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漱溟生命哲学的教育意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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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漱溟生命哲学的教育意蕴题目:梁漱溟生命哲学的教育意蕴姓名:申宣成学号:52080105002学院:教育科学学院系别:课程与教学系2008年12月梁漱溟生命哲学的教育意蕴申宣成(学号:52080105002)教育科学学院课程与教学系08级博士生摘要:梁漱溟生命哲学的核心是直觉和自省;家庭教育,求学和从教等人生经历是他的生命哲学形成的基础;这种哲学理念体现在他的办学实践和乡村改造的活动中并对对当代中国的教育实践有巨大的启示。
关键词:梁漱溟生命哲学自省形成原因教育实践当代教育启示梁漱溟作为中国新儒学的代表人物,他一生致力于个人和社会两大问题,既有对文化和生命的独特思考,又不遗余力地献身于中国社会的改造,志道鸿毅,知行合一。
本文仅从其生命哲学的命题入手透视其对当代教育的启示意义。
一、梁漱溟生命哲学的内涵梁漱溟强调人对自身生命的认识。
他认为由孔子所创立的儒学的最大特点,“就是要人的智慧不单向外用,而回返到自家生命上来,使生命成了智慧的,而非智慧为役于生命”[1]。
这也是儒学与西学的根本区别所在。
人要认识宇宙生命,不能靠感觉,也不能靠理性,而必须依附于感觉的直觉和附于理智的直觉,“在直觉中,我与其所处的宇宙自然是浑然不分的”。
人由此与宇宙大生命和为一体,契合无间,没有主体与客体,能观与所观的区别,从而真正体悟到宇宙生命。
因此对宇宙生命体悟也就是对于人心的自省,自证,自见,自知。
如果认识到了人心也就体悟到了宇宙生命。
这一体悟来自于他对儒家的独特的理解。
他在《孔子学说的重光》一文中写道:孔子的学问究竟是什么呢?我们根据比较可靠的古籍——《论语》,来看孔子毕生致力用心所在的学问是什么;拿其中许多条来参考勘对,比较研究。
我们发现最显著的一条,“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这是孔子自己说明他自己的话,说他自己的生活,说他自己的生命,说他自己这个人。
仿佛可以说,他由少到老,从五十到七十,所致力用心的就是关乎他自己个人的一身。
国内对于梁漱溟生命哲学的研究国内学者对于梁漱溟生命哲学的研究主要分为以下几个方面:第一,梁漱溟的生平活动。
由梁漱溟主编出版的《忆往谈旧录》和《梁漱溟全集》八卷本中,梁漱溟以其一生的时间发展顺序为主线,记载了自己近乎全部著作的节选。
这一部分资料为研究梁漱溟生命哲学思想提供了极其宝贵的参考资料。
此外,其他学者的相关著作对梁漱溟思想做出了很多客观的评价,具有一定参考价值。
如郑大华的著作《梁漱溟评传》将梁漱溟的生命哲学思想进行拆分,首先以文化思想和哲学思想进行分类论述,其次将乡村建设思想作为他实践活动的理论基础进行研究,最后进行总结并提出自己对其思想的评价,在《梁漱溟传》中用“生命历程的转折”作为第七章的题目,详细论述了在梁漱溟的生命哲学思想中对于人心看法的变化过程:由早期认为人心的特点是“本能”和“理智”二分,到晚期时将人心作为本能”、“理智”和“理性”三分。
景海峰、黎业明的《梁漱溟评传》中将梁漱溟一生的哲学思想用他的四部代表作品来概括,即《究元决疑论》《东西文化及其哲学》《乡村建设理论》和《人心与人生》。
对于生命哲学思想,作者认为梁漱溟在《人心与人生》中通过构建他的心学体系,着重强调人心对于个体生命的重要性,并由个体生命归于群体生活,最后上升到宇宙本体的问题。
第二,梁漱溟的文化观。
其中具有代表性的有高力克在《现代化与儒家人生——梁漱溟文化哲学的困境》中指出,梁漱溟为了实现人生价值和寻找中国出路,思考如何将“现代化”和“儒家生活”实现统一,他的思想深深陷入了其中的困境。
曹跃明的著作《梁漱溟思想研究》中按时间先后顺序论述了梁漱溟在其生命中的不同时期所形成的文化观;郭齐勇、龚建平在《梁漱溟哲学思想》中把梁漱溟的哲学思想主要分为梁漱溟的文化哲学观和中国文化观两方面;胡军在《梁漱溟文化三路向说解析》中指出,梁漱溟认为文化应该是“民族生活的样法”,生活则是“没尽的意欲”,提出世界文化之所以不同是由于意欲走向的不同,最后发展为西方文化、东方文化和印度文化。
梁漱溟:教育本于生活,人生勇于创造《教育与人生:梁漱溟教育文集》一书辑录了梁漱溟先生从青年到老年,身处各个不同的历史时期和年龄阶段,对中国教育问题的看法和建议。
教育是国家发展的根本基石,作为一名思想家和教育家,梁先生一生都在思考着人生问题和中国发展进步的问题。
教育篇中西教育之不同记得辜鸿铭先生在他所作的批评中西文化的一本书所谓《春秋大义》里说到两方人教育的不同。
他说,西洋人入学读书所学的一则曰知识,再则曰知识,三则曰知识;中国人入学读书所学的是君子之道。
这话说得很有趣,并且多少有些对处。
