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寅恪跪拜王国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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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维的故事_王国维墓志铭介绍关于王国维的故事有很多,其中尤以王国维的治学故事最为人所熟知。
下面是店铺为你搜集王国维的故事的相关内容,希望对你有帮助!王国维的故事相传,王国维是一个性情极为淡泊的人,寻常是不与常人亲近的,有着自己安静和宁的内心世界。
因而王国维在上完课之后,便会很会的离去,并不会与学生过多地谈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语,但是只要是有学生上门请教王国维任何一点的学术问题,王国维都是知无不言的,竭尽自己的所能所知帮助学生答疑。
在王国维的心目中,学术是不分等级门派的,因而王国维对于任何研习学术的人都是一视同仁的。
王国维上课的时候,从来都不会装作自己很懂的样子,只是轻轻地说一句自己也不知道,显得自己很无知,但是却恰恰是王国维的过人之处,出于对学术严谨性的考量,王国维从不轻易地作诠释或者是下定义。
还有类似的表现出王国维治学态度的故事,便是王国维直言自己愚钝,王国维坦然称自己对于《诗经》、《尚书》有很多出都不懂,在当时实属不易。
另外,流传颇多的便是王国维的辫子故事了,王国维把自己头上的辫子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王国维认为自己的辫子便是自己的气节,可以没有生命,但是不能没有气节,没有辫子。
王国维墓志铭介绍王国维墓志铭指的是其纪念碑上面的铭文,根据相关历史的记载,王国维的墓志铭是由著名的大学者陈寅恪所撰写的,可以说这篇墓志铭是对王国维的一生中的主要事迹的一个十分可观而又褒美的评价,同时也是中国文学界的才子们对于一代国学大师王国维离去的深切悼念以及哀婉之情。
王国维墓志铭是立于公元1928年的时候,而众所周知的是,王国维去世的时间是公元1927年,而王国维的墓志铭则是由清华大学特意为王国维树立的王国维的纪念碑而起草书写的,可以说,王国维的墓志铭问世的时间远比王国维去世的时间要迟一年。
王国维墓志铭是清华大学特意委托中国近代著名的大学者陈寅恪撰写的,由于陈寅恪对于王国维的生平经历十分了解,因而在王国维墓志铭中也能能够看到对于王国维无尽的爱掉和追思之情。
国学大师陈寅恪,为什么要跪拜王国维在中国学术史上,陈寅恪是三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师,狷介孤傲,35岁就名列清华四大国学导师。
“一生负气成今日,四海无人对夕阳”,陈寅恪自负才气绝伦,堂堂华夏看得上的又有几人!但是在此人的遗体告别仪式上,唯有陈寅恪跪在地上行三跪九叩的大礼。
能让陈寅恪跪拜的就是鼎鼎大名的王国维。
王国维,作为中国近代学术史上杰出学者和国际著名学者,集史学家、文学家、美学家、考古学家、词学家、金石学家和翻译理论家于一身,被誉为“中国近三百年来学术的结束人,最近八十年来学术的开创者”。
就连对国粹派深恶痛绝的鲁迅都要说,“要谈国学,他才可以算一个研究国学的人物。
”1927年的6月2日,王国维向别的老师借了五块钱,坐了学校的人力车,去颐和园,让车夫在门外等,自己走到昆明湖鱼藻轩投水自杀了,王国维衣服的口袋中,有留给其子王贞明的遗书,云:“五十之年,只欠一死。
经此世变,义无再辱。
我死后,当草草棺殓,即行稿葬于清华园茔地。
汝等不能南归,亦可暂于城内居住。
汝兄亦不必奔丧,因道路不通,渠又不曾出门故也。
书籍可托陈、吴二先生处理。
家中自有人料理,必不至不能南归。
我虽无财产分文遗汝等,然苟能谨慎勤俭,亦不至饿死也。
五月初二日,父字。
”王国维的死已成为20世纪中国学术界一大“公案”,王国维为什么死?很多人对其死因进行了诸多猜测与推断,可以说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简直就是中国文化史上的哥德巴赫猜想。
学术界当前最流行的说法就是陈寅恪的观点,王国维之死是殉道,为日渐衰微的中华文化而死。
陈寅恪在《王观堂先生挽词并序》中说:“凡一种文化,值其衰落之时,为此文化所化之人,必感苦痛。
其表现此文化之程量愈宏,则其所受之苦痛亦愈甚。
迨既达极深之度,殆非出于自杀无以求一己之心安而义尽也。
”陈寅恪感叹的不仅是王国维,也是他自己自道其怀借题发挥,以表现他对中国文化的赤子之心,王国维的痛苦也就是陈寅恪的痛苦。
陈寅恪曾为王国维写过两句诗:一死从容殉大伦,千秋怅望悲遗志。
何泽慧风骨无需雕饰阅读答案【篇一:河北省承德市第八中学2015-2016学年高一上学期第一次月考语文试题】lass=txt>本试题卷分第i卷(阅读题)和第Ⅱ卷(表达题)两部分。
考试时间150分钟,满分150分。
答题前,务必先将自己的姓名、准考证号填写在答题卡上。
考生作答时,将答案答在答题卡上(答题注意事项见答题卡),在本试题卷上答题无效。
考试结束后,将本试卷自己留存待讲,答题卡一并交回。
第i卷(阅读题,共70分)一、现代文阅读(9分,每小题3分)“断桥”考唐代诗人张祜《题杭州孤山寺》中有“断桥荒藓合,空院落花深”的诗句,这被视为今日西湖十景之“断桥”的最早文献记录。
断桥在南宋咸淳年间因隶属宝祜坊而改称宝祜桥。
因“断桥”不断,当时也出现了用谐音“段桥”解释为“段家桥”的说法,如周密《武林旧事》卷五“断桥”下就说“又名段家桥”。
但因为在“断桥”不断的问题上没能达成共识,所以后来人们围绕“断桥”的名义问题聚讼纷纭。
翻阅典籍,除西湖断桥之外,诗文中说道“不断之‘断桥’”的还有几例。
如金赵秉文《暮归》诗云:“行过断桥沙路黑,忽从电影得前村。
”明邵经邦《断桥》诗云:“闻到桥名断,从来金勒①过。
”清顾于观《南楼四咏》诗云:“门前空有断桥在,十日人无款竹扉。
”可见“不断之‘断桥’”在古代是比较常见的,并非杭州西湖所独有。
然而桥既不断,为什么称为“断桥”呢?据考证,这里的“断桥”实即“簖桥”,而“簖桥”则是与捕鱼蟹之“簖”相伴的一种桥,它主要是用来协助捕鱼蟹的。
每年秋冬之交,螃蟹会进行生殖洄游,到江海交界的浅滩中繁殖后代,渔人便利用螃蟹的这种生活习性加以捕捉。
