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文化的三种范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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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 敏(山东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山东济南 250014)收稿时间:2010-05-30作者简介:惠敏(1965-),女,山东诸城人,博士,副教授,硕士生导师。
研究方向:美国社会与文化;跨文化交际。
摘要:大众文化是产生于现代工业社会、与市场经济发展相适应的一种市民文化。
它最早产生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西方社会,兴盛于20世纪30年代的欧美发达国家。
德国的法兰克福批判学派、英国的伯明翰文化平民学派以及后现代主义理论学派是最有影响的三个学派。
关键词:西方大众文化;法兰克福批判学派;伯明翰文化平民学派;后现代主义理论学派中图分类号:G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643(2010)04-0076-051.0引言在西方,“大众文化”对应着英语中的两个词汇:mass culture 和popular culture 。
德国法兰克福批判学派理论家马克斯·霍克海默(Max Horkheimer )和西奥多·阿多诺(Theodor Adorno )以“mass cultur e ”表述大众文化。
他们认为,mass 有“乌合之众”之义,所以,mass culture 是一种为平民准备的低等文化,这反映出了精英人士对大众文化的蔑视。
英国伯明翰文化平民学派理论家雷蒙·威廉斯(Raymond Willia ms )不喜欢mass 这个含有轻蔑意味的英语词语,而以“popular culture ”表述“大众文化”,他认为popular 一词不含贬义。
威廉斯重视平民及一般人的能力,是在肯定的甚至赞扬的意义上使用“大众文化”,相信它是民众为自己创造的东西,体现出对于大众文化的宽容态度。
后来,美国大众文化批判理论家德怀特·麦克唐纳(Dwight MacDonald )又提出应当用mass culture ,而不用popular culture 来称呼大众文化,因为popular 含有流行、通俗、庸俗之义,popular culture 多译为“流行文化”或“通俗文化”,它更强调了一种被普遍喜欢和热烈追随的“进行”时态。
解读中国当代大众文化[胡野秋]不好意思,在一个周末耽误了大家的休息,但是今天是一个不冷不热的早晨,我们来讨论一个目前越来越热的话题,也就是关于大众文化。
有人也许会说了,大众文化犯得着我们专门用时间来解读它吗,因为我们每天都在大众文化的包围中,比如说刚才我们坐在这里,背景音乐非常好听,这张碟叫《流淌的歌声》,因为我平时开车也喜欢放着这张碟在那儿听,它是把中国最流行的电影歌曲、民歌、很多通俗歌曲都放进去了,但是做了很好的包装,用美声的方式体现出三重唱,一个男声和两个女声,我在这边一边听一边在想大众文化今天确确实实已经把我们包裹起来了,我们每天生活在大众文化中间。
前言:文化形态上的三驾马车现在我们来解读大众文化,首先要搞清楚从文化形态上为什么我们要区分大众文化,因为一般来说,任何一个社会,可以说它都存在三种文化,第一种文化是主流文化,就是由官方推动,或者说由政府推动的,那么政府去主导的文化叫主流文化。
主流文化在每一个时代,它都具有一些其他文化形态所不可比拟的优势,比如说国家的力量、行政的力量,它最强势。
第二种文化是精英文化,也就是以学院派主导的,比如说大学教授、一些知识分子、学者等,以学术文化的方式介入生活,形成了精英文化。
第三种也就是我们今天要讨论的大众文化,大众文化它主要是民间主导,或者大众主导,很简单,这四个字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那么在这三者之间,我们现在叫三架马车,三种文化形态在齐头并进走着,但是事实上这三大文化形态一直是不平衡发展的,尤其在中国,客观说大众文化长期的应该说是在一种被压抑的状态下发展。
比如说每年我们有很多奖项,尤其政府拿钱出来的“五个一工程”,各种各样的政府奖等,但是政府基本上不会用一笔钱来资助一个民间的这样一个文化,或者说一个流浪的诗人、一个流浪的小说家、流浪的音乐家,政府一般不会给他这样的奖项。
但是正因为大众文化长期在这样一种被压抑的状态下,爆发起来是相当厉害的,随着中国的经济实力增长、市民消费能力提升,现在大众文化正在以非常迅猛的态势发展,而且发展到了连我们都觉得吃惊的程度。