虽然我们从前那种教人作八股文章算得教人以君子之道否,还是问题;然而那些材料《论语》、《孟子》、《大学》、《中庸》则是讲的君子之道。
无论如何,中国人的教育总可以说是偏乎这么一种意向的。
而西洋人所以教人的,除近来教育上的见解不计外,以前的办法尽是教给人许多知识。
可以说,中国人的教育偏重情意的一边,西洋人的教育偏重知识的一边。
这种教育的不同,盖由于两方文化的路径根本异趣;它只是两方整个文化不同所表现出之一端。
人一生下来就要往前生活;生活中第一需要的便是知识。
即如摆在眼前的这许多东西,哪个是可吃,哪个是不可吃,哪是滋养,哪是有毒……都需要知道;否则,你将怎么去吃呢?若都能知道,即为具有这一方面的知识。
吾人生活各方面都要各有其知识或学术才行;学问即知识之精细确实贯串成套者。
知识或学问,也可出于自家的创造由个人经验推理而得;也可以从旁人指教而来前人所创造的教给后人。
所谓学问,所谓人类文明的进步实在是由前人的创造教给后人,如是继续开拓深入才得有的。
无论是不假经验的学问,或必假经验的学问都是如此;而必假经验的学问则尤其必要。
并且一样一样都要亲自去尝试阅历而后知道如何对付,也未免太苦、太不经济,绝无如是办法。
所以无论教育的意义如何,知识的授受总不能不居教育上最重要的一端。
生活的本身全在情意方面,而知的一边只是生活之工具。
工具弄不好,固然生活弄不好,生活本身(情意方面)如果没有弄得妥帖恰好,则工具虽利将无所用之。
浅论梁漱溟乡村建设运动中的教育思想梁漱溟是中国近代著名的哲学家、教育家、社会活动家,是乡村建设运动的重要开创者之一。
在乡村建设运动中,他提出了一系列与教育相关的思想和理论,对中国的乡村教育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本文将从梁漱溟的教育理念、教育实践和教育成果等方面,浅论梁漱溟乡村建设运动中的教育思想。
一、梁漱溟的教育理念梁漱溟的教育理念可以概括为注重实践、尊重个性、强调道德修养和培养全面人才。
他认为,教育应当紧密结合生产劳动,培养学生的实践能力和动手能力,使之具备丰富的劳动技能和创新能力。
梁漱溟强调教育应当尊重每个学生的个性差异,注重培养学生的独立思考能力和创造能力,使之成为具有独立人格的人。
梁漱溟强调教育的根本目标是培养道德修养和全面发展的人才,他主张教育应当是人格的培养、道德的培养、而不是技能的培养。
梁漱溟提出了“立德为先、兼济天下”的教育理念,倡导以德育为主、以学育为辅、培养学生形成健全的人格和高尚的情操。
这些教育理念贯穿于梁漱溟对乡村建设运动的教育实践中。
梁漱溟在乡村建设运动中,提出了一系列贴近实际的教育实践方案,并在实践中取得了一定成绩。
梁漱溟强调注重农民的教育,提出了“以农为本”的教育理念,主张将农村教育作为乡村建设的重要内容,倡导将农村教育融入到农村生产、生活中去,培养农民的劳动精神和创造力。
梁漱溟提出了“劳动教育”的新理念,主张学校应当将劳动纳入日常教育教学活动中,培养学生的劳动观念和劳动技能,使学生在劳动中学习、在学习中劳动。
梁漱溟还提出了以“乡村教育改革”为核心的教育实践方案,主张在农村地区建立多种类型的乡村学校,推动农村教育的多样化和综合化发展,提高农村教育的整体素质。
在梁漱溟的倡导下,乡村教育取得了一些成果。
梁漱溟的教育实践促进了农村青少年的全面发展。
通过劳动教育,学生们不仅学习到了知识,更培养了自己的实践能力和动手能力,增强了自己的劳动意识和创新意识,成为了有追求、有能力的青年一代。
国外对于梁漱溟生命哲学的研究梁漱溟作为现代新儒家的代表人物之一,其学术思想不光影响国内的学术界,对于国外的汉学家同样影响巨大。
在西方的汉学家眼中,梁漱溟是“中国唯一的哲学家”;日韩的汉学家认为梁漱溟的思想是被“情义”提炼出来的理想化世界,部分日本学者把梁漱溟视为“圣人”。
一方面,欧美学界对于梁漱溟的研究情况:关于欧美国家的学者对于梁漱溟思想研究,最具有代表性的是美国学者艾恺,他出版了国外第一部关于梁漱溟的著作,即《最后的儒家——梁漱溟与中国现代化的两难》。
这本书中关于梁漱溟的思想是他在博士期间的论文研究,在毕业之后将其整理出版。
对于梁漱溟的形象,艾恺认为他放弃了早期的“涅槃寂静的菩萨”形象,后期又以“儒家的圣贤”形象重新出现,他称梁漱溟为“中国的儒者形象”,并说明了梁漱溟的哲学思想从印度佛学又回到了中国儒家的思想中来,并且构建出了一套儒家的生命哲学思想。
由于成书之时作者并未与梁漱溟见面,为了印证事实,订正此书未尽正确、详尽之处,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艾恺专门来华专访梁漱溟,在这次访问之后,艾恺又在《最后的儒家——梁漱溟与中国现代化的两难》之后增加了一章结束语,其中他指出梁漱溟认为自己留给历史的是他晚年写成的《人心与人生》这本书,并认为这本书是他总结性的著作。
艾恺通过整理这次来华访问梁漱溟十余次长谈的录音,出版了一本增订本,名字叫做《这个世界会好吗——梁漱溟晚年口述》。
书中详细记载梁漱溟论述了关于儒家思想、佛家思想和道家思想的文化特点及其各自的代表人物,同时谈及其与诸多政治文化名人的交往经历,记录其一生的重要活动。