他们把用芦蒿、竹竿等编连起来的“簖”插在江河之中,挡住螃蟹向下游行进的路,然后螃蟹必沿“簖”爬上来,以求越过下行,而渔人就在“簖”侧的桥上捕捉它们(当然也有划船前往捕蟹或收笼的)。
这种捕蟹方法在江南一带尤为常见,陆游《稽山行》有“村村作蟹椴,处处起鱼梁”(“椴”亦可作“簖”)之语。
陈寅恪的跪与被跪作者:詹谷丰来源:《华声》2016年第07期骨头虽然坚硬,但一定得用皮肉包裹。
深刻的思想精髓,必定在文字的深处。
下跪,磕头,站立,鞠躬,已经不再常见,但当它出现的时候,一定比握手高贵。
有些姿势,是属于一个时代的。
其实,坐、卧、起、立、跪,乃至作揖、鞠躬、握手,所有的动作,都是心灵的姿势,都需要一根骨头支撑。
没有了骨头,卧床的身体,也只是一具皮囊。
1927年,陈寅恪将头颅重重地磕在砖地上在人前下跪,我一直以为是奴才的姿势,是软骨的病状。
1912年,中华民国政府以庄严的法律形式正式废除延续了千年的跪拜礼,这和1949年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的国家宣示一起,为我的观点提供了有力的例证。
清华国学院的学生刘节,也是一个灵魂永不下跪的人。
男儿膝下的黄金,在这个读书人心中早已种下了拒绝曲膝的种子。
但是,清华园中的一幕,重新塑造了他的膝盖。
1927年6月,清华国学院导师王国维投湖自尽,犹如在平静的颐和园里投下了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
刘节随同导师陈寅恪等人赶到那个悲伤的地方。
除了那份简短从容的遗书之外,再也没有找到一代大儒告别人世的任何因果。
刘节在王国维的遗容中看到了拒绝生还的决绝表情,遗书中那些平静的文字从此就刻进了他的脑海:“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经此世变,义无再辱。
我死后当草草棺殓,即行藁葬于清华茔地……,书籍可托陈、吴二先生处理……”刘节参加了王国维遗体的入殓仪式。
曹云祥校长,梅贻琦教务长,吴宓、陈达、梁启超、梁漱溟以及北京大学马衡、燕京大学容庚等名教授西服齐整,神情庄重,他们头颅低垂,弯下腰身,用三次沉重的鞠躬,向静安先生作最后的告别。
陈寅恪教授出现的时候,所有的师生,都看见了他那身一丝不苟的长衫,玄色庄重,布鞋绵软。
陈寅恪步履沉重地来到灵前,缓缓撩起长衫的下摆,双膝跪地,将头颅重重地磕在砖地上。
所有的人都被这个瞬间惊呆了,校长、教授、朋友、学生,在陈寅恪头颅叩地的三响声中,突然清醒过来,一齐列队站在陈教授身后,跪下,磕头,重重地磕头。
《海宁王先生之碑铭》的读后感
《海宁王先生之碑铭》为陈寅恪在王国维投昆明湖自沉两年后,为其撰写的碑文。
虽字数不多,但用意深刻精要,发人深省。
陈老能正确评价王国维,“先生之著述,或有时而不章。
先生之学说,或有时而可商”,不是一概地肯定他,也不是一概地否定他;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王国维的可贵之处,“惟此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而不是只着重其国学功底,而是真正的知己。
陈寅恪赞扬王国维所具有的自由与独立精神,其实正是他自己学术的灵魂,是他自己和人格的灵魂。
他与王国维,在那战乱年代,生活困顿,坚持自我,“脱心志与俗谛桎梏”一心地做学问。
他们像寒冬高耸的松柏,虽形容枯槁,但直刺青天。
在其他人看来他们坚持、叛逆,可是他们所坚持的是学术的灵魂啊,那是学术还真真实实存在,流淌着鲜活血液的依据保证啊!
在看了碑铭之后,我觉得,当代与其相比,显得有些可悲,缺乏文化,缺乏大师,学风浮躁,社会风气也并不纯正,人们随波逐流,在种种利益冲击中失去了自己。
当今时代所需要的正是陈老身上这种自由与独立精神。
我们这个时代的人们,需要找回自己的灵魂,才能在物欲横流的时代,保持自我本性,才能振兴文化,振兴民族于人文。
四位大师的挽联1925年,清华国学院聘有四位导师:梁启超、王国维、陈寅恪和赵元任。
这四位大师,学术造诣博大精深,而且还工于对联。
他们撰写的四副挽联,更是耐人寻味。
1927年,康有为在青岛驾鹤西行,梁启超率众在北京举行公祭,并写挽联道:祝宗祈死,老眼久枯,反幸生也有涯,卒免睹全国陆沉鱼烂之残;西狩获麟,微言遽绝,正恐天之将丧,不仅动吾党山颓本坏之悲。
上联写时局之坏,国将不国,谓其死倒是幸事,不会看到神州的悲剧;下联颂康之功绩,称其逝世是中国文化的巨大损失。
1922年,与王国维交情甚厚的清末著名诗人和大学者沈曾植去世,王国维所写挽联声情并茂,悲哀之意溢于言表:是大诗人,是大学人,更是大哲人,四昭炯心光,岂谓微言绝今日;为家孝子,为国纯臣,为世界先觉,一哀感知己,要为天下哭先生。
此联既表现了王国维对好友的深刻理解,也体现了王国维对时局的担忧和兔死狐悲之情。
果然,不出数年,51岁的王国维在颐和园昆明湖投水自尽。
王国维的死,引起了陈寅恪的无限悲伤,他写下了这样的挽联:十七年家国久魂消,犹余剩水残山,留于累臣供一死;五千卷牙签新手触,待检玄文奇字,谬承遗命倍伤神。
此联一出,时人纷纷赞之,被誉为挽联中之最佳作。
在撰写对联方面,赵元任也常有惊人之笔。
他为好友刘半农撰写的挽联:十载唱双黄,无词今后难成曲;数人若一个,叫我如何不想他。
上联中的“双黄”是指刘半农在新文学运动初期,为引起争论,在《新青年》上与钱玄同一起上演的“双黄”:钱把旧文人攻击新文学的意见集中起来发表,然后由刘半农逐一进行批驳,从而引起了反响。
而下联中“叫我如何不想他”,则是巧妙地把刘半农最为人们熟悉的诗句嵌入其中,将怀念老友之情与对老友才气的称赞融为一体,浑然天成。
大师的挽联作者:古滕客来源:《上海企业》 2017年第4期又是一年清明来。
每当此时,关于清明忆故人的话题,就会萦绕在很多人的心头。
大师们笔下的挽联,或蕴含着交往的轶事,或讲述着不可泯灭的历史。
今日读来,让人颇为感慨。
陈寅恪挽王国维联:“十七年家国久魂消,犹余剩水残山,留于累臣供一死:五千卷牙笺新手触,待检玄文奇字,谬承遗命倍伤神。
”此联一出,时人纷纷赞之,誉为挽联中最佳之作。
王国维的自尽,引起了陈寅恪的无尽悲伤。
陈坚持认为,王的自杀绝非人们所认为的,是因为什么个人恩怨或经济原因,而是殉文化而死,也是对当时那混乱的时局和世风日下之现实的抗议。
赵元任挽刘半农联:“十载奏双簧,无词今后难成曲;数人弱一个,教我如何不想他。
”亦庄亦谐,令人称绝。
刘半农带领学生到内蒙古考察民俗,回来路上染上回归热,不幸去世。
像这样因公职去世的名教授,在北大历史上要算第一人,因此学校在其遗体上覆盖了北大校旗,以示哀荣。