大众文化理论第一章文化与大众文化第二章第一章文化与大众文化第二章“文化与文明”传统第三章第四章第五章第六章第七章第八章第九章By Antlin~文化主义马克思主义精神分析结构主义与后结构主义女性主义文化研究后现代主义大众政治第一章文化与大众文化一、文化XXX:第一,文化可以指“智力、精神和美学发展的一般过程”;第二,文化指“一群人、一个时期或一个群体的某种特别的生活方式”;第三,文化指涉“智力,尤其是美学所创造的作品和实践”。
二、意识形态1.意识形态可以指“为某一特定人群所接合的观念系统”;2.意识形态是某种掩饰、扭曲或欺骗,用来描述某些文本和实践如何呈现对现实加以歪曲的图景;(经典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常用的定义)3.用意识形态指代意识形态构成,理论前提是:社会的概念建立于互相冲突而非彼此赞成的基础之上,是围绕着不平等、剥削和压迫被建构出来的,在冲突中,文本总是有意无意地偏袒着一方,即所有文本都带有意识形态的意味;4.XXX:意识形态主要在内涵层面发挥作用,是文本或实践所承载的或可能承载的、间接的、常常是无意识的含义。
文本将原本特殊的东西普世化、合法化,让观众误将文化之物当做自然之物;5.XXX:意识形态并不是简单的观念的集合,而是一种物质实践,这意味着意识形态存在于日常生活的实践之中,而不仅仅存在于日常生活的观念之中。
在此意义上,意识形态完成了对资本主义经济条件和经济关系所必须的社会条件和社会关系的再生产,使其继续运行。
三、群众文化1.大众文化是指那些被很多人所广泛热爱和喜好的文化;(无法解释为何很多权威人士认可的“高雅文化”也有很大的销量)2.大众文化就是除了“高雅文化”之外的其他文化,即大众文化是一种低等文化。
大众文化是为了满足乌合之众而批量生产的商业文化,高雅文化则是个体创造活动的结果;3.将大众文化等同于群氓文化,大众文化不过是一种无可救药的商业文化,是为大众消费而批量生产的文化,其受众是一群毫无分辨力的消费者;1)在过去一直存在着一个黄金时代:有机社区或民间文化;2)群氓文化不仅具有欺骗性且毫无营养,是美国的舶来品;3)大众文化的文化事件可以被视为公众幻想的形式,是人类的梦幻世界;4)结构主义者认为群众文化是一架意识形态机器,轻而易举地对宰制性的权力结构进行着再生产;5.“葛兰西派”学者认为,大众文化是一个富含冲突的场所,在这里,被统治集团之抵抗的力量与统治集团利益对被统治集团的“收编”力量进行着斗争。
大众文化(提纲)一、大众文化的基本理论分析(一)何谓大众文化1.在19世纪中期,“大众文化”(Mass culture)是相对于高等文化(High culture)而言,它被精英们提炼出来,用来“指称当时正在凸现的与传统的高等文化不同的文化现象,因为当时的资产阶级正处在上升期,资产阶级新贵族们的市侩之气,下层工人运动的发展,在文化精英看来,都在破坏传统的社会秩序与人际关系。
‘大众’包含着无知、庸俗、偏见、冲动、非理性的意思,‘大众文化’自然是对这个阶层粗俗文化状态的贬称。
”[14]约翰.菲斯特认为,“大众文化是由居于从属地位的人们为了从那些资源中获取自己的利益而创造出来的,是从社会内部和底层创造出来的。
大众文化始终是一种关于冲突的文化,它总是关涉到生产社会意义的斗争。
这种意义有利于从属者。
”2.20世纪20、30年代对大众文化来说是具有转折性的年代。
多米尼克斯特里纳蒂认为,“20世纪20年代和30年代是通俗文化研究和评价的很有意义的转折点。
电影与电台的出现,文化的大批量生产和消费,在一些西方社会中法西斯主义的崛起与自由民主政治的成熟,全都为大众文化的论证提供了条件。
”3.法兰克福学派认为,所谓大众文化是指“借助大众传播媒介而流行于大众中的通俗文化,如通俗小说、流行音乐、艺术广告等。
它融合了艺术、商业、政治、宗教和哲学,在闲暇时间内操纵广大群众的思想和心理,培养支持统治和维护现状的顺从意识。
1944年,霍克海默与阿多诺在《文化工业:作为大众欺骗的启蒙》一文中提出大众文化是以独特的大众宣传媒介,如电影、电视、收音机和报刊、杂志等,操纵了非自发性的、物化的、虚假的文化、成为束缚意识的工具、独裁主义的帮凶……从而显示了从启蒙向意识形态倒退,进入大众欺骗的阶段。
”、4.20世纪50年代,伯明翰大学当代文化研究中心开始对文化与大众文化研究。
雷蒙威廉斯不同意“把文化理解为上层的专利,同工人阶级的文化对立起来,从此‘popular culture’开始代替包含着太多贬义的‘mass popular’。
大众文化考研名词解释
1.大众文化:指的是广泛流传于大众之中的文化形式,包括电影、音乐、电视、游戏等娱乐产业,以及流行文化、时尚文化等。
2. 文化产业:指的是以文化创意产品和服务为核心的产业,包括文艺创作、文化传播、文化教育等领域。
3. 文化产业化:指的是将文化创作、文化产品等转化为商品,通过市场销售实现盈利和发展的过程。
4. 文化消费:指的是人们通过购买文化产品、参与文化活动等方式来满足精神文化需求的行为。
5. 文化创意产业:指的是以创意为核心的文化产业,包括设计、广告、影视制作、动漫游戏等领域。
6. 文化创意产品:指的是以文化元素为主要设计内容的产品,如服装、饰品、家居用品等。
7. 大众传媒:指的是通过大众传播方式向大众传递信息和文化内容的媒介,如电视、广播、报纸等。
8. 娱乐化:指的是在文化产品和服务中注入娱乐元素,提高娱乐性和趣味性,从而吸引消费者的一种策略。
