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世说新语看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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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说新语》与审美赏鉴王红利(河北大学,河北保定071002)摘要:魏晋时期,风云际会。
不独文学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从文学的自觉到文学批评的兴盛.审美风尚也有着极大的转折和变换.人们从追求功名利禄演变到追求风流自适,从重视人的品行、才能、政绩演变到注重人的仪表风神之美,从崇尚自然到关注自然.自觉地以大自然为审美对象。
欣赏自然山水的神韵之美。
《世说新语》这部杰作的出现,中国美学才真正形成了完整系统的人物审美评价体系。
关键词:魏晋时期《世说新语》审美赏鉴《世说新语》以极为清简的笔墨广泛宏博而细致精微地记叙了魏晋时期的士人的活动和精神风貌。
笔者试图通过(t i t说新语》一书,对魏晋时期的审美赏鉴作一简略探讨。
对于《世说新语》一书中所体现出的魏晋士人在审美领域的新观念和新风尚.较早有宗白华先生《论(世说新语)和晋人的美》一文详为阐述,文章从美学角度出发并结合其它岂术门类恰切地指出了《世说新语》一书中所体现出的晋人美之种种,对此后的研究起到极大的启发作用,实为将该书所体现出来的魏晋士人言行及其思想与美学结合研究的发轫之作。
在中国历史进程中,魏晋时期是一个极为特殊的时代。
它是中国历史上最黑暗血腥的一个时期,然而却又是最富于智慧.取得了极高艺术成就的时代。
宗白华先生曾指出它是“中国历史上最有生气.活泼爱美,美的成就极高的一个时代”。
鲁迅称《世说新语》“……记言则玄远冷俊,记行则高简瑰奇,下至缪惑,亦资一翼,井蛙难与量海龟。
”@可以说郭璞对政治还是存有一些遗憾和无奈。
郭璞的游仙诗带有“自叙”的性质,在他的诗里也袒露了他对政治的态度。
在其《游仙诗》中,特别是第一首和第七首,郭璞在“朱门”、“蓬莱”、“山林”之间做了比较斟酌,最后他决定“高蹈风尘外。
长揖谢夷齐”。
(《游仙诗》其一)他选择“游离于政治,既不热衷也不归避,不作形式上的归隐,而寄意于道术为手段.处于出世与入世之间,在天下纷乱中才可以求生存求发展”。
o 其次是游仙境界的差异。
世说新语中体现魏晋风度的故事(原创实用版)目录1.世说新语的背景和意义2.世说新语中体现魏晋风度的故事案例3.魏晋风度的特点及其历史影响正文【世说新语的背景和意义】《世说新语》是一部记录了中国魏晋南北朝时期名士言行的故事集,作者是南朝宋的刘义庆。
该书以简洁优美的文字,描绘了魏晋名士们的生活态度、审美情趣和人生哲学,堪称魏晋风度的缩影。
世说新语的诞生,既是对魏晋风度的传承,也是对后世的一种启示,具有极高的文学和历史价值。
【世说新语中体现魏晋风度的故事案例】在《世说新语》中,有许多故事都生动地体现了魏晋风度。
以下是其中几个典型的案例:1.谢安围棋赌别墅:谢安是东晋时期的名士,他才情横溢,善于交际。
故事中,谢安和友人下围棋,以别墅为赌注。
赢了之后,他并没有要别墅,而是将别墅送给了友人,这种潇洒豁达的行为,正是魏晋风度的表现。
2.王羲之爱鹅:王羲之是东晋著名的书法家,故事中,他因为喜爱鹅,竟然不顾身份地去买鹅。
这种率真、自然的行为,也展现了魏晋风度的特点。
3.竹林七贤:竹林七贤是魏晋时期的七位名士,他们经常在竹林中畅谈文艺、人生,不拘泥于世俗。
这种追求自由、超脱尘世的精神,也是魏晋风度的一部分。
【魏晋风度的特点及其历史影响】魏晋风度有以下几个特点:1.崇尚自然:魏晋名士追求自然的生活态度和审美情趣,反对矫揉造作,这表现在他们的言行举止、艺术创作等各个方面。
2.豁达潇洒:魏晋名士的人生态度十分潇洒,他们不拘泥于世俗,豁达大度,对待人生和世事有一种超然的态度。
3.重视个人修养:魏晋名士注重个人的道德修养和文化素养,他们追求才情横溢、学识渊博,以达到更高的人生境界。
4.崇尚清谈:魏晋名士喜欢清谈,即以文学、哲学、艺术等为话题,进行深入的交流和探讨。
这种清谈之风,对后世文学、哲学、艺术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总结来说,《世说新语》通过一个个生动的故事,展现了魏晋风度的独特魅力。
从《世说新语》谈魏晋风度的精神内涵及其时代意义关键词:魏晋风度;精神内涵;时代意义魏晋时代是中国历史上最奇异、最另类的时代,是人的意识觉醒,追求精神自由、人格尊严及生命价值的时代。
正如宗白华先生所说:“漢末魏晋南北朝是中国政治最混乱,社会上最苦痛的时代,然而却是精神史上极自由,极解放,最富于智慧,最浓于热情的一个时代,因此也就是最富有艺术精神的一个时代……奠定了后代文学艺术的根基与趋向。
