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管制与企业竞争力_基于_波特假说_的质疑

贸易与环境
《国际贸易问题》２００７ 年第 ５ 期
环境管制与企业竞争力＊
—— —基于“波特假说”的质疑
中国矿业大学管理学院 许士春
摘要：波特假说认为，恰当的环境规制可以激发被管制企业创新，有利于提升企业的竞争力。然 而本文通过分析发现，波特假说不具有一般性。环境管制对企业竞争力的影响主要是在企业的生产成 本、产品的差异化、企业对环境管制的态度等方面，企业的处境不同，环境管制对企业竞争力的影响 也就不同。我们不能完全迷信于波特假说，而是要具体分析我国企业的现状，制定适合我国企业发展 的环境管制措施，尽量减少对我国企业竞争力的负面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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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使用不可再生的能源和资源原材料越多，它在 环境成本内部化后增加的成本就越大，生产工艺 需要进行的革新也就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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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为基础，对企业具有激励作用。波特指出，有 利于提高企业竞争力的环境规制应具有如下特 征：第一，必须为企业创新提供最大空间，管制 目标应可通过灵活的方式实现，从而将创新途径 留给企业而不是标准制定部门；其次，管制应能 促进连续创新，而不是锁定于某种特定技术上， 并通过鼓励创新来达到和超越这些目标；第三， 管制过程应分阶段实施，尽可能减少不确定性， 同时应以管制者和企业之间合作的方式来实施。
（一）基于成本方面对提高企业竞争力的可 行性分析
１．环境管制引起成本增加的决定因素分析 （１）环境外部性的类型和程度
经济行为对环境的损害程度自然会影响到环 境管制成本内部化后对竞争力的影响程度。某些 产业对环境的损害很严重，而另一些产业有可能 不会产生任何超过环境自净能力的损害。对于环 境损害程度大的企业来说，则潜在环境成本增加 较大，而对环境损害程度小的企业，其潜在环境 成本较小。在这种情况下，有必要对一个企业资 源的使用密集度和污染密集度进行分析。其中， 污染密集度主要表现为污水、废气以及一些有毒 的固体废弃物的排放量。污染密集度间接地衡量 了需要但尚未被内部化的外部环境成本，因此， 可用来分析对未来竞争力的影响，可以表示一个 企业环境成本内部化后潜在成本可能增加的幅 度。因此，如果实行完全的环境成本内部化，则 污染密集度就与潜在成本增加有一定的关系。资 源的使用密集度与污染密集度是类似的，一个企
三、“波特假说”的困境
总体而言，波特假设引起了很多的争议，争 议的焦点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一）一般规律还是个别现象 波特及其支持者以大量案例分析来证实其假
设，但由于案例研究不具一般性，反对者由此认 为，波特假设具有较高的推测性，且其基本事实 的演绎如同奇闻轶事一样，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可 能是有效的，但不能期望其在一般情况下会适 用，因此不能成为政策制定的依据，而需要更为 系统的研究（Ｊａｆｆｅ，１９９５）。一些学者用基于计 量经济学的实证分析对环境管制与企业竞争力的 关系进行了检验，以验证波特假设的有效性。如 Ｊａｆｆｅ 等（１９９５）对环境管制对美国制造业竞争 力的影响所进行的检验，发现严格的环境管制会 导 致 被 管 制 企 业 的 境 况 变 坏 ； Ｂｒａｎｎｌｕｎｄ 等 （１９９５）以瑞典的纸浆与造纸产业为样本进行了 研究，该研究发现了比 Ｊａｆｆｅ 等的研究更强的证 据，表明严格的环境管制会导致被管制企业的境 况变坏。Ｇｒａｙ 和 Ｓｈａｄｂｅｇｉａｎ（１９９５）对美国纸浆 与造纸，石油提炼和炼钢业三个产业的研究发 现，环境管制严格的企业的污染治理成本与生产 率之间存在着负相关关系，提高环境绩效并未给 企业带来足以弥补遵循成本的收益。