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卞之琳诗歌中的黄昏意象
- 格式:docx
- 大小:35.73 KB
- 文档页数:5
浅论古诗词中的“黄昏”意象浅论古诗词中的“黄昏”意象浅论古诗词中的“黄昏”意象朱光潜先生说过:“情绪的性质一部分由人的素质决定,另一部分由产生这种情绪的环境决定。
”[1]“黄昏”这个意象是能滋生特殊情绪的一种自然环境。
古往今来,“黄昏”成为文学作品中最常见的一种自然意象,古典诗词尤其如此,如“暗香浮动月黄昏”、“日暮乡关何处是”。
“黄昏”在中国古典诗词中频频亮相,它积淀着中华民族的文化心理,凝聚着万般情感与生命意识,诗人在大自然的黄昏景色中,陶冶自己的性情,让心灵乘着黄昏的倩影远游。
古代的诗歌中关于“黄昏”的诗句有很多,“黄昏”在古诗词中有许多不同的称谓。
例如,“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中的“日暮”,这一时间指示词,为刘长卿这首诗描摹了一副朦胧的情感背景,类似的句子还有“日暮乡关何处是”。
夕阳还被有的诗人称为“暝色”,李白著名的《菩萨蛮》即有诗云:“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2],李白笔下的黄昏,仿佛是拥有了充沛的生命力,能够感应到登楼人的内心情愁。
黄昏在古典诗词中还被称为“落日”,贾岛以用词精准著称,他有诗句写到黄昏,“怪禽啼狂野,落日恐人行”[3],贾岛以一个“恐”字表露了他对于夕阳西下的独特感伤体验。
有的诗人直接称呼“黄昏”,李商隐曾借夕阳表达他那捉摸不定的感受,“楼上黄昏欲望休,玉梯横绝月中勾”中,“黄昏”是他愁苦无依的情感外化之物。
“黄昏”,也算是中国最古老、最经常引起诗人情思的意象了,往往引起怀人之悲,它以其朦胧晦暗的色泽,夺得诗人的青睐。
中国诗歌的源头《诗经》有诗《君子于役》篇:“君子于役,不知其期。
曷至哉,鸡栖于埘。
日之夕矣,羊牛下来。
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4]暮色黄昏已经不仅仅是作为独立于诗人情感之外的景物存在,这里面的“黄昏”是浸染了思妇的愁思。
“黄昏”,作为一天当中最祥和、最宁静、最充满家的味道的时刻,在炊烟袅袅中,家中的妇人本该盼归自己的夫君。
而“黄昏”为一天中渐趋归家的时刻,在外劳作的人纷纷归来,大自然中的小动物也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巢穴,独有征夫在诗中是空缺的,在万物归于宁静祥和的安顿时刻,他去干什么了,他为什么在归家的时刻没有出现,思妇的这份愁绪感染着我们。
历史语境下的黄昏情结与沉积意识——从卞之琳《距离的组织》谈起张波【摘要】卞之琳是现代文学史上一位别具一格的诗人.从30年代中期开始,诗意进入明显的成熟之境,创作了以<距离的组织>为代表的"主智型"一类的诗.此处只简单从诗人对我国诗词传统的沿袭角度入手,进行简约的勾勒与阐发,特别是诗人生成的沉积意识和具有的黄昏情结,来作出一定的说明.【期刊名称】《长江师范学院学报》【年(卷),期】2011(027)001【总页数】4页(P127-130)【关键词】视窗;历史沉思;黄昏情结;沉积意识【作者】张波【作者单位】天津师范大学,文学院,天津,300387【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I207.25这里,先将卞之琳以前的人事物态搁置起来,把进入1935年作为一个取景,或称为结界。
