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兴胚胎诉讼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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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首例冷冻胚胎继承权案宣判解密冷冻胚胎*导读:冷冻胚胎是将试管婴儿培育技术所得到的受精胚胎冷冻在液氮环境,使其得到长时间保存的一种保存生育功能的方法。
质量合格的胚胎唤醒后所孕育的宝宝和正常孕育的宝宝一样健康。
不过,冷冻胚胎有一定的指征,正常人不宜为了隔期生育而冷冻胚胎。
……江苏宜兴的一对夫妻,2010年结婚,2012年因为原发性不孕症等原因决定进行体外受精-胚胎移植助孕手术,即试管婴儿。
不幸的是,医院在取得了四枚胚胎之后,正准备移植,夫妻俩却在车祸中双双离世。
不幸发生之后,夫妻双方的父母,四位老人为了延续香火,都要求取得这个冷冻在医院里的胚胎的继承权,两家争执不下,最终对簿公堂。
今年5月,一审法院认为,试管婴儿冷冻胚胎不属于可继承的标的物,驳回了老人们的起诉。
时隔3个多月,9月17日,无锡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了终审判决,改判4枚胚胎由双方老人共同监管处置。
据了解,对于受精胚胎的处理一般有三种方法。
第一,销毁。
第二,继续冷冻在医院里。
第三,让它变成宝宝。
这也只有三种可能。
第一,找人代孕。
第二,找双方女性亲属代孕。
第三,双方女性老人自己怀孕。
第一第二种方式很明显不是老人们的选择,否则也不会对簿公堂。
而若要让胚胎发育成宝宝,于情于理于法又都不太合适。
不过,老人们千辛万苦争取到的胚胎如何处理也不是我们能够置喙的。
我们只能去解析,这个还在沉睡中的“宝宝”——冷冻胚胎。
*何谓冷冻胚胎所谓冷冻胚胎其实是将通过试管培育技术所得到的胚胎,存置于零下196℃的液氮环境中,使其得到长时间保存的一种保存生育功能的方法。
具体方法为,医生在确定患者符合做试管婴儿的条件后,借助促排卵药物的刺激来增加成熟卵子数,一般情况下每次可以采集8-12个卵子,然后从中选出质量较好的卵子进行体外受精,最终培养出三到五个高质量的胚胎进行移植。
但实际上,并不是所有的胚胎都能置入母体孕育成生命。
卫生部《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有明确规定,35岁以下的妇女第一次移植胚胎数不得超过2个,35岁以上或第二次移植可以放3个。
“顺天意、存人伦、敬法律”作者:来源:《新传奇》2018年第28期2013年3月,江苏宜兴一对双独年轻夫妻不幸车祸身亡,小两口生前在南京鼓楼医院留下冷冻胚胎,双方父母为争夺冷冻胚胎继承权诉至法院。
2014年5月,一审法院认为,受精胚胎不能像一般之物一样任意转让或继承,驳回原告诉讼请求。
2017年9月,这起中国首例冷冻胚胎继承权纠纷案在无锡中院二审终判,法院最终支持双方老人共同处置4枚冷冻胚胎。
法院的判决依据是什么?为何两次审理会有如此大的区别?夫妻离世留下冷冻胚胎,为争胚胎老人对簿公堂江苏宜兴的沈杰、刘曦夫妇于2011年结婚,感情非常好。
由于多年未育,两人求医于江苏省南京市鼓楼医院,做了“试管婴儿”手术。
前期试管培育受精已经全部完成,就等着他们去南京进行胚胎植入手术。
然而,就在手术前的2013年3月20日晚上,不幸发生了:两人在驾车途中发生车祸,妻子刘曦当场死亡,沈杰经过5天抢救最终没能挽回生命。
这场飞来横祸一下击垮了两个家庭。
夫妻双方都是独生子女,4位失独老人在精神上遭受严重打击。
悲痛之余,老人们想到了还冷冻在医院里的4枚试管胚胎。
“有没有可能拿回胚胎延续两家的血脉?”两家老人用尽各种方法与医院交涉,但都遭到拒绝。
院方表示,国家对辅助生殖技术及胚胎处置有明文规定,医院不能擅自将冷冻胚胎给他们。
在咨询了相关法律人士后,沈杰的父母决定诉诸法律。
可这个官司到底该怎么打?像他们这样的情况根本没有先例可循,是直接以医院为被告要求返还胚胎,还是提起医疗服务纠纷诉讼?老人们最终采纳了律师的意见,即由沈杰父母以自己的亲家刘曦的父母为被告,要求法院判给他们对冷冻胚胎的处置权。
这样,一旦有了判决书,他们就可以此为凭让医院交出胚胎,不论胚胎判给哪一方都可以确保胚胎重回两家人的手中。
2013年年底,江苏省宜兴市人民法院受理了此案,并依法追加南京市鼓楼医院为第三人。
2014年5月,宜兴法院对这起特殊的处置权纠纷案件进行了公开审理。
论冷冻胚胎的法律属性——以无锡胚胎案为例因自然生育存在困难,2012年2月沈某与妻子到南京市鼓楼医院生殖医学中心采用人工辅助生育技术繁育后代。
治疗过程中,鼓楼医院保存了4枚受精胚胎,并确定于2013年3月25日进行胚胎移植手术。
然而在手术前5天,沈某与妻子驾车发生车祸死亡。
此后,双方父母因处理冷冻胚胎事宜发生争执,沈某的父亲因此起诉至法院要求判令沈某与刘某存放于鼓楼医院生殖医学中心的受精胚胎(四支)归原告监管处置。
所谓监管处置即将胚胎从法院取出,被告,女方父母胡某某,刘某某则辩称,胚胎系她们女儿留下的唯一东西,要求处置权归夫妻所有。
