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鲁迅小说叙述者的不可靠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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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福》不可靠叙述者分析《祝福》是鲁迅短篇小说的代表,在鲁迅的许多作品中,都有许多可靠和不可靠的叙述。
在作品中,这种叙述方式在小说中是很常见的,而且会使小说增加更多的生气,也变得更加具有吸引力。
要区别叙述的可靠性与不可靠性,首先得明白的是叙述者和隐藏叙述者,即叙述者和作者的关系。
在小说《祝福》中,成功塑造了祥林嫂这一人物形象,深刻的揭露了封建礼教对旧中国女性的迫害与摧残。
小说始终以第一人称“我”贯穿全文,“我”也就是小说的线索,也是“我”见证着祥林嫂的悲惨遭遇。
而“我”也就是小说的叙述者,让读者在“我”的叙述中,了解祥林嫂的悲惨遭遇。
而在这背后,还有一个隐藏叙述者,那也就是作者本人。
鲁迅创造了一个叙述者,即文中的“我”,而鲁迅自己却不参与直接的情感表现,而是通过“我”的所见所闻所感,来见接表达作者的情感。
在布斯的《小说修辞学》有提到,可靠的叙述者在叙述时,与作品的思路相吻合。
在小说中,“我”在此看到祥林嫂的时候这样写道,“五年前的花白的头发,即今已经全白,全不像四十上下的人,脸上瘦削不堪,黄中带黑,而且消尽了先前悲哀的神色,仿佛是木刻似的.......”从“我”看到的祥林嫂的现状,这是第一叙述者的所见,而且能与小说的思路发展像吻合,这个叙述就是可靠的......在“我”得知祥林嫂死了的消息后,“我”静想后,把祥林嫂的生平事迹都疏通了一遍,将祥林嫂一生坎坷的命运展现在读者面前,这时,叙述者的叙述也是吻合了作品的思路,所以这时的叙述也是可靠的。
而在小说中少有的对话中,“我”被问到说死了的人有没有灵魂,是否会下地狱,能和家人再见吗,这一系列的问题时,“我”反应是惶恐的,最后却用一句“说不清”来打发祥林嫂。
对于一个一生命运悲惨,行将就木的人,“我”却给予她含糊不清的回答,显然在这里,“我”有所退缩,有所隐瞒,不愿说出“我”内心真实的想法。
而“我”不敢说出来的东西,恰恰就是隐藏作者鲁迅所极力想表达的东西,这里叙述者“我”和作者鲁迅出现了碰撞。
浅析鲁迅作品中的叙述者可靠性与不可靠性发表时间:2016-11-16T13:31:08.523Z 来源:《文化研究》2016年8月作者:费雨婷[导读] 传统小说叙述学注意到不值得信赖的叙述者的现象,认为这是一种不可靠叙述。
贵州民族大学研究生院贵州贵阳 550025一、可靠和不可靠叙述的理论背景传统小说叙述学注意到不值得信赖的叙述者的现象,认为这是一种不可靠叙述,它的最大兴趣往往落在“叙述者参与”叙述观点或称“同故事叙述”作品上。
在这些变现为第一人称叙述模式的作品中,叙述者不仅仅是故事的讲述者,他还是事件的参与者、经历者,他既担纲叙述者的诸多职能,还表现出人物角色的功能。
叙述者的叙述出于种种原因引起人们对其可靠性的质疑。
在多重关系与多重身份之下,其叙述能否做到完全真实可靠,这个问题引起叙事学的极大兴趣。
韦恩?C?布斯(《小说修辞学》,1961年)是较早的相对系统地考察这一问题的文论家,他把“是否共用隐含作者之标准”进行叙述作为检验可靠性的试金石,“言语或行动与作品常规(指隐含作者的常规)相一致的叙述者是可靠的叙述者,否则是不可靠叙述者”。
在戴卫?赫尔曼主编的《新叙事学》里,詹姆斯?费伦对布斯关于可靠性的理论进行了发展与增进,费伦尤其指出“不可靠性不仅发生在事实/事件和价值/判断轴上,而且发生在知识/感知轴上”,对叙述的不可靠性研究深入到阅读伦理的互动关系。
马克?柯里更进一步指出,由于叙述者复杂的身份与角色代表性,自我叙述有时还转换成第三人称,即同一个叙述者有可能在第一和第三人称转换。
显然,由于叙述者有可能在第一和第三人称转化。
叙述者直接参与故事,“可靠性”问题挥之不去,它的意义值得我们不断以作品分析与理论证明的这种循环关系体验其叙事学上的价值。
正如詹姆斯?费伦的感叹,“无论何时,只要我们有一个人物——叙述者,确实可以造成一种强烈的审美效果,作者为了加强这种审美效果,文中大量使用宗教词汇和拟宗教词汇,如“三界”、“剑树”、“永劫”、“牛首阿旁”、“大光辉”、“大谋略”、“大罗网”等。
闪回 不可靠叙述者 反讽—鲁迅小说《祝福》的叙事学解读吕美娟(浙江省杭州萧山区第四中等职业学校,浙江 杭州 311217)【摘要】本文试图运用叙事学理论解读鲁迅小说《祝福》,为小说教学探索新颖的角度。
本文从三方面展开:故事与情节部分,作者以“我”的故事为小说框架,祥林嫂的故事以“闪回”的形式呈现;叙述者部分,“我”是不可靠叙述者、圆形人物;反讽部分,作者以此拷问“我”的灵魂。
【关键词】叙事学;《祝福》;鲁迅;小说教学【中图分类号】G712 【文献标识码】A我在多次研读与教学小说《祝福》的过程中,发现这篇小说的叙事方式特别,“我”这个人物形象复杂,很难把握。
孙绍振认为“我”对祥林嫂之死心情“舒畅”是反话,我不以为然。
目前用叙事学理论解读小说《祝福》的观点有:钱理群认为《祝福》有两个故事,“我”的故事和祥林嫂的故事,但未分析故事怎么讲;胡亚敏提出小说首尾采用内聚焦视角,中间是全知全能视角,分析较简略;汪晖认为最后“我”的“舒畅”与鲁镇人的“冷漠”是融为一体了。
