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中国公民意识初测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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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中国,基本道德真的已经缺失了吗作者:孟建东来源:《作文成功之路·上旬刊》 2010年第1期【小引】不久前,一篇题为“基本道德缺失是中国最大的伤痛”的文章在《中国青年报》上发表,引发了广泛关注。
那么,当今中国,基本道德真的已经缺失了吗?【“道德”词义溯源】“道”本义指客观真理,“德”本义指顺应自然。
人们遵循“道”的规律去做事、处世,从而使人类与自然和谐共存,就是有“道德”。
后来,道德指一种社会意识形态,是人们共同生活及其行为的准则和规范。
道德不是天生的,人类的道德观念是后天逐渐形成的。
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文化背景下,人们的道德标准也不尽相同。
儒家学说是中国道德的主要思想来源。
“仁义礼智信”是五种基础性的“母德”,它高度概括了中华传统道德的核心价值理念和基本精神。
而“忠”“孝”则构成了社会基础性的道德价值观。
【关于道德修养的名言警句】●不患位之不尊,而患德之不崇。
——张衡●才者,德之资也;德者,才之帅也。
——《资治通鉴》●道德是永存的,而财富是每天都在更换主人的。
——希腊警句●在一个人民的国家中还要有一种推动的枢纽,这就是美德。
——孟德斯鸠●有两样东西使我无限赞美和敬畏:一是头顶的灿烂星空,一是内心的道德法则。
——康德●如果没有德行,人类就是一种忙碌、有害和可怜的生物,不会比任何一种渺小的害虫更优越。
——培根【聚焦道德缺失现象】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伊利·威塞尔曾把冷漠列为20世纪的社会病症之一,进入21世纪,这一病症似乎仍没有消除的迹象。
单是市场上,近几年就真是“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敌敌畏火腿、陈馅月饼、问题豆芽、毛发水酱油、石蜡火锅底料、有毒奶粉……人们在交易过程中,“买的怕货假,卖的怕钱假”。
而从苏丹红食品、奥美定美容、假人血白蛋白等事件及艳照门、剽窃门等名目繁多的“门”中,也都可以窥见道德的严重缺失。
【道德缺失的原因】当今的道德缺失,既有历史原因,更有现实原因。
1.中国人的集体无意识:缺少公民意识中国人的集体无意识中有的是臣民意识而不是公民意识,主要特征是:压力大时顺从规则,压力小时蔑视规则,无压力时不守规则。
在职校德育课中进行公民意识教育的价值初探作者:程战胜来源:《职业·中旬》2010年第12期德育课作为学校德育工作的主渠道,在培养学生公民意识、养成公民行为、遵守社会公德的合格公民方面,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和作用。
一、注重公民意识的培养是世界教育的共同趋势1.青少年公民意识培养是世界各国教育共同关注的热点问题许多国家和地区纷纷加大了教育改革的力度,在加强对学生进行基础知识和文化教育,培养学生掌握基本技能技巧的同时,还将公民教育当作教育改革的重点领域之一。
比如,美、韩、日等国在教育目的中要让孩子拥有“参与意识”、“生存能力”,并把民族意识、社会责任感等公民意识列入其中。
国际21世纪教育委员会也在《学习:内在的财富》一文指出要重视加强青少年学会与人共同生活等公民素质的培养。
随着我国加入WTO,中国正面临全球化的机遇和挑战。
中国提倡“普世价值观”,要融入国际社会,需要在国际事务中享有权利、承担义务,发挥积极的作用;因此,全球化不但要求我们为21世纪中国培养合格公民,而且也要求为21世纪的世界培养合格公民。
