿。

1981年,莫言通过多年的努力写作,终于在保定文联办的《莲池》杂志1981年第5期上发表了短篇小说《春夜雨霏霏》接着在,1982年第2期的《莲池》上又发表了短篇小说《丑兵》。

这两篇文章的发表,对莫言的命运产生了直接的影响。

这两篇文章被部队的领导拿到总参干部部去做公关工作,加上部队领导对他讲课“古董级”战士政治的认可,莫言终于由一名教官,升级为“菜虫级”正排政治教官。

这一跃,不啻腾云驾雾。为了这看起来并不复杂的一跃,莫言花了整整七年时间。

莫言收到通知时,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他百感交集,脑袋一阵乱哄哄的,又一阵空洞洞的。他终于提干了,他终于可以正式地跟土地吻别,安安心心地吃他的国家粮,再也不用回农村务农了。

北京的调令到了,青年教官莫言当上了干部,进了北京。

莫言待在部队里,因为没有专业工作,没有当将军的理想,反而整天写作,于是领导就吩咐他做一些新闻方面的工作,就这样他一直做着教官和干事。

1984年春天,莫言得知解放军艺术学院刚刚组建一个文学系,向全军各大单位招生。莫言一听来劲了,他立即赶回单位打听。单位宣传科长说是有这个事情,但是需要请示政委和主任,才能答复。

莫言终于说动主任

同意自己去报考。

莫言得到允许,发

扬了背八十斤石头走十

几里路的不怕死的革命

精神,开始为自己的命

运奔走。他那时甚至都

不懂得怎么拨总机电

话,而是自己跑到总参,

打听到解放军艺术学院

怎么走。

就这样,莫言按图

索骥,来到位于海淀区

中关村南大街魏公村内

的解放军艺术学院,找

1989年莫言在高密集市上

到了文学系的办公室。

一进门,莫言就碰见当时的干事刘毅然,说要报名。

刘毅然说,报名都结束了,怎么现在才来?

莫言说,我刚刚知道这个消息。

刘毅然问,有没有带作品?

莫言说带了。

刘毅然说,作品留下。徐主任很忙,好,就不见你了。

莫言留下作品,走了。

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主任徐怀中是个识货的行家,也是莫言人生中一个重要的贵人。他看到了莫言的作品后,对刘毅然说:“这个学生,即便文化考试不及格我们也要了。”

莫言最终以单位里文化课最高的考分,进入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

1984年秋天,莫言敲开了解放军艺术学院的大门,从此走上了文学创作的道路。

这在莫言的文学创作中,在他的人生中,又是一次重大的变化。莫言真正成为作家,应该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他的创作风格和创作趣味,也是在进入了解放军艺术学院之后,产生了质变。

正视故乡,超越故乡

进入解放军艺术学院后,莫言拼命地阅读,写作。事实上,这也是那个时代作家和文学青年的常态。

1985年,莫言的中篇小说《透明的红萝卜》发表,随即在文坛产生巨大的影响,各地约稿信纷至沓来,这是莫言真正的成名作。

这一时期,莫言的小说大都以自己的故乡为背景,以个人情感为线索,加上真真假假的家族传说和民间传说,杂糅在一起。

有一天晚上,莫言

一连写了三篇小说

《石磨》《五个饽饽》

《大风》。在《大风》

里,莫言第一次正面描

写了自己的童年记忆。

从1985年开

始创作之后,莫言的写

作一直是一种讽喻,他

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自己

以往的苦难和不公平,

他必须寻找一种特殊的

角度和与众不同的姿

态,才能正视故土的那

些无穷无尽的山水风物

莫言(提瓶者,在买香油)

和人情世故。

这个时期的莫言,已经开始有意识地投资自己这片熟悉的土地,他搬运来各种建筑材料,准备修建一个属于自己的文学王国。他后来在《红高粱》《天堂蒜薹之歌》《十三步》《丰乳肥臀》《檀香刑》《酒国》《四十一炮》等小说里,胆大包天地把天底下所有他认为合适的东西都搬到高密东北乡来的出格举动,都以这个时期的小说作为开端。

这个时候,莫言终于发现,无论他怎么想要逃离乡村,无论他的身体逃到哪里,他的精神都无法割舍对乡村的记忆。这个时候,即便是痛苦,也已经酿成了美酒。正如他在演讲时说的那样,饥饿和孤独是他创作的财富。莫言同时也明白了:……什么人说什么话,“什么藤结什么瓜……我是一个在饥饿和孤独中成长起来的人,我见多了人间的苦难和不公平,我的心中充满了对人类的同情和对不公平的愤怒,所以我只能写出这样的小说。”

也就是说,一旦正视这种苦难和不公平之后,莫言就正式找到了一把打开通向故乡大门的钥匙。莫言拥有了自己的翅膀和语言,在高密东北乡的上空,自由自在地飞翔。

对此,莫言说:故乡留给我的印象,“是我小说的魂魄,故乡的土地与河流,庄稼与树木,飞禽与走兽,神话与传说,妖魔与鬼怪,恩人与仇人,都是我小说的内容。”

他终于找到一把打开封存记忆闸门的钥匙。他打开了这扇大门,看见里面堆满了琳琅满目的珠宝。

莫言在文章《超越故乡》里谈到了自己的创作秘密,那就是对故乡的爱恨交加,对故乡的肉身逃离和精神反刍。他还有一个重大的任务就是超越地理学意义上的故乡,给自己创造

一个精神家园。近三十年来,莫言就在这里孜孜不倦地打地基,夯土墙,他的这种举动《野骡子》里叙事者罗小通的和他的中篇小说母亲何其相似。她节衣缩食,忍饥挨饿,仅仅就是为了在村里造一幢美轮美奂的豪宅,并且以这幢徒有其表的豪宅来向离家出走的丈夫罗通和野骡子示威,同时也向靠注水猪肉致富的村长老兰表示自己的能干。