我试图运用叙事学理论解读鲁迅的小说《祝福》,以获得一些新的见解,为小说教学探索新的角度。
一、故事与情节故事指作品中按实际时间顺序排列的事件,情节指作品中对事件的艺术处理和重新安排。
简言之,前者指叙述了什么,后者指是怎么叙述的。
(一)故事:“我”的故事与祥林嫂的故事从故事时间(作品中故事的原始或编年时间)来看,“我”的故事时间为四天:第一天夜里回到故乡鲁镇,第二天下午遇见祥林嫂,第三天傍晚得知祥林嫂死讯,晚上回忆祥林嫂,直到第四天凌晨被爆竹声惊醒。
祥林嫂的故事时间跨度为十几年:二十六七岁丈夫病死,第一次来鲁镇做工;三个半月后被婆婆抢走,卖给贺老六,生阿毛;两年后,丈夫病死,阿毛被狼叼走;再回鲁镇做工,讲阿毛的故事,捐门槛,被四叔家赶走,沦为乞丐;临死前遇见“我”,问魂灵有无,当天夜里或第二天死去,年纪为“四十上下”。
(二)情节:以“我”的故事为框架,祥林嫂的故事以闪回的形式呈现《祝福》的情节是这样的:“我是正在这一夜回到我的故乡鲁镇的。
浅析鲁迅《呐喊》、《彷徨》中的反讽艺术摘要:反讽是鲁迅小说中一个重要特点,鲁迅运用其不动声色的反讽艺术表达他对革命、传统和现代的理解以及情绪。
本文主要通过《呐喊》、《彷徨》中隐含的结构反讽和言语反讽两大方面简要分析反讽艺术在鲁迅小说中的呈现。
关键词:鲁迅小说反讽“反讽”一词源自古希腊戏剧,是一种固定的角色类型,即“佯装无知者”,这种角色说尽痴话又揭示真理。
后来反讽成为古希腊修辞学中一种常用的修辞方式,即用与本意相反的话语表达本意。
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新批评派把反讽纳入诗歌批评,赋予其全新涵义,认为文本中的词语收到语境的压力而意义发生扭曲,形成所言非所指的叙述效果,即为反讽。
不同于讽刺运用贬抑技巧将对象置于可笑境地,反讽在整体上将对象置于冷静客观的语境中,不采取任何夸张手段,只是从容平静地呈现生活本来面目,而看似合理的事物会自然而然地呈现出它的狭隘和局促,从而完成了事物的自我否定,产生出反讽的审美意味。
鲁迅的小说充分地利用了这一艺术手法。
看似冷静的叙述背后隐藏着深沉的反讽语调,从而完成了鲁迅对革命、传统和现代的审视和表达。
从这一角度分析鲁迅的小说能够更加切实地触摸到文本的深度和广度。
一、结构反讽鲁迅自称其小说特色在于“表现的深切和形式的特别”,而这特别的“形式”一定程度体现在他对小说结构的安排上。
以反讽的构想布局全篇使文本的容量大大增加,并使文本的意义得到深化。
1.不可靠的叙述者鲁迅小说中经常出现不可靠的叙述者,他或者天真或者失常,因而他的表述也流露异于常人的态度,不过理性的读者很容易从这种独特的叙述语调中明白,作者想要表达的是和叙述者不同的评价。
《孔乙己》中的叙述者是一个小伙计,他不谙世事,以孩童的视角观察世界。
同时也是孔乙己周围庸众之中的一员,代表着真正造成孔乙己悲剧命运的冷漠环境。
这个小伙计对孔乙己的态度冷淡,每当孔乙己制造出酒店内外“快活空气”时也参与哄笑——这种漠然的态度与他的身份年龄形成反差,突出了社会的残忍对一个孩童造成怎样的浸润。
转载]再论“不可靠叙述”(2011-04-02 11:29:43)转载▼标签:分类:爱学习转载再来学习叙事学方面的文章。
原文地址:再论“不可靠叙述”作者:海上夜行人再论“不可靠叙述”(《天津外国语学院学报》 2010年第1期)摘要:“不可靠叙述”是当代叙事理论中的不同学派之间争论的一个焦点。
国内外学者在对布思给出的经典定义的解读和“不可靠叙述”产生的机制等问题上仍然存在较大的分歧。
强调作者的修辞学派和强调读者的认知学派都具有明显的片面性,“不可靠叙述”实际上是叙述者的感知和表达、(隐含)作者的意图,以及读者的参与和识别这三方共同作用的结果。
随着叙事学研究领域的拓展,非叙事文本领域为不可靠叙述研究提供了广阔的前景。
关键词:不可靠叙述;作者意图;叙述者感知;读者参与Abstract: Contemporary narrative studies have witnessed many controversies between different theoretical schools caused by the term “unreliable narration.” There is little consensus has been achieved so far among scholars both abroad and at home over the interpretation of Wayne C. Booth‟s definiti on and the mechanisms of unreliable narration. Both author-oriented rhetorical approach and reader-oriented cognitive approach suffer from obvious negligence of the other side. Actually, unreliable narration is the result of joint efforts of the narrator‟s perception, (implied) author‟s intension, and reader‟s participation. As the domain of narrative studies expanded, unreliable narration in various forms other than literary texts has become an inviting and promising field.Key Words: unreliable narration; author‟s intension; narrator‟s perception; reader‟s participation一、概念的提出在《小说修辞学》(The Rhetoric of Fiction, 1961)中,韦恩·布思(Wayne C. Booth,1921—2005)提出了一系列对后来叙事理论产生了深远影响的术语,如“隐含作者”(implied author)、“不可靠叙述”(unreliable narration)、“非人格化叙述”(impersonal narration)等等。
