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五年来_红楼梦_之女性主义批评综述_李鸿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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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性别批评中文1191 林海燕 2011902023据中国知网上《近十五年来<红楼梦>之女性主义批评综述》所得来看,关于《红楼梦》的性别意识问题争议颇多,主要观点有女儿崇拜论、男性文人价值论、双性和谐论三类。
我综上观点,又加以糅合分析,以图略叙一番自己理解下的《红楼梦》性别意识。
我始终坚信《红楼梦》作为一部千古奇书,它所称道的绝不是简单的一面倒称赞女儿。
如果众读者都一致单纯地认为“雪芹著书不为男子,只传女儿”(周汝昌《红楼小讲》P188语)就不怎么美妙了。
大家试看雪芹笔下的几位颇得好评的男性形象。
首先是宝玉,他作为男主人公,却性于女亲,且甚异于世间“浊物”,雪芹给宝玉赋予的地位是降花洞主,百花之主,最后他出家了;其次是颇具侠士风范又不乏柔肠的柳湘莲,他殉情了;最后是颇具传奇性的蒋玉菡(琪官),算是难得善终的一男子,却命运弄人的娶了花袭人。
从中我们可以发现,这些男性虽然不是传统的文人,却正是因为其远离了文人的酸腐和官场的权术之争,反倒有其可佩可敬之处。
反观有爵位或者谋得一官半职的贾府男主们,个个无不恶臭难闻。
这就是雪芹笔下对生活在不同社会阶层的男性的复杂情感和见解。
辩解完雪芹对男性复杂的态度之后我们再来看雪芹笔下赋予女性的态度是如何的。
首先我想到的是所谓最具雪芹“女性美”寄望的史湘云这一女性形象。
据众多红学研究发现,雪芹原本是将她的结局安排为跟宝玉破镜重圆的,可谓是真正意义上的女主。
自然书中关于她的描述颇多,甚至包括了描绘其曲线美“蜂腰猿背,鹤势螂形”的描绘。
但是细究之下可以发现,关于史湘云的行事作风,性格为人,却是属于阳性的渲染:她的性格是男性的率性爽朗,她喜爱的衣着是男装,她可以如男子一般露宿眠花。
其中角色的人格性别分裂实在费思量。
当然,现在我们看到的版本是史湘云寡居了,而高鹗对这结局的改造意图正是颇值得我们读者去推敲的地方。
对于曹雪芹泣血而言的“千红一窟,万艳同悲”,我不得不承认他在《红楼梦》中所表现出来的女性观确实是新颖别致到我们今天看来仍具有非常的突破性和超前性。
红楼梦中的女性主义思想探析概述《红楼梦》是清代作家曹雪芹创作的一部长篇小说,被誉为中国古代小说的巅峰之作。
本文将从女性主义的角度出发,探析《红楼梦》中展现出来的女性主义思想。
1. 女性的社会地位在古代中国传统社会中,女性正式场合活动有限,地位相对较低。
然而,《红楼梦》中却塑造了许多具有杰出才华和独立意识的女性形象,如林黛玉、薛宝钗等。
这些女性积极参与家族事务,表达自己独立的意见,并通过各种途径展示她们的聪明才智。
2. 对爱情和婚姻观念的批判《红楼梦》通过描绘贾宝玉与林黛玉、薛宝钗之间错综复杂的感情关系,反映了作者对封建婚姻制度以及男权社会下对待爱情态度的批判。
林黛玉和薛宝钗都是有着独立思想的女性,她们对传统婚姻观念和束缚自己爱情的制度表示不满,并试图追求属于自己真实感情的幸福。
3. 对女性命运的思考在《红楼梦》中,曹雪芹通过描写贾府女子的虚荣与坎坷命运,以及贾宝玉作为旁观者角色所展现出来的悲天悯人之情,表达了对女性命运的深切反思。
同时,林黛玉作为一个寓言形象也凸显了作者对女性被压迫和被束缚命运下的关注与呼吁。
4. 性别角色与社会期待《红楼梦》中很多女性角色在文化背景下受到严格限制,被约束于传统家庭地位。