9. 现代性:指的是现代社会的特征和价值观念,包括科技、理性、分工等,是一种文化现象。
10. 大众化:指的是文化产品和服务向大众群体传播和推广的过程,目的是提高知名度和受众规模,扩大市场。
- 1 -。
1.话语是指围绕着特定语境中的特定文本所形成的传播实践和社会实践。
话语研究不再关注事物的本质,而是把关注点放在事物本质所做出的种种话语的可能性上。
换句话说,话语研究不是研究一个事物是什么,而是研究为什么人们用某种方式对该事物进行表述,是什么社会条件导致了这个话语,这个表述能否自我证明,它导致了什么样的后果。
话语研究不关注获得了什么知识,而是关注知识是在什么前提下获得的,以及是否可靠2.传播是一个社会现象,人们对它的定义与理解处在不断地变化之中。
传播也是个历史现象,在人类社会实践发展的不同阶段,我们会赋予传播不同的功能。
因此传播的复杂性决定在某个时期,任何一种对于传播的界定都无法概括所有的传播实践3.我们不应该傲慢地否定其他的理解,而是应该保持一种宽容的心态,尽可能地超越自己的视阈,理性地分析各种不同的看法在不同的语境中优势和不足,以一种建设性的态度对社会现象做出较为全面的解释4.信息论的提出者申农认为:信息就是消除不确定性。
自然科学的确定性,成为实证主义追求的目标。
信息论、控制论、系统论这三种理论正是在这个背景下被引入到社会科学研究之中5.隐喻使得我们对事物作出形象的理解,同时也限制了我们对比喻物的想象。
关于传播是传递或者是讯息的定义强调了信息的客观性的一面,却忽视了信息的编码与解码的复杂性,忽视了传播的社会意义6.意义和言语的困境:传播的活动必须使用语言,但是语言并不是一条透明的通道,而是一个晦暗不明的迷宫。
而苏格拉底却认为,传播的理想境界是心灵之间的交流7.在传播的过程中,我成为中心,我是否能被真正地理解,是传播成功与否的标志,“传播是传递”这个话题最终也会导致交流陷入困境8.传播是传递,还只是唯我主义的自怜自爱的话,那么传播是控制就是以“自我为中心”的肆意妄为9.美国著名的报人-李普曼在1922年出版的《民意》中认为,对外部的世界、媒体营造的虚假环境和人们头脑中关于世界的图像做了区别。
因为我们对现实的认识越来越间接,我们自以为是真实的东西,只不过是利益群体利用大众媒体制造出来的虚假环境。
大众文化的一般分析大众文化的一般分析一、理论史的梳理作为一种历时性文化形态,大众文化最早产生于西方。
当然,在中国历史上也出现过大众文化这一术语,但与我们今天所言的大众文化有本质差异,不可同日而语。
因此,在梳理大众文化的理论史时,应从西方开始。
1.阿诺德、利维斯2.法兰克福学派明确提出并深刻讨论大众文化是从法兰克福学派开始的,其代表人物主要是霍克海默、阿多诺、本雅明、洛文塔尔、马尔库塞、哈贝马斯等思想家。
法兰克福学派大众文化批评理论对西方文化价值危机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对晚期资本主义现实进行了意识形态和文化的批判实践,体现了一种对晚期资本主义文明的强烈批判精神。
从总体上说,他们(本雅明除外)对大众文化持否定的、激烈的批判态度,具体分三个方面:大众文化的同一性和标准化的特征,限制了人的创造能力。
法兰克福学派认为晚期资本主义大众文化的商品性特征摧残了文化艺术的创造精神和自由本质的个性。
为了在市场上获取最大限度的利润,大众文化的运作方式就必然是批量生产、重复模拟、标准化和单一性。
这种同质性的文化限制了人的思维想象能力,使人的创造力严重受挫。
大众文化对人之存在的消极作用。
法兰克福学派认为,大众文化是一种“无深度的文化”,由于为了维护特定统治集团的利益,大众文化宣传某些“虚假的需要”(马尔库塞语),使大众在无穷无尽的符号、影像世界中找寻感官的享乐和满足,放弃了理性的思考,把“虚假的需要”当作真正的需要。
个体在自我满足与舒适的假象中销蚀了生命意志,成为商品拜物教的信徒,沦为文化工业的牺牲品。
同时,他们认为“‘真正的’文化是一块乌托邦天地,引导人超越现实的羁绊,向往一个更好的世界。
它既是对现实的批判,又是对未来的展望。
”[6][p3]它体现着对今天的批判和对明天的承诺。
它是人们进入日常生活王国、还能从中走出来的参照系统,但是这种真实的文化今天也受到文化产业的威胁与排挤。
曾经是利维斯信徒的麦克唐纳(Dwight Mac-Donald)也接受了法兰克福学派的影响,在194 4年撰写的《大众文化理论》一书中,提出了大众文化应被谴责的观点,同时,悲观的认为:“文化远远不是变得越来越好,如果不再变得越来越坏,我们就万幸了。
《大众文化教程》知识点汇总本页仅作为文档封面,使用时可以删除This document is for reference only-rar21year.March大众文化教程第一章大众、大众社会与大众文化大众与大众社会大众社会的兴起大众社会成立的条件:(1)产业化的批量生产和大量消费者的存在;(2)社会的平权化和民主化的发展;(3)大众传媒的发达和大量信息、娱乐产品的提供;(4)生活水平的全面提高;(5)传统中产阶级的衰退和以白领为主的新中产阶级的扩大;(6)社会组织的官僚化。