鲁迅《狂人日记》叙述的可靠与不可靠论文鲁迅《狂人日记》叙述的可靠与不可靠论文鲁迅的《狂人日记》是中国第一部现代意义上的小说,甫一出世,就震惊了文坛。
它断言中国的历史是一部人吃人的历史,这一观念很快就成为了几乎所有进步知识分子的共识,即使在今天,我们仍然肯定其固有的思想价值。
然而,颇耐人寻味的是,这么尖锐犀利的观点却是出自“狂人”之口。
从叙述本文来看,狂人之狂并非狂妄之狂,而是“迫害狂”之狂“,语颇错杂无伦次,又多荒唐之言”[1]444,其叙述应该是十分不可靠的。
那么,读者为什么对他的论断深信不疑呢?从根本上说,叙述者是怎样做到这一点的呢?鲁迅的《狂人日记》篇幅很短,主要由两部分构成:叙述本文和插入本文。
叙述本文用短短的几百字叙述了日记的来历:我听说昔日良友偶染重病,趁归乡之便欲往探视,不料已经痊愈,赴某地候补去了,其弟献上病中日记两册,以显示当日病状;我看过日记之后,觉得很有医学价值,于是展示出来以供研究。
插入本文由13封日记组成,根据所叙事件,可以分成5个部分:第1部分是前3封信,我发现大家都要吃我;第2部分是第4和第5封信,我进一步发现带头要吃我的竟是我大哥;第3部分是第6到第9封信,我明白了历史为什么是吃人的历史;第4部分是第10封信,我劝大哥不要吃人但是遭到失败;第5部分是最后一封信,一共只有两句话,既然大人难以劝阻,于是我呼喊“救救孩子”!可以很清楚地看出,在篇幅很短的叙述本文中,是外在叙述者在叙述;而在相对较长的插入本文中,是人物叙述者“狂人”在叙述。
那么第一个问题就是如何断定两个叙述者是可靠叙述者还是不可靠叙述者。
这就涉及到叙述者可靠性的标准问题。
韦恩·布思在《小说修辞学》中对不可靠叙述者做了最经典的定义:“当叙述者为作品的思想规范(亦即隐含的作者的思想规范)辩护或接近这一准则行动时,我把这样的叙述者称为可信的,反之,我称之为不可信的。
”[2]178按照布思的理论,可靠叙述者与不可靠叙述者相区分的基础是作品中叙述者与隐含作者之间的“距离类型和相距程度”。
试论鲁迅小说叙述者的不可靠性刘彬(云南民族大学人文学院云南昆明 650031)摘要:鲁迅小说叙述者的不可靠性往往会给读者带来很多层的理解,在小说中,叙述者的不可靠性有三种形式:发生在事实/事件轴上的不可靠报道、发生在伦理/评价轴上的不可靠评价和发生在知识/感知轴上的不可靠读解。
叙述者通过自己的言行来讲述,增强了小说的表现功能。
关键词:鲁迅;小说;叙述者;不可靠性在西方叙事学中,叙述者的不可靠性(unreliability)[1]是一个很值得探讨的话题,这种不可靠性是说叙述人在讲述事情时与事实可能不一样。
读者已经接受了这种叙述,来分析叙事性的作品。
正是这种不一样的叙述,使读者对文本的叙述者的阐释具有了不同的意义,也加深了他们对作品的理解。
鲁迅的小说叙述者有很多不可靠的叙述,读者会根据自己的阅读经历来进行多重阐释。
当叙述者的行为与言语不一致时,叙述者是不可靠的。
詹姆斯·费伦(James Phelan)与玛丽·帕特里夏·马汀在他们的《威茅斯经验:同故事叙述、不可靠、伦理与<人约黄昏后>》一文认为,叙述者的不可靠叙述好似有一条可以移动的轴线,他们于是从不可靠性的轴线出发,区分了不可靠性的三种类型,即“发生在事实/事件轴上的不可靠报道,发生在伦理/评价轴上的不可靠评价,发生在知识/感知轴上的不可靠读解。
”【2】这种不可靠的叙述会在叙述者的言说中表现出来,就会产生不同的阅读效果,加强文本的表现力,使主题意蕴更有丰富性。
一在事实/事件轴上的不可靠报道简要地说,在事实或事件轴上的不可靠报道,是指叙述者要在叙述这些事实或事件时大多进行错误的报道或者是不充分的报道,让人们感到难以置信,尽管是叙述者叙述的事实可能有出入,但是却又有一定存在的可能性。
读者也会根据叙述者的话语来解读,判断事件的真实性。
小说《阿Q正传》里的阿Q的叙述就具有很多的不可靠性,他既是故事的讲述者,又是故事中的一个人物。
浅议“叙事者的不可靠性”作者:刘春伶来源:《当代旅游》2012年第04期摘要:“叙事者的不可靠性”是西方叙事理论研究的中心议题之一。
本文在梳理国内外研究方法和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有别于传统批评的极端主义,鉴于以“作者为中心”的观点,试在作者塑造叙述者的语域范畴内,将其分为正面,中立和反面的叙述者。
正面的叙述者建立在本我和超我之上,是自我的积极提升;中立的叙述者是最本真的自我。
前两者均视为“可靠的叙述者”。
反面的叙述者是反叛的自我,视为“不可靠的叙述者”。
关键词:不可靠的叙述者;隐含作者;修辞方法;认知方法一、引言在叙事学领域,叙事作品中的叙述者基于不同的标准,可以划分为内涵迥异,贯以不同标签的叙述者。