”魏晋名士将自己的人生艺术化,以一种异于流俗的、超群洒脱的方式生活着并重新思考、诠释生命的意义,构筑了文学史上一道绚烂夺目的风景。
一、魏晋风度的精神内涵魏晋时代是美的自觉的时代,《世说新语》中晋人发现了人物的美,包括人物的自然美,行为美,更重要的人格美。
如果说道家求真,儒家求善,那么魏晋时期的士人们则求美,他们赋予美特殊的内涵。
宗白华先生说:“晋人向外发现了自然,向内发现了自己的深情。
”魏晋时期品评人物即是从人物外貌到人物的精神气质,以一种艺术审美的眼光对人物精神风韵进行关注。
对于自然美,魏晋士人特别追慕姿容行止的洒脱俊逸,大都非常重视修饰,出门前非但要傅粉施朱,熏衣修面,还要带齐羽扇、麈尾、玉环、香囊等各种器物挂件,方能从容出入,飘飘若仙。
《世说新语》专门有《容止》篇来表现时人的仪容之美。
王右军见杜弘治,叹曰:“面如凝脂,眼如点漆,此神仙中人。
”时人目王右军:“飘如游云,矫若惊龙。
”当时以白皙、瘦弱、清俊为美,魏晋士人这种瘦削俊逸的形貌也恰增添了一些仙风道骨的清逸之气。
对于人格美,受魏晋玄学“得意忘象”和佛学“略形取神”审美标准的影响,这一时期的人物品评活动重视人的内在神韵。
嵇康身长七尺八寸,风姿特秀。
见者叹曰:“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或云:“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山公曰:“嵇叔夜之为人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
”王戎云:“太尉神姿高彻,如瑶林琼树,自然是风尘外物”。
魏晋人常喜爱用自然之物来比喻人物,这是人格美的一种整体表现,这种描述方式使自然美与人格美相互映衬。
浅析魏晋南北朝时期的美学思想09 编导高莹 1282409029内容摘要: 魏晋南北朝时期是中国上政治最混乱,社会上最痛苦、最贫穷的时期。
但是痛苦的生活正好造就了文学上的繁荣,文学人士寻求精神上的寄托,在精神的层面上创作出反映那个时代美学的文学作品。
在这个民不聊生的时代,文人主要受到玄学的影响。
这个时期,最少有三大美点:端庄娴静的静态美;潇洒飘逸的浪漫美;简约传神的形态美。
从这个时期起,中国人的美感走向一个新的方向,表现一种新的美的理想。
在艺术中,着重表现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人格,不去追求文字的雕琢,崇尚自然的简单的美。
关键字:建安风骨正始文学玄学美学思想自然审美生命意识汉末魏初,这一时期是中国文学史上五言诗兴盛、七言诗奠基的阶段。
从曹操《短歌行》中看出了曹操作为政治领袖人物的宏大气魄,表现了他高远的志向、坚定的信心、卓越的毅力和雄伟的气势。
建安时代,汉末的动乱现实一方面给建功立业提供了可能,激发起士人们积极进取的强烈愿望,一方面又是人命危浅朝不虑夕,给士人带来岁月不居人生无常的深沉叹息。
因此形成慷慨任气,以悲凉为美的风尚。
这时期,由于儒学的传统地位发生动摇,士人从经学桎梏中解脱出来,发现了自我,重感情欲望,中个性表现。
所以在文学方面一改汉代诗学是经学附庸的传统,转向非功利的抒情。
诗歌创作完全是抒一己之情怀,有强烈的主观色彩,叙事为浓烈抒情所掩盖,写景的目的也是为了抒情,写得感情浓烈,反映了社会的动乱残破,表达了对人民苦难的同情。
这一时期形成了被称为“建安风骨”的时代风格,代表人物为曹氏父子。
建安时期诗歌的结束,随之而来的是正始之音。
此时玄风非常的畅行,诗人的人生理想、生活方式和审美趣味,都比建安有了重大的变化,诗歌创作的面貌也不大相同。
建安诗人在悲歌慷慨的抒情中得到满足,而正始士人则在玄思妙想中领悟人生。
玄学的基础是老庄思想,因而正始诗人在追求自然,心与道冥的同时,把老庄的人生理想自然而然地带入到诗中来,有的在诗中创造一个庄子逍遥游式的理想境界,诗人可以徜徉其中,作为解脱现实苦闷的精神慰藉。
世说新语中体现魏晋风度的故事
摘要:
1.世说新语简介
2.魏晋风度的特点
3.世说新语中体现魏晋风度的故事实例
4.结语
正文:
【世说新语简介】
《世说新语》是中国南朝宋时期刘义庆所编撰的一部笔记小说,主要记载了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名人轶事和士族阶层的生活方式。
这部书在文学史上有着重要地位,是研究魏晋风度的重要资料。
【魏晋风度的特点】
魏晋风度,指的是魏晋时期士族阶层的生活方式和精神风貌。
其主要特点有:崇尚自然、超然物外,追求个性解放,重视文学艺术,讲究清谈雅致,注重情感体验等。
【世说新语中体现魏晋风度的故事实例】
在《世说新语》中,有许多故事都生动地体现了魏晋风度。
例如,《世说新语·文学四》中记载了“王子猷居山阴”的故事,王子猷因为喜爱鹅毛大雪,便在山阴隐居,每天与鹅为伴,以读书为乐,这不仅体现了魏晋士人崇尚自然的风度,也展现了他们追求个性解放的精神风貌。
又如,《世说新语·言语》篇中记载的“谢太傅寒雪日内集”的故事,谢太