由 Ｂａｒｂａｒａ 和 Ｍｃｏｎｎｅｌｌ（１９９０）所进行的研究分析了美国 ５ 个严重污染产业的情况，度量了管制的直接影 响，结论是具有负的生产率影响。该研究也测算 了环境管制的间接影响，即制造业核心产品投入 品的变化，在所考察的五个产业中，只有两个产 业具有正的间接影响，但也不足以弥补直接的环 境成本；在另外三个产业中，不仅直接的污染防 治成本会增加总成本，而且存在着递增的间接成 本。此外，Ｒｅｐｅｔｔｏ（１９９５）对 ５０ 个界定清晰的 产业进行了研究，该研究从检验传统假设出发， 同时检验了波特假设的有效性。研究结果表明， 既无总体趋势表明环境质量好的工厂就一定是获 利少的，也不能证明好的环境绩效会使企业获得 竞争优势。总体而言，基于企业的系统分析并未 明确为“波特假说”提供证据支持。
历史上这一阶段的特征可知，所谓的双赢局面实 际上是以第一阶段所提供的充分环境改进余地为 基础的，当这种潜力被充分挖掘之后，环境管制 为企业带来收益的机会将是很小的。
四、环境管制与企业竞争力新探
一般而言，企业竞争力主要取决于三个直接 因素：一是成本；二是产品的差异化；三是企业 环境管理战略。所以，环境管制也主要从成本、 产品的差异化和企业环境管理战略这三个方面影 响企业竞争力。在成本方面，短期内环境管制很 可能会使企业支出增加，从长期的角度看，它们 有可能通过效率的提高或成本节约的创新来减少 支出，但由于企业创新形成的不确定性，也可能 无法减少支出；在差异化方面，当产品由于环保 特征而与竞争产品相区分时，就能获得有利的正 的差异化效果，如果不能产生产品的差异化，就 很难出现波特假说的情况。在企业环境战略方 面，企业环境管理的多重动机会使企业对环境管 制采取不同的对策，从而环境管制对企业竞争力 的影响具有不确定性。以下将就对这三个方面产 生影响的因素进行具体分析。
２．恰当设计的环境规制 波特假设是建立在“恰当设计的环境规制” 这一重要前提下的，要求环境规制必须以市场机
＊本文研究是江苏省教育厅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项目（项目号：０５ＳＪＤ７９００６０）和中国矿业大学青年教师培育计划基金项目“环境 管制与企业竞争力问题研究”的部分研究成果。 许士春：中国矿业大学管理学院国际贸易系 ２２１００８ 电子信箱：ｘｕｓｈｉｃｈｕｎ７８＠ｓｉｎａ．ｃｏｍ；ｘｓｃ７８＠ｔｏｍ．ｃｏｍ。
关键词：环境管制；企业竞争力；波特假说
一、引言
自从 ２０ 世纪 ８０ 年代中期以来，大量文献关 注于政府环境规制对企业竞争力的微观影响。传 统假说的观点是，环境规制会负面影响企业竞争 力，因为较高的环境标准将导致国内厂商生产成 本的上升进而损害其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因 此采用较高的环境标准可能是得不偿失的做法。 传统假说受到了著名管理学家迈克尔·波特教授 的挑战。波特认为，恰当设计的环境规制可以激 发被规制企业创新，相对于不受规制的企业，这 可能会产生绝对竞争优势；相对于规制标准较低 的国外竞争者而言，环境规制通过刺激创新可对 本国企业的国际市场地位产生正面影响（Ｐｏｒｔｅｒ， １９９１）。这一结论通常被称为“波特假说”，波特 假说提出后引起了环境规制与竞争力关系的激烈 争论。应当说，波特假说所阐释的观点至少目前 是比较难以为企业界所普遍认同的，否则根本不 需要政府介入环境保护事务。波特理论实际上蕴 涵着一系列严格的假定，如企业家具有战略上的 远见、环境保护的强度足够大、企业具有足够的 抗短期风险能力、企业对自己的形象有足够的重 视以及公众环保意识的普遍提高等等。离开了这
此外，在众多的研究中发现，波特假设的前 提条件使实证检验变得很困难，如对波特假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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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验存在着数据与度量问题：一是缺乏相关数据 及某些指标难以量化，如企业通过改进产品或生 产过程而变得更加环保，但这种改进难以在产出 指标中体现出来；二是部分重要指标存在着内生 性问题，如管制遵循成本是测度企业环境管制负 担的最全面指标，但这一指标本身并不是完全外 生的，也取决于企业对环境管制的反应，企业技 术创新的潜力等等。
