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_蛙_研讨会综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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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莫言,蛙范文篇一:莫言-《蛙》-评论论《蛙》——莫言莫言,是近日文学论坛中备受关注的一位作家,自20XX年《生死疲劳》出版后,他就没再出一部小说,沉寂了近四年的他终于推出了自己的第十一部长篇小说——《蛙》。
这部小说被誉为是莫言“酝酿十余年、笔耕四载、三易其稿,潜心打造的一部触及国人灵魂最痛处的长篇力作”。
全书分为五个部分,前四部分为蝌蚪写给日本友人杉谷义人先生的信,后一部分为一部话剧。
作品以乡土中国六十年波澜起伏的生育史为背景,讲述了姑姑这个山东高密地区妇产科医生传奇而复杂的一生,揭示了当代中国知识分子灵魂深处的尴尬与矛盾,闪烁着对生命强烈的人道关怀和敬意。
当初,被要求看这本书的时候就觉得书名很特别,貌似是描写蛙这一生物的特性,后来看来之后才为之而震撼,为“姑姑”在小说里的人物形象而感触很深。
“蛙”,全文的内容与蛙无关联,已蛙为书名,极有隐喻意味。
“蛙”神性生殖意,而且据我所知蛙的繁殖速度是十分惊人的,“蛙”可同“娃”和“娲”,“娲”是古神之女,化万物者。
书名是整部小说的主旨和浓缩。
在《蛙》中,最突出的就是“姑姑”,姑姑是个阶级观念很强的人,但她只有在将婴儿从产道中拖出来的那一刻时才会忘记阶级和阶级斗争,她体会到的喜悦是一种纯洁、纯粹的人的感情。
后来她也感慨过,从事接生工作时她被人成为“送子娘娘”,蜜蜂蝴蝶到处都围绕着她,自从她从事了计划生育工作后,苍蝇都缠着她飞了。
在陈鼻出生的时候,陈额还夸张地说:感谢心姑赐名!可想而知在当时,接生孩子的任务是如此光荣而伟大的,因为这不仅仅是一个家庭的延续,更是一个母亲最基本想得到的权力。
姑姑是个心高气傲的女性代表,可在阶级面前却会屈服,她愿意跟这王小倜逃跑,可也愿意嫁给“像怀孕八个月的大肚子、满嘴的大蒜味儿、比姑姑大了二十多岁、下乡坐着草绿色吉普车,身后跟随着秘书、警卫员的大人物”的县委书记。
对于姑姑这个人物,其一生充满了传奇与悲哀。
1953年开始从事妇产工作,到1997年退休,共接生了一万多名婴儿。
摘要:《蛙》是莫言著名的长篇小说之一,是对山东东北乡民间生育悲剧的演绎,时间跨度六十年。
作家分别从命运和人性等维度,对悲剧的性质和根源进行剖析,以引发人们对悲剧的深层次思考,本文对《蛙》悲剧审美进行论述。
关键词:《蛙》;莫言;人性;命运;悲剧莫言是中国当代高产作家之一,作品因为富有鲜活的生命力而享誉世界。
从八十年代开始,莫言就开始了创作生涯,并向广大读者呈现出风格别致的小说。
在他的故乡高密县东北乡,是小说叙事场景的主要集中地。
题材主要来源于普通民众的乡土生活。
在他的长篇代表作品《蛙》中,他以一部九幕话剧和四部书信小说,对长达六十年的东北乡一个个生育悲剧进行呈现,并凭借其独特的叙事风格,形成了小说相得益彰、相互映衬的悲剧审美效果。
1小说《蛙》的故事梗概在《蛙》这部小说中,莫言用蛙鸣代表着婴儿的哭声。
在小说的开篇,莫言就以其细腻的笔触,描写了一位现代妇产科医生和旧式接生婆之间的战争。
凭借着科学的接生方法,妇产科医生将野蛮接生的老娘婆打败,并因此成为东北乡远近闻名的接生大夫。
姑姑医术高明,无论是产妇还是孩子,都有着极高的存活率,近乎完美的接生技术,使之成为民间的送子娘娘。
不仅如此,她在为乡民接生的同时,还不断的向他们灌输男女平等的思想,由此,她也成为“娃娃’们的守护神。
而《蛙》的重头戏并不是姑姑神话般的接生婆故事,而是在她当上了“计划生育工作者之后,和乡民们展开的一场斗智斗勇的斗争。