按照叙事者是否参与故事可以分为同故事叙述者(homodiegetic narrator)和异故事叙述者(heterodiegetic narrator);根据叙述者与隐含作者之间的关系可以分为可靠的叙述者(reliable narrator)与不可靠的叙事者(unre-liable narrator)。
二、研究方法一般来说,研究“叙述者的不可靠性”主要有两种方法:修辞方法和认知(建构)方法。
(一)修辞方法修辞方法是布斯在其《小说修辞学》(1961)中首次提出的,追随者甚众。
西方的代表人物主要有布斯的学生和朋友,里蒙·凯南,查特曼,詹姆斯·费伦和玛丽·帕特里夏·玛汀等。
国内的学者如申丹,谭君强等也比较推崇修辞修辞方法并在—定程度上发展了此理论。
1、创始人-韦恩·布斯“传统批评强调作者的写作意图,学者们往往不遗余力地进行各种形式的史料考证,以发掘和把握作者意图。
英美批评兴起之后,强调批评的客观性,将注意力从作者转向了作品本身,视作品为独立自足的文字艺术品,不考虑作者的写作意图和历史语境。
”(申丹等,2005,225)在传统批评走向衰微,英美批评盛极之时,布斯应潮流而动,提出了“隐含作者”一轻作者,重文本。
鲁迅《狂人日记》叙述的可靠与不可靠
姜振华
【期刊名称】《晋阳学刊》
【年(卷),期】2011(000)002
【摘要】@@ 鲁迅的<狂人日记>是中国第一部现代意义上的小说.甫一出世,就震惊了文坛.它断言中国的历史是一部人吃人的历史,这一观念很快就成为了几乎所有进步知识分子的共识,即使在今天,我们仍然肯定其固有的思想价值.然而,颇耐人寻味的是,这么尖锐犀利的观点却是出自"狂人"之口.从叙述本文来看,狂人之狂并非狂妄之狂,而是"迫害狂"之狂,"语颇错杂无伦次,又多荒唐之言"[1]444,其叙述应该是十分不可靠的.那么,读者为什么对他的论断深信不疑呢?从根本上说,叙述者是怎样做到这一点的呢?
【总页数】2页(P144-145)
【作者】姜振华
【作者单位】武汉大学文学院,武汉,430072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10
【相关文献】
1.明确性、反讽性与可逆性r——《狂人日记》与《火车上的食人族》中不可靠叙述之比较
2.不可靠叙述者之可靠——以《洛丽塔》、《喧哗与骚动》、《狂人日记》为个案
3.从《狂人日记》看可靠的叙述者与不可靠叙述者
4.不可靠叙述与阅
读伦理——鲁迅《狂人日记》文本分析5.《泄密的心》中的不可靠叙述及背后叙述者的可靠身份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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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人日记》不可靠叙述者分析作品开头就讲此日记是“我”中学校时的良友发病时写的。
描绘的是一个“迫害犯”眼中的社会。
这篇文章虽然说是狂人的日记,但思路清晰,不像一个精神病患者所能写出来的。
所以这“迫害狂”的症状有是实在的。
“今天晚上,很好的月光。
我不见他,已是三十多年;今天见了,精神分外爽快。
才知道以前的三十多年,全是发昏;然而须十分小心。
”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三十多年都没有见过月亮?这很明显是不符合逻辑的。
“狂人”所叙的这段话不符合事实,是不可靠叙述。
不仅如此,“狂人”自身并未发现这个漏洞,还把没见到月亮的原因归结为“全是发昏”,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是不可靠叙述。
然而,我们平时是不会有机会和一个精神病患者交谈的,有也不会认真分析他的话语。
但小说中“迫害狂”也是疯言呓语吗?当然不是。
小说第三部分:“晚上总是睡不着。
凡事须得研究,才会明白。
”精神病患者不会静心思考,也不会出这样的“名句”。
这正如费伦所认为,不可靠叙述“拉近”作者的读者与叙述者的距离,尽管叙述不可靠。
但反映了某种真实,具有隐含作者赞同的某种伦理判断。
我们都知道《狂人日记》是在谴责四千年中国文化吃人。
但是怎样通过不可靠叙述来反映“作者赞同的某种伦理判断”呢?狂人觉得每一个出门看见的活物都想吃他。
先是赵家的狗看了他两眼,又是赵贵翁的眼色怪,再是七八个议论的人,甚至有小孩。
不过狂人当时是没有明白原因的。
事实上他所遇到的那些人并没有真正想吃人肉,只是由于他自身受病痛困扰才看到另一幅场景。
例如他看到一伙小孩子大声说“你告诉我!”,小孩就跑了。
这是小孩很正常的反应,他却认为“这是他们娘老子教的!”。
很快他发现最积极的吃人者不是外人,而是大哥和母亲,甚至他自己都有吃人的嫌疑。
但是他对吃人者并不仇恨:“至于我家大哥,也毫不冤枉他。
他对我讲书的时候,亲口说过可以‘易子而食’……现在晓得他讲道理的时候,不但唇边还抹着人油,而且心里满装着吃人的意思。
”这“吃人”正是封建礼教,“直捷杀了,是不肯的,而且也不敢,怕有祸祟。
《离婚》的底层视角与“不可靠叙事”作者:李昱颖来源:《文艺生活·中旬刊》2016年第04期摘要:鲁迅的小说《离婚》中存在一个明显的视角转换,从“无聚焦”到“内聚焦”的切换伴随着人物语境和心理活动的变化,也预示了情节的转折,显现出视角反讽的张力。
通过对《离婚》叙事视角的分析,可以发现,主人公爱姑的视角所提供的,实际上是一种“不可靠叙事”,而要理解这种“不可靠叙事”产生的深层原因,就需要进入到乡土世界中底层的视角,理解乡绅阶层和底层在伦理道德认知上的断裂。
