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张爱玲小说人物形象的现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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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张爱玲小说人物形象的现代性郭珊珊摘要:张爱玲的小说,弥漫着浑厚的悲剧色彩,她塑造的人物形象充分揭示了人性的丑恶,以及现代人在外部世界倾轧下的悲剧命运。
这种现代意识,使得张爱玲的小说具有经久不衰的艺术魅力。
关键词:张爱玲;人物形象;现代性;人性;悲剧在40年代寒冷萧条、沉沉喑哑的沦陷区文坛上,张爱玲的小说曾经掀起一股奇异而强劲的旋风。
因而在当时近乎死水一潭的文艺评论界和理论界也造成了强烈的震荡,产生了不小的冲击波,它的余漪直到现在还持久不绝。
纵观以往的研究,人们多把重心放在了艺术技巧、形式创新等文本表层结构的探求上,而对于其小说人物形象的现代性方面,则强调不够或挖掘不深。
她所塑造的人物形象表现出一种真正深刻的现代意识:现代人的孤独、苦闷、焦灼、异化、精神家园的荒芜与危机。
此外,张爱玲笔下的人物大多隐含着深沉的悲剧性,他们身上体现了现代人在命运面前的渺小和无奈。
一如果严格地只允许用两个字来包容张爱玲的创作,可能很多人都会选择——人性,五四以来,作家的笔锋多指向人类的心灵,挖掘人类共有情绪、感受,沈从文竭力表现人性善的一面,张爱玲在人物塑造上的现代化贡献主要体现在:着力表现人性的恶毒,毫不避讳地正面揭露古老腐朽文化对人性的削蚀,敏于捕捉现代文明给人的心灵蒙上的尘埃,她端详着人性沦丧者扭曲、畸形的千样百态,用犀利的手术刀剖析着人的灵魂,写出了人性深处的复杂性、矛盾性、斗争性、变动性。
正是从这种现代非理性主义的角度,她打开了一个阴森黑暗、真实可怖的心理世界,让我们洞见了理性的人在异化的迷途中如何去挣扎、去抗争、去毁灭。
张爱玲说“写斗争,写壮烈,虽给人‘兴奋’,给人‘力’,但没有美,‘缺乏人性’,也不能给人启示,写出来也不能成为好作品。
”①她笔下的人物暴露出了人性深处的阴暗、自私、虚伪、孤独、冷漠。
通过张爱玲的作品,我们触摸到了“人性恶”的一面,人的灵魂阴暗与丑陋的一角。
张爱玲笔下的人物苍白、渺小,没有高尚的情操,没有善良的心,也没有质朴、憨厚的性格。
论张爱玲笔下的女性形象一、绝望和苍凉在张爱玲的作品里,绝望与苍凉充斥其中,很少有大团圆的结局。
这是张爱玲的创作风格,张爱玲作为一个女性书写者,她以老辣犀利的笔触刻画了一系列女性形象,以独有的绝望和苍凉的人生意识揭示了她们的生存困境,表现了她们面对这种困境时的异化以及抗争。
对女性生存困境的探索,张爱玲的贡献主要表现为:挖掘女性不能脱离困境的原因,揭示女性在经济、精神上的难以自立,展现女性个性解放的艰难。
女儿,阴影下的生存与毁灭张爱玲自小生活在一个充满遗少气氛和现代文明相交杂的环境中。
父亲是一个典型的旧式文人加大家族浪荡子式的人物,而母亲和姑姑则是接受了西方文明洗礼的新代人物。
面对这样一种新旧文明“犯冲”的状况,她深深体味到自我在家庭中,她所属的那个没落阶层在社会中,人类在荒凉的时空背景中等诸种失落:这种失落感构成作者的情绪基调,笼罩在作品中,使人物的内心体验都呈现出宿命的虚无感,形成了她作品主题的总特色:悲观、虚无。
我们知道,作家童年的性经验缺失对于作家以后的创作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张爱玲自小在豪门巨族中过着孤独而凄凉的生活。
旧式豪门巨族的腐朽生活在她面前上演了一幅幅鸦片烟、姨太太、争遗产、狎妓的丑剧,同时她又经历了父母离异的痛苦,16岁时在“继母”的统治下讨生活。
其间曾被父亲幽禁,“他扬言要用手枪打死我。
”逃离之后,进入母亲的家。