此书的内容十分丰富,在探究其思想时可作为重要参考。
另一方面,日韩学界关于梁漱溟的研究情况:在《梁漱溟研究在日本》中,刘岳兵详细地研究了梁漱溟的哲学思想,并且介绍了其一生的实践活动,并指出近代时期梁漱溟的思想在日本产生的影响也十分热烈。
随着梁漱溟的著作被翻译之后在日本出版,日本学者开始了对梁漱溟的文化哲学的研究。
生命哲学思想在梁漱溟思想体系中的地位哲学家们都有自己坚信的内容,其坚信的内容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指引着哲学家们的行为。
这对于相信“理性”指导生活的哲学家来说更是如此。
在探究梁漱溟的思想时,我们更要注重其哲学思想的部分。
其思想体系的形成与其生命哲学思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其思想体系的基本逻辑点就是他的生命哲学思想。
同时,“生命”也是他思想体系的起点,一切的论述都是根据“生命”问题展开。
(一)生命哲学思想是“文化三路向”可以提出的前提条件现代新儒家对于哲学的基本观点非常看重,认为哲学是文化的内核。
他们指出在探究文化的问题时需要通过哲学来展开论述,用哲学思想来总结宇宙的本原。
梁漱溟尤其看重这种探究方法,他毕生都在探索以生命为起点的文化问题上花费时间和精力。
为打好其文化哲学的形而上基础,他以柏格森生命哲学中的“生命”概念,并吸收了叔本华中的“意欲”叫法,提出“生命”和“意欲”是宇宙的本体,其本质是相同的,只是不同哲学家的不同叫法。
由此为基础,梁漱溟提出“宇宙大生命”说,并以此为形而上学的模型构建出自己的文化理论。
在学术界的大部分学者看来,梁漱溟是“保守的社会层面”的代表人物,由此他们把梁漱溟发表《东西文化及其哲学》这一举动看作是对新文化运动的无声抵抗。
可是在梁漱溟看来,激进派、保守派和折中派走到最后都是死路,梁启超、杜威和罗素等人的说法全都不是正确的答案。
在探索正确道路的过程中,梁漱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由此可知意欲是文化的根源,同样也是生命、宇宙的原点。
要处理文化的问题,首先需要找到认识文化的基本方式。
在他看来,文化是一个民族的“生活样法”,生活则是“没尽的意欲”。
各民族的文化之间表现出来的效果不一样,只不过是由于“生活样法最初本因的意欲分出两异的方向”。
想要理解文化问题,只需要看各民族的“意欲”出发点就可以了。
由此梁漱溟提出了“文化三路向”说,这三种文化路向是以意欲所采取的三种不同方向而定义,依次以西方、中国、印度三方的文化为代表,阐述世界文化会以此种顺序向后发展。
梁漱溟的直觉和理性生命哲学思想首先,关于本能。
梁漱溟在人类的认识最初阶段是肯定欲望的重要性,提出人生应该顺着欲望前进,而欲望则是依靠人类的本能产生。
罗素在《社会改造原理》中将欲望和冲动区别对待,但是欲望其本质同样还是以本能冲动为核心的。
麦独孤在《社会心理学绪论》中突出强调本能的重要。
早期梁漱溟在讨论人心的问题时最初是围绕着本能和相应不可分割的感情冲动展开的。
将本能看作是人的本性,也叫“直觉”。
在梁漱溟看来,直觉广泛存在于人类个体的生命中,人的内在生命是与外界世界相连接的,而两者的连接物就是直觉。
“我们内里的世界与外界通气的,只有这直觉的窗户”。
在他看来,只有依靠直觉才能达到“天人一体”的生命境界。
他把人性的善归于本能,人性的恶归于理智的方面,即私心人欲。
由此梁漱溟将这些与孔子的“仁”结合起来,认为本能为体,理智为用。
一方面梁漱溟接受儒学思想,认为“直觉”是“仁”。
他提出:“此敏锐的直觉,就是孔子所谓仁。
”对于敏锐的定义,梁漱溟举了一个例子,在《论语》上宰我问“三年丧似太久”,孔子回答他讲:“食夫稻,衣夫锦,于汝安乎?”他说“安”。
听到宰我的回答后,孔子没有明说对于宰我的失望,只是从字里行间中都能感受到孔子对于宰我回答的不满,等到宰我出去以后,孔子叹气道:“予之不仁也!”这个“仁”就完全要在那“安”字上求得。
对于一个人来说,对于缺少恻隐之心、羞恶之心、恭敬之心、是非之心,他就是迟钝的。
那么为什么对待同一桩事情,有人就会恻隐之心,有人就没有恻隐之心,有的人产生羞恶之心,有人就毫无羞恶之心?这些不过都是一种安然不自知罢了。
既然迟钝的直觉是“安”,那么“不安”就变成了敏锐的直觉,所以孔子教人“求仁”。
直觉可以产生人类所有的美德,由此可以说孔子的“仁”产生所有美德。
既然所有美德都是由孔子的“仁”产生,换言之,“仁”就可以代表世间所有的美德。
这里的“仁”学概念在后面被孟子发展成“良知”,随后被王守仁继承和发展,认为“良知”是绝对主体性的,又是客观必然的。
梁漱溟的生命主体论哲学思想梁漱溟认为,宇宙大生命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个体生命,人类生命是个体生命中最具有代表性的群体。
人类是有动物进化来的,不仅拥有生命的活力,还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人类的出现,标志着整个宇宙之中出现了智慧生命,由此宇宙大生命完成了质的飞跃。
