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国人眼里的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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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法国生活N年,和圣—若弘到中国的感受一样,每次到访法国和离开法国、见到法国人和离开法国人都同样高兴,我也十分敬重法国文化,但无可否认也遇到过令我“无奈、可笑、紧张、烦恼或不解的场景,从而在心中对法国人产生一种矛盾感情”。近年来也因此写了不少关于法国和法国人的文章,投给国内的媒体。说来也怪了,正面描绘法国人的文章大都被采用发表了,而对法国人略有不敬的文章往往石沉大海。大概是因为负面的法国形象与国内传统媒体对高卢人的原始崇拜格格不入吧。正如我在一篇文章中所说,法国人和中国人其实真的很像(请参阅“法国人是欧洲的中国人”)。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伯纳.圣—若弘写了“12亿火星人”,幽了国人一默。作为其译者,翟华责无旁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写它一篇“6千万火鸡人”,俗门俗路,依旧加个副标题——“一个中国人眼里的法国”。而且只谈鸡毛面包皮之类的琐事,决不谈国事。有余力和闲心对法国政治感兴趣的读者,不妨参见《心、理战之终结》、《法国政治经典短句》。

2.火鸡类人伯纳.圣—若弘把中国人比喻为“火星人”是为了用凸显其不可理喻的一面。那么我又为什么把6千万法国佬比喻成“火鸡人”呢?法国的象征其实是雄鸡。赶上电视上有法国足球队比赛,我们时常会看见突然场地上突然出现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在场地上裸奔,为法国队摇翅呐喊。为什么法国人会选择雄鸡作国民的象征呢?据在法国流传甚广的一个段子,那是因为雄鸡是唯一可以脚踏粪便里还引吭高歌的动物(Pourquoi les Français ont-ils choisi le coq comme embleme ? C''est le seul animal capable de chanter les pieds dans la merde)。既如此,我不妨略加发挥,就把雄鸡变成“火鸡”,意思可能更加明了。因为“火鸡”(dindon)在法语里可以转意为“愚蠢”。

雄鸡和火鸡们可能踩得是自己的粪便,但更可能是狗屎。据法国《世界报》报道,“花都”巴黎全城狗口大约在20万左右,平均每天留在街头狗屎大约16吨,其中12吨由辛勤的阿拉伯环卫工人处理。平均每团狗屎的清洁费大约为一欧元多一点,比穷人每天的生活费还要多一点。至于剩下4吨嘛,您猜怎样?哈哈,在巴黎市民和外国游客—自然也包括越来越多的火星人—的脚下自然“消失”,带着懊恼的心境回旅馆洗鞋吧。Voila!就这么简单。

伯纳.圣—若弘在“12亿火星人”中说,“到了中国别担心找不到厕所,很容易。第一是要跟着味道走,第二建筑物门前有收银台,里面坐着个厕所先生。没错,就是造访这种地方也是要收钱的。”借用这个句式,我很想说:到了巴黎根本部用找厕所,很容易。第一是要跟着味道走,在地铁拐角方便了就是。第二,如果口袋里有钱,那么你就去找里面坐着个小便太太(Madam Pipi)的建筑物。Et, oui!就是在法国造访这种地方也是要收钱的。

如果不愿掏钱,又不想入乡随俗就地解决,那可麻烦了。法国人说“上厕所”的原文是“aux toilettes”。注意:“厕所”这个词用得是复数。为什么呢?记得我初学法语的时候向法国老师追根问底,老师想了想说:语言这东西是约定俗成,有时候是没有道理的,记住上厕所用复数便是。直到后来碰到一个比利时人,听他说“je vais ala toilette”才惊讶地发现原来天外有天,但厕所外面不

一定还有厕所,也可以使用单数toilette。那比利时小人眯着眼神秘的问:“你知道为什么法国人一定要说toilettes吗?”

让我猜猜吧:对了,因为在法国要连续找好几个厕所才可能找到一个干净的。

3.好色之徒一个美国男子听到一个美国女郎即将下嫁法国男人,激动地而不解地问:“这些法国佬有什么东西我们没有?”

美国佬还别不服气,法国人比你罗曼蒂克。说得更直接一点儿,法国人好色,而且色得毫不掩饰。有一个有名的电视广告,我在法国的时候没有见到,但听别人转述过。那是矿泉水Perrier的广告,画面上一个女子的纤纤细手,熟练着摩挲着Perrier水瓶,那小瓶子在爱抚之下逐渐涨大,最后喷薄而出。

这是广告。不过,据我实地观察体验,法国人热衷男女之情色自然不错,但他们对各式各样的颜色本身也有偏好。每逢有法国队参加的体育比赛,电视解说员总是不断地说“三色人”(tricolore)队表现如何如何。说法国人是“三色人”,倒不是因为现在法国已经成为有白、黑、黄三色人种的多民族国家,而是因为法国的国旗是红、白、蓝三色。

“三色人”对色的偏好,从法国人有许多关于颜色的谚语可见一斑。比如法国人在表达“各有所好”这个意思的时候,决不会想到“萝卜白菜”,而是用颜色来比喻:“别管别人喜欢什么颜色”(Des gouts et des couleurs il ne faut pas disputer)。当然这并不妨碍在有些场合法国人说“请说出你的颜色吧!”(Annoncez la couleur),意思是说“你有话就直说吧!”如果形容某一件棘手的事情有了转机,法国人会说“事情出了点颜色”(L''affaire prend couleur),要是形容文艺作品平淡,就说它简直“没有颜色”(style sans couleur)。其实说“没有颜色”还属客气话,法国人挤兑人时最重的一句话就是指摘他人分辩不出颜色:“自己是色盲,还夸夸其谈!”(parler comme un aveugle des couleurs)自然,大多数法国人不但不是色盲,而且眼睛尖得很,可以分辩出颜色的细微差别。举例来说,法国人对蓝色(bleu)的标准定义是“夏天天气晴朗时天空的颜色”。在此基础上,可以派生出各种各样的蓝色:“钢蓝”(bleu acier)、“电蓝”(bleu electrique)、“熏衣草蓝”(bleu lavande)、“夜蓝”(bleu nuit)、“霜蓝”(bleu givre)、“海蓝”(bleu outremer)、“孔雀蓝”(blue paon)、“石油蓝”(bleu petrole)、“鸭蓝”(bleu canard)等等,不一而足。除了这些与“蓝”(bleu)字相关的“蓝”以外,还有些颜色,中文翻译出来也是蓝色,但是法语中根本就是另外的词,似乎它们根本就属于另一种颜色,比如“青蓝”(cyan)、“淡蓝”(ceruleum)、“蔚蓝”(Azur)、“靛蓝”(indigo)等。

从科学的角度而言,要想分辩出如此细微的颜色差别不仅需要一双锐眼,还要有一个重要的前提条件,那就是必须有光线,也就是法国人所谓的“吕米埃尔” (lumiere)。在法国,“吕米埃尔”象征知识、智慧和学问,所以可以专门用来形容18世纪的启蒙时代(le siecle des lumieres)。大概正是在启蒙时代的特殊光线的照耀之下,法国人琢磨出一种颜色,叫“国王蓝”(bleu ro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