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政治演进中的族名实践——以德昂族族称为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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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昂族是怎么来的?德昂族的历史来源是茶树之子导语:“德昂”,作为一个单一的民族名称,在我国史籍中出现的比较晚,直到清代,乾隆《东华录》、王昶《征缅纪闻》及光绪《永昌府志》诸书才单独“德昂”,作为一个单一的民族名称,在我国史籍中出现的比较晚,直到清代,乾隆《东华录》、王昶《征缅纪闻》及光绪《永昌府志》诸书才单独有了记载,称他们为“崩龙”,解放后沿用了这个名称。
现在根据本民族意愿,并报请国务院批准,自1985年9月起正式更名“德昂”。
“昂”,是本民族自称。
在他们的语言里,“昂”具有“山崖”、“崖洞”的意思。
据他们的古歌所称,德昂先民最早是住在崖洞里的,“昂”似乎包含着他们对先民住居崖洞的历史的记忆。
德昂族曾是一个人口众多、有很多支系的民族,根据老人们的追忆,这些支系有:汝旺、汝果、汝娥、汝竞、汝本、汝波、汝别牙、汝买阿、汝昂、汝康、汝腊、汝王、汝科、梁、干得别列、汝不列、汝不峨、汝不冬、汝孟丁、汝孟得丁、汝格若等。
现居住我国境内的多数是汝不列、梁、汝买阿。
他们有自己的民族语言,属南亚语系孟高棉语族佤德语支,其中德昂语又分“不列”、“汝竞”、“汝买”三种方言,但是没有代表自己语言的文字。
每个民族对于人类起源及早期的历史都有自己的传说,德昂人也不例外,他们也有自己独具特点的《创世纪》和各种传说、古歌。
古歌《达古达楞格莱标》说:在有人类之前,天界有一株茶树,它愿意离开天界到大地上生长。
万能之神(或智慧之神)考验它,让狂风吹落它的102片叶子,撕碎它的树干,并让树叶在狂风中变化,于是,单数变成了51个精明能干的小伙子,双数变成了51个美丽的姑娘,他们互相结成了51对夫妻,共同经历了10001次磨难之后,有50对夫妻返回了天界,仅最小的一对留在地上,他们就是德昂人的始祖。
这是一个神话故事,其中有个要素颇值得人们回味:树叶,无疑告诉我们其祖先肇始于森林,而茶树和德昂族古代的社会生活是密不可分的,且反映了德昂人早期对茶叶的图腾崇拜。
第一章测试1.斯大林在()中提出了完整的马克思主义民族定义。
A:《崩得在党内的地位》B:《马克思主义与民族问题》C:《论犹太人问题》D:《神圣家族——或对批判的批判所作的批判》答案:B2.一般来说,最初民族形成于A:原始社会崩溃,氏族、部落瓦解时期B:资本主义社会C:封建主义社会D:奴隶制社会答案:A3.清代的《嘉庆会典》中曾经把全国的民族构成以”户” 的形式分类为A:8种B:10种C:20种D:15种答案:D4.1953年第一次人口普查时,全国汇总登记的民族名称多达()多个,其中仅云南省就达200 多个。
A:320B:400C:460D:260答案:B5.1979 年,居住在云南西双版纳的()经识别后得到确认。
至此,自新中国建立以来,陆续确认了55 个少数民族。
A:景颇族B:傣族C:基诺族D:佤族答案:C6.侧重于从民族的社会属性上划分,可以将民族划分为A:古代民族B:资本主义民族、社会主义民族C:近代民族D:现代民族E:奴隶制民族、封建主义民族答案:BE7.我国民族识别的依据是A:民族关系B:族体名称C:民族特征D:民族源流E:民族意愿答案:CDE8.族体渊源也就是共同族源,是指组成一个民族的人们共同具有氏族、部落等起源的共同性或同源性。
A:对B:错答案:A9.古尔邦节既是伊斯兰教的节日,也是信仰伊斯兰教民族的民族节日。
