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魏晋南北朝的文论之“清”——兼及陶渊明的品第(一)
- 格式:docx
- 大小:18.89 KB
- 文档页数:4
中国古代文学魏晋南北朝隋唐部分名词解释+论述第一篇:中国古代文学魏晋南北朝隋唐部分名词解释+论述古代文学名词解释(上)1、20、建安风骨:东汉末年,建安诗人直接继承汉乐府民歌的现实主义精神,真实广泛地反映社会现实和人民苦难,展示广阔的时代生活画面;抒发作家建功立业的理想壮志和积极进取精神;也流露出人生短促、壮志难酬的悲凉幽怨情绪。
作品意境宏大,笔调明朗,形成雄健深沉、慷慨悲凉的风格。
后人把这种建安诗歌的独特风格称为“建安风骨”。
代表作家有“三曹”、“七子”、蔡琰等。
21、太康文学:太康是西晋文学的繁荣时期,此时时局稳定,文人们有时间和精力用于文学的创作和研究,又因社会小康,文人多忘乎所以,歌功颂德,故形式主义文风亦日趋严重,追求文学作品形式的华美,创作成就并不太高,文人自学地追求作品的艺术表现,所以,这一时期的文学大潮是趋于浮艳,诗尚雕琢,文崇骈俪,词采绮丽成为诗文的普通特色。
代表这种主流派风格的作家,首推潘岳和陆机。
22、玄言诗:晋室南渡,士族文人沉溺享乐,意志更加消沉,以玄学自我迷醉的风气日渐浓厚,其内容上是以谈论老庄玄理为主,少数兼及佛理的表述,在表达上则是抽象玄虚,淡乎寡味。
缺少艺术形象和真情流露,几乎无艺术性可言,东晋玄言诗代表人物有孙绰、许询等。
23、左思风力:这是钟嵘《诗品》对左思创作风格的评价。
左思的诗歌,尤其是他的代表作《咏史》八首,借咏史抒发寒士之不平及对士族的蔑视与抗争,感慨深沉、情调激昂,笔力矫健,是对建安风骨的继承与发扬,即是后世所说的“左思风力”。
24、元嘉三大家:指的是刘宋时期活跃在文坛的三位诗人:谢灵运、颜延之、鲍照,谢灵运大力创作山水诗语言工整精练,境界清新自然;颜延之喜用典故、堆砌辞藻,成就较逊;鲍照诗歌风格俊逸豪放、奇矫凌厉,表现了寒士的慷慨不平,他们艺术成就高,影响大,被称为“元嘉三大家”。
25、竟陵八友:南齐竟陵王萧子良礼才好士,一时天下文士皆追随之。
其中文学成就较为突出、在当时名声最高的是“竟陵八友”:萧衍、沈约、谢朓、王融、萧琛、范云、任昉、陆倕。
魏晋南北朝文学复习重点一、填空1、刘勰《文心雕龙》称赞左思“尽锐于《三都》,拔萃于《咏史》”。
2、魏晋南北朝文学的自觉,还表现在文学理论和文学批评的繁荣。
(魏)曹丕的《典论·论文》、(西晋)陆机的《文赋》、(梁)刘勰的《文心雕龙》、(梁)锺嵘的《诗品》等论著以及(梁)萧统的《文选》、(陈)徐陵的《玉台新咏》等文学总集的出现,形成了文学理论和文学批评的高峰。
3、诗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出自曹操的《步出夏门行﹒龟虽寿》。
陆机的《拟古诗》12首,是模仿《古诗十九首》写成的。
4、建安七子中年辈最长者为孔融,其创作“体气高妙,有过人者”,尤为擅长书信体散文。
七子中文学成就最高者是王粲,其代表作为诗歌《七哀诗》三首和赋作《登楼赋》。
5、在汉魏六朝文学史中,有两对兄妹的创作很有名,分别是班固、班昭与鲍照、鲍令晖。
6、后人写哀念亡妻的诗以“悼亡”为题,是受了晋代诗人潘岳的《悼亡诗》影响。
7、曹植的生活与创作以曹操死为界分前后两个时期。
其前期的代表诗作是《白马篇》,后期的代表诗作是《赠白马王彪》。
8、曹丕,谥魏文帝,有作品集《魏文帝集》,其成就主要在诗歌上,创作了现存最为完整的七言诗《燕歌行》。
9、在中国诗歌史上,有“魏三祖”之说,指的是魏武帝曹操、魏文帝曹丕和明帝曹叡。
10、南北朝时的北方文人,郦道元创作了《水经注》,杨衒之创作了《洛阳伽蓝记》。
11、我国现存第一首完整的山水诗是曹操的《步出夏门行﹒观沧海》。
12、魏晋南北朝文学的自觉,还表现在文学理论和文学批评的繁荣。
