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现代家族小说的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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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新时期小说发展的流变摘要:“新时期”是中国文学发展史上的重要时期,这一时期的小说不断涌现出新的潮流。
新时期小说发展大概经历了三个阶段:探索期、高潮期和转型期,每个历史时期又展现出不同的特点。
从一开始借鉴西方艺术形式到转型进行自我调整,中国小说展现了其独特的艺术魅力。
目前的小说更加重视故事情节,追求价值深度,刻画人物性格。
新时期小说与传统小说相比,加入了对生命的尊重和敬畏,开启了全新的艺术实践,打破了文学封闭的格局,对艺术审美、表达方式都起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
关键词:新时期;小说;发展流变;现实主义在二十世纪中国文学的发展道路上,现实主义成为小说的主潮,尤其是改革开放四十年来,中国的小说取得了卓越的成绩。
随着新时期西方文化的不断渗入,众多作家开始丢弃传统的文化,将小说写作与现实脱节,呈现出过分西化的错误认知。
进入二十一世纪以来,众多作家开始正视本土化创作,开始了民族文化意识的觉醒。
因此,本文主要从三个方面介绍一下新时期小说的发展流变,目的就在于厘清小说的发展脉络,重视传统文化在今后小说创作过程中的重要性。
一、探索期(1979——1984)这一时期的历史背景是改革开放初期,虽然人们对外界的文化不再是排斥和否定,但是对于小说是否要融入现代化还是有一定的争论,对西方现代派文学还是持有一种观望的态度。
因此这时期的作家主要还是借鉴西方小说的艺术形式,在观念上并没有展现出完全性的改变。
这就导致在这一阶段,中国小说虽然在形式上和内容上加入了西方小说的色彩,但是仍旧是保持了一定的理性姿态,有着自身的价值导向和深刻内涵的。
“荒诞”、“象征”作为西方小说的主流特征,所以在这一时期,中国小说开始引入这些手法,将自己的小说加入了这些“现代化”的因素。
虽然在艺术形式上有所借鉴,但是作家们也没有按照西方小说照搬照抄,而是将社会责任感、理性感有所保留。
作家在创作的过程中是有很强的逻辑情节框架,虽然在内容上体现出一定的错乱性,但这种错乱是由于作者部分借鉴西方艺术形式。
结合例子分析2000年以来的文学思潮流变(一)开拓期这一阶段从1917年到1927年,此时西方民主共和观念早已进入国民内心,许多评击反帝反封建的民主文化思想斗争不断出现。
在1915年,陈独秀、等人编撰的《青年杂志》创刊成功,并且将刊物第二卷改名为《新青年》。
随后在1917年,胡适在杂志上发表了《文学改良刍议》与《文学革命论》两篇文章,提倡应当为人生而艺术,这是第一次提出了文学革命的口号。
接着,以《新青年》刊物与这一时期主张自由思想的北大联合,开始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的反对封建文言、提倡现代白话,转变传统文学方向,反对传统文学、鼓励新文学的新时期文学革命运动。
从1918年1月开始,以《新青年》为首的刊物开始采用白话文形式并运用标点符号。
1918年5月,鲁迅将自己的小说《狂人日记》发表在《新青年》上,这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出现的第一篇白话小说,体现出中国现代新文学中彻底反封建的整体倾向,它的发表奠定了新文化运动的基础。
