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同油画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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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6学教育99印象派对中国油画的影响胡晓(海南经贸职业技术学院,海南海口571127)[摘要]在中国,油画真正作为一种绘画形式完整地被传进来的时间应该是在20世纪初,当时中国派了很多留学生出去学习,包括印象派绘画的样式、整套的创作套路等,都是在这个年代引进来的。
[关键词]《自画像》;《西洋风景画史略》;油画印象主义绘画在中国的传播途径大致有三条,一是借道日本对中国艺术家和理论界的影响;二是中国艺术家直接到欧洲(主要是巴黎)学习所接受的影响,以及中国画家到苏联学习时,部分画家间接所受到的影响;三是艺术家、文化人和美术理论家对包括印象主义在内的西方近代艺术的翻译介绍。
当然在传播的过程中,艺术展览的举办,图书、画册、期刊的出版,艺术教育,以及现代艺术社团的活动等,作为传播的媒介,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20世纪初,中国美术初涉西方,正值印象派发展的尾声和有着很大影响的时期,可以说印象派绘画对于中国油画发展有很大影响。
几乎所有早期油画家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印象派的影响。
中国近现代艺术家李叔同远赴日本学习西洋画,擅长写实,他于1911年作的《自画像》很明显受到当时的印象派和点彩派的影响。
他虽然是最早接受印象派影响的中国美术家,但真正推广和实践印象派艺术的是继他之后的留日学生,如关良、陈抱一、刘海粟等。
其中刘海粟是印象派、后印象派的重要推介者。
虽然刘海粟本人不曾接受西洋画的系统训练,但他在对日本作短期访问后,立即满怀激情地推崇西方绘画的新浪潮。
他的早期油画从构图到光色处理,显然是对法国印象派画家的摹仿和追随。
1919年6月,刘海粟撰写《西洋风景画史略》介绍了印象派。
从海外归来的卫天霖、吴冠中等人的作品,一直保持着与印象派艺术上的联系。
1949年新中国诞生,苏联对西方现代艺术的批判,改变了中国理论家对印象派的看法———印象主义是资产阶级艺术的颓废流派,是资本主义文化没落的结果,印象主义是形式主义的最后避难所,苏联和人民民主国家的美术家们正在同艺术中的印象主义的复活进行坚决斗争。
李叔同——亦佛亦儒的爱国文人摘要:近现代史蜚声僧俗界的李叔同,不仅是一名杰出的艺术家,教育家,还是一代得道高僧,以儒士身份出家的他,在禅学的潜修中以佛摄儒,以其包容宽广的思想展现出一代爱国文人的魅力,值得我们好好寻味。
笔者主要从李叔同在僧俗所结识的友人对其的评论看法以及他的作品来分析他的爱国思想。
关键词:佛儒思想爱国教育因印与李叔同结缘的福建著名画家张人希与其友人吴紫虹曾联名,为圆寂的弘一大师写了一副挽联,即:瞻玉相,赠金经,一瓣心香常塌地;为文人,成佛子,万缘念净永生天。
①其中的“一瓣心香”极其生动而又形象地写出了风云僧俗两界的李叔同“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的“先生之风”。
向来以高傲著称的一代才女张爱玲也坦言“在弘一大师寺院围墙的外面,我是如此的谦卑”。
②郁达夫也赞弘一大师在“律行”方面为第一。
③学生丰子恺更是在踌躇甚久之后,勉强动笔,言“对于弘一大师这样崇高伟大的人格,实在不敢赞一词”(福建刘绵松居士编辑《弘一大师全集》丰子恺写的序)。