全校教职员工都参加了葬礼,据说规格之高,在北大历史上绝无二人。
郭沫若挽鲁迅联:“方悬四月,叠坠双星,东亚西欧同殒泪:钦诵二心,憾无一面,南天北地遍招魂。
”1936年10月19日,鲁迅先生去世。
高尔基比鲁迅早去世四个月,故郭沫若充满悲情地写下“方悬四月,叠坠双星,东亚西欧同殒泪”。
短短100多天,世界文坛“叠坠双星”,委实是人类进步事业的重大损失。
由此郭沫若流露出痛心疾首的情感,自是情理之中的事。
冯友兰挽梁漱溟联:“钩玄决疑,百年尽瘁,以发扬儒学为己任;廷争面折,一代直声,为同情农夫而执言。
”梁漱溟一生关注民生,关注中国的农村和农民。
敢于“为同情农夫而执言”,堪称“中国的脊梁”。
冯友兰和梁漱溟都是北大的耆宿,在文学界、史学家各有千秋。
两人长寿,著作等身。
冯友兰以钦佩之情撰写了上述挽联,对这位当代的儒学大师“盖棺定论”。
钱伟长挽钱穆联:“生我者父母,幼吾者贤叔,旧事数从头,感念深恩宁有尽;于公为老师,在家为尊长,今朝俱往矣,缅怀遗范不胜悲。
从陈寅恪悼念王国维的诗文谈起从陈寅恪悼念王国维的诗文谈起从陈寅恪悼念王国维的诗文谈起来源:《读书》2021年第05期一九二七年王国维自沉昆明湖后,陈寅恪先撰七律一首《挽王静安先生》及一联悼念,后觉“意有未尽,故复赋长篇”《王观堂先生挽词并序》。
越二年,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为纪念王国维在校园内立碑,陈寅恪撰《清华大学王观堂先生纪念碑铭》。
在这些悼念诗文中,流传最广、影响最大的自然是《纪念碑铭》中“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一语。
用李慎之一九九九年的话来说,此语“今天已成为中国知识分子共同追求的学术精神与价值取向”。
将此语简单地解读为知识分子学术上的操守或追求,可谓持之有故,也言之成理,然而,将陈寅恪的悼念诗文放在一起对读,就不能不对这种解读产生疑惑。
一个很容易看到但几乎无人留意的事实是,在评价王国维之死这件事时,《纪念碑铭》与《挽词并序》使用了明显不同的表达。
首先需要强调一点,在《纪念碑铭》的语脉中,“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一语,并不仅仅呈现为陈寅恪对王国维学术追求的一般性概括,而是紧扣王国维之死这一事件而被编织在文中,所谓“先生以一死见其独立自由之意志,非所论于一人之恩怨,一姓之兴旺”。
由此,必须正面回答的问题是,如果将“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直接、单纯地理解为知识分子的一种学术操守或追求,就需要解释,王国维受到了什么样的学术和思想的压制,从而导致了他的自杀?对此问题,从以下这个当时流传的说法中,似乎可以得出一个可能的答案:王国维是因为听到叶德辉、王葆心在湖南被革命党人枪毙从而受了刺激才自杀的。
然而,就我们所设定的论域严格来说,无论以何种方式表述,这个可能的答案都是不得要领的,其中的关键点主要还不在于,“因叶德辉、王葆心被革命党人枪毙而受刺激”这个因素不足以充分解释王国维的自杀原因,而更在于,在陈寅恪对王国维之死的理解和评价中,这个因素根本就没有什么重要性。
基于以上这一番合理的质疑,我们自然可以想到,虽然《挽词并序》中使用的表达并不是单一的,但其中的看法相对而言还是比较清晰,而《纪念碑铭》中使用的表达虽然看起来并不复杂,但其中的看法其实还是一个谜:如果说王国维的自杀体现了一种自由,那么,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自由?前面的分析大概也表明,必须将《纪念碑铭》与《挽词并序》关联起来,去思考这两个文本的一致性,才有可能正确地揭出谜底。
读书须教有疑阅读答案读书是要有一点怀疑精神的。
孟子说过:“尽信书,则不如无书。
”孟子的话,就是告诫我们不要迷信书本,对于书中所言,不仅不要轻信,还要多问几个为什么,进行一番仔细的甄别和思考。
戴震是有清一代的大学者,据说他10岁时,老师教他读《大学章句》,读到一个地方,他问老师,怎么知道这是孔子所说而曾子转述的?又怎么知道这是曾子的意思而被其门人记录下来的呢?老师说,前辈大师朱熹在注释中就是这样讲的。
戴震又问,朱熹是什么时候的人啊?老师说,南宋时的人。
戴震再问,孔子、曾子是什么时候的人呢?老师说,东周时的人。
戴震继续问,东周距南宋有多久了?老师说,差不多两千年了吧。
戴震于是说,那么,朱熹是怎么知道的呢?老师无言以对。
中国老百姓心地善良,最容易轻信;而历朝历代所推行的愚民政策,也养成了我们轻信的习惯。
现在有些粉丝似的读者不允许别人有挑剔的眼光。
他们的逻辑,就是你说某某书有问题,你就该自己写一本试试。
这种盲目的崇拜,正是人性被异化、被遮蔽的结果。
人性本善,这个善,并不单指善良,还有人的知性。
而追根究底的怀疑精神正是知性的一种表现。
要想成就一个人和一番事业,这点慧根是不能少的。
陈寅恪在王国维沉湖之后为其撰写的碑铭中,把它概括为“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这是发挥到极致的一种说法。
戴震则指出:“学者当不以人蔽己,不以己自蔽。
”他的意思是说,读书人头脑要清醒,别让人家忽悠你,也别自己蒙自己。
这也恰如梁启超在《清代学术概论》中所言:“盖无论何人之言,决不肯漫然置信,必求其所以然之故。
”他还说,戴震能成为一代宗师,皆因他在童年时期就表现出这样一种本能。
其实,梁启超对于所读之书也是不肯轻信的。
他作《王安石荆公传》,为了弄清楚王安石新政的真相,穷究其原因,不仅反复研读王临川全集,还参阅了宋人文集笔记凡数十种,与《宋史》所记互相参证。
他发现,《宋史》记载的王安石变法,有许多不实之词,“重以入主出奴,谩辞溢恶,虚构事实,所在矛盾”。
陈寅恪为什么不当历史研究所所长因为陈寅恪不信奉马克思主义“你要把我的意见不多也不少地带到科学院。
碑文你带去给郭沫若看。
郭沫若在日本曾看到我的王国维诗。
碑是否还在,我不知道。
如果做得不好,可以打掉,请郭沫若做,也行更好。
郭沫若是甲骨文专家,是“四堂”之一,也许更懂得王国维的学说。
那么我就做韩愈,郭沫若就做段文昌,如果有人再做诗,他就做李商隐也很好。
我的碑文已流传出去,不会埋没。
”这封信是关于中国科学院邀请陈寅恪担任一所所长一职的答复。
1953年10月中国科学院准备设立三个历史研究所,这三个所以及所长的名单为,一所(上古史研究所)所长郭沫若,二所(中古史研究所)所长陈寅恪,三所(近代史研究所)所长范文澜。