我们看到,新文化运动初期知识分子们以德先生与赛先生为口号,积极宣扬民主与文件,而这场运动实质是西方资产阶级新文化潮流与中国传统封建旧文化制度之间的斗争。
在俄国十月革命开始后,《新青年》杂志上发表了的两篇著名文章《庶民的胜利》与《布尔什维主义的胜利》。
随后,马列主义就“入驻”中国,《新青年》的发展对俄国十月革命进程与社会主义理论发展进行了较大规模的宣扬,成为马列主义在中国宣传的主阵地。
而这也使得本应当属于资产阶级思想改革的新文化运动,逐渐在后期演变成为中国先进知识分子大力传播马列主义的思想运动,并且对后期“五四”运动爆发起到推动作用。
可以说,新文化运动具有诸多局限性,如对当时本土文学的全盘否定与对西方文学的全部肯定,只是片面针对知识分子,而没有在国民中进行宣传。
这场新文化运动对于西方文化持肯定态度,将西方现代文学与其文学思潮进行翻译与引进,逐渐开启了群众智慧,并且促进了中西方文化的快速融合与交流,对双方现代文学创作体系的构建具有深刻的影响。
文学评论・现当代文学论乡土文学在现、当代的不同流变王静 辽宁财贸学院摘 要:五四伊始,乡土文学就成为我国文学的重要组成,且一直延续至今。
然而,在近百年的发展历程中,乡土文学经历了两次重要的流变,第一次是发生在四十年代从乡土文学到农村题材小说的转变,第二次是发生在八十年代,从农村题材小说到新乡土文学的转变,而中国社会历史形态和价值取向的变迁也在乡土文学的两次流变中得到充分的展现。
关键词:乡土文学;农村题材小说;新乡土文学;流变作者简介:王静(1982.3-),女,辽宁省兴城市人,硕士研究生,讲师,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6)-26-060-01众所周知,从改革开放后尤其是本世纪以来,我国农村的情况发生了巨大变化,城市化进程带来了农村的“缩小”、农业人口比例的下降以及社会的转型。
但是,在改革开放之前,我国仍是以农业为主要的经济形式,且从古至今一直如此,因此说我国社会主要是农业社会并不为过。
所以,在现当代文学史上,以反映农村生活和农民思想意识的乡土文学一直都是主流的文学形态。
然而,从上世纪二十年代鲁迅提出“乡土文学”这一概念至今近百年中,乡土文学也在不断地发生着变化,这些变化不独是文学形态的自然嬗变,同样也是我国社会历史变革的直接写照。
本文即以具体作家的创作实践为依据,浅论乡土文学在现、当代文学史中的不同流变。
一、鲁迅及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乡土文学关于乡土文学,最早可以追溯到鲁迅,不过因其是现代文学史上的一代宗师,文学地位极其崇高,故而研究者一般不将鲁迅划入任何“门派”,但却并不能因此否认鲁迅小说中的乡土文学特色,更不能否认他对乡土文学理论的创建之功。
鲁迅曾经在《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二集》的“导言”中说:“蹇先艾叙述过贵州,裴文中关心着榆关,凡在北京用笔写出他的胸臆来的人们,无论他自称为用主观或客观,其实往往是乡土文学,从北京这方面说,则是侨寓文学的作者。
2024年巴金《家》读后感“命运”这个词,我们可以轻松用笔在几秒钟之内写完,而真正的意义,却要用一生去诠释。
我固然相信“人定胜天”这个说法,但是很多时候,人力在命运面前是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甚至于每一次的挣扎却是推向更深的深渊的魔手。