德弗勒和鲍尔-洛基奇在《大众传播学理论》一书中界定,大众社会指的是个人与周围社会秩序的关系。
大众社会与传统社会的最大区别,不在人口数量的多少,而在结构关系的不同,而这种不同又主要体现在大众与大众之间、大众与社会权利精英之间的关系上。
大众之间的关系在大众与大众之间的关系上,大众社会首先体现出一种极强的“异质性”特点。
随着现代社会的高速发展,人与人之间的传统关系(如血缘关系、人情关系)被极大地削弱,代之而起的是契约关系,而契约关系的暂时性与松散性,直接导致了大众之间关系的短暂、松散与疏远。
许多学者以不同的说法给予揭示与阐述。
麦克唐纳使用了“原子化大众”这一术语。
勒庞把大众看作是一群“乌合之众”;而法国学者莫斯科维奇则以“群氓”称之;理斯曼则从心理学的角度把大众看作是“孤独的人群”。
在这里,瓦尔特·本雅明对城市大众这种心理的描述和分析尤为精彩。
在本雅明看来,在前现代社会中,朋友、亲戚或熟人聚在一起,有着一定的血缘和亲情关系,而在现代社会中,人们之间互不认识、互不攀谈,但又必须聚集在城市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中,这就使人产生了一种微妙而复杂的心理:在空间上相互接近,却在心理上相互疏远,甚至相互戒备。
正是这种“戒备”造成了人与人之间的疏远和冷漠。
这种疏远和冷漠又造成了城市大众的孤独,而为了摆脱孤独,城市大众开始寻找新奇或刺激,欲望便在这寻找中蔓延开来。
大众文化的名词解释大众文化是指在现代社会中广泛传播且为大多数人所接纳和参与的文化形式和娱乐活动。
它不同于高雅文化或次文化,而是从社会底层开始逐渐蔓延至上层社会,成为一种流行的文化现象。
大众文化无处不在,伴随着现代化的社会发展,已渗透到人们的日常生活中的各个方面,如电影、音乐、电视剧、时尚、游戏等。
一、大众文化的起源和发展大众文化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工业革命时期。
随着工业化和城市化的兴起,传媒技术的进步,使得大众传播和接收文化的能力大幅提升。
大规模的印刷和发行,以及影片和音乐的制作与传播,使原本只能被少数特权阶层所拥有和传承的文化,逐渐成为了大众所拥有和享受的对象。
二、大众文化的特征1. 普及性:大众文化具有普及性,可以被广大大众所接触和参与。
例如,电影院、音乐会这些大众化的文化活动,吸引了成千上万的观众,人们可以通过电视、电影院、网络等渠道轻松地接触到大量的文化产品。
2. 多样性:大众文化的多样性是其重要特征之一。
随着全球化的发展,不同国家和地区的文化元素相互交融,在这种跨文化的环境下,大众文化呈现出多样性的特点。
例如,美国好莱坞电影、韩国韩流音乐、日本动漫等都成为了世界各地的大众文化的代表。
3. 娱乐性和消费性:大众文化以其丰富多彩的娱乐性和刺激性成为了人们休闲时娱乐的重要选择。
与传统的高雅文化相比,大众文化更注重娱乐效果,更能满足人们对于娱乐享受的需求。
同时,大众文化也成为了商业运作的重要领域,吸引了大量的商业资本投入。
三、大众文化的影响大众文化在塑造人们的生活方式、价值观念和审美观念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它不仅透过传媒技术影响人们的思维和行为,还为人们提供了一个共同的文化语境和交流平台。
大众文化具有社会化的特点,通过媒体传播和互联网交流,形成了一个广泛的社区,人们通过分享和讨论自己喜欢的文化产品,形成了共同的文化认同。
另外,大众文化也促进了人们对于文化多元性的理解和接受。
随着大众文化的普及,人们越来越容易接触到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文化产品,从而增加了对于不同文化的包容性和理解力。
公共批评研究范式:大众文化研究的新方向摘要: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中国大众文化研究,形成了精英主义、民粹主义和新意识形态几种学术范式。
这几种范式都存在一定的阐释有效性,但又各有其局限性。
为此,依据学理与语境的双重要求,建构一种公共批评的大众文化研究范式很有必要。
公共批评研究范式是指一种以后形而上学为思想旨趣,以公共性为价值立场,坚持语境化和学理式的对大众文化现象进行分析的一种批评理论。
它在避免原有范式缺点的同时,能有效地继承原有几种范式的优点。
关键词:大众文化;公共批评;研究范式一、大众文化的特点随着全球市场化程度的日益加强、现代大众社会的逐渐兴起和大众传媒的不断普及,大众文化逐渐成为我们当下文化生产与消费的主导形态。
依照大众文化的实际存在样态,我们对大众文化的特点作如下界定:从文本形态看,大众文化文本往往不会有意去脱离受众的期待视野,更不会刻意去追求新奇独特,这就使得大众文化的文本具有程式化的特点。
以文体观之,大众文化常使用当下大众喜闻乐见的、与日常生活较为贴近的体裁、语体、风格。
从价值追求看,大众文化文本与那种私人形而上学的价值常常格格不入。
也即大众文化文本对纵向的深度价值追问持拒绝态度。
它不追求所谓的终极真理、终极自由、终极审美。
它要追问的价值往往是那种在一个世界中的、平面的、可以体认得到的、尘世中的公共价值。