与陈寅恪不同的是,郭沫若和范文澜当时是激动的到任。
后来我们看到,郭成了文化的笑柄,范文澜的历史研究到今天已经没有价值,只有未到任的陈寅恪到死都保持了知识分子的气节。
问题是,陈寅恪对气节的坚持,是有代价的。
首先是他一直蜗居在广州,这段人生中最后的时光,陈以一种彻底龟缩的状态,守着自己的心灵慢满过完。
全国一片斗争之声,他的学术工作也只能彻底收缩,陈晚年缺少系统成果,就是这种收缩的显然证明。
让人不愿意面对的另一个事实是,陈寅恪的死亡细节也成为他主动留守大陆的代价。
梁宗岱的夫人在《宗岱和我》一书中记载:“那时候,挨整的人及其家属都特别害怕高音喇叭,一听到高音喇叭声,就颤颤兢兢,因为红卫兵经常用高音喇叭通知开会,点人出来批斗游行;而出去一次也就是小死一场。
历史系一级教师陈寅恪双目失明,他胆子小,一听见喇叭里喊他的名字,就浑身发抖,尿湿裤子。
就这样,终于给吓死了。
”一代大师如此卑微、屈辱的离开人间,让人唏嘘。
如果当初他接受国民党的邀请去台湾,或者移居香港,我想大师的死亡仪式应该是能保持起码的尊严的。
相比之下,其他同时代的一些学者,由于时间和地点的原因,就有尊严得多。
傅斯年是在1950年12月20日因突发脑溢血死在演讲台上的,虽然年仅54岁,但由于当时意识形态灾难还没有全面兴起,他也算是享受了哀荣。
陈寅恪为王国维撰挽词并序韵体绝唱肝胆相照【导言】1927年6月2日,清华国学院导师王国维先生以自沉昆明湖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好友陈寅恪写下《王观堂先生挽词并序》,称得上韵体文字的大著述,写法很像王国维《颐和园词》。
《挽词》长一百一十二句,可谓观堂(王国维)其人学问与政治命运的哀歌。
其主旨在于书写王国维的学问历程与高才隆遇,以清词丽句编织结构而成绝唱。
当代著名学者刘梦溪先生在《王国维、陈寅恪与吴宓》一文中认为,陈所撰《挽词》的长序,阐述了作者的文化观点及王之死因,不仅对王之选择赴死给以文化意义上的正解,同时也是解开二十世纪中国文化与社会变迁谜团的一把钥匙。
“中国文化”这个概念,实际上是晚清和近代知识分子自我反省其检讨传统的用语,对中国文化本身而言,是“他”者的概括。
所以上一个百年,这个概念虽被过旋转不停地给以讨论和解说,而终无结果。
以至于晚年的钱钟书先生,与来访的学人开玩笑,说谁再是讲东西方文化,我“枪毙”他(说的时候他拿起一支笔)。
陈《挽词》序的过人之处,是指出以纲纪之说为表征的中国主流文化的意义,具有“抽象理想的之通性”,也就是柏拉图的所谓理念。
实际生活中是否能够完全做到是另一回事,但它是传统士子伦理上的人生规范。
晚清以降的剧烈变动,既是社会结构的变迁,又是文化思想的变迁。
简而言之,传统文化的核心从此崩塌了。
因此为传统文化所化之人的失落与痛苦,可想而知。
王国维就是这样的人。
但失落与痛苦可以有不同的走向。
由痛苦而新生,为更多的知识人士所选择。
既是未趋步新潮,也不必即死。
但陈寅恪先生认为,像王国维是以文化託命之人,“此文化精神所凝聚之人,安得不与之共命而同尽”。
因此,王国维之死,不是殉清,而是殉为其所化的那种文化、那种文化理想、那种文化精神。
“吾侪所学关天意”,王国维先生曾说:“国家与学术为存亡,天而未厌中国也,必不亡其学术。
天不欲亡中国之学术,则于学术所寄之人,必因而笃之。
”九十年后再读斯文,我辈学人,当知王国维先生之死对于文化中国的深刻影响,陈寅恪先生和血痛书的所切所吁。
少年时喜欢词曲,偶然得到几页残破的《人间词话》,竟爱不释手。
从中,我知道了中国有个叫王国维的大学问家。
?人间词话》里,尤其是其中“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此第一境也。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此第二境界也。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此第三境界也”对做大事、做学问总结之语,使我茅塞顿开,受用匪浅。
诸位不要误会,我之受用,与成大事业、做学问无关。
凡事举一反三,皆可触类旁通。
那时,正值大饥荒三年,我用这三招弄吃的,解决饿肚子难题,很实用。
我先在城郊附近四处观察,看什么地方有吃的,有能吃的,有能吃的而他人不敢吃的东西。
此谓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然后我不怕山高水远,或取他人眼皮下熟视无睹之物,用于充饥。
如桃树油,是雨后桃树枝干上凝结的一种胶状物,食之芬芳可口,而他人决然不敢食用。
于是,我乐得独自受用。
此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这个过程首先要受得苦中苦,其次是要冒中毒之危险,也叫实践出真知。
由此两条,很自然地就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美食却在,众人无视处。
我不能不感激王国维,他这关于做大事、做学问三境界评说,使我在官灾人祸时没有饿死。
后来,我终于弄到一本民国时期出版的《人间词话》,而且是正宗且完好的一本。
虽然此书在文革破四旧时被烧毁,但里面的营养已经滋润了我。
自那时起,我才知道王国维之死,是于民国年间在北京投昆明湖自尽。
但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使一个大学问家走此绝路。
他决然不是穷苦,为没吃的而死。
他是个本分学者,也决然不是什么畏罪自杀。
这个问题,困惑我多年。
听人说,王国维当时也不是很富裕,苦于亲家罗振玉逼债,无奈而自尽。
此说似乎还很有市场,对此,我一直怀疑。
亲家逼债,且两个人都是国学大师、大学教授,何况,王国维还是罗振玉培植资助过的挚友和共同研究学问的伙伴,岂能因区区金钱债务将对方逼到死地?但心中对其死因,总是莫名,感觉应该有其他缘故。
陈寅恪为王国维纪念碑撰写碑文陈寅恪先生为王国维纪念碑所撰碑文陈寅恪先生为王国维纪念碑所撰碑文海宁王静安先生自沉后二年,清华研究院同仁咸怀思不能已。
其弟子受先生之陶冶煦育者有年,尤思有以永其念。
佥曰,宜铭之贞珉,以昭示于无竟。
因以刻石之词命寅恪,数辞不获已,谨举先生之志事,以普告天下后世。
其词曰:士之读书治学,盖将以脱心志于俗谛之桎梏,真理因得以发扬。
思想而不自由,毋宁死耳。
斯古今仁圣同殉之精义,夫岂庸鄙之敢望。
先生以一死见其独立自由之意志,非所论于一人之恩怨,一姓之兴亡。