他们,是家的一部分;他们,进行着爱与恨、情与理的冲突;他们,或压抑,或挣扎,或抗争;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奏着生命之歌。
《家》给我们塑造了专横、衰老的高老太爷,荒淫残忍的假道学冯乐山,腐化堕落的五老爷克定这些形形色色的人物。
又有敢于向死向封建专制抗议的刚烈丫头鸣凤,温顺驯良的梅芬,善良厚道的长孙媳瑞钰等。
以及接受新潮思想、向往自由平等的觉慧、觉民、琴等青年觉悟者和叛逆者的形象。
最让我同情的不是投湖自尽的鸣凤,也不是守寡病死的梅芬,而是处于“长房长孙”的特殊地位的觉新。
他爱着一个人,却同另一个人结婚生子;而后陪着与自己相守的人,又放不下爱着那个人。
从始至终,除了最初他和梅芬的那些相处,我看不到他真实的灵魂。
不是不想逃,不是不想任性,不是不想挣扎,只是身份将他压在了无形的五指山下,所以,他不能。
觉慧口口声声称他的哥哥为“无反抗主义者”,却不知大哥注定是十字路口上最艰难的徘徊者,时代的牺牲者,他上承高老太爷的威严,下启羡慕着觉慧的勇敢与追求。
如果他处在觉民觉慧的位置,他断不会再这样压抑着自己。
他很清楚地明白若自己放下了这些担子,这个腐烂、溃败的封建大家庭只有走向灭亡的道路了,这对一个骨子里还很传统,舍弃不了“大家”的男人是无法容忍的。
于是他选择放弃自己的幸福,埋葬自己的感情去成全这个家庭。
我们没有权利去批判他的选择是对是错,只能说这个看似可以选择的题目,其实只有一个选项。
最终,他只能将自己的愿景寄托于觉慧,希望他享受不到的可以由自己的弟弟去领略,这不是他的放弃,恰是他的希望,让别人替自己幸福也是一种无奈的幸福。
这是一个默默承受,不懂反抗的人,那么反抗的人有什么结果呢?作为高府丫鬟的鸣凤用死亡控诉了这个吃人的封建的社会。
中国当代小说中知青形象流变的一条轨迹——从《征途》到《黄金时代》中国当代小说中知青形象流变的一条轨迹——从《征途》到《黄金时代》随着中国社会的不断变革,知青这一特殊群体在中国文学中的形象也在不断流变。
本文将以两部作品《征途》和《黄金时代》为例,探讨知青形象在小说中的流变轨迹,并从不同角度分析其原因。
一、《征途》中的知青形象1. 知青作为新中国的重要班子2. 知青作为“文革”的牺牲品3. 知青的青春岁月二、《黄金时代》中的知青形象1. 知青的性别特征2. 知青的个体化3. 知青的集体记忆三、知青形象的流变原因1. 社会发展变化的影响2. 写作风格的转变3. 读者口味的更迭四、知青形象流变的启示1. 虚实之间的平衡2. 个体与集体的关系3. 历史与当下的关联总结:随着时代的变迁和社会的进步,知青这一特殊群体的形象在小说中也产生了变化。
传统固有的知青形象逐渐被描绘出更为真实、充满生命力的知青形象。
对于这种变化,我们既要在思想上理性接纳,也要在实践中注重保持平衡,同时,通过对知青形象流变的分析,我们也可以更深刻地理解中国当代小说创作的历史和现实背景,掌握其中的文学精髓和艺术技巧。
1.《征途》中的知青形象:提纲一中,作者从知青这个特殊职业入手,探讨了他们在新中国这一特殊时期中的地位和作用,突显他们所处的历史特殊性,同时涉及到了文革时期的影响,坚定了知青被视为牺牲品的叙事。
提纲二探讨了知青青春岁月,描写了他们的情感和生活状态。
总体上,提纲一主要着眼于知青所处的特殊历史背景和知青个人在其中的经历感受,是一种对知青形象的初步把握,呈现出一种历史的纪实性。
2.《黄金时代》中的知青形象:提纲一探讨了知青的性别特征,这在《黄金时代》的创作中尤为明显,作者笔下的知青角色多是女性,这引出了包括性别和家庭情感在内的多种维度。