然而,在小说中却有一些具有非典型性别特征或行为举止突破传统定义界限的角色,在社会期待中突显了个人特殊性格和价值。
结论通过对《红楼梦》中展现出来的女性主义思想的探析,我们可以发现曹雪芹在这本作品中不仅刻画了各种类型的女性形象,还通过她们的命运和追求,对封建社会下女性地位的局限进行了反思,并在某种程度上揭示了一些对抗与解放的可能性。
这使得《红楼梦》成为中国文学史上具有重要意义的女性主题作品之一。
论《红楼梦》中的女性主义思想摘要:《红楼梦》作为四大名著之一,其在写人方面很值得我们进行借鉴。
本文对其女性主义思想进行了分析和讨论,其在写女性主义思想方面主要是在日常生活中多写人艺术进行创新,大量的使用烘托对比的方法以及添加神话色彩等等。
旨在帮助人们学习和借鉴《红楼梦》的写人手法,品位其文学艺术。
关键词:红楼梦;曹雪芹;人物性格;写人艺术《红楼梦》是我国古典四大名著之一,其与其它三者不同,是对现实生活的描写,在对人物性格的展现中运用了丰富的写人技巧。
这些写人方法对于我们现代写作来说有很强的借鉴意义,需要我们在品位红学艺术的过程中,对其进行有效的借鉴。
下面结合自己读《红楼梦》的一些感悟,对其女性主义思想进行简单的分析。
一.《红楼梦》概述作为我国四大名著之一的《红楼梦》,其内容和情节有其他三者不同,其描写的重点是一个大家庭的平常生活和在这种看似和谐表面下的家族斗争。
我们在品读《红楼梦》时看到的不是中国传统文学作品里的打打杀杀,也不是天外神话,是在一种柔情描述里的诗情画意。
一般的作品都是通过对人物间冲突的描写来使人物鲜明的性格得到展示,但《红楼梦》更多的是对人们日常生活的叙述,这都是生活中的一些琐事,但在作者笔下却将人物的性格特点活灵活现的表现出来,并给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可谓是入木三分,我们不得不称赞曹雪芹写人手笔的高超。
二.《红楼梦》中的女性人物特点1.林黛玉的女性特点在对林黛玉的介绍首先是借助于其他人看见黛玉时反应“见黛玉年貌虽小,其举止言谈不俗,身体面庞虽怯弱不胜,却有一段自然的风流态度,便知他有不足之症”,接着又借助于宝玉见到黛玉时的反应“细看形容,与众各别”,将黛玉的形象借助于他人进行了很好的展现。
在贾宝玉还没有出场时,首先是他的母亲王夫人对其日常的一些行为进行了介绍,然后对黛玉的内心活动进行了描写,借助黛玉对宝玉的推测,丰富了宝玉的形象,在贾宝玉出场后,又借助于黛玉对其的观察,借助于黛玉之眼将贾宝玉这个人物形象完整的描绘了出来。
简论《《红楼梦》》的女性观徐炳言摘要:《红楼梦》成书至今已有二百余年,可以说,对它的研究从它诞生开始就没有停止过。
有对《红楼梦》成书的考证,有对《红楼梦》究竟所隐何人家事的考证等等。
不过对于《红楼梦》中的女性观的研究,却并没有形成专著。
曹雪芹所寄托于《红楼梦》中的,有他超越于当时时代的女性观。
赞赏女性才干,关注女性命运,提倡自主婚姻,反对男尊女卑。
通过无数女性的悲惨命运,期盼女性的个性解放。
关键字:《红楼梦》;女性观SUMMARYIt is a patriarchal society in ancient China, the so-called male who is not equal to roughly patrilineal, because in the patriarchal society, if not as the father of the man also enjoy more rights than women not as a mother, which caused by a variety of social phenomenon, although at the time was seen