呜呼!树兹石于讲舍,系哀思而不忘。
表哲人之奇节,诉真宰之茫茫。
来世不可知也,先生之著述,或有时而不彰。
先生之学说,或有时而可商。
惟此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
纪念碑基座王国维(1877~1927),字静安,号观堂,浙江海宁人。
16岁应海宁州试,补"博士弟子员",26岁治哲学,后转文学,晚期专治卜辞(甲骨文),名驰中外。
他对宋元戏曲史和卜辞的研究成果,被称为"空前绝业"。
生平著书洋洋大观,有《海宁王静安先生遗书》共104卷(48册)行世。
1927年夏,王国维感于"世变",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便修好遗书怀之,于6月3日,乘人力车从容地去到颐和园自沉于昆明湖。
遗书有言:"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经此世变,义无再辱……"1929年夏,清华国学院停办,该院师生为纪念这位杰出的学者,募款修造了这座纪念碑。
碑文是陈寅恪教授所撰,语意深长,为一时之杰作。
碑式为梁思成所拟。
闽县林志钧书丹,鄞县马衡篆额。
1928年6月3日,王国维逝世一周年忌日,清华立《海宁王静安先生纪念碑》,碑文由陈寅恪撰,林志钧书丹,马衡篆额,;;梁思成设计。
碑铭云:碑文后署名是:“义宁陈寅恪撰文、闽县林志钧书丹、鄞县马衡篆额、新会梁思成拟式、武进刘南策监工、北平李桂藻刻石”,这个“名单”中,陈寅恪、林志钧、马衡、梁思成都是大师级的学者,如此郑重其事地把他们的名字刻在这块石碑上,表达的也是他们对于王国维的景仰。
陈寅恪悼念王国维:士之读书治学,盖将以脱心志于俗谛之桎梏,真理因得以发扬。
思想不自由,毋宁死耳。
斯古今仁圣所同殉之精义,夫岂庸鄙之敢望。
先生以一死见其独立自由之意志,非所论于一人之恩怨、一姓之兴亡。
呜呼邹树兹石于讲舍,系哀思而不忘。
表哲人之奇节,诉真宰之茫茫。
来世不可知者也,先生之著述,或有时而不章。
先生之学说,或有时而可商。
惟此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
西南联大几年碑文——冯友兰中华民国三十四年九月九日,我国家受日本之降于南京,上距二十六年七月七日芦沟桥之变为时八年,再上距二十年九月十八日沈阳之变为时十四年,再上距清甲午之役为时五十一年。
举凡五十年间,日本所鲸吞蚕食于我国家者,至是悉备图籍献还。
全胜之局,秦汉以来所未有也。
国立北京大学、国立清华大学原设北平,私立南开大学原设天津。
自沈阳之变,我国家之威权逐渐南移,惟以文化力量与日本争持于平津,此三校实为其中坚。
二十六年平津失守,三校奉命迁移湖南,合组为国立长沙临时大学,以三校校长蒋梦麟、梅贻琦、张伯苓为常务委员主持校务,设法、理、工学院于长沙,文学院于南岳,于十一月一日开始上课。
迨京沪失守,武汉震动,临时大学又奉命迁云南。
师生徒步经贵州,于二十七年四月二十六日抵昆明。
旋奉命改名为国立西南联合大学,设理、工学院于昆明,文、法学院于蒙自,于五月四日开始上课。
一学期后,文、法学院亦迁昆明。
二十七年,增设师范学校。
二十九年,设分校于四川叙永,一学年后并于本校。
昆明本为后方名城,自日军入安南,陷缅甸,乃成后方重镇。
联合大学支持其间,先后毕业学生二千余人,从军旅者八百余人。
河山既复,日月重光,联合大学之战时使命既成,奉命于三十五年五月四日结束。
原有三校,即将返故居,复旧业。
缅维八年支持之苦辛,与夫三校合作之协和,可纪念者,盖有四焉:我国家以世界之古国,居东亚之天府,本应绍汉唐之遗烈,作并世之先进,将来建国完成,必于世界历史居独特之地位。
当皇帝的老师,碾压日本人,让鲁迅闭嘴,胡适服气,最后却死得凄凉,这个老实人是中国人最后的体面这是国馆大师堂的第1 篇文章文丨国馆“先生以一死见其独立自由之意志”,这是对一个人的死亡最高的评价,比“重于泰山”还要更重。
做出此等评价的人是陈寅恪,他评价的人在九十年前的今天跳湖自尽,丧钟一直响到今天,都振聋发聩。
——国馆君按全文共6778 字,阅读大约需要8 分钟,了解的是一代大师的毕生。
“五十之年,只欠一死”1927年6月2日,农历五月初三,离端午节还有两天,北京已是酷暑难耐。
颐和园人不多,三三两两散着步,没有人注意到,一位身穿长衫的中年人,在昆明湖旁鱼藻轩的台阶上,已经坐了很久。
10点半,这名中年人站了起来。
他抚平了长衫久坐的褶皱,朝着湖面,纵身一跃。
他跳得很用力,非常非常用力,以至于头直接埋进了湖底的淤泥之中,淤泥充满了他的鼻腔,使他窒息而死。
闻讯赶来的警察在他的内衣口袋中发现一封遗书,虽已湿透,字迹还清晰可辨。
“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经此世变,义无再辱。
”这个人,叫王国维。
他的死,标志着一个时代、一种人的完结。
陈寅恪在哀悼王国维的挽词中写道:“盖今日之赤县神州值数千年未有之巨劫奇变,劫尽变穷,则此文化精神所凝聚之人,安得不与之共命而同尽,此观堂先生所以不得不死!”90年前的今天,王国维自沉于昆明湖,乃是为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和礼教道德而殉身。
也正因此,他成了近代中国几乎最为矛盾也最为神秘难解的人物。
说起王国维,也许你知道他的《人间词话》,知道他说过“人生三境界”,但却不知道这位大师人生故事的曲折离奇,正经历过“为伊消得人憔悴”的苦苦寻求,最终到达“蓦然回首”的大彻大悟。
他的故事,对于我们这个缺乏“大师”甚至“大师”成了骗子招牌的时代,是振聋发聩的伟大。
《人间词话》手稿“这才是真报国!”因为王国维至死都留着辫子,还因为他担任过溥仪小朝廷的“南书房行走”,有人说他自杀是为了“殉清”。
这种说法是对是错,从王国维少年时的经历就可以知道。
南开大学语文答案究极版3.的是语言的哪个陷阱?言过其实4.王蒙曾在《语言的功能与陷阱中》举了阿Q和徐志摩分别向吴妈示爱的例子,作者意图要说明语言的哪种功能?修辞5.王蒙在《语言的功能与陷阱》中举了“失空斩”的例子,用来说明语言的哪种问题?言过其实6.王蒙在《语言的功能与陷阱》中举了“轮扁斫轮”的例子,用来说明语言的哪种陷阱?言不能达意7.王蒙在《语言的功能与陷阱》中曾提到李商隐的诗歌,是为了说明语言哪方面的问题?语言具有艺术和审美功能的问题王小波1.王小波的思想倾向是自由主义2.王小波属于红卫兵一代3.下列哪种作品不是王小波创作的《个狗主义》4.下列不属于王小波作品的是动物庄园5.王小波笔下那只特立独行的猪代表了一种什么精神?自由6.在《一只特立独行的猪》中,王小波对这只猪的基本态度是?喜爱和尊敬7.王小波说,自己的文章篇篇都要“打自己的嘴巴”,《一只特立独行的猪》体现此写作理念的情节是我没有和猪一起并肩战斗8.关于如何理解《一只独立独行的猪》中的幽默风格,下面哪个选项是正确的?冷幽默9.《一只特立独行的猪》属于哪种文体?思想性随笔10.“对生活做种种设置是人特有的品性。