直到这时,莫言才从情感上重新返回那个让他“爱恨交加”的故土,他是从传奇和衣锦还乡这两种方式首先寻找到相对合适的对这片故土的态度。莫言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校正自己的态度,而这种校正到了最后,无疑需要最高的,也是最简单的人生修养:诚实。

莫言说:我想做一个诚实的人。诚实就是回到本原,返向童年时代的真实生存和具可以说体的生存情感。这种情感下的叙事,是不紧不慢,不卑不亢,不讽不喻,是实实在在、平平静静地讲述。在这种讲述中,叙事者的姿态是平的,不是居高临下,也不是自下仰视,不盛气凌人,也不诚惶诚恐。

“就怕莫言回高密”

1985年是莫言得窥堂奥的一年。

这一年,莫言三十岁。三十而立,他再也不用到处流荡了。

1986年夏天,莫言从解放军艺术学院毕业,工作单位换成了总政治部文化部,他从高密东北乡一举进入了北京,靠近了紫禁城。

他的人生和创作,也进入了高峰期。在1986年是莫言小说年。中国文坛,他神仙附体一般,自言自语,常常一包香烟,半瓶啤酒,灵感喷涌,下笔如风。

这一年,《红高粱》发在了《人民文学》第3期上。莫言也在这年加入中国作协。

在1986年和1987年,莫言变成了一个呼呼旋转的陀螺,被故事的鞭子抽打着,越转越快,无法停止,简直要因为旋转太快而脱离地面,冉冉上升了。他在条件艰苦的高密老家写作。在老朋友张世家的办公室里写作。在一个仓库里,冬天没有空调,冰冷刺骨,他的手上、脚上和耳朵上的冻疮在流脓,因为有痔疮坐不下来而蹲着、跪着写作,其写作之状可谓苦不堪言,又可谓乐在其中,飘飘欲仙。那两年里,莫言每次暑假、寒假从高密东北乡回来,都能带回来好几篇小说,以至他的同学都说:就怕莫言回高密。

莫言的疯狂创作,到他写中篇小说《欢乐》时,达到登峰造极。

莫言在这个时候是西毒欧阳峰,他倒着走路,反着看世界,通透了人生冷暖。

在《欢乐》这部八九万字的小说里,莫言滔滔不绝,一气呵成,连段落和标点符号都来不及加。他就像是一架失控的自动钢琴,在发疯般地演奏。他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共鸣器,在漫无边际的空间里奏响。

1987年,摄影师张艺谋改做导演,《红高粱》把改编成了同名电影,莫言的《红高粱》上了大银幕,它捧红了小女生巩俐,后来还摘取了西柏林的金熊奖,造就了好几个神话。《红高粱》也使莫言成了家喻户晓的人,他终于彻彻底底地成了一个名人。

从此莫言被人们称为著名的作家,也许正是从此时始,他开始了一种内心里真正的彻底的毫无拘束毫无羁绊的自由创作。

接下来,莫言的作品在中国文坛一次次掀起狂风骇浪,《欢乐》所招致的指责让莫言自身的创作事件也接连不断,他从云端里跌落,从醉醺醺的高粱酒的愉悦中惊醒;《红蝗》同样遭到一部分人的唾弃。《天堂蒜薹之歌》,这部莫言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长篇小说,发表和出版后,都无声无息,却被翻译成近十种语言在国外出版。《十三步》《白狗秋千架》《白棉花》《酒国》《父亲在民夫连里》等陆续发表……

在写完《酒国》之后,莫言开始整合自己的情感资产。他觉得自己必须在此前的那些作品之下,全面地梳理高密东北乡的文化结构和政治结构。

1994年,在高密,他花了三个月,拼命地写。《丰乳肥臀》完成了,莫言匪夷所思

地胖了十斤。

1995年,莫言把妻子和女儿都接到了北京,他们一家在北京团圆,宣告他和高密东北乡这根脐带的肉体断裂了。

而莫言的创作和他的人生仍在精彩继续着……

2012年10月11日,诺贝尔文学奖评审委员会把诺贝尔文学奖颁给了莫言,也许这是对他作品的最高奖赏,但未尝不是他对故乡的回报。

作家们笔下的故乡

诺奖的火热似乎还要继续,但与莫言一起出名的还有他笔下的“高密东北乡”,虽然当地的群众早已不再靠种地为生,但地方政府还是决定将“红高粱”打造成一张文化名片进行推广。其实,一个知名作家成功的作品中,往往和他们的故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例如老舍笔下的“北京城”,孙犁笔下的白洋淀,再如贾平凹的商州、沈从文的边城、陈忠实的白鹿原、阎连科的耙耧山……在无声的文字中,我们总能看到作家们浓厚而复杂的故乡情结。 ■故乡,不只有思念 最近我常想一个事,那就是多年以后,当一群兴致勃勃的游客来到诺奖得主莫言故里进行文化游览时,在一片火红的高粱前忙着合影的他们,真的能感受到“我爷爷”和“我奶奶”(《红高粱家族》)对这片土地的感情吗? 这种想法会出现在许多地方,比如在鲁迅笔下的绍兴水乡里,比如在沈从文的凤凰古镇上,比如陆文夫的苏州小巷中,再比如老舍的皇城根下。同样的地方,我们却只能去尽力摸索他们的感受,才发现在“故乡”这两个简单而朴素的字中,寄托的远不止是所谓“思念”。 “桑梓”、“故里”、“乡关”、“扮榆”……很多作家都曾带着自己的理想而漂泊四方,开始独立面对艰难的人生。然而,尽管他们走的路有所不同,但起点却是相同的,那就是故乡。纵然飞越千山万水,故乡的记忆也会像影子一样跟随着他们,影响着他们。所以,在一个作家的文字里,我们总能读出浓厚的故乡情结。 从1921年鲁迅把家乡的“阿Q ”搬上文坛开始,这种故乡情结就传达出别样的味道。那时的作家沐浴到了先进的思想,当他们带着俯视的眼光回望自己那荒凉、封闭的故乡时,不禁痛心疾首,并希望“以揭出病苦,引起疗救者注意”的描写来唤醒千千万万的人。于是,我们看到了在“咸亨酒店”里挣扎的孔乙己,看到了“鲁四爷家”中走投无路的祥林嫂,看到那个“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却日益陌生的闰土哥。在“鲁镇”的这些人和物中,我们感受到的不是对家乡的思念,而是一个时代的压抑和悲凉,以及作者无声的呐喊。