虽然精神上比以前要充实一些,但每每陷入物质困境。
有着彻骨经验的作者,作品所体现出来的内容也是极为深刻的。
作为一个爸爸不疼妈妈不爱的女儿,张爱玲笔下的女儿几乎都是不幸的。
川嫦死去的原因绝望和苍凉是张爱玲作品的底色,也是其笔下女性形象表现出的共同的生存状态。
她们一直笼罩在绝望的挣扎和苍凉的人生况味之中。
自私,是人性的魔障,也是血缘亲情的天敌。
张爱玲尖刻地挑剔着人的生存世相后面隐藏的人性真相,她总是能够发现种种装饰性表象后面隐藏的空虚、自私、盲目。
“为门第所限,郑家的女儿不能当女店员,女打字员,做‘女结婚员’是她们唯一的选择。
张爱玲作品中的女性形象与社会角色张爱玲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位极具影响力的女作家,她的作品以揭示女性内心世界和社会角色为主题。
在她的小说中,女性形象被塑造得极为丰满和复杂,展现了她对女性命运的深刻洞察和对社会习俗的批判。
在张爱玲的小说中,女性形象往往是以独立、自主和坚强的形象出现。
她们有着独立思考和追求自由的意识,不愿受制于传统的束缚。
例如,在《红玫瑰与白玫瑰》中,女主角白玫瑰拒绝了传统的婚姻安排,坚持追求自己的爱情和事业。
她不愿意成为一个被动的配角,而是要为自己的命运负责。
张爱玲通过这样的女性形象,呼吁女性要敢于追求自己的梦想和幸福,不要被社会的期望束缚住。
然而,张爱玲的作品中也揭示了女性在社会中的边缘化和被动角色。
她的女性形象常常处于家庭和婚姻的困境中。
她们要面对男权社会对女性的期望和压力,同时也要面对自己内心的矛盾和挣扎。
例如,在《金锁记》中,女主角珍妮面临着家庭和事业的选择,她不得不在两者之间做出艰难的取舍。
这个形象展示了张爱玲对女性社会地位的思考和对女性命运的关注。
除了家庭和婚姻问题,张爱玲的作品还反映了女性在职场和社会中的困境。
她的女性形象往往要面对男性主导的职场环境和社会规范。
她们要努力证明自己的能力和价值,同时也要面对性别歧视和职场压力。
例如,在《色戒》中,女主角王佳芝为了获取情报而被迫接近男主角梁思成,她在这个过程中不仅要面对自己的道德困境,还要忍受男性的控制和压迫。
这个形象揭示了女性在职场中的边缘化和被动地位,同时也呼吁女性要为自己的权益和尊严而奋斗。
总的来说,张爱玲的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展现了她对女性命运的关注和对社会习俗的批判。
她通过描绘独立、自主和坚强的女性形象,呼吁女性要追求自己的梦想和幸福。
同时,她也揭示了女性在家庭、婚姻和职场中的困境和被动地位。
她的作品引起了读者对女性地位和社会习俗的思考,对中国现代社会的发展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028《名家名作》·评论胡霁雯文学的现代性是在社会内部发生历史改变的情况下所产生的较为先进的文化特征。
中国现代文学对现代性的追求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反对封建礼教,高举“民主”“科学大旗”的,力求社会改良的文学,如郭沫若、老舍等;另一种则是从“人”的角度出发,以人的思想、情感、社会关系等诸多要素为主要审美对象,如戴望舒、沈从文等。
张爱玲则属于后者,她的现代性是基于男女间的亲密关系以及人和人的社会联系产生的一些对女性、人性、婚姻及社会关系的思考,其主要特征体现在:女性意识的复苏、“人性”价值的探究和反浪漫的叙事观这三个方面。
一、女性意识的复苏女性意识,是女性主义兴起的产物,最早产生于19世纪末的法国,指女性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在认同自身性别的基础上,将自己定义为一个具有独立人格的自然人。
通常当一个女性具备女性意识时,能够思辨地认知和看待社会,并赋予自身相应的责任。