在高密县东北乡,传统的重男轻女和养儿防老的思想根深蒂固。
这使姑姑在执行国家计划生育政策时,几乎是举步维艰。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对姑姑的工作不了解,甚至充满了敌视。
在莫言的笔下,这场生育战无比凄厉和残酷,有着浓郁的悲剧色彩。
一方面,姑姑将尚未出生的孩子不断扼杀,另一方面,又竭尽全力的保护着已经出生的孩子。
《蛙》的主题之一,就是这种矛盾和纠结,社会的发展进步和人类繁衍本能之间的矛盾。
2传统观念造成的悲剧在《蛙》这部作品中,人物悲剧的根源,是根植于人们心中的的传统的生育观念。
读茅盾文学奖作品《蛙》有感店铺:你们有没有看过《蛙》这篇文章,这是第八届的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它讲述的故事跟计划生育息息相关。
下面就让我们一起来看看这篇《蛙》读后感。
于我而言,获茅盾文学奖的作品比获诺贝尔奖的作品有吸引力些。
比如莫言的《红高粱家族》,就没有《蛙》更入眼。
《蛙》以第一人称的视角,塑造了一个“姑姑”矛盾的形象:既是接生过七八千个孩子的妇产科医生,也是夺去了两千多个生命的计划生育委员会主任。
自己没有孩子,却接生过近万的孩子;作为一名无神论者,晚年时还是给那些没能来到世上的孩子们立牌位,会害怕寄托着亡灵的青蛙。
在天性与使命间,“姑姑”的选择是使命。
“姑姑”是有着接生的天赋的,一双手让人心安,她也乐于做一名妇产科医生,在国家鼓励生育时劳心劳力;而当第一个计划生育高潮到来时,国家需要控制人口时,她动员全村人响应号召,对于顽抗到底的抵制分子“残酷”镇压,自己的侄媳妇也不例外。
打胎成了她不得不做的事,就算背负骂名也不退缩。
基层工作人员其实是很难做的,百姓有时不买账,上级不理解执行的困难,做得好不会说什么,出了事就得找基层负责任,属于两头受气的人。
尤其是以前搞计划生育的,那是被人痛恨和唾弃的,但这位姑姑做到了这一点,坚持了这么多年挺不容易的。
《蛙》中反映的一个主题是人口控制。
蛙,或者是“娲”,人的繁殖到生长都与蛙相似,人类从一点到无数个小点。
原始人进化地是如此艰难,但现在人类已经充满了地球的各个角落。
如果不加控制,更是人满为患。
中国近代上控制人口的方式主要是战争,每隔一段时期总是会有战争减员,再伴之饥荒、洪涝旱灾等,人口少了才能安定下来时。
而休养生息之后人口又增加,到一定程度又会减员……现在的计划生育比战争更温和些吧。
只是有些遗憾,听说自己以前有个弟弟不在“计划”之内,到底没来到世上。
现在的生育政策又放开了些,与经济的发展、社会承载力的提高有很大关系,也是怕以后的劳动力不足。
但还是计划着的,不会再随便生了。
有关生命的思考--------浅析《蛙》小说《蛙》以乡土中国六十年波澜起伏的生育史为背景,用平实质朴的语言向我们讲述了山东高密地区妇产科医生,即“我”的姑姑从事妇产科工作50年来的人生经历,深刻揭示了当代中国知识分子灵魂深处的尴尬与矛盾,闪烁着对生命强烈的人道主义关怀。
莫言在这部小说中强调了结构的重要性。
他最终选取了书信体的形式,通过给一位日本作家的5封书信,来讲述姑姑的故事。
《蛙》相比莫言以前的作品在结构上显得更为新颖、构思也更为缜密。
文中他的姑姑是新中国的妇科医生,从接生到抓计划生育,她的经历既曲折又传奇,既荒诞又残忍,充满了令人捧腹或令人触目惊心的故事。
莫言以其理性的笔触,平实的语言,将故事缓缓道来。
通过文字实现了他对于生命的思考和感悟,对人生的反思与自省,极具现实主义色彩。
小说中的人物塑造也十分出彩。
主人公“姑姑”是一位工作忘我的老妇产科医生。
在“我”的老家高密东北乡,“姑姑”接生过七、八千个孩子,在乡民中拥有极高的威信,被妇女们敬若神仙菩萨;开始计划生育后,主持计生工作的“姑姑”又坚定不移的执行国家政策,做掉了两千八百个胎儿,也因此被乡民们诅咒为恶魔。