④就是这样的一个令人仰视注目的知识文人,在人生一定的艺术高峰后,轻轻地而又毅然决然地转了一个身,从一名儒士到一名得道高僧,这样一位亦儒亦佛的文人,其骨子里流的却是带着浪漫与坚定的爱国热血,其爱国气概也是值得人寻味和感动的。
“李叔同早年的生活交织着商人子弟的优裕和文人的儒雅。
浑然天成的文人基因,造就了一个旧式的文人才子。
”⑤从《百家家族——李叔同》著者田涛的寥寥几语,我们大体可以知道李叔同大致的家庭背景及文人心理形成的原因。
1880年10月23日,李叔同出生于天津一家名门望族中,其父亲李世珍是一名进士出身的盐商。
作为一名传统的文人,李世珍深受儒家经世治国的思想影响,他耗费大半光阴追求仕途,在道光二十四年恩科乡试,50多岁的他得中进士。
同时他又信奉阳明理学,晚年更重于修身又悦心于禅。
他曾留下这样一幅对联:今日方知心是佛,前身安知我非僧。
在香火缥缈,梵音缭绕的佛教氛围,这似乎也暗暗为李叔同亦佛亦儒的文人思想提供了一个开花成荫的温床。
李叔同(弘一法师)书法作品鉴赏摘要:弘一法师李叔同是一位中国近代成就卓著、德艺双馨的高僧,同时也是杰出的艺术大师。
他倾注毕生心血于书法创作,留下了很多不朽的精品。
他的书法集合了各种艺术精华,尤其深受佛教影响,给人一种空灵、素净,超然物外的享受。
本文就以下三个方面对他的书法作品作以简单鉴赏。
关键字:技法;意象;文化背景弘一法师,(1880—1942),俗姓李,名侯,字叔同,别号漱筒;浙江平湖人,生于天津。
中国话剧的开拓者之一,在音乐、书法、绘画和戏剧方面,都颇有造诣。
他既是才气横溢的艺术教育家,也是二十世纪著名的多才多艺的高僧。
被誉为“二十文章惊海内”的大师。
斯人已去,馨德永存!岁月带走了一位天之骄子的艺术家,却带不走他留给我们的精神财富,带不走他流芳万世的不朽作品。
尽管,作为凡夫俗子,我无法达到大师的高度与之对话、共鸣,但我仍愿意追逐他的踪迹,寻找那超凡的人格与亘古长存的传奇……弘一法师自幼研习书法,并在其他艺术领域也颇有建树,因此,他的书法与众不同之处,就在于集合了各种艺术之所长,为己所用,逐渐形成了具有鲜明特色的书法风格。
而在遁入佛门之后“诸艺俱废,唯有书法不曾放弃”,他晚年在书法上取得了显著的成就,基于这种事实,本文只对大师晚年的作品作以简单的赏析。
弘一法师的书法风格有别于他人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他独特的技法,这与他深厚的书法功底是分不开的,加之他在其他艺术领域的造诣,是他对书法有自己全新的认识和理解。
尤其晚年遁入空门,在接受了佛法的洗礼和对佛理的研究之后,更是奠定了大师的最终书法风格,有人称之为“弘一体”。
陈祥耀先生认为弘一法师“其初由碑学脱化而来,体势较矮,肉较多,其后肉渐减,气渐收,力渐凝,变为较方较楷的一派,数年后乃由方楷而变为修长,骨肉由饱满而变得瘦硬,气韵由沉雄而变为清拔。
其不可及处,乃在笔笔气舒、锋藏、神敛。
写这种字,必先把全部精神集于心中,然后运之于腕,贯之于笔,传之于纸。
心正笔正,此之谓欤。
非遗舞龙舞狮在我国当代油画创作中的表达——以南北派舞
狮为例
张滋麟
【期刊名称】《中国文房四宝》
【年(卷),期】2024()3
【摘要】在新时代的社会背景下,越来越少的人们能够享受慢节奏的生活,每逢过年过节都缺少了一些节日氛围。
舞龙舞狮是我国各族人民喜爱的具有民族特色的传统体育项目,同时也是我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如何将中国的优秀传统文化运用于油画的创作中,形成具有我国民族特色的油画新篇章,与当代民族文化的继承和发展有着十分重要的联系。
因此,通过分析我国民族油画创作的现状、舞龙舞狮与民族油画创作之间的关系,探究在民族油画创作中融入舞狮的意义,以提高我国民族油画的艺术价值和独特魅力。