“人类生命处于宇宙大生命发展的顶峰,最能代表宇宙大生命向上奋进不已的特点”。
人类作为宇宙大生命典型的代表,其生命本质有两种生命构成:一种是“心”生命;另一种是“身”生命。
这两种生命相互依存,又相互对立。
个体生命在与宇宙生命沟通时,以“身”生命为基础,借助“心”生命的理性思维,相互融合没有障碍,彰显出生命的本性。
首先是“心”生命。
对于人心,梁漱溟认为其包括两方面的活动能力:首先就是对外的一面,这些就是关于自然环境和社会情况的感受,这类活动一般依靠大脑皮质的神经活动操作人类的感官器官来完成;然后是对内的一面,就是个体生命在保持机体正常生活的活力。
从总体上介绍完之后,又为“心”下了一个简明扼要的定义:“何谓心?心非一物也;其义则主宰之义也”。
在这里,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在个体生命的宇宙里,“人心”就是本原。
梁漱溟认为,人类可以和宇宙中的其他物种区分开来就是因为人类存在“人心”这种心理活动。
在对人心的特点进行解释时,梁漱溟使用了毛泽东在《论持久战》中所提出的“自觉能动性”,指出人心就像是行军打仗,具有三个特点:主动性、灵活性和计划性。
第一个是主动性。
梁漱溟认为,想要理解人心的主动性首先要从生物生命说起,人类之所以可以和宇宙中的其他物种存在区别,是因为思想是是人类独有的活动,他们身体的行为是受到思想的控制来完成的。
比如水和空气也是可以移动,但是它们的移动状态无法自己选择和控制,是被动形成的。
而人类是具有生命特质的,所以可以具有主动选择的能力,就像《论持久战》中所提到的“自觉的能动性是人类的特点”、“盖作战是人类—最富有生命力者—的事”、“事在人为者,人的主动性为之也”。
梁漱溟文化生命理论及其时代关切摘要:“生命”是梁氏文化哲学中的一个核心范畴。
梁漱溟先生认为,生物、自然、宇宙只是一个生命,生命是文化的最终归宿,这是沿着梁漱溟先生文化哲学思路向外推演的结果。
反之,“生命是文化的原点”则是他向内探求的必然结论。
人是文化的创造者,没有人没有生命也就没有文化。
但另一方面,我们也为文化所创造,文化构成了人之为人之特质,文化是生命的表现形式。
在文化与生命的互动中,梁漱溟先生始终高扬着儒家文化生命精神——刚的精神,并把它作为拯救他所处的那个时代的人生态度和文化精神。
关键词:文化生命意欲梁漱溟仁刚的态度梁漱溟先生是中国现代史上一位极富创造性的思想家,是现代新儒学的开山大师和我国现代哲学的开拓者和奠基人。
他平章华梵,会通中西,立足文化,关注社会人生,探文化之源,开未来之流,历时半个多世纪,从而建立了一个纵贯古今融汇东西涵括文化本体论、文化认识论、文化发展论、文化生命论和文化实践论等丰富内容的庞大的文化哲学思想体系。
这一思想体系中,最具生命力、最富独创性的理论,就是他的文化生命论。
一、生命是文化的归宿“生命”是梁氏文化哲学中的一个核心范畴。
梁漱溟先生认为,“在我思想中的根本观念是‘生命’、‘自然’,看宇宙是活的,一切以自然为宗。
”[I] 表面看来,梁先生更着重的是自然、宇宙,以自然为最终目的,实际上,在梁氏那里,“宇宙是一个大生命……一切生物,自然都是这大生命的表现。
”[II] 生物、自然、宇宙只是一个生命,生命是梁氏文化哲学的最终归宿,一切以自然为宗也即一切以生命为宗。
为了给文化找到生命的落脚点,梁漱溟从宽泛的含义上对文化进行了界定,他认为:“文化并非别的,乃是人类生活的样法”、“生活上抽象的样法是文化。
”[III] 一个民族生活的样法形成了它的文化,然而生活即是生活者——生命的活动,它们本是一回事,是一个事情的两个方面,只是体与用的关系。
就这样,生命极体面地走进了文化,文化之不同也即不同民族生命表现形式之不同罢了。
梁漱溟生命哲学思想产生的理论渊源在探索中国社会的出路过程中,梁漱溟的思想发生了多次的转变,这些转变在他的大部分著作中都多次提及,并在其著作中将自身思想的转变大致上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功利主义时期,第二阶段是出世思想阶段,第三阶段是入世思想阶段。
这三个阶段分别受到西方、印度、东方文化的思想影响,最后援入柏格森的生命哲学,把这四个时期的思想重新融合起来,为儒学思想重新赋予生命,形成了自己的生命哲学思想。
(一)西方功利主义思想梁漱溟思想的第一个阶段是功利主义时期,这一时期主要是因为家庭教育环境深深地影响了梁漱溟的思想形成。
梁漱溟生于十九世纪末,此时正值洋务运动末期、维新运动萌芽时期,其父亲梁济是清末的一位官员,“梁济虽然恪守传统道德,但却并不迂腐和保守,他追随着传统儒家传统富有生命的一端,追踪着时代前进的脉动,成为‘通经致用’的进步型儒者和深切关心中国命运的改革主义者”。
在他做官期间目睹了清王朝政府的衰败,由于无法接受当时学者思想的迂腐,同时又受到维新思想的影响,主张学习西方的实用主义和功利主义。
在梁漱溟六岁的时候,其父并没有让梁漱溟学习四书五经的封建文化,将是送入当时北京的第一所“洋学堂”——“中西小学堂”读书,后因八国联军侵入北京而辍学在家,随后等到时局稍微稳定后多次在小学堂求学,学习文科知识和理科知识,直至顺利毕业。
