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美国黑人女性成长小说中姐妹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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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破固有牢笼,找寻生命意义——以拉康的镜像理论解读《紫颜色》摘要:寻找“母亲花园”的妇女,美国二十世纪著名黑人女作家艾丽斯·沃克的小说《紫颜色》讲述了黑人妇女西丽与其他黑人女性姐妹团结互爱、通力合作,跳出美国男权制社会下性别歧视和家庭暴力牢笼的故事。
本文采用雅克·拉康的镜像理论,着重从黑人女性的姐妹情谊来分析小说《紫颜色》中主人公西丽由被动“隐形”到自动“显现”再到主动追寻性别平等,人格自由之路。
探究西丽如何寻回自我的认知构建以及生命存在的意义,以此了解小说中个体意识和人物命运之间深刻的内在关联。
关键词:西丽;黑人妇女;《紫颜色》;镜像理论一、引言1982年《紫颜色》问世,沃克的创作才完全走向了成熟。
这本小说的价值也得到了评论界的高度认可,成为美国文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的经典作品。
小说的主人公西丽作为一名非裔美国女性,婚前受继父侵害践踏,婚后受丈夫欺压当牛做马。
她原本选择一度默认和容忍被歧视被忽视的生活在一系列黑人女性友人的鼓励帮助下发生了颠覆性转变。
她的逆转与其内心世界与周围世界之间存在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周围事物以有声和无声的存在,每时每刻构成着一种个人主体“应该”成为的形象之镜。
他们所构成的一个个“他者”影响着西丽亚,并促进她“自我”的转变。
拉康所提出的“镜像阶段”理论对弗洛伊德提出的心理发生和人格历史建构逻辑观点进行颠覆。
镜像阶段在镜像理论中是关于自我的构成与本质和自我认同的形成过程阶段。
这一阶段本来没有生物性本我的人最初是在镜子里自己的影像中、在虚假的影像关系中建构心理人格的。
而我们长期没有发现的事实是:假象成了主人。
尚无法有效控制自己破碎身体的婴儿在镜中通过对自我的凝视产生“我”的另一个影像,从而会受到影响与镜中之我达成一种想象性的认同关系。
随后的“我”在成长的过程中受到父母亲、街坊邻居甚至是社会潜在规则等一切周遭的影响,在其他众人的反应和凝视下被建构起来。
自己的直观镜像与感性的他人面容相互作用形成“小他者”。
2017.05女性主义文学是伴随着女性解放运动而诞生的,随着女性解放运动的不断推进,一些女性文学的作家应运而生,比如中国的张爱玲、张抗抗等,而在美国,女性主义文学的代表人物是爱丽丝·沃克。
这些女性文学作家本身就是有着较强独立自主意识的女性代表,她们用她们的作品,在充分展现当时的社会背景的基础上,表达独立、自主的自我意识,映射对男权社会的不满和反抗,字字都反应着对女性解放的呼吁。
在他们的作品中,姐妹情谊的表达占据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对女性解放的作用更是不言而喻。
本文将会从爱丽丝?沃克的作品《紫色》为例,阐述表述姐妹情谊在女性解放的进程中的举不可替代的作用。
一、爱丽丝·沃克的《紫色》简介爱丽丝·沃克是美国当代著名女作家,1983年,她因为《紫色》这部作品一举囊括了全美国国家图书奖、全国书评家协会奖,甚至包括文学界的最高奖项———普利策文学奖。
而《紫色》这部作品,也由著名大导演斯皮尔伯格于1985年搬上大银幕,并在1986年获得了奥斯卡多项提名。
《紫色》既是女性主义者眼中的女性主义文学中的经典之作,也是美国大学中黑人文学和女性文学的必读作品。
《紫色》全书由94封书信构成,讲述了女主人公西丽在受父权主导的传统旧观念下,一步步成长并且蜕变的过程。
故事大概发生在十二世纪初,14岁的黑人女孩西丽被继父强奸,由于奸污而生下的两个孩子也被继父抢走。
随后,她在继父的强迫之下嫁给了了一个已有四个孩子的鳏夫。
西丽在身体上和精神上受到了丈夫的百般虐待,但是她却忍气吞声、自叹苦闷,仅仅是在写给上帝的信里表达着内心的苦痛。
直到后来,丈夫的情人莎格走进了她的生活,莎格独立而勇敢,她鼓励西丽独立自主、有思想,在莎格的帮助下,西丽逐渐转变为一个独立有个性的人。
正是莎格与西丽的这样的姐妹情谊,西丽在找到自我的同时,也获得了新生,这也充分表达了姐妹情谊在女性解放中的重要作用。
二、《紫色》中的女性形象(一)处于玩偶地位的西丽在这部小说中,沃克主要是用婚姻中女性与男性的地位的不平等来描述黑人女性与其男性同胞相互之间的冲突。
小妇人中的家庭与女性观念引言《小妇人》是美国作家路易莎·梅·奥尔科特创作的一部经典小说,首次出版于1868年。
这部小说讲述了马奇家四个姐妹——梅格、乔、贝丝和艾米,在美国南北战争背景下成长的故事。
本文将重点探讨《小妇人》中所呈现的家庭观念和女性角色对待。
家庭观念的体现在《小妇人》中,家庭被视为一个重要的价值基石,它是塑造主角们思想和行为的核心。
以下是一些相关细节:1.姐妹情谊:梅格、乔、贝丝和艾米之间建立了深厚的姐妹情感,尽管它们有时会发生冲突,但最终总能互相支持和理解。