傅在寒冷的雪天召集家人聚会,与子侄辈谈笑风生,饮酒赏雪,这不仅展示了士族阶层的雅致生活,也反映了他们注重情感体验的生活态度。
论《世说新语》和晋人的美【宗白华】汉末魏晋六朝是中国政治上最混乱、社会上最苦痛的时代,然而却是精神史上极自由、极解放,最富于智慧、最浓于热情的一个时代。
因此也就是最富有艺术精神的一个时代。
王羲之父子的字,顾恺之和陆探微的画,戴逵和戴颙的雕塑,嵇康的广陵散(琴曲),曹植、阮籍、陶潜、谢灵运、鲍照、谢脁的诗,郦道元、杨炫之的写景文,云岗、龙门壮伟的造像,洛阳和南朝的闳丽的寺院,无不是光芒万丈,前无古人,奠定了后代文学艺术的根基与趋向。
这时代以前——汉代——在艺术上过于质朴,在思想上定于一尊,统治于儒教;这时代以后——唐代——在艺术上过于成熟,在思想上又入于儒、佛、道三教的支配。
只有这几百年间是精神上的大解放,人格上思想上的大自由。
人心里面的美与丑、高贵与残忍、圣洁与恶魔,同样发挥到了极致。
这也是中国周秦诸子以后第二度的哲学时代,一些卓超的哲学天才——佛教的大师,也是生在这个时代。
这是中国人生活史里点缀着最多的悲剧,富于命运的罗曼司的一个时期,八王之乱、五胡乱华、南北朝分裂,酿成社会秩序的大解体,旧礼教的总崩溃、思想和信仰的自由、艺术创造精神的勃发,使我们联想到西欧十六世纪的“文艺复兴”。
这是强烈、矛盾、热情、浓于生命彩色的一个时代。
但是西洋“文艺复兴”的艺术(建筑、绘画、雕刻)所表现的美是秾郁的、华贵的、壮硕的;魏晋人则倾向简约玄澹,超然绝俗的哲学的美,晋人的书法是这美底最具体的表现。
这晋人的美,是这全时代的最高峰。
《世说新语》一书记述得挺生动,能以简劲的笔墨画出它的精神面貌、若干人物的性格、时代的色彩和空气。
文笔的简约玄澹尤能传神。
撰述人刘义庆生于晋末,注释者刘孝标也是梁人;当时晋人的流风余韵犹未泯灭,所述的内容,至少在精神的传模方面,离真象不远(唐修晋书也多取材于它)。
要研究中国人的美感和艺术精神的特性,《世说新语》一书里有不少重要的资料和启示,是不可忽略的。
今就个人读书札记粗略举出数点,以供读者参考,详细而有系统的发挥,则有待于将来。
从《世说新语·容止》看魏晋人的审美追求魏晋是一个别样的时代。
国家长期分裂,局势动荡不止。
社会盛行清谈,审美追求女性化。
这是后代持续歧解的现象。
特别是男子普遍以女性化为美,令今人难以理解,而这可以在《世说新语容止》篇里找到大量佐证。
一.审美以男貌接近女貌为标准有的时候我都常常怀疑现代的审美观念是不是从魏晋时期所流传下来的,虽为黄种人,却以白为美。
不过当代追求肤白如玉的往往是女性,而在魏晋时期,哪个男子若是肤白如玉,可真是算得上美男子。
请看《世说新语容止8》里面说到,王夷甫容貌整丽,妙于谈玄。
恒桌白玉柄麈尾,与手都无分别。
王衍被当时人普遍认定为神仙中人,几乎是美男子的标准,他的手都能与麈尾的白玉柄的颜色相同,两者基本没有区别,可见他的手简直可以称为玉手了。
由此可见,人们对于如玉肌肤的偏爱。
《诗经卫风硕人》有言: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本是形容女性美的,而在魏晋是男子美的标准。
再如第26则里王羲之对杜弘治的描述也是面如凝脂,可见魏晋对男性的审美是接近女性美的。
《容止》篇里到处是这类描述,将男子的美貌比作白玉。
《世说新语容止9》里潘安仁、夏侯湛并有美容,喜同行,时人谓之:连璧。
这里也是将潘岳和夏侯湛的漂亮容貌通过别人称他们为连在一起的玉来表现的。
玉是洁白无瑕的,常常象征着一种高贵和纯洁。
人们以玉喻人,首先是因为这些名士的外貌确实美如玉,令人赞叹不已。
其次,人的内在品格气质也是符合玉的特质的。
这一点常常被一般人所忽略。
对魏晋深有研究的宗白华先生说:晋人的美的理想,很可以注意的,是显著的追慕着光明鲜洁、晶莹发亮的意象。
既然言为意象,那么就不仅仅是外表的色泽和形态了。
所以将他们比作玉,也表现出魏晋时期人们对于纯洁温雅的追求。
这种内在修养与气质,应该与魏晋文人普遍喜好玄学有关,这种脱俗的学问今人理解者极少,而魏晋名士人人都擅长此道。
如果了解了魏晋时期的人们以白为美,那么男子好傅粉也是情理之中了。
论《世说新语雅量》与魏晋士人崇尚的人格美张慧【摘要】《世说新语·雅量》篇是魏晋士人雅量风貌的集中体现.雅量是魏晋士人崇尚的人格美,是"内圣外王"的精神境界与优雅从容的行为举止的完美结合.随着东晋玄学对名教与自然二元对立的调和,二者实现协调共处,在士人秉持仕隐兼顾、身名双修的价值理念的前提下,东晋士人实现儒道兼修,也更具有雅量风貌.其中,"风流宰相"谢安便是魏晋士人具有雅量人格美的集中体现.【期刊名称】《齐齐哈尔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年(卷),期】2017(000)007【总页数】4页(P104-107)【关键词】《世说新语·雅量》;魏晋士人;人格美;东晋风流;谢安【作者】张慧【作者单位】河南大学文学院,河南开封475001【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I206《世说新语》全书共分三十六门类,除孔门四科“德性、言语、政事、文学”之外,《雅量》位于第六门,共四十二条目,足见其重要性。