作为第三人的鼓楼医院辩称冷冻胚胎都不具有财产属性,原被告双方都无法继承,要求驳回原告诉讼请求。
一审宜兴法院驳回了原告的诉讼请求,二审法院无锡中院改判涉案胚胎由双方父母共同监管和处置。
一审审判的焦点集中于胚胎的法律属性是否能被继承或转让,二审审判的争议焦点集中于涉案胚胎的监管权和处置权的行使主体如何确定。
两审裁判的法官对冷冻胚胎的法律属性都没有进行明确解析,二审法院从法理伦理情理的角度,遵从不得对抗公民私权利的精神,裁判胚胎由双方父母共同监管和处置。
冷冻胚胎是人还是物,法律上也没有明确界定,随着生殖技术的发展,冷冻胚胎这一技术将被广泛应用。
个案裁判的公正兼顾人情迫使我们不得不探寻胚胎的法律属性。
学界有三种观点:一种认为胚胎属于物,根据继承法、物权法,可以继承;一种认为是人,也有相关法律;还有一种折中说,认为是介于人与物之间的过渡存在,具有潜在的生命特质。
笔者倾向于胚胎是物这一观点。
笔者将从以下几个方面来阐述:首先,民法上的物是指存在于人体之外,人力所能支配,并能满足人类社会生活需要的有体物。
成为物权客体的物须具备民法上的物的共同特征,如非人格性,有体物,能支配等几个特性。
冷冻胚胎无疑符合民法上的物的特征,这些特征是民法上的物的共性,冷冻胚胎具有物的共性好比已经踏入民法上的物的门槛,虽然具有这几个特征不一定就是民法上的物,但冷冻胚胎能够被纳入物的范围去考虑,符合其特征属性是必然的。
胚胎案[法律方法分析谁的胚胎案] 以法律方法分析一审、二审的不同一审判决中宜兴法院在充分调查的基础上认为,受精胚胎具有发展为生命的潜能,是含有未来生命特征的特殊之物,不能像一般之物一样任意转让或继承,故其不能成为继承的标的。
同时,夫妻双方对其权利的行使应受到限制,即必须符合我国人口和计划生育法律法规,不违背社会伦理和道德,并且必须以生育为目的,不能捐赠、买卖胚胎等。
本案中沈某与刘某夫妻均已死亡,通过手术达到生育的目的已无法实现,故其夫妻俩人对手术过程中留下的胚胎所享有的受限制的权利不能被继承。
判决驳回原告的诉讼请求。
二审判决中法院在基于我国现行法律对胚胎的法律属性没有明确规定的情况下,结合本案实际,考虑伦理、情感、特殊利益保护的因素综合确定涉案胚胎的相关权利归属,判决沈杰、刘曦父母享有涉案胚胎的监管权和处置权于情于理是恰当的。
当然,权利主体在行使监管权和处置权时,应当遵守法律且不得违背公序良俗和损害他人之利益。
最后判决沈杰、刘曦存放于南京鼓楼医院的4枚冷冻胚胎由上诉人沈新南、邵玉妹和被上诉人刘金法、胡杏仙共同监管和处置。
对比一审、二审出现的截然不同的审判结果,我们不难发现,是法官在审理案件过程中,使用了不同的法律方法分析案件造成的。
法律论证过程中,由于我国法律对冷冻胚胎的法律属性并没有明文的规定,只有《人类辅助生殖办法》和《卫生部人工辅助生育技术规范》两部规范性文件对禁止买卖胚胎作出了原则规定。
法律法规在这方面存在一定漏洞,而一审法官则主要是根据卫生部的相关规定:胚胎不能捐赠、买卖等而做出判决,但是我认为法官在判决的解释论证过程中是仅从现有法律的规定中寻找法源,然而根据现有的法律,对于胚胎的所有权、监管权、处置权并没有做出明确的规定,尽管在法律解释中,文义解释优先于其他解释方法,而在适用现有法律的过程中,一审法官对卫生部的相关规定太过于注重其文义解释,刻板、机械地理解法律法规的字面含义,使得适用的过程中过于死板和僵硬,也应同时采用体系解释分清此两部规范性文件适用对象是开展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的各类医疗机构,并非一般群众,所以,其大前提就已经错误。
“冷冻胚胎继承权纠纷案”的应用伦理案例分析作者:王千阁来源:《青年时代》2019年第31期摘要:随着人工辅助生殖技术的应用日益广泛,特别是胚胎移植术的实施,引发了众多的伦理争议。
2014年,中国首例冷冻胚胎继承权纠纷案在江苏宜兴法院开庭,经过一审二审,冷冻胚胎的归属问题终于得到了较为妥善的解决。
此案中涉及的“失独家庭”“冷冻胚胎”等敏感词汇引起了社会公众及各领域专家学者的广泛关注。
关键词:冷冻胚胎;失独老人;法律属性一、引言据相关资料显示,20年前我国的不孕不育率处于世界较低的水平,在育龄人群中仅为3%。
但是随着生产技术的发展,生活压力、食品安全及环境污染等问题的日益突出,不孕不育状况在我国愈演愈烈。
目前,全国平均每8对育龄夫妇中就有1对面临着生育方面的问题,接近发达国家的比率。
科学技术是一把双刃剑,近年来,随着人工辅助生殖技术尤其是胚胎移植技术的应用日渐广泛,造福了千万不孕不育的夫妇,但同时也引起了越来越多的法律、伦理问题上的纠纷。
世界上许多国家在立法中都做出了相应的回应,但对于体外受精的冷冻胚胎,因其有别于自然生殖的胚胎,在处理起来法律应该持何种态度,国家应该如何立法,我们面对此类问题的处理时显的十分棘手。
本文所举的例子是夫妻意外离世后双方父母以及第三方医院来争夺胚胎的处置权的案例,此案一出就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
二、案例描述江苏宜兴的沈某夫妇因自然生育困难于2012年2月到南京市鼓楼医院采用人工辅助技术繁育后代。
在准备手术的前几天,这对夫妇不幸遭遇车祸双亡。
男方父母为争夺已故儿子遗留的冷冻胚胎处置权,将女方父母及鼓楼医院告至宜兴法院。
