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巴特:作者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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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意义解读与类型王向峰文学艺术家把作品创造出来,不论接受者愿不愿承认,寓存在作品中的意义是一种实际存在,哪怕是人们有意地去加以误读,加以曲解,这‚误读‛、‚曲解‛的存在,就正好说明了作品原有意义的存在。
作品自身,不论其言语、声音、符号、形象,以及概念、意义,都是一种客观存在,所以接受者就有了以作品为对象的解读的问题。
我认为,我们在解读作品时,不必走法国人罗兰〃巴特的极端:‚读者的诞生必须以作者的死亡为代价。
‛(《作者之死》,转引自张隆溪《二十世纪西方文论述评》第169页,三联版。
)也不必像美国人布鲁姆那样偏执:‚阅读,如我在标题里所暗示的,是一种延迟,几乎不可能的行为,如果更强调一下的话,那么,阅读总是一种误读。
‛(《误读图式》,转引自朱立元(《现代西方美学史》第969页,上海文艺出版社1995年。
)因此,我们的解读学应该循着阅读与解读的规律,找到解读中的读者与作者、读者与文本、原义与赋意等诸多环节间矛盾关系,总结出尽量不失于偏颇的解读理论。
一、‚黍离‛与农妇之鞋——解读的意义引发文艺家进行作品的创造,向来都追求审美的内涵意义,因而多采取‚余味曲包‛、‚超以象外‛的表现方式,让接受者在接受中去体会,去发现,这好像要呼唤接受者的特异功能,去挖掘、发现、创造出仅凭肉眼凡胎所不能直接感知的东西。
真正能起到这种作用的是作品意义的解读者和引发者。
这是建立在作品的审美幻象基础上的意义引发。
说它是出自作品的形象能指,却又不是人所共见的实象;说它不是来自作品的形象能指,却又有其一定的形象依托;而作为解读者一旦从作品幻含中作为或有的意义把它发掘出来,又成为不可能不这样承认的投注意义,不能不说,这是从作品幻象中来又以切实的揭示投注到作品中去的意义发现。
在这个接受寻求与作品表现特点的两极分向之间,有时能够统一;统一的原因在于艺术的表现方式是在历史过程中形成的,即使是象征、隐喻,也有大体可以把握的规律,屈原《离骚》中的美人、香草、粪壤、萧艾,不只是说物类的殊异,所指还是人的美丑、忠奸的完全不同,这是人人都能统一的共识。
洪方煜苏教版必修二新选了《说书人》一文。
这是现代作家师陀1942年创作的一篇短篇小说,叙述了一个说书艺人说书及其离世的故事。
查阅相关资料,我们发现,对这篇小说诠释的文章,或过于专业,或失于粗疏,或流于简约。
下面笔者不揣浅陋,从五个角度对小说进行一番梳理,以期对广大师生有所帮助。
一笔账目课文中涉及到经济的一共有两处。
一处在第一段的结尾:“听书的每次给他一个或两个制钱”,一处在第五段与第六段:“听书的也由每次一个或两个制钱给他增加到三个,后来五个,再后来制钱绝迹,每次给他一个铜元。
‘再请八个,一个馒头的钱。
还有六个;还剩四个;只剩三个了,哪位一动手就够了。
’”让我们来算一算账。
“再请八个,一个馒头的钱”里含有两点信息:其一,一个馒头卖八个铜元。
这里需要指出,一个铜元大概相当于我们现在的五六分,是一笔极少的钱。
结合第一处“由每次一个或两个制钱给他增加到三个,后来五个,再后来制钱绝迹,每次给他一个铜元”,我们明白,一个铜元相当五个制钱,那么,原先听书每次给的大概就现在的一分钱左右,后来增加到两分,再三分……其二,“再请”表明,他的这次绘声绘色的说书的报酬,原先总共只收到八个铜元,只够买一个馒头。
填不饱肚子的说书人只好“再请八个”。
这两点信息告诉人们,仅以说书维持生计的他,收入是何等的微薄,日子过得是如何的艰辛!也正因如此,他的脸是“黄而瘦”,穿的长衫是“灰绿色”;他“时常咳嗽”,并且“唾血”“嗓子塌了”“喑哑了”,一直无钱调理治疗,直至最后无声无息地死去。