莫言和他的高密东北乡

莫言和他的高密东北乡 ■文/叶开 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农民,土 里生,土里长,对土地的爱恋和憎恨同样强 烈。 他曾对自己的家乡充满逃离的强烈渴望, 一度试图抹杀故土对自己的羁绊,最后却在家 乡寻找到了自己汹涌澎湃的创作之泉。 三十多年来,他创作了《透明的红萝卜》 《红高粱》《天堂蒜薹之歌》《酒国》《丰 乳肥臀》《十三步》《檀香刑》《生死 疲劳》《蛙》等作品,这些作品在其诞生 的不同阶段,都成为那个文学时期的标志性创作 事件。 他的作品不仅在国内拥有广泛的读者,还 被广泛地翻译到国外,获得越来越多的国际认 同。 2012 年10 月11 日,他获得2012 年 度诺贝尔文学奖,成为首位获此奖项的中国作 家。他终于通过自己独特的创作,把自己一 度想逃离的家乡—山东省——高密县东北乡这 样一个默默无闻的、隐秘在胶东平原边缘的丘 陵和平原过渡地带的微地,扩展为世界性的中 心舞台。 1990年的莫言他就是莫言。 饥饿之乡 莫言生不逢时,出生在一个极其不合适的年代,遇到了20世纪60年代的饥寒交迫和粮食大匮乏。他和同龄的猴孩们思想单纯,每天想的就是食物和如何才能搞到食物。他们大冷天的还光着屁股像小狗一样四处游他们的身上没有多少肌肉,胳膊和腿细得荡。像木棍样,肚皮薄得透明,里面的肠子蠢蠢欲动,肚子却大得像一个大水罐子。这段日子发生的所有有关饥饿的事情让莫言刻骨铭心。 1961年的春天,莫言刚刚上小学一年级,校园里拉来了一车亮晶晶的煤块。孩子们没有见过煤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个大胆的孩子试探着拿起一块,放到嘴里咬了他嘎嘣嘎嘣地吃了起来,就像一口。接着,是在品尝一块珍贵的饼干,香甜无比,表情享受。看他这种样子,其他孩子得到启示,一拥而上,每人抢起一块煤,嘎嘣嘎嘣地吃起来。 莫言说:……我感到那煤块越嚼越香,“味道的确是好极了。看到我们吃得香甜,村子里的大人们也扑上来吃,学校里的校长出来制止,于是人们就开始哄抢……” 生逢饿世,莫言不能不对这种饥饿刻骨铭心。他把这种情景写进了短篇小说《铁孩》,

莫言作品中的乡土气息

莫言作品中的乡土气息 本文从网络收集而来,上传到平台为了帮到更多的人,如果您需要使用本文档,请点击下载按钮下载本文档(有偿下载),另外祝您生活愉快,工作顺利,万事如意! 一、中国现当代文学:浓郁的乡土味道 乡土文学作为重要的文学流派之一,贯穿于文学创作的整个历史之中。现代乡土小说的勃兴始于20世纪初。新文化运动蓬勃开展,全面否定传统、主张全盘西化等思想盛行,在此背景下,人们开始回归,努力在乡土田园中找寻精神的归宿和力量,于是便出现了以鲁迅等人为代表的乡土小说。1949年以后,以“山药蛋派”和“荷花淀派”为代表的乡土文学依然是中国文学不可缺少的重要组成部分。改革开放之后,乡土文学更是被赋予了回顾过去、思考未来、反映现实等重要责任,也涌现出了一大批优秀作品,通过描写乡土对中国社会的文化根基进行了深刻的探讨。总之,从鲁迅笔下的浙东乡土和沈从文笔下的湘西世界、到萧红笔下的呼兰河、汪曾祺笔下的苏北小城,再到贾平凹笔下的陕西南部山村和莫言的高密东北乡,生动地刻画出了一幅中国乡土文学的历史画卷,也体现了乡土创作作为一种经典的文学创作潮流拥有经久不衰的生命力。

乡土文学的盛行源自中国传统社会的乡土性本质。正如费孝通所指出的,“中国社会的基层是乡土性的”,因此,生活经验的乡土性使得相当多的现代作家开始以乡土生活为素材,以乡土和乡民为基点对中国传统社会的整体文化和历史进行观察和反思。多年来,乡土始终是中国作家解不开的情结,并为此魂牵梦绕。 二、莫言及其乡土王国 从高密东北乡走出来的莫言是新时期乡土小说的代表,同时,他也被称作新时期以来“真正触摸到乡土灵魂”的作家。莫言的作品,从最初的《透明的红萝卜》到后来荣获诺奖的长篇巨著,都是关于乡土农村的人和事,展现了百姓乡民在高密东北乡这片乡土中的勤奋耕耘、奋争和对生活的希冀盼望。莫言的作品深刻揭示了中国传统的乡土情怀,描述了这种乡土文化的历史嬗变过程,一部一部地,排列组和成了中国乡土文学的宏伟史诗。正如莫言自己所说:“我的高密东北乡是我开创的一个文学共和国,我就是这个王国的国王。每当我拿起笔,写我的高密东北乡故事时,就饱尝到了大权在握的幸福,在这片国土上,我可以移山填海,呼风唤雨,我让谁死谁就死,让谁活谁就活……” (一)故乡——无法逃离的情愫 童年时经历的饥饿与孤独虽然后来被莫言视为其