宜兴法院审理认为,冷冻胚胎有生命潜能,属于含有未来生命特征的特殊之物,不能任意转让或继承,冷冻胚胎不能成为继承的标的。
2014年5月,一审判决驳回原告的訴讼请求。
原告上诉后,2014年9月,无锡中院二审撤销一审判决,支持双方老人共同处置4枚冷冻胚胎。
近年来,随着生殖科技的发展与人工生殖需求的增加,冷冻胚胎纠纷呈现逐年上升的趋势。
论胚胎的“人格物”属性作者:邱梦蝶来源:《青年时代》2016年第18期一、案件事实与判决理由江苏宜兴一对双独年轻夫妻在南京鼓楼医院生殖医学中心采用人工辅助生育技术繁育后代,计划在2013年3月25日进行胚胎移植手术。
同年3月20日,夫妻两人不幸因车祸身亡,留下4枚冷冻胚胎。
双方老人因冷冻胚胎的处置与医院产生分歧,男方父母将其儿媳父母告上法院,并追加拒绝交出胚胎的医院为第三人,要求法院将冷冻胚胎的继承和处置权判给自己。
今年5月15日,宜兴市人民法院一审宣判,驳回了原告的诉讼请求。
双方老人不服判决,提起上诉。
9月17日,这起冷冻胚胎归属纠纷案在无锡市中级人民法院二审落槌,法院最终决定撤销一审民事判决,双方老人对涉案胚胎共同享有监管权和处置权。
此案一审和二审不同判决结果的根源就在于对胚胎法律属性的不同认识。
一审时,宜兴法院以受精胚胎为具有发展为生命的潜能,含有未来生命特征的特殊之物,不能像一般之物成为继承的标的,以及手术过程中留下的胚胎所享有的受限制权利不能被继承为由,驳回了原告的诉讼请求。
二审法院则直接回避了对胚胎的定性,而从伦理、情感和特殊利益保护的角度,立足于确定冷冻胚胎的监管权和处置权的归属,而不是权利的行使。
因此,二审法院撤销一审法院判决的一个重要考量是根据当事人的诉讼请求,充分尊重当事人的权利,而不是主观判定他们可能去做什么。
今后他们怎么处置胚胎,这不是该次诉讼所要解决的问题;并且在判决书中明确提出,权利主体在行使监管权和处置权时,应当遵守法律且不得违背公序良俗和损害他人之利益。
从法理的角度看,“代孕”是对老人的意愿进行有罪推断。
目前,在我国代孕是不被允许的,但保存冷冻胚胎并不违法。
老人可以保存胚胎作为对儿女思念的一种象征和精神寄托,他们也表示愿意接受社会监督。
尽管最后法院判决四位老人们共同取得了冷冻胚胎的监管权和处置权,让我们感到一丝宽慰,但是案件本身涉及的争议胚胎属性却留给我们法律上的困惑和争议。
一对夫妻事故身亡后遗下“试管婴儿”胚胎权属引争议
28日,记者从无锡市宜兴法院得悉,一同国内稀有的冷冻胚胎处置权争议案子将于5月在该院开庭审理:一对夫妻事故身亡后遗下“试管婴儿”胚胎,夫妻两边的爸爸妈妈均想承继该胚胎,但由于我国法令中冷冻胚胎的性质和相关权力至今仍是空白,其特点学界也有多种观念和观念,难以界定胚胎是物仍是人,也难以确定其是否适用于承继条款,此事堕入僵局。
触及此案的李某夫妻自2011年成婚后一向未育,遂求医于江苏省南京某医院,进行“试管婴儿”手术。
前期试管培养受精现已悉数完结,就等着进行植入胚胎手术。
2013年3月20日,就在手术前,夫妻驾车途中遭受事故,妻子当场逝世,李某被送往医院抢救,终究仍是未拯救生命。
李某及妻子的爸爸妈妈都只要一个孩子,4位失独白叟白发人送黑发人,精力堕入溃散,这场飞来横祸一会儿击垮了两个家庭。
此刻他们想到了医院里还在冷冻中的4枚试管胚胎,为此,李家白叟竭尽各种办法与医院交涉,想要要回胚胎,但都遭到医院的回绝。
终究白叟决议诉诸法院,以自己的亲家为被告,追加医院为第三人,要求法院判给自己对冷冻胚胎的处
置权。
关于冷冻胚胎的处置和办理,卫生部此前出台的《人类辅佐生殖技能规范》及《人类辅佐生殖技能和人类精子库道德准则》有明文规定,进行试管培养的南京某医院确实是依照国家相关规定回绝交出冷冻胚胎的。
据了解,从1978年国际首例试管婴儿诞生起,全国际共有300多万名婴儿经过试管受精方法出世。
大陆首例试管婴儿于1988年3月10日诞生,现在卫生部同意的可展开人类辅佐生殖技能的组织共356家,仅江苏省就有22家,估量每年全国试管婴儿培养数量在30万左右,且在不断增加中。
《民法》题目《从宜兴失独老人争冷冻胚胎案——论胚胎的法律属性》姓名班级学号得分完成时间:2016年12月从宜兴失独老人争冷冻胚胎案论胚胎的法律属性摘要:江苏宜兴一对双独年轻夫妻不幸车祸身亡,小两口生前为试管婴儿在南京鼓楼医院留下的冷冻胚胎,就成了双方父母唯一的希望。
为了争夺冷冻胚胎的处置权,双方最终对簿公堂,并追加拒绝交出胚胎的医院为第三人。
两对失独父母争夺子女的冷冻胚胎,审理法院前所未遇,也引发社会广泛关注。
15日下午,宜兴市人民法院一审审结此案,判决认为受精胚胎是含有未来生命特征的特殊之物,不能像一般之物一样任意转让或继承。
虽然宜兴市法院将冷冻胚胎认定为特殊之物,并且赋予其特殊的法律地位,但是由于中国现行法律对于冷冻胚胎法律属性的认定暂时是模糊不清的,冷冻胚胎到底是“人”,还是“物”,还是二者都不是呢?于是就出现了“主体说”、“客体说”以及“中介说”。
而笔者接下来将从不同方面论述三种学说并从案例展开,并且具体论述笔者坚定认为当今中国从“客体说”到“中介说”过渡的必要性。
