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史》 《漢》 《三國》傳紀,必須以類相從,長者短者,分者 合者,詳者略者,有以此人事蹟列彼傳中者 。又如稱名爵,年月日 時,或載或不載之類, 皆要講其體例緣故 。總之,要先治《春秋》 , 纔有根本 。某常説做理學文字,不能離《學》 《庸》 《論》 《孟》 《易經》 ;學古文,不能離《尚書》 ;學記事,不能離《春秋》 ;學 詩,不能離三百篇 。《五經》是各樣文字的根本。
夫《騷》與《史》 ,千古之至文也 。其文之所以至者, 皆 抗懷於三代之英,而經緯乎天人之際者也 。所遇皆窮, 固不能 無感慨 。而不學無識者流,且謂誹君謗主,不妨尊爲文辭之宗 焉,大義何由得明,心術何由得正乎?夫子曰 :“《詩》可以
興 。”説者以謂興起好善惡惡之心也 。好善惡惡之心,懼其 似之而非 ,故貴平日有所養也 。《騷》與《史》, 皆深於
2.選文
咸亨元年十一月二十一 日詔 :“修撰國史,義存典實 。 自今 已後,宜令所司於史官內簡擇堪修人,錄名進內 。 自餘雖居史職, 不得輒令聞見所修史籍及未行用國史等事 。”
長安二年 ,鳳閣舍人、修國史劉允濟嘗云 :“史官善惡必 書,言成軌範,使驕主賊臣,有所知懼 。此亦權重,理合貧而樂道 也 。昔班生受金,陳壽求米 ,僕視之如浮雲耳 。但百僚善惡必 書,足爲千載不朽之美談,豈不盛哉! ”
謂“紹名世,正《易傳》 ,本《詩》 《書》 《禮》 《樂》之際, 其本旨也 。所云發憤著書,不過敍述窮愁,而假以爲辭耳 。後 人泥於發憤之説,遂謂百三十篇, 皆爲怨誹所激發,王允亦斥
其言爲謗書 。於是後世論文, 以史遷爲譏謗之能事, 以微文爲 史職之大權,或從羡慕而倣效爲之 ;是直以亂臣賊子之居心, 而妄附《春秋》之筆削,不亦悖乎!今觀遷所著書,如《封禪》 之惑於鬼神,《平準》之算及商販,孝武之秕政也 。後世觀於 相如之文,桓寬之論,何嘗待史遷而後著哉?《遊俠》 《貨殖》 諸篇,不能無所感慨, 賢者好奇,亦洵有之 。餘皆經緯古今,折 衷六藝,何嘗敢於訕上哉!朱子嘗言,《離騷》不甚怨君,後人 附會有過 。吾則以謂史遷未敢謗主,讀者之心自不平耳 。夫 以一身坎軻,怨誹及於君父,且欲以是邀千古之名,此乃愚不 安分,名教中之罪人,天理所誅,又何著述之可傳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