从传播方式看,大众文化的传播渠道是大众媒介。
在今天,不借助于大众传媒的复制性生产和广泛性流通,几乎不可想象。
无论是通过印刷媒介,还是电子媒介传播的大众文化,鲜有非机械复制和媒介技术者。
从消费主体看,大众文化要进入市场,遵循商品法则,这就使得大众文化的接受者必定是世俗社会的平民大众。
平民大众才是市场消费的主体,那种将文化接受的对象定位在精英层的大众文化生产者是难以占有市场份额的,因此也难以持久存在。
这里强调的是:大众文化要公众参与,让公众成为主体,不故意保持文化的稀缺性,以至于只有少数人才能参与其中。
1.话语是指围绕着特定语境中的特定文本所形成的传播实践和社会实践。
话语研究不再关注事物的本质,而是把关注点放在事物本质所做出的种种话语的可能性上。
换句话说,话语研究不是研究一个事物是什么,而是研究为什么人们用某种方式对该事物进行表述,是什么社会条件导致了这个话语,这个表述能否自我证明,它导致了什么样的后果。
话语研究不关注获得了什么知识,而是关注知识是在什么前提下获得的,以及是否可靠2.传播是一个社会现象,人们对它的定义与理解处在不断地变化之中。
传播也是个历史现象,在人类社会实践发展的不同阶段,我们会赋予传播不同的功能。
因此传播的复杂性决定在某个时期,任何一种对于传播的界定都无法概括所有的传播实践3.我们不应该傲慢地否定其他的理解,而是应该保持一种宽容的心态,尽可能地超越自己的视阈,理性地分析各种不同的看法在不同的语境中优势和不足,以一种建设性的态度对社会现象做出较为全面的解释4.信息论的提出者申农认为:信息就是消除不确定性。
自然科学的确定性,成为实证主义追求的目标。
信息论、控制论、系统论这三种理论正是在这个背景下被引入到社会科学研究之中5.隐喻使得我们对事物作出形象的理解,同时也限制了我们对比喻物的想象。
关于传播是传递或者是讯息的定义强调了信息的客观性的一面,却忽视了信息的编码与解码的复杂性,忽视了传播的社会意义6.意义和言语的困境:传播的活动必须使用语言,但是语言并不是一条透明的通道,而是一个晦暗不明的迷宫。
而苏格拉底却认为,传播的理想境界是心灵之间的交流7.在传播的过程中,我成为中心,我是否能被真正地理解,是传播成功与否的标志,“传播是传递”这个话题最终也会导致交流陷入困境8.传播是传递,还只是唯我主义的自怜自爱的话,那么传播是控制就是以“自我为中心”的肆意妄为9.美国着名的报人-李普曼在1922年出版的《民意》中认为,对外部的世界、媒体营造的虚假环境和人们头脑中关于世界的图像做了区别。
因为我们对现实的认识越来越间接,我们自以为是真实的东西,只不过是利益群体利用大众媒体制造出来的虚假环境。
大众文化的三种范式陶东风:中国当代大众文化研究的三种范式陶东风:中国当代大众文化研究的三种范式在中国的学术思想语境中,“大众文化”这个词常常有很大的歧义,这是因为早在193 0年代,就有“左”翼领导的文艺“大众化”运动,出现过“大众化”、“大众文艺”、“大众文化”等术语。
但是它与诞生于1980年代的“大众文化”意义完全不同。
简要地说,19 30年代左翼的“大众文化”是共产党领导的革命文化的一部分,它没有商业色彩,也不是由商业性的文化工业机构利用高科技媒介技术批量生产的,它受到的影响来自当时的苏联普罗文化;而1980年代出现的“大众文化”伴随着中国的“改革开放”过程,在很大程度上它恰恰是对起源于1930年代,极盛于文革时期的“革命大众文化”的否定,并明显受到港台地区和西方国家大众文化(用法兰克福学派的话说是“文化工业”)的影响。
但很长一个时期,中国学术界没有对两者进行明确的区分。
在我发表于1993年的文章《欲望与沉沦——大众文化批判》中,对于“大众文化”进行了这样的界定:大众文化是“商业化的、批量生产的、以大众传播媒介特别是电子传播媒介传播的、娱乐性消费文化”。
[1] 这个界定已经比较接近西方学术界由法兰克福学派确立的大众文化或“文化工业”概念。
在发表于199 5年的《官方文化与大众文化的妥协与互渗——89后中国文化的一种审视》一文中,我对“大众文化”、“民间文化”、“商业性大众文化”、“革命性大众文化”等概念进行了区分。
该文指出:“民间文化”(folk culture)主要是前现代社会的非官方文化类型,主要存在于农村,是人民自己创造的文化,它还没有被纳入商业化、工业化的文化工业生产体系;而“大众文化”则仅仅是与现代工业化和都市化进程相伴随并运用大众传播媒介手段制作的具有商品消费特点的市民文化形态。
关于“商业性大众文化”(commercialized mass culture)与“革命性大众文化”(r evolutionary mass culture),文章指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曾经出现过所谓“大众化”、“大众文艺”、“大众文化”等文化运动和文化类型,这种革命性的大众文化(群众文化)包括30、40年代的那些快板书、街头剧、顺口溜等,还包括赵树里的小说、李季的《王贵与李香香》、50年代的新民歌等通俗文学艺术。
大众文化在现代社会发展中的产生与崛起与社会意识形态发展密切相关。
在中国,大众文化已经日益成为具有中国特色的、涵盖社会经济、政治领域的多元符号系统。