目前学界不乏对雅量精神内核的研究,大致可以分为以下三类:其一、“雅量”为一种文化品质。
范子烨《说雅量——中古文人的一种文化品格》[1]81~89认为“雅量”是一种高雅的精神品质,一种良好的文化品格。
其二、“雅量”代表着魏晋士人的审美倾向。
祁志祥《“雅量”与“任诞”——从<世说新语>看魏晋玄学的审美取向及其分裂》[2]332~336指出:“雅量”是魏晋时期的一种审美倾向。
其三、“雅量”为一种逸出尘外的超然之气。
樊露露《静穆的伟大——<世说新语·雅量>解读》[3]12~13提到:“雅量”为表现魏晋名士临危不惧、宠辱不惊的一种超然气度。
这些评述分别阐述了“雅量”含义的一个侧面,但对《雅量》篇体现出魏晋士人崇尚的人格美较少探讨。
结合魏晋玄学的发展,立足《雅量》文本,“雅”等于美,是定性修饰词,代表的是行为方式的优雅从容,高雅脱俗。
抱大自然的美的话,那么热闹非凡的元宵节确实给广大的女性提供了出外娱乐的绝好时机。
第十五回和第二十四回中描写元宵节出外“走百病”的情节。
元宵走百病,是北方旧俗。
据《夏津县志》云:“上元食元宵,送曲龟,放花炮,张灯,弛夜禁,次日妇女相邀谒庙,名曰‘走百病’。
”[5]妇女“走百病”习俗与游乐、探亲相结合,是妇女在岁时节庆期间最为壮观的社交活动。
她们多在晚间出门看灯,同时也见识了家庭外面的世界和人物。
这无疑就扩大了她们的生活范围。
由此可以看出,随着社会的整体变迁,岁时节日活动所体现的人性的张扬和节日的娱乐性在不断加强。
总之,明代女性在岁时节日中有属于自己的生活,节日调节了女性的生活节奏和生活内容,因此她们的生活并不是黯淡而毫无色彩的。
另外,处于社会下层的广大妇女还是宗教的积极参与者和虔诚的信奉者。
佛教所提出的“众生平等”、大慈大悲的理念和其教人脱苦、普济众生的淑世旨趣,迎合了她们的需求。
她们或是希冀从佛教中寻求精神和情感的寄托,寻求心灵上的慰籍;或是为摆脱现实中的某种欠缺或困境也转向佛教寻求心理补偿。
她们不但在家里听佛论道,还参加一定的宗教活动。
如第八十三回:“次日却是七月十五日,吴月娘坐轿子出门,往地藏庵薛姑子那里,替西门庆烧孟兰会箱库去。
”这里的“鱼篮会”就是盂兰盆会,是一种佛教仪式,在每年的七月十五日举行。
民间妇女对于这种宗教活动表现出更为虔诚的态度,因此她们也就成为了这些宗教活动的主要参加者。
另外,《金瓶梅》出现了诸如《金刚科仪》、《陀罗经》、《五戒禅师宝卷》等一系列的宗教通俗读物,这种现象一方面说明了听佛论道已成为明代妇女生活的重要内容,另一方面也是佛道顺应潮流有意接近广大妇女的具体体现。
综上,明代中后期的妇女生活呈现出了独特的时代风貌。
究其原因主要是由于明中后期商品经济的发展,促使了社会风俗的突变,同时也带来了时人思想文化及道德观念的变化。
尤其是以儒家为根本的传统礼教控制的放松和王阳明“心学”对意识形态领域的冲击,使得人们对社会生活观念发生了巨大转变。
文/陈倩南朝宋刘义庆的《世说新语》是一部记载汉末、三国、两晋士族阶层遗闻轶事的小说,其中大部分是记述魏晋时期的士大夫知识分子。
鲁迅先生曾说过,《世说》这部书,基本上也算作一部名士的教科书。
的确,此书生动地记述了汉末魏晋时期的士大夫精神生活,刻画了许多形形色色的人物形象。
《世说》虽然以记述名士言行为主,但还有一类独特的女子群体。
她们虽不是书中记述的主角,但也表现得异常活跃,刻画的形象很深刻。
据统计《世说》中记述女性的条目大约有七十余条,除《贤嫒》(共32条)全部描写女性外,《惑溺》《文学》《规箴》《排调》等也都零零散散地记述着。
可见在《世说》人物世界中,女性群体有着不可忽视的地位。
《世说》所描写的女性形象不得不说是对传统观念的反叛。
一、魏晋女性独特美的要点分析(一)打破传统妇德论在中国古代的传统观念中,对男性不要求容貌,但要德才兼备,对于女性,却恰恰相反,要遵守妇德,正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
班昭曾在《女诫》中释妇德是“幽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
受《女诫》的影响,后代史书的记述中,除青楼女子外,几乎没有才气出众的女子,而良家妇女史不是节,就是烈,像徽州的贞洁牌坊,表彰的就是那些夫死守节的妇女。
但在《世说新语》中,记述的有才气甚至才气高于男子的女子比比皆是,打破了“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传统礼教要求,呈现出魏晋妇德的新气象。
有一些妇女德行可嘉,能从伦理道德方面考虑并处理问题。
《贤嫒》二十三,谢公夫人帏诸婢,使在前作伎,使太傅暂见,便下帏。
太傅索更开,夫人云:“恐伤盛德。
