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法适用于体育的例外及启示

巨置譬雷叠露蓄蔷瞳置圆　２０１３年第２８卷第２期　⑨　

欧盟法适用于体育的例外及启示　

姜世波　

摘要：体育的特殊性是指在体育的组织和运行中不同于其他社会实践的属性，它决定着体育活动的管理规则有别于其他行业，这些特殊性使体育领　域可以豁免欧盟法的适用，尤其是竞争法。随着体育的终身化和产业化，欧盟法开始介入体育的组织和运行并有不断扩大适用的趋势，但仍需要根　据个案的具体情况来决定。另外，体育特殊性在法律上的确立对体育法学独立性的构建具有决定性意义。　关键词：体育的特殊性；欧盟法；欧洲法院；欧盟委员会；体育法学　中图分类号：Ｇ　８０—０５　文献标志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５—００００（２０１３）０２—１５７—０５　

Ｓｐｏｒｔ＂ｓ　Ｅｘｃｅｐｔｉｏｎ　ｆｒｏｍ　ＥＵ　Ｌａｗ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Ｒｅｖｅｌａｔｉｏｎ　

ＪＩＡＮＧＳｈｉｂｏ　（Ｓｃｈｏｏｌ　ｏｆ　Ｌａｗ，Ｓｈａｎｄｏｎｇ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Ｗｅｉｈａｉ　２６４２０９，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Ｔｈｅ　ｓｐｅｃｉｆｉｃｉｔｙ　ｏｆ　ｓｐｏｒｔ　ｒｅｆｅｒｓ　ｔｏ　ｉｔｓ　ｐａｒｔｉｃｕｌａｒｉｔｉｅｓ　ｄｉｆｆｅｒｅｎｔ　ｆｒｏｍ　ｏｔｈｅｒ　ｓｏｃｉａｌ　ｐｒａｃｔｉｃｅｓ　ｉｎ　ｔｈｅ　ｏｒｇａｎｉｚ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ｒｕｎｎｉｎｇ　ｏｆ　ｔｈｅ　ｓｐｏｒｔ，ｔｈｉｓ　ｄｅｔｅｒ－　ｍｉｎｅｓ　ｔｈｅ　ｍａｎａｇｅｍｅｎｔ　ｐｒｉｎｃｉｐｌｅ　ｉｎ　ｓｐｏｒｔ　ｉｓ　ｄｉｆｆｅｒｅｎｔ　ｆｒｏｍ　ｏｔｈｅｒ　ｅｎｔｅｒｐｒｉｓｅ．Ｓｏ　ｔｈｅ　ｆｉｅｌｄ　ｏｆ　ｓｐｏｒｔ　ｍａｙ　ｂｅ　ｅｘｅｍｐｔｅｄ　ｆｒｏｍ　ｔｈｅ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ＥＵ　ｌａｗ，ｂｕｔ　ｗｉｔｈ　

ｉｎｃｒｅａｓｉｎｇ　ｉｎｄｕｓｔｒｉａｌｉｚ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ｓｐｏｒｔ　ａｎｄ　ｂｅｃｏｍｉｎｇ　ｌｉｆｅｌｏｎｇ　ｃａｒｅｅｒ　ｆｏｒ　ＳＯ　ｍａｎｙ　ａｔｈｌｅｔｅｓ，ＥＵ　ｌａｗ　ｗｅｒｅ　ｇｒａｄｕａｌｌｙ　ａｐｐｌｉｅｄ　ｔｏ　ｔｈｅ　ｏｒｇａｎｉｚ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ｏｐｅｒ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ｓｐｏｒｔｓ　ａｎｄ　ｗｉｌｌ　ｄｅｍｏｎｓｔｒａｔｅ　ａｎ　ｅｘｐａｎｄｉｎｇ　ｔｒｅｎｄ　ｉｎ　ｔｈｅ　ｆｕｔｕｒｅ　ｔｈｏｒＩｇｈ　ａ　ｃａｓｅ　ｂｙ　ｃａｓｅ　ａｐｐｒｏａｃｈ　ｉｓ　ｎｅｅｄｅｄ．ｉｎ　ａｄｄｉｔｉｏｎ，ｔｈｅ　ｃｏｎｆｉｒｍａｔｉｏｎ　ｔｏ　ｔｈｅ　ｓｐｅｃｉｆｉｃｉｔｙ　ｏｆ　ｓｐｏｒｔ　ｉｎ　ｌｅｇａｌ　ｐｒｏｃｅｓｓ　ｗｉｌｌ　ｄｅｔｅｒｍｉｎｅ　ｔｈｅ　ｉｎｄｅｐｅｎｄｅｎｃｅ　ｏｆ　ｔｈｅ　ｐｒｉｎｃｉｐｌｅ　ｏｆ　ｓｐｏｒｔ　ｌａｗ．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ｓｐｅｃｉｆｉｃｉｔｙ　ｏｆ　ｓｐｏｒｔ；ＥＵ　ｌａｗ；ｔｈｅ　Ｅｕｒｏｐｅａｎ　Ｃｏｕｒｔ　ｏｆ　Ｊｕｓｔｉｃｅ；ｔｈｅ　Ｅｕｒｏｐｅａｎ　Ｃｏｍｍｉｓｓｉｏｎ；Ｓｐｏｒｔｓ　Ｌａｗ　