从小到大,家里对于梁漱溟的教育都是处于自由开放的状态,这种自由不仅包括身体的自由,还包括思想的自由和说话的自由。
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他可以自己选择读什么书,学习什么思想,由此梁漱溟开启了自学之路。
在梁漱溟十八岁之前的求学经历中,接触到了最早的西方功利思想,并形成了用“不讲原则,只讲效果”的作为评判事物的唯一标准。
对于身边发生的一切人和事,梁漱溟会根据自己的价值标准来评判一番,对于人有没有好处和好处的大小则是评判的唯一标准。
他自称:“假使于群于己都没有好处。
就是一件要不得的事了。
梁漱溟生命哲学思想的现代影响梁漱溟一生都在思考“人生问题”和“中国问题”,他一生真实的写照是为中国寻找出路奋斗终身。
作为新儒家代表人物的梁漱溟,身上一直带着之中悲天悯人的圣人气息,在日常生活中,他表里如一,处处表现出一个传统儒学所强调的“圣人”风骨;在做学问方面,他继承了先前的圣人学说,同时又为之后做学问的学者们提供了一个全新了视角,总体来说“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他是中国传统文化承前启后的中流砥柱,被美国学者艾恺称作“最后的儒家”。
(一)为往圣继绝学:继承和发展了儒学思想梁漱溟的生命哲学思想主要是受到孔子的“仁学”思想、王阳明的“心学”思想和泰州学派王艮的“良知”思想影响。
首先梁漱溟认为孔子的人生哲学就是“以生活为对,为好的态度”,再说简单一点,即“生生之谓易”。
他认为“生”字是孔子最为重要的一个观念,而这种观念表现在社会中,就是“仁”,而“近仁”的要求就是要提高自身的修养道德。
虽然孔子没有明白说出“性善”的思想,但曾提过“性相近也,习相远也”的说法,这里的性相近的意思是人的品性原来都差不多,但这个差不多的品性就是善,只不过由于后来的习惯才有所偏差。
由此梁漱溟认为,孔子的“仁”具有内在性,它是人的一种直觉,是人类的本能,“敏锐的直觉,就是孔子所谓仁”。
其次,“梁漱溟认同并以陆王心学来诠释和提倡孔子的人生哲学,从其思想文化演化的趋势来说,这无疑是晚清陆王心学复兴的继续”。
梁漱溟认为陆王心学把孔子的人生哲学重新地提炼了出来,但却也有一些不足的地方。
他觉得王守仁过于墨守成规,把孔子的思想变成了教条,没有创新,并没有给儒学的思想赋予前人未提及之处。
从这时开始,梁漱溟开始把孔子的思想变成了自己的思想,把孔子的儒学开始向自己的儒学开始转变。
最后,宋明之后,梁漱溟认为有一个学派的思想和自己产生了心灵上的契合,可以更好地贯彻孔子哲学,这就是泰州学派。
泰州学派的创始人是王艮,虽然学于王守仁,但是却和其思想有着本质的区别。
2008年第5期总第26卷(总第100期) 毕节学院学报JOURNAL OF B I J I E UN I V ERSI TY NO.5,2008Vol .26General No .100 收稿日期:2008-03-15作者简介:刘可文(1982— ),男(土家族),湖南石门人,贵州师范大学文学院教师。
研究方向:文艺美学。
生命・意欲・艺术———梁漱溟生命美学思想论略刘可文(贵州师范大学文学院,贵州 贵阳 550001)摘 要:梁漱溟是现代新儒家的开山人物,中国生命美学的开拓者。
他的生命美学融合了儒学、王阳明心学及西方柏格森的生命哲学思想。
他视宇宙为一大生命,建立了“尽宇宙是一生活”的世界观,并系统地提出了人类文化的根源在于“意欲”的文化观和艺术的本质在于生命本性的流畅的观点。
因此,梁氏生命美学思想对我国当代生命美学理论建构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和现实意义。
关键词:梁漱溟;生命美学;意欲;身与心;艺术中图分类号:B83-0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7059(2008)05-0105-04梁漱溟(1893.10-1988.6)是现代新儒家的开山人物,在中国现代哲学史上和文化史上有其重要的地位。
在20世纪初,他热烈地推崇柏格森的生命哲学,并以生命哲学诠释儒学,直接儒家内里生命,开启了现代新儒家“授西学入儒”的先河,成为中国生命美学的开拓者。
柏格森生命哲学将人类生命现象神秘化,突出“生命冲动”和“意识绵延“的创造性,蔑视科学理性,裁抑物质生活,高扬生命主体的能创性,这既暗合了中国人当时求进化的意志,又与中国儒家刚健精进、自强不息的宇宙观相契合。
在谈到为什么对柏格森的生命哲学感兴趣时,梁漱溟说:“我对生命主义哲学的兴趣,那只是性之所近,心之所好”。
[1]在《中西学术之不同》一文中,他更直截了当地说:于初转入儒家,给我启发最大,使我得门而入的,是明儒王心斋先生;他最称颂自然,我便由此而对儒家的意思有所理会。
国学大师的梁漱溟教育思想是什么梁漱溟的教育思想在近代教育体系中有积极意义,当之无愧的国学大师,那你知道梁漱溟和他的思想吗?下面是店铺为你搜集到的相关内容,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国学大师梁漱溟简介梁漱溟出生于1893年,逝世于1988年,是中国当代著名的哲学家、教育家、思想家、国学大师,中国新儒学的代表人物,中国乡村运动的实践者,有“中国最后一个儒家”之称。