”[1](P376)谢安的妻子刘夫人挂起帷幕围住众婢女,叫她们在自己面前表演歌舞,也让谢安看了一会,便放下了帷幕。
谢安要求打开帷幕,夫人说,恐怕会损害你的美德。
刘夫人从伦理方面为丈夫考虑问题,没有古代妇女那种夫唱妇随的观念,难能可贵。
《贤嫒》二十八,王江州夫人语谢遏曰:“汝何以都不复进?为是尘务经心,天分有限?”[1](P378)王江州夫人指的就是王凝之妻谢道韫,她并没有谨遵所谓“出嫁从夫”的名教,公开指责自己的丈夫不思进取,没有才学。
《世说新语》中女性形象的内涵1.对美的无限热爱和疯狂追求魏晋六朝时期,女性审美意识的复苏,使其对异性的美貌、举止、气质、才行的欣赏和追求。
《世说新语·妍媸迥殊》中,讲述了美男潘安和丑男左思的不同命运:潘岳妙有姿容,好神情,少时挟弹出洛阳道,妇人遇者,莫不连手共萦之。
左太冲绝丑,亦复效岳游遨,于是群妪齐共乱唾之,委顿而返。
再如《世说新语·看杀卫玠》中,人们久仰卫玠的大名,当卫玠出门时,围观他的人像一堵墙,致使卫玠体力不支病倒死去,可见魏晋时期女性审美求美之疯狂。
《世说新语·韩寿娶妻》中,韩寿美姿容,贾充辟以为掾。
充每聚会,贾女于青琐中看,见寿,说之,恒怀存想,发于吟咏。
后婢往寿家,具述如此,并言女光丽。
寿闻之心动,遂请婢潜修音问。
韩寿如此貌美,致使贾充之女寄情吟咏,最终嫁给韩寿。
而《世说新语·李势之妹》中,魏晋女性的唯美情怀,竟然使善妒的南康长公主“化干戈为玉帛”,在李势女“姿貌端丽、神色闲正”的气韵神情之美面前,由利刃相加骤变为对美的拥抱和友善。
可见魏晋南北朝时期,女性对美的无限崇尚。
2.女性风雅睿智中国女性本身的从属地位决定女性很难获得良好的封建教育,而且久经礼教束缚,女性自然形成卑下柔顺的性格,大多具有传统的依附心理。
因此在国家动乱、家道衰败之时,便会落得无依无靠,任人宰割的境地。
然而魏晋时期的女性却一改以往娇柔、懦弱的姿态,展现出镇定自若、逢危解难的大无畏精神,她们遇事睿智沉稳、风雅卓群,丝毫不逊于男性,甚至长与男性。
《世说新语》贤媛篇中,许允在妻子的指导下,先是解除了仕途中的一大危机,后其妻早预见到丈夫会出事,又教导儿子避祸策略,使许家不致彻灭,显示出了她见识卓越、才智过人,善于辨析、判断,深明事理,具有敏锐的政治洞察力。
而《世说新语·玉台获赦》中,庾玉台,希之弟也。
希诛,将戮玉台。
玉台子妇,宣武弟桓豁女也,徒跣求进。
阍禁不内。
女厉声曰:“是何小人!我伯父门,不听我前?”因突入,号泣请曰:“庾玉台常因人脚短三寸,当复能作贼不?”宣武笑曰:“婿故自急。
中国古典美学的展开“魏晋南北朝美学”魏晋南北朝美学的发展,深受魏晋玄学的影响。
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魏晋南北朝的美学的自觉,就是在魏晋玄学的启示下发生的。
魏晋玄学的巨大影响,带来了老庄美学的复兴。
魏晋南北朝美学的发展,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看作是一个回到老庄美学的运动。
一、魏晋玄学与魏晋南北朝美学魏晋南北朝艺术“简约玄澹,超然绝俗”的哲学的美的出现主要是由于魏晋玄学的影响,魏晋玄学家提出的“得意忘言”的理论(王弼)和“越名教而任自然”的口号(嵇康)对魏晋南北朝的艺术和美学都产生了巨大而深刻的影响。
魏晋玄学是魏晋南北朝艺术和美学的灵魂:魏晋玄学崇尚“三玄”——《老子》《庄子》《周易》1、魏晋玄学的兴起玄学的产生,同汉末儒家思想危机的出现,同社会动乱引起的文人对人生的感伤有密切关系。
其核心是企图从哲学本体论上去探求人生的价值和理想。
2、魏晋玄学讨论的主要问题及思想观点魏晋玄学崇尚“三玄”——《老子》《庄子》《周易》以老庄思想为骨架调和儒道、会通“自然”与“名教”的哲学思潮,以“本末有无”问题为主题,用玄远而思辩的方法来讨论世界整体以及万物的存在根据的形上本体论。
玄学中关于“名教”与“自然”是否相符,——涉及伦理道德与审美的关系问题,“言”与“象”能否“尽意”——涉及审美、艺术同理论认识的区别问题。
3/此外,在玄学的影响之下, 出现了过去所未曾有的、具有严格的理论思辨的专门性美学论文,如嵇康的《声无哀乐论》系统地论证了音乐美的本质在于“自然之和”。
魏晋玄学发展到后期, 同印度传入的佛学发生联系, 这对东晋南北朝的美学产生了影响。
如关于灵魂与肉体即“神”与“形”的关系的辩论,直接影响当时的绘画理论;顾恺之提出的“传神”术语出自佛学;主张“神不灭论”的宗炳(375~443) 在《画山水序》中提出“山水以形媚道”,“神本亡端,栖形感类、理入影迹”的观点,企图对自然美的本质作出哲理的解释。
二、通过《世说新语》我们从魏晋时期的美学思潮得到的认识:(1)从《世说新语》中看到魏晋时期的人物品藻,已经从实用的、道德的角度转到审美的角度人物品藻的变化——对艺术理论和艺术批评发生重大影响——引起了关于艺术功能的看法的变化时人目王右军,飘如游云,矫若惊龙。