从文本细读的小径,溯流而上,当然一般或整体上之读解,亦是昨日之事。
而今从相对个体化的认知中,来呈现一点场景边缘的情态。
这首诗临界于元旦之前,当是一种诗人的回想和关切的生长点,真实地反映出诗人现实的兴奋点和思考点,且通过一种想往来揭示,而且整个梦境的摹写,则是这种真切又难言,隐忧之绪的投射,即便以梦之虚幻与不可捉摸来呈现,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足以更深刻地把握诗人的情感与倾向,态度和关注方面。
诗人首先用一种心之想来进入。
“独上高楼”,很明显地点上了古典诗词的浓重原色,连缀“暮色苍茫”,“醒来天欲暮”,“雪意”等等语词,无一都具有古典的意味。
卞之琳泽被古典的积淀是深厚的,那么内心之想往,寄之于独上高楼的方式。
从古与今的连接中,幽微而复杂的蕴含,置之于诗的内在含混上,被附加的多元与叠现的丰富,从历史的亘古和时空的延伸与迫近中,断线的思索得以重新连上,可是由于“断流”与“朦胧”甚至“模糊”的审视中,空白与暗影在升腾,于是距离之拉伸产生强力的张力场,洞若观火的明灭与闪亮,则在历史与诗人的眼中变幻不定,通过诗人的思绪与情感的线索,串联起来并且组织停当。
浅析卞之琳诗歌中的“黄昏”意象B13汉语言文学一班李瑶134109050052浅析卞之琳诗歌中的“黄昏”意象在中国文论中,“意象”是中国古典诗歌的核心审美范畴之一,“意”和“象”最初是一种相互独立的哲学思辨的关系。
“象”最早出现于中国古代文化典籍中,南朝的刘勰最早把美学概念的“意象”提了出来,从创作构思的角度论述了“意中之象”的生成。
“意象”不仅是中国古典诗歌的核心审美范畴,也是西方现代诗歌的重要命题。
作为现代派的诗人卞之琳,其诗歌深受中国的李商隐、姜夔、温庭筠等花间词派和西方的波德莱尔、艾略特、魏尔伦等象征派等的影响,诗歌风格呈现出中西合璧的风韵。
袁可嘉认为其“上承‘新月’,中出‘现代’,下启‘九叶’”,但相比较而言,卞在创作中更多的是受艾略特、瓦雷里等后期象征派影响,显现出浓厚的“欧化”及“古化”倾向,因此而成为三四十年代中国现代派诗歌之间的一座桥梁。
与中国古典诗歌相比,新诗之新,在于诗歌语言、形式、技巧所具备的现代特征,在于从构建意境到提炼意象地转变。
意象在现代诗歌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每个诗人的诗歌创作都离不来意象的选取和运用,孙玉石先生说,现代派诗歌的主要特点是朦胧性、意象性和多义性,而朦胧性和多义性的形成是意象性的结果。
作为现代派代表之一的卞之琳诗歌朦胧多义,与他的性格和经历有关,意象的选取更是苦心经营的结果,意象的运用也是起了极大作用的。
在对卞之琳诗歌的详细阅读与统计下,其诗歌意象分类众多,有黄昏、寒夜、荒街、梦、泪、桥……等庞大而丰富的意象群。
其中出现最多的是黄昏、夕阳、荒街、古城。
“意象能恰如其分地表达诗人无以言传的感受与领悟”,而且不会自动生成需要诗人自主摄取物象来寄托他的诗情,而他的诗情和物象、意象摄取跟他的艺术个性密不可分。
1934年叶公超嘱托卞之琳翻译艾略特的论文《传统与个人才能》。
艾略特在文中提出:“是不是放纵感情,而是逃避感情,不是表现个性,而是逃避个性。