关键词:冷冻胚胎、民事权利主体、法律属性、继承、社会人伦正文:随着现代人类对传统道德观念的冲破,医疗技术的改革与更新,体外受精、冷冻胚胎等的情况大批量产生,不仅解决了不育夫妻很大的问题,同样也为现代医学在胚胎的研究上进入更深的层次,但是我们需要直面面对的是,当这一切都向现阶段社会的前沿发展,当然,我们不需要探讨此前沿是否属于社会发展的良好的方面,我们需要探讨的是,无法随着社会发展实时更新的当代中国现行法律与冷冻胚胎等这一类新兴产物之间的矛盾该如何协调,而这一矛盾最直接的体现便是冷冻胚胎等的法律属性问题。
下文将以冷冻胚胎为例对其法律属性的认定展开论述。
前文已提到的“主体说”、“客体说”以及“中介说”三种学说基本涵括了现在学者们的观点。
首先是“主体说”——即将冷冻胚胎认定为民事权利主体。
我们都知道民法中规定自然人即生物学意义上的人,是基于出生而取得民事主体资格的人。
时政热点:胚胎继承案改判之争的进步意义按照二审判决支持者的观点,在理论上,双方父母有权继承其子女的冷冻胚胎。
至于继承之后双方父母偷偷找人代孕,则并不在法院考虑之列。
这在司法技术上,较之一审裁判确属进步。
全国首例冷冻胚胎继承案曾经引发舆论的颇多关注。
近日该案在无锡市中级人民法院二审落判。
因二审推翻了一审裁判,在法律圈也引发了激烈的争议。
就目前来看,正反双方还没有相互说服的可能。
此案缘起于宜兴一对双独年轻夫妻在南京鼓楼医院留下了冷冻胚胎,但未及生育双方就不幸离世。
男方父母起诉亲家,要求继承冷冻胚胎,并追加拒绝交出胚胎的医院为第三人。
之前的一审,宜兴市人民法院直接驳回了原告的诉讼请求。
9月17日,无锡中院则在二审裁判中,改判涉案胚胎由双方父母共同监管和处置。
一审和二审的裁判结果完全相反,各自的支持者也大致相当。
认同二审的,主要是在超越“情法冲突”上寻找理据。
他们认为,法官不应是铁石心肠的裁判机器,法律大不过人情。
而法律也没有把胚胎排除在继承物之外,因此双方父母享有基于私法的正当权利。
一审中援以为据的卫生部规章,并不能否定双方父母基于继承法的继承权。
认同一审的则认为,一个生命是否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应当只有其父母有决定权。
且胚胎并不是民法意义上的“物”,它有生命潜质,应受医学伦理和科学伦理的制约。
不能只看到双方父母对于延续家族血脉的情感,却忽略对医学伦理和科学伦理的尊重。
双方父母“在行使监管权和处置权时,应当遵守法律且不得违背公序良俗和损害他人之利益”。
看上去,双方都具有“伦理”依据,只是结论互不相同。
若按二审所论,“情法冲突”其实并不存在。
卫生部《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只是禁止“代孕”,而并未涉及继承。
法与情的冲突其实发生在判决之后:这样的双独家庭,在痛失独子之后,是否可以基于其血脉之情突破卫生部的一纸禁令(法),以代孕圆其延续后代之梦想。
而这,应该在卫生部的执法范围。
所以说,按照二审判决支持者的观点,在理论上,双方父母有权继承其子女的冷冻胚胎。
江苏宜兴冷冻胚胎权属案二审落槌胚胎归双方父母监管和处置本报记者王逸吟《光明日报》( 2014年09月18日 05 版)江苏省无锡市中级人民法院9月17日对一起罕见的冷冻人体胚胎权属案作出二审宣判,判决胚胎归夫妻双方父母监管和处置。
江苏宜兴的80后夫妻沈杰、刘曦都是独生子女。
2012年8月,因自然生育困难,他们在南京鼓楼医院进行了试管婴儿手术。
手术后,他们并未立即进行新鲜胚胎移植,而是将4枚胚胎冷冻保存在鼓楼医院。
胚胎移植前几天,沈杰、刘曦遭遇车祸双双去世。
2013年11月,沈杰的父母将刘曦的父母诉至法院,要求获得儿子儿媳遗留的胚胎的监管权和处置权,并将鼓楼医院列为第二被告。
2014年5月15日,江苏省宜兴市人民法院以冷冻胚胎不能继承为由,一审驳回了起诉。
5月19日,本报《大视野》版刊发长篇通讯《冷冻胚胎当谁属?》,详细报道了这起案件,受到广泛关注。
6月中旬,沈杰的父母不服一审判决,向无锡中院提出上诉。
本案的争议焦点是:涉案胚胎的监管权和处置权的行使主体如何确定?无锡中院认为,首先,沈杰、刘曦生前与南京鼓楼医院签订了知情同意书,现沈杰、刘曦意外死亡,合同因发生了当事人不可预见且非其所愿的情况而不能继续履行,鼓楼医院不能单方面处置涉案胚胎。
其次,在我国现行法律对胚胎的法律属性没有明确规定的情况下,应考虑几个因素确定胚胎的权利归属:一是伦理。
受精胚胎具有潜在的生命特质,不仅含有沈杰、刘曦的DNA等遗传物质,而且还含有两个家族的遗传信息,双方父母与涉案胚胎具有生命伦理上的密切关联性。
二是情感。
沈杰、刘曦意外死亡,双方父母“失独”之痛非常人所能体味。
沈杰、刘曦遗留下来的胚胎,成为双方家族血脉的唯一载体,由双方父母监管和处置,既合乎人伦,又可适度减轻其丧子失女之痛。
三是特殊利益保护。
胚胎是介于人与物之间的过渡存在,具有孕育成生命的潜质,比非生命体具有更高的道德地位,应受到特殊尊重与保护。
再者,鼓楼医院在诉讼中提出,根据原卫生部相关规定,胚胎不能买卖、赠送,并禁止实施代孕。
全国首例冷冻胚胎权属纠纷案落幕:胚胎的法律属性该“何去何从”全国首例冷冻胚胎权属纠纷案落幕:胚胎的法律属性该“何去何从”|来源:人民法院报2014-09-23付金苏振胚胎能否继承?胚胎的法律属性到底是“人”还是“物”?对胚胎监管权和处置权的权利主体的确定或转移会产生哪些隐患?我国又该如何健全胚胎管理制度?9月17日,江苏省无锡市中级人民法院对全国首例由“失独老人”提起的已故夫妻冷冻胚胎权属纠纷案作出终审判决,支持了其对冷冻胚胎监管权和处置权的诉求,而此引起公众的热烈讨论。
