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作品特点上课讲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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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视角下读张爱玲《金锁记》讲义《金锁记》是张爱玲最重要的代表作之一,曾得到许多批评家的赞誉,傅雷先生誉之为“文坛最美的收获”,夏志清则称之为“中国从古以来最伟大的中篇小说”。
张爱玲善于刻画女人,尤喜描写各色“坏女人”,《金锁记》也不例外,小说女主人公曹七巧是麻油店人家出身的下级阶层的女子,可是她的大哥为了攀附权贵,把她嫁入了没落大族姜家,她丈夫是个自小就卧病在床的废人,注定这是一个悲剧故事。
七巧出身平民,在姜家她处处遭到排斥和冷眼,因此她不断反抗,在别人眼中,她恶名昭著。
后来丈夫和老爷相继死后,姜家分了家产,七巧终于得以脱离封建家族的桎梏——张爱玲把它比作是一把金锁——带着儿女搬到外头住。
在七巧的下半生,虽然没有了压抑的生活,而且有了经济基础,可是她的后半生过得并不如意。
旧时曾托以幻想的意中人三爷季泽来找她,她毫不犹豫揭穿了他的骗财的把戏,把自己生命中唯一一点的爱情葬送了;儿女长大要成婚出嫁了,可是七巧偏要和儿媳过不去,终于气死了儿媳;女儿三十岁了仍未婚嫁,好不容易找了对象,七巧偏从中破坏……最后,这么一个不幸的女人终于在郁郁中死去,结束了她不幸的一生。
张爱玲在小说不断的提到“月亮”,月亮是苍凉的寂寞的象征,而不同的人不同的时期去看月亮,皆有不同感受,月亮是人物内心变迁的见证,如开场时的月亮是:“那扁扁的下弦月,低一点,低一点,大一点,象赤金的脸盆,沉下去……”,这预示着一个没落的时代没落的家族;“模糊的状月,象石印的图画”,这是七巧女儿长安眼中的月亮;“彰影绰绰乌云里有个月亮,一搭黑,一搭白,象个戏剧化的狰狞的脸谱”,七巧眼中的月亮;“今天晚上的月亮比哪一天都好,高高的一轮满月,万里无云,象是黑漆的天上的一个白太阳”,是儿媳眼里的太阳。
月圆月缺,正是人物命运的象征。
(一)贫与富作品的舞台为辛亥革命后1910年到40年代的上海租界姜公馆。
姜老太爷曾为清朝高官,现已去世,公馆里住着老太太和三个儿子全家及佣人们。
分析张爱玲文学作品的艺术特色一、苍凉的艺术氛围和人物心境张爱玲的文学作品带有苍凉的艺术氛围和人物心境,畸形的时代背景下造就了女性生存的悲剧。
在张爱玲的文学作品中,大多数女性角色的人格和心灵都是被扭曲的,都是一些深受中国封建文化传统营销的平庸小角色。
她用独到的人生领悟和非凡的艺术表现力刻画出女人在旧式家庭中的沉浮,既挖掘出来女性在历史中所遭受的文化和精神的扭曲,也指出女性生存的困境和情感心理。
在张爱玲的作品中,塑造了一批性格迥异的女性形象,其笔下的女性人物深陷封建意识的影响,无法摆脱命运的束缚,大多数女性都表现出对生活的困窘和不安,展现出了女性的全部弱点以及生存的困境,其目的在于揭示那个年代背景下的女性的生存状态与情感心理。
以张爱玲刻画女性悲剧命运的经典之作《金锁记》为例,其中的人物形象曹七巧出生于小户人家,为了攀龙附凤,嫁入姜家做了二少奶奶,却得不到爱与尊重,导致了她的婚姻悲剧。
后来曹七巧又把这种不幸转嫁到子女身上,亲手扼杀了他们的幸福。
疯狂的欲望使她丧心病狂,丧失了良知和人性。