”真是受艾略特的影响,卞之琳诗歌几乎不关于“我”的直接抒写,他害怕公开自己的感情,克制、冷却自我感情,将诗情与诗思最大限度的沉淀,查阅诗人的性格和生平,在自序里他写道:“我写诗,而且一直写的抒情诗,也总在不能自已的时候,却总倾向于克制”,故意做“冷血动物”,对自己这个时期的情绪做“冷淡深挚”的描述。
傍晚倚着西山的夕阳,站着要倒的庙墙,对望着:想要说什么呢?怎又不说呢?驮着老汉的瘦驴匆忙的赶回家去,脚蹄儿敲打着道儿──枯涩的调儿!半空里哇的一声,一只乌鸦从树顶飞起来,可是没有话了,依旧息下了。
1930投独自在山坡上,小孩儿,我见你一边走一边唱,全都厌了,随地捡一块小石头向山谷中一投。
也说不定有人,小孩儿,曾把你(也不爱也不憎)很好玩的捡起,像一块小石头向尘世中一投。
1931月夜月亮已经高了,回去吧,时候真的是不早了,摸摸看,石头简直有点潮了,你看,我这手。
山是那么淡的,灯又不大亮,看是值得看的,小心着了凉。
那我可不管的,怎么,你尽唱!1931酸梅汤可不是?这几杯酸梅汤怕没有人要喝了,我想,你得带回家去,到明天下午再来吧;不过一年到底过了半了,快又是在这儿街边上,摆些柿,摆些花生的时候了。
……哦,今年这儿的柿,一颗颗总还是那么红,那么肿,花生和去年的总也同,一样黄,一样瘦。
我问你,(老头儿,倒像生谁的气,怎么你老不作声?)你说,有什么不同吗?哈,不错,只有你头上倒是在变,一年比一年白了。
……你看,树叶掉在杯里了。
——哈哈,老李,你也醒了,树底下睡睡觉真有趣,你再睡半天,保你有树叶作被。
——(哪儿去,先生,要车不要?)不理我,谁也不理我!好,走吧。
……这儿倒有一大枚,①喝掉它!(老头儿,来一杯。
)今年再喝一杯酸梅汤,最后一杯了。
……啊哟,好凉!1931①当时北平单铜板(十分钱)已少见,通用双铜板,叫“大枚”.——作者注。
浅析中国古代诗词中的黄昏意象“伤时感物”似乎是中国文人与生俱来的感受。
文人墨客赋予日常生活中所触及到的生生万物以情感,使原本呆滞、无华的事物得以彰显其生命的意义。
在中国古代诗词中,对时间的咏叹从来都是中国诗人最喜表达的主题之一。
黄昏作为光明与黑暗的交界点,它不再仅仅是表示一个时刻,而是熔铸了诗人审美情感、审美理想的一种文学意象,是被情感化、心灵化了的审美对象。
一、中国古代诗词中黄昏意象的产生“昏”是一个会意字,从日,从氐省。
“氐”字基地的意思,引申为地平线,两者联合起来就表示太阳下沉,天色愈黑。
《说文》中解释,“昏,日冥也”,指的是太阳沉下地平线之际,即日落西山之时。
在古代,“婚姻”的“婚”,本字为“黄昏”的“昏”。
《正字通·女部》:“婚,古作昏。
”在我国上古时期,黄昏与婚姻有很大关系。
首先与我国古代“抢婚”风俗有关,黄昏时分天色昏暗,易于行事,书中均有记载,如“娶妇以昏者,当与古代劫掠妇女,趁妇家不备,以昏时为便有关”(刘师培《中国历史教科书》),“乘马班如,泣血涟如,非寇,婚媾”(《周易·屯卦》),这里将“婚媾”同“寇”联系在一起,说明了当时的婚姻与大盗有极大的关系。
其次,上古时代,男女婚娶的时间一般定在黄昏,把婚礼放在黄昏举行,《说文》中有记载:“礼,娶妇以昏时,故曰昏”。
《诗经》中“昏以为期,明星煌煌”,“昏以为期,明星皙皙”的诗句就明显地反映了古人在黄昏举行婚礼。
再次,古人与异性幽会,也往往选择在黄昏时分,因为此时人的情感最需要得到慰藉,这是源于心灵的情感需求。
追溯黄昏意向的源头,不得不提及中国传统的农业耕作方式。
传统的农业生活中,人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先秦《击壤歌》),黄昏时分,牛羊归圈,家人团聚,其乐融融,安静恬谧。