Ｆｉｓｃｈｅｒ（１９９３）通过分析双赢观点产生的历 史背景来指出其局限性。Ｆｉｓｃｈｅｒ 将企业环境管 理分为两个阶段：抵制性的遵守阶段和不必创新 即可解决环境问题的阶段。发达市场经济国家的 实践表明：在第一阶段，环境规制的大量引入增 加了生产成本，企业处于被动遵守状态，通常以 不合作的态度来抵制管制的实施；而在第二阶 段，激励性环境管制得到了运用与加强，环境管 制导致更多的关注环境结果而不是具体的技术路 线，企业的环境管理具有更大的自由度，环境管 理也首次成为企业战略的一部分。第一阶段企业 被动地遵守管制要求，为第二阶段实现相对容易 且重大的环境改进留下了较大空间，而波特假设 的提出正是基于第二阶段部分企业的实践。但从
（二）“波特假说”能否成为制定公司环境 战略的基础
波特认为现实中存在着大量未被利用的竞争 力与环境绩效之间的双赢机会，并号召以此为目 标构建企业的环境策略。但由此也引起了质疑， 如果存在这种机会，为什么逐利的企业会无动于 衷，还需要政府管制来促进呢？这说明可实现双 赢的创新机会可能已耗竭了，波特的政策建议如 同“同时骑两匹马”一样不现实，这种判断不仅 具有误导作用，而且在一定条件下还是比较危险 的。尽管存在着管理行为模型，企业不会单纯追 求利润的最大化，而是以令人满意的绩效为目 标。但是，认为企业会忽视获利机会，需通过政 府管制来促进的观点也受到了强烈质疑。而且即 使管制促进了创新，也会由于挤出了其它更具潜 在效率的投资或创新途径而损害竞争力。因此， 企业制定环境战略时应在符合环境规制基本要求 的前提下寻求环境管理给企业竞争力及股东价值 造成的损害最小化，而不是信赖环境规制可能诱 发的创新来提高竞争力，从而为股东创造价值。
些假定，要实现“波特假说”局面是比较困难的。
二、环境管制与企业竞争传统假设基于静态标准，其中技术、资源配
置和消费者需求都是固定的。波特认为，在静态 假设下，企业已做出了成本最小化的资源配置， 环境规制的引入在短期内难以避免地会相对提高 企业的成本，削弱其竞争力。最近 ２０ 年间，对 竞争力的界定已逐渐脱离了静态模型，转向基于 创新的动态模型，基于许多国家数百个产业的详 细案例研究表明，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不再是那些 具有最廉价投入或是最大规模的企业，而是具有 连续的改进和创新能力的企业。因此，波特认为 竞争优势不是依赖于静态效率和固定约束下的最 优化行为，而是依赖于变动约束条件下的改进与 创新。在对竞争力的动态理解基础上，波特认为 应把环境管制作为激发企业创新，从而提高企业 竞争力的来源。
（二）波特假说的实现途径 １．创新补偿理论 在对竞争优势的动态理解基础上，波特提出 其“创新补偿”理论，即恰当设计的环境管制可 以激发企业创新，这可以部分或近乎全部地弥补 环境管制的遵循成本，甚至可因此比不受类似管 制约束的企业更具绝对竞争优势。波特进一步预 测，由于减少污染与提高生产率是一致的，“创 新补偿”将会越来越普遍，企业会更慎重地进行 环境管理决策。在以市场为基础的激励性环境管 制下，排污行为与企业经济利益密切相关，因 此，企业会更理性地在环境管理与主营业务之间 配置资源，选择可减少管制遵循成本的新技术与 生产工艺，并寻求将污染物转化为可利用的资 源。企业在遵循管制过程中可能会发现全新的产 品生产方法或工艺流程，这一创新补偿途径是波 特假设的核心。波特将“创新补偿”进一步分为 “产品补偿”与“过程补偿”。当环境管制不仅减 少了污染，而且形成了更为环境友好的产品时就 产生了产品补偿；当环境管制导致更高的资源生 产率时，如更高的生产过程收益，则产生了过程 补偿。 ２．国际市场中的先动优势 波特认为，当国内环境管制制度正确地预见 并反映了环境保护的国际趋势时，该国企业就可 能从率先实行的管制中获得竞争优势。由于世界 市场需求正迅速转向环境友好且具有能源效率的 产品，因此那些使用具有更高再销售率或废料价 值的能源的产品则更具市场前景。波特同时提 出，当竞争企业所属国同时对相关领域污染进行 管制时，母国市场环境标准相对严格的企业就会 通过率先采取创新行动而保持一定阶段的竞争优 势，环境管制的创新激励机制才会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