提纲二涉及知青的个体化,可以理解为在阐明知青群体化的同时,着重关注其中每一位个性的塑造。
提纲三则探讨了知青的集体记忆,以集体记忆为代表,对知青作为历史主体的意识进行了深入的闫述。
试论现代家族小说的流变文学院0801 陈天华“家”与“国”之间存在着或明或暗的隐喻关系。
在中国当代文学发展史上, 20世纪家族母题在当代小说创作中出现了三次大的转型,虽然它们在叙事视角、叙事时空、叙事结构上都存在着不少相似之处,因此,同一个家族母题在当代小说中出现了三种不同的讲法,即革命话语中家族复仇的形结构,父子之间的精神相继,爱憎分明的叙事情感;启蒙话语中家国之间异形同构的结构形式,以思想启蒙立场对乡村宗法社会历史与人性悲剧的理性审视,对人间苦难的悲悯情怀;民间话语中多条线索经纬交织的网状式结构设置,对村落家族文化的重新定位以及叙事中流露的挽歌情调,显示出当代家族母题小说创作叙事策略的演化轨迹。
一在中国文学史上,叙述家族史的小说可谓源远流长。
第一部文人小说《金瓶梅》叙述了西门庆家由盛而衰的故事,包含了以后家族史叙事的大部分元素。
在宗法制度占据统治地位的中国,家族命运始终是文学关注的对象,而其盛衰的无法把握又同扑朔迷离的人生之谜联系在一起。
受《金瓶梅》影响很大的《红楼梦》则以贾家为核心,叙述了贾王史薛四大家族的衰落过程。
宣扬“宿命”和“因果报应”是作者传达出的主要信息。
是鲁迅用小说的形式,将这一主题进行了改造。
《狂人日记》本义是“暴露家族制度和礼教的弊害”。
这一宗旨与《金瓶梅》、《红楼梦》有很大区别,为以后的家族小说提供了新的主题。
巴金从小生活在一个封建大家庭中,对“家族制度”的罪恶有切身体会,他的《家》就是献给自己的大哥的。
巴金认为,正是封建家庭害死了大哥。
“五四”时期,对家族制度的批判十分严厉,陈独秀、李大钊都发表过言辞激烈的议论。
鲁迅写作《狂人日记》也是出自这个目的。
《家》的主题,明显受“五四”思想的影响。
当时的一些激进刊物如《新青年》、《少年中国》等,在《家》中都被提及,是觉民、觉慧思想的主要资源。
在《家》中,“五四”时期的活跃人物,被胡适誉为“只手打孔家店的老英雄”的吴虞还被传闻要做觉民等的国文教员。
觉民、觉慧等还办了《黎明周报》,“登载新文化运动的消息,介绍新的思想,攻击不合理的旧的一切。
”这些都可以作为证据来说明“五四”思想对《家》的主题有深刻影响。
在《家》中,瑞珏、梅表姐、鸣凤三位女性的死就是对家族制度“吃人”的思想的图解。
实际上,所谓“五四”思潮对巴金来说,相当程度上就是中国化的安那其主义。
巴金的《家》不仅是写一个家族的历史,而是要写出一般的封建大家庭的历史,写出这种家庭怎样必然地走上崩溃,走到它自己亲手掘成的墓穴。
从根本上说,巴金要写的是封建主义的失败。
在这一点上,“五四”和安那其主义是不谋而合的。
《狂人日记》是揭露封建家族制度罪恶的,但是,鲁迅却不能消除罪恶,因此“狂人”只好“痊愈”,去某地候补做官了。
《家》大胆预测了封建主义必然灭亡的命运,深化了家族小说的主题。
在深化的同时,在某种程度上说,《家》对《狂人日记》提出的问题也进行了简化,似乎所有的问题都应该由制度负责。
其实,即使罪魁高老太爷,出发点也不能说没有道理,他的所为全是为了“家”的延续和兴旺。
巴金后来描写家族生活的作品不再坚持这一主题,《憩园》就把目光聚焦于人物心理,放弃了二元对立的结构模式。
二作为当代家族叙事性创作,《红旗谱》、《古船》、《白鹿原》无疑体现了当代长篇小说的最高成就,也是三个不同社会文化语境中出现的家族叙事的代表性作品。