A:错B:对答案:B10.民族识别,是指对一个族体的成分和名称的辨别与确定。
A:对B:错答案:A第二章测试1.人类远祖最初的群体是()。
A:野蛮人B:原始群C:部落D:氏族答案:B2.部落联盟最初都是因()而结成的暂时的军事性组织。
A:生产B:血缘关系C:防御与掠夺D:劳动答案:C3.民族同化的类型可分为()。
A:部分同化与整体同化B:主动同化与被动同化C:文化同化与迁徙同化D:自然同化与强迫同化答案:D4.民族的物质产品生产、精神产品生产和自身生产及其有关方面的有机的排列和组合被称为()。
德昂族的解释德昂族,一个充满神秘魅力的民族,就像一颗隐匿在西南边陲的璀璨明珠。
德昂族的人们,就像那深山里静静流淌的清泉,纯净又质朴。
他们居住的地方,往往是山清水秀之处。
那一片片的竹楼,就像是从大地上生长出来的巨大竹制蘑菇,稳稳地扎根在那里。
竹楼的构造啊,可讲究了。
它可不是简单的几根竹子搭起来的,而是凝聚了德昂族先辈们无数的智慧。
就好比一位能工巧匠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每一个角落,每一根竹条,都有着它的意义。
走进竹楼,你会感觉像是走进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宁静世界,阳光透过竹缝洒下斑驳的光影,仿佛是大自然为这个独特的家绘制的一幅天然画卷。
德昂族的服饰也特别引人注目。
女人们的服饰像是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那精致的刺绣,就如同春天里盛开的百花,每一针每一线都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裙子上的图案丰富多样,有的像展翅高飞的鸟儿,象征着自由与希望;有的像摇曳的水草,充满了灵动的气息。
男人们的服饰虽然没有那么多花哨的装饰,但也别有一番风味,简洁而不失庄重,就像大山一样稳重可靠。
德昂族的茶文化也是一绝。
茶对于他们来说,可不是简单的饮品,那简直就是生活的一部分,如同血液在身体里流淌一样重要。
他们的茶就像是大自然馈赠的精灵,从采摘到制成,每一个步骤都充满了仪式感。
德昂族人泡茶的时候,就像对待最珍贵的宝贝一样小心翼翼。
那一杯杯香浓的茶,喝上一口,就仿佛能感受到整个德昂族的历史和文化在舌尖上跳动。
要是把德昂族的茶文化比作一条长河,那每一杯茶都是这条长河里泛起的一朵浪花,承载着他们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在德昂族的传统节日里,整个寨子就像被点燃的火焰,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大家都穿着最漂亮的衣服,欢聚在一起。
节日中的歌舞表演就像是一场盛大的狂欢派对。
那欢快的舞步,像是鸟儿在林间跳跃;那悠扬的歌声,如同山间的清泉在流淌。
男女老少都沉浸在这欢乐的氛围中,没有丝毫的拘束,就像一家人在自己的院子里尽情玩耍一样。
德昂族的手工艺也是非常厉害的。
他们制作的手工艺品,无论是精美的竹编还是独具特色的陶器,都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样。
【语言与文化】社会科学家SOCIAL SCIENTIST 2021年12月(第12期,总第296期)Dec.,2021(No.12,General No.296)收稿日期:2021-09-20基金项目:广西哲学社会科学规划研究课题“移民管理法治化视角下广西边境治理研究”(21WT05);广西哲学社会科学规划研究课题“中越跨境民族文化遗产调查及文化安全研究”(20WT05)作者简介:李冬青(1974-),女,广西德保人,广西壮族自治区东南亚经济与政治研究院院长,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为国际法、东盟研究。