2.母爱:受到母亲玛米(也称“老太太”的桥段)的影响,马奇姐妹们坚守着教育孩子并关注他们成长的责任。
这种母爱和母性观念在小说中得到了细致地展示。
3.家庭团聚的重要性:尽管姐妹们各自追求不同的梦想,但她们依然坚守着家庭、传承父母的价值观,并在关键时刻集结在一起,共同面对挑战和困境。
女性角色对待《小妇人》中对女性角色的描述展现出一种强烈而积极的女权意识。
以下是几个相关方面:1.教育与个人发展:小说中,每一个马奇姐妹都受到周围环境和家族的支持,鼓励她们获得优质教育并追求个人兴趣。
这体现了作者对于女性教育问题的关注。
2.独立与自主:乔·马奇作为主要角色之一,在整个故事中表现出非常独立和自主的性格。
她坚持自己的理念,追求写作事业,并最终实现了自我价值。
3.婚姻观念改革:《小妇人》呈现了一种超越传统婚姻观念的态度。
艾米在不允许女性受教育和追求事业前提下,坚决拒绝富家子弟弗雷德里克(Fredrick)的追求,选择了自主婚姻。
结论《小妇人》中的家庭观念和女性角色对待展示了作者对于社会价值观念的思考和探索。
家庭被视为一个重要的支持系统和情感依托,同时也反映出女性在实现个人发展和自主意识上的重要作用。
这部小说影响了一代又一代读者,激励并呼唤着更多女性在家庭、职场和社会各个领域的平等与尊重。
注意:以上内容仅用于参考,方便理解相关主题,并非出自实际文档资料。
㊀㊀收稿日期:2020G12G21㊀㊀作者简介:余映(1988 ),女,江西余干人,讲师,研究方向:美国文学.第20卷㊀第2期淮北职业技术学院学报V o l .20N o .22021年4月J O U R N A LO F HU A I B E IV O C A T I O N A L A N DT E C HN I C A LC O L L E G EA pr .2021从«所罗门之歌»看多重压迫下黑人女性觉醒的困境余㊀映(江西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西南昌㊀330045)摘要:托尼 莫里森的小说«所罗门之歌»中对黑人女性角色的刻画深刻反映了黑人女性群体所面临的精神困境.这些黑人女性所遭受的种族歧视㊁性别歧视和阶级压迫互相交织,共同塑造了被压抑的女性体验.«所罗门之歌»展现了觉醒过程中的重重困境 不稳定的 姐妹情谊 ㊁不彻底的觉醒,以及黑人传统文化传承的代际断层,莫里森传达出了对黑人女性觉醒之路的关切与思考.关键词:«所罗门之歌»;多重压迫;黑人女性;觉醒困境中图分类号:I 106.4㊀㊀㊀文献标识码:A㊀㊀㊀文章编号:1671G8275(2021)02G0071G04㊀㊀托尼 莫里森在60年的漫长写作生涯中,创作出了许多广受赞誉的长篇小说,包括«最蓝的眼睛»«所罗门之歌»«秀拉»«宠儿»等,其中«所罗门之歌»因 想象力丰富,富有诗意,显示了美国现实生活的重要方面 [1]为她赢得了1993年诺贝尔文学奖.莫里森的作品基本是以黑人女性为主要刻画对象,表现当今黑人民众的生存境遇,并 凭借她独特的女性视角,依托其特殊的女性经历,把黑人女性寻求自我的历程和重构黑人民族意识的进程紧密相连,形成交互共进的发展趋势 .[2]但«所罗门之歌»是一部以男性成长为主线的作品,它讲述了主人公奶娃的南下寻金之旅意外地发展成寻根之旅的故事,这也契合了莫里森一以贯之的作品主题,即对黑人文化的回归.除了关注该作品中奶娃成长这个主线之外,读者也不应忽视黑人女性角色在其中的价值,这些女性并不是帮助奶娃成长的工具人,而是在多重压迫下挣扎着的㊁有血有肉的女性群体.由于她们受到了多重压迫和因素的制约,包括种族歧视㊁性别歧视㊁阶级压迫,以及其他文化因素,在精神觉醒的过程中面临重重困境.在莫里森的许多作品中所颂扬的姐妹情谊,本可以成为抵制父权制和种族歧视的重要模式,却在«所罗门之歌»中没有发挥到应有作用,表现出了黑人女性觉醒所受到的制约因素是多么复杂和多样,即使是已经有觉醒意识的女性,如:科林西安丝,也无法逃出父权制的藩篱;回归黑人文化带给女性的内心力量也敌不过内化的种族主义和消费主义的侵蚀,让彼拉特家中的第三代人哈格尔走向了疯狂与死亡,也暗喻着黑人文化传承的断层.莫里森通过刻画这些女性,展示了黑人女性在精神独立和觉醒过程中是如何受到各方因素的制约,反映了多重压迫下黑人女性觉醒的困境.一㊁不稳定的 姐妹情谊 派拉特与露丝 姐妹情谊 在黑人女性小说中十分常见,«所罗门之歌»也不例外,麦肯 戴德家的两位女儿莉娜和科林西安丝就是在父权制笼罩下互相关照的典型,这是该作品中姐妹情谊的一条明线,另外一条暗线是派拉特和露丝姑嫂二人间的关系,这是一种更能体现姐妹情谊的政治内核.美国著名黑人女性主义批评家贝尔 胡克斯在提出 姐妹情谊 这一政治术语时就强调 在共同的力量和资源的基础上联合其他的妇女.这是女权运动应当支持的,这样的联合方式也是姐妹情谊的本质所在. [3]派拉特和露丝就是这样一种联合方式,她们二人虽然同属于黑人女性,都受到父权制社会和种族歧视的压制,但她们又分属于不同的社会阶层,因此,这两者的联合更能体现出姐妹情谊的本质所在.在露丝得知哈格尔想要杀死奶娃之后便来到派拉特的家中,两人从内到外都透着不同,对比十分强烈. 她们姑嫂二人十分不同.一个柠檬黄,另一个黝黑.一个内穿紧身胸衣,另一个衣裙里面一丝不挂.一个博览群书可是足不出户,另一个只读过一本地理书,但是曾经从这个国家的一头走到另一头.