关键词:《离婚》;视角;叙事;底层;乡土中图分类号:I207.42;I21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6)11-0004-02《彷徨》是鲁迅小说创作进入更加圆熟阶段的体现。
不再像早期作品,作者的声音偶尔闯入文本,或者在叙述视角的转换之间留下缝隙。
他对叙述视角的限定得更加精准,对于情节的推进也是妙到颠毫,搭建出了精致完整的小说结构。
这里选取《离婚》进行文本分析,讨论小说结构以及叙述视角的灵活运用,并通过这些分析发现小说是如何体现出了鲁迅的批判色彩。
《离婚》是小说集《彷徨》的最后一篇。
讲述的是乡下女人爱姑受了夫家不公正的待遇要闹离婚,她自认有理,一心要告到夫家家败人亡,但是到了调解人七大人面前,爱姑却再没了先前的底气,只要夫家多出了十块钱就甘愿息事宁人了。
作为鲁迅小说的成熟之作,《离婚》在叙述视角上采用了一种完全隔绝叙述者主观因素的角度,在“无聚焦”与“内聚焦”之间切换,很有一种电影镜头式的叙述风格。
如李长之所分析的:“这三篇(《风波》、《孔乙己》、《离婚》)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纯粹客观的态度,仿佛冰冷冷地,把见到的,就写出来,一点也没动声色。
”①在小说一开始,爱姑和父亲庄木三上船的时候,文本采用的是无聚焦的全知视角,所有人的举动、神情、对话都被纳入到这个场景中来,对话是这一部分的主体,除了爱姑和庄木三之外,蟹壳脸、八三、汪得贵等乡民都参与到其中,七嘴八舌十分热闹。
文学评论·现当代文学分析鲁迅小说的叙事艺术易典君 西藏林芝市职业技术学校摘 要:中国现代小说在鲁迅手上发端、成熟,鲁迅小说凭借其高潮的艺术技巧为中国现当代文学史增添了一座高峰,其笔下的文学异常有着和文言小说不同的语言,叙事视角具有现代意味,三种叙事频率交替使用,利用一种“含之不尽之意于言外”的描写体现戏剧化意味,这些都是现代作家们应该充分借鉴的宝贵财富。
关键词:鲁迅;小说;叙事艺术[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7)-18-014-03前言:众所周知,鲁迅是中国现代文学的奠基人,其小说创作具有非常大的探索精神,充分表现出了他在小说艺术上的创造力,他创作了很多小说,作为中国新闻学初期开创新小说形式的人,他可谓当之无愧[1],其小说在叙事艺术方面同样具有非常大的研究价值。
文学叙事文本农街了作家个体在生命中的体验,它并不一定就是真实在作家生活中发生过的事件,却一定是作家自身真实的生命体验,作家将他对生命的独特理解利用文字铸就成文本,作为精神现象的生命体体验被物化,同时文本也成了生命体验的一种物质存在,而我们所能做的就是从最大程度上还原文本所蕴含的精神,这样才能深入细致的分析和阐述其深刻含义。
虽然今天我们仍然高呼回到鲁迅,但是现实生活中这一点我们并没有做到,我们到底应该怎样走进鲁迅?鲁迅为我们留下了深邃的思想,这是一种宝贵的精神财富,也是他对生命的一种体验,只有我们破译了他的生命密码,我们才能真正地走进鲁迅[2]。
本文仅针对鲁迅小说《狂人日记》、《幸福》《故事新编》等展开叙事分析,对鲁迅留在文本中的生命密码进行探寻。
第一章:鲁迅小说的叙事视角第一节 作者与叙事者视角分析实际上鲁迅小说的叙事视角是非常丰富多样的,这些不同视角同时也是创作主体本身复杂心理结构的一种外在表现,纵观众多鲁迅小说,其中均呈现出了一种自我驳难式的叙事情感,叙事者及作者都是小说中被叙述的对象,这些对象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作为整个叙事过程的中心环节,叙述者经常在作者、叙事对象之间出现位移,因此作者和叙事者的观点实际上是不一致的,甚至可以说二者存在相互驳难的现象。
一、不可靠叙述(一)修辞研究方法随着叙事学在文艺理论及文艺批评中的飞速发展,不可靠叙述已经成为受人瞩目的一个研究话题。
当下,学界对于不可靠叙述大致有两种研究方法——修辞方法和认知建构方法。
修辞方法与认知方法各有特点,且它们之间“涉及两种难以调和的阅读位置,对‘不可靠叙述’的界定互为冲突,根据一种方法衡量出来的不可靠叙述依据另一种方法的标准完全有可能变成可靠叙述,反之亦然。
”[1]“由于两者之间的排他性,两者之间不能相互替代,综合两者的努力也注定徒劳无功。
”[2]所以,关于叙事的研究特别是不可靠叙述的研究中,我们只能集中于一种方法,本文在对鲁迅小说《孔乙己》的不可靠叙述研究中采用的是修辞研究方法。
(二)不可靠叙述的定义不可靠叙述的提出者韦恩·布斯在其文艺理论专著《小说修辞学》中为那些作为接受者的读者们不能轻易的相信叙述者所传达的信息,而要通过个人的加工过滤这些叙述者定了一个对后经典叙事学影响颇深的名称——不可靠叙述者。
韦恩·布斯把可靠叙述者和不可靠叙述者做了一个区分——言语或行动与作品常规(指隐含作者的常规)相一致的叙述者是可靠的叙述者,否则是不可靠的叙述者。
[3]正如布思指出,叙事者的不可靠并非是品格上的不诚实,而是他们有时自认为自身或所叙述的事物具有某种品质,而作者与他们的观点相左。
也就是说,隐含作者让叙述者所说的和要暗示给读者的具有巨大的差距,利用第一人称叙述的视角局限性向读者展示叙事人与隐含作者观念上的差异,在这个差异中使叙事产生反讽的意味,从而使主题得到深化。
在《小说修辞学》中,布斯同样定义了隐含作者——用来指称一种人格或意识,这种人格或意识在叙事文本的最终形态中体现出来。
