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大悲的文冠果
（追春之十. 2019.04.18）
周一去植物园，发现文冠果的花苞已经膨大，估计一周左右就会开放，今早心血来潮，坐上车，直奔南植，进大门，顺着弯曲的园路，向目的地疾行。
离很远就已经看见花儿盛开的那几棵文冠果树，稍近一些，花香扑面而来。
只见满树花儿盛开，一串串，一丛丛，初开的白中泛黄，次开的白中泛紫，热烈而灿烂。
花儿开了，叶子也长了出来，嫩绿色的叶片若隐若现，悄悄地为这美丽的花儿做陪衬。
这树并不高大，也就能称作小乔木，高不过三、四米，但千万别小看它，它可是植物中的长寿冠军之一，据说可以活到两千岁。
望着这几株开满鲜花的文冠果，我不禁想起了往事。
十几年前，学校负责养花绿化的任师傅见我正端详报告厅门口的那棵海州常山（臭梧桐），说道：没想到你还对植物感兴趣，去年我从苗圃移栽了两棵文冠果，今年春天开花了，现在花儿已落，明年开花时，我通知你。
文冠果？我在脑海里反复搜索这个名字，哦，想起来了！
那是1976年夏天，我曾经在电视上看到一个纪录片，名字就叫“文冠果”。可惜，已经对里面的内容没有了什么印象，唯一记住的是这个记录片是在江.青的“关怀指导”下制作完成的。
第二年四月下旬，任师傅遗憾地告诉我，这两棵文冠果叶子已经长大，却没有一个花蕾。
第三年，这两棵树竟然连叶子也没了。
又过了一年，正是盛夏，学校来了几十个新加坡的小客人，校长点名让我陪同他们去八大处。我不敢怠慢，赶紧找出八大处简介和八大处的传说故事温习一遍。
忽然发现里面有关于文冠果的故事。
第二天，我先给他们介绍了灵光寺的招仙塔和佛牙舍利塔，然后登山去往四处大悲寺，在哪里，我说，这座寺庙里宗教文物有四宝，活着的文物也有四宝，活着的文物是山门外的这两棵高耸的大楸树，第一进院落里的金刚竹，大悲殿前的两棵千年银杏树，还有药师佛殿院中两棵数百年的文冠果。
在大悲寺最高的院子里，我们见到了这两棵分列左右的文冠果树。
数百年的古树，斑驳的树干却不足碗口粗，高也不过四米，树冠上叶子显得有些稀疏，复叶连柄大概有一尺长，楔形的小叶对生，边缘有锯齿，前部渐尖。
一个小女生问我：老师，现在花儿开过了，怎么没见文冠果的果子？
“你观察的真仔细！是的，这两棵树还真是没有见到果实，以前是否挂果，我不知道，但在原产地的黄土高原地区，民间有千花一果之说，就是说开一千朵花，才能有一个果，可见挂果不易，这两棵古树见不到果子是否也是情有可原？
别看现在没结果子，但这两棵树可是不简单，在明清两代非常有名，三年一次的会试、殿试大考，全国各地的考生们，在应试完等待发榜时，都会来到这两棵文冠果下，借着“文官果”的喻意，在树下吟诗作画，并祈求文官果能给他们带来好运。
据说当年穆桂英大破天门阵寻找的降龙木就是文冠果树，你们看，这两棵树已经有数百年了，却才碗口粗细，它长得这样慢，木质一定坚硬无比，所以用它做武器是不是很棒。”
“啊，原来如此！”
“那我们也赶紧拜拜，希望将来高考高中。”
大家都笑了起来。
“北京并不是文冠果的产地，你们知道为什么从千里之外移栽到这里吗？”
大家看着我，摇了摇头。
“传说，释迦牟尼经过多年修炼，有一次他在菩提树下静坐了七天七夜，战胜了各种邪恶诱惑，在天将拂晓，启明星升起的时候，终于获得大彻大悟，修炼成佛陀。
自此，菩提树被公认为“大彻大悟”的象征，礼拜菩提树就成了佛教的功德之一。”
“老师，我们新加坡的植物园里就有菩提树。”一个男生抢着说。
“是的，在南亚和东南亚的寺庙和植物园里种植菩提树很普遍，但中国北方因为天气寒冷，是没有菩提树的，寺院僧人只好把文冠果当做菩提树礼拜，所以有“南有菩提树，北有文冠果”之说。
我到是觉得，文冠果当做菩提树非常合适，开花时，花序大而花朵密，春天白花满树，可持续20多天，既美丽又芳香；它的种子含油量达50%-70%，人们采集文冠果种子榨油供点佛灯之用，这种油点灯没有烟雾，没有异样的气味，它可以保护寺庙，保护千百年来留下的文化遗产，使这些建筑和文物不受有害气体的熏蚀。