2.培养学生的现代公民意识是时代发展的需要随着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确立和完善,中国的经济形成了多元化发展的格局,经济形式的多元化存在带来了人的思想观念的转变,公民意识教育应然而生。
(1)公民教育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和民主政治的重要支撑。
进入21世纪,中国开始全面建设社会主义小康社会,当代中国社会所经历的现代化转型,其现实基础与具体承载,归根到底在于市场经济的迅速兴起和民主政治的逐步发展。
一方面,市场经济体制打破了传统的社会存在与生产方式,淡化了社会成员在计划经济体制条件下固定化的身份界限,强化了作为市场主体不同社会成员的共同的基本身份——“公民”的角色。
另一方面,公共生活逐渐从私人生活中分离出来,公民权利随着公民身份与意识的唤醒,这对增强公民意识提出了客观要求,又为培养公民意识提供了客观条件。
正如鲁洁教授所说“市场经济孕育了新的人与人的关系……为道德教育培养出一代具有独立人格的公民,形成这种人格各种内在道德属性诸如自主、自由、民主、平等、公正等品质,提供了它的选择的可能。
当代中国人公民意识的测量初探∗杨宜音提要:公民是公民社会的基石,公民性的测量将可以提供对现代中国人政治、社会行为的解释以及对人群的分类,以便预测他们的社会行为及其变化轨迹。
本研究试图以调查数据为基础,对中国人的公民性测量工具的编制提出基本构想,即从两个维度来测量公民性取向:(1)倾向于关注公共事物与利益的程度;(2)以契约权利方式处理公私矛盾的程度;从而区分四种原型:(1)高公共性且高契约性取向,表现为典型的公民行为;(2)高公共性且低契约性取向,表现为典型的臣民行为;(3)低公共性且高契约性取向,表现为典型的消费者或商人行为(或曰市场行为);(4)低公共性且低契约性取向,表现为典型的熟人或自己人行为。
本文还报告了该量表的信度、结构效度、构念效度和效标关联效度。
关键词:公民意识、公民性、心理测量一、导 言公民是公民社会的基石,公民意识是法治进程的内驱力。
当我们研究中国人的公民意识水平或公民行为特征时,一个重要的问题是应该如何测量?西方比较流行的政治态度测量工具的内容,包括政治意识形态、经济价值观与不平等、民主价值观与政治容忍度、种族态度、政治疏离感与效能感、党派行为以及政治参与(Robinson et al., 1993),与我们的目的是吻合的。
然而,这些测量都是以个体的理性和独立性作为理论预设的,因此,更为适合测量那些在西方文化中生活着的人,特别是北美中产阶级男性,而对于测量当前中国人的公民意识则存在测量效度的问题。
如果我们准备发展出有效测量中国人公民意识的工具,那么,所面临的问题当与发展一般心理测量工具不同。
从心理测量学的角度看,一个好的、有效的测量工具,最重要的当然是工具本身达到较为理想水平的信度和效度,特别是建构效度。
然而,发展测量公民意识的工具,不仅需要对公民身份及其意识的含义做出清晰的界定,并据此形成测量工具,而且,这一测量工具的形成必须建立在中国特定文化/历史/社会的框架之上,否则就无法具有良好的建构效度。
换言之,这一测量工具不仅必须测量出公民意识的水平,而且要测量出公民意识与传统中国文化中其他主要社会身份意识的关联。
实际上,对测量当今中国人的公民性来说,这两项任务是无法分离的。
当一个公民性测量用于回答“是什么”(有没有公民性,公民性的高低)的时候,无法回避回答“不是什么”(非公民性)、“如何是”(怎样形成公民性)以及“为什么如此则是”(为什么如此可能会形成公民性)的问题。
这就是公民性测量与一般心理测量(例如智力测量或一般态度测量)的不同之处。
关于公民(citizen)的定义,理论界的观点并不统一。
一般认为,公民身份处理的是∗ 本文为国家社科基金项目“重建的公共空间:变迁中的公共性与社区公共参与研究”(2004-2007)课题的部分成果。
该项目负责人为杨宜音,项目组成员为缪青、王俊秀、马艳、吴莹。