总体国家安全观视角下的边疆民族文化建设———以广西为例李冬青(广西壮族自治区东南亚经济与政治研究院,广西南宁530511)摘要:边疆民族文化建设在总体国家安全观视角下是稳边固边以及维护国家安全的重要工作。
由于边疆各民族在地域特征、风俗习惯、宗教信仰等方面的特殊性,使得边疆民族文化建设必须从基础设施建设、爱国主义教育、文化产品生产等方面进行特别关注。
广西作为多民族边疆地区,其特殊的区位特点使民族文化建设在总体国家安全框架下具有典型代表性。
从广西的经验做法出发,可以总结出传统文化和现代化的结合,是民族文化建设保障总体国家安全的关键之举。
关键词:总体国家安全观;广西文化建设;跨境民族;中图分类号:G12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3240(2021)12-0149-062016年7月1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95周年大会上指出:“文化自信,是更基础、更广泛、更深厚的自信。
在5000多年文明发展中孕育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在党和人民伟大斗争中孕育的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积淀着中华民族最深层的精神追求,代表着中华民族独特的精神标识。
我们要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弘扬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不断增强全党全国各族人民的精神力量。
”譹訛文化是国家软实力的集中表现,而软实力又是国家硬实力在精神层面的集中反映。
云南临沧地区德昂族史前文化
李淳信
【期刊名称】《德宏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
【年(卷),期】2016(025)002
【摘要】德昂族作为云南古老民族,大约从新石器时代晚期或青铜时代早期就已经成为当地居民,对开发西南边疆,发展当地农业生产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
随着文物普查考古发掘的不断深入,德昂族史前文化渐显倪端,拉开了史前文化研究的序幕。
1981年11月开始的保山、德宏文物普查试点,发现了保山市隆阳区蒲缥塘子沟旧石器晚期遗址等十八处新石器遗址。
随后在全省文物普查与复查中,南亚语系孟高棉语族布朗、德昂、佤族先民有关的史前文化遗址越来越多显露出来。
本文将笔者参与调查发掘和整理掌握的临沧地区德昂族考古资料作介绍。
【总页数】5页(P44-48)
【作者】李淳信
【作者单位】云南民族博物馆,云南昆明650118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K892.23
【相关文献】
1.文化传承:德昂民歌与婚恋仪式——以云南保山市潞江坝德昂族为例 [J], 魏国彬
2.对“孤岛式文化”的讨论——以云南省德宏州德昂族为例 [J], 梁叶舟;保岩华;李
晓青;覃程
3.德昂女人藤篾腰箍的考察与文化阐释——以云南保山市潞江坝德昂族村寨为例[J], 魏国彬
4.德宏与保山德昂族史前文化遗址 [J], 李淳信;