不光是设置动物,也设置自己。
”这句话出自:《一只特立独行的猪》王国维1.《清华大学王观堂先生纪念碑铭》里,陈寅恪认为王国维自沉的原因是殉中华文化2.课文中所说的“王先生自沈”是发生于哪一年,什么历史背景下?1927年大革命3.王国维遗书有云“经此事变,义无再辱”,“此事变”是指国民革命军北伐4.王国维认为,古今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三种境界,其第一境为: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5.王国维认为,古今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三种境界,其第二境为: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6.王国维认为,古今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三种境界,其第三境为: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7.《清华大学王观堂先生纪念碑铭》由谁撰写陈寅恪8.《清华大学王观堂先生纪念碑铭》所说“脱心志于俗谛之桎梏”,此“俗谛”实有所指,指的是三民主义9.本文中的“俗谛”在佛教用语中与下列哪个词语有相对的关系?真谛梁启超1.(《异哉所谓国体问题者》)是梁启超的文章。
“三不讲”教授一切都如社会学家预言的那样:伟大的人物几乎都有不凡的开端。
1925年,清华大学成立了“清华国学研究院”。
研究院聘请了四大导师,分别是:开创用甲骨文研究殷商史的王国维;戊戌变法的核心人物梁启超;从哈佛大学回来的著名语言学家赵元任。
这三位都是大名鼎鼎,众望所归。
唯独第四位陈寅恪,在当时并不为世人所知。
提名陈寅恪的是梁启超,为此他还与清华校长曹云祥有过一番舌战。
曹云祥说:“陈寅恪一无大部头的著作,二无博士学位,国学研究院的导师,怎么能连这些都没有呢?”梁启超说:“没有学衔,没有著作,就不能当国学院的教授吗?我梁启超虽然是著作等身,但是我的著作加到自由之思想”。
这一1929年陈寅恪为王国维所作70多年后被后人郑重地刻在了他的墓碑上陈寅恪:四海无人对夕阳文/齐物一起,也没有陈先生三百字有价值。
”正因为梁启超的这番话,此刻正在德国游学的陈寅恪接到了国学院导师的聘书,时年刚满36岁。
梁启超的力荐或许是有些私心的,因为陈寅恪的祖父是曾任湖南巡抚的陈宝箴,他一向支持梁启超的主张,后受戊戌变法失败的牵连被朝廷革职。
陈家官场失意后,陈寅恪的父亲陈三立成了著名诗人,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为抗议日军直逼平津而义愤绝食、溘然长逝。
陈寅恪少时即博闻强记,后留学日、德、法、美、诸国,能阅读梵、巴利、波斯、突厥、西夏、英、法、德八种文字,尤以梵文和巴利文特精。
他在海外留学23年却不拿半个文凭,在他眼里那仅是一张废纸而已。
陈寅恪也没有考博,他后来说:“考博士并不难,但想到要在两三年内被一个具体专题束缚住,而没时间学其他知识,就觉不值。
”1926年,陈寅恪的身影出现在清华园里。
和清华园里那些留洋归来的大多数西装革履、发光鉴人的教授不同,陈寅恪通常都穿着长袍,带着可以遮盖住耳朵的皮帽,肘下夹着一个布包,里面装满了讲课时用的书籍和资料。
不认识他的人,会把他看成是琉璃厂某个书店来送书的老板。
因为四大导师中的梁启超是“南海圣人”康有为的弟子,王国维是末代皇帝溥仪的读书顾问,于是陈寅恪在上课第一天就给学生们送了一副对联:“南海圣人再传弟子,大清皇帝同学少年”。
陈寅恪的两次下跪鲁先圣中国人讲究的是跪天跪地跪父母,除此之外,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是“男儿膝下有黄金的”。
陈寅恪是一代国学宗师,35岁就名列清华四大国学导师的,而且其性格耿介孤傲,日常生活中更是秉持独立人格精神的。
但是,却有两个人,让陈寅恪心甘情愿地下跪了。
1927年6月,王国维在颐和园跳湖自杀。
王国维(字静安,号观堂,1877--1927),对于陈寅恪来说,可以说是亦师亦友。
王国维临死留下遗书:“书籍可托陈、吴二先生处理。
”陈、吴指陈寅恪、吴宓。
可以想见在王国维的心目中,陈寅恪是他的可托之人。
对于正直盛年的王国维的自杀,陈寅恪十分痛心。
他在挽诗中这样表达自己的万分痛苦与惋惜:“敢将私谊哭斯人?文化神州丧一身!”在表达自己哀悼的同时,也对王国维给予了很高的平价。
同时,在遗体告别仪式上,其他人都是行三鞠躬礼,而陈寅恪却行三跪九叩大礼,他用这种传统的国粹最高礼仪,表达自己对这位同仁的尊敬与哀悼。
陈寅恪一生学养渊博,更加上他的狷介孤傲性格,能够让他心悦诚服的人不多。
但是,当年四川大学有位叫林思进的老教授,是巴蜀著名文士,就让陈寅恪极为佩服。
陈寅恪竟然在拜见的时候当面向林老先生下跪,以表示自己的钦佩敬仰之情。
林先生每年正月初七接待他的崇拜者。
陈寅恪知道这个消息后,提前几日就托人呈上了欲当面求教的信件。
到了正月初七,果然林老先生站在家门前接客。
陈寅恪到了门口之后,毕恭毕敬地趋步向前,扑通一声跪在林老先生的面前,口喊“伯父”,并口祝林老先生健康长寿。
当时已经名满天下的陈寅恪,让所有在场的人震惊而尴尬,因为,当时大学正在开展割除旧礼法的潮流,主张向老师鞠躬敬礼,而废除下跪的礼节。
陈寅恪这样已经名满天下的教授,当街下跪,不仅仅让所有在场的人不知所措,也让林老先生受宠若惊。
可是,陈寅恪却不以为然,他用这样传统的方式表达自己对林先生的尊敬。
起身之后,陈寅恪恭敬又掏出自己亲撰的一副对联,上书“天下文章莫大乎是,一时贤士皆与之游”,献给林先生,一表达内心的敬仰和诚服。
经典短章\经典素材作文与考试•初中版ZUOWENYUKAOSHI29品德修养陈寅恪先生的跪与站王新芳陈寅恪是中国近代最负盛名的国学大师。
1927年6月2日,清华国学院导师王国维投湖自尽,除了一份简短从容的遗书,再也找不到一代大儒告别人世的任何因果。