as normal, but today it is should be worth our reflection. Which cao xueqin's "Dream of Red Chamber" as a predominantly about women of great works of literature, it is in the society at that time for the awakening of female consciousness and exploring nature with unique side,this paper aims to cao xueqin analyzing the typical individualcharacters in a dream of red mansions, inspects its character, analysis of its living environment, understand the background and meaning of female consciousness.Key words:female consciousness、Dream of Red Chamber、awakening引言:鲁迅先生曾说:“自从《红楼梦》出现以后,传统的思想和写法都打破了。
《红楼梦》与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引论
红楼梦是中国古典文学作品,是18世纪中国文学宝库。
它有着丰富的内涵和深厚的内涵,也是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研究的重要参考书。
红楼梦以其朴实文字和优美叙事,把中国古典文学书写到深受批判的社会。
作者书中有意使女性在文学作品中有更多的表达权利以及可言论的自由。
这是当时的激进思想,引起了
女性主义文学研究对其的关注。
在这部小说里,主人公及其母女被描绘得有诗意的弱小,
可以看出作者的深情。
女性角色展示出平等、尊严和人权的原则,可以让读者发现其真正
的价值。
在红楼梦中,女性角色被描绘出大量的苦难: 女性不仅受抑制,而且容易受到性别歧视; 她们束缚在传统堕落的习俗中,习惯了无家可归,需要依靠男性的爱。
这些痛苦的部分可以使读者意识到作者的深刻思考,反映出中国古代社会环境下女性真实的生活状态。
它为女
性主义文学批评研究者提供了重要参考,甚至为新近形成的女性主义文学历史和理论提供
了有力的证据。
自从它被提起以来,红楼梦对未来古典文学研究者影响非常深远,它为女性主义文学批评
提供了有价值的参考,使这一流派得到更全面的发展和深入的思考。
红楼梦无疑是中国文
学史的一个杰出代表,也是一部伟大的作品。
从女性主义的角度来看,它在反映抑制女性权利的形式和施压的强大力量,宣扬自由、平等和人权等原则,以及女性看待社会角色和自身角色的独立性,可以为我们开辟一条新的思维路径。
《红楼梦》与女性通俗小说批评意识的兴起——以通俗小说序跋为例刘璇【摘要】女性通俗小说批评以序跋创作为主体,于清嘉庆年间开始出现,至咸丰年间发展成熟.围绕《红楼梦》及受其影响产生的相关续书、仿作,出现了多篇序跋.女性小说序跋作者关注描写才女生活的通俗小说,多以诗、词、骈文形式撰写序跋,目的是为展现才学、塑造自我形象.不过在此过程中,她们也逐渐生成了严肃的批评态度,并且不自觉地开始对女性从事文学批评的正当性、小说批评理论等问题展开思考.此外,女性通俗小说序跋中性别意识的隐与显,体现出她们在较为狭窄的表达空间下,试图融入文学创作传统的努力,因此有着不可忽视的价值和意义.【期刊名称】《中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年(卷),期】2018(024)005【总页数】7页(P178-184)【关键词】《红楼梦》;通俗小说;序跋;女性文人;女性意识【作者】刘璇【作者单位】南京大学文学院,江苏南京,210023【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I207.41长期以来,男性都是通俗小说批评唯一的创作群体,直到清代中期才开始有女性参与其中。