5.对“孤岛式文化”的讨论——以云南省德宏州德昂族为例 [J], 梁叶舟;保岩华;李晓青;覃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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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昂族的资料简介20字特点德昂族是中国的少数民族之一,也是云南省的主要族群之一。
德昂族人口稀少,主要分布在云南省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
德昂族的特点如下:1. 文化独特:德昂族拥有丰富多样的文化遗产,包括民俗传统、音乐舞蹈、服饰等,深受当地人民的喜爱。
2. 物产丰富:德昂族地区气候温暖湿润,土地肥沃,适宜农业发展。
德昂族人民以种植水稻、玉米和烟草等为主要经济活动,物产丰富。
3. 信仰多元:德昂族信仰多种宗教,包括原始宗教、佛教、道教等。
他们尊崇自然,崇拜神灵,对祖先怀有敬意。
4. 语言独特:德昂族拥有独特的德昂语,属于汉藏语系藏缅语族的缅甸语支。
这种语言是德昂族的重要文化符号和沟通工具。
5. 文化交融:由于接壤缅甸和泰国,德昂族与周边地区的民族有着密切的交流和互动。
这种文化的交融使德昂族的文化更加多元化。
6. 崇尚和平:德昂族历史上长期生活在边境地区,他们崇尚和平,注重与邻近民族的友好交往,和睦相处。
7. 传统工艺:德昂族人民擅长手工艺制作,特别是织布和银器制作。
他们的传统工艺技艺独特,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
8. 丰富的节日:德昂族有许多传统节日,例如开耕节、泼水节等。
这些节日都有独特的庆祝方式和活动,吸引着游客和学者前来观赏和研究。
9. 温馨友善:德昂族人民热情友好,待人亲切。
他们乐于与外来者分享自己的文化和传统,接待来访者。
10. 保护意识:德昂族人民非常重视自然环境的保护和可持续发展。
他们积极参与环保活动和社会公益事业,弘扬保护生态的理念。
德昂族是中国众多少数民族中的一员,他们的文化独特、物产丰富,信仰多元、语言独特。
他们崇尚和平、注重文化交融,擅长传统工艺制作。
德昂族人民以温馨友善著称,并且非常重视环境保护和可持续发展。
这是一个值得我们深入了解和尊重的民族。
中华各民族简介——德昂族德昂族概况历史:德昂族是西南边疆最古老的民族之一,渊源于古代的“濮人”。
史书记载的“茫蛮部落”是德昂族的先民。
新中国成立后称崩龙族,1985年,根据本民族的意愿,改名为德昂族。
人口:德昂族约有人口1.5万。
分布:主要散居在云南省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的潞西县和临沧地区镇康县。
经济:主要从事农业,种植水稻、玉米、荞子、薯类等,擅长种茶。
德昂族风俗图腾:礼仪:每逢节日,相互宴请成俗,不论酒席宴上菜肴多少,均要有一碗用新鲜蔬菜白煮的素菜,食用时蘸辣椒水吃,别具风味。
禁忌:妇女不能跨越男子所用的一切生产工具,以免不吉利;宾客登上竹楼时要脱鞋,要从正门竹梯出进竹楼,禁止横穿道和从正门进后门出,否则,认为会引起家庭纠纷或离婚。
如果小伙子来“串姑娘”,只能从后门进出;禁止在竹楼内大声喧哗、歌唱、吐痰、放屁或擅自拿主人之物,否则,认为看不起主人;客厅中的家和卧床,只有族中老人、家长之妻能坐,其他家庭成员和宾客只能坐于火塘下方,以示对家长和主人的尊重;禁止用手摸老人头部。
妇女经过男子面前时,必须撩裙弯腰走过,以示尊重男子;德昂族村民不能穿草鞋,传说草鞋只有佛爷能穿;葫芦笙只能在晚上串寨子时吹。
结婚、做供各有特定的调了,不能乱吹乱唱;关门节至开门前的三个月内,严禁杀生;筷子、甑子等物不能用刀削,否同,认为会把粮食丢掉,以后没吃的;严禁用脚踩火塘,在野外烧饭时两脚不能踩在木柴上,否则,认为将不吉利。