除了《金锁记》里的曹七巧, 《沉香屑·第一炉香》里的葛薇龙等人也是女性悲剧形象的代表,这些女性人物形象缺乏独立的意识,但是又找不到生活的归宿,没有可以信赖的人,出于对生计的无赖,她们不得不为了谋生费尽心机地为生存而挣扎。
张爱玲的作品以这种独特的方式展示着那个特定历史时期的病态人生。
二、浓郁的市井气息和华丽的人生渴望日子。
例如其作品《等》,就描述了一群无聊的男男女女在候诊时的家长里短,她笔下的每个人物形象都长着一副猥琐的嘴脸,尤其是描写那群长相丑陋的男子时,真的是极尽嘲讽之能事。
虽然张爱玲笔下的人物都是一些俗不可耐的小市民,但是在她的内心深处仍然有着华丽的人生渴望,她还是渴望大舞台,需要华丽的布景。
例如其作品《色·戒》, 其中的女性人物形象王佳芝为了革命,不惜以身犯险去勾引汉奸易先生,可是后来刺杀工作还没有完成的时候,她身边的人都开始渐渐地疏离她,她还发现自己爱上易先生。
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讲义在张爱玲的文学世界中,《红玫瑰与白玫瑰》以其细腻的情感刻画和深刻的人性洞察,成为了一部引人深思的经典之作。
这部小说通过讲述主人公佟振保的情感纠葛,展现了爱情、欲望、道德以及人性的复杂与矛盾。
故事的主人公佟振保是一个出身普通但努力向上爬的男人。
他在英国留学归来后,在一家工厂担任工程师,事业有成。
然而,在感情生活中,他却陷入了纠结与挣扎。
红玫瑰王娇蕊,是一个热情奔放、充满魅力的女人。
她的出现打破了佟振保原本平静的生活。
王娇蕊的大胆与主动让佟振保心动不已,但同时,他又害怕这种热烈的感情会影响到自己的事业和名声。
在道德与欲望之间,佟振保选择了退缩,他放弃了王娇蕊,选择了一个符合社会规范的“纯洁”女子孟烟鹂作为妻子。
孟烟鹂是白玫瑰的象征,她温柔、端庄、贤淑,但却缺乏激情和个性。
婚后的生活平淡如水,佟振保逐渐对孟烟鹂感到厌倦。
他开始在外面寻欢作乐,放纵自己的欲望。
这部小说中的人物形象鲜明而又复杂。
佟振保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他既渴望真爱和激情,又被社会的道德规范所束缚;他想要追求自由和快乐,却又无法摆脱传统观念的影响。
王娇蕊虽然看似放纵,但她在爱情面前却表现出了真挚和勇敢;孟烟鹂表面上是一个完美的妻子,实则内心孤独、压抑。
从主题上来看,《红玫瑰与白玫瑰》探讨了爱情与婚姻的本质。
爱情往往是充满激情和冲动的,而婚姻则需要面对现实的责任和约束。
在小说中,佟振保在爱情和婚姻之间的徘徊,反映了许多人在现实生活中所面临的困境。
同时,小说也揭示了社会道德规范对人性的压抑和扭曲。
佟振保因为害怕社会的指责而放弃了自己真正爱的人,选择了一个符合社会标准的婚姻,最终却陷入了痛苦和迷茫之中。
在写作手法上,张爱玲以其细腻的心理描写和独特的语言风格著称。
她通过对人物内心世界的深入挖掘,展现了人物复杂的情感变化。
例如,在描写佟振保面对王娇蕊时的内心挣扎时,张爱玲写道:“他自己也不懂得他是出于畏惧,还是出于吝啬,他始终没有碰她一碰,她的身子从衣服里蹦出来,蹦到他身上,但是他是他自己的主人。
旷世才女张爱玲一、传奇的张爱玲1920年9月30日出生於上海,原名张煐;1922年迁居天津。
1928年由天津搬回上海,读《红楼梦》和《三国演义》。
1930年改名张爱玲1939年考进香港大学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投入文学创作。
两年後,发表《倾城之恋》和《金锁记》等作品,并结识周瘦鹃、柯灵、苏青和胡兰成1944与胡兰成结婚。