可以说,他是穷死的。
两个视角《说书人》采用的是小说较常用的第一人称叙事方式。
这种叙述方式的好处是,拉近了读者与文中人物的距离,并增加真实感。
但这篇小说与通常的第一人称小说不同的地方,还在于其给我们提供了两个视角。
一是世俗视角。
在世俗者的眼中,说书是一种“贱业”,他无名无姓,人们只以“说书的”称之;“在城隍庙月台下面,他放一张断腿板桌,周围——前面和两旁,放几条板凳”,这是他说书的地方,“设备”极其简单;他所有的家当,也仅是“那把破折扇,那块惊堂木,那个收钱用的小笸箩”,“桌子和板凳是他向庙祝租来的”;每次说书,“听书的每次给他一个或两个制钱”;他没有家,没有子女;他穿“一件蓝布长衫,脸很黄很瘦”;他一直抱病说书,且无钱治病,以至于病情越来越重;他去世前七八天还坚持说书,否则就没钱买吃的;直至最后,他在疾病与饥饿中死去。
作者意图与文本解读作者:朱莎莎来源:《文学教育·中旬版》2021年第01期内容摘要:文本解读的路径是多重的,总的来说要综合考虑内部研究和外部研究两方面的因素。
对于文本内部的研究是理解文本意义的基础和关键,只有对文本本身进行充分的分析,才能真正理解文本的意义。
而对于文本的外部研究主要针对的是作者,读者和社会环境,这三者应该是合力交融在一起的。
关键词:文本解读作者意图文学理论韦勒克和沃伦合著的《文学理论》自问世以来,便被翻译为各种语言形式在世界各地传播,被视为文学批评的经典之作。
在书中韦勒克和沃伦提出了“外部研究”和“内部研究”的概念,他们认为“文学研究合情合理的出发点是解释和分析作品本身”。
①即文学研究的对象不是作者,也不是读者,而是作品本身,作品的意义并不取决于作者的意图和读者的感受,而来源于作品本身。
只有充分研究文本本身,才能真正理解作品的意义和价值。
但是作品是由作者创造出来的,表达了作者的一定意图,几乎是人们的一种共识。
中国古代就有“诗言志”的说法,认为诗歌是作家表达情感与志向的一种方式,作家在写诗时注入了自己的意图。
究竟,在文本阐释中,作者意图是不是像韦勒克所说的没有意义?一.反意图论早在俄国形式主义时期,形式主义者认为文学作品不是作者实现其创作意图的方式,作者意图对于文本阐释没有很大关系,“形式主义者认为,不能根据作家生平,也不能根据对当时社会生活的分析来解释一部作品”。
②他们主张将文学批评的重心从作者转移到作品的形式和结构,希望强化文学研究的本体意识。
后来,这个思想被英美新批评派几乎毫无保留的继承了下来,他们主张侧重文学本体即文学性的研究,不再是简单的探寻作者的意图。
维姆萨特在他的《意图谬见》中就提出作品的价值与作者的意图无关,过多的考虑作者意图甚至会阻碍文本的理解与阐释。
维姆萨特认为想要获得一部作品的意义,只需要细读文本,将重点放在作品身上而不是作者意图。
在形式主义和新批评的影响下,作者权威受到否定,作者地位不断的被边缘化。
论罗兰巴特的文学符号观念高洁【摘要】罗兰·巴特将文学看做是一个封闭、自足的符号结构系统,同时也认为世界上的任何事物包括文学在内都应该是一个记号系统,这种符号学的系统构建了罗兰·巴特文学的“现代神话”。
罗兰·巴特的文学符号理论,表明了他对文学概念的看法和理解,在文学理论界掀起了一次大变革。
【期刊名称】《开封教育学院学报》【年(卷),期】2014(000)011【总页数】2页(P18-19)【关键词】罗兰·巴特;结构主义;符号学;理论思想【作者】高洁【作者单位】山西药科职业学院,山西太原 030031【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H0罗兰·巴特是结构主义运动的主要代表者之一,并被学界公认为法国文学符号学和新批评的创始人。
他早期的学术思想受到存在主义和西方马克思主义以及现代结构语言学的影响,并将索绪尔的语言结构学思想运用到文学的领域,对语言结构与写作的关系进行了深入思考。
罗兰·巴特在结构主义文论影响下,将文学鉴定为一种“代码”或符号。