换句话说,某一个叙事文本之所以是其呈现出来的形态,正由于隐含作者有意地或无意地将自己的意识形态、价值观、审美趣味等注入其中。
我们知道,在一部作品中,作者的某些意识或者价值观会得以体现,然而体现在作品中的并不仅仅是作者的思想,两者是不能等同的,于是我们必须结合当时历史的、文化的状况予以综合考虑,去寻找作者一以贯之的人格或意识,这就是所谓的隐含作者。
从《狂人日记》分析不可靠叙述者在叙事小说中,叙述者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存在,因为故事需要由叙述者讲述出来。
叙述者为所讲述故事的一部分,则是同故事叙述者;叙述者不置身于所讲述的故事中,则是异故事叙述者。
而无论是同故事叙述者还是异故事都存在着可靠性和不可靠性,所以又有区分为可靠叙述者和不可靠叙述者,在叙事作品分析经常被用到。
下面以鲁迅作品《狂人日记》为例,分析其叙述者的可靠性和不可靠性。
首先要清楚《狂人日记》的两个叙述者,一个是开篇引出小说真正内容的异故事叙述者,另一个则是日记主人“狂人”,这一内故事叙述者。
第一个穿针引线作用的叙述者,所叙述的内容与小主体部分的内容并无关联,只是证明第二个叙述者“狂人”确实曾是一个病人,这一叙述者的作用是说明之后所记载的都是“狂人”的真实日记,所以是可靠的叙述者。
而第二个叙述者“狂人”,是一个复杂的叙述者,作为一个同故事叙述者,并以第一人称视角叙述,他是故事中人物,所叙述的事件和认识都是受到限制的,对他人的所做所想只能靠自己的主观猜想,具有强烈的主观性,而且他还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病人,证明其智力上存在缺陷,所以这很明显的应该是不可靠叙述者。
但是在小说中,“狂人”的某些话,某些观点却包含真理,能引起读者的共鸣,以此来看,又是一个可靠地需熟悉和,所以他有不单纯是一个可靠或者不可靠叙述者,他是两者相结合,不能简单的一刀切。
在小说中,“狂人”日记第一篇的记载,便写到对狗的眼神都感到担忧,而后“赵贵翁”、对路人、对小孩的眼光都让他自己“从头直冷到脚跟”,还认为所有人都要害他,吃他。
“狂人”的所有心理活动都是围绕别人要害自己,要“人吃人”,吃了自己,所有的都是叙述者的主观臆想,一个疯子的观点,一个精神病人的世界,这都证明这些部分的叙述者是不可靠的。
但是,在写到“狂人”自己看书时,看到“历史”这本书里记载的“仁义道德”实质都是“吃人”,这与隐含作者的思想规范相符合,在这一刻,他又道出了真理,转化成了一个可靠地叙述者。
《阿Q正传》叙事的不可靠性杨月梅【摘要】香迅的小说以"表现的深切"和"格式的特别"川开创了中国小说新的模式.在叙事上他的小说体现出高超的艺术手法,不可靠叙事随处可见,<阿Q正传>从事实/事件抽和价值/伦理轴两个维度充分体现了叙事的不可靠性.【期刊名称】《绵阳师范学院学报》【年(卷),期】2011(030)001【总页数】3页(P42-44)【关键词】不可靠叙事;事件;身份;价值;反试【作者】杨月梅【作者单位】新疆大学人文学院,新疆,乌鲁木齐,830046【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I207.4小说实际上就是对虚构的故事的叙述,承担叙述任务的行动者即叙述者,如果没有叙述者,叙述的行为就无法完成,而没有叙述,小说的故事也就无所依傍,所以叙述者对于构成小说叙事有着重要的意义。
对于叙述者,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划分成不同的类型,按照叙述者是否参与故事可以分为同故事叙述者和异故事叙述者;同故事叙述者即叙述者参与故事成为故事内的叙述者,也称之为“叙述代言人”;异故事叙述者即不参与故事成为故事外的叙述者,也即通常所说的全知叙述者和无所不知的叙述者。
按照叙述者和隐含作者之间的关系,又可以将叙述者分为可靠的叙述者和不可靠的叙述者。
经典叙述学的代表人物韦恩·C·布斯在《小说修辞学》中说:“言语或行动与作品常规(指隐含作者的常规)相一致的叙述者是可靠的叙述者,否则是不可靠的叙述者。
”[2]36不可靠叙述者在叙述故事的过程中似乎一直遵循着作品的思想规范(隐含作者的思想规范)来讲述,但实际上并非如此,所以从隐含作者的角度来讲叙事者便是不可靠的。
布斯还从两个维度深入分析了不可靠性:事实/事件轴的不可靠报道和价值/伦理轴的不可靠评价。
布斯还认为不可靠叙述的价值在于激发隐含作者和隐含读者之间的一种特殊交流,即“交融……乃至深层的共谋”[2]37。
就是说当读者意识到叙述者叙述的事实/事件或价值判断不可靠时,读者就会和隐含作者(作者的第二自我)在叙述者之后进行隐秘的交流,达成共谋,商定标准,从而发现叙述者话语中的缺陷,而读者的发现会带来阅读的快感。
试论鲁迅小说叙述者的不可靠性刘彬(云南民族大学人文学院云南昆明 650031)摘要:鲁迅小说叙述者的不可靠性往往会给读者带来很多层的理解,在小说中,叙述者的不可靠性有三种形式:发生在事实/事件轴上的不可靠报道、发生在伦理/评价轴上的不可靠评价和发生在知识/感知轴上的不可靠读解。
叙述者通过自己的言行来讲述,增强了小说的表现功能。
关键词:鲁迅;小说;叙述者;不可靠性在西方叙事学中,叙述者的不可靠性(unreliability)[1]是一个很值得探讨的话题,这种不可靠性是说叙述人在讲述事情时与事实可能不一样。
读者已经接受了这种叙述,来分析叙事性的作品。
正是这种不一样的叙述,使读者对文本的叙述者的阐释具有了不同的意义,也加深了他们对作品的理解。