《国风·王风·君子于役》创造了永恒的黄昏意象。
诗云: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
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鸡栖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
从色彩学角度浅析卞之琳诗歌中“夕阳”这一意象作者:张玉瑾来源:《北方文学》2019年第29期摘要:本文从美学色彩搭配原理出发,以卞之琳诗歌中“夕阳”这一意象与其他事物所构成的画面为例,考察卞诗在意象情感表达上化欧化古的特点。
关键词:卞之琳;色彩學;夕阳法国象征主义诗歌流派,作为十九世纪八十年代以来世界现代文学中影响最广、波及面最大的流派,其凭借对色彩、音韵、意象等的综合灵活运用,尤其是意象色彩搭配方面,使得诗歌更赋有表现力与张力。
我国五四时期,充满激情的中国诗界开始广泛学习并吸收世界各种诗歌流派创作手法,时至五四结束以后,法国象征派凭借其意境与技巧的新奇高超,以及李金发、戴望舒、卞之琳等中国新诗学者对法国象征派的重新解读与宣传,使其在我国诗界掀起高潮。
而作为诗歌意境塑造的重要手段——色彩搭配,也随着法国象征主义的传入而日益受到中国新诗诗人的重视。
“夕阳”这一意象在卞之琳诗歌中出现频率较高,单就“夕阳”这一景物进行色彩分析,则是由于阳光穿过大气层时,将波长较短的紫光散射衰减较多而大多呈现出橙红色。
橙红色为暖色调,既包含热情、希望、活泼等积极向上之意,又带有躁动、不安、暴力等贬义色彩。
人类对色彩的感知力来自于色彩知觉,单一的色彩感觉不能存在。
所以仅凭“夕阳”这一单独意象,很难准确营造和表现出诗歌着力打造的意境,进而易与读者间产生情感隔膜。
合理的色彩搭配有助于丰富事物的审美性,刺激人们的审美器官,给人以美的感受。
在卞诗中,诗人吸收法国象征派讲求的用音韵、色彩、意象等创作方式,使诗歌融合为一个象征总体的理念。
通过合理搭配意象色彩,营造出诗歌的不同意境,令读者身临其境、回味无穷。
卞之琳在《傍晚》一诗中写道:“倚着西山的夕阳/和呆立着的庙墙/对望着/想要说什么呢/怎又不说呢”。
诗人选取“夕阳”与“庙墙”两种带有明显不同明度的意象创作诗歌开头,而明度作为色彩搭配中最为重要的创作手段之一,极大地影响着画面的氛围和感情基调,进而改变观者的视觉体验。
论卞之琳诗歌的艺术特色卞之琳,是一位中国当代女诗人,她以独特的诗歌创作风格和深刻的内涵,打破了传统诗歌的束缚,展现了自由、独立、坚韧的精神面貌。
其诗歌的艺术特色值得我们深入探究。
一、细腻的情感描写卞之琳的诗歌构思巧妙、意境深远、情感真挚,特别在情感描写方面表现突出。
她善于把平凡的生活描绘得丰富多彩,细腻入微。
例如《向往的生活》,诗人通过对风物、人物描写的细节展示,勾勒了一幅栩栩如生的乡村风光图,同时表达了人们向往简单幸福的真挚情感。
她的这种情感描写风格,使读者能够身临其境地感受到诗人的情感,使诗歌更具感染力和艺术魅力。
二、生动的意象烘托卞之琳的诗歌还善于通过瑰丽的意象来展示优美的诗意,烘托出蕴藏在诗歌背后的情感——悲欢离合、人生百态。
例如《芳华再见》,诗人通过对花开、蝶舞的生动描绘,意象瑰丽,烘托出儿女们的芳华年华,同时渲染出耄耋之年的离愁别绪,触动了读者的心灵深处。