他认为,文学自身具有符号性,文学远不是一种单纯的、不受限制的对于“客观的反映”,它是我们用以加工世界、创造世界的一种“代码”,即符号。
这是一种具有“自我包含”性质的符号。
由于代码的相互作用和它自身的编码功能,文学在本质上显示出自己的二重性:一方面,它提供着某种意义,具有能指功能;另一方面,它又使自身具有所指性,把自己变成所指。
从这一角度出发,他认为,文学中的自由力量并不取决于作家的儒雅风度,也不取决于他的政治承诺,甚至不取决于他作品的思想内容,而是取决于他对语言所做的改变。
因此,罗兰·巴特认为,文本即构成作品的所指的织体,是文学中最重要的东西。
本文将从三个方面对巴特的文学符号概念进行分析。
结构主义语言学认为,世界是由各种关系而不是事物所组成的,在既定的语境之中,一个事物就其自身而言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它的本质不在其自身,而是在于其与其他事物之间的关系。
文学文本的开放性【知识点】第二章第一节在论及“文本”这一重要概念时指出:“从语言或话语而不是从作家的角度对文本的理解和解释,突出了文本的符号特性,使文本与其所表现的事物之间的关系成为关注的焦点。
说文本是一个符号或符号系统,就是说文本是按照一定的代码规则组成的一个自足的有机机构,这意味着文本的意义体现在文本的组织结构与它所指对象的组织结构的转换关系之中。
因此,若要理解文本的意义,就需要对文本进行语言结构分析。
也就是说,文本的意义并非来自作家单方面的赋予,人们更强调的是语言结构对文本意义的规定和‘文本’作为符号系统的开放性。
”参见《文学理论导引》第52页【知识点讲解】20世纪的文学批评用“文本”这一概念,替代了原来的“作品”,根本原因在于文学观念发生了重要的转变。
“作品”强调的是文学作品是作家的产物,作家对于作品的解释具有绝对的权威,因此文学批评的中心问题就是去构建和研究作品和作家的关系。
“文本”则强调文学作品的自足性和相对独立性,即把文学作品看成是一个由语言符号构成的相对独立的系统,文学研究的中心由作家和作品的关系转向文学作品本身。
正因为文学文本具有“符号性”,所以它具有开放性。
这意味着作者给文本所赋予的蕴意,和读者对文本蕴意的理解,有可能不一样。
■范例:文本的独立性和开放性在20世纪之前的西方文学批评中,作家是作品的“上帝”,批评家们要通过了解作家的生活经历、情感生活以及他的创作意图等个人因素,来理解他的作品。
这意味着作家个人所要表达的思想感情和创作意图,被当成作品蕴意主要的、甚至是惟一的来源。
这种观念在20世纪发生了逆转,尼采说“上帝死了”,罗兰·巴特则说“作家死了”。
批评家们提出了“文本”这一概念,取代了原有的“作品”概念。
这不是简单地术语替换,而是文学观念发生了重要变化的体现。
20世纪以来的文学研究把重心转向文学作品本身,认为作品具有相对的独立性,人们把这种独立性称为“自足性”。
视听2018.01|意大利小说家伊塔洛·卡尔维诺一生著述颇丰,他的写作风格从对现实主义的关注转向了后现代的文本叙事。
在其后现代主义文学作品中,成稿于1979年的《如果在冬夜,一个旅人》(以下简称《如果在冬夜》)是最具有后现代叙事特征的经典作品。
《如果在冬夜》描写了一名男性读者在寻找中断的小说的过程中,最终和女读者结合在一起的故事。
该作品打破了传统的文学叙事方法,叙事形式新颖,叙事方法独特,很好地契合了后现代主义的元小说叙事特征。
元小说(m et a fi c ti o n )这一概念最早由美国小说家、批评家威廉加斯于1970年在《小说与生活中的形象》中提出,其前缀“m et a -”在希腊文中意为“在……之后”,有总结、归纳的意思。
大卫·洛奇在《小说的艺术》中认为元小说“是有关小说的小说,是关注小说的虚构身份及其创作过程的小说。
”①《如果在冬夜》作为一部元小说作品,其文本叙事的身份特征正在呈现出一种虚构性。
本文将结合元小说叙事理论,对《如果在冬夜》的叙事身份进行意义解读。
一、虚构的读者一本有关阅读的小说必定需要一个读者,卡尔维诺的《如果在冬夜》创造性地使用了第二人称叙事,“你即将开始阅读伊塔诺卡尔维诺的新小说《如果在冬夜》,”②这个第二人称“你”是作者虚构的一名读者。