女性通俗小说批评以序跋为主要载体,就笔者所见,共有17篇由女性撰写的通俗小说序跋。
依照文体及内容,可将其分为两个阶段:自清嘉庆四年(1799)陈诗雯作《红楼复梦》起,至光绪二十六年(1900)附有朱素仙题词的《泪珠缘》刊行,可视作女性通俗小说序跋创作的初创期;光绪二十六年(1900)后,在小说界革命和女学运动的双重影响下,涌现出一批描写新时代女性生活的通俗小说,也出现了许多由女性创作的通俗小说序跋,可视作女性通俗小说序跋创作的成熟期。
对于1900年后的通俗女性小说序跋创作,前人已从各个角度分析其所展现的启蒙意识和女性精神,而1900年前出现的女性通俗小说序跋则少有人留意。
女性文人是何时加入通俗小说批评之中的?早期女性通俗小说序跋呈现出何种面貌?小说界革命前女性通俗小说批评经历了怎样的酝酿过程?都是尚未得到解答的问题。
人文经典阅读课程论文(设计)题目:《红楼梦》中的女性主义姓名:***学号:***********所在学院:金融学院年级专业:2013级金融工程专业完成时间:2015年6月9日《红楼梦》中的女性主义姓名:杜欣欣学院:金融学院年级专业:2013级金融工程专业摘要:自西方女性主义传入以来,不少人以此来分析红楼梦,并得出其中蕴含着强烈的女性主义意识的结论。
然而,深入探讨发现,实际上《红楼梦》中并没有反映出鲜明的女性主义意识。
就文本本身而言,众多优秀的女性身上流露出来的,不过是个人意识的觉醒及其对男权的戏仿。
关键词:红楼梦;女性意识;个人意识;觉醒Studying the Feminist Consciousness of "Dream of RedMansions"Name: DuxinxinInsititue: School of Finance EngineeringAbstact: Since the introduction of Western feminism has beena lot of people in order to analyze the Dream of Red Mansions,and draw it contains a strong feminist consciousness of theconclusions. However, in -depth study found that, in fact,"Dream of Red Mansions", and did not reflect clear-cut in thefeminist consciousness. In thetext itself, showing the manyoutstanding women who come, but the awakening of individualconsciousness and its parody of the male.Key words:A Dream of RedMansions;female consciousness;personal awareness; awakening一、曹雪芹是否为女性主义者?《红楼梦》作者曹雪芹为“女儿作传,勿使闺阁泯灭而不得知”,并塑造了一系列饱满鲜明、栩栩如生、可敬可爱的女儿形象。