从《世说新语》看魏晋女性观引言在我国汉代之前的漫长历史时期,女性作为一个特殊的群体,她们没有本体,没有独自的身份,没有自己的声音,她们只是被别人所确定,所描述,所拥有,所热爱,所渴望,从未真正过过自己的生活,从未掌握自己的命运,从未实现甚至从未想过要实现自己的价值。
早在先秦,女性的这种附属地位就以文字的形式固定了下来,例如《礼记》曾云:“妇人,从人者也,幼从父兄,嫁从夫,夫死从子。
”①这“三从”一语道出对女性的要求,是以服从为标准。
在汉代,董仲舒提出了“三纲五常”,更确定了女性从属的地位。
到了魏晋时期,频繁的战争使得汉代形成的儒家大一统思想失去了其稳定的社会根基,逐渐失去了它的社会约束力。
儒家思想体系崩溃以后,玄学思想兴起,人们由原来的求取外在的功名利禄转向自省以及对自我的高度关注。
受到这种思想的影响,魏晋的女性观,也发生了变化。
《世说新语》集中反映了魏晋名士崇尚清谈和放荡不羁的社会风习。
但书中单列出《贤媛》一门为女性做传,并且还与《德行》、《言语》、《政事》、《文学》孔门四科相并列,体现了作者对女性的重视。
书中其他门类也涉及到了许多女性,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全面完整的魏晋女性世界。
《世说新语》中的女性不再像刘向《列女传》中那样注重孝行和节操,她们鲜有前代或者后代所表彰的“三从四德”,大多有出众的才智和脱俗风采,形成了魏晋时期独特的女性观。
通过对资料和文本的阅读、分析,我的论文将以《世说新语》为基础,以作品中的女性为重点,以作品展现的思想文化为依据,研究魏晋时期女性的言语,表现,生活现状,讨论女性自身以及男性社会对女性在不同方面的不同要求。
从对女性美的倾慕,对女子“才”的提倡,在爱情﹑婚姻问题上对女性的宽容等五个方面对女性观进行分析。
一、对女性美的倾慕在我国早期封建社会中女子处于受压迫的地位,她们很少受到男子的重视,甚至会被忽视掉。
特别是女子的外貌本是属于女子特有的气质,但却不被认可,甚至遭到污蔑,我国古代就有“红颜祸水”的说法,人们甚至把美丽当成一种罪过。
从《世说新语》看魏晋两朝审美风尚的变迁摘要:魏晋时期,审美风尚变幻迅速,人们从追求事功演变到追求风流自适,从重视人的品行、才能、政绩演变到注重人的仪表风神之美,从崇尚自然到关注大自然,自觉地以大自然为审美对象,欣赏自然山水的神韵之美。
关键词:《世说新语》;魏晋;审美风尚;变迁中国历史上的魏晋时代,是一个政权更迭,战乱频仍的乱世,可思想却是高度的自由开放。
与其他历史时期相比,其突出的特点是门阀士族占统治地位,儒家思想统治衰微,老庄、佛教等各种思想发展迅速。
人们从儒家经学的束缚中解放出来后,很快就发现了自我、感情、欲望和个性。
各种新的观念、新的风尚不断涌现,社会的审美风尚也不断变迁。
刘义庆的《世说新语》(以下简称《世说》)以清简的笔墨广泛而精微地记叙了魏晋士人的活动和精神风貌。
笔者试图通过《世说》一书,对魏晋时期的审美风尚及其变化略作探讨。
一、从崇尚功业到追求风流自适汉代是封建阶级处于上升的时期,士大夫积极进取。
太上立德,其次立功,其次立言,是当时的人生信条,这一风气一直延续到建安时期,曹氏父子是其代表,曹操到晚年还慷慨高歌“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这一时期,非凡的政治才能和赫赫功业往往受到人们的赞赏和钦慕,《世说》也多有记载。
《赞誉》篇载:“陈仲举尝叹曰:‘若周子居者,真治国之器,譬诸宝剑,则世之干将。
’”又谢子微评许子政说:“若许子政者,有斡国之器。
正色忠謇,则陈仲举之匹;伐恶退不肖,范孟博之风。
”陈藩、谢甄这两位士林领袖所赞赏的都是年轻人的政治才能和忠诚的品格。
魏晋之际的名士已没有了建安文人那种建功立业的进取心,也没有那种慷慨的情怀。
士林普遍出现了一种特异的心态——追求一种适意的人生。
适意,主要是追求物欲和情欲的满足。
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纵欲,一是清谈。
魏晋士大夫的纵欲,有不少是出于对名教的反抗,《世说》所载大多为这种情形。
《任诞》篇言:阮籍、嵇康等“常集于竹林之下,肆意酣畅”。
从《世说新语》看魏晋两朝审美风尚的变迁摘要:魏晋时期,审美风尚变幻迅速,人们从追求事功演变到追求风流自适,从重视人的品行、才能、政绩演变到注重人的仪表风神之美,从崇尚自然到关注大自然,自觉地以大自然为审美对象,欣赏自然山水的神韵之美。
关键词:《世说新语》;魏晋;审美风尚;变迁中国历史上的魏晋时代,是一个政权更迭,战乱频仍的乱世,可思想却是高度的自由开放。
与其他历史时期相比,其突出的特点是门阀士族占统治地位,儒家思想统治衰微,老庄、佛教等各种思想发展迅速。
人们从儒家经学的束缚中解放出来后,很快就发现了自我、感情、欲望和个性。
各种新的观念、新的风尚不断涌现,社会的审美风尚也不断变迁。
刘义庆的《世说新语》(以下简称《世说》)以清简的笔墨广泛而精微地记叙了魏晋士人的活动和精神风貌。
笔者试图通过《世说》一书,对魏晋时期的审美风尚及其变化略作探讨。