它的种子还可以当做食品，吃起来味道像板栗，营养价值很高。
另外，据说高僧因为食用了文冠果油，所以普遍长寿。”
“现在市场上有文冠果油吗？”
“我不知道，你们可以做个调查，看看有没有这种商品。”
......。
没有想到，六年之后，我才看到了真实的文冠果花。
2014年，我已经有了清闲的时间，4月15日我到中科院植物园看稠李、麦李等植物开花，见不远处有一个年轻的女老师带着两个学生在一棵树的枝条上系标签，并给花串套上口袋。于是，走了过去，问道：老师，这是什么树？
“文冠果。”她告诉我。
“这就是文冠果花！我知道它已经很多年，却从没见过开花。”
“哦，你喜欢植物？”
“还算是吧。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说。”
“文冠果，顾名思义，是否因为花儿或者果实与古文人的帽子有关？”
“很多人都曾经问过我这个问题，你看这花儿像帽子吗？当然果实也不像。据我了解，宋朝时，文官按照文冠果开花颜色变化的次序穿袍，以此区分官阶的大小。当时的文官，首穿白袍，次着绿袍，再穿红袍，最大的官才穿紫袍，所以文冠果在宋朝时叫文冠花。”
“哦，原来是这样。文冠果有千花一果之说，就是说结果很难，可是去年我在奥林匹克公园东看到有几十棵文冠果树，上面挂满了果实。”
“你说的并没有错，过去确实有这个说法，而且大面积栽种的文冠果树普遍出现挂果少的现象。解放后，大西北地区生活贫困，百姓把大部分文冠果砍掉当柴烧了，只有偏远、贫瘠的地方散落着少量的野生树种，这些树果子就更少了。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因为“旗手”对文冠果情有独钟，曾经在大西北多处种植，79年后，因为结果少，经济效益不好，更重要的是政治因素，那几处文冠果林被彻底毁掉。
改革开放后，科学研究走上正轨，专家们发现文冠果是一个极有发展的经济作物，王教授曾经带领我们考察了多地的很多树种，进行筛选，利用新育种手段培育出挂果多、产量高的品种，现在已经大面积推广，你看到的应该就是新品。”
“看来，文冠果也是几经磨难。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女老师点点头。
“据说，文冠果的油脂非常好，有延年益寿的效果，不知道可有售卖？”
“延年益寿不好说，但绝对是对身体有益。当年，我们那个“旗手”非常注意自己的身体，她的食用油是文冠果油，化妆油也是文冠果油，她送人的礼物是文冠果盆花，就连美国总统尼克松夫妇访华时，“旗手”接待他们的宴会，也是文冠果油烹调出来的菜肴。如果不好，她能这样执着？
文冠果食用油现在市场上已经有，但价格昂贵，通常瓶装500毫升要千元以上，这可不是寻常百姓能普遍享用的，但我估计，随着生产发展，价格会降下来，可是你也别期望值太高，终究它的亩产量很低。”
“我听说，文冠果树耐贫瘠，是否可以不占耕地，在荒山上种植？”
“我们现在正在这样做，向农民宣传，文冠果是“一年种，千年收的铁杆庄稼”，可以在荒山上种植，既能享受绿化荒山补贴，还能有较高收入。”
“那样的话，不远的将来，我们普通百姓就可以尝尝这传说中的“长寿油”了。”
“我也希望你的期望早日实现，我们正在继续努力。在西北地区大力发展种植，既美化了北国大地，让干旱山区群众脱贫致富奔小康，也让炎黄子孙身体更健康，何乐而不为呀！”
.....。
看着这满树的繁花，我收回了思绪。
今天，文冠果终于等到了它再一次辉煌时候。
市场上也可以常见到文冠果油了，价格也降低了许多，如果尝鲜，数百元一瓶的价格估计你也能接受，这是好事。
可喜！
但是，八大处四处大悲寺的文冠果树却死了。
数百年来它一直茁壮生长，今天却再也不能吐绿发芽。
我曾前往查看，发现，近年来寺院大兴土木，把院落铺满了石板、水泥，除了树干周围的那一点儿空隙，其它的地方密密实实，一丝气儿都不透。文冠果树耐旱，根扎得深，但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