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新势力”作家张悦然:告别“青春期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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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前的新概念作者今何在作者:来源:《北广人物》2018年第15期张悦然:现为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讲师曾获第三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
当年张悦然给我印象最深的文章是《黑猫不睡》。
她从新加坡国立大学毕业后去了北京。
这些年她一直坚持写作,陆续出版了《水仙已乘鲤鱼去》、《誓鸟》等多部作品。
并和周嘉宁一起制作了《鲤》书系主题书。
2017年,她的长篇小说《茧》和短篇小说集《我循着火光而来》相继问世。
除了写作之外,她从2012年起任教于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并于2013年9月开设“短篇小说鉴赏”全校选修课。
很多人奇怪她为什么能去大学教书,其实她已经拿到了北京语言大学的博士学位。
对于一个写作者而言,去大学教书也许真是一个不锴的选择吧。
颜歌:现在即将前往诺里奇攻读创意写作课程曾获第四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
首先要恭喜颜歌,因为她即将就读的写作课程是英国最顶尖的。
石黑一雄就毕业自这个课程。
她是第一个非英语母语的作家因其在英语写作上的巨大潜力而被录取的,而她的英语短篇小说已经两度被《Irish Times》刊发了。
颜歌说不想去做一些损耗自己的事情来为生活买单,所以这些年一直在读书和写作。
读书读到了博士,写作也一直拿奖。
2013年的长篇小说《我们家》的英文版最近在英国出版了。
除此之外,她也曾在美国的杜克大学做了二年的访问学者。
她结婚之后随夫定居都柏林,丈夫姓高。
“他是男版的我,我是女版的他”,颜歌如此评价他。
尹珊珊:现为中央戏剧学院讲师、电影评论脱口秀主持人曾获第二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
和张悦然一样,尹珊珊在中戏博士毕业后也当了老师。
前些年,她一直在给各大杂志写专栏,其中最受追捧的是《女友》的缭乱美人。
不过她的读者更喜欢看她的博客《意志与表象的世界》。
她当年真是灵气逼人,随便写一些生活中的小事都很好看。
博客时代,网络舆论环境比现在好多了,没这么多喷子。
她什么都敢写,读书、电影、吐槽、自己的男朋友和女朋友、劲爆的明星八卦……现在想想,她的博客是我看过的最好看的中文博客。
张悦然:原来大家也这么丧,80后的底色是“悲凉”告别青春文学后,张悦然把触角伸进了粗粝的现实。
“知道这个世界上其他人怎么生活,有的时候挺重要的”。
11月4日,80后作家、导演胡迁自缢去世后第28天。
北京东北角一间书店里,陌生的人们聚在一起,为胡迁的新书《大裂》举办发布会。
主角不在,身着黑衣的4位小说家坐在了台上。
张悦然是其中之一。
面对人群,她时不时质疑自己出现的合理性:“我不认识胡迁,其实我也只是个读者。
”不过她并没有太关心胡迁的小说,而是对胡迁嘲弄油腻的社会规则、排斥社交、羞涩的一面产生了兴趣。
“他代表着一类作家对世界的态度,比较纯粹和激烈。
我是中间状态。
”张悦然对火星试验室说。
她发现自己喜欢听胡迁那些很丧的话,“原来他也这么想”。
胡迁与世界的摩擦和不舒适感,让张悦然心有戚戚。
少女时代的张悦然也有与世界强烈摩擦的过程。
她靠写作来纾解不适,自比为呓人,卖梦为生,并在19岁获得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和韩寒、郭敬明成为80后三大现象级青春作家。
但梦总有限额,当青春写作透支后,张悦然有10年没再出长篇,“完全自由”,其间最主要的工作是主编杂志《鲤》。
2012年,张悦然结束这种全然的自由,成为中国人民大学讲师。
正统的社会身份,和胡迁的散漫游离看似南辕北辙,对此张悦然有自己的解释:“我一直是个挺叛逆的人,现在走很正统、很规矩的道路……是因为它为我保留了一种摩擦和不舒适的感觉。
而写作需要不舒适。
”普通教师的生活,成了一块开阔的甲板,让张悦然从文学的真空走入粗粝的现实。
不再沉迷一己之梦,她观察父辈的历史伤痛,打量“零余者”的生存挣扎,凝视同龄人的精神困境……她意识到,“知道这个世界上其他人怎么生活,有的时候挺重要的”。
于是,这一天,她带着善意来悼念素未谋面的胡迁,倾听他放弃世界的理由,并予以理解。
循火一个普通的周二。
下午一点,人大选修课“影视文学鉴赏”上,老师张悦然正在和中文系同学探讨电影《红高粱》的影视改编。
张悦然:一株茁壮成长的葵花
子晓
【期刊名称】《职业技术教育》
【年(卷),期】2004(000)020
【摘要】2004年,一个名叫张悦然的女孩,在文坛上轻轻跃起,并且迅速取代了郭敬明、韩寒,成为新生代作家的领军人物。
著名作家莫言为她的小说作序,各大文学出版社争先恐后和她签约,评论界更是不吝笔墨,赞许她为“最富才情的青年女作家”……而在大小书店里,张悦然作品的销售,远远超过了这个炎热夏天的温度。
张悦然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她的作品为何有如此大的魅力?