鲁迅的小说叙述者有很多不可靠的叙述,读者会根据自己的阅读经历来进行多重阐释。
当叙述者的行为与言语不一致时,叙述者是不可靠的。
詹姆斯·费伦(James Phelan)与玛丽·帕特里夏·马汀在他们的《威茅斯经验:同故事叙述、不可靠、伦理与<人约黄昏后>》一文认为,叙述者的不可靠叙述好似有一条可以移动的轴线,他们于是从不可靠性的轴线出发,区分了不可靠性的三种类型,即“发生在事实/事件轴上的不可靠报道,发生在伦理/评价轴上的不可靠评价,发生在知识/感知轴上的不可靠读解。
”【2】这种不可靠的叙述会在叙述者的言说中表现出来,就会产生不同的阅读效果,加强文本的表现力,使主题意蕴更有丰富性。
一在事实/事件轴上的不可靠报道简要地说,在事实或事件轴上的不可靠报道,是指叙述者要在叙述这些事实或事件时大多进行错误的报道或者是不充分的报道,让人们感到难以置信,尽管是叙述者叙述的事实可能有出入,但是却又有一定存在的可能性。
读者也会根据叙述者的话语来解读,判断事件的真实性。
小说《阿Q正传》里的阿Q的叙述就具有很多的不可靠性,他既是故事的讲述者,又是故事中的一个人物。
比如在对待革命党这件事上,他不理解什么是革命党,认为革命党就是杀人,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于是自己就去做小偷,偷了一点东西就回到未庄。
辛亥革命是一个了不起的历史性的大事件,但是在阿Q看来,也只不过是杀人放火的草寇而已,与其他的改朝换代没有什么区别。
再比如阿Q自己被杀头也不知是这么回事,他只是痛恨那个假洋鬼子不让他革命,做什么事情也不去跟他说一声,假洋鬼子投机革命,耀武扬威,阿Q是有些后怕的,便想去投靠他,结果还没等他开口,就被假洋鬼子轰出了出去。
未庄的人们在革命党到来之前是人心惶惶的,这使阿Q很是快意,在他看来,革命党确实是改变他命运的一根救命稻草,很盲目地要去加入革命党。
事与愿违,他并没有得到什么实际好处,反而被人认为是他参与偷了赵家的东西,判了刑,丢掉了脑袋。
未庄遭窃是个事实,阿Q很是高兴,想当然认为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一件本来是与阿Q无关的事件,人们却认为事实上与他有了关联,荒唐至极。
小说《孔乙己》里的孔乙己的言行也有一些不可靠性,作为叙述者,他既是参与者,也是被人嘲笑的对象,通过四次去酒店的事件,读者大致会了解他是一个唯一穿着长衫站着喝酒的读书人,长衫似乎成了他身份的象征。
例如当他开始到咸亨酒店喝酒时,其他喝酒的人说他脸上有伤疤,是偷书被人打成这样的,孔乙己连忙辩解,他认为读书人偷书不是偷,之后又说了些之乎者也的话。
再例如,他最后一次到这个酒店喝酒,别人依旧嘲笑他,说他这一次去偷了丁举人家的东西,而被打断了腿,他仍然去辩驳,腿是不小心跌断的,不是被人打断的。
可见,孔乙己穷困潦倒的一生既是他个人的悲剧,也是那个社会的悲剧。
这里的孔乙己所说的事实不是真实可信的,也没有一定的可靠性,完全是在掩饰自己的过错,但是读者自会认为有其存在的可能性。
这样,叙述者运用不可靠的叙述能使小说的叙述方式更为多样化,在读者心里,他们会对叙述者由原先的相信变成不相信,会根据叙述者叙述时人物所表现出来的特征理解这个人物,也会用他们自己的阐释策略证明叙述文本的不可靠性。
二发生在伦理/评价轴上的不可靠评价概括地讲,发生在伦理或评价轴上的不可靠评价,是指叙述者会进行错误的判断或者是不充分的判断。
换句话说,使叙述者所说的人物具有复杂性,人物形象也有了一定的典型性,运用不可靠的叙述能使小说产生反讽的效果,吸引读者。
在《狂人日记》这篇小说中,狂人是一个不可靠的叙述者,他是一个被人认为思想有偏见的非正常人,他的哥哥及其他人都认为他是狂人,处处想吃他,于是狂人只好处处小心,时时留意,他看到了好多人都在吃人,像村子里的一个大恶人被人打死以后,吃了他的心肝,他的妹妹也被母亲和他的哥哥吃了,而且还心安理得。
他虽然行为显得疯疯癫癫的,但是他还是奉劝他的哥哥和别人不要吃人,他不是真正的狂人,而是一个清醒者。
只是没有人相信他,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狂人没有办法,他只好用自己的行动来揭露封建社会吃人的本质,并发出“救救孩子”的呼号。
虎毒不食子,然而在那个时代,竟出现了人吃人的惨剧,人的兽性暴露无疑,在中国人的伦理上是无论如何也是说不过去,竟然发生了。
读者会对狂人进行一番评价,狂人只有在发狂时,才具有清醒的认识。
读者也会痛恨中国封建社会的家族制度和礼教统治,较为深刻地了解了小说反封建的主题。
小说《祝福》里的“我”的言行也有一些不可靠性,例如当遇见祥林嫂,祥林嫂冷不丁问“我”一句有没有魂灵时,“我”不知道有无,就用“也许有吧”来搪塞她。
“魂灵的有无虽似哲学问题,其实却反映出现实的人生痛苦。
”【3】“我”本想安慰祥林嫂一下,弄巧成拙,反而更增加了她的痛苦。
再例如,当祥林嫂问“我”有没有地狱时,“我”实在是没法回答她,就用模棱两可的“数不清”的言词敷衍她,殊不知,这等于给了祥林嫂致命的一击,使她失去了一切生活的希望。
更可悲的是,祥林嫂的惨死丝毫没有对“我”产生影响,而是想着回去以后怎样快乐的生活,没有一点同情,连最起码的同情之心的伦理道德也没有了。
在《伤逝》这篇小说里,涓生也是一个不可靠的叙述人,是他抛弃了子君,他却要矫揉造作,自始至终虚伪地要忏悔自己的言行。
作家是用了反讽的修辞,来叙述涓生的行为。
“反讽的一个最基本的特征是表象和事实形成的对照,而话语与思想、信念与颠覆之间的差别正是反讽活动的天地。