长期以来，在欧盟法对体育的规制中存在的核心问题就是　

欧盟法是否适用于体育领域？体育行业是否应当给予特别对待？　

如果它是特殊的，那么在多大范围内可以豁免欧盟法的适用？　

近年来，在欧盟语境下对这些问题的讨论已经形成一套行话，即　

所谓的体育特殊性、体育例外等。无论是从欧盟立法的演变，还　

是对欧洲法院和欧盟委员会涉及此问题的判例或决定的考察，　

都显示体育在欧盟法的适用中是一个相对特殊的领域。欧盟法　虽然适用于体育，但适用的范围和程度相对有限，体现出对体育　

自治的高度尊重。这种态度无论对实现体育法治，还是对体育　

法学独立性构建可能都具有某种启示意义。　

１　欧盟法语境下体育的特殊性　

体育的特殊性是欧盟委员会和欧洲法院适用的法律概念，　

这一概念虽由欧洲法院和欧盟委员会多次提及和使用，但从没　界定过正式的定义，或进行专门详尽的解释。在过去几年中，欧　

盟机构已经创造一些丰富多彩的术语来描述这一概念及其运行　

机理，如２０００年１２月欧洲理事会《欧洲体育特殊性和社会作用　

的尼斯宣言》（简称《尼斯宣言》）认为，辅助性原则就是指只要可　能，体育问题尽量不在共同体层面处理，而是在各成员国国内层　

面上解决。体育的特殊性在实践中通常染指体育的特色，体育的　

特有属性，由此衍生出所形成的体育规则具有不同于其他行业　

规则的特殊性。在欧盟法语境下则指的是由于体育事务所具有　

的这种特殊性，体育规则是否可以豁免欧盟法的审查。２０００年，　

《尼斯宣言》中首次明确承认体育的特殊性，而在２００７年欧盟委　

员会《体育白皮书》中得到比较详尽的说明，首次用单独的段落　对体育的特殊性提供某些指导，这些特殊性的归纳也被认为是　

对之前欧洲法院判例法和欧盟委员会的决定所描述的体育特殊　

性的一次编纂。它首先明确指出体育活动适用欧盟法，特别是在　构成经济活动的情况下应适用竞争法和内部市场规定。　

根据该白皮书，欧洲体育的特殊性表现为２个方面：（１）体　

育活动和体育规则的特殊性，如男女分别比赛，参加比赛的人数　

有限制，需要确保比赛结果的不确定性和维持参与同一比赛的　

俱乐部之间的实力均衡等；（２）体育结构的特殊性，尤其是体育　

组织的自治性和多样性，比赛层次和运营上从草根到精英级的　

金字塔结构，不同运营商之间的团结机制，以国家为基础组织体　

育，以及一个项目一个体育联合会的原则等。白皮书还指出：在　

收稿日期：２０１３—０１—２３；修回日期：２０１３—０３—０２；录用日期：２０１３—０３—０３　作者简介：姜世波（１９６７一），男，山东莱阳人，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为国际体育法。　作者单位：山东大学法学院，山东济南２５０１００。

　圆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ＴＵＳＶｏ１．２８　Ｎｏ．２　２０１３　２０１３年第２８卷第２期　