【总页数】2页(P54-55)
【作者】子晓
【作者单位】无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03
【相关文献】
1.爱,在虚实之间——评张悦然《葵花走失在1890》 [J], 张佳琳
2.心似葵花御风前行——我愿如粲粲葵花芳心在倾晓日 [J], 马柳
3.一株芦荟小草在闽南茁壮成长 [J], 唐宏中
4.让每一株幼苗都茁壮成长——记冷水江市红日实验小学 [J], 罗湘斌
5.软叶针葵花粉和鱼尾葵花粉致敏患者嗜碱性粒细胞活化情况研究 [J], 谢伟伟;林秀联;龙绮;蔡琼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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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冷艳到极致的青春文学相比,新书《茧》多了一重人情的温暖张悦然:从自我脱离去打量世界作者:暂无来源:《环球慈善》 2016年第7期两个“80后”的年轻人,一个囚禁在祖父辈罪衍的阴影之下,想要逃出去;另一个渴望重返历史去触摸冰冷的父爱,想要冲进来。
作家张悦然的最新长篇小说《茧》,以男女主人公在一个弥漫死亡气息的雪夜里的对话建构全篇,抽丝剥茧地讲述上世纪70 年代发生在“死人塔”里的一桩“敲钉入脑”的罪案,以及医科大学南院程、李两家三代人的爱恨纠葛史。
旧罪投下长长的阴影。
在小说《茧》里,张悦然塑造了一个可怖的“族长”式人物:李佳栖的爷爷、罪案的“可能”凶手、医科大学院士李冀生。
张悦然意图探讨我们与父辈的关系,我们如何不自觉地复制着他们的偏执、自私和激情:李冀生的精英主义和冷酷专断,传给了他的儿子和孙辈,而李冀生所笃定的“一些生命高于另一些生命”,也吊诡地从施暴者转嫁给了受害者。
就像小说里反复出现的俄罗斯套娃,“当俄罗斯套娃一个个摆出来的时候,你会觉得小的不就是按照大的模子做的吗?我们好像沿着前人的路在走,活在他们的阴影里。
”张悦然说。
与此前冷艳到极致的青春文学相比,《茧》在义无反顾地挖掘历史的同时,文字里多了一重人情的温暖。
“作家随着年龄的增长,最后都会变得狠不起来。
”张悦然向记者表示。
《茧》于2016年初在《收获》杂志上连载,刊出后即引起读者和评论界的热情关注。
近日,《茧》的单行本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批评家张莉认为,“小说对历史的贴近与同情的理解态度使人意识到,张悦然创作的某个节点已经到来”。
我们与父辈、祖父辈的关系记者:写作《茧》这部长篇小说的动因是什么?从构思到成稿经历了多长时间?张悦然:动因说起来很有意思。
我父亲是1977年恢复高考的大学生,他也是个文学青年,因为读的是中文系,也很想写小说。
1978年的时候,他写了篇小说投稿到上海的一个文学杂志。
小说的名字叫《钉子》,写的是小时候在医科大学家属院里,隔壁楼的医生被另外一个人往脑子里摁了一颗钉子的故事。
1998,是一个怎样的年份?腾讯QQ即将诞生;快乐大本营开始贩卖快乐;新浪、搜狐、网易等名字刚为人所知。
这一年,80后最大的仅18岁,最小的9岁。
他们是独一代,在应试教育框架下,重复着“金秋十月,丹桂飘香”的话语体系。
但有一个比赛,打破了表面的平静,犹如草地上凭空出现的一扇“任意门”,吸引了无数青少年前来探寻,青春里那些被压抑的跳跃因子,被诱惑,被激活,一发不可收拾。