女性意识在文学作品中有较多的呈现,以解放女性为核心,追求平等为己任,从历史、地域、文化、思想等多个角度审视女性的社会处境,并力图唤醒女性群体的性别意识,将女性从“不平等社会”的迫害中解救出来。
张爱玲文学作品中对女性思想与家庭地位的探讨,无疑也是女性意识复苏的一种表现。
女性意识的复苏,在中国近代文化思想中占据一定地位,其实早在五四运动之初,“女子问题”就作为当时各大文学家所关注的问题被搬到了文坛之上,自五四运动以来,人们对男女关系的探索,和众多西方女权主义理论、女性作品的引进,促使人们对女性在当下社会中的处境问题进行一系列思考,诞生了如《老夫妻》《斯人独憔悴》等探讨女性问题的作品,尝试为女性树立独立意识,并借此来抨击封建道德与家长制度。
通过文学作品唤醒女性意识,推翻女性作为男性的奴隶或附庸的传统思想,解放女性,向封建的父权主义社会开了响亮的一枪。
五四文学运动的炮火确实打破了中国孤立封闭的格局,构建出一座联结外文与中文作品、古典与现代文学之间的桥梁,为文学的现代性发展助推了一大步。
论张爱玲的现代性虚无感朱新伟【摘要】张爱玲的《散戏》是一篇高度象征性的小说。
本文通过细读文本,试图阐释她的虚无感及其现代性。
在虚无与孤独感的观照下,个体、情感、婚姻乃至生命,都失去了传统所维系的意义。
张爱玲所展现的现代性体验,已经不同于源发于西方的乔伊斯式的现代悲剧,而展现出独特的价值。
【关键词】张爱玲;乔伊斯;虚无感张爱玲的短篇小说《散戏》1,让人立刻想到乔伊斯的《都柏林人》所展现的现代性体验。
下面我将细读《散戏》详细阐释张爱玲的现代性虚无感,然后加以比较。
小说起笔第一句就寓意深刻:“闭幕后的舞台突然小了一圈。
”女主人公南宫婳的职业是演员,戏剧的舞台可以模仿、包容整个世界,但正如标题所示,一旦“散戏”以后,整个世界瞬间消失,只剩下自我。
实际上,此时南宫婳没有脱离和外部世界的联系,因为周遭其他演员正在忙碌地化妆。
但舞台灯光熄灭的一刹那,从明亮到昏暗迅速转换,只有一盏“硬黄的灯光”照在她身上,这种情绪上的冲击让她猛地一下子感受到了人的孤独。
而孤独是真实的,演员脸上的妆容总得在散戏后卸去,“纸糊的门”不可靠,远看是一扇门,在舞台的灯光小了一圈、聚焦点拉近之后,它是那么的脆弱,一戳即破。
张爱玲多次运用把外部世界与狭小到几乎喘不过气来的个人世界对比的手法,比如《连环套》:“外面越显得寂静,帘外的两个人越显得异常渺小。
”2,《倾城之恋》则是把城市与城市人分割开来,对照叙述城市的倾覆与人的倾覆。
这是一种典型的现代人的体验,卡夫卡的把这一体验夸张到了极致,他在把个人比拟为一只躲在洞穴的鼹鼠,每时每刻准备提防着外部世界的入侵。
3李欧梵在论述郁达夫小说的现代性时说:“他的‘零余感,他的‘疏离感,与现在西方社会上所惯有的‘疏离感并不尽相同,20世纪西方工业社会、机器自主阴影下的知识分子甚至所有不算麻木不仁的人所感受的‘疏离,是由于个人与物质环境间关系的变迁而造成的,在大都市中,人已不是人,人的价值已被机器所取代,每一个人自身成了孤岛,无法与他人沟通,遂有‘疏离感……他的‘零余感,并非全出自物质环境的变迁,而是渊源于他本人对于社会的一种自觉。
张爱玲女性形象分析在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上, 张爱玲是格外引人注目的。
她以无尽苍凉的笔调对女性进行叛逆的书写, 通过对一群徘徊在“死世界”边缘的女性的描写, 深刻地揭露社会所存在的问题, 以及当时女性生存的困境。
她作品中的女性是可怜的、可恨的、可悲的。
纵观张爱玲所有作品中关于女性形象的描写, 主要概括为以下几种典型形象的塑造。
张爱玲女性形象分析篇11 、丧失母性的母亲形象俗话说母爱大于天, 母爱是众人赞赏的。
惟有张爱玲笔下的母爱是一反常态的, 她把人世间最美丽的母爱作了叛逆的描写, 她们或自私、或冷酷、抑或是无情, 都是身受环境的抑制。
在她的笔下曹七巧、顾太太、白流苏的母亲、川嫦的母亲她们的爱冷的让人不寒而栗!其中, 曹七巧这个形象是张爱玲笔下刻画的“最彻底的人物”。