《20世纪《红楼梦》文学批评史论》篇一一、引言自清代《红楼梦》成书以来,该部小说不仅在国内引发了强烈的关注与争议,且在全球华人圈乃至学术界有着极高的研究热度。
到了20世纪,伴随着文艺思潮的演进和社会变迁,《红楼梦》文学批评进入了崭新的历史阶段。
本文将针对这一时期内的《红楼梦》文学批评进行综合的回顾与评述,揭示其特点与演变过程。
二、20世纪初至中期《红楼梦》文学批评在20世纪初至中期,随着新文化运动的兴起,学者们开始以新的视角和方法来审视《红楼梦》。
这一时期的批评者们不仅关注文本的文学价值,还对其背后的社会、历史和文化背景进行了深入探讨。
这一时期的批评多以实证为主,强调文本的实证性和可证性。
如鲁迅、胡适等学者的研究,多从文献考证、版本源流等方面入手,为后续的深入研究奠定了基础。
三、中期至后期的文化研究风潮与《红楼梦》文学批评在中期至后期的文学批评中,学者们开始关注《红楼梦》的内在精神和文化价值。
此一时期的社会思潮深刻影响了批评方法的发展,更多的文化研究者从文学之外的社会、哲学、心理学等领域切入研究。
此时期的《红楼梦》文学批评表现出跨学科的特性,对作品的理解更加深入和全面。
四、政治与意识形态对《红楼梦》文学批评的影响在政治与意识形态的影响下,《红楼梦》的文学批评也经历了不同的阶段。
在特定的历史时期,该作品的解读和评价往往受到政治氛围和意识形态的制约。
然而,即便在如此环境下,仍有不少学者坚守学术独立和思想自由的原则,以更为客观的态度来审视和解读《红楼梦》。
五、当代的《红楼梦》文学批评与新趋势进入当代,随着全球化、信息化时代的到来,《红楼梦》的文学批评呈现出更加多元和开放的特点。
更多的学者开始从跨文化、跨学科的角度来研究这部作品,对其的理解也更加深入和全面。
同时,随着后现代主义等思潮的兴起,对《红楼梦》的解读也更加注重其复杂性和多元性。
六、结论总的来说,20世纪的《红楼梦》文学批评经历了从实证到文化研究、从单一学科到跨学科的转变。
对《红楼梦》中女性主义的解读作者:丁青山来源:《商情》2015年第40期【摘要】《红楼梦》中的女性人物众多,曹向前在父权制社会中以其独创性的人本主义关爱,一改传统文学中女性观念的空洞能指,将女性主义作为小说创作的基线,并由此形成对女性性别意识、女性经验的独特表达。
然而,曹雪芹无法超越时代的桎梏,在对女性意识及女性观念的确立中又呈现了消解的特征。
【关键词】《红楼梦》女权观念 ;女性意识 ;男权主义 ;女性解读文学作品创作中对女性生活及权利的关注是《红楼梦》的一大亮色,也是曹雪芹从人本主义视角来抒写情爱关怀的重要体现。
性别上的差异是女性性别意识和女性经验的表达,在强调“双性气质”的实践中,对两性的调和为我们提供了一种理想的人格范式。
但是,作为父权制社会背景,曹雪芹无法超越时代的桎梏,在艺术审美上只能从“女儿们”的悲惨命运中来关照女性意识和妇女权利,使得女性主义意识在极力确立中呈现了消解趋势。
一、曹雪芹女性主义观的创作审美我国古代文学作品中对女性生活的描述是多方面的,而在艺术审视上多以男权主义为基准,并未触及女性权益和女性生活的实质。
如在《木兰辞》中,对于木兰的记述与爱国主义建立关联,掩盖了原本属于女性自由的创作本质;再如《孔雀东南飞》中的女性遭遇,又是男权统治家庭中的悲剧。
这些作品中尽管体现了对女性权利的关照,但忽略了原本属于女性的权益。
可见,在古代文学作品中对女性价值的践踏是普遍存在的。
在长久的传统文化延续中,对女性主义的忽略是深刻的,也是传统男权社会深层次的惯性心理。
《红楼梦》中对女性人物的纷呈刻画,突破了传统文学作品中女性悲剧的局限,尽管在等级森严的大观园仍是男权统辖的一个缩影,但在贾母的护佑下,女性观念及女性意识获得了自由发展。
如在作品中对女性真实生活的记述,众多女性生活中的喜乐、悲恨、哀怨、孤独、追求、幻灭……在文字的娓娓道来中表现的淋漓尽致。