在第一章里我们还无从得知这个读者的性别,到了第二章才得知这是一名男性读者,但这只是一种暂时的推测和认定,是作家卡尔维诺有意识的设置。
第二人称“你”的第一次裂变是在描写男读者去女读者柳德米拉的家里的时候出现的,“这个以第二人称叙事的小说不仅指你男读者,而且也指你女读者”。
③叙述者又从这个男性读者转移到女性读者,而男性读者由“你”变成了第三人称“他”。
这种人称的转变也是视角的变化,以方便叙述者通过男性读者的视角对他所观察到的女读者的房间进行描述,分析女读者的心理和性格特点。
除了这次裂变之外,作者都是以“柳德米拉”称呼女读者,以第二人称“你”来称呼男读者的。
浅谈“文学终结论”作者:牛维佳来源:《青年文学家》2013年第16期摘要:希利斯·米勒在《文学死了吗》中提出“文学终结”的观点,他认为在铺天盖地的电子媒介浪潮席卷下,文学的末日即将降临。
现代阅读方式和视觉媒体等技术手段在将文学传统的范围扩大时,却消解了其文学性。
米勒的观点在学界引起了很大争论。
在此,笔者将就米勒的观点展开分析,探讨文学在当下的处境及其发展趋势。
关键词:文学;终结;希利斯·米勒作者简介:牛维佳,女,山西太原人,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学生。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3)-16-0-01米勒对当今文化环境的认识是“技术革命以及随之而来的新媒体的发展,正使现代意义上的文学逐渐死亡[1]”。
他对当代流行文化持严厉批判的态度,提出阅读中出现的一种现象——“碎化”。
认为流行文化和电子阅读的泛滥导致了阅读方式的改变。
米勒的批判说到底是对以大众文化为典型的俗文化向雅文化渗透的排斥。
这一看法与法兰克福学也派有相似之处,该学派对大众的、商品性的视觉文化严厉抨击。
与西方普遍的“终结”思想不同,米勒的观点在中国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引发了文学理论界的一场激烈讨论。
赖大仁等接受这种观点,认为米勒看清了文学的发展方向,企图在全球化背景下把传统文学研究和现代文学研究作比对,探讨两者间的关系以及两者与社会经济、意识形态等的关系。
但余虹将“终结”只看成一种“边缘化”的现象,童庆炳也相信文学不会终结,“由于电子图像时代的来临,文学自身的存在方式发生了改变,那种能够比较旧的写法被淘汰了,一种新的写法出现了,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2]”他认为不同的文学观念是批评家不同的文化背景造成的,不能迷信美国的文化霸权。
既然有关“文学终结”的论争如此激烈,那么不论米勒最后是否肯定这一现象,关于“文学终结论”的研究总还是有意义的。
文学“终结”的首先是视觉媒体是造成的,这是最直观的原因;其次是大众的欣赏喜好影响了大众媒介;此外,文学权威性和文化权力是解释“文学终结论”的文学与社会学的交叉范畴中的重要概念,从柏拉图将诗人驱逐出理想国到康德对小说的严厉批判,都是对文学权威性的质疑与批判,文学作品很多时候是在以使读者愉悦的方式欺骗读者。
后现代主义设计与挪用后现代主义设计可以被认为是对现代主义的批判和反思。
后现代主义以放松的心态,适应着消费时代的生活氛围,并对现代主义昂扬的高调进行嘲讽。
我们在柯布西耶的现代主义宣言中嗅到的是一股“大跃进”的气息,可是在这个时代已经不是必需品紧缺的时代了。
人们购买的即不是技术也不是物品而是新奇,同质化使得功能不再重要,形式也在竞争中渐渐趋同,于是附着在商品上的文化和观念成了设计考虑的核心。
后现代设计自然而然的使用了与后现代艺术相同的方法和概念。
我认为最有代表性的就是挪用的概念了。