曹七巧, 是个麻油店主的女儿, 原本也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人, 她洋溢着青春气息, 是个讨人喜爱的大姑娘。
然而, 在“存天理, 灭人欲”、“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的封建宗法制社会中, 她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 代行父权的兄长把她嫁给了残废的姜家二公子。
门第上的悬殊, 使她很不适应姜家人的生活, 她的粗俗遭到了姜家上上下下的鄙视, 虽然生活的衣食无忧, 但是这种幸福并不是她想要的。
她心理的不平衡导致了她人性的扭曲, 导致了人性恶的发展。
姜家人在情感上对她的排挤是她人性扭曲的第一个因素。
作为一个正常的女人, 应该过正常人的生活, 而曹七巧嫁给的是一个骨痨患者, 畸形的婚姻不仅使她情感空洞, 同时也无法满足她正常的情欲, 虽然对小叔子季泽有爱慕之情, 但是那是近不得身的。
情欲上的饥渴和压抑感是导致她人性恶发展的第二个直接因素。
无性无爱的婚姻不仅使曹七巧正常的生理欲求得不到满足, 心理上也渐渐发生扭曲变形。
这时候她意识到只有钱, 只有金钱不会鄙视她, 而她也只能靠金钱来拥有立身之本。
金钱的枷锁是导致她人性蜕变的主要因素。
长期心理生理上的压抑使曹七巧感觉“人生在世, 还不是那么回事”而后, 当她的小叔子把那份家产挥霍地所剩无几的时候, 便到她面前倾诉起爱情来了。
张爱玲小说中的女性形象解读张爱玲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重要作家,她以散文、小说等多种文体创作闻名于世。
在她的作品中,女性形象一直是一个重要的主题。
通过对张爱玲小说中的女性形象进行解读,可以更好地理解她对女性角色的描绘和思考。
首先,张爱玲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常常展现出复杂而矛盾的个性。
在《红玫瑰与白玫瑰》中,作者通过对两位女主角的描写,展示了她们截然不同的性格特点。
红玫瑰是一个充满激情和冲动的女人,她追求自由和爱情,不愿受到任何束缚;而白玫瑰则是一个温柔而顺从的女子,她将家庭和婚姻看作最重要的事情。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在小说中产生了强烈的冲突和碰撞,也反映了当时社会中女性身份和角色的多样性。
其次,张爱玲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常常被置于男性的视角下。
在《金锁记》中,女主角茉莉被描绘成一个美丽而神秘的女人,她的存在对男主角产生了强烈的吸引力。
然而,茉莉的内心世界却很少被揭示,读者只能通过男主角的眼睛来观察她。
这种置于男性视角下的描写方式,使得女性形象显得神秘而不可捉摸,也反映了当时社会中男女关系的复杂性和不平等。
此外,张爱玲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常常被赋予一定的社会地位和权力。
在《色戒》中,女主角王佳芝是一个普通的女学生,但她却因为与日本间谍有染而成为了一个重要的情报来源。
尽管她在男性统治的社会中处于弱势地位,但她通过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勇气,成功地掌握了一定的权力,并最终以自己的方式实现了对抗和解脱。
这种将女性形象赋予社会地位和权力的描写方式,展示了张爱玲对女性意识觉醒和自我解放的思考。
最后,张爱玲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常常被描绘成具有独立思考和情感世界的个体。