婚俗:德昂族男女青年的订婚仪式上要斩鸡头,如果鸡头与鸡身分为两半,双方都不能反悔;如果女方不赞同这门亲事,就不许杀鸡。
婚礼通常要进行3天,3天之内全寨男女老幼要到新郎、新娘家里贺喜,由新郎新娘的双方家长宴请,并伴以对歌,彻夜不眠地欢歌笑语。
食俗:德昂族绝大多数以大米为主食,部分地区杂以包谷和薯类。
均以蒸焖而食,擅长制作各种粮食制品。
蔬菜种类繁多,竹笋是四季不断的蔬菜之一,除鲜吃外,多加工成酸笋或干笋食用。
边疆政治演进中的族名实践———以德昂族族称为视角马晓帆(中央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北京100081) [摘 要]德昂族官方称谓的出现与族称的历史变迁是清代中缅战争以来在疆域边缘特殊区位环境下边疆政治力量长期演进推动的结果。
德昂族的族称命名在历史脉络中蕴涵着支配政治资源,区分政治秩序,赋予政治权利等族群政治生活的内涵。
在政治人类学范式下对德昂族族名进行回溯研究,旨在说明古典国家向现代民族国家转变过程中边疆少数民族族名所承载的深刻政治关系与政治涵义。
[关键词]德昂族;边疆政治;族名实践[中图分类号]D63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5140(2018)01-0013-08 [收稿日期]2017-10-02[作者简介]马晓帆,男(回族),在读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西南少数民族历史与文化研究。
史学家一般认为德昂族旧称“崩龙”最早起源于“勃弄”[1],在德昂语中“勃弄”或“布农”的本义为“水上人”,这个族称直接反映出德昂族先民古代顺水迁徙的历史面貌。
就云南少数族群而言,族称的原初意义大多亦源于对自然的崇拜、描摹或图腾社会认同标记,如“都龙”(居住在上游的人),“诺苏”“怒苏”(尚黑之人),“白尼”“拍米”(尚白之人),“倮倮”“勒墨”(虎之后裔),摩梭(放牧牦牛人)等。
进入阶级社会,身份区隔和族群压迫等意识形态在族称中有了突出表现,如白族的“民家族”称谓与大理军户“军家”相对,为明代户籍制度身份区分的反映,“卡佤”一词有奴隶之意,更有一些族群被直呼为“野人”。
在中国民族识别过程中,各个族群的称谓经历了民间族称消失、族称用字甄选到官方正式命名的演变,国家在民族平等政策指导下,通过征求本族内部意见对这些族称进行了矫正,使族称在名与义的规范下具有了双重的政治意涵。
不过,就生活于国家边关历史权力网络之中的当权族群而言,族称名与实之间的政治关系结构并非如此简单。
一方面民族识别以来缘于古代政权起伏跌宕所造就的族称歧义消解工作进行的并不彻底,有待进行族名意义更新;另一方面,边疆军事化族群与中央王朝的藩属关系早已建立,纵观其族名、族体发展的整个历程,国家政治力量的历史塑造作用无处不在,其族称的命名与族体认同呈现出长时段持续性的政治意义转换。
若是从政治人类学结构功能范式主要关注国家的理念如何涉及族群文化价值的讨论来看,族名作为现代中国平等权力象征标记在深入运用于社会底层时,地方“阐释者”主位视角缺失引发的族名未被国家“领会”进而造成使用冲突正是德昂族族名问题的症结所在,这导致了国家赋予德昂族政治地位的初期效果并不理想。
民族识别名从主人原则作为族群平等的意志体现,本族群学者和精英是向国家解释族名的关键“翻译者”。
精英不仅在族称协商中扮演重要角色,甚至也关系到一个族群能否成为民族。
基于此,“代理人”和个体行动范式有助于增强对国家权力及其推行实施过程的思考。
20世纪60年代DOI:10.14084/62-1185/c.2018.01.003科恩(cohen)最先提出了“行动理论”概念,该范式的形成更多的把政治理念应用到人类学的研究之中,特点在于分析个体行为与动机,以此探讨个体进入政治领域的途径[2]。