文章由一位乡村妇科医生的传奇一生铺陈展开,反映了新中国近60年的农村生育史,描述了国家为了控制人口剧烈增长、实施计划生育国策所走过的艰巨而复杂的历史过程。
同时,也深度剖析了生命的价值和意义。
文中的“姑姑”其实是个坚强而又善良的女人。
姑姑是天才的妇产科医生,凡是见过她接生或是被她接生过的女人,都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的手在孕妇肚皮上一摸,就会让孕妇感受到一种力量,并对她产生信心。
从50年代初开始,姑姑已经接生过上万个孩子。
并在后来光荣的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直到后来,国家开始实施计划生育。
姑姑变了,她开始冷酷无情的执行计划生育。
例如王仁美为了逃避做流产,躲回自己的娘家。
姑姑就带着阵容庞大的计划生育工作队开进村里来。
“我”的岳母骂姑姑是妖魔,村里不理解姑姑行为的人骂姑姑是土匪。
读书心得——莫言《蛙》的文体分析一、序言在中国文学界莫言是出了名的多产作家,但是他却花了十年时间创作《蛙》,并进行了长达七年时间的修改,这在莫言的众多作品中非常少见。
莫言深知叙事方式的重要性,他曾经在采访中提到“作家最重要的使命就是要在自己的作品中实现语言和叙述风格的创新”。
这正是莫言的真实写照,自上世纪80年代发表处女作《红高粱》后,莫言不断实现语言和叙事风格的创新并在《蛙》中达到了顶峰。
当然,多彩的表达和修辞的使用也为全书增色不少。
二、叙事风格《蛙》的创新之处在于融合了两种截然相反的风格,即书信和戏剧。
故事从剧作家蝌蚪给杉谷义人写信开始,通过五封信让姑姑传奇的一生跃然纸上,同时还表达了自己想为姑姑写一个剧本的愿望,并在最后一封信中附上了完成的剧本。
在《蛙》之前有很多的书信体小说和戏剧问世,但是这些作品一般只会采用单一叙事模式,是莫言开创了这种前所未有的叙事风格。
其实在莫言的作品中混合的元素无处不在。
首先,人物的血统是混合的。
比如陈鼻的父亲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国农民而母亲却是俄国妇人。
其次,全书有很多外国元素。
主人公万足年幼时小伙伴开口闭口就聊着俄国的飞行员,等万足退休返乡后外国元素更是泛滥,到处都是外资工厂、混血婴儿和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
最后,万足返乡之后发现自己的小学同学开了一家叫堂吉诃德的小餐馆,这个小餐馆是对中世纪欧洲小酒馆的忠实还原,还雇佣了身为混血儿的陈鼻扮演堂吉诃德,让另一名服务员扮演原著中的仆人桑丘。
这在当时的高密东北乡仅此一家,充分体现了店家的苦心孤诣,也将当地文化的融合表现得淋漓尽致。
当莫言实现了内容上的混杂后,他便转而追求形式上的混合,而这种形式上的混合正是《蛙》的与众不同之处。
至于为什么故事要以信件的方式娓娓道来,作者有以下三点看法:首先,信件的语言通俗朴实,正如主人公自己说的:“不是谁都能写小说,但是但凡认识几百个字的人都能写信。
”在故事中,不管是主人公万足还是剧作家蝌蚪都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这也注定了他们的语言朴素直白,简单易懂。
《长江丛刊》2018.037追寻生命的“潘神”——莫言《蛙》之探析■孙 琦/内蒙古海拉尔农牧职工中等专业学校摘 要:《蛙》的“出世”使得作者获得中国首届诺贝尔文学奖之后,引起了一股“莫言潮”。
长篇小说《蛙》以姑姑为叙事主线,介入计划生育这个当代最为敏感特色的中国社会生活领域,在宏大的历史面前,道尽生命的思考。
因此她不仅仅局限于“人物的传记”,她代表的是一个宏大的历史背景下,一群人对待精神和原始生命活力的探寻。