一个完全靠金钱生活,另一个视金钱如粪17土. [4]156由此可以看出,两人差异十分明显,从肤色㊁穿着到教育程度㊁金钱观皆反差巨大,但这却没有影响两人之间的互相扶持,尤其是派拉特对露丝的帮助,这也是为什么露丝认为 这所房子(派拉特的房子)当年曾是她的避难所,还是个安全的避风港. [4]151 而且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派拉特是她所知唯一有足够力量对付麦肯的人. [4]155露丝怀上奶娃之后,麦肯想要打死腹中胎儿,是派拉特救下她,并帮助露丝生产.而麦肯则谴责派拉特说 你为什么不穿戴地像个女人样儿,跟普通的街头妓女一模一样! [4]21这种父权制的意识形态暗示女性只有两种身份,如果她接受传统的性别角色,遵从父权制的行为规范,比如 穿戴地像个女人样 ,那么她就是好女人,否则就是坏女人,是他眼中的 妓女 ;派拉特丝毫没有被他的怒气震慑,反而回呛道 我也一直替你担心,替你恶心呢,麦肯. [4]21因此,在柔弱的露丝看来,派拉特是能够反抗父权制的女性,也是能给她带来安全感的好姐妹.但她们之间的姐妹情谊又十分微妙,在处理两人关系的过程中,作为自由坚强的女性代表派拉特对露丝的处境表现出了一种矛盾的态度.虽然派拉特曾多次帮助和维护露丝,但是在一些问题的处理上,她并没有表现出一个精神独立的女性该有的做法.比如:在露丝与麦肯的婚姻关系恶化时,派拉特问露丝 你是不是需要他? 他应该有个儿子.要不,我们这家就绝后了. [4]141于是,派拉特给了露丝 一点灰绿色㊁像草一样的东西放进他吃的东西里, [4]141最后,露丝便顺利地怀上了奶娃.派拉特在明确知道麦肯残暴无情本性的情况下,反而劝说露丝生下男孩为戴德一家留下后嗣,所谓的 需要他 和 生下男孩 不仅让他们的夫妻关系更加恶化,还继续让露丝成为麦肯的附属品和父权制的牺牲品,这与姐妹情谊所倡导的共同目标背道而驰.但在派拉特发现露丝为了奶娃与哈格尔起了争执之后却又提到 你们两个成年妇女谈论一个男人,就像他是一所房子或者他需要一所房子.他不是一所房子,他是一个人,而且不管他需要什么,你们俩谁也弄不到. [4]154这时,派拉特又能清晰地认识到女性不能把男人当成精神寄托或者成为男性的附庸,她前后矛盾的观点和做法显示出了这种 姐妹情谊 的不稳定,这种不稳定受多方因素影响,其中就有为维护家族稳定和繁衍的考量.在哈格尔死后,露丝问麦肯拿钱帮助派拉特办丧礼,这是全书中露丝唯一一次与丈夫麦肯的正面对抗,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麦肯,麦肯迟疑了一下,向柜里探手拿钱出来给她. [4]357在这次正面交锋中,露丝获得了难得的胜利.但是,在小说最后, 露丝和麦肯之间还是老样子,恐怕只能这样下去了. [4]378虽然派拉特给予露丝启发与帮助,但并没有让她真正打破父权制的束缚,她们之间的姐妹情谊最终还是没能达到共同抵抗父权制的目的.二㊁不彻底的觉醒 逃无可逃的科林西安丝科林西安丝与姐姐莉娜㊁母亲露丝一直过着压抑和痛苦的生活,她们的体面㊁才智和自尊心都被麦肯肆意践踏,她们的存在只是家庭中的一个符号或摆设,是麦肯向世人证明自己拥有 完美 家庭的工具.福柯认为 规训 既不会等同于一种体制也不会等同于一种机构.它是一种权力类型,一种行使权力的轨道.它包括一系列手段㊁技术㊁程序㊁应用层次㊁目标. [5]虽然麦肯一家已经跻身上层社会,但科林从小就与姐姐和母亲做着红丝绒玫瑰这种毫无创造力㊁死气沉沉的手工活,这与她们的社会身份和经济地位是不匹配的,折射出父权制对女性身体的规训和精神的压制.即使麦肯供科林上大学并赴国外学习,其目的也只是为了带来一门好婚姻.但讽刺的是,正由于科林受过高等教育又来自上层社会,反而让她寻不到好姻缘,因为 这些男人理想的妻子是能操持㊁善经营的女人,科林西安丝有点太高贵了. [4]210由此能看出,父权制思想操纵下的男性对于女性的要求就是顺从㊁柔弱,不能强于男性,只能安守于社会安排给她们的女性角色.当科林逐渐意识到这个令人窒息的家庭给她带来的痛苦后,终于决定要逃离这个家和她的父亲.她一共有过两次抵制父权制压迫的尝试,一次是求职,一次是恋爱,但她始终没有彻底跨越父权制的藩篱,实现精神的完全独立.当42岁的科林终于打定主意以谋求职业来跨出独立自主的第一步时,便立刻遭受到了沉重打击,四年制的自由教育并没有教会她 自由 ,反而是训练她如何在家闲居自寻乐趣,这种教育意在进一步强化她作为男性附庸的女性身份.没有一技之长的科林不仅因为年纪过大遭受白眼,更因为是黑人女性的身份找不到体面的工作而只能成为女使.在种族㊁年龄和性别歧视的共同压力下,科林终于做出了妥协成为了桂冠女诗人家中所谓的 听写员 ,其实她只是女诗人用来装点门面的女使.作为上层阶级的黑人女性,她为与自己身份不匹配的黑人女使身份感到羞耻, 为躲避着街上的其他使女,她总是穿着高跟鞋上班.手里总是拿着一本书:«都德小说集». [4]212但这份工作至少让她实现27余㊀映/从«所罗门之歌»看多重压迫下黑人女性觉醒的困境了经济自主,从物质上开始脱离父亲的摆控;而且 在女主人家的家里,她身上具备了在自己家中从没有过的东西:责任感.在某种意义上说,她有点活跃起来了,并且把身上的傲慢偶尔还变成了信心. [4]213工作后的科林与在家中的科林呈现出了完全不同的状态,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做着消耗生命活力的丝绒玫瑰的女孩了,而是转变为有活力和信心的女性.她的雇主独居女诗人格拉汉姆小姐是当时已具有解放思想的新女性,在她的影响下科林的自我意识进一步被激发.