在《小团圆》中,女主角柳如是一个聪明而独立的女人,她对婚姻和家庭有着自己独特的看法,并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
尽管她最终没有能够实现自己的理想,但她的坚持和努力展示了她作为一个独立个体的价值和意义。
这种将女性形象描绘成具有独立思考和情感世界的方式,反映了张爱玲对女性自我认知和自由选择的关注。
张爱玲作品中的女性形象综述现代著名女性作家以机智聪慧见长,以抒发情感著称,其小说拥有女性的细腻与古典的美感,对人物心灵的把握令人惊异。
她是中国最早通过文学作品全面揭露传统思想对女性戕害的女作家之一,也是最早反思女性自身问题的女性之一,她关注女性问题,关心女性生存,倾其心力探讨女性生活,传达女性独立自由的观念。
通过研究张爱玲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可以进一步了解她在特定的时代背景下的女性主体意识,以及她竭力传达的女性独立自由的理念。
下面对张爱玲作品中的女性形象作一个简单综述。
一、追逐金钱而甘愿被禁的女性形象张爱玲执着于世俗的生活状态,关注世俗生活中女性的自我追求,诉说了一个个女性的命运。
她的作品弥漫着冷峻的悲剧色彩,展示了沪、港洋场高等华人的空虚、腐烂、变态的灵魂,虚假的情爱。
她的作品中有很多描写追逐金钱的女性形象,《浅析张爱玲笔下哀伤苍凉的女性形象》《苍凉的手势隐含的亮色——张爱玲对女性生存状态的关注》《论张爱玲小说中的女性人物形象》《试论张爱玲小说中女性的婚姻与爱情》《张爱玲小说中的女性形象浅析》《张爱玲作品中对女性形象的塑造》等文章都对张爱玲作品中的这一类女性形象作了阐释。
如《浅析张爱玲笔下哀伤苍凉的女性形象》一文提到《倾城之恋》中的白流苏“在钱被花完遭到抛弃时,她没有屈服于家族的压力回到原来的婆家,而是作为一个战士,主动出击,多去原本是为七妹介绍的范柳原。
这本是白流苏的自我追求,然而她的主动出击,她的勇于追求也不过是为了金钱,为了给自己再寻找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可以供给她花销的钱”。
表面上看,她是一个独立、自由、有地位、有思想的新女性,而实际上,她女性的自卑和虚荣,使她依然摆脱不了对男人和金钱的依附。
又如《论张爱玲小说中的女性人物形象》提到《金锁记》中的曹七巧“她明知道婚姻是陷阱,是带着黄金枷锁的监牢,她还是奋力往里跳,因为她嗜钱如命。
对于金钱的欲望导致她身不由己地从被虐到自虐,进而肆虐亲子”。
正如《张爱玲作品中的女性形象简析》所说的“她为了追求金钱、权利和爱情,最终变成一个被黄金枷锁锁住的女人,让金钱摧毁了亲情血缘,甚至摧毁了自己的一生”。
张爱玲小说苍凉的现代意识张爱玲小说苍凉的现代意识导语:张爱玲以一个旁观者的创作姿态,观察着平常的人生以及日常背后的深刻,表达着自己对人类文明的终极关怀,构成了其作品苍凉的现代意识。
以下是小编整理分享的张爱玲小说苍凉的现代意识,欢迎大家阅读!张爱玲是独特的。
她没有被裹挟进时代宏大的叙事潮流中,而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创作姿态,通过对人的世俗生存的日常叙事,透露出对浮世苍生的悲悯。
苍凉的现代意识是张爱玲小说一贯的美学风格,也是她深刻思考后对现代文明做出的独特诠释。
一“真”、“假”世界的迷惘在《封锁》中,有一段关于翠远的家里人的叙述:“她是一个好女儿,好学生。
她家里都是好人,天天洗澡,看报,听无线电向来不听申曲滑稽京戏什么的,而专听贝多芬、瓦格涅的交响乐,听不懂也要听。
世界上的好人比真人多……。
”在对翠远家人的叙述中,我们可以看出翠远一家约略属于中产阶级。
从翠远家人对生活习惯的取舍来看,他们都在积极努力地使自己的生活方式与社会潮流保持一致。
虽然有时由于自身的局限与潮流不合拍(如听不懂交响乐),但他们还是努力地与潮流亲和,他们的行为准则一切依照社会潮流的价值判断。