高中文学类阅读:982年秋天,我从保定府回高密东北乡探亲。因为火车晚点,车抵高密站时,已是晚上九

高中文学类阅读 2019.11 1,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奇遇 莫言 1982年秋天,我从保定府回高密东北乡探亲。因为火车晚点,车抵高密站时,已是晚上九点多钟。通乡镇的汽车每天只开一班,要到早晨六点。举头看天,见半块月亮高悬,天清气爽,我便决定不在县城住宿,乘着明月早还家,一可早见父母,二可呼吸田野里的新鲜空气。这次探家我只提一个小包,所以走得很快。穿过铁路桥洞后,我没走柏油路。因为柏油公路拐直角,要远好多。我斜刺里走上那条废弃数年的斜插到高密东北乡去的土路。土路因为近年来有些地方被挖断了,行人稀少,所以路面上杂草丛生,只是在路中心还有一线被人踩过的痕迹。路两边全是庄稼地,有高粱地、玉米地、红薯地等,月光照在庄稼的枝叶上,闪烁着微弱的银光。几乎没有风,所有的叶子都纹丝不动,草蝈蝈的叫声从庄稼地里传来,非常响亮,好像这叫声渗进了我的肉里、骨头里。 路越往前延伸庄稼越茂密,县城的灯光早就看不见了。县城离高密东北乡有40多里路呢。除了蝈蝈的叫声之外,庄稼地里偶尔也有鸟或什么小动物的叫声。我忽然感觉到脖颈后有些凉森森的,听到自己的脚步声特别响亮与沉重起来。我有些后悔不该单身走夜路,与此同时,我感觉到路两边的庄稼地里有无数秘密,有无数只眼睛在监视着我,并且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尾随着我,月光也突然朦胧起来。我的脚步不知不觉地加快了。越走得快越感到背后不安全。终于,我下意识地回过头去。 我的身后当然什么也没有。 继续往前走吧。一边走一边骂自己:你是解放军军官吗?你是共产党员吗?你是马列主义教员吗?你是,你是一个唯物主义者,而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共产党员死都不怕还怕什么?有鬼吗?有邪吗?没有!有野兽吗?没有!世界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但依然浑身紧张、牙齿打战,儿时在家乡时听说过的鬼故事“连篇累牍”地涌进脑

最新高三语文限时训练(四)

高三语文限时训练(四) 一、本大题4小题,每小题3分,共12分。 1.下列词语中加点的字,每对读音都不相同的一组是 A.反诘./拮.据折.腾/折.本怵.场/戍.边 B.骁.勇/富饶.胸脯./果脯.秾.丽/葱茏. C.拆.开/干坼.地壳./躯壳.颠簸./叵.测 D.湍.急/瑞.雪扁.担/扁.舟船舶./停泊. 2.下面语段中画线的词语,使用不恰当的一项是 莫言获诺贝尔文学奖,坊间讥弹不断。有人翻出他过去拒绝与异见作家一同参加研讨会的“陈谷子烂芝麻”,又有人指出他今年参与抄写《延安文艺座谈讲话》是宣扬文艺为政治服务,这些都被认为是懦弱,是底线失守,与诺贝尔文学奖的“理想主义倾向”南辕北辙。但作为一个体制内作家,这实际上又是无可厚非的。 A.讥弹B.陈谷子烂芝麻C.南辕北辙D.无可厚非 3.下列句子中,没有语病的一项是 A.十岁女童手持小刀扬言要与打伤爷爷且拒付赔偿的工商所长决斗,这“湖南最牛约架”,难道不能不说是“官民对立”的社会情绪的又一表现? B.继“大裤衩”“秋裤装”“比基尼”后,浙江湖州喜来登温泉度假酒店近日又被网友调侃外形酷似翻起来的“马桶盖”。 C.通过社会机构的调查,90后纷纷参加国家公务员考试,急于摆脱巨大的生存压力是主要原因。 D.浙江虐童事件暴露了我国幼教工作的种种问题,而虐童案被撤销又让我们看到了我国司法的尴尬局面。 4.把下列句子组成语意连贯的语段,排序最恰当的一项是 ①山崖对面二百多米处是壶口瀑布 ②我眼前突然模糊起来,看到的只是一片黄 ③山崖一侧是一块相对平坦的所在,我们在那儿停下 ④对岸的山是黄的,从那巨沟里翻滚下来的水也是黄的 ⑤深深沉沉的黄,浑浑厚厚的黄 ⑥河滩是黄的,河床也是黄的 ⑦它们组成一帧以黄为底色的硕大无朋的画,镶嵌在两山夹峙的河谷上 A.③②①⑥④⑤⑦B.③①②⑤⑥④⑦C.③②①⑤④⑥⑦D.③①②⑤④⑥⑦ 二、实用类文本阅读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题目。 莫言:把中国乡村的故事讲给世界 格林 ①“八月深秋,无边无际的高粱红成汪洋的血海。秋风苍凉,阳光很旺,瓦蓝的天上游荡者一朵朵丰满的白云……”随着10月11日,莫言因其作品“很好地将魔幻现实主义与民间故事、历史和当代社会融合在一起”获得20XX年诺贝尔文学奖’他笔下神奇瑰丽的“高密东北乡”也一夜之间成为世界文坛最辉煌的地理名词之一。