但她始终不敢把做使女的事实告知自己的父母,归根究底还是觉得与自己的阶级身份不相符㊁与父亲所期待的结果不相同,因此,女性觉醒的内心力量受到阶级㊁种族因素的干扰,并没有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精神独立.科林与波特的恋爱成为她精神觉醒的另一重要事件.在科林的第一印象中,波特是衣衫褴褛的车厂临时工,两人社会地位悬殊,因此,她对波特的示好都不屑一顾,直到她想到自己已经44岁了.即使后来科林逐渐卸下心防开始与波特接触,但依然感受到对方与自己的不匹配,且 心中暗喜幸好还没向任何人透露过或让人看过那张卡片或这男人本人,她为他感到羞耻. [4]216但科林最终还是无法拒绝波特的追求,因为她在这场交往中感受到 她是某个人唯一的渴望与满足, [4]217由于在原生家庭中的长期被无视和压制使她缺乏安全感和自信心,因而能够成为他人的渴望在她看来是多么新鲜美好的体验.但他们的地下恋情并没有甜蜜多久,两人的关系便陷入僵局,波特认为科林始终没有完全接纳他,并指出她只是一个玩具娃娃,不是一个成年女人.波特犀利的评价让科林感到害怕和恼火,朝着家中走去,但是 等她走到非医生街十二号时,已经全身颤抖不停,根本无法控制. [4]220她对于这个父权制家庭带给她的恐惧终于在这一刻到达顶峰,开始 朝波特的汽车狂奔,有生以来还从没有跑过这么快. [4]220面对原生家庭带给她的压制和伤害,科林不顾一切地奔向波特 那个曾经让她瞧不起的临时工,但此刻她已经完全顾不上什么虚荣和骄傲,只想冲破父权制的枷锁,整个人几乎已经是歇斯底里的状态.但是逃离这个家就能摆脱来自父亲所代表的父权制的操纵与束缚吗其实波特只是她绝望深处的救命稻草,疼痛时的安慰剂.首先,波特根本不符合她的择偶标准,不管是外形㊁阶层㊁受教育程度都跟她相差甚远,她也没有从内心地真正接纳他,因此,内心依然对他有所保留.其次,跟波特的结合在她看来就是对父亲最大的反叛,是攻击父权制最猛的利器,毕竟这种底层黑人男性是父亲终身杜绝她交往的,更是与她父亲摆脱黑人身份融入主流白人文化的观念背道而驰.波特更像是她出逃和反叛的工具,而不是她自己真正理想的爱人.再次,波特的房子是从科林父亲那里租来的,也就意味着她从自己家出逃,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回到了父亲的地盘,象征着她只是从一个藩篱跨越到另一个藩篱而已,这是多么地讽刺! 她刚刚离开一座住宅,回到家里来又碰上了相同的情况.她不晓得是否夜间的这一时刻,她不熟悉的这一时刻,属于 从来就属于 男人. [4]226不管是在波特家还是自己家其实都一样,这两处无一例外都是属于男人的!即使是在小说结局,她与波特终于结婚了,但阶级差别导致的生活习惯㊁教育程度㊁经济状况等问题都会无情地打破这场婚姻打造的幸福幻象.不管是走出家门找工作,还是恋爱结婚逃离家,科林都没有成功地抵抗父权制的压迫,其中的种族因素㊁年龄因素都深刻影响着她的觉醒之路,她始终都为自己的工作和情人感到羞耻,没有真正实现精神的独立与自由.三㊁黑人文化传承的断层 哈格尔的疯狂与死亡艾丽斯 沃克认为黑人女作家在作品中使用不同角色塑造不同历史时期的黑人女性,从二十世纪初出现 悬浮的女性 ,到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的被同化的女性 ,再发展到六十年代的 新女性 .[6]随着时代的进步,女性逐渐完成了在心理和政治上受压迫到创造新生活㊁热爱自己的巨大转变.但从派拉特一家三代的表现来看,这种发展过程与沃克的洞见刚好相反,第一代是自由独立的派拉特,第二代是对男友唯命是从的丽巴,到最新一代的为爱疯狂最终走向死亡的哈格尔.这不禁让人为未来年轻黑人女性的命运担忧,她们除了受到种族歧视和父权制的双重压迫,还受到内化的种族主义的摧残.戴德家族中辈分最小的哈格尔,是新一代黑人女性的缩影,她非但没有走向精神自由和独立,反而为了不爱她的男人癫狂到完全失去自我的地步.少年时期的哈格尔对奶娃并没有很高的感情期待,还一直在等待真正会娶她的男人出现,幻想着有白马王子般的人物出现带她远离这个地方,但是一直到30多岁都没有实现,反而把所有的期待都放在了不成熟且没有责任感的奶娃身上,甚至觉得自己是 为了他才降生到这个世界上来的 [4]143,可奶娃37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淮北职业技术学院学报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2021年第2期㊀让她彻底失望了,从漫不经心地挑选礼物到冷冰冰的 感谢信 ,再到他的四处躲藏,直到她的生命终结都没能等来奶娃的一句道歉.她认为奶娃对她的无情源于自己的黑人特征, 他恨这种头发,他爱丝一般的头发,黄铜色的头发,还有柠檬黄的肤色,还有蓝灰色的研究,还有窄鼻子. [4]357种族社会利用心里操控手段向有色人种灌输白人优越论,这种内化的种族主义的受害者常感到自己不如白人漂亮,他们希望自己是白人或看上去更白.而内化的种族主义往往又导致种族内部歧视,即黑人群体内部对肤色较深,非裔特征更明显的黑人的歧视.在这种思想的毒害下,哈格尔认为自己在黑人群体中低人一等,把感情失败的原因归咎于自己的种族.