韩寒、郭敬明、张悦然、徐敏霞、吴越、陈崇正、陈佳勇……他们小心翼翼走进这扇门,笔下流出了《杯中窥人》《悲伤逆流成河》《陶之陨》。
这就是新概念作文大赛,许多人的人生轨迹因它改变,并“肆意汪洋”发展出无数可能。
2016年,新概念作文大赛走过了18年,那些获奖者们,去了哪里?在做什么?2008年起,张悦然担任新概念大赛的评委。
文学星球80后作家群,“起码,一半有新概念背景”梅红色高领毛衣,眼神定定看着前方。
李其纲翻着一张张老照片,像是摩挲着一件件家传宝,指着一个女孩,一脸骄傲又神秘,“猜猜这是谁?”见我不吱声,“这是张悦然呀。
”他指着另一个穿着白色校服,圆脸女孩说,“这是吴越,照片没照全,应该还有秦雯的。
”那是2001年全国第三届新概念作文大赛颁奖大会上获奖者的合照。
那一年,张悦然、吴越、秦雯都是A组一等奖获得者。
过去18年,新概念作文大赛诞生了许多的一等奖,但并非每个人都坚持走了文学这条路。
然而,这三个女孩却从来没有离开文学太远。
实际上,获奖后的张悦然,也曾轻微偏离了文学的母星。
她考取了山东大学,不久后转到新加坡国立大学学习电子计算机。
大学毕业后的吴越,当了记者,从上海市新闻奖到中国新闻奖都已拿遍,成为《文汇报》最年轻的首席记者。
然而,文学依然像一根磁铁,她们终究回归。
在新加坡学计算机的张悦然,写出了《葵花走失在1890》,当年被《萌芽》网站评为最有才情的青年作家,一直写到今天。
记者吴越,放弃了十年的积累,走进了《收获》杂志,成为杂志社最年轻的编辑,离文学更近了一步。
曾经的“新概念”作家张悦然,出了一本新小说《茧》距离上一部作品十年之久,张悦然出版了一本新的长篇小说《茧》。
张悦然曾经是“80 后少年作家”的代表人物之一。
出生于 1982 年的她,14 岁开始在《萌芽》杂志发表作品,和韩寒、郭敬明都是经由“新概念作文大赛”获奖成名的作者。
她以唯美又带有残酷色彩的女性风格出名,代表作品包括短篇小说集《葵花走失在1890》、《十爱》,长篇小说《樱桃之远》、《水仙已乘鲤鱼去》、《誓鸟》。
她的早期故事往往以敏感的女孩为主角。
她曾经被《萌芽》读者评选为“最富才情女作家”。
《十爱》入围过奥康纳国际短篇小说奖。
但是她也因为热衷描写“死亡”、“扭曲”等极致元素引发过争议。
当同一拨“少年作者”长大之后,张悦然一度有点沉寂。
她最近的一部长篇还是 2006年的《誓鸟》。
那本书帮助她以 300 万元的版税收入,荣登作家富豪榜第 23 位。
另外她从 2008 至 2010 年主编过一套文学杂志《鲤》。
这之后的几年,她主要的工作是担任老师——她 2012 年起任教于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创意写作课程。
为什么停下了?张悦然自己给出的解释是:“在上一本书《誓鸟》是出版在 2006 年,坦白来说,那个时候会有一种感觉,会觉得这种过度的表达其实是对青春的一种透支。
会觉得好像自己还没有完全长大,但已经变得很沧桑了。
我想应该按照自己内心的节奏来写作。
所以我就慢了下来,没想到过了那么久。
大概到 2009 年的时候,我心里开始有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就像破土萌发的种子在心里浮现出来了。
其实这个故事是从我父亲那里偷来的。