在这种爱恨交织的女性世界里,女性的本能获得复原,女性权利得到伸张,特别是从女性主体生命意识的萌发更是作品超越时代的显著特征。
近十五年来︽红楼梦︾之女性主义批评综述近十五年来《红楼梦》之女性主义批评综述李鸿渊内容提要:上世纪90年代中叶以来,《红楼梦》的女性主义批评取得了显著的成绩。
关于《红楼梦》的性别意识问题,争议较多,分歧较大,主要观点有女儿崇拜论、男性文人价值论、双性和谐论三类。
此外,从女性主义批评的视角,有的论者对《红楼梦》中的人物形象,进行了新颖别致的解读;有的将《红楼梦》与古典小说戏曲、现当代小说进行比较,主要论及女性意识的继承、发展与差异等问题;有的将《红楼梦》与域外文学进行比较研究,开拓了更为广阔的学术视野。
这些论述,大都各有新见。
不过,这方面的研究也存在着一些问题和不足,需要引起注意。
在《红楼梦》的性别批评中应持理智冷静之态度,作客观公正之评述,既要探讨女性问题,又要关注两性的和谐与发展。
关键词红楼梦女性主义研究综述新时期对于《红楼梦》的女性主义批评,相对来说起步二〇一一年第一辑较晚,是从1995年前后才逐渐兴起的。
这其中的一个主要触因,是这一年在中国举办了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
笔者不揣愚陋,对近年来公开发表的相关专题论文,进行一番比较系统的梳理,以期有益于今后的红学研究与性别批评。
一、女儿崇拜论《红楼梦》中的女性观新颖别致,突破了传统的框架,超越了作者所处的时代,这突出地体现在贾宝玉对男女两性的地位、价值的颠覆上。
所以许多论者认同,《红楼梦》表现了强烈的女儿崇拜意识。
付丽《〈红楼梦〉女儿人格崇尚的价值解读》(《红楼梦学刊》2002年第1辑)认为,在《红楼梦》的生命观照中,女儿人格崇尚的价值取向,极富原创性与开启性。
女儿人格的价值意义在于,自觉摆脱正统权力的蒙昧与同化,确认自身与他人的人格价值;抵制封建专制、世俗功利对人性的污染,在真正人道的意义上,显示生命的高贵与尊严。
女儿人格的价值深度表明,《红楼梦》吸收了启蒙思想的积极因素,以人格的异质性进一步弘扬了人的存在价值,发扬光大了李贽等进步思想家的启蒙精神。
不同于至情说、情教说的泛情倾向,《红楼梦》推崇一种超凡脱俗的情感诗化关联,以此来消解权力所制造的风月“爱情”模式。
赵云芳《“女娲补天”与〈红楼梦〉新解》(《红楼梦学刊》2007年第1辑)分析了“女娲补天”神话的本相,指出:从补天的方式上看,曹雪芹在《红楼梦》中以补天石之遭遇来结构全篇,实是对补天神话的一个曲解;但从补天的主体上看,“女娲补天”神话却是《红楼梦》女性本位思想的发源,探春改革也成为曹雪芹“补天神话”现实化的一个结果。
但作者把这样一个有着“补天”才干的姑娘放到了一个根本不可能让她实现理想的社会背景中,这近十五年来︽红楼梦︾之女性主义批评综述是对补天神话的延续,更是对补天神话的超越。
张再林《〈红楼梦〉———人类文化的一部新的〈圣经〉》(《西安交通大学学报》2007年第5期)以为,《红楼梦》是对中国传统二十四史的彻底颠覆,大破大立地为我们开辟出有别于善恶二分谱系的一种以男女情爱为核心的人类历史第三谱系;使长期作为“第二性”的女性在人类历史中重新登场,并前所未有地揭露了现实中女性无比深重的历史悲剧;不仅把现行话语的统治视为女性悲剧的最深刻原因,而且对人类话语进行了一种生命发生学意义的还原,从而使一种有别于知识性话语的更为始源的“情的话语”这一泰初之言得以彰显,把对“情的上帝”的皈依这一新的救赎之途提到人类文化的议事日程。
这样就使《红楼梦》的意义已远远超出了文学领域,而最终与人类终极关怀的宗教精神相通,因而可视为与《旧约全书》并肩的又一部伟大的《圣经》。