她的表现完全已经倒退到了四五十年的 被同化的女性 范畴,这类女性没有受到肉体暴力的伤害,对自己的生活有了更大的控制权,但融入白人社会的强烈愿望让她们丧失了自己的黑人社会根基.除了种族因素㊁消费主义和物质主义的盛行,家人对她的溺爱也让哈格尔变得虚荣和骄纵.哈格尔从 三岁时已经虚荣心极强并开始变得傲慢.她喜欢漂亮的衣服.派拉特和丽巴一方面感到吃惊,一方面却以尽力满足她为乐.她们宠坏了她 [4]168. 这母女俩的大手大脚也是真心实意的,简直到了挥金如土的地步,她们对哈格尔的种种怪念头,总是尽力有求必应. [4]103奶娃每次给她买礼物也必须送点好东西,哈格尔看不上普通的礼物.在奶娃抛弃她后,她用丽巴最值钱的钻石押来的钱全部用于购物,希望能够把自己装扮得华贵美丽来挽回奶娃的爱. 她买了一副 倍得适 牌得橡皮吊袜带, 伊 米勒 牌的无色长筒袜, 水果织布机 牌的紧身短裤 [4]351G352她希望用这一切外在的衣饰来装点自己,仿佛这些名贵的商品也能提升自己的价值一般.哈格尔沦陷在了消费主义的陷阱中,居然 相信她能够在这些雕花玻璃中间,在五光十色的香氛和奶液中间,在花团锦簇的绫罗绸缎中间度过一生.在富有之中,在奢华之中,在爱情之中. [4]352她认为拥有了这些东西就拥有了全部,不管是物质的还是精神的,她都能得到满足.而派拉特和丽巴对哈格尔这种奢侈消费从来没有任何规劝,只是一味地满足她的种种要求,尽管她们经济窘迫,处于社会底层.在种族主义㊁父权制的压迫下,在整个社会弥漫的消费主义的陷阱里,在家庭教育的失败中,哈格尔逐渐迷失了自我,最终走向了疯狂与灭亡.虽然哈格尔在家庭生活中也保持着许多黑人传统的生活方式,但依然无法抵抗社会中如此复杂交错的各种力量的戕害,她与派拉特那种强大独立的形象已经相去甚远,派拉特身上的黑人民族特性和黑人传统文化也跟着她最终的死亡一起消散,即使派拉特能 飞 ,她的后代们却再也无法 飞翔 了.四㊁结语莫里森在访谈中曾表示: 当我思考时候,我的大脑似乎总是被妇女问题所主宰.她们是文化的传人,她们教育孩子们该做什么以及该怎么做. [7]毋庸置疑,女性问题和黑人文化回归是她创作的重要主题,在«所罗门之歌»一书中,即使这些女性之间互相扶持着共同反抗来自社会交织着的各种压迫力量,但坚强独立的派拉特有自身的局限性,苍白脆弱的露丝最后的呐喊转瞬即逝,不断抗争着的科林西安丝最终没有逃出父权桎梏,最新一代黑人哈格尔结局悲惨,所有种种都展现出 莫里森始终不懈地探索非裔美国人的复杂性㊁恐惧和生活中的爱 [8],也是她给黑人女性未来斗争之路敲响的警钟:当今黑人女性面临的压迫如此复杂交错,姐妹情谊㊁黑人文化回归等还远不能够帮助实现她们的精神觉醒与自由,未来的抗争之路依然漫长.参考文献:[1]㊀虞建华.美国文学辞典:作家与作品[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338.[2]㊀蒋欣欣.托妮 莫里森笔下黑人女性主体性与民族性的建构[D].湘潭:湘潭大学,2003:6.[3]㊀B.H o o k s.F e m i n i s tt h e o r y:F r o m m a r g i nt oc e n t e r [M].C a m b r i d g e:S o u t he n dP r e s s,2000:43.[4]㊀托妮 莫里森.所罗门之歌[M].胡允桓,译.海口:南海出版公司,2017.[5]㊀米歇尔 福柯.规训与惩罚[M].刘北成,译.北京:生活 读书 新知三联书店,2012:241.[6]㊀路易斯 泰森.当代批评理论使用指南[M].赵国新,译.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4:435.[7]㊀N e l l i e M c k a y.A ni n t e r v i e w w i t h T o n i M o r r i s o n[G]//H e r r y L o u i s eG a t e s,K.A.A p p i a h.T o n i M o r r i s o n:C r i t i c a lP e r s p e c t i v e sP a s t a n dP r e s e n t.N e w Y o r k:A m i s t a dP r e s s,1993:396.[8]㊀W i l l i a m G r i m e s.T o n i M o r r i s o ni s1993W i n n e ro f N o b e l P r i z e i nL i t e r a t u r e[N].T h eN e w Y o r kT i m e s,1993G10G08(1).责任编辑:孙杰军47余㊀映/从«所罗门之歌»看多重压迫下黑人女性觉醒的困境。
《紫色》中西莉的认知与成长历程摘要:美国黑人女作家艾丽斯·沃克的长篇小说《紫色》是一部经典女性文学作品。
《紫色》(1982)核心叙述了女主人公西莉的蜕变历程:自我否定→自我发现→自我承认→自我接受→自我表达→自我肯定。
本文发现:通过“他者”话语,沃克塑造了一个在自身和“他者”(她的女朋友)的动态关系中成长的西莉形象。
借助雅克·拉康的心理分析理论,本文作者主要分析了西莉从无意识客体渐变成有意识主体的过程。
本文揭示了深陷男性囹圄的黑人女性的艰难抗争过程。
关键词:自我姐妹情谊他者身份认同一、引论tillie olsen曾把文学史喻为“缄默又低贱的弥尔顿、文盲、女人”。