”【4】涓生在和子君同居两个月以后,渐渐看不惯子君家庭主妇的样子,认为日常琐事消逝了他们温馨的爱情生活,在他被辞退后,生活更加艰难,他把这一切归咎于子君身上,不去找自身上的原因,又以一句“我已经不爱你了”的话抛弃了子君,这使得子君无奈又回到她父母那里,郁郁而终。
在埋葬完可怜的子君以后,涓生已经是彻底地忘却了曾经对他恩爱有加的子君,要重新走另一条道路了。
读者阅读到这里,自然就会同情可怜无助的子君,痛恨绝情寡义的涓生。
从叙述者的叙述中可以看出,涓生的悔恨和悲哀显得是多么苍白无力,多么虚伪无聊。
这时,叙述者的不可靠叙述的价值或判断的标准就会被转移到读者的身上,不可靠性也会变成了一种阅读的假设,或者成了一种协调整合的机制,这种不可靠叙述的手法,是与写实主义的传统互为对立的,写实的手法是真实再现事情的真实情形,以及人们会用怎样的伦理标准来看待这些人和事的,不可靠的叙述会让人进行多方面的思考与评价,解读事情会更理性些,因此手法影响颇大。
三发生在知识/感知轴上的不可靠读解简单地说,发生在知识或感知轴上的不可靠读解,是指叙述者的错误解读或者不充分解读,读者可能在叙述者的不可靠的读解中形成自己的解读形式,延长阅读文本的过程,也会在叙述者的言行中读解所知道的信息。
疯子是《长明灯》的一个叙述人物,他是一个有新思想的青年,他要吹灭象征传统文化的长明灯,但是愚昧的群众想方设法阻止他,最后把这个所谓的疯子关进了一间屋子里面。
这个疯子不相信菩萨,向传统观念提出挑战,有他自己的思维方式,用自己的知识和勇气采取行动,他认为吹灭了长明灯,人们的思想就会得到了解放,就会走出蒙昧落后的时代,所以他总是想着法子要吹灭这个灯,他对长明灯的解读是不充分的,一个灯就能解决几千年遗留下了的封建社会束缚人性的制度,那是不可能的。
这个疯子尽管失败了,可是在读者眼里,感觉到疯子其实不是疯子,他有改革者的气质,意志非常坚定。
同时,他们也会感觉到群众的愚昧无知,思想守旧,感悟到鲁迅先生要拯救国民弱点的主旨。
吕纬甫是《酒楼上》中的叙述者,他也是一个有志向、有知识的热血青年,叙述的事情有时也可能是不可靠的,他做了敷衍他母亲的两件事:一是为早死的弟弟迁一个墓地,二是给顺姑送了一些剪的绒花。
可是这样两件事是在做无用功,弟弟的骨头腐烂得已不见踪影,顺姑也早已去世了。
由于生活窘困,他不得不去做家庭教师糊口,教那些他曾经反对的四书五经的儒家学说。
叙述者根据自己的理解,可能认为他或她理解了吕纬甫,对吕纬甫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其实这只是个假象,吕纬甫是一个内心非常清醒,感情痛苦的激进青年。
这里就涉及了有关道德知识的问题。
“小说中的道德观的问题,可以这样归结为两种观点:理想主义者的诡辩,为了合于道德,就必须撒谎;自然主义者们则断言,脱离了真实就不会有道德可言。
”【5】很明显,吕纬甫是理想主义者,哄骗了他的母亲;读者是自然主义者,认为他哄骗他的母亲是不道德的。
因此,读者理解这个人物时,可能会根据吕纬甫的叙述的内容,倾向于理解他是一个不够真实,不可以信赖依靠的人物。
这里,不可靠叙述往往涉及叙述者对故事的不太正确的理解,读者在遇到文本中的相互冲突或者是难以解释的情况时,大多数会发挥自身的协调机制来进行解决,推测事情的本来的面目,根据自己的知识或感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理出头绪来。
综上所述,鲁迅小说中的叙述者在不可靠的叙述一些经过时,读者会根据叙述者不可靠的三种叙述形式解读小说文本,他们首先可能陷入叙述者制造的假象中感到暂时的迷惑,然后误以为故事已经被他们所理解,所掌握,最后却是通过对叙述者的叙述,自己心智的理解,识破假象,认识真相,进而认识到这种叙述者叙述不可靠在小说文本的不可或缺性,这种叙述增强了小说的表现能力,也在总体上把握了叙述者的复杂性格特征。
注释:[1] 申丹、王亚丽:西方叙事学:经典与后经典[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82[2] 谭君强:叙事学导论:从经典叙事学到后经典叙事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224[3] 吴中杰:吴中杰评点鲁迅小说(第二版)[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6.162[4] 李今:析《伤逝》的反讽性质[J].中国现代、当代文学研究2010.7.82[5] [法国] 左拉:戏剧中的自然主义. 伍蠡甫、胡经之.西方文艺名著选编(中卷)[C].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6.201参考文献:①申丹、王亚丽:西方叙事学:经典与后经典[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②谭君强:叙事学导论:从经典叙事学到后经典叙事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③伍蠡甫、胡经之.西方文艺名著选编(中卷)[C].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6④吴中杰:吴中杰评点鲁迅小说(第二版)[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