1945年自编《倾城之恋》在上海公演;同年,抗战胜利1947年与胡兰成离婚。
1952年移居香港。
1955年离港赴美,并拜访胡适1956年结识剧作家赖雅,同年八月,在纽约与赖雅结婚。
1967年赖雅去世1973年定居洛杉矶;两年后,完成英译清代长篇小说《海上花列传》1995年九月逝於洛杉矶公寓,享年七十四岁张爱玲出生在上海公共租界的张家公馆,临近苏州河。
她系出名门,祖父张佩纶是清末名臣,祖母李菊耦(ǒu)是朝廷重臣李鸿章的长女。
李鸿章是晚清重臣,官至直隶总督兼北洋通商大臣,授文化殿大学士(辅导太子读书,清代辅助皇帝管理政务,统辖百官)。
张佩纶在青年时代,是旧时官场的清流人物,耿直自负。
他不仅在正史上留名,还被写进著名的四大谴责小说之一的《孽海花》中。
当他年过四十,仕途不济时,李鸿章将年仅22岁的爱女李菊耦许配给了张佩纶,并送给女儿殷实富足的嫁妆。
至于田地多少,房产几处已不得而知,但几十年后,分到张爱玲父亲名下的财产,有花园洋房八处及安徽、河北、天津的大宗田产。
李鸿章在签下屈辱V大《马关条约》后不久就去世了。
李鸿章死后一年多,张佩纶也抑郁而终,留下一子一女。
男孩是张廷众,女孩是张爱玲一直喜爱的姑姑张茂源。
张廷众自小熟读八股文,可谓满腹学问,但已不合时宜。
虽然他可能也想跟随时代潮流,走出这个辅修家族的阴影,但前朝名臣后裔的身份让他在新旧杂陈的人生况位里进退两难。
张爱玲曾说,她喜欢读市井小报,是受到父亲的影响。
乃至她对《红楼梦》、《三国演义》的兴趣也是源自父亲。
但这位前朝遗少因无法舒展平身报复,染上了抽大烟、纳小妾的嗜好。
张爱玲作品特点
浓郁的悲凉情怀
张爱玲是个悲观主义者,她的作品弥漫着浓厚的悲剧色彩。
她以一种近乎冷酷的悲剧感叙述一个个悲凉的传奇,营造了一个阴气森然的世界,男男女女如在鬼狱进进出出。
人性的自私、卑琐、冷漠、虚伪、扭曲、变态,在其笔下一览无遗;情爱的虚假、无爱的婚姻、生命的残酷与脆弱,在其作品中处处可见。
她的整个创作渗透着一种悲凉的阴气。
张爱玲的悲剧特点表现在她对人性的探索中她站在悲哀的基石上冷冷地掀掉华美的生命袍子,露出人性深处的阴暗、自私、虚伪、孤独、冷漠。
通过张爱玲的作品,我们触摸到了“人性恶”的一面,人的灵魂阴暗与丑陋的一面。
张爱玲笔下的人物苍白、渺小,没有高尚的情操,没有善良的心,也没有质朴、憨厚的性格。
他们在习俗的挤压下沉沦,精神苍白,人与人之间缺乏真情、互助,哪怕是父子母女、兄弟姐妹、妯娌叔嫂;他们在物欲、情欲、性欲的倾轧下,人性变得恐怖不堪,令人不寒而栗,他们便是现代社会“病”了的人。
张爱玲从人的“虚伪性”来揭露“人性恶”,人得“靠不住”。
《红玫瑰和白玫瑰》的男主人公佟振保,事业成功,提拔兄弟,办公认真,热心待友,侍奉母亲,“他做人做的十分兴头”,整个地是这样一个最合理想的中国现代人物。
他先后爱过两个姑娘,玫瑰是个混血姑娘,振保爱他,“他和振保随随便便,振保认为她是天真,她和谁都随随便便,振保认为她有点疯疯傻傻”,这样的女人,在外国或是很普遍,到中国就行不通,把她娶来移植在家乡的社会,那是劳神伤财,不上算的事。
后来,振保又同朋友的妻子娇蕊恋上了,对方一旦要与丈夫离婚,他便怯懦得要死,连那他与娇蕊偷情的公寓也“像大得不可想象的火车,正冲着他轰隆隆地开过来,遮得日月无光。
”他又“疑心自己做了傻瓜,入了圈套”,他怕毁了自己的前程。
在世俗和功利的进攻下,他萎缩了,他不愿“堕落”,他要做一个“好人”。
于是,他便把“真人”隐蔽起来,匆匆忙忙选一个好女子烟鹂结婚。