一、三种文化形态在当今中国存在着三种主要的文化形态:主导文化、大众文化和高雅文化。
主导文化是由国家政权领导集团倡导的内涵最丰富、影响最深入的文化形态,以生产及再生产主导意识形态为己任,贯通中国行政领域和文化领域。
大众文化是既定生产方式的必然产物,蕴涵大众的伦理价值观,拥有的标准化的、程式化的产品,是受众面最广的文化形态。
高雅文化作为民族灵魂的象征,包含有英雄情绪、崇高品格和理想境界,体现了对真善美的追求,是经过长期积淀而成的经典智慧,表现为极富个性、创造性,是严肃、精致的文化制作。
在历史上,三种文化形态之间的关系是互相影响、充满矛盾、错综复杂的。
在50年代后、改革开放以前,意识形态领域作为一体化整体,主导文化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其他类型的文化根本没有任何生存的空间。
在摸索市场经济道路的初始阶段,中国没有市场,没有大众,更没有大众文化。
随着80年代港台歌曲和影视剧进入中国,开始唤醒中国大众文化,而此时主导文化则为抵制来自新的文化形态的威胁,将其只局限在社会底层,使之根本没有话语权。
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大众文化蓬勃兴起、迅速发展,充斥了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
大众文化的消费性与市场经济相配合满足了人们的感性需求,也使人们的精神世界受到大众文化的强力支配。
目前中国社会处于转型时期,从表面上看,越来越多的优秀文化被低劣文化所驱逐,社会理想、人生意义、民族精神、传统道德在大众文化的浸渍下变得模糊乃至淡化。
究其原因可以发现:一方面,主导文化与大众文化的价值取向存在巨大差异。
大众文化以实际、世俗、物质、享乐精神为宗旨,倡导人们关注真实的自我,直面现实的生活境遇,提倡“活在当下”,主文化通过各种形式的作品和活动塑造着一种道德精神境界,体现着理想和崇高。
主导文化强调凝聚力和一致性,强调“重义”意识,大众文化则彰显与众不同和个性,遵循“逐利”原则,在此延续发展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义利”的冲突。
大众文化的颠覆模式_hasgo122【内容提要】法兰克福学派的大文化理论以其“批判性”、“整合模式”和“否定性话语”著称于世,但通过其编外成员本雅明和核心成员洛文塔尔与马尔库塞的暧昧立场与相关表述,其内部亦生长出一套大众文化理论的“肯定性话语”,并建构了大众文化的“颠覆模式”。
“肯定性话语”的逻辑起点是大众,其基本的理论假定是通过大众文化对大众革命意识与批判态度的培养,最终可以达到颠覆资本主义制度的目的。
“肯定性话语”与“否定性话语”均为法兰克福学派的宝贵遗产,又均有其片面性,因此它们可以统一在“批判理论”的基本宗旨之下,并走向新的融合。
法兰克福学派的大众文化理论一般被称作“大众文化批判理论”,这种称谓的背后其实隐含着这样一个认知判断:法兰克福学派的“大众文化批判理论”实际上就是指阿多诺与霍克海默、马尔库塞分别在上世纪30—40年代和60年代对美国大众文化的批判。
泛泛而言,这样的判断是不成问题的,因为这应该是法兰克福学派呈现得最充分、表述得最明确的一套话语。
这套话语的基本思路可概括如下:由于资本主社会已变成了一个“全管理的社会”或“单维社会”,由于技术合理性就是统治本身的合理性,所以,大众文化并不是在大众那里自发地形成的文化,而是统治阶级通过文工业强加在大众身上的一种伪文化。
这种文化以商品拜物教为其意识形态,以标准化、模式化、伪个性化、守旧性与欺骗性为其基本特征,以制造人们的虚假需要为其主要的欺骗手段,最终达到整合大众的目的。
通过阿多诺等人的相关思考与表述,大众文化批判理论遂成为法兰克福学派的主流话语。
可以把这套话语称为大众文化的“否定性话语”,它建构的是大众文化的“整合模式”。
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法兰克福学派的大众文化理论只存在着一种声音呢?如果深入到法兰克福学派成员生成其理论的个人化语境中,我们就会发现除阿多诺与霍克海默之外,其他成员对待大众文化往往都存在着一种矛盾的表述。
这种表述一方面是对“否定性话语”的维护和强化,一方面却又对这套话语构成了一种消解,并在此基础上逐渐形成了另一种清晰的声音,同时也形成了法兰克福学派大众文化理论的另一套话语。
陶东风:中国当代大众文化研究的三种范式陶东风:中国当代大众文化研究的三种范式在中国的学术思想语境中,“大众文化”这个词常常有很大的歧义,这是因为早在193 0年代,就有“左”翼领导的文艺“大众化”运动,出现过“大众化”、“大众文艺”、“大众文化”等术语。
但是它与诞生于1980年代的“大众文化”意义完全不同。
简要地说,19 30年代左翼的“大众文化”是共产党领导的革命文化的一部分,它没有商业色彩,也不是由商业性的文化工业机构利用高科技媒介技术批量生产的,它受到的影响来自当时的苏联普罗文化;而1980年代出现的“大众文化”伴随着中国的“改革开放”过程,在很大程度上它恰恰是对起源于1930年代,极盛于文革时期的“革命大众文化”的否定,并明显受到港台地区和西方国家大众文化(用法兰克福学派的话说是“文化工业”)的影响。