一、从崇尚功业到追求风流自适汉代是封建阶级处于上升的时期,士大夫积极进取。
太上立德,其次立功,其次立言,是当时的人生信条,这一风气一直延续到建安时期,曹氏父子是其代表,曹操到晚年还慷慨高歌“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这一时期,非凡的政治才能和赫赫功业往往受到人们的赞赏和钦慕,《世说》也多有记载。
《赞誉》篇载:“陈仲举尝叹曰:‘若周子居者,真治国之器,譬诸宝剑,则世之干将。
’”又谢子微评许子政说:“若许子政者,有斡国之器。
正色忠謇,则陈仲举之匹;伐恶退不肖,范孟博之风。
”陈藩、谢甄这两位士林领袖所赞赏的都是年轻人的政治才能和忠诚的品格。
魏晋之际的名士已没有了建安文人那种建功立业的进取心,也没有那种慷慨的情怀。
士林普遍出现了一种特异的心态——追求一种适意的人生。
适意,主要是追求物欲和情欲的满足。
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纵欲,一是清谈。
魏晋士大夫的纵欲,有不少是出于对名教的反抗,《世说》所载大多为这种情形。
《任诞》篇言:阮籍、嵇康等“常集于竹林之下,肆意酣畅”。
刘伶“纵酒放达,或脱衣裸形在屋中,人见讥之。
伶曰:‘我以天地为栋宇,屋室为巾军衣,<ST1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诸">诸</ST1ersonName>君何为入我巾军中?’”“张季鹰纵任不拘,时人号为江东步兵。
或谓之曰:‘卿乃可纵适一时,独不为身后名邪?答曰:‘使我有身后名,不如即时一杯酒。
’”张翰后来当齐王东曹椽,见东风起,即思念家乡吴中的菰菜羹和胪鱼脍,说:“人生贵在适意耳,何能羁官数千里以要名爵?”于是挂冠而归。
放纵是追求自适在生活上的表现,而魏晋人的清谈则是一种审美活动。
《世说·文学》载:“裴散骑娶王太尉女。
婚后三日,诸婿大会,当时名士,王、裴子弟悉集。
郭子玄在坐,挑与裴谈。
子玄才甚丰赡,始数交未快,郭陈张甚盛,裴徐理前语,理致甚微,四坐咨嗟称快。
”听众“咨嗟称快”,并不是因为谈论多么高妙深奥,而是因为谈论者才华丰茂,辩诘精彩,辞采华赡,使人觉得妙不可言,有一种美的享受。
又支道林、许询等人在会稽王斋头开讲,“支为法师,许为都讲。
支通一义,四座莫不厌心。
许送一难,众人莫不舞。
但共嗟咏二家之美,不辩其理之所在”(同上)。
支许二人都通佛理,二人主讲,定然掺杂许多佛理,在座众人未必都懂,但反应却那么强烈,主要还是两人的口才、文辞吸引了他们。
又:“谢镇西少时,闻殷浩能清言,故往造之。
殷未有所通,为谢标榜诸义,作数百语,既有佳致,兼辞条丰蔚,甚足以动心骇听。
谢注神倾意,不觉流汗交面”。
支道林为王羲之谈《庄子·逍遥游》,也是“才藻新奇,花烂映发”,使得王羲之“披襟解带,留连不已”。
谈者、听者都是在追求一种情趣,从清谈中获得一种精神上的愉悦和感情上的满足。
因而当时之人乐此不疲,有的人甚至不顾性命,沉迷其中,《世说·文学》载:“卫王介始渡江,见王大将军,因夜坐,大将军命谢幼舆。
王介见谢,甚说之,都不复顾王,遂达旦微言。
王永夕不得豫。
王介体素羸,恒为母所禁。
尔夕忽极,于此病笃,遂不起。
”适意,作为魏晋士大夫所追求的人生理想,是那个充满忧患,充满不和谐的时代的产物。
士人们从儒家思想束缚中挣脱出来后,其兴趣由外界转向内心,由社会转向个人,自我意识觉醒,并日益增强,从而追求适意这一审美理想。
这一审美理想的出现,并得到自觉的认可,表明魏晋人对宇宙人生的认识、对自身的认识都达到了一定的哲学高度。
二、从注重德行到重视人体自身的美人物品评肇自东汉后期,其时,士人与宦官斗争激烈,一些士人退居乡野,批评朝政,指斥阉竖,臧否人物,形成风气。
当时品评人物的内容主要是朝廷官员或士人的品行、才能、政绩等,这在《世说》的《言语》、《赏誉》、《德行》诸篇中多有记载。
如《德行篇》说陈蕃“言为士则,行为世范,登车揽辔,有澄清天下之志”。
说李膺“风格秀整,高自标持,欲以天下名教是非为己任”。
又记管宁、华歆一起在园中锄地,“见有片金,管挥锄与瓦石不异,华捉而掷去之”,人们遂以此定优劣。
又《识鉴篇》载乔玄评曹操是“乱世之英雄,治世之奸贼”。
汉末人也注重人的外表风度,但往往将外表风度与德行相联系,《德行篇》评李膺“风格秀整”,就是与其“欲以天下名教是非为己任”的政治抱负相关联的。
诗人徐干说:“夫容貌者,人之符表也。
符表正故性情治,性情治故仁义存,仁义存故盛德著,盛德著故可以为法象,斯谓之君子矣。
……(君子)故立必磬折,坐必抱鼓,周旋中规,折旋中矩,视不离乎结绘之间,言不越乎表著之位。
声气可范,精神可爱,俯仰可宗,揖让可贵,述作有方,动静有常,帅礼不荒,故为万夫之望也。
”[1]认为仪表是德行情操的外在表现,以合符儒家礼仪为美。
徐干是建安七子之一,但他的思想显然属于前代。
建安人多尚通脱,不十分注重容止,故《世说·容止篇》很少有建安及建安以前人的事迹,但也有部分建安人开始注意到个人容止,《容止》载:“魏武将见匈奴使,自以形陋,不足雄远国,使崔王圭季代,帝自捉刀立床头。