”《茧》讲述了两个出生于 80 年代的青年,在得知了自己父辈在文革那段历史中经历的恩怨之后,对于过去的解读,以及对于现在生活的影响。
张悦然说“从我父亲那里偷来”,是因为这个故事雏形曾经是她父亲写过的一篇根据真实经历改编的未发表的小说。
在她父亲居住的医院家属大院里,一个医生在批斗过程中,被人往脑袋里钉进了一根钉子。
【导语】月寒更觉日暖,分别更恋相聚,在这毕业之时,祝愿你--万事如意,我们的生活充满了阳光和欢笑快乐地跳吧,世界属于我们!下面为您精心整理了历年高考作文题目及点评,供您参考哦!历年高考题目及点评一阅读下面的材料,根据要求写作。
今年是我国恢复高考40周年。
40年来,高考为国选材,推动了教育改革与社会进步,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
40年来,高考激扬梦想,凝聚着几代青年的集体记忆与个人情感,饱含着无数家庭的泪珠汗水与笑语欢声。
想当年,1977的高考标志着一个时代的拐点;看今天,你正与全国千万考生一起,奋战在2017的高考考场上……请以“我看高考”或“我的高考”为副标题,写一篇文章。
要求选好角度,确定立意;明确文体,自拟标题;不要套作,不得抄袭;不少于800字。
名家解析今年是恢复高考40周年,以此命题显然着意于引导考生在社会历史的大背景下审视个人发展,激励一代青年将个人理想融入国家和民族的事业。
40年前高考的恢复,是极富象征意义的事件;直到今天,高考对于大到国家社会、小到每位亲历其中的个体来说,其重要性与影响力仍然不言而喻。
2017高考作文直接写“高考”,既出人意表而又在情理之中,无疑是要启发考生在宏观语境中聚焦个人经验,表达对“高考”的独特体会和理解,呈现他们的酸甜苦辣尤其是勤学奋进中的豪迈之情;另一方面,更是要带动全社会站在国家战略的高度,回顾过去展望未来,理性探索高考的改革之路,也由此感悟古今融通和传统的继承与创新性发展等重大问题。
“高考”,人人参与其中,但绝大多数考生又未系统地思考与梳理过,所以细想又有些陌生,这在经验储备相对公平的基础上保证了考试的公正,维护了所有考生的话语权,兼之“高考”本身的言说不尽,所以每位考生可以见仁见智,在较为宽松的空间里写作。
试题材料中的内容,意在引导考生洞悉材料自身的内在关联与生长性,如为国选材与社会进步,时代拐点与国家走势,个人奋斗与家庭期许,作文历史沉思与当下使命,集体记忆与个人情感,今昔对比与感慨生发……考生更要关注题目的具体指令:“以“我看高考”或“我的高考”为副标题,写一篇文章”。
张悦然:跃然纸上的最好时光作者:新作文来源:《新作文·金牌读写初中生适读》2014年第01期张悦然,第三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A组一等奖获得者,“新概念作家群”最杰出的代表人物之一,当代80后青春作家领军人物。
2003年在新加坡获得第五届“新加坡大专文学奖”第二名,同年获得《上海文学》“文学新人大奖赛”二等奖;2004年获第三届“华语传媒大奖”最具潜力新人奖;2005年获得春天文学奖;2006年最新长篇小说《誓鸟》被评选为“中国小说排行榜”最佳长篇小说;2008年,张悦然以《月圆之夜及其他》获得2008年度“茅台杯”人民文学奖优秀散文奖。
小说誓鸟(节选)★张悦然小说源于一次灾难。
2005年春天,东南亚海啸后三个月,张悦然从新加坡去了泰国普吉岛旁边的皮皮岛,想看看当地人如何在海啸之后重建家园。
突然间,海水向岸上涌过来,张悦然和当地人乘船漂流了一夜才获救。