胚胎的法律属性是“人”还是“物”。
本案中,一审判决以胚胎不能作为继承的标的为由未支持“失独老人”的诉求,二审法院从伦理、情感和胚胎的特殊利益保护角度肯定了“失独老人”对已故夫妻冷冻胚胎的监管权和处置权。
不同判决结果的根源在于对胚胎法律属性的不同认识。
胚胎的法律属性到底是“人”还是“物”?我国法律尚无明确规定。
胚胎监管权和处置权的确定并不等同于放松监管。
有关胚胎权属案的各方观点中,有观点认为不能将胚胎简单定义为“物”,不能按照普通遗产进行继承,因为这不仅和夫妻离婚时的生育权行使有冲突,更可能由此引发更为严重的胚胎滥用,典型的胚胎滥用是代孕。
虽然根据原卫生部的相关规定,胚胎不能买卖、赠送,并禁止实施代孕,但这仅是对相关医疗机构和人员在从事人工生殖辅助技术时的管理规定,国内目前对于胚胎的监管仍处于空白。
前段时间沸沸扬扬的广州八胞胎的事件,当事人为避免生育痛苦的出发点引起人们对社会伦理思考。
而此,引发了人们对代孕行为合法化的质疑,也让人们对胚胎继承持否定态度。
而“失独老人”对胚胎监管权和处置权的主张,赢取了人们情感上的认同,更引发了对胚胎权益的理性思考。
笔者认为,对胚胎的监管权和处置权的肯定,不能等同于对代孕等行为的肯定。
在法律并不禁止随身携带冷冻胚胎的前提下,胚胎的监管和处置者将胚胎携带出国寻求合法代孕带来的一系列伦理和法律问题也不容忽视。
伦理视角下冷冻胚胎的法律性质陈鲁斌 西南政法大学法学院——以“江苏宜兴冷冻胚胎案”为例摘 要:冷冻胚胎界定为民事法律关系客体,更符合国家的立法规定和人伦风俗习惯。
随着社会的发展进步,人类能够控制的物的范围越来越大,难以穷尽,冷冻胚胎属于民事主体合法权益万千中的一种,对于立法规定的民事权益客体应做扩张解释。
在无立法规定的情况下,应当依据国家政策和风俗习惯,定纷止争。
关键词:冷冻胚胎 客体 风俗习惯一、引言宜兴人沈某和妻子在南京鼓楼医院做了试管婴儿手术。
后两人驾车发生车祸,相继离世。
事故双方老人因冷冻胚胎监管、处置问题产生争议。
沈某父母遂以亲家为被告,诉至宜兴市人民法院,主张获得已故儿子、儿媳冷冻胚胎的监管权和处置权。
审理中,法院追加南京鼓楼医院为第三人参加诉讼。
宜兴市人民法院审理认为,施行体外受精(胚胎移植手术过程中产生的受精胚胎)为具有发展为生命的潜能、含有未来生命特征的特殊之物,不能像一般物品一样任意转让或继承,所以不能成为继承标的。
同时,夫妻双方对其权利的行使应受到限制,必须符合我国人口和计划生育法律法规,不违背社会伦理和道德,且必须以生育为目的,不能捐赠、买卖等。
沈某夫妇均已身亡,生育目的无法实现,所以他们对胚胎所享有的受限制的权利不能被继承,驳回原告诉求。
无锡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认为,本案的上诉人和被上诉人要求获得冷冻胚胎的监管权和处分权的行为,合情合理,不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依法撤销了原审人民法院判决,支持了上诉人失独老人关于获得已故儿子、儿媳冷冻胚胎的监管权和处置权的诉求。
笔者认为,上述案例的争议点之一是冷冻胚胎是民事法律关系主体还是民事法律关系客体,基于此本文主要是对本案涉及到的冷冻胚胎的法律性质进行解析。
二、冷冻胚胎的法律性质之理论争鸣冷冻胚胎法律地位定性的问题是一个比较新颖的研究对象,伴随着现代医学的快速发展,“试管婴儿”“冷冻胚胎”“人工植入受孕”等名词或者技术很快进入大众的视野,而每次现代技术的革新必将导致制度层面的改革,冷冻胚胎的法律地位问题就是在现代医学技术快速发展而相关法律制度还未跟进的情况下产生的,由于法律本身带有稳定性、滞后性的特点,因而在无具体法律制度的情况下,国内学者展开了比较激烈的学术争论,直到目前,学术界关于冷冻胚胎的法律地位存在着三种学说:主体说、客体说、折中说。
关于冷冻胚胎法律属性浅析——基于宜兴胚胎案的研究 引言:案例与问题的提出 2011年宜兴李某(化姓)和杨某(化姓)婚后在南京一医院施行试管婴儿手术,2013年3月20日最后一次手术前两人车祸身亡。
双方父母共4位失独老人希望拿回存放在南京这家医院的已授精胚胎,但遭医院拒绝。
为此老人们将南京这家医院告上法庭,希望得到胚胎处置权。
5月15日宜兴法院开庭,判决不支持4位失独老人要求自行监管处置胚胎的诉求,4位失独老人随后上诉至无锡市中级人民法院。
9月17日,无锡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终审判决,法院认为,公民合法的民事权益受法律保护,南京市的这家医院不能根据知情同意书的相关条款单方面处置涉案胚胎,最终判决存放于南京鼓楼医院的4枚冷冻胚胎由4位失独老人共同监管和处置。
无锡市中级人民法院在判决书中指出,在我国现行法律对胚胎的法律属性没有明确规定的情况下,结合本案实际,应考虑以下因素以确定涉案胚胎的相关权利归属:一是伦理。
实行体外授精-胚胎移植手术过程中产生的授精胚胎,具有潜在的生命特质,不仅含有父母的DNA 等遗传物质,而且含有双方父母两个家族的遗传信息,双方父母与涉案胚胎亦具有生命伦理上的密切关联性;二是情感。
白发人送黑发人,乃人生至悲之事。
涉案胚胎由双方父母监管和处置,既合乎人伦,亦可适度减轻其丧子失女之痛楚;三是特殊利益保护。