【调查报告】探寻高密东北乡团队

赴山东省高密探寻“高密东北乡”暑期实践团队社会实践活动调研报告【摘要】结合暑期对于高密市以高密东北乡文化旅游区现状的考察,以及对文化产业发展较成熟的青州古城发展模式的学习,就如何利用新媒体更好地挖掘高密东北乡文学旅游在大学生群体中的发展潜力进行讨论。 【关键词】高密东北乡文化旅游区;文学旅游;新媒体 一、绪论 (一)、研究背景 作为莫言的故乡,高密早在2012年便因莫言获奖而进入公众视野。高密市政府也抓住机会,投资16亿元发展以莫言为主题的文化产业——高密东北乡文化旅游区,甚至因投入过多而一度引发媒体报道【4】(徐梅,2014:003版)。 该旅游区的旅游资源主要包括莫言故居、《红高粱》影视基地、莫言文学馆以及刘铁飞美术馆三个方面,具有发展文学旅游的先天优势。 (二)、调查目标 1、结合莫言先生“高密东北乡”系列写作,考察高密市以莫言为核心发展一系列文学旅游产业现状,探索利用新媒体宣传“高密东北乡”特色文化旅游可行性。 2、以当代大学生为主体,探究“高密东北乡”系列文学旅游宣传如何扩展在青年人中影响力。 3、通过对于文化产业发展较成熟的青州市的对比考察,讨论如何更好地挖掘高密东北乡文学旅游发展潜力。 (三)、文献综述 国外对于文学旅游的讨论一方面集中于旅游行为对文学原址的影响,强调文学旅游者的真实体验与文学旅游资源的保护性开发【10】;另一方面则关注旅游与文学影视创作的双向互动【11】。 在国内,文学旅游早在上世纪90年代便进入研究者的视野:肖洪根【5】的《再论旅游资源的开发》(1998)从文学旅游景观产品的产生、消费与促销三个角度阐述了文学旅游资源的开发;余靖华与李江风【6】的《刍议文学旅游附加值的资源载入及开发模式》总结国内外对于文学旅游的讨论,提出了根据文学旅游附加值占本土旅游资源程度高低而进行开发的四种模式;张艳与林刚【7】的《试析文化旅游开发对相关文化产业的影响》则从资源、产品与市场三者的制约关系入手,探讨文学旅游对于相关文化产业的影响。黄振宇和李俊奎【7】的《新农村建设视域下我国农村文化产业的发展》将目光转向新农村建设,探讨当下农村文化产业发展

走进高密东北乡

走进高密东北乡 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授予中国作家莫言。莫言成为有史以来首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中国籍作家。当时,吸引了全球的文学爱好者,尤其是引起了中国人的热烈关注。全国上下掀起了一股拜读莫言作品的热浪,一周的时间,莫言的书籍一本难求。作为一位文学爱好者,虽然不喜欢跟风,但出于对莫言获得诺贝尔奖,填补中国文学空白的尊重。家里书架上也多了几本莫言的小说。期初,每天晚上,都会仔细地咀嚼书里的每个文字。后来,出于自己文学底蕴的浅薄,囫囵吞枣地过目一遍。现在想起,羞愧之感还会油然而生。 莫言生于山东高密,作为山东人,我感到非常荣耀。我有一位共事多年的同事是高密人,她认真勤勉的生活作风像极了莫言文字中高密妇女的形象,莫言文字中记录的长河、辽阔的土地、成片的棉花地、玉米地、高粱地,也是同事经常讲给我有关家乡的事。现在,当我把莫言的作品当成一位普通邻家大哥作品来品读的时候,感觉文化底蕴浅薄的自己也能将巨作品出味道来,进而喜?g他的作品。 莫言《丰乳肥臀》的文集序言是这样的(莫言的手写版,小心翼翼地敲打如下): 一九八一年十月,在《莲池》双月刊第五期上发表处女作短篇小说《春夜雨霏霏》,至今是三十年。发表处女作后

不久我的女儿出生,今秋,女儿的女儿也出生了,尽管往事如在眼前,但外孙女粉红的笑脸告诉我,三十年,对于一个人来说,是相当漫长的一段时光。 我一直羞于编文集,因为编文集,就如同回头检点走过的道路。走十里八里,可以努着劲儿,保持良好的姿态,做到一步一步也不歪斜,但走三百里,就任凭是铁打的汉子,也难确保没有一个歪脚印。写几年文章,可以抖擞着精神,保证篇篇都是精品,但写三十年,就难免泥沙俱下,良莠不齐了。因此,编写这种总结性的文集,最大的羞愧感就是面对着那些当初草率付梓、如今不堪入目的文章。当然也可以将这类文章剔除出去,但既是阶段性的全集,踢出去又名实不副;当然也可以将不满意的文章大加删改,但如此又有不忠实自己的写作历史之弊。因此,三十年中,发表的文字,凡能筹集到的,还是统统编进来,除了技术方面的错误,其余的尽量保持原貌,以前改动过的,以最后一次定稿为准。 通读旧稿,感慨良多,一万多个日日夜夜,凝固在其中,每一部作品、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一行文字、都能引起美好或痛苦的记忆。实事求是地说,我为年轻时的探索热情和挑战传统的勇气而自豪,同时也为用力过猛所造成的偏差而遗憾。我本来是能够也应该写得更多更好一些的。但我虚掷了许多大好时光,浪费了许多才华,现在后悔也晚矣。 当然也可以说现在觉悟也不晚,毕竟我还能写。我知道