从词源学的角度来看,单词“挪用”几乎不能再简单或再直接了,它来源于拉丁文ad,意思为“向、往……(to)”,具有“参照(rendering to)”的意思;proprius,意为“拥有或个人的(own or personal)”,两者结合在一起便产生了appropriare,意为“视某物为自己所有(to make one’s own)”。
“挪用(to appropriate)”,排除政府的意义——拨款或者为某个组织设立基金,在今天意为将某物据为己有;形容词“appropriate”意为追加的或附加的,属于某人的,私人的或适合的、正当的。
“Appropriate”还有更左的内涵,暗指不正当占有某物,甚至绑架或偷窃。
综合肯定的或贬义的两方面,挪用不是被动的、客观的或漠然的,而是积极的、主观的、充满目的的。
与此相关的,罗兰·巴特的符号学中做过这样的解释:第一记号,能指和所指的结合,转变成一个新的所指的能指和第二记号的组成部分。
曾经是完整的和有意义的东西被第二体系借用,并用来表示新的概念。
他在《作者的死亡》中指出:“文本不是表达单一‘神学’意义的一行一行的词语,它是一个多维度的空间在这里有各种各样的著述方式,没有什么是原创的、联合的或是矛盾的。
”巴特认为,每一个符号其实都是历史和社会习俗的产物。
也许正是因为“作者的死亡”,后现代主义才实现了现代主义的理想,大众文化堂堂正正的进入传统的由精英组成的艺术圈。
互文性批评初探李玉平 互文性(Intertextuality)原是西方文学理论界由结构主义向后结构主义转向的过程中所提出的一种文本理论。
在互文性概念的首创者克里斯蒂娃(J ulia Kristeva)那里,互文性指任何文本都与别的文本互相交织,“任何作品的文本都像许多行文的镶嵌品构成的,任何文本都是其它文本的吸收和转化。
”上个世纪末,随着“文化研究”的勃兴,互文性已不再囿于单纯的文学文本研究,而是向文化研究的方向发展。
我们认为,作为一种重要的文本理论,互文性为重新认识文本意义的生成和阐释、文学批评的性质等问题提供了一个全新而又卓有成效的视角,以互文性理论为基础,完全可以建构一种不同于以往文学批评的新方法———互文性批评。
本文即从互文性批评之可能、互文性批评之构想和互文性批评之实践三个方面,初步探讨互文性批评的一些基础问题,以就教于方家。
一互文性是当代文学批评中最常用而使用又最混乱的术语之一。
在文学批评中零星地局部地使用互文性方法早已屡见不鲜,与此不同,我们这里所说的互文性批评是指一种完全以互文性的视角去考察和阐释文学作品的新的批评方法。
20世纪被称为“批评的世纪”,各种批评方法异彩纷呈、蔚为大观。
那么,在如此夥颐的批评方法中,再添上一种互文性批评有无必要?互文性批评又何以可能成为一种独立的批评方法呢?互文性是文学作品的一个重要特点,一切文学作品皆具互文性,只不过有的明显,有的隐晦;有的显著,有的轻微罢了。
关于这个命题我们可以从作品、作者和读者三个层面来阐发。
首先从索绪尔的结构语言学谈起。
索绪尔将语言符号看作一枚硬币的正反两面,它是能指(声音—形象)和所指(概念)的结合体。
“语言符号连结的不是事物和名称,而是概念和音响形象。
”①(着重号为引者所加)语言符号具有任意性和非指涉性(Non2refer2 ential nature),它不是直接指向现实世界,而是指向语言系统。
语言符号通过横组合和纵聚合产生意义,亦即符号本身没有意义,它只有在与其它符号的区别中才有意义。
论罗兰巴特的文本自由康晓【摘要】罗兰· 巴特的文本理论相对于传统观念的文本有着更为丰富的内涵,他认为文本是自由的,这种自由既是无限的又是有限的.文章结合罗兰· 巴特对写作和文本的独到理解来更好地把握其文本自由观,指出这种独特的文本自由观对认识文本、探求文学研究方法均有重要的启发意义.【期刊名称】《常州工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年(卷),期】2016(034)001【总页数】3页(P41-43)【关键词】罗兰·巴特;文本;自由【作者】康晓【作者单位】兰州大学文学院,甘肃兰州 730000【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I106“文本”在不同时期的文学理论和文学批评视域中有着不同的意义,罗兰·巴特的文本概念独树一帜。