作者特别感谢参与此项研究工作的首都经贸大学亓昕副教授、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李育辉博士和协助进行入户调查与访谈的研究助理中国青年政治学院、中国人民大学、北京师范大学的孙克争、白利红、李捷、尹素娟、闻翔、张晓芳、崔伟等同学,六个社区的居委会和业主委员会以及所有受访者。
同时,作者感谢北京大学国情研究中心允许使用2004年全国调查数据进行公民性测量的探索性研究,感谢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2003级本科班130位同学参加该量表编制的预备研究。
个人与共同体之间相互依存的关系(Faulks,1999)。
公民文化和公民道德是指:参与民主政治过程所需要的文明性(civility)与公民德性(civic virtue),包括尊重别人意见,勇于发表自己的意见,自我肯定及知识和能力。
公民社会是指公民参与政治过程的社会机制(林毓生,1999)。
按照比较有影响的学者乔纳斯基的定义,“公民身份是个人在一民族国家中,在特定平等水平上,具有一定普遍性权利与义务的被动及主动的成员身份”(Janoski,1998:11)。
这一定义包含了获得公民身份的四个重要意义:(1)民族国家的成员身份;(2)权利与义务;(3)以法律的形式固定下来的权利与义务;(4)平等。
从这一定义看,我们会发现,在中国社会文化背景下,公民身份果然如萨默斯所言,包含着一个“制度化了的过程”(Somers,1993:598),也如特纳所言,是一组政治、经济、司法和文化上的实践(Turner,1993:2)。
而所谓过程性和实践性,在中国文化处境中,是“文化的同质化”与“文化的异质化”这两股力量较劲的过程和实践(金耀基,2004:ix)。
本研究试图以“变迁中的公民性与社区公共参与”课题在北京市六个社区的抽样调查数据,对公民性测量工具的编制提出基本构想。
二、理论框架一般而言,当现代民族国家出现之后,公民身份因国籍的获得而自然生成,然而,公民意识却并不能够因此而自然生成。
公民身份的获得及认同会有自身的本土资源和心理基础。
因此,当下中国社会的公民性,在内在结构上必然会在中国历史文化背景下公民社会形成的过程性和实践性中体现出来。
在本研究中,公民性(citizenship)被界定为在个体与政治共同体(国家)之间形成的某种社会心理联系,表现为(1)坚持平等、正义与自治的价值理念,(2)身份获得带来的情感体验,以及(3)具有普遍意义的权利与义务的特定身份行为规范及行为意向。
公民性的测量将可以提供对现代中国人政治、社会行为的解释以及对人群的分类,以便预测他们的社会行为及其变化轨迹。
在讨论公民性及其测量这一问题时,必然会涉及几个极其重要的概念及其相互关系,即:国家、市场、社会和个人。
其中,伴随着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变,不仅“国家与市场”(政府与市场)的关系依然处于政治学、经济学争论的焦点,而且,“国家与社会”的关系近年来亦备受政治学、社会学关注(张静,2000;邓正来,1997a,1997b)。
从经济社会制度变迁和转型的历程看,经过拉扯过程,一个分化的轨迹逐渐显现出来。
计划经济时代那种国家大一统的、只有政府,没有市场、没有社会、没有个人的情况,即四个因素被一个因素独立掌控、吞噬和覆盖的局面,已经不复存在。
相反,程度不同地出现了市场的独立性和社会的独立性。
而在这两组关系发生改变的同时,“国家与个人”的关系也一直在发生改变,而对这一关系的讨论,特别是其中“身份协商”(identity negotiation)的过程,无论在政治学还是在社会心理学领域却还十分欠缺。
国家、市场、社会、个人四位一体国家社会个人市场图1 一个分化的轨迹示意图“国家与个人”之间的关系,不仅不能离开国家与市场、国家与社会的关系来讨论,而且还必须透过市场和社会来讨论。
换言之,市场与社会自身的独立程度,市场、社会与个人的关系,将影响到个人与国家的关系。
因为在国家与个人这一关系当中,市场提供了一种规则的模本,而社会则提供了一个双方交涉的空间。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关于国家与个人之间的关系有两个明显的特点。