(魏)曹丕的《典论·论文》、(西晋)陆机的《文赋》、(梁)刘勰的《文心雕龙》、(梁)锺嵘的《诗品》。
13、南朝文学,诗歌走向了格律化,其突出的表现是沈约的“四声八病”说。
14、西晋太康、元康时期,诗坛出现了一些诗人,总称为“三张二陆两潘一左”。
“二陆”即陆机和陆云,“两潘”即潘岳和潘尼,“一左”即左思。
15、《七哀诗》中“西京乱无象”中的“西京”是指现在的西安。
论魏晋南北朝的文论之“清”——兼及陶渊明的品第(一)【关键词】玄学/清/清省/清丽“清”是中国古代哲学和美学的重要范畴之一,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
哲学意义上的“清”主要指的是“气”之清浊的“清”,由此延伸到人的道德和才性之“清”,进而转化为审美艺术之“清”。
魏晋南北朝时期是哲学之“清”转化为审美之“清”的关键时期,玄学本体论和玄学思潮影响下的士人“清谈”对审美趣味产生了全方位的影响。
在玄学本体论问题上,玄学家以“无”为本,以“有”为末,因而“贵无”,主张以无统有,崇本息末。
对于“无”的理解,玄学家主要吸取了道家之“道”自然无为的思想,“无”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的虚无缥缈,而是宇宙万物的自然存在方式,含有不受人工束缚、自然随意的意思。
这一时期的美学,主要受自然之道的影响而形成了以自然为美的审美倾向。
但是,在对“自然”的理解上,玄学发展不同时期的代表人物王弼和郭象的观点却有一些差别,由此导致了魏晋与南北朝尚清审美趣味的细微不同,形成了前后两个阶段文论同中有异的格局。
“清谈”对审美的影响更加直接。
当“清谈”从玄远的哲学思辨转变为极具感性色彩的审美活动,“清谈”实际上已经不再以人为中心,而是以艺术为中心了。
整个魏晋南北朝的审美理论充满浓郁的尚清色彩,从宗炳画论的“澄怀味象”,到嵇康乐论的“声无哀乐”,再到陆机文论的“清省”,无一不浸透着玄学的滋养。
正如宗白华先生所说:“魏晋人则倾向简约玄澹、超然绝俗的哲学的美”1](P117)。
可以说,审美之“清”是玄学思潮和士人“清谈”的产物:它一方面继承了“清谈”关于“清”的内涵界定——对现实的超越和自由的精神,沿袭了“清谈”中“清”的形式要求——简约、整饰;另一方面,审美理论的演进也与玄学思潮的发展阶段相对应,表现出明显的同步性。
本文专论魏晋南北朝文论之“清”而不涉其他审美领域。
笔者认为,这一时期的文论特色概括地说即前期以“清省”为主,后期以“清丽”为主,可以陆云的“清省说”和刘勰、钟嵘的“清美论”为代表。
一、魏晋文论之“清”:清省玄学家王弼对“自然”(无)的理解可以概括为“素朴”。
他说:“夫素朴之道不着,而好欲之美不隐……故素朴可抱,而圣智可弃”(《老子指略》)。
“素朴”就意味着本色,意味着自然的原始状态。
他又说:“大美配天而华不作”(《老子指略》),说明自然之道是排除“华”的,即排斥“丽”的,也就是说,王弼认为理想的美的形态应该是朴素的、清淡的。
王弼的思想对这一时期重自然、反雕饰的审美创作和理论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以创作而言,东晋诗人陶渊明的思想核心是崇尚自然,正如他在《归去来兮辞序》中所说:“质性自然,非矫厉所得。
”陶渊明的“自然”思想,包含着对世俗社会和名教礼法的摒弃,与阮籍和嵇康的思想是一脉相承的。
他虽然没有系统的文学思想,但其创作典型地反映了玄学之“清”的境界:内容的超凡绝俗和语言的纯净质朴,比如我们熟悉的这些诗句:“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巅。
”(《归田园居五首》)“春秋多佳日,登高赋新诗;过门更相呼,有酒斟酌之。
”(《移居二首》)“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饮酒二十首》)读着这些自然清新的诗句,说不出哪一句或者是哪个词特别的优美华丽,它给人的感觉是一种整体的艺术境界的美,而不以词藻吸引人们的注意力,这种美来自于陶渊明人格的清淡、冲和,来自于他“抱朴含真”(《劝农》)的人生原则。