在王国维遗体的入殓仪式上,曹云祥校长、梅贻琦教务长、吴宓、陈达、梁启超、梁漱溟等人,西服齐整,神情庄重,他们头颅低垂,弯下腰身,用三次沉重的鞠躬,向王国维先生做最后的告别。
因为在1912年,中华民国政府以庄严的法律形式正式废除了延续千年的跪拜礼,所以大家都采用了三鞠躬的形式表达哀悼之情。
只有陈寅恪,是身穿长衫、脚着布鞋来的。
他来到灵前,双膝跪地,将头颅重重磕在砖地上,行三拜九叩大礼。
一瞬间,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校长、教授、朋友、学生,在陈寅恪头颅叩地的三响声中突然清醒过来,一起列队站在陈寅恪身后,跪下,磕头,重重地磕头。
在向王国维大师告别的时候,下跪,磕头,才是最好的方式,才是最庄重的礼节。
有一年,清华国学院放了暑假,一群学生跟着导师陈寅恪去了上海,去拜访陈寅恪的父亲,他们仰慕已久的同光体诗歌领袖陈三立老人。
陈三立老人开朗随和,和学生们谈笑风生。
大家很快消除了拘谨,围坐一圈。
这时候,细心的刘节发现,他们的导师一直未坐,自始至终站立在父亲身边。
立即有学生起来,要将座位让给陈寅恪,被他制止了,陈寅恪说,我的凳子就在身后。
在课堂上,我是老师,但是,在父亲面前,我是儿子,今天,我不能与你们平起平坐了。
所有的学生,都无法接受老师的观点,大家同时站立起来。
老师站立,学生岂能安坐?最后,他们的屁股在陈三立老人的劝说下回到了椅凳上。
陈三立老人说,安坐与站立,都是规矩,时代可以更替,但伦理不可错乱。
就这样,这群年轻的学生与陈三立老人继续愉快地交谈,而陈寅恪教授,依然以一种恭敬的姿态,垂手站在父亲身后,这一站就是两个时辰。
(心香一瓣摘自《思维与智慧(上半月)》2021年第5期)◎萤火小语:陈寅恪先生无论下跪还是站立,都让我们肃然起敬,在这一跪和一站之间,陈寅恪成了一座人格上的巍巍高山。
陈寅恪跪拜王国维、胡适在蒋介石面前的二郎腿——那个时代书生的姿势●詹谷丰有些姿势,是属于一个时代的。
其实,坐、卧、起、立、跪,乃至作揖、鞠躬、握手,所有的动作,都是心灵的姿势,都需要一根骨头支撑。
没有了骨头,卧床的身体,也只是一具皮囊。
下跪在人前下跪,我一直以为是奴才的姿式,是软骨的病状。
1912年,中华民国政府以庄严的法律形式正式废除延续了千年的跪拜礼,和1949年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的国家宣示,都为我的观点提供了有力的例证。
清华国学院的学生刘节,也是一个灵魂永不下跪的人。
男儿膝下的黄金,在这个读书人心中早已种下了拒绝曲膝的种子。
但是,1927年6月清华园中的一幕,重新塑造了他的膝盖。
清华国学院导师王国维的投湖自尽,犹如在平静的颐和园里投下了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
刘节随同导师陈寅恪等人赶到那个悲伤的地方。
除了那份简短从容的遗书之外,再也没有找到一代大儒告别人世的任何因果。
刘节在王国维的遗容中看到了拒绝生还的决绝表情,遗书中那些平静的文字从此就一直刻进了他的脑海:“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经此世变,义无再辱。
我死后当草草棺殓,即行藁葬于清华茔地……,书籍可托陈、吴二先生处理……”刘节参加了王国维遗体的入殓仪式。
曹云祥校长,梅贻琦教务长,吴宓、陈达、梁启超、梁漱溟以及北京大学马衡、燕京大学容庚等名教授西服齐整,神情庄重,他们头颅低垂,弯下腰身,用三次沉重的鞠躬,向静安先生作最后的告别。
陈寅恪教授出现的时候,所有的师生,都看见了他那身一丝不苟的长衫,玄色庄重,布鞋绵软。
陈寅恪步履沉重地来到灵前,缓缓撩起长衫的下摆,双膝跪地,将头颅重重地磕在砖地上。
所有的人都被这个瞬间惊呆了,校长、教授、朋友、学生,在陈寅恪头颅叩地的三响声中,突然清醒过来,一齐列队站在陈教授身后,跪下,磕头,重重地磕头。
刘节,就是此刻在教授们身后跪倒的一个学生。
当他站起来的时候,突然间明白了,在向他的导师,一代大儒王国维先生告别的时候,下跪,磕头,才是最好的方式,才是最庄重的礼节。
这样的仪式,才能和先生的马褂以及头上那根遗世的发辫融为一体。
望着陈寅恪教授远去的背影,刘节想,陈先生用了一种骨头触地的姿势,完成了对王国维先生的永别。
陈寅恪教授,不仅仅是王国维先生遗世书籍处理的最好委托之人,更是对死者文化精神和死因的理解之人。
王国维先生纪念碑上的文字,此刻穿透时光提前到达了刘节身边。
两年之后才出现在陈寅恪教授笔下的王国维先生纪念碑碑文,突然在陈寅恪教授下跪的瞬间落地。
刘节成了这段碑文的催生之人。
王国维先生纪念碑,经过时间的打磨,两年之后,屹立在清华园中,在以刘节为首的学生们的请求下,陈寅恪教授提起了那支沉重的羊毫,用金石般的文字,破译了王国维的殉世之谜,用独立精神自由思想的主张彰显了学术人格的本质精髓。
陈寅恪教授的一个肢体动作,无意中改变了刘节对“下跪”这个词的认识和理解,并从此以后影响他的终生。
陈寅恪教授,把对王国维的纪念,刻在了坚硬的石头上,刘节先生,则把那段文字刻进了柔软的心里。
跪拜许多年之后,当刘节教授在岭南大学的校园里见到陈寅恪的时候,他没有想到“跪拜”这两个汉字组合的仪式就这样突然来临了。
在国民党败退逃往台湾的混乱中,陈寅恪拒绝了蒋介石的重金诱惑,在岭南大学校长陈序经的礼聘中来到了温暖潮湿的广州。
而他的学生刘节,则早他三年到达广东,在并无约定的时光中等候同老师的再度相逢。
在美丽的康乐园里,学生们知道历史系主任刘节和历史系教授陈寅恪,似乎没有人了解他们过去的师生关系。
但是,每逢传统节日,学生们都可以看到令他们惊诧的一幕。
节日来到陈寅恪教授家里的系主任,彻底脱去了平日西装革履的装束,一袭干净整洁的长衫,布鞋皂袜,一派民国风度。
见到陈寅恪先生的刹那,刘节教授便亲切地喊一声先生,撩起长衫,跨前一步,跪拜行礼。
在刘节教授庄重的磕头礼中,学生们终于知道了刘节主任和陈寅恪教授的师生因缘,也知道了这对师生1927年6月在王国维先生遗体入殓仪式上通过庄重的下跪产生的心灵交集。
学生们从刘节主任的磕头下跪中完成了对旧时代的认识。
当握手成为一个时代礼节的惟一标志,在鞠躬的身影都只能在教科书中寻找的现实中,大学生们开始了对长袍、马褂、布鞋的重新打量,他们的目光看到了陈寅恪教授1927年下跪磕头的情景。
刘节教授用跪拜的仪式展示尊敬和感恩的时候,岭南大学的长衫被时代的世风脱下了,康乐园里换上了中山大学的新装。