在对女儿的婚事上,他们认为找一个有钱的女婿远比读书重要,这种看法是十分吻合社会潮流的。
叙述者对翠远家人的评价是“她家里都是好人”,可见叙述者批评的眼光也是站在世俗的一方的。
然而叙述者又说“世界上的好人比真人多”,依照正常逻辑,“好”―“真”是不构成对立的,叙述者此时强调“真”,显示他的看法是迥异于世俗立场的,因此,我们听到两个叙述者的声音,隐含作者无疑是站在非世俗立场的,这里出现了“不可靠”的叙述,也就是说,在世俗立场上的叙述者评断的所谓“好人”,其实是和“真人”对立的“虚伪的人”的代名词,这就形成了叙事反讽。
这篇小说写了封锁前(常态)――封锁(非常态)――封锁解除(常态)三个时间段。
其实,在每个时间段里,都充斥着“真”―“假”的二元对立。
在封锁前、封锁解除的常态时间段里,也就是现实生活世界里,“假”被誉为“好”,得到社会的肯定,人人都争做“好人”。
试论张爱玲小说人物形象的现代性郭珊珊摘要:张爱玲的小说,弥漫着浑厚的悲剧色彩,她塑造的人物形象充分揭示了人性的丑恶,以及现代人在外部世界倾轧下的悲剧命运。
这种现代意识,使得张爱玲的小说具有经久不衰的艺术魅力。
关键词:张爱玲;人物形象;现代性;人性;悲剧在40年代寒冷萧条、沉沉喑哑的沦陷区文坛上,张爱玲的小说曾经掀起一股奇异而强劲的旋风。
因而在当时近乎死水一潭的文艺评论界和理论界也造成了强烈的震荡,产生了不小的冲击波,它的余漪直到现在还持久不绝。
纵观以往的研究,人们多把重心放在了艺术技巧、形式创新等文本表层结构的探求上,而对于其小说人物形象的现代性方面,则强调不够或挖掘不深。
她所塑造的人物形象表现出一种真正深刻的现代意识:现代人的孤独、苦闷、焦灼、异化、精神家园的荒芜与危机。
此外,张爱玲笔下的人物大多隐含着深沉的悲剧性,他们身上体现了现代人在命运面前的渺小和无奈。
一如果严格地只允许用两个字来包容张爱玲的创作,可能很多人都会选择——人性,五四以来,作家的笔锋多指向人类的心灵,挖掘人类共有情绪、感受,沈从文竭力表现人性善的一面,张爱玲在人物塑造上的现代化贡献主要体现在:着力表现人性的恶毒,毫不避讳地正面揭露古老腐朽文化对人性的削蚀,敏于捕捉现代文明给人的心灵蒙上的尘埃,她端详着人性沦丧者扭曲、畸形的千样百态,用犀利的手术刀剖析着人的灵魂,写出了人性深处的复杂性、矛盾性、斗争性、变动性。
正是从这种现代非理性主义的角度,她打开了一个阴森黑暗、真实可怖的心理世界,让我们洞见了理性的人在异化的迷途中如何去挣扎、去抗争、去毁灭。
张爱玲说“写斗争,写壮烈,虽给人‘兴奋’,给人‘力’,但没有美,‘缺乏人性’,也不能给人启示,写出来也不能成为好作品。
”①她笔下的人物暴露出了人性深处的阴暗、自私、虚伪、孤独、冷漠。
通过张爱玲的作品,我们触摸到了“人性恶”的一面,人的灵魂阴暗与丑陋的一角。
张爱玲笔下的人物苍白、渺小,没有高尚的情操,没有善良的心,也没有质朴、憨厚的性格。
他们在兽欲、生物性、习俗的挤压下沉沦,精神苍白,人与人之间缺乏真情、互助,哪怕是父子母女、兄弟姐妹、妯娌叔嫂;他们在物欲、情欲、性欲的倾轧下,人性变的恐怖不堪,令人不寒而栗,他们全是现代社会“病”了的人。
张爱玲从人的“虚伪性”来揭露“人性恶”,人的“靠不住”。
张爱玲笔下不同阶层的人,尤其是生活在名门世家的遗老遗少、公子哥儿、太太小姐等上层人物,一旦掀去了罩在外面的面纱,剩下的便是赤赤裸裸的虚伪,“爬满了虱子”。
《红玫瑰和白玫瑰》的男主人公佟振保,事业成功,提拔兄弟,办公认真,热心待友,侍奉母亲,“他做人做得十分兴头”,“整个地是这样一个最合理想的中国现代人物”。
他先后爱过两个姑娘,玫瑰是个混血姑娘,振保爱她,“她和振保随随便便,振保认为她是天真,她和谁都随随便便,振保认为她有点疯疯傻傻”,这样的女人,在外国或是很普遍,到中国就行不通,把她娶来移植在家乡的社会,那是劳神伤财,不上算的事。
后来,振保又同朋友的妻子娇蕊恋上了,对方一旦要与丈夫离婚,他便怯懦的要死,连那他与娇蕊偷情的公寓“像大得不可想像的火车,正冲着他轰隆隆开过来,遮得日月无光。