婚后,她成了他眼中一个“很乏味的妇人”,他开始宿娼,回来则砸东西打妻子,他尽情的发泄着他的冷酷、变态。
但他仍戴着面具做他的“好人”。
在善的外衣下裹着恶习的本质。
张爱玲用嘲讽的笔调冷冷地掀开了这个“大好人”脸上的面纱,露出了灵魂深处的卑鄙,冷酷变态,自私与好色,展示了一个灵肉分离,表里不一,人格萎缩的“两栖人”的心理世界。
张爱玲执着于真实的人性,作品中充满了在古老腐朽文化、物欲、情欲压抑下的人性的扭曲、畸形、变态。
所以,张爱玲的小说,无论结局是好是坏都给人以一种悲凉的感觉。
张爱玲文笔冷静,小说常用第三人称即“他”来描写,以一种全知的视角来叙述,小说中虽然没有掺杂太多作者个人的情感,但是感情基调悲凉。
如《倾城之恋》中的开头写道“胡琴咿咿呀呀拉着,在万盏灯的夜晚,拉过来又拉过去,说不尽的苍凉故事——不问也罢!”结尾虽然白流苏如愿
以偿嫁给了范柳原,但是作者却冷眼说道“柳原现在从来不跟她闹着玩了。
他把他的俏皮话省下来说给旁的女人听了。
”“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
但是在这个不可理喻的世界里,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以及呼应开头的胡琴声又响起。
战争的混乱使白流苏认识到人的生命在大动荡中微不足道,所有关于爱情的实验到头来都经不过乱世的冲击,白流苏范柳原不过的婚姻,不过是两个战乱中的人对未来的迷茫对生命难以把握的结局。
这一切实际上都反应了一种个人情绪:大限来临的惶恐和个人的迷失。
[9] 再如《金锁记》中一开头从月亮写起,“三十年前的上海,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比眼前的月亮大、白、圆;然而隔着三十年的辛苦路来看,再好的月亮也不免带着凄凉。
”小说中的曹七巧用“三十年来戴着黄金的枷,她用那枷角劈杀了几个人,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
'然而'三十年前的月亮早已沉下去,三十年前的人也死了,然而三十年前的人还没完——完不了。
”
比喻反讽等手法
张爱玲小说的语言最大的一个特色就是大量的运用比喻、对照、反讽、色彩描写等手。
如在《沉香屑—第一炉香》里她曾写到“薇龙那天穿着一件磁青薄绸旗袍,给他那双绿眼睛一看,她觉得她的手臂像热腾腾的牛奶似的,从青色的壶里倒了出来,管也管不住,整个的自己全泼出来了”。
这是一段以热牛奶比喻女人臂膊之洁白美丽的绝妙描写。
这样的描写既通过读者的视觉来让人感受到乔琪的色迷心窍、蠢蠢欲动的形象,又表现了薇龙的竭力自持却又虚荣不能自拔的心态。
在《金锁记》里,她写道:“她到了窗前,揭开了那边上缀有小绒球的墨绿样式窗帘,季泽正在弄堂里往外走,长衫搭在肩上,清甜的风像一群白鸽子钻进他的纺绸裤缝里去了,哪儿都钻到了,飘飘拍着翅子。
”这是人物处于阴沉压抑的环境中,爱情终归破灭的情境。
没有大段的铺张描写和渲染,文字精练动人,却将那种伤感表现的非常深入,自然灵动。
主题多为小人物的悲欢离合
张爱玲自称:“我甚至只是写男女之间的小事情,我的作品里没有战争也没有革命,我以为人在恋爱的时候是比在战争或革命的时候更素朴也更放肆的。
”[11] 不管是张爱玲的小说还是散文都是描述那个时代的人们和生活,如《倾城之恋》描写了白流苏在离婚后,因为受不了家里人的不停给她闲气受想通过嫁给范柳原改变现状,最终如愿以偿的故事。
《红玫瑰与白玫瑰》通过讲述振保的情史来展示两性之间对恋爱和婚姻的差别。