正如在黑暗中迷航的帆船,想要寻找“潘神”的笛声一样,在矛盾、迷茫、赎罪、剥离之后,追寻不着边际的未来。
英雄主义悲剧式的结局,让人更加在思考追寻“潘神”的真正意义究竟在何处。
关键词:“潘神” 莫言 《蛙》莫言曾说过“我与农村的关系是鱼和水的关系,是土地与禾苗的关系。
”[1]因此在他这三十多年的写作生涯中,大部分的文章都与他深深扎根于地下有关。
无论是《红高粱家族》中“我爷爷”、“我奶奶”表露的粗野、狂暴而富有民间正义感的红色生命;还是《檀香刑》中高密“猫腔”的哀哀怨怨使得酷刑感官化所带来的灵魂颤动和巅峰感受;抑或《国酒》中高粱酿制迷醉的“梁酒”所摆设出的精神和肉体糜烂的人肉筵席。
无不体现着对家乡土地的热爱从而触及到对欲望的狂热赞美,对原始图腾生命的追索探寻,甚至对传统的宣战。
然而《蛙》在酝酿八九载,笔耕三四次后,作者又一次对生命精神实质进行了深刻的追求和探索,但这一次作者在继承以家乡为背景和蕴含原始狂野民间世界的同时,也还深刻的体现了灵魂的自我审视以及在时代的背景浪潮下对生命价值的探索,正如对古希腊神话中吹着“芦笛”代表着原始生命力的森林之神“潘”的无止境的追寻,这也是莫言这篇小说得以收到国外文学界认同的原因,这里有追寻、迷茫、困惑、超脱,而这些正是每个人所面临的人生际遇,这里容物了真正的血和肉,融入了精神的灵魂,奏出灵魂的序曲。
一、“芦笛”悠悠的生命序曲当“潘”吹奏起悠悠笛曲,顺着“笛声”生命也刚刚倪露出稚嫩的小苗。
蛙莫言著作的读后感蛙莫言著作的读后感1在中国当代的作家中,不提莫言是说不过去的,而在莫言的作品中,《蛙》又是不得不看的一部。
莫言凭借这部作品拿到了茅盾文学奖,它也为其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荣誉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我读《蛙》,起先是因为莫言的名气,读到一半便欲罢不能了,它的那种沉重让人不忍心继续看下去,但也更不愿意随意地舍去,它给人以罪恶感、神圣感,它就像是我们这个民族半个世纪以来的生育史诗。
《蛙》的精彩,首先在于它形式上的创新。
《蛙》全篇由四封信和一部九幕舞台剧组成,在内容上前面的四封信和后面的舞台剧基本一致,一些细节相互补充,莫言本人也说,可以用信来解释舞台剧,也可以用舞台剧来解释四封信。
这种前后互补的结构,既不单调,又保证了内容的丰满,这也给今天的小说创作提供了新的方向。
另外,全文以“我”——剧作家“蝌蚪”的视角展开,也增强了表达效果,使故事的叙述更具真实感。
信的形式也为深刻剖析自我和全文主题的阐释提供了更为清晰的表达方式。
可以说,莫言在《蛙》的形式设计上煞费苦心,单就这一点,它就足以值得每一位正在学习写作的人去品味。
当然,《蛙》的精彩,更加在于它的深刻内涵。
《蛙》是以“我”的姑姑——一位妇产大夫的经历为线索,讲述的是从新中国建立到现在半个多世纪以来中国生育的历史。
起先姑姑用先进的接生方法为村里的孕妇们接生,被人们誉为“送子娘娘”,到后来的计划生育时期她又给男人们结扎,让女人们流产,被冠上“魔鬼”的恶名。
其中既有对姑姑等一系列人物的刻画,更有对那个时代包括今天的深刻思考。
在读《蛙》的时候,恰逢国家全面放开二孩政策,我不由得敬佩莫言的敏感和先见,同时也开始感慨生命的意义和价值。
就这个世界而言人口和资源的矛盾是愈来愈深的,我们当然不可以任由人口无限的膨胀,但是,对个人而言,尤其对于自古以来就提倡“多子多福”的中国人而言,没有后人,或者怀上的孩子被打掉,那是极为残酷的。
小说中各种冲突看得人触目惊心,不敢想象计划生育的历史是那样包含血泪和苦恨。
论莫言的小说《蛙》摘要《蛙》是莫言酝酿十余年、笔耕四载、三易其稿、潜心打造的一部长篇小说。