在他看来,文本是自由的,但这种自由既是无限延展、扩散的,又是受到一定制约而有限的。
该观点在其所有著作中都有体现,具体表现在“写作的自由”和“文本的自由”两个方面。
(一)语言结构与风格夹缝中的自由在《写作的零度》中,罗兰·巴特表达了对写作的看法,他认为:“在语言结构和风格之间存在着表示另一种形式性现实的空间,这就是写作。
”①而写作恰恰处在这种形式性现实空间的夹缝中。
语言结构是作者的一种行为场所,作者在这个确定的空间里写作就是一种无选择余地的反射,他的写作是充满可能性的,这种可能性又是确定的。
而风格“是作家的‘事物’、光彩和牢房;它是他的孤独自我。
风格和社会无涉,却向社会显现,它是一种个人的、封闭的过程,绝非进行选择和对文学进行反省的结果”②。
因此在语言结构和风格之间作者拥有选择的自由,但这种自由是受限制的。
写作必然产生于作者和社会的接触中,但这种写作行为本身又使他聚焦于写作的工具性根源——语言。
因此写作的自由是一种历史契机的自由,新的历史时期必然会提出一种新的语言设问,但落实到写作行为本身时,字词这种具有神秘的延展意义的工具会延续其先前的惯用记忆到新的语言设问中来,因此“写作正是一种自由和一种记忆之间的妥协物,它就是这种有记忆的自由,即知识在选择的姿态中才是自由的,而在其延续过程中已经不再是自由的了”③。
作者的死亡[1]羅蘭·巴特巴爾扎克的中篇小說《薩拉辛》談到了一位裝扮成女人的被閹割男人,他寫有這樣的句子:“那是一位女人,她經常突然露出驚怕,經常毫無理智地表現出任性,經常本能地精神恍惚,經常毫無原因地大發脾氣,她愛虛張聲勢,但感情上卻細膩而迷人。
”是誰在這樣說呢?是樂於不想知道以女人身相出現的那位被閹割男人的小說主人公嗎?是巴爾扎克本人因其個人經驗而具有女人的哲學嗎?是宣揚女性“文學”觀念的作者巴爾扎克嗎?是普遍都有的智慧嗎?是具有浪漫色彩的心理嗎?人們將永遠不會知道,其實在的原因便是,寫作是對任何聲音、任何起因的破壞。
寫作,就是使我們的主體在中其銷聲匿跡的中性體、混合體和斜肌,就是使任何身份——從寫作的軀體的身份開始——都會在中消失的黑白透視片。
情況大概總是這樣:一件事一經敘述——不再是為了直接對現實發生作用,而是為了一些無對象的目的,也就是說,最終除了象徵活動的練習本身,而不具任何功用——,那麼,這種脫離就會產生,聲音就會失去其起因,作者就會步入他自己的死亡,寫作也就開始了。
不過,對這一現象的感覺是多種多樣的;在人種志社會裏,敘事從來都不是由哪個人來承擔的,而是由一位仲介者——薩滿或講述人來承擔,因此,必要時,人們可以欣賞“成就”(即對敘述規則的掌握能力),而從來都不能欣賞“天才”。
作者是一位近現代人物,是由我們的社會所產生的,當時的情況是,我們的社會在與英格蘭的經驗主義、法國的理性主義和個人對改革的信仰一起脫離中世紀時,發現了個人的魅力,或者像有人更鄭重地說的那樣,發現了“人性的人”。
因此,在文學方面,作為資本主義意識形態的概括與結果的實證主義賦予作者“本人”以最大的關注,是合乎邏輯的。
作者至今在文學史教材中、在作家的傳記中、在各種文學雜誌的採訪錄中、以及在有意以寫私人日記而把其個人與其作品連在一起的文學家們的意識本身之中,到處可見;人們在日常文化中所能找到的文學的意象,(都專橫地集中在作者方面,即集中在他的個人、他的歷史、他的愛好和他的激情方面;在多數情況下,文學批評在於說明,波德萊爾的作品是波德萊爾這個人的失敗記錄,凡高[2]的作品是他的瘋狂的記錄,柴可夫斯基[3]的作品是其墮落的記錄:好作品的解釋總是從生產作品的人一側尋找,就好像透過虛構故事的或明或暗的諷喻最終總是唯一的同一個人即作者的聲音在提供其“秘聞”。
儘管作者的王國仍十分強大(新批評僅僅通常是加強這種王國),不言而喻,某些作家長期以來已試圖動搖這個王國。