?一、我国油画题材的发展历程?自明代中西方交流以来,我国的油画发展分为四个阶段。
20世纪初到1949年的中西融合时期,李铁夫、李叔同是我国油画最早的开拓者,接着是写意派徐悲鸿、林风眠、刘海粟等人学成归来,在作品选材和表现上都体现出民族优秀文化和时代背景下产生的爱国情怀;通过刻画朴素人物追求乡野质朴之美。
【总页数】2页(P0056-0057)
【作者】张滋麟
【作者单位】沈阳师范大学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G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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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一:振兴近代律宗的一代宗师(组图)弘一大师法像弘一大师(1880~1942),俗名李叔同,又名李息霜、李岸、李良,谱名文涛,幼名成蹊,学名广侯,字息霜,别号漱筒;祖籍浙江平湖,生于天津。
中国话剧的开拓者之一,在音乐、书法、绘画和戏剧方面,都颇有造诣。
从日本留学归国后,担任过教师、编辑之职,后剃度为僧,法名演音,号弘一,晚号晚晴老人。
“悲欣交集”。
当弘一法师用他那留下无数传世之作的妙笔写下这几个字时,回望三十九个春秋的在俗生涯以及遁入空门的二十四年的岁月,此时的心境也许只有这四字能涵盖与包容了!而法师身后,这四字又留下了那么多众说纷芸、莫衷一是的解释,在他传奇而谜一般的一生中再度涂抹上一层神秘的色彩,为后世无数景仰法师的人猜测、迷惑、感怀。
而法师正当盛年,由昔日的风流佳公子及名噪中华的名士,毅然皈依佛门,潜心修律的行为,又使多少俗家弟子,勘破迷情的生活,循着法师的人生轨迹,做了永久的解脱。
死是任何人都无法回避与选择的,因为有生,就注定有死,而如何在这个“向死而在”的过程中选择自己的生存方式,则每个人有太多的自由。
众生在现实与超脱之间常感无所适从,而能将崇高的超脱与平淡的现实和谐合一,确是将人间的痛事悟透之后才有的正觉,难舍能舍,难忍能忍,难行能行,解放自我的世界的新人。
许多人将法师在俗与出家后的生活视为截然的对立而不能理解,实际上,终其一生,他的出家行为与其在俗世时一样,依然是他忠于生命,忠于自己的延续。
弘一法师1880年生于天津,俗姓李,名叔同,幼年即聪慧无比。
父亲是一位笃信佛教的在家居士,在叔同五岁时去世。
也许是父亲的言行濡染了年幼的他,以致成为他后来遁入空门的最始的缘起。
在此后三千多个寒暑中,叔同以他独有的秉性与感悟,对所历经的人间世事,无一不是全身心的投入,自由自在地挥洒着自己的生命,无论是对自己的国家、热爱的艺术以及钟爱的红粉知己,都倾入了生命中的全部热情。
1898年当李叔同结婚后的第二年,正值康有为、梁启超变法失败,李叔同十分崇拜康有为,赞同变法,他曾以“南海康君是吾师”来明志。
透过时代背景浅析油画在中国的发展摘要:油画是西方绘画史中主体绘画形式,现存的西方绘画作品主要为油画作品。
油画的发展几乎代表了整个西方绘画史的发展。
油画自明朝传入中国后经过长时间曲折的发展逐渐成为中国普通人民喜闻乐见的绘画艺术形式。
关键词:油画;时代背景;绘画;现实主义明万历二十九年(公元1601年)利玛窦向明神宗朱翊钧所献礼品中出现了天主像、圣母像等油画,这是西方油画首次进入古老的中国。
这种精细逼真的绘画,使中国画家感到惊异,但并未给予较高的艺术评价,也没有中国画家追随这种画法。
到清朝初年,有许多擅长油画的欧洲传教士来华,并在宫廷供职。
其中较著名的有意大利人郎世宁、潘廷章,法国人王致诚等。
他们是中国宫廷内第1批外籍画师,曾受命绘制过多幅油画肖像。
乾隆帝弘历曾命宫中选少年奴仆,随洋人学泰西画法,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油画技法。