从叙事结构上看,《红旗谱》叙述的是一家地主两代人与两家农民三代人之间的冲突,《古船》反映的是民族资本家隋家与农民阶级赵家两大家族之间的仇恨,《白鹿原》展现的是白姓与鹿姓两个族间半个世纪的恩怨情仇,且家族的兴衰与革命的发展有机交织在一起,都是以革命阶级的成长与贵族阶级的衰落作为基本的结构模式。
革命叙事显然是讲述革命故事的,《红旗谱》的叙事者,既是一个北方的农民,同时也是一个会说书的农民。
小说一开头就确定了说书人的叙述基调,“那时,小虎子才十五岁,听得镇上人们为这座古钟议论纷纷,从家里走出来。
……“三十年以后,在一年的春天,从关东开进一一二次列车,直保定驶来。
……”主人公朱老忠在场,这个作为农民代言者叙述人就像是朱老忠,总是以他的视线、他的眼界、他的所见所闻、他心里的所思所想来叙事。
因此,叙述人应该是晚朱老忠一辈的农民。
但不管叙述人如何变,作为农民的阶级属性则是前后一致的,而且,这个叙述人叙述观点与朱老忠的价值立场表现出更多的相似之处。
显然,叙述者只有从阶级的视角,用阶级斗争分析的理论,才会达到这样的思想高度。
从整个情节内容设置来看,作品叙述的是一家地主两代人与两家农民三代人的故事,而有关地主家庭叙事篇幅占的比重少的可怜,相对突出的是农民革命英雄性格成长的历史,叙述者的设置从一定程度上与作家表现阶级斗争的主题是高度一致的。
三进入历史新时期,随着政治解放和思想解放运动的开展,启蒙话语逐渐发展为80年代文学的重要的话语资源。
作家站在人道主义立场上关注人的命运,人的尊严和价值,同时整个民族历史反思与改革的时代主潮也影响着作家对当代历史思考,人与历史之间的关系成为不少作家创作环绕的中心。
“80年代长篇小说的主题是丰富的,但基本上是‘启蒙叙事’的不同展开。
”在张炜的《古船》中,家族叙事与启蒙叙事有机地交织在一起。
同是写家族复仇,《红旗谱》写的是地主阶级与农民阶级之间的矛盾,且重点突出农民阶级,家族复仇作为一种潜在的结构存在于革命历史叙事,而在《古船》中,这种母题原形发生了部分改变,小说将家族史与镇史的叙述交织在一起,形成家国之间异形同构的结构形式。
小说主要叙述的是民资本家与农民阶级之间的仇恨,关于隋家粉丝工业的起源、财富的积累作品没有过多的叙述,因此,看不出资本家对农民阶级的经济剥削的残酷性,农民阶级对资本家的仇恨带有处于社会地层的农民家族对社会上层资产阶级的羡慕、嫉妒、仇恨的人性因素。
小说叙事的重点也不再表现出对不同阶级的褒贬和偏爱,两个家族之间的兴衰与当代史的变迁有机地结合起来。
政治的变化、家族的兴衰与人的命运消长如此矛盾地交织在一起。
四90年代是多元文学话语共生的时代,而“民间”的发现则无疑给当代作家拓展了一个新的文学空间。
“民间”一词既指向一种较为原始、自在形态的生活方式、生存状态,又指向“一种当代知识分子的新的价值定位和价值取向,这种迹象在寻跟文学中已经初露端倪, 1989年以后的新写实小说里渐形成”。
世纪末文坛村落家族史写作及其所取得的成就显示出民间话语的有意介入,同时这种话语方式也给家族母题叙事带来了新的活力,当然这里不排除作家对已有家族叙事传统的继承。
在《白鹿原》中,一向被新文学作家批判与视的村落家族文化、宗法式的乡村生活开始进入作家的艺术视野,传统宗法社会生活、祠堂文化、保守知识分子,走出家庭从事革命活动的旧家子弟,在民间叙事话语中都呈现为一种新的文学形态,这既给人们带来一种新的阅读体验,又冲击着已有的审美趣味。
《白鹿原》作者称自己要叙述一部民族的秘史,而秘史是与正史相对而言,但又与正史发生错综复杂的关系。
小说关于秘史的写作昭示出民间知识分子的价值立场,即以秘史为主以正史为附。