最新 作为虚构景观的“高密东北乡”-精品

棗“高密东北乡”。从短篇小说《白狗秋千架》开始,莫言便打出“高密东北乡”的旗帜,并以此为根据地,将千奇百怪的景象和形形色色的人物置于这片奇幻的沃土之上。在一定程度上,“高密东北乡”是作者于某一特定时空中营造的“一个遥远的梦境”、“一种感伤的情绪”和“一种精神的寄托”[1]。以切身的地域体验和潜在的地理信息为基础,加上天马行空的无尽想象,“高密东北乡”呈现出别具一格的景观形象,自成一派风景。 一、“高密东北乡”的景观 根据莫言兄长管谟贤的讲述,现实中真实存在的高密东北乡“是指现高密县东北隅的河崖乡、大栏乡这一片广阔的土地”[2],即位于高密市区东北方向的包括夏庄镇部分村庄、胶河疏港物流园区等几处镇街园区的地方,南接胶县,北连平度,是高密县最东北边陲。而在莫言那里,作为虚构景观的“高密东北乡”是“地球上最美丽,最丑陋,最超脱,最民俗,最圣洁,最龉龃,最英雄好汉最王八蛋,最能喝酒最能爱的地方”[3]。可见虽然文本中的“高密东北乡”与现实高密有着种种联系和许多相似的地方,却早已不是一般地意义上的具象范围,而成为传奇故事展开的背景。莫言以自己的家乡高密为蓝本,通过千奇百怪的想象和联想,将现实的地理环境予以转换和改造。 具体看来,“高密东北乡”的风景、习俗禁忌与生活习惯,最能体现出超越出高密本土区域现实的书写尝试,呈现出别样的审美趣味。 “高密东北乡”有着奇特的风景。这里生长着许许多多超自然生物,如蓝眼睛花、阿菩树、飞蛇、彩球鱼、和尚鸟、马蹄蟾蜍、苍狼、龙香树等。这些动植物有着艳丽的色彩和奇诡的造型,为这片神奇的土地更添一份神秘。不只是虚构奇特的生物,莫言还善于搬来其他地方的景物,将各个地方的景观移植于这片土地上。如小说《生死疲劳》的结尾,成千上万的老百姓来到高密县城的中心广场上迎接新年,仰望高耸铁塔上倒计时的霓虹数字。这一场景实则取材于莫言2005年在日本北海道札幌市的中心广场上看到的景象。将世界各地的景物搬进自己的作品中并加以重塑,亦真亦假的文学王国逐渐得以建立。不断突破本土实际环境和陈规旧序的束缚,融合进世界各地的景观和想象,“高密东北乡”成为一片既不失地方特色又为读者所称道的神奇之地。 “高密东北乡”的习俗禁忌体现出具有神秘气息的文化特色,这主要体现在颇具神秘色彩的动物崇拜上。纵观高密甚至是整个齐鲁文化传统,无论是《聊斋志异》等系统性的文学作品,还是口耳相传、带有很大自发自主性的民间传说,都直接或间接地推崇万物有灵的观念,特别是将狐狸等比较有“灵性”的动物当作神灵。在莫言明确表示是“大退步退回民间”的散发着浓浓乡土气息的作品《檀香刑》中,主人公孙

红高粱家族简介

红高粱家族简介 篇一:莫言个人简介 莫言 一、莫言(1955年2月17日-),原名管谟业,生于山东高密县, 中国当代著名作家。香港公开大学荣誉文学博士,青岛科技大学客座教授。他自1980年代中以一系列乡土作品崛起,充满着“怀乡”以及“怨乡”的复杂情感,被归类为“寻根文学”作家。 二、其作品深受魔幻现实主义影响,写的是一出出发生在山东高密东 北乡的“传奇”。莫言在他的小说中构造独特的主观感觉世界,天马行空般的叙述,陌生化的处理,塑造神秘超验的对象世界,带有明显的“先锋”色彩。2011年8月,莫言凭借长篇小说 获第八届茅盾文学奖。2012年10月11日,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三、瑞典著名汉学家、诺贝尔文学奖终审评委马悦然评点莫言说:“莫 言非常会讲故事,太会讲故事了。他的小说都是很长的,除了在发表的。”,“我感觉他写得太多了, 他的书有现在的一半厚就更好了。”他还曾亲自对莫言说:“你的小说太长了,你写得太多了。”,莫言幽默地回答:“我知道,但是因为我非常会讲故事,只要开始了就讲不完。”

四、主要作品 五、 六、诺贝尔文学奖 2012年10月11日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揭晓,中国作家莫言获奖。 诺贝尔委员会给其的颁奖词为:The Nobel Prize in Literature 2012 was awarded to Mo Yan “who with hallucinatory realism merges folk tales, history and the contemporary”。 七、莫言将现实和幻想、历史和社会角度结合在一起。他创作中的世界令人联想起福克纳和马尔克斯作品的融合,同时又在中国传统文学和口头文学中寻找到一个出发点。 八、第八届茅盾文学奖 2011年8月20日,莫言小说获得第八届茅盾文学奖。以新中国近60年波澜起伏的农村生育史为背景,通过讲述从事妇产科工作50多年的乡村女医生姑姑的人生经历,在形象描述国家为了控制人口剧烈增长、实施计划生育国策所走过的艰巨而复杂的历史过程的同时,成功塑造了一个生动鲜明、感人至深的农村妇科医生形象。 九、日本福冈“第17届福冈亚洲文化奖”