胚胎是介于人与物之间的过度存在,具有孕育成生命的潜质,比非生命体具有更高的的地位,应受到特殊尊重和保护。
双方父母不但是世界上唯一关心胚胎命运的主体,而且应当是胚胎之最近最大和最密切倾向性利益的享有者。
此前有舆论以及涉事医院提出,4位失独老人拿走涉案胚胎是想找“代孕”,而法律不支持“代孕”的理由。
无锡中院17日在判决书中也提醒,4位失独老人在行使监管权和处置权时,应当遵守法律且不得违背公序良俗和损害他人之利益。
三方在对胚胎地位进行争议,凸显了我国法律关于冷冻胚胎能否成为继承对象规定之空白。
江苏宜兴一对双独年轻夫妻不幸因车祸身亡,小两口生前曾在南京鼓楼医院做试管婴儿,并留下4枚冷冻胚胎。
为争夺胚胎保留“香火”,双方家长与医院对簿公堂,要求医院归还胚胎,结果一审被驳回。
9月17日,中国首例冷冻胚胎继承权纠纷案二审迎来大逆转:无锡市中级人民法院决定撤销宜兴市人民法院一审判决,由4位老人共同监管和处置南京鼓楼医院的4枚冷冻胚胎(9月19日《京华时报》)。
有一句耳熟能详的法律谚语,那就是“法律不外乎人情”。
肯定地说,该谚语正是对胚胎之争案结果的最好阐释。
通俗地说,所谓“法律不外乎人情”,就是法律一般不会超出人类社会的情感之外,即基本符合社会的伦理道德、人的感情思想。
也就是说,法律富含人性化,并非冷冰冰的教条。
在该案中,小夫妻的不幸死亡,让整个家庭遭遇了重创。
夫妻二人都是独生子女,两人的死去,意味着老人失独后的痛楚,也面临着家族香火难以延续的窘境。
所以,小夫妻生前所留下的胚胎,就成为了四位老人心灵的最大慰藉。
毕竟,在他们心中,胚胎是儿女留给家庭的希望,是双方家族血脉的唯一载体,承载着哀思寄托、精神慰藉、情感抚慰等人格利益。
如果胚胎由双方老人管理和处置,必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减少老人的心灵痛楚。
其实,关于胚胎的管理处置,确实存在法律层面的模糊情形。
如果小夫妻没有死亡,所有权不会存在争议。
而在小夫妻死亡后,由于胚胎的性质比较特殊,具有生命的潜质,与普通遗产具有差异性。
根据继承法,列举性的规定里面,胚胎并没有被纳入遗产的范畴。
正因为如此,四位老人在上诉意见中,坚持认为胚胎是小夫妻的合法财产,属于继承法第三条第(七)项“公民的其他合法财产”。
事实上,法律方面的不周全、不严谨,让胚胎成为颇具争议的遗产。
在这种情形下,就需要在司法判决中,结合伦理与事实,站在法律角度进行审视,而不是以僵化的法条作为裁判依据。
不难看出,该案终审结果,就是考虑了伦理、情感、特殊利益保护等因素,以“法律不外乎人情”的主观认知,作出的融法、理、情于一体的判决。
“冷冻胚胎案”之判决并非人情,而是法律发表时间:2018-03-30T10:47:56.743Z 来源:《知识-力量》2017年12月上作者:林芝莉[导读] 笔者将通过本文,对上述问题加以分析和思考,通过阐述美国现实主义法学派关于法律是什么的理论,论证二审法院的判决并非依据人情,而是依据法律。
林芝莉(四川法学四川成都 610207)2014年,江苏无锡市中院作出的全国首例冷冻胚胎案的判决,引发热议。
从二审法院的判决看,该案的疑难之处在于,我国现有的法律法规没有对冷冻胚胎的法律属性进行界定,因此无法从白纸黑字的法律规则中找到判决依据。
二审法院在判决理由部分运用伦理和情感说理,被认为是依据人情而非法律。
笔者将通过本文,对上述问题加以分析和思考,通过阐述美国现实主义法学派关于法律是什么的理论,论证二审法院的判决并非依据人情,而是依据法律。
关键词:冷冻胚胎;法律属性;人情;法律1.前言随着全国首例冷冻胚胎案判决结果的公布,关于冷冻胚胎的法律属性及权利归属的讨论在社会尤其是法律界逐渐展开。
冷冻胚胎,作为人类辅助生殖技术飞速发展的产物,其在法律上的尴尬地位,正是这份具有人情色彩的判决引起热议的原因。
而法院判决理由部分运用情感说理的做法,是否妥当,是否有违司法的基本精神,又是该案审结后值得思考的问题。
笔者将通过对案情的梳理,法院判决的解读,整理出该判决背后值得思考的问题,并从法理的角度加以分析。
2.案情介绍刘曦与沈杰是江苏省宜兴市一对普通夫妻,婚后不久发现无法自然生育,2012年8月,二人前往南京市鼓楼医院要求施行体外受精—胚胎移植助孕手术。
接受治疗后,为预防“卵巢过度刺激综合征”,鼓楼医院暂时没有对刘曦进行胚胎的移植,而是于当天对四枚胚胎进行冷冻,并决定在刘曦身体合适之时再进行胚胎移植手术。
但天有不测风云,2013年3月20日23时20分许,一场车祸夺去了沈杰和刘曦夫妇年轻的生命。
而他们刚刚从医院得到消息,刘曦将可以在五天后进行冷冻胚胎的移植手术。
宜兴胚胎诉讼案一审5月15日下午,宜兴法院一审审结一起争夺冷冻胚胎处置权引发的继承纠纷案。
原告沈某某诉称,原告之子沈某与儿媳刘某因自然生育存在困难,在依法取得准生证后,于2012年2月至鼓楼医院生殖医学中心采用人工辅助生育技术繁育后代。
医院确定于2013年3月25日进行胚胎移植手术,但在前一天,沈某与刘某因车祸死亡。
双方父母因处理冷冻胚胎事宜发生争执。
原告认为根据法律规定和风俗习惯,死者双方遗留的冷冻胚胎处置权作为原告生命延续的标志应当由原告来监管和处置。
故原告起诉至法院,要求判令沈某与刘某存放于鼓楼医院生殖医学中心的受精胚胎(四支)归原告监管处置。