既毕,令间谍问曰:‘魏王何如?’匈奴使答曰:‘魏王雅望非常,然床头捉刀人,此乃英雄也。
’魏武闻之,追杀此使。
”至魏晋之际,士人们就非常注重外貌举止了,人们也多所品评,而且审美标准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曹操认为自己长得不高大,不雄壮,不足以雄远国,所以让人顶替来接见外国使节。
而魏末西晋,人们更欣赏人物面容的整丽和闲雅的风度。
《世说·容止》云:“何平叔美姿仪,面至白,魏明帝疑其傅粉。
正夏月,与热汤饼,既口敢,大汗出,以朱衣自拭。
色转皎然。
”面如傅粉,肤色皎然,当时被认为是“美姿仪”。
这是一种柔弱之美,时人就以这种柔弱的女性美为尚。
《容止篇》所写的其他美男子也多属此类。
如“魏明帝使后弟毛曾与夏侯玄共坐,时人谓‘蒹葭倚玉树’”。
“蒹葭”、“玉树”都属柔弱之美。
又说:“王夷甫容貌整丽,妙于谈玄,恒捉白玉麈尾,与手都无分别。
”又谓“潘岳妙有姿容,好神情”。
当时所称颂的美男子多为奶油小生一类,可见时人对人物的审美观多少有些病态。
南渡以后,审美风尚又有所改变,名士们从南渡初的放纵逐渐转向追求宁静、闲适,追求一种潇洒的风神,开始注重人的气质、风貌,尤其注意人的所谓“神韵”。
《容止篇》载:“时人目王右军:‘飘如游云,矫若惊龙。
’”此语本指王羲之的字非常潇洒,但同时也指其人。
《赏誉篇》“殷中军道王右军”条刘孝标注引《文章志》就说:“羲之高爽有风气,不类常流也。
”《赏誉》又载:“王子敬语谢公:‘公故潇洒。
’谢曰:‘身不潇洒。
君道心最得,身正自调畅。
’”“调畅”即风神潇洒之意。
刘注引《续晋阳秋》曰:“安弘雅有气,风神调畅。
”王献之称赞谢安真正潇洒,谢安则回赞王献之养身得道,风神调畅。
“风神调畅”,这是当时对人的很高的赞赏,潇洒主要是指外在风姿的美,举止的闲雅。
而“风神”则涉及人的内在精神。
当时对人物美的最高评价“神朗”,“神朗”既包含气质的清爽,更有内在精神的明澈。
如《赏鉴篇》中,王戎称赞王衍“如瑶林琼树,自然是风尘外物”。
王衍则赞裴楷“精明朗然,笼盖人上”。
支道林外貌本不佳,但王羲之却赞叹他“器朗神隽”。
是知东晋士大夫对人物的审美多注重精神。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它最能反映人的内在精神气质。
早在西晋,就有人注意到了这一点,《容止》载:“裴令公(楷) 有隽容姿,一旦有疾至困,惠帝使王夷甫往看。
裴方向壁卧,闻王至,强回视之。
王出语曰:‘双目闪闪,若岩下电,精神挺劲,体中故有小恶。
’”裴楷病得本来不轻,连翻身都很困难,只是勉强回头见客,王衍却从他闪闪有神的目光中看出他得的不是什么大病。
东晋人更精于通过眼睛来品评人物的风貌,《容止篇》亦多有记载:如“王右军见杜弘治,叹曰:‘面如凝脂,眼如点漆,此神仙中人’”。
又“谢公云:‘见林公(支道林)双眼黯黯明黑。
孙兴公见林公:‘棱棱露其爽’”。
“眼如点漆”、‘黯黯明黑”,这在黄眼睛的中国男子中确实很特别,这种眼睛显得很聪慧、有精神,所以受到赞美。
裴楷又说“王安丰眼如岩下电”(同上),则这又与裴楷本人一样,属于目光锐利的那一种,其内在精神自不待言。
东晋士大夫品人更多地是将才貌、才情与内在精神结合起来,推崇神明与风姿相统一的人格美。
《世说·言语》“周仆射雍容好仪容”条刘注引《晋纪》曰:“伯仁仪容弘伟,善于イ免仰应答,精神足以荫映数人。
”《世说·赏誉》又载:“(张)天锡见其(王弥)风神清会,言话如流,陈说古今,无不贯悉,又语人物氏族,中来皆有证据,天锡雅服。
”《容止篇》所说王衍容貌整丽,妙于谈玄,手与麈尾的白玉柄一样洁白等等,都是将才情、外貌与精神结合起来品赏。
人们评刘伶也说他“身长六尺,貌甚丑陋,而悠悠忽忽,土木形骸”(同上),是说他外貌既丑,精神又萎顿,简直是土木形骸。
又说庾子嵩“长不满七尺,腰带十围,颓然自放”。
既矮又粗胖,且精神萧散。
对二人的评价也是外貌与精神结合起来的。
晋人开始以人自身的形体为审美对象,这是人的觉醒的直接产物。
这一时期对人体的审美又经历了从单纯的重外貌的整丽,到重视风度气质和内在精神,再到追求内外统一的人格美的过程,进步之速,发展之快,是中国古代其他历史时代所不及的,只有在多元化文化的魏晋时代才有这种可能。
三、从崇尚“自然”到关注自然,到欣赏大自然之美魏晋时期,社会动乱,政治黑暗,老庄思想也乘儒学衰微之机而迅速扩大其影响,一些士大夫开始习老庄,崇尚自然。
后汉郭林宗云:“天下所废,不可支也。
……虽在原陆,犹恐沧海横流,吾其鱼也。
况可冒冲风而乘奔波乎!未若岩岫颐神,娱心彭老,优哉游哉!聊以卒岁。
”[2]据《太平御览》卷602页引《抱朴子》说,蔡邕曾到江东,回来后,“诸儒觉其谈论更远”。
所谓“更远”,是说他谈论义理有些玄远。
建安时的曹丕也开始谈及道家的淡泊、无为、自然等,只是还不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