但很长一个时期,中国学术界没有对两者进行明确的区分。
在我发表于1993年的文章《欲望与沉沦——大众文化批判》中,对于“大众文化”进行了这样的界定:大众文化是“商业化的、批量生产的、以大众传播媒介特别是电子传播媒介传播的、娱乐性消费文化”。
[1] 这个界定已经比较接近西方学术界由法兰克福学派确立的大众文化或“文化工业”概念。
在发表于199 5年的《官方文化与大众文化的妥协与互渗——89后中国文化的一种审视》一文中,我对“大众文化”、“民间文化”、“商业性大众文化”、“革命性大众文化”等概念进行了区分。
该文指出:“民间文化”(folk culture)主要是前现代社会的非官方文化类型,主要存在于农村,是人民自己创造的文化,它还没有被纳入商业化、工业化的文化工业生产体系;而“大众文化”则仅仅是与现代工业化和都市化进程相伴随并运用大众传播媒介手段制作的具有商品消费特点的市民文化形态。
关于“商业性大众文化”(commercialized mass culture)与“革命性大众文化”(r evolutionary mass culture),文章指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曾经出现过所谓“大众化”、“大众文艺”、“大众文化”等文化运动和文化类型,这种革命性的大众文化(群众文化)包括30、40年代的那些快板书、街头剧、顺口溜等,还包括赵树里的小说、李季的《王贵与李香香》、50年代的新民歌等通俗文学艺术。
这些作品同样具有流传广、文本简易通俗等特点,但却没有我们今天所说的“大众文化”的商业化、追求利润、感官刺激的色彩。
它是革命文化的一种类型。
[2]本文考察的“文化文化”和“大众文化研究”不包括革命的大众文化,而是特指以大众传播媒介(机械媒介和电子媒介)为手段、按市场规律由工业产业部门产生和传播、旨在使大量普通市民获得感性愉悦的消费文化形态。
也就是说,本文考察的“大众文化”的特点是:第一、它并不是在任何社会历史阶段和社会形态都可能出现的通俗文化类型,而是专指工业化社会才出现的商业文化形态;其次,它以大众传播媒介(机械媒介和电子媒介)为传播手段,因而其传播的范围是任何前工业化时期的民间文化或通俗文化不能比拟的;第三、它具有突出的感性愉悦性,它是世俗的而不是神圣的,目的在于满足现代大众的休闲娱乐需要。
一、批判理论与中国大众文化研究就目前检索到的资料看,中国大陆知识界对于大众文化的集中批判,大约开始于90年代初期,[3]而西方大众文化的批判理论(特别是法兰克福批判理论)则是应用得最早、最普遍的范式。
首先使用这个范式的可能正是上面提到我本人的《欲望与沉沦——大众文化批判》一文。
这篇文章基本上是对于大众文化的抽象的审美批评与道德批评,没有特别针对中国本土的大众文化(我自己后来对此有所反省,详下)。
其主要观点可以概括为:大众文化提供的是一种虚假满足并使人们丧失现实感与批判性,从而有利于维护极权统治;大众文化的文本是贫困的(机械复制的、平面化的、没有深度的、缺乏独创性的);大众文化的观众(大众)是没有积极性批判性的,他们不能对于文本进行积极的、选择性的阅读(可以概括为:虚假满足论、文本贫困论、读者白痴论)。
这种大众文化批评的基本立场、研究角度和判断标准,在后来立足“人文精神”、借用西方批判理论的大众文化研究中,基本上得到了延续。
但是把批判理论范式专门指向中国本土的大众文化(在当时,主要是针对王朔的所谓“痞子文学”)的并形成很大影响的,是开始于1993年的“人文精神”讨论。
1990年代初期,中国本土的大众文化得到迅速发展(其重要标志是通俗连续剧《渴望》的播出及其惊人的流行程度),与此几乎同时,出现了关于“人文精神”的讨论。
这两者共同构成了大众文化批判理论流行的重要语境。
“人文精神”并不是一个新词。
比如在现代新儒家的著作中,已经有中国文化主人文精神,西方文化主宗教精神之说;[4] 但是,“人文精神”的话题引发大陆文化界热烈关注则是在1990年代,更准确地说是从1993年下半年的事情。
最先是王晓明等人在《上海文学》1993年第6期上发表对话《旷野上的废墟》。
这个对话的矛头所向主要是文学创作中的所谓“痞子化”倾向(尤其是王朔),讨论范围基本限于文学,但也包含了“大众文化”。
到了1994年上半年《读书》的那一组“人文精神寻思录”问世,“人文精神”的论域进一步拓展到了整个文化道德与人文科学领域,其矛头所向扩大到了1990年代社会文化转型的方方面面,但核心还是文化的世俗化、市场化、商品化等,实际上也就是广义的大众文化。
这样的语境中出现的“人文精神”讨论,不仅与新儒家的“人文精神”论不同,而且也与西方文艺复兴以降的“人文主义”迥异。
在把“人文精神”的讨论语境化(contextua lization)的时候,1993是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年代。
众所周知,1993年是中国的改革开放经一段时间的停滞以后,重新起步并以变化了的方式发展的一年(其直接动力是1992年底邓小平的南巡讲话),相应地,中国社会的世俗化、商业化程度进一步加深。