刘再复等《骑士精神与“女儿”崇拜———关于〈红楼梦〉女性立场的讨论》(《书屋》2008年第2期)指出,女性至少应包括母性、妻性、女儿性,但曹雪芹过于偏爱“女儿性”,因此也贬低了“女人性”。
曹雪芹关于两个世界的自然划分是很清楚的,以男人为主体的泥浊世界和以少女为主体的净水世界是不可混淆的。
在他的世界观中,女性只有在她们的青春年少时期才站在泥浊世界的彼岸,一旦出嫁,就走出净水世界而进入泥浊世界,就难保持原先的本真状态了。
因此,要做到“质本洁来还洁去”,唯有守住青春生命。
曹雪芹让自己最心爱的林黛玉、晴雯、鸳鸯、芳官等在未出嫁前就死亡或出家,便是不忍心让她们丧失净性。
显然,这只是曹雪芹的大梦。
霍有明等《略论〈红楼梦〉成书的女性主义创作方略》(《西北大学学报》2009年第4期)以为,《红楼梦》的女性崇拜描写,虽早已为众多论者指出,但蕴藏于其中的女性主义创作方略却少有人提及。
在二〇一一年第一辑西方女权主义者关于女性文化的系统见解中,则可印证《红楼梦》在这方面的成就,具体表现在对讲究物质享用的女性生存方式极为欣赏和赞美的创作倾向、在具体创作中的女性主义表现手法,以及在成书过程中的女性主义价值诉求。
此外,这类论述,还有徐旭平《从月之意象解读〈红楼梦〉》(《文山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1年第1期)、袁文丽《〈红楼梦〉中女性守护者的三重构架》(《湖南科技学院学报》2005年第10期)、陈国学《警幻仙姑与太虚幻境探源与分析》(《学术交流》2008年第9期)等。
还有的文章进一步指出,《红楼梦》体现了明显的女性意识,是典型的女性主义文本。
薛海燕《〈红楼梦〉女性观与明清女性文化》(《红楼梦学刊》2000年第2辑)认为《红楼梦》深刻揭示了明清女性文化在自我发展与礼教束缚之间的困境,其女性观具有深刻的哲理意蕴。
明清女性文化显然为《红楼梦》独特女性观的产生提供了契机,而《红楼梦》对女性文化的审思不仅促进社会关注女性问题,而且提醒女性从自我出发,追求女性的真正独立。
《红楼梦》与明清女性文化之间的互动关系说明女性文化是人类文化的有机构件,女性文化可以孕育最优秀的文化产品。
刘敬圻《〈红楼梦〉与女性话题》(《明清小说研究》2003年第4期)以为,与以往乃至以后的古代小说相比较,《红楼梦》观察与表现女人的视角有了质的转换。
女人已不再是男人某种政治行为、舆论行为、传宗接代行为的工具,不再是男人生命历程中的灾星或祸水,不再是男人皮肤滥淫的性伙伴,也不再是不得志男人镜花水月般的精神补偿。
《红楼梦》第一次全方位地把女人视作与男人相对应的、只是性别不同的人之群体。
《红楼梦》观察与表现女人的范畴也有了大的拓展与突破。
它不再拘泥于在婚恋故事、传奇故事、三从四德故事中衡估或赏鉴女人,而是在更加普泛的生存状态近十五年来︽红楼梦︾之女性主义批评综述中,象发现男人一样去发现女人的真善美、才学识以及自然本真的生存状态的被压抑、被扭曲,乃至失落与毁灭。
它构建了一个瑕瑜互见的寻常女人世界。
周芷汀《论〈红楼梦〉的后现代美学价值》(《中国文学研究》2005年第1期)指出,曹雪芹借宝玉之口说出“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并直指与女性性别有关的所谓妇女的贞洁问题。
社会要求女性冰清玉洁,女性并非因本人原因而失节,然而社会却将其视为大逆不道,这实际上把女性贬低为仅有性价值的动物,是女性依然处于不平等地位的反映。
这些大异于传统的言辞,蕴涵着曹雪芹对女性命题的深邃思考,表明其反传统的女权主义倾向,由此也使其在书写女性性别文本方面可以比男权社会一般男性作家做得更为出色。
从这个意义上说,《红楼梦》可称为典型的女性主义文本。