《色戒》是关于王佳芝通过美人计意图杀害汉奸易先生,最后却发现自己爱上了易先生,而放走了他自己却惨遭杀害。
张爱玲的散文虽然不如小说成就高,但是其中的名篇《中国的日夜》通过一个妓女的视角描写周遭的一切。
其它作品如《谈音乐》、《谈舞蹈》、《自己的文章》描写的是关于某种事情的看法,但是张爱玲的散文很“散”即使看是议论文的文章,如上面所说的几篇,也没有一个固定的主题和中心,让人感觉全是作者信手拈来。
张爱玲小说中的人物作为时代的失落者,他们为旧的生活方式封闭着,按照旧的时钟生
活。
“他们唱歌走了板,跟不上生命的胡琴”,“时代像影子似的沉没下去”。
他们无形中被时代抛弃了,无法摆脱所依附的那个阶级的衰败的命运,他们拽不住烟消云散行将失去的繁华,他们又不愿坠入红尘脱胎为新人,像无头的苍蝇在强大的现实面前撞得粉碎,都成了现实命运的牺牲品。
在强大的现实命运前,丰满而活生生的生命被扭曲为干瘪的、苍白而平庸服服帖帖的工具,人不能建立自我完善的人格,人只知道自己活着,却不知道为什么活着,该怎样活着。
在命运面前,只能发出无可奈何的悲叹:“人的盲目而无知,人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张爱玲的作品是彻头彻尾的小市民文学,是鲜活生动的真正世俗文化。
这和被政治窒息了创造力的主流文学的那种毫无个性,鲜讲技巧的作品相比,更贴合民众。
看张的写作品,常常可以感受隐伏在后面的那种对人生的绝望,平淡的叙述往往有力透纸背的悲凉,她爱用的词语是“叹息”“怅惘”等,读者掩卷之后大约也是同样的感觉。
她关注的都是日常生活中的“鸡零狗碎”,人性中的小的瑕疵,市民的小奸小坏,小矛盾,小心眼,小花招……恰恰就是这些小的方面才是人生中日常的,永久的和每天纠缠你身心疲惫的形形色色。
她认为人生从小处看,细处看,局部看,皆为真实的,一切生活的琐碎皆有无穷的趣味值得留恋。
因此,对世俗生活之一切,她皆怀有热切的关注,天真的好奇。
在《道路以目》一文中,她对世俗生活表现的爱好已达到病态敏感的程度:“街上值得一看的正多着。
黄昏的时候,路旁歇着的人力车,一个女人斜坐在车上,手里挽着网袋,袋子里有柿子。
车夫蹲在地上,点那盏灯。
天黑了,女人脚边的灯渐渐亮了起来”。
“寒天清早,人行道上常有人蹲着箐小火炉,扇出滚滚的白烟。
我喜欢在那个烟里走过。
”可是,对生活的爱好并不说明她对人生持乐观的态度,相反,她认为,从大处看,从远处看,生活的整体看,人生不过是虚无而已。
“一切对于人生的笼统观察都指向虚无”。
而人生的虚无感受又使她进一步沉醉于世俗生活的愉悦中,以求得暂时解脱。
这就解释了她为什么会对生活中小小事件中包含的美,有那么多的欢愉,愈觉出生活中细微之处的可爱,傅要从人生的可哀中见出其可爱,于是,“可爱又可哀的岁月呵!”,这样的喟叹在张爱玲的笔下流露出来就不足为怪了。
虚无而世俗的人生观使张爱玲的小说一方面有着世俗的内容,讲述的是滚滚红尘中婚姻、爱情、家庭的恩恩怨怨,艺术表现上,对各种物象有不厌其烦的、大段大段的细节描写,如《金锁记》、《倾城之恋》,可是它们的主题却是悲观、虚无的。
张爱玲对中国文学的评价也正适合她自己的作品:“就因为对一切都怀疑,中国文学里弥漫着大的悲哀。
只有在物质的细节上,它得到欢悦,因此《金瓶梅》、《红楼梦》仔仔细细开出整桌的菜单,毫无倦意,不为什么,就因为喜欢-----细节往往是和美畅快,引人入胜的,而主题永远悲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