在法國,可以說,是馬拉美首先充分地看到和預見到,有必要用言語活動本身取代直到當時一直被認為是言語活動主人的人;與我們的看法一樣,他認為,是言語活動在說話,而不是作者;寫作,是通過一種先決的非人格性——在任何時刻都不能與現實主義小說家的具有閹割能力的客觀性混為一談一一而達到這樣一點,即只有言語活動在行動,在“出色地表現”,而沒有“自我”:馬拉美的全部詩學理論在於取消作者而崇尚寫作(我們下麵會看到,這一點使他的位置等於了讀者)。
瓦萊裏[4]由於完全糾纏於一種有關自我的心理學,而大大地淡化了馬拉美的理論,但是,他卻從興趣出發從古典主義轉到了修辭學內容,他不曾停止過懷疑和嘲笑作者,他強調語言學本性,而且,作為他的“大膽的”活動,他在其全部散文書籍中要求文學考慮主要是詞語的條件,因為在這種條件的對面,對作家內在性的任何求助在他看來都純粹是一種迷信。
普魯斯特也不顧人謂他的分析似乎具有心理學的特徵,而是以極端瑣碎的方式明顯地力求打亂作家與其人物的關係:他不使敘述者變成曾見過、曾感覺過的人,也不使之變成正在寫作的人,而是使之成為即將寫作的人(小說中的年青人,他到底多大年紀?而且他到底是誰呢?他想寫作,但又不能寫,可是在寫作最後成為可能的時候,小說也結束了),普魯斯特賦予了現代寫作以輝煌的業績:他不把自己的生活放入小說之中,而是徹底顛倒,正像人們常說的那樣,他把自己的生活經歷變成了一種創作,而他的書則成了這種創作的樣板,以致於我們明顯地看到,不是夏呂斯在模仿孟德斯鳩[5],而是孟德斯鳩在其歷史故事真實之中僅僅是由夏呂斯產生的其次要的一節。
最後,超現實主義,由於停留在現代性的前歷史階段,在言語活動作為系統存在和(或)這一運動所關注的是任意地對編碼進行直接的破壞(甚至是虛幻式的破壞,因為一種編碼不會自行毀掉,人們只能“運用”它)的情況下,它無疑不能賦予言語活動一種至高無上的地位;但是,超現實主義屢屢建議要突然辜負被期待的意義(這便是超現實主義著名的“顛動”),它讓手盡可能快地寫作連腦袋都不知道的事情(這便是自動寫作),它接受一種多人共同寫作的原則與經驗,在這些情況下,它已經使作者的形象失去了神聖性。
最後,除了文學本身,語言學也為破壞作者提供了珍貴的分析工具,它指出,陳述過程在整體上是一種空的過程,它可以在不需用對話者個人來充實的情況下就能出色地運轉:從語言學上講,作者從來就只不過是寫作的人,就像我僅僅是說我的人一樣:言語活動認識“主語”,而不認識“個人”,而這個主語由於在確定它的陳述過程之外就是空的,便足以使言語活動“挺得住”,也就是說足以耗盡言語活動。
疏遠作者(用布萊希特的話來講,我們可以在此說是一種真正的“間距”,在整個文學場面的結尾.作者會變成一個陪襯人物像)不僅僅是一種歷史事實或一種寫作行為:它還徹底地改變現代文本(或者,這當然是一回事,文本今後在被構成和被閱讀時都會使作者在每個層次上缺席)。
首先,在時態上就不一樣。
作者,在人們相信有的時候,總被認為是其書籍的過去時:書籍與作者處於同一條線上,但這條線卻被分成前面與後面兩部分:作者被認為籌畫書籍,也就是說他在書籍之前存在,他為書籍而思考、而忍受、而活著;他與其作品之間存在著一種父與子的先後關係。
相反,現代抄寫者卻與其文本同時出現;他不以任何方式具有先於或超出於其寫作的某個人,他僅僅是其書籍作其謂語的一個主語。
除了陳述過程的時態,沒有其他時態,任何文本都永遠是此時和現在寫作的。
這樣一來(或者,其結果便是),寫作便不能再表明一種記錄過程、一種確認過程、一種再現過程和一種“描繪”過程(就像古典作家所說的那樣),卻可以很好地代表語言學家們繼牛津派哲學之後稱為性能表現的東西,這是一個罕見的詞語形式(只用於第一人稱和現在時),在這種詞語形式中陳述活動沒有別的內容(即別的陳述內容),而只有它藉以對自己大聲說話的行為:這有點像是國王們的我詔示和遠古詩人們的我讚頌那種情況;現代的抄寫者,在其先輩哀惋的眼光裏,由於他埋葬了作者,便不會再相信他的手慢得趕不上他的思想或他的激情,因此,也就不會再相信他在建立一種必然性規則時應該強化這種遲緩和無止境地“加工”其形式;相反,在他看來,他的手由於擺脫了任何聲音和只被一種純粹的謄寫動作(而非表現動作)所引導,因此可以開拓一種無起因的領域一一或者至少這種領域只有言語活動這種起因而無別的,也就是說,這種說法本身也在不停地懷疑任何起因。