其实政治人类学两种理论范式的转换正是基于民族国家独立前后社会、族群与政府互动形势的变化。
20世纪后期重视弱势边缘群体的研究日渐成为政治人类学研究的主要趋向。
一些学者集中于探讨边缘族群如何利用非暴力形式的传统文化资源以抵抗权威和发展出新的生存策略。
尽管这些策略不足以使社会发生结构性的变迁,但它们可以或多或少改变受制者的社会处境,在特殊情况下,甚至能够获得相当的权力[3]。
通过这一系列研究,政治人类学建立起了一套下层群体抵抗理论,称之为“弱者的武器”或“人民的权力”。
如果说结构功能范式注重以国家的视角来考量政治行动与文化互动,那么后续的政治人类学研究更为强调下层民众的政治觉醒与抉择,以及由此带来的权力和文化景观的改变。
族名是人类学文化研究的传统课题,是了解一个族群社会发展变迁的“足迹”。
在德昂族个案中,元代德昂先民已形成较大的政治实体“金齿国”。
中央王朝在其地设置金齿宣府司和六路军民总管府,其中通西府所属蒙阳甸,其地在波龙,即缅甸崩龙人聚居的雷弄大山。
明代德昂族先民统属于“蒲满”,其时傣族麓川政权强盛,在土司势力难于直接控制的地区,德昂族属官和头人仍占据较强实力。
清代缅甸德昂族在中缅局势对垒下从“蒲满”中分离识别出来,形成单一族群“波龙”。
中央政府委任内地德昂族头人为千总,组建安边特殊武装组织。
在缅甸波龙置大山土司,波龙的世袭土司制度一直延续至1958年,德昂族作为边域政治军事实体和政权组织主体的地位清晰可见。
同时,内地德昂族历史由盛而衰演变的反差性也颇为鲜明。
就族称而言,“波龙”族名的出现到“崩龙”称谓的演变即完整体现了在权力关系下族名由褒义向贬义转化的过程,德昂族族称愈发被裹挟进族群政治的话语中,其族名涵义在社会变迁中遭到了人为的严重曲解。
自20世纪50年代国家民族识别至20世纪80年代德昂族族称在民族精英的倡导下再次界定,尽管逐步消解了西南边疆地区长久以来因族名称谓引发的民族冲突争议,但其间族群通过文化变迁方式转变认同摆脱身份羁绊的行动无疑也成为族名结构性限制的经典注脚。
回顾德昂族族体形成背景与其社会命名史,这一过程本身即是政治事件不断嵌入推动的结果,其族称个案自始至终丰富的政治意涵也得以成为分析族名与政治关系的一个典范。
一、族名与政治的“关系结构”族名作为一个民族的标志和符号,有关族名与政治的关系,斯科特在对东南亚高地族群形成的历史研究个案中指出,理解东南亚国家与中国西南边疆政治变迁和族名进化最基础的出发点是山民的“自我边缘化”。
反映在群体称谓上,如在中国,进入到等级制国家结构中的“熟番”与政治秩序对应,“生番”与无序相关,由“生”变“熟”的文明状态因此有了华夏人和“蛮夷”的族群区分[4]143。
具体到南方边疆苗瑶语族群的界定,他讲到,在国家中没有登记和缴纳赋税的人就成为了瑶族,而苗族的自称“蛮”与“蒙”,较早的含义为“人”,通过政权的管理活动这一标签逐渐走向了“山民污名化”,因此,“蛮夷”是与国家相对应的政治关系。
斯科特进一步解释,“当蛮夷像农民一样提供可靠的纳税和兵役,就丢掉了其族群的名称”[4]148。
这说明,作为一个政治地理位置符号所出现的“蛮”与“瑶”,发生变化的并不是他们的文化,而是他们与国家统治的从属关系[4]151。
斯科特对边疆“无国家社会”族名的研究富有启发意义,然而对于被整合进国家结构中的族群他们在边疆与国家的共生关系下,身处多个古典国家主权与地方政治的相互竞争中,基于经济依存和政治结盟关系,彼此占据着不同的生态区位,这意味着,国家间的关系、族际关系和族际间的政治问题会使族名变为一种“设计出来的政治态度”进而反映出边疆族群的复杂政治状况。
族称既然是一种具有号召及体现族众政治追求的象征符号[5],其意义也就承载着深刻的政治内涵和社会发展标记。