现存满族画家五德的纸本油彩山水画,便是这一时期中国画家的油画作品。
鸦片战争后,国门被迫打开,中外交往较前频繁,西方的宗教绘画和商业性绘画更多地进入中国,西方绘画对中国绘画的影响也较前显著。
但真正掌握西方绘画技法的中国画家,直到19世纪末才出现。
同治年间,欧洲传教士在上海土山湾设立孤儿院,向收养的孤儿传授各种技艺,其中的图画馆传授西方绘画技术。
孤儿长大离院,也把油画技法带到社会。
1902年成立的南京两江优级师范学堂最早设立了西画专科,聘任外国教员讲授油画。
同期,清朝政府还派遣留学生到外国学习油画。
1887年,李铁夫留学英、美,受教于印象主义画家。
1904年,李叔同等留学日本学习油画。
此外,陆续有自费留学欧洲的画家。
20年代后期,留学生相继回国,积极从事油画创作和油画教育,并以他们为主体形成各种画会、美术社,出版画册,介绍西方油画作品。
这样,油画直接从欧洲、间接从日本传入中国,成为中国画坛的新画种。
出国留学生在不同的美术院校就学或师从不同风格的画家,使得早期中国油画面貌不一。
由于画家回国后缺乏油画艺术的社会氛围以及材料的限制,早期中国油画作品不及西方油画醇郁,表现力也不够丰富。
李叔同《送别》赏析送别李叔同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杯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赏析】“悲欢离合”,乃古往今来、大千世界的永恒主题。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是对分离的凄迷;“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是对朋友的劝慰;“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是对友情的珍重;“年年柳色,灞陵伤别”,是对别离的伤感;“金陵弟子来相送,欲行不行各尽觞”,是对别离的眷恋……在中国古典诗歌的送别曲中,“离情别怨”是永恒的旋律。
“五四”运动以后,抒写离情别怨的诗文,依旧蓬勃,佳作如潮。
其中,李叔同先生创作的校园歌曲《送别》,尤其脍炙人口,风行天下,历久不衰。
从总体结构看,《送别》很像一首古词(类小令),共三节,其中一、三两节文字相同。
第一节,着重写送别的环境。
作者选取了“长亭”、“古道”、“芳草”、“晚风”、“暮色”、“弱柳”、“残笛”、“夕阳”八个典型的意象,渲染离别的场景。
“长亭”“古道”是写送别的地方,这使我们想到文学史上的无数次离别,如柳永的“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白居易的“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
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等等。
“芳草”喻离情,如《楚辞〃招隐士》中就有“王孙游兮不归,芳草生兮萋萋”。
“晚风拂柳”暗示了惜别,“柳”与“留”谐音,多传达怨别、怀远等情思。
如《诗经•采薇》:“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戴叔伦《堤上柳》:“垂柳万条丝,春来织别离。
”“山外山”喻天各一方。
而这一切别绪,都笼罩在“夕阳”之下的特定时间里,只让人感受到友情温暖、斜阳温暖、晚风温暖;温暖而又缠绵。
第二节,着重写送别人的心境,是全曲的高潮。
通过“天涯”、“地角”、“知交”、“零落”、“浊酒”、“夜别”、“离梦”,诉诸感官,触动心弦,诱君品鉴。