《蛙》的文字很平实,小说由剧作家蝌蚪写给日本作家杉谷义人的四封长信和一部话剧构成,用讲故事的口气,讲述了姑姑——一个乡村妇产科医生的人生经历,用生动感人的细节展示乡土中国六十年波澜起伏的生育史,毫不留情地剖析了现代人的卑微的灵魂。
作者从“站在人类或人性的角度去写“人”,将家族记忆、个体生命经验和想象虚构熔铸一体,表现了个体人格、人性、情感、生命、灵魂在奇特语境(比如严苛的政治文化禁忌,比如国家意志与民间伦理的矛盾)下的畸变和冲突。
关键词:莫言蛙姑姑反思书信体Abstract"Frog" is novel that Mo Yan brewing for more than ten years,.Also his pen IV contains three drafts, he devote himself to creating the novel.The text of the "frog" is very plain.And he wrote four long letters and a drama to the Japanese writer Sugitani.This novel use a Storytelling tone to tell us the Life experiences about Aunt - a rural obstetricians. It use a lot of Vivid and moving details to show six decades of ups and downs reproductive history in Rural China, analyzes the humble soul of modern man. Mo Yan was standing on human or humanized angle to write" human ",and combine family memories with individual life experience and imagination to express the Performance of individual personality, human nature, emotion, life, soul in the unique context (such as harsh political cultural taboos, such as the will of the state and Folk Ethics paradox) distortion under and conflicts.Key words: Mo Yan Frog Aunt self-examination Epistolary目录一.绪论二.书信体叙事特点三.对“姑姑”人物形象进行剖析四.剖析作品的现实意义五.结论参考文献一.绪论在《蛙》这部小说中,莫言用带有魔幻主义的写作手法,以繁复诡秘的家族传奇、天马行空的叙事链索立足“民间”的叙事姿态、模糊含混的价值立场还有戏谑混合反讽的话语修辞,给我们展示了一部说不清是非对错的计划生育史。
莫言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蛙》研讨会综述王源2011年9月25日,“莫言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蛙》研讨会”在著名作家莫言的故乡山东省高密市举行。
本次会议是2011第二届中国(高密)红高粱文化节重要内容之一,是在中共高密市委、高密市政府的支持下,由市委宣传部、高密莫言研究会具体组织承办。
来自山东省内高校、省作协、省文联、省社科院以及省内媒体单位的专家、学者、记者四十余人应邀与会研讨,会议由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莫言研究会顾问杨守森主持。