这类文章还有詹丹《论〈红楼梦〉的女性立场和儿童本位》(《红楼梦学刊》2002年第2辑)、杨昆岗《从〈红楼梦〉中妇女的生活论曹雪芹的女权意识》(张宏生编《明清文学与性别研究》,江苏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范凤仙《〈红楼梦〉中的三个世界及女性意识》(《北京化工大学学报》2006年第4期)等。
同时,也有论者从另一面认为,《红楼梦》是对父权制及男权文化的批判和反省。
汤龙发《女权问题是〈红楼梦〉的主题》(《湖南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1994年第6期)指出,《红楼梦》揭示了男权制是造成妇女悲剧的根源。
在男权婚姻制下,妇女只是产子续后的工具。
宝、黛是女权思想代表人物,其悲剧不在宝玉而在黛玉没有婚姻自主权利。
妇女一旦沾染男权婚姻制,便使自己陷入另一种形式的悲剧。
李艳梅《“审美性”与“体贴”———论〈红楼梦〉的女性文化意涵》(《贵州大学学报》2003年第3期)认为,《红楼梦》是中国最具性别反省向度的一部小说。
其所构建的二〇一一年第一辑“女性文化”,呈现出一个“审美”的生命面向,此中人的存在及从事的活动,都带着一种当下的、偶兴的,以及充满意趣的审美性。
《红楼梦》呈现的女性文化,比男性文化带有较多的理想色彩,因为那是一个超越了名位阶级的人人为主体的平等关系,以及不带功利与道德价值判定的审美世界。
我们可以从中解读出作者对于传统男性文化的反省,以及对于女性文化的向往。
翁礼明《论〈红楼梦〉的女性主义价值诉求》(《江西社会科学》2004年第9期)指出,以倡言女性至上的女性主义来反抗几千年来所形成的男性中心主义是《红楼梦》的真实题旨之所在,这一题旨源于女娲炼石补天和抟土造人的神话原型。
《红楼梦》对传统男性中心主义和男性逻各斯中心主义的反叛,是从对男性优越感、男性话语、男性权力结构的实施颠覆来展开的。
此外,探讨这一话题的还有李帆《论〈红楼梦〉的女性视角》(《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学报》2005年第3期)、饶道庆《〈红楼梦〉中的“弃女”群像与“性政治”状况》(《红楼梦学刊》2006年第4辑)等。
二、男性文人价值论曹雪芹创作《红楼梦》时只能用既定的“男性语言”来叙述,即使他很想为女性说话,也不可能使用一种当时不存在的“女性语言”。
语言是文化的代表,是权力的象征,“男性语言”自然便流露出一些男性意识。
因而不少论者指出,《红楼梦》是男性按照自己的意愿与需求对女性的异化与改造,隐藏其间的其实是文人的追求和男性的想象。
其实,对曹雪芹来说,运用男性语言所必然流露出的男性意识只是他的叙述话语中的显层意义、习惯意义,而不是深层意义和最终意义。
李之鼎《〈红楼梦〉:男性想象力支配的女近十五年来︽红楼梦︾之女性主义批评综述性世界》(《社会科学战线》1995年第6期)即认为,《红楼梦》的女性世界是男性想象力统治与支配的世界,是男性按照自己的意愿与需求对女性的异化与改造,是男性叙述者对女性的文本控制、干涉甚至骚扰。
为第一主人公贾宝玉涂上多情的脂粉,并不能把他变成一个对女性的赐福者。
相反,在大观园里,他是一个天子般的男性,他拥有众多女儿的情感。
以现代文化范畴遮蔽历史上女性被支配、被歧视的事实,这与作为人类解放的度量衡的妇女解放,是背道而驰的。
刘玮《〈红楼梦〉传统婚恋观管窥》(《学术交流》1997年第3期)指出,贯穿《红楼梦》的主旋律是“使闺阁昭传”,同时又流露出对这些女性身世命运的悲悯和感叹。
然而,作家尽管营造出一种社会历史悲剧的氛围,却并没有清醒地意识到传统女德对众女性的外在禁锢与内在摧残,这是作家所处时代的制约和所受儒家传统文化的深刻影响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