送别之情,当然会从内心生出许多感慨!“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不过数十年,知交能有几人?再见又待何时?有几人能相守在一起?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矣。
李叔同油画探析摘要:19世纪末20世纪初,日本成为中国学习西方的捷径,李叔同是中国近代传播诸多西洋艺术门类的先行者,在油画、版画、广告设计等多个领域都有开拓之功。
他在日本跟随黑田清辉等外光派艺术家学习油画,是印象派油画的最早中国接受者之一。
关键词:留学李叔同油画1840年,鸦片战争的炮火轰开了中国的大门,自此“天朝上国”的长梦被惊醒,中国人开始不情不愿地面对西方世界,被迫学习“夷”之“长技”。
13年后,日本遭受了与鸦片战争类似的“黑船事件”,所不同的是,1868年,他们开始了“明治维新”这场“没有资产阶级的资产阶级”①。
日本在甲午战争(1894年)和日俄战争中取得的胜利,无疑是这次改革成功的最佳证明,同时也使一水相隔的中国大为震惊,在中国各派改革的领导者争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这位并不高大的“邻居”已经完成了“华丽转身”。
如果说,在此之前的漫长岁月里,中国的文化和艺术一直被日本膜拜和学习;那么,自此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这种“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则发生了戏剧性地互换。
一、早期中国学生赴日留学概况自1896年开始,清政府开始向日本派遣留学生,日俄战争之后的1906年,赴日留学的学生人数激增;东渡日本的留学活动一直到1949年左右进入低潮,期间持续40余年。
这些早期去日本留学的学生,具有一些颇有意思的共同特点:首先,学生整体具有较高的文化修养,或许可以用公费留学生是由政府择优选派来解释。
第二,这些留学日本的学生们,大多带有复杂的情绪、矛盾的心理,一方面他们是去日本学习富国强民的知识,另一方面战败的历史又让他们倍感屈辱,日本侵华战争爆发后,很多学生都愤然返国,加入了抗日救亡运动。
第三,去日本留学的以文科学生居多,关心政治,大多走上了革命道路。
②此外,以今天的观点来看,出国留学自然是以选择所学内容的原创或擅长国度为最佳,但以艺术为例,这一时期留日学生却不是去学习日本绘画,而是去学习西方艺术的;有学者将这一现象的原因归结为三点:文同、路近、费省③。
“民治维新”之后的日本,曾以学习西方先进技术为目的向西方派遣了大批留学生,其中不乏艺术学习者,19世纪末20世纪初,许多人学成归国,使得当时著名的东京美术学校的西洋画科成为“整个亚洲最贴近巴黎美术界的场所”④。
这所著名的美术学校,曾有133位中国学生来此留学⑤,其中有一个叫做“李岸”的人,应该说他的名字和这所学校的名称相得益彰。
他才华横溢,又遗世独立,写就了一个传奇般的人生。
他就是后来成为南山律宗第十一代世祖的弘一法师――李叔同。
二、李叔同在日本的油画学习1898年,李叔同南下上海,与上海文艺界人士的交往使他对西洋画有了一定的了解。
1902年经从日本考察回国的严修的介绍,使他对东京艺术学校充满兴趣,也成为李叔同赴日学习的原因之一⑥;再加之1905年3月李母的去世,精神上的失落感进一步加强了李叔同离开的决心。
他1905年赴日留学,1906年9月从竞争激烈的东京美术学校西洋画科撰科考入本科;这所学校当时在日本极富名望,入学和毕业都相当严格,那时进入该校西洋画科的本科生大多是从预科考入的,李叔同入学那年的入学率约为34%,而李叔同所在的撰科,当年的入学率仅为17%。
⑦李叔同在东京艺术学校西洋画科学习油画,各方学者在论文中都曾提及他的绘画风格受到日本外光派艺术家黑田清辉(1866-1924年)的影响。