齐梁文论中,对陶渊明诗歌评价较高的钟嵘和萧统,他们都比较准确地抓住了这一点。
钟嵘评曰:“文体省净,殆无长语。
笃意真古,辞兴婉惬。
”(钟嵘:《诗品》)萧统评曰:“横素波而傍流,干青云而直上。
语时事则指而可想,论怀抱则旷而且真。
”(萧统:《陶渊明集序》)所谓“文体省净,殆无长语”就是清新简省,“笃意真古,辞兴婉惬”就是性情笃厚,不随波逐流,兴之所至,发而为诗。
“素波”显然是指陶渊明诗的质朴少文,却能抒写旷达直率的胸怀。
较早在理论上阐述朴素、清淡之美的是陆云。
陆云是陆机的弟弟,他们都是西晋文坛上著名的人物。
《晋书》本传说:“云字士龙,六岁能属文,性清正,有才理。
”又说:“虽文章不及机,而持论过之。
”可见,陆云在品性上均有“清”的美誉并长于论辩,显然与当时玄学的“清谈”之风有关。
他留下的三十五封与陆机探讨文论的书信《与兄平原书》,在文论史上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标志着一种新的美学理想的萌芽,这就是清新自然的美。
陆云论文的标准是“清省”。
如他自己所说:“云今意视言语,乃好清省”。
后人对此也有共识,如刘勰《文心雕龙·熔裁》说:“士衡才优,而缀辞尤繁,士龙思劣,而雅好清省。
”明代张溥《汉魏六朝百三家集题辞》说:“士龙与兄书,颇贵清省。
”“清省”就是通过简洁的文辞“省”,而达到鲜明纯净的艺术境界“清”。
其中“省”为“清”的条件,“清”为“省”的结果。
陆云的观点是非常明确的:诗文应以“清省”为标准。
在《与兄平原书》中,凡具有“清省”之美的作品就得到他的赞许,即使这些作品有些不足,比如:“省《述思赋》,流深情至言,实为清妙。
恐故复未得为兄赋之最。
”“此文章之高远绝异,不可复称言。
然犹皆欲微多,但清新相接,不以此为病耳。
”“《祖德颂》无大谏语耳。
然靡靡清工,用辞纬泽,亦未易,恐见未熟视之耳。
”对于文辞繁芜、不够简约的作品,陆云则提出批评或修改意见,比如:“《文赋》甚有辞,绮语颇多,文适多体,便欲不清。
不审兄呼尔不?”“《答少明诗》亦未为妙,省之如不悲苦,无恻然伤心言。
”“文章诚不用多。
苟卷必佳便谓此为足。
”不难看出,要求文辞省净的意思非常突出。
当然,陆云也并非一味地反对辞藻,认为作品越短越好,关键是看情感表达的需要。
《楚辞》情深文长,却被陆云称誉为“清绝滔滔”。
对于陆机一些“高远绝异”的文章,陆云十分欣赏,认为“然犹皆欲微多,但清新相接,不以此为病耳。
若复令小省,恐其妙欲不见”,不以言多为烦,反而认为“省”会失去其妙处。
这就是陆云提出的“先情后辞”的说法:“往日论文,先辞而后情,尚势而不取悦泽。
”“张公文无他异,正自清省无烦长,作文正尔自复佳。
”“视仲宣赋集,《初征》、《登楼》,前耶甚佳,其余平平,不得言情处。
”在陆云看来,如果以情感的抒发为基础来遣辞造句,就会出意自然,清省不繁。
正如他自己所说的“情省无烦长”。
这就使得陆云的“清省”说具有了深刻的内涵。
此外,在如何使文风“清省”的问题上,陆云还提出了“出语”的说法,所谓“出语”就是警句,他要求一篇文章或一首诗中要有形象鲜明、引人注目的好句子。
只有这样,才能抓住读者,引人入胜,即文辞少而精,才能做到“清省”。
否则,文辞只是简约但不够精辟,读来感觉平平,即使“省”也不会“清”。
所以他说:“兄文不复稍论常佳,然了不见出语意”,又说“刘氏《颂》极佳,然了不见出语耳”。
由此可见,陆云的“清省”说,并不只是对文辞的要求,而体现了一种更高的审美理想,即要求创造清新自然又鲜明生动的艺术境界。
陆云提出“清省”说,并不是偶然的。
除了他作为清谈名士简约、含蓄的个性外,还有玄学“言不尽意”论的直接影响,以及他对时代审美风尚的深刻反思。