”他又“疑心自己做了傻瓜,入了圈套”,他怕毁了自己的前程。
在世俗和功利的进攻下,他萎缩了,他不愿“堕落”,他要做一个“好人”。
于是,他便把“真人”隐蔽起来,匆匆忙忙选了一个好女子烟鹂结婚,婚后,她成了他眼中一个“很乏味的妇人”,他开始宿娼,回来则砸东西打妻子,他尽情的发泄着他的冷酷、变态。
但他仍戴着面具做他的“好人”,在善的外衣下裹着恶的本质。
张爱玲用嘲讽的笔调冷冷地掀开了这个“大好人”脸上的面纱,露出了灵魂深处的卑鄙,冷酷变态,自私与好色,展示了一个灵肉分离,表里不一,人格萎缩的“两栖人”的心理世界。
《花凋》中郑先生一副“标准上海青年绅士”,“不承认民国,自民国纪元起就没长过岁数——是酒缸里泡着的孩尸。
”他“有钱的时候在外面生孩子,没钱的时候在家里生孩子,”养了一大群孩子,“全家不断吃零食,做汽车看电影,孩子蛀了牙却没钱补,孩子在学校买不起钢笔头”。
女儿川娥生病,不愿“把钱扔到水里”,不给女儿看病,使其“一寸寸死去”。
却在女儿死后,花钱在其坟头添了个大理石的天使,碑上撰制了新式的行述:“…川娥是个稀有的美丽的女孩子,…爱父母…无限的爱,…回忆上的一朵花,永生的玫瑰…。
爱你的人没有一个不爱你的。
”作者通过对一个没落时代家庭的叙述,揭露了一个虚假、做作的旧家庭,展示了“家”温情脉脉的面纱下,人情、亲情的虚伪、自私、做作。
张爱玲执着于真实的人性,作品中充满了在古老腐朽文化、物欲、情欲压抑下的人性的扭曲、畸形、变态。
《沉香屑——第一炉香》中的梁太太要挽住时代的巨轮,关起门来做小型慈禧太后,丑恶到荼毒亲生侄女,为满足自己的情欲,以侄女为诱饵来吸引青年人,人性变的何其冰冷,何其可怖。
《茉莉香片》也展示了一个人性扭曲、畸形、变态的富家子弟聂传庆的心理历程。
聂传庆是个畏葸阴沉而发育不全的青年,本应是人性成熟的时期,但心理却发生着完全逆向的病变。
在家,生父把对生母的憎恨迁怒于他,后母鄙薄虐待他,使仇父恋母情结在其心中滋长,对异性产生偏执仇妒心理。
于是,他厌憎天真少女言丹朱在学校里给他的温情,却有无法摆脱言丹朱给他亲近的诱惑,精神陷入了恍惚变态中,在潜意识中,他对言丹朱有着“绝望的爱”。
在环境和精神双重重压下,他变的自卑,自贱。
猜忌、冷淡、自私、占有渗透在他心中,精神失衡,心理裂变,人性扭曲,自我意识错乱,欲罢不能的妒恨心理愈演愈烈,疯狂可怖的杀机终于在一个圣诞夜爆发,施虐毒打言丹朱,欲制其于死地。
张爱玲作品中把腐朽文化、欲念对人异化展示的最为彻底的莫过于《金锁记》。
曹七巧为了生存,为了生活,为了金钱,甘愿侍侯一个残废男子,正常的心理需求得不到满足,精神上也变成了残废。
她一生都为“金钱”而奋斗,沉重的黄金枷压得她心理畸形,她容不得任何人染指她的财产,为此她宁可牺牲哪怕短暂的快乐。
她也曾得到过爱的光辉,沐浴在“细细的音乐,细细的喜悦”中,但她的人性已被黄金枷锁所扭曲、摧残,她自己已被黄金蚕食了,她的青春和爱情也被黄金枷锁给扼杀了。
她是担当不起情欲的人,这最终也使她从一个曾有青春的温情回忆的曹大姑娘变成了阴鸷、凶狠、残酷的近乎精神分裂或心理变态的姜老太太。
“三十年来,她戴着黄金的枷,她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杀了几个人,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
”她残酷地扼杀了自己的情欲和希望,也无法容忍儿女的生命乐趣。
儿女的幸福,在她眼里全变成了恶毒的嘲笑,她嫉妒所有人的和睦婚姻,亲手扼杀了儿子和女儿的爱情和家庭。
她诱使儿女吸毒,以求锁住他们,她逼儿子供出床第之事折磨死媳妇,用她那“平扁而尖利的喉咙”割断了儿女的婚姻。
七巧“一级一级,走进了没有光的所在”,走进了“被食、自食、食人”的怪圈。
她在原欲的折磨下,毁掉了自己的生命,又拉上了子女作为自己的陪葬品,成了“遗老家庭里一种牺牲品,没落的宗法社会里微不足道的渣滓(傅雷语)。
”七巧的变态令人毛骨悚然。