压抑的氛围预示了黑人女性作家的写作使命——让黑人女性摆脱无处不在、令人窒息的男性文化与男权社会。
艾丽斯·沃克在作品中竭力为女性代言,描绘了一个个主体意识强、创造力丰富的黑人女性形象。
《紫色》阐释了沃克的“妇女主义”思想。
由于自我无法被男性肯定、受到男权迫害,女性之间变得相偎相依、不离不弃。
二、雅克·拉康的个人成长心理分析理论拉康认为,婴儿六个月大时便开启意识之门、形成镜像。
婴儿在镜中投射美好映像并产生自恋情愫,但婴儿夸大了镜像的纯粹与完整。
意象阶段紧接着镜像阶段而生成。
此阶段,婴儿先前支离破碎的个体概念变得完整,但并不完全真实。
这致使自我感知的“我”与外界感知的“我”略有分歧。
为了返璞归真,婴儿需要下一阶段的协同,象征语言阶段也就随即产生。
拉康将语言的选择归为需要(对基本需求的基本满足)与欲望(对其他需要的理想满足)两种。
语言,尤其是日常口语,通过与“他者”的对话,让儿童在生活中体验真实。
三、西莉寻求自我的历程3.1西莉的悲苦经历——扭曲的镜像《紫色》以西莉14岁时向上帝写的一封信为开端,信里她倾诉了她被她“父亲”(后来被证实为继父)强暴的事实。
她生育两次,但生下的两个孩子都被“父亲”带走了。
随后,她的“父亲”又将她送给了x先生。
《紫色》女性主义解读摘要《紫色》是美国黑人女作家艾丽丝·沃克的长篇小说代表作。
这部小说是以茜丽为代表的黑人女性觉醒、抗争与成长的诗篇。
本文从女性主义批评角度分析了以茜丽为代表的黑人女性所遭受的性别歧视和种族歧视的双重迫害,探讨了她们是如何依靠自身的力量和姐妹间的情谊寻取自身解放并反过来推动黑人男性的成长。
关键词:《紫色》黑人女性斗争成长中图分类号:i106.4文献标识码:a一《紫色》是美国黑人女作家艾丽丝·沃克的长篇小说代表作。
作品通过主人公茜丽的经历揭示了黑人女性在种族主义和性别主义双重压迫下的悲惨处境。
整部作品以书信体为叙述形式,“赋予传统的书信文体以深刻的政治内容,刻画了一个受尽屈辱和压迫的黑人女性的成长过程”(金莉等,2010:196)。
小说的女主人公——饱受摧残的茜丽拒绝思考,压抑自己的感受,完全失去了自我。
后来,在其他几位女性角色的影响和帮助之下,茜丽的自我意识渐渐觉醒,她逐步成长为独立勇敢的女性;整部小说主要以茜丽的觉醒、斗争和成长为主线。
事实上,小说中的其他女性角色自身也实现了蜕变,而这一切又离不开茜丽的影响。
可以说,《紫色》是一部黑人女性斗争与成长的历史,她们的成长与蜕变不仅源自她们的坚强与勇敢,更依赖于黑人女性之间的姐妹情谊。
此外,这些黑人女性的独立与成长也反过来促进了黑人男性的觉醒与蜕变。
本文将从女性主义批评的角度出发,分析主人公茜丽在不同层面的觉醒与成长,以及她的成长对其他黑人女性和对黑人男性成长的积极意义。
二在《紫色》中,茜丽首先是性别歧视的受害者。
她在十四岁的时候被继父阿方索强暴,生下的孩子也被继父抱走,此后更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出嫁后的茜丽成为丈夫艾伯特泄欲的对象和干活的机器,还要忍受丈夫的毒打。
其次,茜丽还是种族歧视的受害者。
无论是她的继父,还是她的丈夫,这些“黑人男子并不只是黑人社会的产物,而是黑人在美国社会中长期遭受歧视的产物”(王家湘,2006:364)。
《紫色》的双重象征意蕴作者:邱国红来源:《文学教育》2014年第01期内容摘要:美国黑人女作家爱丽丝·沃克的长篇小说《紫色》以西丽从逆来顺受、麻木不仁到改变自己、实现自我的成长历程,反映了美国黑人女性在“双重意识”的文化境遇中所遭遇的精神困惑和对理想的不懈追求。
作者通过对蓝色、红色、紫色等颜色的巧妙运用,以独到的象征手法表达了作者的“妇女主义”思想主张:反种族主义、反性别主义、非洲中心主义、人道主义。
关键词:紫色象征妇女主义美国当代黑人女作家爱丽丝·沃克(Alice Walker,1944—)的长篇小说《紫色》(The Color Purple,1982)是一部非同凡响的力作。
它貌似冰山的一角,实则博大精深,无论在思想主题方面,还是在创作手法方面,都可谓匠心独具,力求创新,在当代美国黑人文学中独树一帜,成为经典之作。
小说出版的翌年,就荣获了代表美国文学最高荣誉的三大奖项:普利策奖、美国国家图书奖、全国书评家协会奖。
此后,它又被改编为电影和音乐剧。
直到今日,《紫色》一直是美国高校黑人文学与妇女文学课程的必读作品之一。
《紫色》由92封书信构成了一个既具有现实主义色彩,又颇具现代主义特点的书信体长篇小说。
沃克紧紧抓住非裔美国妇女的“双重意识”,展现了令读者振聋发聩的心灵剖析。
小说充分展现了黑人女性深受种族歧视和性别歧视双重压迫的政治状况、社会地位和生活境遇,及其对这种双重压迫的反抗和对完善自我的渴望与追求,从而深刻地反映了作者的“妇女主义”(womanism)思想的深刻内涵。
一.颜色的象征意蕴美国历史上的早期黑人不是正常的移民,而是蓄奴制的产物。
残忍的奴隶贩子将黑人从非洲绑架到北美洲大陆,黑奴没有人权,遭受了种族歧视的残酷迫害。
1897年,美国著名民权运动领袖杜波依斯(Du Bois)在《大西洋月刊》上发表了一篇论文,首次提出了“双重意识”概念。
他在《黑人的灵魂》一书中,再次重申了这一思想。
论美国黑人女性成长小说中的姐妹情谊摘要姐妹情谊是美国黑人女性成长小说中被反复书写的一个重要主题。