审理中,原告向法院明确提出,所谓监管处置即将胚胎从医院取出,由原告自行保管。
被告刘某某、胡某某辩称,胚胎系他们的女儿留下的唯一东西,要求处置权归其夫妻所有。
第三人鼓楼医院辩称,冷冻胚胎不具有财产的属性,原被告双方都无法继承;沈某夫妻生前已签署手术同意书,同意将过期胚胎丢弃;胚胎的作用为生育,现沈某夫妻已去世,在原被告双方都不具备处置和监管胚胎条件的情况下,胚胎被取出后,唯一能使其存活的方式就是代孕,但该行为违法,原被告双方也无权行使死者的生育权,故要求驳回原告的诉讼请求。
法院审理查明,沈某与刘某因婚后未能生育,要求在南京市鼓楼医院施行体外受精-胚胎移植助孕手术。
鼓楼医院生殖中心在治疗过程中,冷冻保存了4枚受精胚胎。
2013年3月20日,沈某驾车途中车辆侧翻,撞到路边树木,造成沈某当日死亡,乘坐人刘某于同年3月25日死亡。
另查明,2012年3月5日,刘某与鼓楼医院签订《辅助生殖染色体诊断知情同意书》一份,刘某在该同意书中明确对染色体检查及相关事项已经了解清楚,同意进行该检查;愿意承担因该检查可能带来的各种风险;所取样本如有剩余,同意由诊断中心按国家相关法律、法规的要求代为处理等。
2012年9月3日,沈某、刘某签订《配子、胚胎去向知情同意书》,载明刘某与沈某在鼓楼医院生殖医学中心实施了试管手术,获卵15枚,移植0枚,冷冻4枚,继续观察6枚胚胎。
对于剩余配子(卵子、精子)、胚胎,刘某与沈某选择同意丢弃;对于继续观察的胚胎,如果发展成囊胚,刘某与沈某选择同意囊胚冷冻;同日,刘、沈二人签订《胚胎和囊胚冷冻、解冻及移植知情同意书》,鼓楼医院在该同意书中明确,胚胎不能无限期保存,目前该中心冷冻保存期限为一年,首次费用为三个月,如需继续冷冻,需补交费用,逾期不予保存。
对于如果超过保存期,刘、沈二人选择同意将胚胎丢弃。
宜兴法院判决认为,公民的合法权益受法律保护。
沈某与刘某因自身原因而无法自然生育,为实现生育目的,夫妻双方至鼓楼医院施行体外受精-胚胎移植手术。
现夫妻双方已死亡,作为双方父母的原被告均遭受了巨大的痛苦,原告主张沈某与刘某夫妻手术过程中留下的胚胎作为其生命延续的标志,应由其负责保管。
但施行体外受精-胚胎移植手术过程中产生的受精胚胎具有发展为生命的潜能,含有未来生命特征的特殊之物,不能像一般之物一样任意转让或继承,故其不能成为继承的标的。
同时,夫妻双方对其权利的行使应受到限制,即必须符合我国人口和计划生育法律法规,不违背社会伦理和道德,并且必须以生育为目的,不能捐赠、买卖胚胎等。
本案中沈某与刘某夫妻均已死亡,通过手术达到生育的目的已无法实现,故其夫妻俩人对手术过程中留下的胚胎所享有的受限制的权利不能被继承。
综上,对于原告提出的其与被告之间应由其监管处置胚胎的诉请,不予支持。
判决驳回沈某某、邵某某的诉讼请求。
二审江苏省无锡市中级人民法院民事判决书(2014)锡民终字第01235号上诉人(原审原告)沈新南。
上诉人(原审原告)邵玉妹。
两上诉人的共同委托代理人郭小兵,江苏瑞莱律师事务所律师。
两上诉人的共同委托代理人郭伟,江苏瑞莱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刘金法。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胡杏仙。
原审第三人南京鼓楼医院,住所地南京市鼓楼区中山路321号。
法定代表人韩光曙,该院院长。
委托代理人王玢,该院生殖中心医生。
委托代理人郑哲兰,江苏永衡昭辉律师事务所律师。
上诉人沈新南、邵玉妹因与被上诉人刘金法、胡杏仙,原审第三人南京鼓楼医院监管权和处置权纠纷一案,不服宜兴市人民法院(2013)宜民初字第2729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
本院于2014年7月2日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审理了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原审法院审理查明:沈杰与刘曦于2010年10月13日登记结婚,于2012年4月6日取得生育证明。
2012年8月,沈杰与刘曦因“原发性不孕症、外院反复促排卵及人工授精失败”,要求在南京市鼓楼医院(以下简称鼓楼医院)施行体外受精-胚胎移植助孕手术;鼓楼医院在治疗过程中,获卵15枚,受精13枚,分裂13枚;取卵后72小时为预防“卵巢过度刺激综合征”,鼓楼医院未对刘曦移植新鲜胚胎,而于当天冷冻4枚受精胚胎。
治疗期间,刘曦曾于2012年3月5日与鼓楼医院签订《辅助生殖染色体诊断知情同意书》,刘曦在该同意书中明确对染色体检查及相关事项已经了解清楚,同意进行该检查;愿意承担因该检查可能带来的各种风险;所取样本如有剩余,同意由诊断中心按国家相关法律、法规的要求代为处理等。
2012年9月3日,沈杰、刘曦与鼓楼医院签订《配子、胚胎去向知情同意书》,上载明两人在鼓楼医院生殖医学中心实施了试管手术,获卵15枚,移植0枚,冷冻4枚,继续观察6枚胚胎;对于剩余配子(卵子、精子)、胚胎,两人选择同意丢弃;对于继续观察的胚胎,如果发展成囊胚,两人选择同意囊胚冷冻。