张爱玲围绕着欲望的沉沦把人性心理的暗角揭示的恐怖不堪、令人不寒而栗,展示了一出“人类古老记忆中的罪恶”。
夏志清认为《金锁记》“是中国自古以来最伟大的中篇小说”②,一个“最”字己评到绝对和极致,让人几乎无话再说。
《金锁记》对人性恶的深刻透视,对生命本体、人生价值的理性思考中表现出真正的现代意识,确实达到了同时代人不可企及的高度。
二张爱玲在塑造人物形象的过程中一方面深刻地揭示出人性丑恶之处以及传统道德失落后现代人的欲望、情恋;另一方面,她笔下的人物大都具有浓厚的悲剧色彩,体现出现代人与强大的外界力量抗争时,人的力量的渺小,人们无力把握自己的命运。
她的小说处处渗透着一个失落者的人生感悟,痛苦与不安是人生世界的永恒主题。
过早接触人生苦难的她,处处感到生存威胁的她,用一种近似妄想者的眼光看世界,使得她笔下的世界充满了悲剧感、荒诞、畸形,整个世界在某种欲望的诱惑下,弥漫着生之困扰和恐慌。
《沉香屑——第一炉香》中葛微龙一步步走进了“鬼气森然地世界”,“中了邪”,“似乎是魇住了”,再也走不出那充满了“淫逸空气”的世界。
《创世纪》中年老的紫薇靠典当当年的陪嫁物维持全家的生计,贫困、孤独、子孙的不肖,使她只能无奈的幽忧的叹息“也真是个寂寞的世界呀!”。
《沉香屑——第二炉香》中蒙受着羞辱、鄙视的罗杰,心中一团漆黑:“黑暗,从小屋暗起,一直到宇宙的尽头,太古的洪荒——人的幻想,神的影子也没有留过踪迹的地方,浩浩荡荡的和平,寂灭的屋里和屋外打成了一片,宇宙的黑暗进到屋子里来了。
”缺少爱,性格孤僻、乖戾变态的聂传庆对外界的感觉一片死灰:“太阳光暖烘烘的从领圈一直晒进去,晒到颈窝里,可是他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好像天快要黑了——已经黑了。
他一个人守在窗子跟前,他心里的天也跟着黑了下去。
”《倾城之恋》中身陷“那死的城市”的白流苏则惊惧于“整个世界黑了一来,像一只硕大无朋的箱子,啪的关上了盖。
”“通入黑暗,通入虚无。
”《等》中守着“一大块稳妥的悲哀”的童太太“整个世界像是潮抹布擦过”,是无休止的妥协。
他们每个人都生活在荒凉和黑暗中,不管如何挣扎,也逃不出时代的梦魇,只能是“硕大无朋的自身和这腐烂而美丽的世界,两个尸首背对背栓在一起,你坠着我,我坠着你,往下沉。
”一种凄凉的、恐怖不安的气氛笼罩在张爱玲的头上,一种彻骨冰凉没落的氛围裹夹着她,她无法不感到深深的“惘然”。
“生命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③张爱玲作品中的人物生亦何欢,他们生命中流淌着永远不妥、痛苦的旋涡,生命指向了虚无、渺茫、琐屑。
葛微龙看到的生命是“无边的荒凉,无边的恐怖,…她的未来也是如此——不能想,想来只有无边的恐怖,她没有天长地旧的计划,只有在眼前琐屑的小东西,她畏缩不宁的心能够得到暂时的休息。
”生命在没有生气的死人世界里自顾自地走了,生命是痛苦的恒久,欢乐的虚无,个体的脆弱无奈,也使张爱玲感到“生命是残酷的,看到我们缩小又缩小的怯怯地愿望,我总觉得无限的惨伤。
”生命如此脆弱,命运将人的一生套牢,人在命运面前显得多么渺小,人做不了自己的主人,也做不了周围环境的主人。
“生死与别离都是大事,不由我们支配,比起外界的力量,我们人是多么小,多么小。
”④人无法摆脱程序化的命运,在一成不变的现实面前,人的希望、幻想只能像气泡一个个无情的破灭,《年轻的时候》潘汝良“老是在书头上画小人,…永远是一个人的脸的侧影,”沁西亚的出现,给了他一种“奇异的喜悦”,使得幻想有了实现的可能,但为结婚而结婚的沁西亚使可能化为乌有,从此,“汝良不在书头上画小人了,他的书现在总是很干净。
”明知挣扎无益,也不再徒劳了,只能在命运永恒的框子里踏着既定的步子。
张爱玲小说中的人物作为时代的失落者,他们为旧的生活方式封闭着,按照旧的时钟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