莫言向与会者谈了《蛙》的写作历程与创作心得。
莫言表示,这部小说从2005年开始写作,中途因没有最终确定好结构问题而一度搁置,在完成《生死疲劳》之后,又重新开始创作该作品,历时四年,三易其稿才得以完成。
莫言谈到,《蛙》的此次获奖,表明文学对重大政治和社会敏感问题的关注获得了开放性的认同。
作品虽然以“计划生育”这一基本国策为集中表现的主题,但并非要写计划生育事件的过程,而是“盯着人”也就是以塑造人物为核心来写,作品中的很多情节和人物直接取材于作者故乡的生活和亲友。
《蛙》的整体结构采用了书信体,使得作者的写作获得了较为自由的发挥空间;同时在作品末章创新性地融入了“话剧”剧本的艺术形式,大大扩展了小说的表现维度。
莫言坦言,尽管《蛙》获奖,但并非完美无瑕。
作品没有写“大”,因为在关键处落笔时作者仍存在某些顾虑,故而“手下留情有所保留”,同时他认为作品也缺少更加深刻的生命体验和感悟。
继而围绕《蛙》的主题思想、形象塑造、艺术特色、意义价值等方面,与会的专家和学者进行了多角度、多层面的深入研讨。
一、主题思想的巧妙处理与把握长篇小说《蛙》围绕“计划生育”的主题来展开故事情节,关于莫言对这一重大而又敏感的政治、社会主题的选择、处理和把握,不少专家和学者都进行了评价,尤其着重于作者如何巧妙地将个人的主体意识和思考融入到宏大叙事之中,从人类学和文化学的角度来观照当代中国,实现和世界的可能性对话。
山东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山东省作家协会副主席谭好哲提到《蛙》和莫言以前的作品很不相同,它有一种对历史现场的非常强烈的反思性关照,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一直写到当下,不仅写了计划生育,还写了改革开放之后很多的“新”。
这是一部关于生命的叙述和追论的作品,很多场景都值得去思考其文化寓意,怎样看待生命,生命的成长、生命的孕育、生长的欢快和困顿,作品在特定的语境下都展现得畅汗淋漓。
同时,这个作品有很强的多方面呈现的主体意识,比如反思意识和罪感意识,莫言是在替这段历史当中某些不能够让人性和人生正常发展的因素忏悔。
山东师范大学传媒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山东省作家协会副主席李掖平认为,这部作品是莫言是想尽自己作为一个作家的职责和良心,以文学的话语来审视和直面一段绕不过去的特定历史和情境。
他选取了巧妙的叙述视角,虽然描写的是非常宏大的历史事件,采用的却是个人的、民间伦理的小切口进入。
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王万森说,莫言并未局限在对社会问题的描述,也不是用自己的小说手段去写去剖析社会问题,而是以现代性的反思去写计划生育的主题,并将对这一主题的思考放置在了与世界对话的层面上。
作者在写作时具有深刻的写人性苦难的意识,采取了“以我入罪”的写法,并不是孤立的自我反思,而是和主人公、和读者、和历史以及我们的民族文化一起感受罪感,体现的是一种现代型的、焦虑的反思。
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赵奎英谈到德国981文学理论家荣格曾经把文学作品分成幻觉型和心理型,前者就是浑然天成一般,是作品带着作家汹涌澎湃地往前走;而后者是作家控制着作品能够达到其想要达到的效果。
从这个角度看《蛙》应该是心理型的作品,这和莫言选择的题材有关系,题材的敏感性要求作家必须要有很好的掌控力,而莫言也非常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