但也有学者对于是否能说他“师从黑田”提出过质疑⑧。
根据与他同年进入本科学习的日本学西洋画科学生小寺健吉(1887-1977)的回忆,我们应当可以确定他是接受过黑田清辉的教学指导的⑨。
小寺的回忆录显示,他们从三年级到毕业一直是由黑田清辉担任教授⑩。
明治卅九年(1906)10月4日日本东京《国民新闻》的一篇题为《清国人志于洋画》的报道中,也记录了该报记者去采访李岸(即李叔同)时,在他的住处看到房间里挂满了黑田作品的复制品11。
这无疑也确切说明了黑田对李叔同的影响。
三、李叔同的油画李叔同的油画创作时间不长,大多集中在他留学日本期间。
毕业回国后就很少画油画了。
1918年,他出家为僧后,将大部分油画作品都赠送给了当时的北京美术学校(即今中央美术学院的前身)12,但由于战争年代社会的动荡不安,20、30年代间,他的画作大部分已经佚失,下落不明。
他的侄子李鸿梁在回忆他时,也曾提到叔父赠送的油画以及其他书法作品在抗战期间被汉奸抢夺去,不知所踪13。
因而李叔同存世的油画作品公诸于众的不多,许多资料中所提到的作品大多只能见诸早年的印刷材料。
李叔同曾于1909年和1910年两次参加白马会展览,有4幅作品展出,其中《朝》(图一)被收录在《庚戌白马会画集》中14。
白马会是以黑田清辉等人为中心的日本外光画派的外围团体,成立于1896年,为西洋画在日本的普及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我们可以从这些不太清晰的早期图片大致感受李叔同的作画风格与19世纪中晚期在欧洲盛行的印象派、新印象派和后印象派作品的类似之处。
虽然说很难凭借这些图片对李叔同的作品进行全面的分析,但从中我们也能大致判断出,他画作中的人物没有清晰明确的线性轮廓,笔触较为粗犷豪放,绘画表面显然并不平滑。
此外,对于光线的着重表现也是较为明显的特点。
(图一、图二)15收录在《庚戌白马会画集》中的《朝》在展出时曾有当时的记者评价:47号李岸的《朝》,用笔用色都很大胆,原非清国人所擅长的笔法,好像是刚刚学来的,然而作为新时代的一个清国人,如此新奇独特的画法倒是很有意思的。
16或许正是去巴黎留学的黑田等人将法国印象派、新印象派等绘画方法的引入,教会了李叔同这种“大胆的用色用笔”和清国人所不擅长的笔法。
由此亦或可见李叔同对创新的追求。
这种求新也体现在他的毕业作品《自画像》(图三)中。
毕业的学生要向学校提交一幅自画像是当时东京美术学校西洋画科的“惯例”,李叔同提交的这幅《自画像》在同时代同学们提交的作品中也是较为特殊的,当时像他一样提交正面自画像的学生很少17。
这件作品很明显受到以乔治?修拉(Georges Seurat,1859-1891)、保罗?西涅克(Paul Signac,1863-1935)为代表、卡米耶?毕沙罗(Camille Pissarro,1830―1903)也有参与其中的新印象派的绘画技法的影响,画面的笔触以色点为主,画家身着深色衣服,面容安详平静,身后的远景是明亮的黄绿色,似乎是公园中的一片草地,远景和画家之间还有一道一道灰色的阴影,像是窗户的栅栏,又像是挺直的树干。
画面上跳跃着大量的高纯度色点,使得身着深色衣服的画家有一种沐浴在阳光中的感觉,正如姜丹书所言:“……近看一塌糊涂,远看栩栩欲活……”18点状的笔触并未影响画家对于人物五官、头发的体积感的体现,唯有深色的衣服稍显平面。
以行事认真而著称的李叔同,做公子的时候像一位翩翩公子,做道人的时候像个道人,19学习油画的时候,也像一个画家。
其实当时在东京艺术学校西洋画科学习的学生毕业时还需提交另一件自由创作,参加毕业展览。
但李叔同毕业前夕,学校发生火灾,许多毕业生原本打算提交的绘画作品被烧毁,不得不临时赶制;火灾后,毕业展览虽如期举行,但由于学校混乱的状态,展出作品的目录学校却未能完成,致使我们今日连李叔同提交的另一件作品的题目也无从得知。