当古典国家成长为现代民族国家,国家的核心与边疆相互代表了一个互补的交流系统,随着国家吸收和改造边疆政治活动的开展,为了行政管理的方便,政府往往将不同的边疆群体纳入一个共同体,通过民族识别,以一个民族的名称加以统称。
因此,民族的出现与国家的政治统治息息相关。
在国家的推动下,人们渐渐认同了一个共同的族名称谓。
不过族称也有着自身的发展规律,作为一种惯用性的标识物,族名一旦定型就很难予以扭转,通常情况下仍然会继续顺着历史脉络在社会上沿用下来,在这个过程中,其真实性含义往往会被人为的有易忽略,从而造成族称含义在语境使用中的变异[6]131。
这种呈现方式说明族称作为阶级社会的“历史遗迹”很有可能会被污名化并随着民族国家政治环境的转变和国家化知识的普及发生平等实践的意义重构。
有关族名的社会命名与选择问题,中国政府的原则是名从主人,避免歧视,利于发展社会主义平等、团结、互助、和谐的民族关系,在族称中凸显民族平等的政治倾向性。
因此,从政治人类学视角综合分析,族名饱含着政治性,是一种记录人群政治变迁历程的认知符号。
二、清代中缅战争与中缅边界的“波龙人”清代中缅战争对于德昂族历史最为突出的一个表现是“波笼”这一名称在恢复“云南边外土司”建置过程中开始出现于汉文古籍,从而使德昂族的官方称谓逐步清晰化。
清缅战争前夕,缅甸大山土司地区矿产、茶叶贸易迅速崛起,随着与内地政治、经济的交互往来,土司首领权力提升,地位日益突出,出于政治身份认同的强调,“波龙”成为了统治者之名,以首领名作为群体称谓的现象开始出现。
(一)“征缅之役”时期“云南边外土司”的政治认同与“波笼”族称的出现清乾隆三十年(1765年)至三十四年底(1769年),缅甸雍籍牙王朝不断向外扩张,在重点对暹罗作战的同时,向北侵扰云南境内孟连、耿马、车里等地土司。
早在元明时期,中央王朝已在东南亚北部区域内设置了为数众多的土司,但对上述地区的控制实属有限,中央与西南边疆的宗藩关系长期处于一种摇摆状态。
清朝对中缅边疆政治问题的看法是,“缅甸僻在炎荒,不足齿数,自来潜踪严箐,从不敢侵轶边界,而中朝亦惟以化外置之”[7]。
《清史稿·缅甸传》载:“永昌之盏达、陇川、勐卯、芒市、遮放……又有波龙、养子、野人,根都、卡瓦、濮夷杂错而居。
非缅类,然多役于缅土司。
”[8]清朝保守的安边政策及其对战前边地土司内附的拒绝导致其对缅甸政治走向缺乏实际了解,随着战事扩大,中缅边界区域内遭缅酋“残刻”或与之不睦的土司相继脱离缅甸归附清王朝。
早在乾隆三十年(1765年),缅雍籍牙酋长已劫缅甸德昂族波龙银厂,土司久请内附,战时清军经过大山,民众曾给予其充当向导和经济援助。
“大山头人前来献马牛人等,办粮数百石解送大营,明瑞量加奖赏,并给土司罗外耀特顶带。
”[9]乾隆三十一年(1766年),十一月乙亥,大山头目垒管遣弟垒荣等与缅地木邦、勐答、勐育、勐音傣人土司“至驻劄遮放之总兵乌勒登额军营投诚,并献土物”[10]。
中央在缅北大量复置“云南边外土司”,给予职衔,标志着边地土司对中国政治认同的历史延续。
出于族际互动需要,官方对于这一地带孟高棉语族群的情况开始有了更为深入的区分和日趋详细的记载。
“征缅之役”成为往后中国德昂族民族识别、民族实体形成与演变发展的关键历史事件。
《从征缅甸日记》记载:“大山土司,一名波笼。
”周欲亦说:“大山一名波竜山。
”[11]又《征缅纪闻》中说:“乾隆三十四年(1769年)八月二十九日,盏达抚夷张芹来云,有波竜两名来官屯探听,知缅目那表布率兵一千四百名,以八月初十日过新街西岸而北。
”[12]可知战时“波笼”的指称范围正在由土司名演变为地名及土司属地地域共同体成员的代称。
以后的光绪《永昌府志》记载到:“崩竜,类似摆夷,惟言语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