既定的情况下，体育的特殊性将继续得到认可，但不能理解为体　

育可以普遍性地豁免欧盟法的适用。白皮书强调在确定体育规　则是否与欧盟竞争法相一致时，只能根据个案进行评估，欧盟委　

员会仍然没有一个普遍性的指导标准来适用，也没有权能对体　

育问题进行普遍干预，具体情况具体对待的方法仍然是体育领　

域执行欧盟法律的基础。以上都是白皮书对体育特殊性给出的　

描述，《体育白皮书》并没有法律约束力，它并不是一个法律文　

件，欧盟的法律文件至今仍没有对体育的特殊性给出全面系统　的解释，体育的特殊性将继续通过欧洲法院的判例和欧盟委员　

会的决定来加以阐释。　欧洲著名体育法学者ＲＯＢＥＲＴ　Ｓ从２个方面看待体育的特　

殊性：（１）广义上的体育特殊性涉及到体育的外部社会背景、外　

在作用和功能，尤其是职业体育对社会、经济、文化的整体影响。　体育通过公平比赛、正直、公平竞争以及团队精神等发挥提升社　

会道德的作用，它表现为体育社会方面（文化的、娱乐的、健康　

的）的重要性以及体育的教育功能。这种功能在欧洲法院的判　

例法和诸多欧洲体育宣言中都得到强调，并编纂进《里斯本条　

约》中“体育条款”的第１６５条（见下文）。（２）狭义、严格意义上的　体育特殊性是指体育是如何被组织和规制的，是内在的、纯体育　

的、有别于其他社会活动的那些方面＿１＿。　笔者认为，上述广义的体育特殊性实际上意味着体育作为一　

种教育方式或文化娱乐方式所发挥的功能，难显体育的特殊性。　

体育作为一种独特的社会存在，只有狭义上的体育特殊性才能　真正彰显体育不同于其他社会实践的本质属性，决定体育是体　

育而不是其它，体育及其规则的特殊ｆ生是具体的而不是抽象的，它　

体现在体育活动的组织和运行机制上。但是，这些规则的特殊性　

及意义还必须依赖欧盟的立法和司法实践做出权威阐释。　

２体育规则豁免欧盟法适用的司法判例考察　

前文指出，在欧盟文件及欧洲法院的判例中都对体育的特　

殊性没有给出明确的定义，但欧洲法院和欧盟委员会通过一系　

列案例在不同程度上已经承认并阐明这一概念的内涵，从这些　

案例的判词论证中可以发现法官们对体育的特殊性及它对欧盟　法律规制所产生的影响和要求进行说明。西方有学者根据欧洲　

法院的判例和欧盟委员会的决定，梳理出一些典型的体育规则　

豁免适用欧盟法的判例［１］，具体如下。　

２．１　国内市场（迁徙和服务）自由是否适用于体育　１９７４年，ＷＡＬＲＡＶＥ和ＫＯＣＨ案（ＥＣＪ　Ｃａｓｅ　３６／７４　ｏｆ　１２　

Ｄｅｃｅｍｂｅｒ　１９７４）确认国家队的组织有权对运动队队员的选拔施　加本国国籍的要求，认为这是“纯体育”的规则，与欧共体条约所　

规制的经济活动无关，不属于《欧共体条约》第３９条和第４９条　

的范围。　２００ｏ年，Ｄｅｌｉ￣ｇｅ案（ＥＣＪ　Ｃａｓｅ　Ｃ一５１／９６　ａｎｄ　Ｃ一１９１／９７　ｏｆ　１１　Ａｐｒｉｌ　２０００）肯定了限制参加一个比赛运动员数量的正当性，认　为这是“体育比赛的组织所固有的”规则，本身并不构成对提供　

服务自由的限制。　

２０００年，ＬＥＨＴＯＮＥＮ案（ＥＣＪ　Ｃａｓｅ　Ｃ一１　１７／９６　ｏｆ　１３　Ａｐｒｉｌ　２００４）确定在团队体育项目中设定转会的截止１３期是正当的，意　味着某些限制劳工流动的规则可能是正当的，只要是为了确保　