事后她才知道,那天没有发生海啸,而是发生了印尼大地震。
因为这段经历,张悦然对灾难的意义理解得更深了:“我觉得人是很脆弱的,对于大海和灾难来说都很渺小。
有什么东西能够比人更坚固地留下来,长于生命的,就是记忆。
我想活得再用力点,有更坚贞、更持久的东西。
”誓鸟是精卫鸟的别称,白嘴红脚,一生只为填海这一件事劳碌,至死不渝。
小说中的故事发生在大航海时代宏大的历史背景下。
美丽的中国少女春迟远下南洋,海啸夺走了她的记忆,她在大海里、岛屿上颠沛流离,被欺侮、被抛弃,饱受生育、病痛、牢狱之苦,为了寻找自己的过去,甘愿穷尽一生。
张悦然延续她华丽、残忍的笔触,更增添了魔幻的色彩,再次讲述了这样一个关于信念、执着、奉献的神话。
从懂事那天起,我就知道春迟不是我的亲人,她不过是收养我的人。
至于我的亲人都去了哪里,她从未对我说起。
据兰姨说,她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还不足周岁,睁着一双惶恐的眼睛。
那时的春迟比现在要温柔一些,却已经很少笑了。
她把我递到乳母(兰姨)怀里,没有一句交代,就转身回房去了。
生活之《茧》:三千里路的远,远不过我们成长的曲折作者:李昊来源:《文教资料》2017年第33期摘要:《茧》是张悦然著长篇小说,2016年8月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作者由父亲的一篇短文《钉子》为起点,以父亲的故事和自己从小生活过的大学家属院为背景,以80后一代人的视角,直面祖辈、父辈的恩怨纠葛,通过一桩骇人罪案层层抽丝剥茧的漫长过程,将几代中国人的现实际遇与心灵困境展开在读者面前。
这部作者张悦然本人号称打磨沉淀七年之久的、期冀以此为新世纪严肃文学添砖加瓦的《茧》是否能够突出重围,化茧为蝶呢?笔者接下来将从家族印记、生死观和叙事结构的创新三点来试着回答这一提问。
关键词: 80后茧家族印记生死观叙事结构那些曾经在“青春中书写青春”的80后作家们也迎来了他们生命中的“而立之年”,当青春逐渐走远,那些校园纯爱、年少呓语和成长伤痛随风逝去;当现实步步逼近,这些庸常琐事、百无聊赖和生活不易上了心头,与此同时,与他们同龄的甚至更年轻一些的读者们,也在悄然成长,似乎也开始有些厌倦了过度沉浸于“明媚而忧伤”、“为赋新词强说愁”的青春书写。
面对这样的状况,80后作家们纷纷做出了不同的反应和选择。
于是我们可以看到,郭敬明转而寄托光影,进军娱乐圈,艺人明星的行头加身,以影视剧的方式继续贩卖他的青春故事,韩寒也当起了导演,拍起了电影,以“后会无期”的名义护住最后的青春的壳,来抵抗现实的残酷与荒谬,而他们共赴的则是一场“不想长大”的青春延续之旅。
同时代的作家要么一部接一部地出书,不断扩大市场号召力,要么拥抱资本、涉足影视领域。
与他们相比,张悦然似乎安静了下来,她仍然有所坚持,她在尝试走出外界给他们80后写作者身上打上的“青春书写”的烙印。
张悦然选择了持续书写,向青春过往挥手告别,挑战不同的主题体裁,以新的文学实践不断攀登纯文学的高峰,仍然仅仅做一个作家。
张悦然将本作品命名为《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或许不仅仅是契合了小说的内容主题,是否也蕴含了作者本人对自身写作未来的一种厘清和期许呢?这部作者本人称打磨沉淀七年之久的、期冀以此为新世纪严肃文学添砖加瓦的《茧》是否能够突出重围,化茧为蝶呢?笔者接下来将从家族印记、生死观和叙事结构的创新三点来试着回答。