梁漱溟是蒙古族,原名焕鼎,字寿铭,后来给自己取笔名梁漱溟,以后就用这个名字立行于世。
他出身于元代王族宗室,家世显赫,是个诗书礼仪家庭,自幼接受良好的教育,学识渊博,学富五车,特立独行,是中国近代史上一个奇特的存在。
梁漱溟的代表作有《中国人》、《做人与读书》、《中国文化要义》、《人心与人生》等。
梁漱溟先生一生寿命很长,历经中国历史发展的几个重要的历史时期,活动范围极广,跟中国近代历史上的很多重要的历史人物都有过接触,因此简单的梁漱溟简介实在无法概括他那波澜壮阔、曲折传奇的一生。
而且因为梁漱溟先生的研究过于深奥,今天的人们已经很少能领会他深刻思想的真谛了。
因此梁漱溟简介不过是抛砖引玉,让人们重新认识这个对中国历史和中国思想发展做出重要贡献的老人。
梁漱溟简介是对梁漱溟先生一身的高度概括,但并不是盖棺定论,因为他的一生就像是一部百科全书,可以让后人不断挖掘,不断研究,总能学到有用的东西,汲取智慧的营养。
当代兴起的国学热,再次将梁漱溟先生带到大众的面前,这也许就是文化复兴的魅力。
国学大师梁漱溟教育思想梁漱溟是中国近代伟大的乡村教育的实践者,因此梁漱溟教育思想主要体现在他的乡村教育理论与乡村教育的实施上面。
梁漱溟教育思想非常深刻具体,首先他清楚地看到,中国的教育就是一个治愚治穷的过程,中国大部分人都生活在乡村,而农民面临的最大问题便是愚、穷、弱、私的问题,教育就是要让人们认识到中国国民的劣根性,并且克服这个劣根性。
梁漱溟深刻认识到中国社会就是个乡村社会,中国的出路在乡村,因为要救中国就要从改良中国乡村教育做起。
浅谈梁漱溟宇宙生命思想摘要:通过拜读《东西文化及其哲学》,受益匪浅,此作被视为现代新儒学的开山之作,其将中、西、印文化概括为三种不同的人生路向:西方文化是征服自然、改造环境的路向,中国文化是以意欲自为调和、持中为其根本精神的,印度文化是以意欲反身向后要求为其根本精神的。
对于这些思想的感悟,更让我对梁漱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所以决定通过这篇论文,谈一些个人对梁漱溟的哲学思想理解。
关键词:生命;生活;意欲;宇宙经过一年的时间,对于哲学系统,我了解了一些哲学大家的事迹和思想,例如梁漱溟、冯友兰、方东美、王国维等等。
这些大家都有自己的思想体系和特点,每一个都很值我去思考。
尤其是其中的梁漱溟,通过拜读其《东西文化及其哲学》,更是受益匪浅,此作被视为现代新儒学的开山之作,其将中、西、印文化概括为三种不同的人生路向:西方文化是征服自然、改造环境的路向,中国文化是以意欲自为调和、持中为其根本精神的,印度文化是以意欲反身向后要求为其根本精神的。
对于这些思想的感悟,更让我对梁漱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所以决定通过这篇论文,谈一些个人对梁漱溟的哲学思想理解。
简要对其介绍,梁漱溟(1893-1988),蒙古族。
中国著名的思想家、哲学家、教育家等,主要研究人生问题和社会问题,现代新儒家的早期代表人物之一,有“中国最后一位儒家”之称。
其受泰州学派的影响,曾在中国发起过乡村建设运动,并取得可以借鉴的精彩。
一生著述颇丰,存有《中国文化要义》、《东西文化及其哲学》、《唯识述义》等。
梁漱溟从柏格森哲学中受到启发,生命是梁漱溟接受的第一个哲学概念,其从这个观念出发,突破了天人合一的模式,从主客二分角度思考宇宙存在的本体论依据。
那么梁漱溟是怎么去理解的?在他看来,宇宙作为既成的事实,并不是独立的存在,必须以生命本体为终极依据。
宇宙是一个大生命,人是这个生命的核心。
也就是说,宇宙的终极依据是生命本体。
宇宙是现象,生命是本体。
宇宙是静态的宛在,生命是动态的相续。
题目:梁漱溟生命哲学的教育意蕴姓名:申宣成学号:52080105002学院:教育科学学院系别:课程与教学系2008年12月梁漱溟生命哲学的教育意蕴申宣成(学号:52080105002)教育科学学院课程与教学系08级博士生摘要:梁漱溟生命哲学的核心是直觉和自省;家庭教育,求学和从教等人生经历是他的生命哲学形成的基础;这种哲学理念体现在他的办学实践和乡村改造的活动中并对对当代中国的教育实践有巨大的启示。
关键词:梁漱溟生命哲学自省形成原因教育实践当代教育启示梁漱溟作为中国新儒学的代表人物,他一生致力于个人和社会两大问题,既有对文化和生命的独特思考,又不遗余力地献身于中国社会的改造,志道鸿毅,知行合一。
本文仅从其生命哲学的命题入手透视其对当代教育的启示意义。
一、梁漱溟生命哲学的内涵梁漱溟强调人对自身生命的认识。
他认为由孔子所创立的儒学的最大特点,“就是要人的智慧不单向外用,而回返到自家生命上来,使生命成了智慧的,而非智慧为役于生命”[1]。
这也是儒学与西学的根本区别所在。
人要认识宇宙生命,不能靠感觉,也不能靠理性,而必须依附于感觉的直觉和附于理智的直觉,“在直觉中,我与其所处的宇宙自然是浑然不分的”。