体育比赛的某些重要特征，如较晚转会可能会对冠军赛过程中　

的实力对比造成重大改变，从而使观众对参赛队比赛结果的相　似性产生怀疑，因此影响整个冠军赛的正常运行。　

２０１０年，ＢＥＲＮＡＲＤ案（ＥＣＪ　Ｃ一３２５／０８）确认年轻运动员转　

会的培训赔偿方案是可以接受的。在评估赔偿数额时，应当考　

虑俱乐部在培训未来职业运动员和不从事职业体育运动员所承　担的成本。法院据此确认，培训成本可以基于所谓的“球员因素”　

（Ｐｌａｙｅｒ　Ｆａｃｔｏｒ）来计算，即要培训多少运动员才能产生一个职业　

运动员。　

２．２竞争法是否适用于体育的组织　

２００６年，ＭＥＣＡ　ＭＥＤＩＮＡ案（ＥＣＪ　Ｃａｓｅ　Ｃ一５１９１０４　Ｐ　ｏｆ　１８　Ｊｕｌｙ　２００６）确认因适用反兴奋剂规则导致对运动员的限制也是“竞技　体育的组织和适当行为所固有的”，兴奋剂用量与处罚幅度之间　

的衡量属于反兴奋剂机构的权限，欧盟法不适合介入。　

２００５年，ＬＡＵＲＥＮＴＰＩＡＵ案（ＥＣＪ　Ｃａｓｅ　Ｔ一１９３／０２　ｏｆ　２６　

Ｊａｎｕａｒｙ　２００５）确定体育组织在签发运动员经纪人许可证方面享　有规则制定权，对经纪人的监督具有一定正当性，认为在几乎完　

全缺乏国内法或自我规制标准的背景下，为了提升运动员经纪　

人的标准，引入定性的选拔标准是正当的。　

通过２００３年欧洲冠军联赛案（ＥＣＪ　Ｃａｓｅ　３７３９８，ＯＪ　２００３　Ｌ　

２９１／２５）、２００５年德国足球甲级联赛案（ＥＣＪ　Ｃａｓｅ　３７２１４，ＯＪ　２００５　Ｌ　１３４／４６）和２００８年英格兰足球超级联赛案（ＥＣＪ　Ｃａｓｅ　３８１７３，　

ＯＪ　２００８　Ｃ　７／１８）３个案件，欧盟委员会确认共同销售足球比赛转　

播权虽构成竞争水平的限制，但也承认联合销售创造了一定效　

率，而且在某些情况下可以满足《欧共体条约》第８１（３）款的规　

定。确定可以通过不同的权利包销售影响广播公司或新媒体服　务供应商开放媒体权市场，保障足球的社会和文化功能。　

１９９９年，ＭＯＵＳＣＲＯＮ案（ＥＣＪ　Ｃａｓｅ　３６８５１；ＩＰ／９９／９６５　ｏｆ　９　

Ｄｅｃｅｍｂｅｒ　１９９９）为确保各俱乐部之间的机会平等，每个俱乐部　

在国内打主场的规则必须不违反欧共体条约第８１、８２条，并不　构成规避这２条规定的歧视形式。　

２００２年，ＥＮＩＣ案（ＥＣＪ　Ｃａｓｅ　３７８０６　ｏｆ２５　Ｊｕｎｅ　２００２）确立，体　

育俱乐部／球队的多重所有原则，确立欧足联规定的如果没有　

两个或更多的俱乐部参加欧足联俱乐部的比赛就直接或间接地　受到同一实体控制或同一人管理的推断。　

１９９８年，Ｆｏｏｔｂａｌｌ　ｗ０ｒｌｄ　Ｃｕｐ案（Ｃａｓｅ　３６８８８，ＯＪ　２０００　Ｌ　

５／５５）确立为了保证赛场安全，每次售票安排都可根据个别情　

况、所要实现合理的安全目标来观察其正当性的原则，如通过售　

票安排分隔球迷相关的座位位于体育场对面、不得转让门票等　

措施。　

欧洲委员会还基于欧盟人民的信息权，确定观众有权通过　

电视直播免费获得重大体育赛事的权利。　虽然这些案例可能并没有穷尽欧盟司法中所有承认体育特　

殊性的判例，但已经足以说明，在司法层面上体育是一个特殊的　社会活动领域。其特殊性虽然在欧盟成文的法律体系中还没有　

得到具体阐述，但在司法机构的裁决中已经不断得到考虑并得　

到肯定，诸多规则基于体育活动自身的发展目标和利益需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