玄学论辩中崇本息末的本体论思想在言意之辩中形成了“言不尽意”的说法,因为“意”代表着“本”,而“言”代表着“末”。
陆云的“清省”说,就是主张用尽可能简约而鲜明的语言,表达尽可能丰富的情意,从而达到应有的审美效果。
繁缛文风,自汉而起,到东汉末年已有愈演愈烈之势。
三国时期,在曹操“尚刑名”的思想以及他本人文章风范的影响下,繁缛文风得到了扼制,如鲁迅先生所说:“汉末魏初的文章,可说是:清峻,通脱,华丽,壮大”,又说:“清峻,就是文章要简约严明的意思”,“通脱即随便之意”2]。
这种注重情感表达、自然简约的文风,被刘勰誉为“建安风骨”而大加推崇。
正始时期以阮、嵇为代表的文风,受老庄、玄学的影响,仍有“清”誉。
刘勰在《文心雕龙·明诗》中评曰:“唯嵇志清峻,阮旨遥深,故能标焉。
”然而西晋时期,繁缛文风又有抬头,陆云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在他的文论中表示了对此的不满与批评,这无疑是积极的。
①同一时期的陆机和稍后的刘勰与钟嵘在他们的文论中,都程度不同地继承了陆云的“清省”说并将其发扬光大。
陆机的创作虽有其弟所谓“绮语颇多”的弊病,但在文论的探讨中,《文赋》的基本倾向却是要求言简意丰,与陆云的“清省”说相一致。
在言辞与情意的关系问题上,陆机认为根本之举应以意为干,以辞为叶,这样才能驾简驭繁、文风清省,即“理扶质以立干,文垂条而结繁”;反之,必然是舍本逐末,导致有意堆砌的弊病。
陆机以情为主的提法,对后世影响很大,同时也与他“诗缘情绮靡”的说法是一致的。
文学既以抒情为宗旨,自然情感的真挚动人是最重要的。
齐梁时的刘勰和钟嵘,使陆云的这一审美理想得到了进一步的发挥。
刘勰在《文心雕龙·宗经》中,把“风清而不杂”作为文风的总标准提出,实际上就是“清省”的意思。
他的《文心雕龙·情采》是关于文学作品形式与内容的系统论述,可以看作是陆云“先情后辞”原则的全面展开。
刘勰的基本观点是文质并重、情采统一,在此基础上,他强调情对采的主导作用。
刘勰并不否定辞采的作用,而且非常重视文采,他认为文学作品作为审美创造的产物,本身就应该具有美的形式,只是美不应该脱离内容而已,即“文附质”,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文辞的美要适度,才能更好地表达内容。
刘勰认为,凡“为情而造文”者,必情感真挚动人,语言则长短适度,有“要约而写真”的美;而“为文而造情”者,必削足适履,文章自然“淫丽而烦滥”了。
从中我们不难看出陆云文论对刘勰的启发,但刘勰在情与采问题上的论述,显然要深入和透辟得多。
在具体的作家评论中,刘勰贯穿了这一清新自然、简约省净的标准。
如“张衡怨篇,清典可味”,“唯张载剑阁,其才清采”,“是以贾生俊发,故文洁而体清”,等等,不一而足。
除了评论诗文,在文体论中,刘勰也多次贯之以“清”。
比如:“五言流调,则清丽居宗”(《明诗》),“雅义以扇其风,清文以驰其丽”(《章表》),“夫颂惟典懿,辞必清铄”(《颂赞》)等。
可见,刘勰已全方位地把“清”这一范畴用于评论诗文和文体了。
钟嵘更加旗帜鲜明地提出了“自然英旨”的审美理想。
所谓“自然英旨”,就是倡举一种自然清新、不加雕饰的美。
钟嵘之所以更加鲜明地倡举这种美,主要是由于钟嵘个人更多的受到道家和玄学思想的影响,不像刘勰那样折中和理性。
他对诗歌本质的看法,决定了他对“清”美的大力倡导。
钟嵘在《诗品序》中谈到诗歌的产生和特点时说:“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形诸舞咏。
”可以看出,钟嵘认为诗歌的本质是“吟咏性情”的,这是他整个理论的出发点。
与此前文论家谈到的“情”的不同之处在于,钟嵘更强调“性情”的个体性,也就是说他的“性情”是与艺术创作直接相关的更纯粹的个人情感,那么,情感抒发是否真挚动人就是钟嵘衡量作品优劣的根本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