人由此与宇宙大生命和为一体,契合无间,没有主体与客体,能观与所观的区别,从而真正体悟到宇宙生命。
因此对宇宙生命体悟也就是对于人心的自省,自证,自见,自知。
如果认识到了人心也就体悟到了宇宙生命。
这一体悟来自于他对儒家的独特的理解。
他在《孔子学说的重光》一文中写道:孔子的学问究竟是什么呢?我们根据比较可靠的古籍——《论语》,来看孔子毕生致力用心所在的学问是什么;拿其中许多条来参考勘对,比较研究。
我们发现最显著的一条,“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这是孔子自己说明他自己的话,说他自己的生活,说他自己的生命,说他自己这个人。
仿佛可以说,他由少到老,从五十到七十,所致力用心的就是关乎他自己个人的一身。
我们隐约地见出他是了解他自己而对自己有办法。
照我所体会,他的学问就是要自己了解自己,自己对自己有办法。
——这种学问究竟是什么学问,安一个什么名词才好呢?恐怕找遍现代世界所有大学、研究院、学术分科的名词,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给他安上。
孔子毕生所研究的,的确不是旁的而明明就是他自己;不得已而为之名,或可叫作“自己学”。
[2]所谓“自己学”,据梁漱溟的解释,也就是“反躬向内理会自家生命和生活,而不是其他”,从而使“自己生命和生活向上进步提高”的学问。
可见,梁漱溟在他的生命哲学中,强调对自己的认识和体悟。
这和古希腊哲学人本主义的哲学观不谋而合。
而他的这种哲学观的形成,无疑得益于其独特的人生经历。
二、梁漱溟生命哲学的根源1.注重自省的家庭教育。
在梁漱溟的成长中,他的父亲梁济给了他极大的影响。
梁济有意识地在在他和子女之间建立一种友好的、自然的关系,鼓励他们与他自由交谈,并积极征求他们的意见。
他有目的地鼓励他们发展那些不同俗见的独立精神,教导他们坚持自己的观点甚至可以反对父母的意见。
他也避免使用任何形式的体罚。
这种教育方式的结果是梁漱溟小时候就给了他以独立思考的意识和责任感,形成了自省、自觉体察内心的习惯,这对他形成追求直觉与认识自我的生命哲学观起了奠基的作用。
小时候的一件事给梁漱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9岁时,有一次我自己积蓄底一小串钱忽然不见。
多处寻问,且向人吵闹,终不可得。
隔一天,父亲于庭前桃树枝上发现之,心知是我自家以往,并不责斥,有出不喊我了看。
他却在纸上写了一段文字,大略说:一小儿在桃树下玩耍,偶将一小串钱挂于数值而忘之。
到处向人寻问,吵闹不休,次日,其父打扫庭院,见钱悬树上,乃指示之。
小儿始自知其糊涂云云。
写后交与我看,也不作声。
我看了,马上省悟,跑去一探即得,不禁自怀惭意。
[3]时隔半个世纪之后,梁漱溟谈及此事,还说:“遂成了自学的,完全是我父亲。
”“成就了我一生的自学,自进,自强。
”(汪东林:《梁漱溟问答录》湖南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4页)可见父亲对他的巨大影响。
而这种影响并不是一时一地所能成就的,而是在其父子关系中持续一生的。
例如梁漱溟青年时代参与了同盟会,投入了颠覆复辟政府、暗杀复辟分子的激进革命活动中,这种活动在深受儒家思想影响,奉行改良的梁济眼里自然不是合适的举动。
但是虽然不赞成儿子的做法,他也不正面阻拦,而是以书信的形式委婉地表达自己的观点,把选择的权利交给梁漱溟自己。
而在家事的问题上,梁济更是不干涉孩子的选择。
梁漱溟19岁时,因为笃信佛教,所以宣布不愿结婚,垂危的母亲对此表示强烈的反对,而梁济却仍然拒绝干涉他。
梁漱溟在他的《思亲记》中写道:公独坐旁无语。
明日以书示之曰:汝母昨日之教,以哀情私语,堕儿远志,失于萎靡,大非吾意。
汝既不愿有室,且从后议。
正是这样民主自由的家庭教育氛围的熏陶之下,梁漱溟养成了自省、自学、自证、自见的习惯,形成了独立思考和富于批判性的意识,加强了他对生命的体察,这对他从佛教转入儒家,奠定了思想的基础。
所以,当他在佛教中因为找不到人生和中国问题出答案而痛苦不堪的时候,看到《论语》中孔子“吾日三省吾身”的句子时,自然而然的感到了一种心灵的契合和思想的依托,他之所以把孔子之学总结为“自己学”,这是和他所受的家庭教育以及由此而决定的他的人生经历所决定的。
2.促进自省的中学教育。
梁漱溟13岁进入北京顺天中学这个新式学校学习,在这个学校接受了将近6年的教育,这6年,无疑给他打下了学术的根基:不仅是学到了知识,更是学到了获取知识的方法和极强的自学能力。
这种自学能力的形成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该校的一种学习形式:小组学习。
当时,在一些同学的促成之下,梁漱溟参加了一个“自学小组”,这个小组的总之在于互勉、批评、求知。
这个小组的学术讨论和道德讨论是通过彼此间的批评进行的。
如有一次小组讨论,大家建议以各自的短处标出一字相互称呼,借资儆勉。
有人取“懦”,有人取“暴”,有人取“惰”,而梁漱溟取“傲”字,可见小组成员之间彼此自省约束的作用。