現在我們知道,一個文本不是由從神學角度上講可以抽出單一意思(它是作者與上帝之間的“訊息”)的一行字組成的,而是由一個多維空間組成的,在這個空間中,多種寫作相互結合,相互爭執,但沒有一種是原始寫作:文本是由各種引證組成的編織物,它們來自文化的成千上萬個源點。
布瓦爾和佩居榭[6]都是既高尚又滑稽的不朽抄襲者,而且。
其最深刻的可笑之處恰恰表明了寫作的真實。
像他們一樣作家只能模仿一種總是在前的但又從不是初始的動作;他唯一的能力是混合各種寫作。
是使一部分與另一部分對立,以便永遠不依靠於其中一種;他也許想表明——但至少他應該明白,他打算“表達”的內在“東西”本身只不過是包羅萬象的一種字典,其所有的字都只能借助於其他字來解釋,而且如此下去永無止境:這種經歷典型地出現在年輕的托馬斯·德·昆西[7]身上,他古希臘語很好,甚至能使用這種已死的語言來表達完全近代的觀念和意象,波德萊爾告訴我們:“他為自己準備好了一套隨時可以取用的辭彙,這套辭彙比繁瑣的純粹文學性主題的辭彙還複雜和廣泛”(《人造天堂》);繼作者之後,抄寫者身上便不再有激情、性格、情感、印象,而只有他賴以獲得一種永不停歇的寫作的一大套。
辭彙:生活從來就只是抄襲書本,而書本本身也僅僅是一種符號織物、是一種迷茫而又無限遠隔的模仿。
作者一經遠離,試圖“破譯”一個文本也就完全無用了。
賦予文本一位作者,便是強加給文本一種卡槽,這是上一個所指的能力,這是在關閉寫作。
這種概念很適合於文學批評,批評以在作品中發現作者(或其替代用語:社會,歷史,心理,自由)為己重任:作者一被發現,文本一被“說明”,批評家就成功了;因此,從歷史上講,作者的領域也是批評家的領域和批評(即便是新批評)在今天與作者同時被動搖,也就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了。
實際上,在複合寫作中,一切都在於分清,而不在於破譯什麼;結構可以在其每一次重複和其每一個階段上被後續、被“編織”(就像有人說的長絲襪的網眼編織的情況),然而,卻沒有底,寫作的空間需要走遍,而不可穿透;寫作不停地提出意思,但卻一直是為了使其突然消失:寫作所進行的,是有步驟地排除意思。
就在這裏,文學(今後最好說寫作)在拒絕給予文本(以及作為文本的世界)一種“秘密”的同時,也解放可被稱為是反神學的和真正革命的一種活動,因為拒絕中斷意思,最終便是拒絕上帝和它的替代用語,即理智、科學和規則。
我們再回到巴爾扎克的那個句子上來。
沒有人(也就是說沒有任何“個人”)可以這樣說:它的起因,它的聲音,不是寫作的真正場所,而是閱讀。
還有一個極明確的例子可以使人明白問題:最新的一項研究(如J—P.維爾納的研究)已經闡明了古希臘悲劇在構成方面的模棱兩可的本性;文本是由具有雙重意思的詞構成的。
每個人物都可以從一個方面去理解(這種經常的誤解恰恰正是“悲劇性”);然而,卻有人可以從兩個方面去理解一個詞,甚至一一如果可以這樣說的話,去理解在其面前說話的所有人物的啞語:這個人便正好是讀者(在此也可以說是聽眾)。
於是,寫作的完整存在狀況便昭然若揭:一個文本是由多種寫作構成的,這些寫作源自多種文化並相互對話、相互滑稽模仿和相互爭執;但是,這種多重性卻彙聚在一處,這一處不是至今人們所說的作者,而是讀者:讀者是構成寫作的所有引證部分得以駐足的空間,無一例外;一個文本的整體性不存在於它的起因之中,而存在於其目的性之中,但這種目的性卻又不再是個人的:讀者是無歷史、無生平、無心理的一個人;他僅僅是在同一一範圍之內把構成作品的所有痕跡彙聚在一起的某個人。
所以,按照虛偽地以讀者權利捍衛者自居的一種人文主義來理解對新寫作的指責,那是可笑的。
古典主義的批評從未過問過讀者;在這種批評看來,文學中沒有別人,而只有寫作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