高密与民间传说

莫言与高密民间传说 杨素梅 几乎任何一个作家都与一种特有的地域文化血脉相连。而莫言在十二失学成为一个地道的农民以后,他除了自己能找一些杂书看看之外,他接受文学和文化的教养大多数来自高密的民间传说。他自己曾经坦然承认,他开始是用耳朵读书的,听奶奶、爷爷等等一切长辈讲流传在高密的传说,使他具有了一颗敏感的心灵和万物有灵的感觉。他自己曾经说,他对自己家乡的高粱地,一草一木,都有一种莫名的敬仰和恐惧,这是别的任何地方的东西都不能给他的感觉。这种种传说和万物有灵的民间思想,在他走向文学创作道路的时候,就成了他灵感激发的原发点,成了他思维的一种方式,成了他作品内容的一部分。我在本文种简单地谈谈高密民间传说对莫言几个方面的影响。 一、高密的原始传说直接进入莫言的作品。这些传说在《红高粱家族》中很多。“奶奶想起去年 曾有一个贴地沉雷殛杀了她的同伴倩儿,一个十七岁的姑娘。头发都焦糊了,衣服撕得丝丝缕缕,背上花纹纵横,有人说那些花纹是天上的蝌蚪文。人们风传倩儿图财害命,把一个大姑娘生的孩子给毁了。说得有鼻子有眼哩。说倩儿去赶集,听到路口有小孩哭,过去一看是个婴儿襁褓。抖擞开一看,襁褓里一个赤红的男孩,还有一张纸条,那纸条上写着:爹十八,娘十七,月亮正晌参正西,生了个孩子叫路喜……路喜路喜路上喜,谁家拣着谁家儿。包上绫罗一仗一,送上大洋整二十,求告好心行路人,救条性命积阴骘。人们说倩儿取了绫罗,拿了大洋,却把男孩扔到高粱地里,于是遭到了天打雷轰。”在这一段文字中,“爹十八,娘十七生了个小孩叫路喜”应该在高密各地流传很广,我最早就是听奶奶讲的。当然细节上是有出入的。而这个倩儿拿了钱财扔了孩子而遭天打雷轰,这是高密人对上天的一种敬畏,这种意识几乎存在于高密人的集体无意识中。这种无意识也几乎成了“我奶奶”们的潜意识。 这种干坏事就要遭报应的意识也是莫言作品中的一种基本的价值判断。还有曹梦九的传说,曹梦九本来曾经就是高密的一县之长,有关他的传说很多,最精彩的就是他好用鞋底打人的传说,因为这高密人又叫他曹二鞋底。在《红高粱家族》中引用了这样一个传说:曹县长审鸡:乡下女人到县城卖鸡,被无赖吴三老诬赖强夺。曹梦九在审案时,吴三老有人证而女人没有人证,但曹梦九主持公道,问早上鸡吃的什么,吴三老说是谷糠,女人说是高粱米,当场开膛验鸡,发现吴三老说谎。在《红高粱家族》中这样写道:“曹梦九说:‘看你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进城卖鸡为婆母治病,一定是孝顺媳妇,本县长最重孝道,奖罚分明。快快拿钱,回家为你婆婆治病。带着这只鸡,褪毛开膛,煮给你婆婆吃。’那女人拿着钱,提着鸡,千恩万谢地走了。赖鸡的吴三老和做伪证的瓜皮小帽在大太阳底下,瑟瑟发抖。曹梦九说:‘刁民吴三老,把裤子扒下来。’吴三老忸忸怩怩地不肯脱。曹梦九说:‘你在青天白日之下,欺压良家妇女,还有什么廉耻?你知道“羞”多少钱一斤?把裤子扒下来!’…… 对准那朝天的屁股,左打五十,右打五十,打得吴三老哭爹叫娘……曹梦九最做伪证的人说:‘舔吧,你不是想舔腚吗?舔吧!’伪证人跪在吴三老腚后,伸出舌头,一点一点地舔那些粘粘稠稠拉着透明丝儿的蜂蜜。”这段对曹梦九的描写几乎就是民间对高密曾经的县长曹梦九原封不动的传说的照搬。这种历史真实人物,有关他的虚虚实实的传说,加上莫言的“我奶奶”的传说,这样就产生了一种真假难辨,艺术和现实很有机地结合在一起。 二、高密的传说成为莫言塑造人物的原型。“我爷爷”余占鳌的形象就有着曾经出没在高密东北 乡大大小小土匪的形象综合。“小狮子、郭鬼子、高仁生、冷关荣都是有名的。特别是高仁生、冷关荣,他俩一个是高密东北乡东流口子人,一个是王家丘人,都带过一团以上的土匪。 二人为争地盘厮杀拼打过无数次。莫言笔下的传奇英雄余占鳌是不是高仁生我不很清楚,但冷麻子肯定是冷关荣这个土匪是无疑的,这小子后来当了汉奸,与共产党领导的胶高支队为敌。”这是张世家在《我与莫言》中的片断。可见,莫言在《红高粱家族》中冷麻子的原型