这种学习的形式可以说是梁漱溟青少年时期最有意义的内容。
而这种学习的形式,其实正是儒家传统的教育方法。
孔子和孟子都认为外界直接的环境可以影响到个人内心的改造,因此十分重视小团体在教育中的作用。
这种方法,后来被宋明的理学所继承。
而作为新儒家的代表,梁漱溟十分看重儒家的这种思想并且将它运用到了自己后来的教育方案和乡村运动中。
正是凭着中学时代养成的自学的习惯和自省的意识,梁漱溟形成了自身独特的治学的方法,闭门3年,在佛学的研究中达到了很高的境界,发表了《穷元决疑论》。
他虽然既没有高学历,也没有洋学问,却以自己的独特见地,20多岁便在北京大学任教,创造了一个奇迹。
3.成就自省的北大风气。
蔡元培先生执掌的北京大学,学术风气空前自由,“兼容并包”的学术精神极大地契合了梁漱溟的学术风格和生命追求。
使其自省的意识进一步提高和升华。
并逐渐定型为自己对人生的哲学思考。
这种自省和转型当然经历了痛苦的心理过程。
由佛教转入儒家,他一度“百虑交锢,血气靡宁”,写起文章来常常“写不数行,涂改满纸,思路窘涩,头脑紊乱”,不得不“掷笔静思”。
在这种痛苦的省思之后,他逐渐把自己的思想从佛家的经典转向儒家的经典,而一接触儒家的经典,他就以自己的独特的目光中洞见了前人忽略或遗弃的真正的儒家的精髓,他从《论语》中看到整篇中都充满了一个“乐”字,整篇中都看不到一个“苦”字。
由此坚信这才是生命的智慧和儒家的精髓,才是完善人生的哲学和社会改造的良方。
并以此为出发点,分析了儒家在传承过程中被误读和异化的过程,发出了对从古至今的形形色色的“假儒家”的尖锐的批评,包括他曾经敬慕的梁启超和当时声名显赫的胡适之。
而在和这些人的学术争论中,他的自省和批评的意识无疑由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并最终催生了一代新儒学。
三、梁漱溟生命哲学在其教育活动中的体现注重直觉和自省的生命哲学成为梁漱溟的新儒学的核心,并在其教育活动得到了以一贯之的体现。
《论语》中曾描述过那种其乐融融,天人合一,润物无声的教育场景:“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而在梁漱溟把这种教育的理想付诸于自己的教育实践中。
其最为突出的体现为“朝会”和乡村建设的“小组合作”。
1.朝会。
在山东曹州半学未成之后,梁漱溟于第二年春天即回到北京,和同来北京的曹州高中的十余名学生,在什刹海租了房子共住在一起,开始了“朝会”活动。
这里所谓的朝会,正是梁漱溟极力倡导的一种共学、共勉、共同自省和体会人生的教学活动。
每天早晨大家一同起床后在月台上团坐,由梁漱溟即兴讲授一些心得(一般内容很少),之后便静坐体会。
在天近拂晓之际,“疏星残月,悠悬空际,山河大地,皆在静默,唯间闻更鸡喔喔作啼。
此情此景,最易令人兴起,特别感觉心地清明、兴奋、静寂,觉得世人都在睡梦中,我独清醒,若益感到自身责任之重大。
在我们团坐时,皆静默着,一点声息皆无,静默真是如何有意思啊!这样静默有时很长,最后亦不一定讲话,即讲话也讲得很少。
无论说话与否,都觉得很有意义。
我们就是在这时候反省自己,止要能兴奋、反省,就是我们生命中最可宝贵的一刹那”[4]。
这种朝会活动,一直坚持到他办学结束为止,在广东、河南、山东,他都带领学生去做,定为学习的制度。
以此来促使学生认识自己,思考人生,涵养改变自我,改造人生的浩然之气。
后来他把每次朝会时的讲话结集出版了《朝话》一书。
由此可见,梁漱溟对于自省教育的重视。
2.小组和小团体的学习。
梁漱溟的生命哲学在其改造社会的实践中我起到了指导方向的作用。
在山东的乡村建设运动中,他首先成立了乡村建设研究院。
研究院强调师生之间密切的私人关系、团体中的向上气氛和自身对同伴不断的道德督促。
学生分为一些小组,每个小组有自己的班主任。
每一个小组作为一个自我管理的团体在一起生活、学习和工作,时间安排很紧。
每个学生还被要求记日记,对他的工作、周围环境及他本人作出考察和反省。
尤其需要强调的是,研究院继承了“朝会”的传统,每天拂晓都有他本人或者教师作一段“朝话”,以此作为学生思考的材料,促进学生的内省。
在乡村建设中,他改造了北宋时代的“乡约”,在以亲友为主体的组成小团体,借助“乡约”把动员群众、参与政治以及发经济和中国传统的人情理想与道德向上结合在一起。
这种手段目的在于把他深奥的文化哲学变成现实中的习惯行为。
从乡村研究院中的“小组”到乡村中的“小团体”组织,都是梁漱溟生命哲学的理念在他的教育实践中的表达。
四、梁漱溟的生命哲学对当代教育的启示梁漱溟的生命哲学对目前的学校教育有深刻的启示。
他所追求的教育有三个显著的特征:即强调个体自我的省思,强调同伴的启发督促,强调着眼于人生大事。
而随着时代的发展,社会的转型,我国的教育的情形又是如何呢?激烈的升学竞争,畸形的功利取向,严重束缚了学生的自由的意识,思想的空间,师生自我反思的意识和批判精神日益削弱,科学理性和现实功利的追求导致了个人理想的萎缩和社会关怀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