20 近年来进入人们视野的还有李叔同的另外两件作品,一件是2011年发现于中央美术学院,2013年3月到4月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展出的《半裸女像》(图四、图五);另一件则是2011年出现在西泠印社拍卖有限公司的春季拍卖上的《静物》(图六)。
同为人物作品,《半裸女像》较《自画像》更为写实,画面中一名上半生裸露的女子坐在躺椅上闭目休息,手中拿着团扇,背后靠着绣花靠枕。
躺椅旁边是一张桌子或是一架钢琴,上面摆着一支瓶花。
画面整体呈红褐色调,女子身下的和背后的深绿色毯子和的靠垫也夹杂着红黄的花纹,统一进了红褐色的整体色调中。
女子安静温婉,长发漆黑浓厚,脸色红润,似乎已经睡着,不曾觉察到观者,这种窥视的视点令人想起埃德加?德加的作品(Edgar Degas,1834―1917);光线从左边进入画面,洒落在女子的身上,展现出亚洲女性偏黄色调的肌肤。
李鸿梁曾在文章中回忆过,他见到的李叔同人物作品的模特常常是同一个人,并说,夏?D尊曾经提及这名女子就是李叔同的日籍妻子21;这名至今不知姓名的日本女子曾经勾起过许多人的美妙遐想,如今这幅《半裸女像》又再次引起人们对模特身份的猜想。
从李叔同的这张作品中也能看到一些黑田清辉的影响,所不同的是,整体而言,黑田的画面色调更为明亮。
另外,或许算得上是一处小小遗憾的是,画面右边放置瓶花的台状物交代得略显含糊。
2011年出现在杭州拍卖场上的这张《静物》(图六)描绘的是一大束摆放在铺有浅色桌布的桌子上的瓶花,右边的桌面上还落了一些,似乎是因为花瓶中已经太拥挤,放置不下了。
偏暖的画面的色调十分明亮,柔和的光线从左前方照入画面,浅色的背景映衬得花朵分外的鲜艳照人。
画家依旧未对花朵进行古典的精细刻画,走近看逸笔草草的笔触和模糊不清的画面,离远了看却展露出精彩的生动与活泼。
各色花朵或是拥挤在花瓶中,或是盛放一旁的桌面上,栩栩如生,一派生动的气象,仿若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春日早晨。
右下方有画家留下的签名和画作完成的时间,可以看出该作品是画家回国后不久完成的。
这件作品也是以明显的印象派手法绘制。
四、关于李叔同的一些猜想1911年,李叔同从东京艺术学校毕业后就回国了。
回到中国他开始从事教学和编辑工作。
李叔同身出名门,祖上是富庶的盐商,父亲高中进士,兄长是津冀名医22,他成年后南下上海常常活动于各种社团,并未有过固定的职业,留学日本也是自出经费前往,但回国后却开始了拿薪俸的“职场生活”,这或许与清末政府将盐业收归国有、改“私盐”为“官盐”导致经营盐业的李氏家族迅速破败脱不了干系23;他在与友人的书信中也曾言及,当日在日本留学时并不曾想到回国后会从事教学工作。
在他从事报社编辑(《太平洋报》)和学校教师(城东女校、浙一师等)的职业生涯中,开启了中国近代各种艺术门类实践与教学的先声,这已经有诸多论文讨论过,在此不复赘言。
李叔同回国之后虽然在传播西洋画等西方艺术方面做出过巨大的贡献,但他在日本学习的油画却似乎极少再画了,而更多的是从事书法篆刻方面的艺术创造活动。
西???ソ?之归因为李叔同所接受的中国传统文人教育,这样的教育要求文人成为多才多艺的知识分子,而油画却更像是一项专门的技术工作,这与传统文人的价值取向是有差异的,此外李叔同学油画的时间较晚,这也影响了他对作画技法的掌控24。
刘晓路则认为留学日本的学生归国后绝大多数都回归了传统的书画,他们属于“拥有新思想的旧式文人”,相较于留学西方的艺术学生,他们未能成为时代的宠儿25,或者说他们的留学和教学活动都“早了时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