第一,儒家的“文化设计”中没有我们所说的“社会”概念。
儒家的概念是“天下”,而不是“社会”。
由于中国的地理位置和国家天下观,国家几乎就等于天下,所以,从个人到天下之间,并没有太多的层次和中介。
由修身、齐家,直接到治国、平天下,中间缺少“社会”这一层结构。
在家庭内部的人际关系中,五伦中有明确的角色定位,但在家族之外,除了君臣、朋友以外,对一般陌生人应该如何相处,并没有明确的行为规范(焦国成,1991:81),正如余英时指出的,“修身、齐家”属于“私”之领域,“治国、平天下”则属于“公”之领域,其中有一道鸿沟是难以逾越的(余英时,1993)。
第二,国家与个人之间有着两种不同的心理联系途径。
一个是自下而上、由内到外的,即通过个人的道德修养,从修身,经过齐家,到治国平天下。
当个人的胸襟变得越来越博大时,个人与国家甚至天下之间就没有什么分别,一个“小我”就变成了“大我”。
另一个途径则是自上而下、由外到内的,即通过国家对个人的道德要求,使个人服从国家的指令,忠实于帝王代表的国家。
这样一拉一推两种力量,就将个人与国家形成一种相互包容合一的关系。
同时,个人与国家的关系又随时会在推拉力量不足时发生变化,或是个人远离国家而去,或是向国家过多索取;或是表面服从国家,实际上却远离国家。
因此,从社会心理学的角度看,理解中国的“国家”与“个人”的关系,需要重视以下三个重要的文化心理机制。
(一)自我边界中国文化社会中的人,有着自己独特的自我边界,它既不同于西方人独立式和自足式的自我,也不同于马卡斯和北山(Markus & Kitayama,1991a,1991b)提出的东方人互赖式的自我,它是一种以“差序格局”为特点的包容式的自我(Sampson,1988;杨中芳,1991)。
这种自我的心理边界是通透和流变的。
人们根据已有关系基础上的交往,从情感的和/或工具的角度,来判定将什么人纳入自己的边界,将什么人推出自己的边界。
于是,自我的边界内被包容的可能就不止个人自己。
正是因此一特殊的自我边界的特质,谈到自己,对于中国人来说,在不同的情境下,可以仅仅是指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是一家人,也可以是很多亲朋好友,甚至是全天下(费孝通,1985/1947),端赖一个人的修养和情境的激发或曰启动(priming)。
中国人的这种包容式自我具有“选择性”(在什么情境下使用什么原则与自己所包容的他人以及未包容的他人进行交往)和“动力性”(对边界变化的掌握),具有“自我主义”的特征(费孝通,1985/1947;杨宜音,2001)。
参见图2,图3。
图2是东西方自我结构对比示意图。
图中的X代表概念的心理表征(参见Markus & Kitayama,1991a, 1991b)图2 西方人的自我结构(A),东方人的自我结构(B)中国人这种自我边界的特性在于个人与他人的边界不清晰,因此在社会生活中会导致“自己人”现象,即在某些情境下看起来会是一盘散沙,在另一些情境下看起来会是团结一心、同仇敌忾。
这样的自我边界特征也将影响中国人对群己关系的处理。
一己之私并不一定局限于个体本人的利益,而可能是对他人甚至是其他想象的共同体的包容,我与他、群与己、公与私是相通的。
(二)公私边界私,在中文中为一个首尾相衔的“自环”——“厶”,是指“属于己”的私田,公的含义是平分。
许慎在《说文解字》中对公的解释是:公,平分也,从八,从厶。
八犹背也。
背厶为公。
日本学者沟口雄三指出:“中国的‘私’这个字,从字形的角度考察,构造它的‘厶’也用来构造‘公’,显然,‘私’与‘公’共有‘厶’这个字”(沟口雄三,1995:52)。
在中国文化中,“公”的概念从先秦出现起,历经千年,不仅形成社会的价值理念(例如:公道、公理、公器、公正等),而且形成了与“国”、“官”相联系的“以国为公”、“国家至上”的含义(刘泽华、张朋荣,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