这一世俗化潮流在文化界的表现,就是被称为痞子文人的王朔等所谓“后知识分子”的大红大紫、各种文化产业与大众文化的兴盛,以及文人下海、演员走穴等文化领域的商业化、文人的商人化倾向。
所以,世俗化与大众文化是引发“人文精神”讨论的最直接原因。
这样,与西方文艺复兴时期以世俗化为核心的“人文主义”相比,中国知识分子90年代提出的“人文精神”则是针对世俗化与大众文化的,其核心是以终极关怀、宗教精神拒斥世俗诉求,用道德理想主义与审美主义拒斥大众文化与文艺的市场化、实用化与商品化。
这个精英主义、道德理想主义与审美主义的批判取向一直是中国大陆大众文化批判的主流,而它的西方理论资源则是法兰克福学派与存在主义、现代主义等。
[5]除了直接参与“人文精神”讨论的那些人以外,借用法兰克福学派文化工业批判理论对大众文化进行审美批判与道德批判的文章还很多,这里仅举尹鸿的《大众文化时代的批判意识》和《为人文精神守望:当代大众文化批评导论》为例。
[6] 这两篇文章都花费相当多的篇幅引用了法兰克福学派的观点,是运用法兰克福理论批评中国大众文化的代表性文本。
文章认为:从80年代中期开始,中国社会的政治、经济发生了根本变化,民众经久不衰的政治热情开始退潮,而消费主义观念开始渗透到文化中。
于是中国主流文化开始出现了一个巨大转折,国家意识形态文化或是启蒙主义的知识分子文化,都被挤出了文化舞台的中心。
那些五彩缤纷但却昙花一现的文化“快餐”几乎垄断了中国的文化市场,以宣泄和释放为目的的消费文化铺天盖地,“这一切,标志着中国文化进入了一个大众文化的时代。
”它“标志了中国文化从政治、启蒙文化向娱乐文化的转变。
”[7]文章总结的当代中国大众文化的特征——在功能上是游戏性的娱乐文化;在生产方式上是文化工业集中生产;在文本上是一种无深度的平面文化——无疑是受到法兰克福学派的批判理论的支配性影响,并没有充分考虑中国大众文化出现的特殊语境以及它的特殊的政治和文化功能。
文章重点批判的大众文化的三大弊端——提供的是虚假满足,把主体滞留在一种表演性的快感中,而遗忘了意义和生存本身;大众文化的“非现实性”的本质往往会误导人们对现实世界的认知,从而解除人们对现实的判断和实践能力;大众文化的复制性生产方式消解了审美理想——几乎是在复制法兰克福学派的观点。
很明显,这种对于大众文化的尺度是“人文精神”倡导者的大众文化观的延续与体系化。
直至今天,“人文精神”的这个批评范式在延续。
[8]这样的道德批判与审美批评体现了中国人文学者的使命感与忧患意识,特别是这些文章发表在世纪之交,中国的大众文化已经显出众多的弊端且形成了对于精英文化的巨大挤压,其政治与文化功能已经不同于1970年代末和1980年代前期。
但是它所存在的问题是:1、机械套用西方的批判理论,特别是法兰克福的批判理论,而没有充分顾及中国本身的社会历史环境并从中提出问题、理解问题,缺乏历史的眼光。
比如:中国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大众文化与90年代以后的大众文化有什么区别?中国大众文化的“负面效果”是否有更加特殊的原因(比如官方的干预,中国市民社会的不成熟),这些问题基本没有得到认真的考虑;2、从精英文化的标准来衡量大众文化,结果是难深入到大众文化的文本特征内部去,常常只是重复精英文化的标准或者为大众文化增加“不堪承受之重”。
[9]我们无论如何评价大众文化,都不能希望它表现所谓“终极关怀”或体现先锋艺术的那种独创性;3、抽象的道德批判与审美批判常常不能切入具体的社会历史语境,没有能够结合具体的中国语境分析中国大众文化的特殊政治功能。
其中的批判主体是一个弘扬抽象的“人文精神”的、抽象大写的“人”(人类),而不是特定的阶级、时代、民族脉络里的人(小写)。
在许多援引法兰克福学派的理论来批判大众文化的文章中,经常可以见到“人是什么”、“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人的终极关怀”是什么等非常抽象的追问,见到“人”、“人生”、“文化”、“理想”等宏大而又飘忽的词语。
这点与“新左派”大众文化批判形成了有趣的对比。
如果说“新左派”的突出的是阶级分析与政治学分析的优先性(详下),那么,中国版的批判理论则明显流于抽象的文化主义、道德主义与审美主义。
其实,尽管国内的一些学者批评法兰克福学派的文化批判理论已经从“真枪实弹”的社会革命退化到“在文化的脂肪上挠痒痒”[10],但是我们还是不能不承认:相比于法兰克福学派以后的西方现代主义文化批判,前者的分析还是扎根于资本主义社会的生产方式的,而不是文化主义、审美主义的。
也即是说,法兰克福学派的理论家是把文化工业的一系列特征作为资本主义社会经济生产体系的必然结果来分析的。
在《启蒙辩证法》中的“文化工业:作为大众欺骗的启蒙”中,作者首先批评了单纯从技术角度解释大众文化的雷同与机械复制的方法,指出:“技术用来获得支持社会的基础,正是那些支配社会的最强大的经济权力,技术合理性已经变成了支配合理性本身,具有了社会异化于自身的强制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