在课堂上,刘节教授将陈寅恪撰写的王国维纪念碑文移到了黑板上。
刘节教授眨眼之间,新旧两个时代的交替就像时光从沙漏中间穿过,然后又聚集在他的掌上。
士之读书治学,盖将以脱心志于俗谛之桎梏,真理因得以发扬。
思想而不自由,毋宁死耳。
斯古今仁圣所同殉之精义,夫岂庸鄙之敢望。
先生以一死见其独立自由之意志,非所论于一人之恩怨,一姓之兴亡。
呜呼!树兹石于讲舍,系哀思而不忘;表哲人之奇节,诉真宰之茫茫。
来世不可知者也,先生之著述,或有时而不章;先生之学说,或有时而可商。
惟此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
刘节教授说,骨头虽然坚硬,但一定得用皮肉包裹。
深刻的思想精髓,必定在文字的深处。
下跪,磕头,站立,鞠躬,已经不再常见,但当它出现的时候,一定比握手高贵。
二郎腿二郎腿,是人腿在自由状态下的一种姿势,这种姿势的本质是为了让人体舒服。
然而,在社会的进化过程中,二郎腿却派生出了多种意义,甚至,在特定的场合下,面对不同对象,还暗示了人物复杂的心理、心态。
这个时候,腿的姿势成了一种无声的语言和生动的表情。
二郎腿第一次通过我的肢体展示的时候,我还是个无知的少年。
父母严厉地喝斥了我,他们让我明白了,在长辈和客人面前架着二郎腿,是失礼和缺乏教养的表现。
从那以后,当我需要用二郎腿松弛神经舒展身体的时候,绝对是我独处的场合。
当我坐在松软的沙发上捧书入读的时候,一个人的世界里,绝对不会给他人带来轻视、睥睨和冒犯。
此时的二郎腿,真正回到了本质意义出发的地方。
其实,二郎腿也并非同尊敬、平等、友好等美好的词汇绝缘。
当你同一个身份、地位、财富相当,心灵相通的朋友一起会心交谈开心大笑的时候,身体的任何姿势都不会冒犯朋友的尊严,更不会成为心灵的障碍。
当一个地位显赫,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的人接见别人的时候,二郎腿往往成为了这种不平等场合的主角。
一条腿用不平等条约强制另一条腿,用一只骄傲的脚尖作内心自负的旗帜。
在我半百的人生经历中,多次见到过这种仗势欺人的表演。
当别人成为受辱的主角时,我往往闭口,内心却张扬起抵抗的旗帜。
当受辱者变成自己时,我则用不屑的神情和敷衍的态度还击,然后迅速撤离战场。
用二郎腿张扬狂妄、自大的人必须先安抚好自己的屁股,当屁股有了安全的支撑之后,才能让轻薄的脚尖摇头摆脑呈现得意之色。
这种人往往不是皇帝,他们在地位、官职、财富不如自己的人面前风光无限,而在另一些人面前却头颅低垂,腰肢无骨,如同贾桂复活,从《法门寺》的唱腔里穿越而来,低低地叫一声,奴才站惯了。
曾经担任过中国作协党组书记、副主席的冯雪峰,有一次在家里接待一个高官。
由于级别相当,话题投机,聊天中冯雪峰不知不觉跷起了二郎腿,对方也不在意,一直满脸笑容。
客人告别之时两人紧紧握手,冯雪峰一直将他送到门口。
当高官的专用小汽车缓缓开来,停在身边时,客人依然站立不动,并不去拉开车门。
这个人人都能伸手完成的开门动作,轻而易举,然而却出现了意料之外的结局。
司机打开驾驶室的车门,从车头前面绕过来,躬下腰,替官员拉开车门,小心翼翼地护着他坐进车中,然后轻轻关上车门,再经过车头,回到驾驶座位上。
这个动作瞬间点燃了冯雪峰胸中的怒火,他没有想到,有的人,一旦晋升了职务,当了高官,就在下级面前趾高气扬,下雨让人打伞,出入让人开关车门。
出行前呼后拥,有人拿公文包,有人捧保温杯。
望着渐渐远去的小车,冯雪峰狠狠地摔了自家的大门,大声骂道:架子大过了皇帝,却是一副小人嘴脸,从此决不让他再进家门!冯雪峰大发雷霆的时候,古老的中国,万岁的皇帝早已绝迹了。
但是,看着那个远去了的高官,他突然想到的却是固定在龙椅上的那个名词。
一种推翻了的制度,化作幽灵,附在了后人的身上。
站立一个站立的人,他双腿承受的诚实、忠信的重量如山一般,后人往往需要从一本书的远方开始认识。
我对蒋天枢教授的了解,就是从《陈寅恪先生编年事辑》这本书起步。
这本由上海古籍出版社1977年出版的薄书,让我知道了蒋教授的陈门弟子身份。
蒋天枢从遥远的上海来到广州的时候,他的老师陈寅恪已经双目失明,病重卧床了。
这是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学生与老师的第三次见面。
在上海开往广州的列车上,蒋天枢想到了许多,他惟一没有想到的是,风云变幻,人生苦短,广州一见,他同恩师竟成永别。
这一年,蒋天枢教授61岁,而他的老师陈寅恪,则已是74岁高龄了。
蒋教授不远千里来到陌生的广州探视病中的老师,而陈寅恪先生呢,则要将一个山一般沉重的嘱托交付给最信任的学生。
陈寅恪先生的夫人唐筼女士带着女儿陈小彭在广州火车站迎接蒋天枢,安顿了住宿。
接下来的十二天里,蒋天枢将同陈寅恪共叙师生情谊,重温清华园中岁月,郑重地接受一份比泰山还重的嘱托。
那天上午,蒋天枢如约来到了陈宅,唐筼不在家,只有病中的老师孤独地躺在床上。
无人招呼,蒋天枢就站在床边,谦恭地听着老师说话。
陈寅恪失明多年,早已看不见学生额头上的风霜,更不知道,61岁的弟子,毕恭毕敬,站立床头。
几个小时过去了,唐筼回来,才目睹了这让人心动的一幕。
蒋天枢教授,在这个寂静的上午,将双腿的功能通过直立的形式,升华到了极致。
我在陆键东先生《陈寅恪的最后20年》中读到这段往事的时候,想到了“程门立雪”这个古老的典故。
杨时和游酢去拜见老师程颐,在门外站立等待,睡中的老师醒来时,门外纷飞的大雪已是一尺多深。
这个出自宋史的故事之所以流传千年,是因为它承托了士人的气节与精神。
1964年5月陈寅恪病床前的蒋天枢教授,无异于另一个时代的杨时。
在蒋天枢心中,只有“一个学生总得有他应该躬行的本分”的朴素。
五十年之后,我隔着遥远的时光,仍能感受得到蒋天枢彼时双腿的酸胀和腰肢的疼痛。
我离开书桌,站立起来,五十年前蒋天枢先生的仁义忠恕和辛苦,立刻传到了我的身上。
真正的尊师敬长,无须千言万语,有的时候,就是一个动作,即双腿直立的一个人体姿势:站立。
广州一别,蒋天枢教授停止了自己的著述,他用心血和所有生命余下来的时间来全力完成老师的郑重嘱托。
1981年,三百多万字的《陈寅恪文集》出版,这套皇皇巨著,总结了一个刚直不阿的史学大师一生的学术成就,让一个杰出学人的终生心血化作文字留传于后世。
但是,却少有人知道蒋天枢为这套巨著出版付出的十多年时光和殷殷心血。
至此,已经离开人世十二年的陈寅恪先生,可以瞑目安息了。
《陈寅恪先生编年事辑》,是蒋天枢教授校订编辑《陈寅恪文集》的一个附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