莫言乡土

在当代中国的小说创作中,莫言的小说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文学成就。在莫言的小说中,“乡土意识”作为一个明显的存在已经被很多研究者所发现并讨论。但本文试图在现有的研究基础上,对莫言小说中的“乡土意识”做进一步的剖析与解读。上个世纪中期,莫言在文坛上崛起。莫言的小说以其独特的文学风格、语言特征以及思想倾向显得并不容易被“归类”。莫言的小说不仅具有寻根文学、先锋小说的特征,而且还带有本土化的“魔幻”成分,并且还呈现出了“新历史主义”的面貌。尽管莫言小说的文体形式如此庞杂,但在他的小说内部却一直存在着一种“指引性的精神”——这正是莫言的“乡土意识”。在莫言二十余年的小说创作中,农村题材、农民形象和童年视角屡屡出现,并且小说中的自然环境、故乡景物、动物牲畜等描写都具有高度的拟人化特征,这一切在莫言的笔下变成了具有生命感的鲜活存在。这样独特的写作方式与审美追求与莫言的“乡土意识”紧密相连。本文通过把握莫言小说中所呈现出的“童年记忆”、“故乡情结”、“土地观念”和“天人合一”等重要元素,结合它们的特征与成因进行梳理与分析,试图论证莫言对于故乡、对于大地的情感与他对于母亲的情感体认是具有一致性的,同时我们也可以看到这种情感对于莫言的价值观具有最根基、最核心的意义。 本论文转载于论文天下:https://www.doczj.com/doc/1c16337043.html,/product.sf.3903360.1/ 内容提要:莫言小说的乡土特征探讨 涂登宏(铜仁职业技术学院贵州铜仁 554300) 内容摘要:当代著名作家莫言的大部分小说都以农村为人物活动背景,莫言小说的典型乡村是高密东北乡。莫言的乡土小说通过这一典型背景,展现了自己的特色。本文从莫言小说的乡土特色、乡土生命观和乡土小说素材的源泉等方面系统论 莫言小说的乡土特征探讨 涂登宏(铜仁职业技术学院贵州铜仁554300) 内容摘要:当代著名作家莫言的大部分小说都以农村为人物活动背景,莫言小说的典型乡村是高密东北乡。莫言的乡土小说通过这一典型背景,展现了自己的特色。本文从莫言小说的乡土特色、乡土生命观和乡土小说素材的源泉等方面系统论述了莫言小说的乡土特征。 关键词:莫言小说乡土特征 莫言的小说可以说是我国当代文学中的重大成果,自从他在文坛崭露头角以来,其小说中的“乡土意识”作为一个明显的存在,已被大家所公认。高密东北乡的原型是作家的故乡高密县,在创作中,为了文学的需要,作家不断地进行丰富、充实,在作家不同的小说中被赋予了不

【莫言小说评论】论莫言乡土小说的叙事伦理

摘要:莫言以高密东北乡为叙事场景的乡土小说,既折射出世俗乡村与国家意识形态在伦理上的差距,又映照出传统伦理与现代个体伦理在乡土社会的冲突,还在一定程度成为了莫言对中国特定历史时代的阶级伦理加以质疑、反思的载体,其乡土小说叙事伦理的背后隐匿着莫言重建和谐、合理的社会伦理的强烈诉求。 关键词:批判建构莫言乡土小说叙事伦理 莫言堪称当代中国极具活力的作家之一。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莫言以其旺盛的创造力为读者奉献了大量优秀的中短篇小说(如《透明的红萝卜》、《红高粱》、《白狗秋千架》、《欢乐》等)和数部颇具分量的长篇小说(如《红高粱家族》、《天堂蒜薹之歌》、《十三步》、《酒国》、《食草家族》、《丰乳肥臀》、《红树林》、《檀香刑》、《四十一炮》、《生死疲劳》、《蛙》等)。莫言小说大多涉及乡土生活,且小说的叙事场景多集中在高密东北乡,其乡土小说在叙事上凸显出较为独特的伦理色彩。本文即尝试从叙事伦理角度对莫言的乡土小说加以解读,挖掘其小说叙事实践背后隐含的伦理诉求及其穿越权力话语的可能性。 社会中的任何一个个体,都天然地生活在一定的伦理秩序当中。文学是人学,文学作品不可避免地会折射出人类的某种生存境况与伦理秩序。莫言以高密东北乡为叙事场景的乡土小说,既折射出世俗乡村与国家意识形态在伦理上的差距,又映照出传统伦理与现代个体伦理在乡土社会的冲突与拉锯,还在一定程度成为莫言对中国特定历史时代的阶级伦理加以质疑、反思的载体,以此为切入点,我们可以较为清晰地捕捉到莫言潜隐在小说叙事背后的重建和谐、合理的社会伦理的强烈渴望。 一、传统伦理与现代伦理的冲突 莫言笔下的高密东北乡“无疑是地球上最美丽最丑陋、最超脱最世俗、最圣洁最龌龊、最英雄好汉最王八蛋、最能喝酒最能爱的地方”。高密东北乡既是莫言魂牵梦萦的故乡,又是他从小就渴望逃离的热土,那里有太多的苦难和太多的欢乐,那里既是他精神的家园,又是实实在在的乡土中国。费孝通曾在《乡土中国》一书中对中国乡土社会的特征进行过细致独到的分析,他认为乡土中国是一个由己推人的“差序格局”社会,是一个“男女有别”的人伦社会。而在这个人伦社会中,“伦”指的是“从自己推出去和自己发生社会关系的那一群人里所发生的一轮轮波纹的差序……伦重在分别,在《礼记》里所讲的十伦,鬼神、君臣、父子、贵贱、亲疏、爵赏、夫妇、政事、长幼、上下,都是指差等”。从伦理层面来讲,《礼记》中的“十伦”即是规范乡土中国中人与人之间、人与事之间的传统契约,作为儒家伦理文化核心架构的“三纲五常”亦给乡土社会以深远的影响。世世代代生活在高密东北乡的乡民浸染在传统儒家人伦中,并自觉用传统伦理来规约现世生活。 高密东北乡作为中国乡土社会的缩影,其乡民的思想观念深受封建道统与人伦的濡染,尤为凸显的是体现为“男女有别”。在传统的封建宗法制社会,男性是社会、家庭的主宰,女性只是作为传宗接代的生育工具附着在男性身上。在高密东北乡,女人不可避免地摆脱不了传统人伦所赋予的生育责任。在《红高粱》中,戴凤 ——————————————— 莫言:《红高粱家族》第2页,上海文艺出版社2005 年版。 费孝通:《乡土中国生育制度》第27—28页,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版。 梁小娟 批判与建构 ——论莫言乡土小说的叙事伦理

相关主题
文本预览
相关文档 最新文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