“文学新势力”作家张悦然:告别“青春期写作”
张悦然认为,“一个合格的写作者首先必须是一个
深度思考者和追问者”。
从2001年参加新概念作文大赛开始算起,凭借《葵花走失在1890》、《十爱》、《樱桃之远》、《水仙已乘鲤鱼去》、《红鞋》等作品所奠定的“文坛玉女”形象,以及“80后”文学的传播效应,张悦然已经持续走红十多年。
相较于与其一起
成名的其他“80后”作家,张悦然虽也以青春小说起家,但却虚心向前辈学习,接受文坛名家指点,加入作协,进入高校,以“纯文学”安身立命。
从写作风格来看,不同于“80后”颇为流行的自传式写作,张悦然更倾向于幻想,倾向于编织子虚乌有的故事。
尽管她的“忧伤”利器和华美文字为人所称道,但她始终不是一个贴着地面写作的人,写着写着文字就会飞离现实本身。
这不禁让人想到《水仙已乘鲤鱼去》里那位女作家璟的形象,“从旧城墙上的女鬼到鹧鸪村的少年,从殉情的葵花到转世的黑猫,她的故事却没有一个是真的”。
这几乎就是张悦然本人的写照。
《葵花走失在1890》的浪漫、《樱桃之远》的纯真、《水仙已乘鲤鱼去》的挣扎求索以及《誓鸟》的传奇警醒,都是她“移花接木”的才情体现。
当然,张悦然并非一位耽于幻想的纯真梦呓者,她的另一个特质是将平淡的感情推到极致,于爱恨情仇中铺陈阴郁、孤独、晦暗甚至哀伤的情绪。
她曾坦言自己是个极端的人,因而她的小说偏爱一种“过”的极致状态。
《小染》、《霓路》、《桃花救赎》都让人感受到这种突兀和极端,《十爱》里那些激越而乖戾的故事让人叹为观止,更别提那篇饱受争议的《红鞋》了。
在张悦然的小说中,爱情书写占据了较大篇幅。
青春期
的激情与梦想,那些不可名状的极端情绪,以及由此而来的不可遏制的自我损毁的决心,往往通过爱情的方式予以呈现。
《十爱》中尽管少男少女们游戏般的爱情似过家家一般可笑,但张悦然依旧倾情投入,赋予它们忧伤残酷的形式。
她笔下的人物还未成年,便已在刻骨的情爱中饱经沧桑。
她似乎是在按照成人的样子编织着属于自己的爱情童话,那些伤痕累累的爱情总是在“不期然地相遇”、“无理由地相恋”以及“毅然决然地分手”之间徘徊,既“早熟”又单薄。
这些或残酷或温馨的“白日梦”,虽绽放出令人震惊的美感,但与实在的经验毫无瓜葛。
即便是引入地域历史和女性主义议题、扭转叙事空洞而被称为“转型之作”的《誓鸟》,历史与人性的深度也着实有限。
为了不被出版社所左右,尽量不出所谓“低劣的”作品,张悦然近年来的写作一直停滞不前。
《誓鸟》之后,除了偶尔为自己主编的《鲤》书系写一些或长或短的文章之外,已经好几年没有重要小说问世了。
于她而言,想终结青春期写作,又找不到更充沛的写作资源,早年喷涌的才思面临着枯竭的危险。
尤其是在她进入大学,担任中文系写作课的专业教师之后,写小说更是一件极为审慎的事情。
现在看来,《鲤》的野心在于借助时髦的“主题书”的方式,在文学影响力逐渐式微的今天,重新肩负起文学“润物细无声”的功能。
其间固然包含着重振文学的美好期待,
但问题是如何才能辐射最广大的文学群体及其社会生活,而非仅仅在圈子化的“小资格调”中琢磨一些琐碎的议题。
这也是一个事关眼界和情怀的大问题。
张悦然自己也承认,“一个合格的写作者首先必须是一个深度思考者和追问者”。
在青春期写作的终结之处,如何继续挥洒不羁的才情,同时朝向更为深邃的现实情怀迈进,可能不仅仅是张悦然一人需要琢磨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