对于身处社会最底层的黑人女性来说,姐妹情谊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它不仅是她们生存的需要,更是她们成长的力量源泉。
然而,在不同黑人女作家的笔下,姐妹情谊也有着复杂多样的表现。
托尼·莫里森的《秀拉》和艾丽丝·沃克的《紫色》就是其中有代表性的两部作品。
关键词:美国黑人女性成长小说姐妹情谊成长《秀拉》《紫色》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一美国黑人女性成长小说与姐妹情谊作为成长小说的一个分支,美国黑人女性成长小说是融合了美国成长小说、黑人成长小说以及女性成长小说而形成的具有多个维度的小说文类,具有鲜明而又独特的特征。
然而,何谓“美国黑人女性成长小说”?它是指关于美国黑人女性的文本,还是指由美国黑人女作家创作的文本?抑或是二者的结合,即由美国黑人女作家创作的关于美国黑人女性的文本?诚如学者孙胜忠所言,女性成长小说的关键问题在于如何在女权主义观念的感召下跳出男性社会角色和男性成长小说的窠臼,再现真正的女性自我,从而构建独特的女性成长小说传统。
从这个意义上说,美国黑人女性成长小说指的是由美国黑人女作家创作的关于黑人女性成长的文本,所关注的是生理上或心理上尚未成熟的黑人女性在对自己族裔身份进行质疑和逃避的过程中艰难探索和建构自我身份的成长历程。
在美国黑人女性文学发展史上,美国黑人女性成长小说经历了从无到有、从尝试性探讨到完美展现的发展历程,而使黑人女性成长小说全面走向成熟的正是托尼·莫里森(toni morrison)和艾丽丝·沃克(alice walker),前者的《秀拉》和后者的《紫色》就是黑人女性成长小说中最为典型的两部作品。
“姐妹情谊是有力的”是第二次女权主义运动早期阶段提出的一个口号,旨在服务于女权运动的政治策略和理论建设,对女权主义的实践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姐妹情谊”认为妇女是受共同压迫和进行共同斗争的基础,女性经验的共同性是联和妇女的根本纽带。
然而,这一理念却“首先在非洲裔黑人女作家的作品中得到充分而完美的体现”。
美国著名黑人女权主义批评家贝尔·胡克斯(bell hooks)将姐妹情谊的思想内涵概括为:女性之间的共同经历使她们团结在一起。
就美国黑人妇女史而言,姐妹情谊并不是一种当代思潮,它源于早期黑人女性组织和个人之间的结盟。
早在19世纪美国黑人女作家的自传体小说里已开始出现对姐妹情谊的描写,到了20世纪,在以托尼·莫里森和艾丽丝·沃克为代表的黑人女作家书写中成为美国黑人女性成长小说的一个重要母题,《秀拉》和《紫色》都是这一主题的经典之作。
莫里森的《秀拉》讲述的是同名女主人公秀拉在对男权和世俗观念的反抗和斗争中勇于追求个人自由和个性解放的故事;沃克的《紫色》向人们展现了女主人公茜丽如何在亲人和朋友的引导和帮助下,走出麻木和绝望的生活,重拾生活的信心,成为一名独立自信的女性。
鉴于《秀拉》和《紫色》都属于典型的黑人女性成长小说,而姐妹情谊又是这两部作品中所共同凸显的一个重要主题,所以本文撷取这两部作品来探讨美国黑人女性成长小说中的姐妹情谊主题。
二《秀拉》中蜿蜒曲折的姐妹情谊托尼·莫里森在一次访谈中曾说过:“当我创作《秀拉》时,我知道我要写一部关于善与恶,关于友谊的书。
”事实上,秀拉和奈尔的友谊贯穿了整部作品,由此不难看出作者对这一主题的重视。
与其他作家不同的是,在《秀拉》中莫里森为人们展现的是一段蜿蜒曲折的姐妹情谊。
秀拉和奈尔的友情可以追溯到孩提时代。
和母亲的新奥尔良之旅促进了奈尔自我意识的觉醒和对自我身份的思考。
决心摆脱母亲禁锢的奈尔与秀拉成为了好朋友。
她们一块儿上学一块儿玩耍一块儿沉湎于美丽的梦想。
在放学路上,面对白人男孩的欺侮,秀拉不惜自伤手指以保护同行的奈尔;两人一起恪守“过失杀人”的秘密。
共同的经历使秀拉和奈尔之间结下了深厚的友情,她们在彼此的陪伴下走过了童年和少年。
进入青春期后,两人的友谊依然牢不可破,两人的性格也未发生根本性的转变:奈尔比秀拉果断、有主见。
这一点可以从小说中对二人在一次草地上举行的结拜仪式的描述得到印证:秀拉的挖坑行为是出于对奈尔的模仿。
这也表明当时有主见的奈尔是秀拉生活中的榜样。
“伴随着知更鸟生瘟,”秀拉回到了阔别十年的家乡。
多年的分别并未影响到二人之间的友情,她们依然过从甚密。
事实上,促使秀拉回到家乡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对奈尔的思念。
因为在秀拉看来,“奈尔是唯一对她无所要求,又能接受她方方面面的人”。
奈尔也为秀拉的归来感到欢欣,生活中也有了变化,“好似白内障切除了,失明的眼睛又睁开了……在秀拉面前她觉得自己聪明了,温柔了,甚至有点醉意。
”然而,步入成年后的秀拉和奈尔在性格上发生了逆转:原本具有很强独立意识的奈尔如今只是作为“丈夫的影子和孩子的母亲”而存在;原来缺少主见的秀拉成长为一名独立、开放和果敢的女性。
两人选择的不同生活模式也注定了她们的友情会产生裂痕:秀拉为昔日坚强自立的好友沦为一名只热衷于烧锅煮饭伺候男人的家庭主妇感到难过;令奈尔不解的是,秀拉为何要一次次地和不同的男人发生性关系而又毫不留情地把他们甩掉。
一对昔日的好友因为各自不同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而日渐疏远,最终因为秀拉和奈尔的丈夫发生性关系而彻底决裂。
三年后,失去友情的秀拉在孤独中死去。