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孙书文认为,文学的本性,在于展示生活的状态,作家和读者都在其中体验着、思考着。
计划生育在在中国业已执行了三十年,它深深地影响了中国人的生活与观念。
莫言的《蛙》围绕计划生育的农村来写,描写这一政策下农村的众生相,描写在传宗接代的意愿下酿成的一出出悲喜剧。
莫言的写作并不是判断政策的错与对,也不是臧否哪一个人物的高尚与低微,而是要借这些事件来捕捉生命的感觉。
山东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丛新强评价,《蛙》铺陈各色人物,展开当代世界独具特色的中国生育史的画卷。
生育本是再平常不过的自然事件,是人类存在与发展的根基,而在当代中国,却成为异常醒目的政治事件和全民轰动的社会事件。
历史与伦理的巨大悖论,人在历史与伦理的漩涡中的生存状态,于中国特色计划生育国策的宏大叙事语境中体现得最为淋漓尽致。
《济南大学学报》编审张东丽说,这部作品题材深厚博大而复杂丰富,历史的合理性与反人权,爱国思想和反人道,现代的生育观念和老百姓传宗接代的意识,有所缺失的社会养老保障体系和农民养老的实际需求,各种矛盾混合在一起,让人深刻回味和思考。
二、形象塑造的鲜活立体和深厚意蕴《蛙》中塑造的人物为数众多、形象各异,一个个鲜活、立体,丰富的众生相折射出人性的复杂和纠结,蕴含着发人深思的厚重意蕴,其中以主人公姑姑万心最为引人瞩目。
围绕作品的形象塑造,专家和学者们也进行了多角度切入的深层次讨论。
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李衍柱评价,主人公万心是一个像爱·摩·福斯特所说的那种给人以新奇而又令人信服、具有强烈艺术感染力量的“圆形人物”。
这个人物在极具激烈矛盾性的外部环境中,一方面表现出一个身上流贯着革命传统血液的农村女医生的高度自觉的党性和责任感,一方面又作为一个无限热爱生命的女医生在践行国策的过程中逐渐产生了深刻的“负罪”的潜意识。
她将乡土性、民族性、人类性、党性与个性统一于一身,是中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时代环境中孕育出来的一个“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
山东省作协青年文学评论家赵月斌认为《蛙》中的姑姑万心可以称作一个灰色英雄,她的一生一直和国家大事、国家的大政方针高度自觉地吻合,这样的人,人们一般用爱国主义的或是政治政策的标准来评判,褒扬其先进性、典型性和英雄性。
而这样的一个所谓的英雄人物,在莫言的笔下变得非常的复杂,她生活在一种被社会各种各样权力、压力所裹挟、所推搡的环境里,为了与社会的大众方针能够调和,她的人性就可能发生变异。
莫言通过塑造这样一个人物,让大家去思考自己所生活的环境是一个怎样的生存环境。
丛新强副教授谈到,真正的“现实主义文学”总是通过再现公共记忆和塑造独特的艺术形象来透视人性世界的复杂状态,而不是仅仅满足于有限的个体经验和流行的社会表象。
姑姑是一个处于历史语境与伦理叙事裹挟中的悲剧式人物,本是接生过无数新生命的妇产科医生,而在当代中国计划生育国策的历史叙事中,却成为不断限制甚至扼杀新生命的计生主任。
在巨大的反差和深刻的悖论中,姑姑的错位人生呈现无遗,始终存在于历史与伦理的纠结状态。
而转换了的历史语境和伦理叙事又最终让姑姑“脱皮换骨”,与民间泥塑大师郝大手联姻而携手创作泥塑娃娃,从而实现自我生命的终极救赎。
山东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博士生于红珍评价,《蛙》是莫言的又一曲女性悲歌,诉说着女性灵与肉所承受的双重负压。
从肉身承受的痛苦来说,姑姑万心有着女人的肉身,但却是铁人,忍辱负重地重载着历史、国家给自己的使命,伤痕累累、苦难深重。