“于是,叙述者采用了分身术来表现不同的历史和家族故事,一方面,叙述者通过白嘉轩、朱先生等人物的视点,承载着传统文化包括家族文化的话语体系和价值体系,即承载着秘史的叙述,另一方面,叙述者通过家族叛逆者白灵、鹿兆鹏等人的视点,承载着时代历史和社会革命的叙述,这是一种显性的历史叙述,在两种叙事相交融的过程中,族与国家、族权与政权、宗法伦理和社会革命等关系结构设置得极富张力,叙述者也在一种紧张的关系中完成自身的分裂与整合。
”不过,叙述者的家族文化话语和价值体系不仅在小说民族的叙事过程中占主导,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制约着对革命历史的叙述,这个叙述者往往透过他所信任的人物表示出对革命的价值评判。
内乱不过是公婆之争,而在白嘉轩看来,农民运动也好、国民革命也好,都是把白鹿原作为翻烤烧饼的鏊子。
叙述者借助中人物的评判隐约地表明对他们的些微之词。
从叙述者对不同人物的结局也可显示出叙述者的价值立场,对黑蛙,叙述者怀着一种同情,对白孝文,表示着一丝冷漠,对鹿子霖,则流露出一种不易察觉的嘲讽,深层的原因来自于黑蛙浪子回头,对传统儒家道德传统的归依,而白孝文、鹿子霖身上更多地表现为儒家伦理的负面传承,因此,小说的叙述者更像是一位坚守儒家传统价值立场的民间保守知识分子。
如果说80年代《古船》中的叙事者立足于思想启蒙的价值立场,那么90年代《白鹿原》中的叙述人则表现为文化反思的视角,叙述者超越于主流文化对宗法家族文化的偏见,以一种宽广的文化视野,对存在于传统乡村社会并且仍为多数人所服膺的家族文化进行理性的反思。
首次从正面肯定了家族文化在传统社会存在的合理性。
尽管从19世纪末开始,家族文化受到了激进知识分子的抨击,它存在的合法性受到青年一代的质疑,但对于仍处于前现代社会的中国人来说,家族伦理仍然是他们遵守的价值准则。
在从传统的家族位到现代的个体本位的社会转型期。
各派政治势力不管是国、共两党、或是土匪,都是把白鹿原作为他们争夺政治权力的舞台,借以展示他们各自的政治主张与阶级倾向,一旦政治失利,纷纷逃离,给白鹿村百姓带来的是动乱和灾难,他们在各派之间无所适从的生存困境,只有族长白嘉轩在各派政治势力争夺国家权力的乱世,帮助村民逃避抵制官府的苛捐杂税,遇到灾年,组织乡亲抵御旱灾与瘟疫,对家族中的不肖之子土匪黑蛙,族长对他后来的迷途知返表现出少有的宽恕,对各种党派之争不介入,坚守“耕读传家”、“学为好人”的人生信念,保持作为一个族长独立的人格和自尊。
白鹿村之所以被誉为“仁义白鹿村”,是与作为族长白嘉轩的道德人魅力密不可分的。
作为乡村宗法组织,它对家族成员履行了管理、处罚、团结、安全、教育与情感抚慰职能,为家族成员的生存与发展发挥了积极作用,但长期以来,当代作家对宗组织与家族文化没有引起应有的重视,要么被忽略遮蔽,要么被否定歪曲,《白鹿原》对村落家族文化及其族长历史价值的重新定位与文化阐释,在一定意义上填补了当代家族叙事在这方面的空白。
五在现代家族小说中,接受了现代西方思想的知识分子在人的意识觉醒之后,无法容忍家长专制与家庭黑暗,为了追求爱情自由与人格独立,纷纷离家出走,成为封建贵族家庭的“叛徒。
进入当代社会以后,家族小说创作的边缘化角色与主流意识形态对封建旧家庭阶级属性的定位,使得当代作家对离家出走的叛逆知识分子的形象塑造没有达到前代作家已有的高度。
对他们走出家庭投身革命的坚定性与改造自我的彻底性强调过多,相对忽视对其精神思想性格的矛盾性复杂性一面的揭示。
作家的独到之处在于真实地描写了他们形式上的离开家庭与情感上和旧家庭的纠葛。
叛逆者与旧家庭的联系乃至精神回归,从一个侧面揭示出封建旧家庭的两面性,也对塑造人物精神思想性格的复杂性起到了积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