同日,沈杰、刘曦与鼓楼医院签订《胚胎和囊胚冷冻、解冻及移植知情同意书》,鼓楼医院在该同意书中明确,胚胎不能无限期保存,目前该中心冷冻保存期限为一年,首次费用为三个月,如需继续冷冻,需补交费用,逾期不予保存;如果超过保存期,沈杰、刘曦选择同意将胚胎丢弃。
2013年3月20日23时20分许,沈杰驾驶苏B5U858车途中在道路左侧侧翻,撞到路边树木,造成刘曦当日死亡,沈杰于同年3月25日死亡的后果。
现沈杰、刘曦的4枚受精胚胎仍在鼓楼医院生殖中心冷冻保存。
后因对上述4枚受精胚胎的监管权和处置权发生争议,沈新南、邵玉妹遂诉至法院,认为其子沈杰与儿媳刘曦死亡后,根据法律规定和风俗习惯,胚胎的监管权和处置权应由其行使,要求法院判如所请。
审理中,因涉案胚胎保存于鼓楼医院,与本案审理结果存在关联性,故原审法院追加该院作为第三人参加诉讼。
原审另查明,沈杰系沈新南、邵玉妹夫妇之子;刘曦系刘金法、胡杏仙夫妇之女。
上述事实,由病历简介、病历资料、准生证、事故认定书、结婚证、户籍资料、知情同意书及原审法院开庭笔录等证据在卷佐证。
原审法院认为:公民的合法权益受法律保护。
沈杰与刘曦因自身原因而无法自然生育,为实现生育目的,夫妻双方至鼓楼医院施行体外受精-胚胎移植手术。
现夫妻双方已死亡,双方父母均遭受了巨大的痛苦,沈新南、邵玉妹主张沈杰与刘曦夫妻手术过程中留下的胚胎作为其生命延续的标志,应由其负责保管。
但施行体外受精-胚胎移植手术过程中产生的受精胚胎为具有发展为生命的潜能,含有未来生命特征的特殊之物,不能像一般之物一样任意转让或继承,故其不能成为继承的标的。
同时,夫妻双方对其权利的行使应受到限制,即必须符合我国人口和计划生育法律法规,不违背社会伦理和道德,并且必须以生育为目的,不能买卖胚胎等。
沈杰与刘曦夫妻均已死亡,通过手术达到生育的目的已无法实现,故两人对手术过程中留下的胚胎所享有的受限制的权利不能被继承。
综上,对于沈新南、邵玉妹提出的其与刘金法、胡杏仙之间,应由其监管处置胚胎的诉请,法院不予支持。
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五条、《中华人民共和国继承法》第三条之规定,原审法院判决驳回沈新南、邵玉妹的诉讼请求。
案件受理费80元,由沈新南、邵玉妹负担。
上诉人沈新南、邵玉妹不服原审判决,向本院提出上诉称:1.一审判决受精胚胎不能成为继承的标的没有法律依据。
我国相关法律并未将受精胚胎定性为禁止继承的物,涉案胚胎的所有权人为沈杰、刘曦,是两人的合法财产,应当属于继承法第三条第(七)项“公民的其他合法财产”。
在沈杰、刘曦死亡后,其生前遗留的受精胚胎,理应由上诉人继承,由上诉人享有监管、处置权利。
2.根据沈杰、刘曦与鼓楼医院的相关协议,鼓楼医院只有在手术成功后才具有对剩余胚胎的处置权利。
现沈杰、刘曦均已死亡,手术并未进行,鼓楼医院无论是依据法律规定还是合同约定,对涉案胚胎均无处置权利。
一审法院认定胚胎不能被继承,将导致涉案胚胎在沈杰、刘曦死亡后即无任何可对其行使权利之人。
综上,请求撤销原审判决,判决4枚冷冻胚胎的监管权和处置权归上诉人。
被上诉人刘金法、胡杏仙辩称:涉案胚胎是女儿女婿遗留下来的,上诉人和被上诉人均有监管权和处置权。
要求法院依法判决。
原审第三人鼓楼医院辩称:胚胎是特殊之物,对其处置涉及到伦理问题,不能成为继承的标的;根据《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等卫生部的相关规定,也不能对胚胎进行赠送、转让、代孕。
要求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查明的事实与原审查明的事实一致,本院予以确认。
另查明,南京市鼓楼医院现已更名为南京鼓楼医院。
本案的争议焦点为:涉案胚胎的监管权和处置权的行使主体如何确定?本院认为,公民合法的民事权益受法律保护。
基于以下理由,上诉人沈新南、邵玉妹和被上诉人刘金法、胡杏仙对涉案胚胎共同享有监管权和处置权:1.沈杰、刘曦生前与南京鼓楼医院签订相关知情同意书,约定胚胎冷冻保存期为一年,超过保存期同意将胚胎丢弃,现沈杰、刘曦意外死亡,合同因发生了当事人不可预见且非其所愿的情况而不能继续履行,南京鼓楼医院不能根据知情同意书中的相关条款单方面处置涉案胚胎。
2.在我国现行法律对胚胎的法律属性没有明确规定的情况下,结合本案实际,应考虑以下因素以确定涉案胚胎的相关权利归属:一是伦理。
施行体外受精-胚胎移植手术过程中产生的受精胚胎,具有潜在的生命特质,不仅含有沈杰、刘曦的DNA等遗传物质,而且含有双方父母两个家族的遗传信息,双方父母与涉案胚胎亦具有生命伦理上的密切关联性。
二是情感。
白发人送黑发人,乃人生至悲之事,更何况暮年遽丧独子、独女!沈杰、刘曦意外死亡,其父母承欢膝下、纵享天伦之乐不再,“失独”之痛,非常人所能体味。
而沈杰、刘曦遗留下来的胚胎,则成为双方家族血脉的唯一载体,承载着哀思寄托、精神慰藉、情感抚慰等人格利益。
涉案胚胎由双方父母监管和处置,既合乎人伦,亦可适度减轻其丧子失女之痛楚。
三是特殊利益保护。
胚胎是介于人与物之间的过渡存在,具有孕育成生命的潜质,比非生命体具有更高的道德地位,应受到特殊尊重与保护。
在沈杰、刘曦意外死亡后,其父母不但是世界上唯一关心胚胎命运的主体,而且亦应当是胚胎之最近最大和最密切倾向性利益的享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