如果说,对秀拉和奈尔之间姐妹情谊的书写止于秀拉的死亡,那么这部作品就不会为作者赢来如此多的盛誉。
独具匠心的莫里森在小说结尾安排奈尔去秀拉的墓地,此时的奈尔意识到:这么多年来她以为自己在为丈夫的离去而痛苦,而实际上她真正想念的人是秀拉,想念那段曾经与秀拉一同追求自我的日子。
秀拉和奈尔的姐妹情谊经历了从建立到疏远再到重新理解的曲折过程,这也正是两位女性成长的重要标志。
虽然她们“既不是白人也不是男人”,然而,“所幸的是……她们依靠彼此,成长起来了。
”秀拉的成长之路看似以毁灭而告终,但她的精神却最终使奈尔顿悟,从而跨越种族主义和性别主义的藩篱,踏上自我成长的新征程。
从这个意义上说,秀拉完成了她的成长之旅。
三《紫色》中充满温情的姐妹情谊在《紫色》中,艾丽丝·沃克对姐妹情谊进行了更为深入和全面的诠释:读者看到的不再是仅仅局限于两个女性之间的情谊,姐妹情谊的温情几乎遍布在所有的黑人女性之间,也正是这充满着温暖和关爱的友情推动着她们不断地成长,成长为一个完整的自我。
茜丽和耐蒂之间的姐妹亲情是《紫色》中凸显女性之间情谊的一条主线。
年仅十四岁的茜丽惨遭父亲(实为继父)蹂躏,之后生的两个孩子又被相继送人,体弱多病的母亲也撒手人寰。
这一切人世间的不幸好像都降临在了茜丽身上。
在继父的淫威下,身心备受折磨的茜丽只能通过给上帝写信来倾诉她的苦难和恐惧,保护妹妹耐蒂成为支撑茜丽活下去的唯一精神支柱。
在察觉到继父开始打耐蒂的主意时,茜丽改变了原本要妹妹继续好好念书的想法,她嫁给x 先生以逃离继父的魔掌。
被迫嫁给x先生的茜丽“一心想的是耐蒂”,因为“如果我嫁给他的话,耐蒂就可以上我这儿来。
”一度逃到姐姐家的耐蒂不仅坚持教茜丽学习,教茜丽“懂得天下发生的一切”,还鼓励她反抗家庭的压迫,“你得斗争。
你得斗争。
”她把x先生对她的恭维都拿来赞美姐姐,让一向自卑的茜丽“都觉得自己长得挺俊秀的。
”虽然因为x先生的从中作梗,姐妹二人无法了解对方的音讯,但是对彼此的牵挂和有朝一日终能团聚的信念一直支撑着茜丽和耐蒂走过人生的风风雨雨。
一封封饱含热泪的书信见证了两人的姐妹情深,也见证了茜丽和耐蒂的成长。
茜丽和莎格之间的情谊是《紫色》中另外一条彰显姐妹情谊的主线。
如果说茜丽和耐蒂之间的情谊是纯粹的手足之情,那么茜丽和莎格之间的情谊则是复杂多样的。
从小说中的人物关系我们可以得知,身为x先生情人的莎格与身为x先生妻子的茜丽实际上是情敌关系。
x先生只是把茜丽当作他家的佣人和自己泄欲的工具,他爱的是美丽性感而又豪放不羁的布鲁斯歌手莎格。
然而,面对莎格,茜丽并没有丝毫的恨意,相反,她倾尽全力照顾重病的莎格,为她梳头洗澡。
在听到x先生的父亲说出莎格不美之类的话时,茜丽竟然往为他准备的凉水里吐了口唾沫,甚至想,“下次他再来的话,我要在他的杯子里倒点莎格·艾弗里的尿。
”习惯了人世冷暖的莎格也逐渐被茜丽的真诚和善良所打动,她开始关注这个像骡子一样任劳任怨的女人。
情谊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两个女人之间生根发芽。
在莎格的启蒙下,茜丽第一次敢于正视自己赤裸的身体,发现自己身体的美好之处;在莎格的帮助下,茜丽终于见到了被x先生藏起来的妹妹的信;在莎格的支持下,茜丽摆脱了x先生的控制,勇敢地走出了家门;在莎格的开导下,茜丽找到了自己心中真正的上帝;在莎格的鼓励和帮助下,茜丽成功地开办了裤子公司。
通过对作品的细读我们不难发现:莎格集多重角色于一身,在茜丽的成长之路上扮演了重要的领路人角色。
她有时像母亲,有时像导师;她既是茜丽的朋友,又是茜丽的情人。
也正是在莎格的引导和帮助下,茜丽一步步走出自卑、屈辱、麻木和绝望的深渊,并最终摆脱父权思想的精神桎梏,走上自我解放之路。
虽然沃克对二人之间同性恋情的书写饱受争议,但诚如伯纳德·贝尔(bernard bell)所言:“同性恋是茜丽走向自我,走向姐妹情谊和人类情谊的通道。
”事实上,茜丽和莎格之间的感情正是沃克所倡导的妇女主义的一种体现,她们之间的爱情不是占有式的两性关系,而是基于独立性基础上的情感付出,没有丝毫的“邪恶”和“病态”,因此是“具有解放意义的,是自然的”。
此外,《紫色》中还有几条表现姐妹情谊的辅线,如:索菲亚与茜丽之间超越婆媳关系的友情,身为情敌的索菲亚和玛丽·阿格纽斯(又名“吱吱叫”)在彼此有难时挺身而出、互相帮助的情谊,凯特(x先生的妹妹)对茜丽的关爱等。
四结语从上文对《秀拉》和《紫色》中姐妹情谊的对比剖析和解读可以看出,在不同的黑人女作家笔端,姐妹情谊有着不同的呈现形式,是复杂多样的;但这种情谊对黑人女性的成长和解放是不可或缺的:它不仅是黑人妇女生存的需要,更是她们成长的力量源泉。
总体而言,姐妹情谊强调女性间的友爱对个体心灵成长和对群体的重要帮助,它重在情感建立与交流,尊重自由与独立,崇尚彼此互信互爱。
在新的历史语境下,姐妹情谊虽不如早期黑人女性间那般充满温情,但它仍不失为缓解矛盾、深化情感、和谐相处、保持独立、寻找自我、完善人格、走出困境、追求生存完整性的一条积极之道。
注:本文系2012年度陕西理工学院科研基金项目(slgky12-41)成果。
参考文献:[1] 孙胜忠:《分裂的人格与虚妄的梦——论觉醒型女性成长小说〈觉醒〉》,《外国文学》,2011年第2期。
[2] 王卓:《投射在文本中的成长丽影》,中国书籍出版社,2008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