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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行政法读书笔记
【篇一：一把打开美国行政法宝库的金钥匙——对王名扬先生《美国行政法》一书迟到的评论】
杨海坤朱中一：一把打开美国行政法宝库的金钥匙——对王名扬先生《美国行政法》一书迟到的评论
由于历史原因，我国比较行政法学的研究工作起步很晚，以至80年代之前几乎无人丛书这方面的工作。[1]进入80年代以后，由于中国
社会的迅猛发展，行政法学研究的蓬勃兴起，迫切需要借鉴国外行
政法的实践与理论。然而，最初的研究只是停留在引用少的可怜的
第二手资料或转述台湾地区学者观点的阶段。因此，就总体而言，
我国行政法学的比较研究目前还处于拓荒时期。
王名扬先生在这关键时期迈出了坚实的三大步，为我国比较行政法
学的研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他的三步曲——《英国行政法》、
《法国行政法》、《美国行政法》为我们分别介绍了英国、法国、
美国这三个行政法制化程度较高国家的行政法，可称为我国比较行
政法学的拓荒之作和奠基之作。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三步曲中最新的一部——《美国行政法》。该书的出版可以说是一个里程碑，它标志着我国学者对美国
行政法已开始进入全面叙述与评价阶段。同时，由于该书篇幅巨大、内容丰富、资料详实（上下两卷，共100万字），从学术价值来看，要胜过《英国行政法》与《法国行政法》两书。另外，与译成中文
的美国学者施瓦茨所著之《美国行政法》相比，该书在语言的表达
与材料的选择整理上更适合中国读者的口味，也更有益于中国读者
比较全面的了解美国行政法。
朴实无华是王名扬先生一贯的学术风格。《美国行政法》一书也是
这样。从表面上看，该书有多叙述、少评论的特点，但透过这些平
实的叙述和精致的评论，读者会深有感悟，收获非浅王名扬先生写
作此书的首要目的在于为我国研究美国行政法提供广泛而且可靠的
资料，正如王名扬先生在序言一开头所表达的那样，“本文写作的目
的是为了满足对外国行政法学的学习和教学的需要。”[2]正因为如此，《美国行政法》一书经过一番评析之后，采用了中国读者习惯使用
的广义行政法的概念，即认为行政法公共行政的全面的法律。以此
概念为基础建立起了《美国行政法》全书的框架，它涵盖了美国的
程序行政法与实体行政法、外部行政法与内部行政法等。另一方面，
王名扬先生亦注意到美国占主流地位的狭义行政法的概念，因为它
反映了美国行政法的特点。作者认为采用狭义概念能对了解美国行
政法提供一个统一的概念和一般性原则，更能使人们将注意力集中
到英美行政法的核心问题，即实现控制行政权力的目的。王名扬先
生着力指出：“广义行政法的优点是从全面观点看待行政法的问题，
符合行政法的实际情况和需要。然而广义行政法的学者不能因此轻
视狭义行政法的意义。从行政法的教学和研究而言，狭义行政法是
基础，任何行政法学者不可能精通全部专门行政法，但任何行政法
学家必须从狭义行政法开始，然后才能进一步研究专门行政法，否
则不可能有进行行政法研究的理论基础。”[3]正是由于王名扬先生在
行政法这一基本概念上采取了客观、辨证而又有重点的论述，从而
既使他有机会在书中详尽的描述美国行政法有关的法律、判例及
学术观点，又使中国读者大饱眼福、开阔视野。这样安排，便于中
国读者全面了解美国行政法制度，帮助人们更深刻的把握美国行政
法的精神实质。
然而，王名扬先生似乎并不急于告诉读者自己的结论，而是试图在
对美国行政法发展过程中出现的各种观点、制度反复进行比较，以
及把美国行政法同其他国家行政法，特别是同欧洲大陆法系进行比
较的过程中启发并引导读者去思考、去领略。王名扬先生实际上有
他自己的倾向，那就是把美国行政法的发展看作是美国社会各种矛
盾斗争的产物，认为美国行政法植根于美国社会的特殊土壤之中。
美国行政法是美国法律体系中的行政法，它充分体现出美国的民族
特性。我们不妨把王名扬先生的《美国行政法》一书当作一把打开
美国行政法宝库的金钥匙。
二
早在“五月花”号载着第一批受英国政府迫害的新教徒，远离他们的
祖国，航向北美这片神秘的大陆之时，未来将要形成的美国社会就
注定要成为一个与其宗主国迥然不同的新社会。新教徒们试图在这
片荒蛮土地上，按照他们信仰的宗教理想，建立一种新的生活模式。事实上，早在18世纪初，在最初的13个殖民地上，不同教派的新
教徒们已经建立了属于他们自己的一整套像样的经济与政治规范。[4]这些制度上的创新，经过百年来的锤炼，终于在美国独立后，糅合
在一起。这番经历，使得美国的各项制度都融入了这样一种原生的
然而又是持续的创新精神。
当然，大洋的相隔并不能阻隔美国社会对欧洲文明的因袭，因为后
者毕竟有绵延千年的文化积淀。在法律方面，美国在独立前后都基
本继承了英国普通法的传统，至少在最初，美国人只能自认为是受
英国法律传统拘束的。王名扬先生在《美国行政法》一书开始时就
指出：“理解美国法律体系必须以英国的渊源作为起点。”[5]
不过，美利坚民族的性格更多的表现在对旧有制度的吐故纳新方面。最明显的例子是美国宪法。这部成文宪法第一次明确规定了三权分
立（尽管它来自于洛克与孟德斯鸠的思想），为美国未来200多年
的政治发展史奠定了基本的框架。这部宪法紧接着用10条修正案规
定了基本人权，使美国未来的人权发展（尽管这种发展有着许多局
限性并充满曲折）有据可循。正是这些崭新的制度设计，使得美国
宪法成为世界上生命力最持久、最稳定。同时也是美国人最引为自
豪的一部宪法。众所周知，正是这部宪法的实施，特别是宪法适用
范围及其宽泛以及对宪法有关条文的灵活解释，极大地推动了美国
其他法律（包括行政法）的发展。
与宪法相同，美国行政法亦颇具创新意义。由于行政法主要是近代
发展起来的法律部门，因此美国行政法基本上是美国社会自身演进
的产物。同时，特殊的政治法律状况与特殊的经济、社会问题，使
美国行政法更具有浓烈的民族特色。用王名扬先生的话说：“19世纪后期，美国由于工业和经济的发展，开始成为一个工业国家，这时
才摆脱英国法的影响，表现出美国的个性。”[6]美国行政法中有许多
内容和形式都是由美国人独创的。例如，英美普通法系中的法律规
范传统上是在法院判决中产生的，但由于近代生活的复杂性和变动性，美国采用了大量成文法，即制定法的方法，由国家机关用权威
性的语言，正式的记录，事先规定应当普遍适用的方法来立法。美
国《联邦行政程序法》就是普通法系中程序法典的一个创造。又如，就是美国宪法中正当法律程序原则在行政
法领域的延伸，也是美国法院的司法程序在行政法领域的运用。听
证程序成为美国《联邦行政程序法》中最重要的制度，并已成为当
今不少国家在行政程序立法民主化的标志。虽然有学者认为，听证
是行政程序法的一项基本制度，是现代行政民主化的必然要求，不
可或缺。但对美国人而言，听证程序则是他们根据本民族自身情况
最先选择，认真设计的一项制度创新，其在实践领域表现出的惊人
的弹性也正是美国人实用精神的真实写照。
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