而作品中诸如王胆、王仁美、陈眉等其他女性人物,都难逃成为“生育容器”的悲苦命运。
从灵魂背负的痛楚来说,姑姑万心有着钢铁般的自尊与意志,强烈的阶级观念与不容置疑的使命感,但作品又犀利地呈现了她灵魂中的剧烈撕扯,一个女人在大历史与小我中的苦苦挣扎,让读者感受到一切在国家、社会名义之下的生存对个我的挤压,尤其是对女性的挤压。
而其他女性人物承受的恐惧不安,无依无靠,都代表着女性灵魂暗哑的呻吟。
《蛙》中的女性们生存在由历史、国家、文化构成的复杂却又荒谬的困境中,被动地用自己的肉身与灵魂坚忍地去承受,具有非常震撼的艺术效果。
三、鲜明的艺术特色和大胆的创新意识《蛙》作为一部长篇小说,在创作意识、结构方式、表达技巧等方面,都具有极其鲜明的特色,体现出莫言不断突破自己、超越自己的艺术创作活力和能力。
尤其是对《蛙》的文学结构方式,莫言进行了大胆的超越艺术体裁式的创新。
对于这部作品以及莫言整体创作的艺术特色,专家、学者们展开了热烈的探讨。
李衍柱教授首先提到书名《蛙》是具有人类学、美学的隐喻与象征的艺术符号,蕴含了作家对生命美、社会美、艺术美的执着追求和对人类命运的终极关怀。
同时他认为《蛙》的艺术结构极具原创性和创新性,书信体、小说、话剧三种文体互换、多层次有机地相结合。
《蛙》在创作上还有一个突出的091莫言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蛙》研讨会综述特点是作家直接成为作品中的主人公之一,而且是“一部把自己当罪人写的实践”。
“负罪”与“救赎”意识的萌发与形成,是作者热爱生命、尊重生命的本我潜意识的自然流露。
李掖平教授评价,《蛙》在题材上属于现实主义范畴,但作者的创作思维是高度甚至彻底意象化的。
首先题目有多重的隐喻性,让人联想到蛙族群的强势繁殖能力,婴儿诞生时的哇哇大哭,女娲造人的传说;其次书中的人名也具有特殊的隐喻性,当人物的以身体器官构成的名字汇集到一起时,代表的是一个族群在特定历史社会情境中的生命印记;再次“我”和日本友人间的通信也具有某种隐喻性,“我”提及的姑姑的负罪感引发日本友人对自己父亲当年作为侵华日军成员的愧疚感,二者共同构成了世界性语境中一致的“问罪”意识,这使得莫言的创作敞开了一种和全人类对话的可能性。
同时她指出,作品的结构可以看出莫言进行文学创作试验的勇气,书信的随意敞开、赤诚相见,小说叙事的全知全能,戏剧的荒诞、夸饰、强调表演性,很好地融合为一体。
“双层套盒”式的结构,既保证了书信的自由和叙事的实在的结合,又保证了叙事的实在因不拘泥于文体形式的规范而显得飞扬灵动。
山东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张学军说,莫言在小说结构艺术上不断突破自己,寻求新的艺术表达形式。
《檀香刑》从中国传统的小说艺术结构之中吸取营养,同一故事在多个讲述者的讲述下有了不同的面貌。
《生死疲劳》借佛教六道轮回的形式来展现故事,在荒诞的外衣下浮现出解放以后农村社会风云变换的历史。
《蛙》则是很有创新性地把一个剧本拿来与四篇书信共同结构成一部小说。
剧本是作品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前四部分的补充,与前面的内容既有联系又有相悖,相互指涉,有互文方式,还有话语狂欢。
莫言选取的这种方式,非常适合于表达他深切的内心体验和感受。
山东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民盟山东省委副主委仪平策认为,《蛙》的题目和选材表明莫言具有人类学的视野和眼光,而且对中华民族源远流长的生殖崇拜和母性崇拜有自己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