这种生动的意象烘托,为诗歌增添了美感,也为诗歌本身的情感表达提供了极好的载体。
三、独特的写作思路卞之琳的诗歌在创作上有着独特的思路,追求创新与自由。
她善于从个人的生命体验入手,写出自己的心路历程,从而看到了非同一般的世界。
例如她的《离家出走的儿子》一诗,通过描写一个逆反的儿子的人生经历,传递出人性的互动和生命的价值,充分体现她丰富的思想性和对于生活的认识。
这种独特的写作思路,使她的诗歌在创作上更加具有个性化和与众不同。
四、深厚的文化底蕴卞之琳的诗歌承载了深厚的文化底蕴,表现出独特的审美价值和文化自觉性。
她在创作中常会涉及历史、文化、社会现象等,表现出了非常强烈的对于传统文化的热爱和传承。
例如她的《道情丝路行》一诗,以秦汉、唐代丝绸之路为蓝本,抒发了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认识与追求,在诗歌中传递出了对于中华文化的崇高感和文化自豪感。
这种深厚的文化底蕴,丰富了她的诗歌内涵,也为中华文化的传承注入了新的活力。
五、回归内心的审美取向卞之琳的诗歌正是寻找一种回归内心的审美取向。
浅析卞之琳诗歌中的
“黄昏”意象
B13汉语言文学一班
李瑶
134109050052
浅析卞之琳诗歌中的“黄昏”意象
在中国文论中,“意象”是中国古典诗歌的核心审美范畴之一,“意”和“象”最初是一种相互独立的哲学思辨的关系。
“象”最早出现于中国古代文化典籍中,南朝的刘勰最早把美学概念的“意象”提了出来,从创作构思的角度论述了“意中之象”的生成。
“意象”不仅是中国古典诗歌的核心审美范畴,也是西方现代诗歌的重要命题。
作为现代派的诗人卞之琳,其诗歌深受中国的李商隐、姜夔、温庭筠等花间词派和西方的波德莱尔、艾略特、魏尔伦等象征派等的影响,诗歌风格呈现出中西合璧的风韵。
袁可嘉认为其“上承‘新月’,中出‘现代’,下启‘九叶’”,但相比较而言,卞在创作中更多的是受艾略特、瓦雷里等后期象征派影响,显现出浓厚的“欧化”及“古化”倾向,因此而成为三四十年代中国现代派诗歌之间的一座桥梁。
与中国古典诗歌相比,新诗之新,在于诗歌语言、形式、技巧所具备的现代特征,在于从构建意境到提炼意象地转变。
意象在现代诗歌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每个诗人的诗歌创作都离不来意象的选取和运用,孙玉石先生说,现代派诗歌的主要特点是朦胧性、意象性和多义性,而朦胧性和多义性的形成是意象性的结果。
作为现代派代表之一的卞之琳诗歌朦胧多义,与他的性格和经历有关,意象的选取更是苦心经营的结果,意象的运用也是起了极大作用的。
在对卞之琳诗歌的详细阅读与统计下,其诗歌意象分类众多,有黄昏、寒夜、荒街、梦、泪、桥……等庞大而丰富的意象群。
其中出现最多的是黄昏、夕阳、荒街、古城。
“意象能恰如其分地表达诗人无以言传的感受与领悟”,而且不会自动生成需要诗人自主摄取物象来寄托他的诗情,而他的诗情和物象、意象摄取跟他的艺术个性密不可分。
1934年叶公超嘱托卞之琳翻译艾略特的论文《传统与个人才能》。
艾略特在文中提出:“是不是放纵感情,而是逃避感情,不是表现个性,而是逃避个性。
”真是受艾略特的影响,卞之琳诗歌几乎不关于“我”的直接抒写,他害怕公开自己的感情,克制、冷却自我感情,将诗情与诗思最大限度的沉淀,查阅诗人的性格和生平,在自序里他写道:“我写诗,而且一直写的抒情诗,也总在不能自已的时候,却总倾向于克制”,故意做“冷血动物”,对自己
这个时期的情绪做“冷淡深挚”的描述。
卞之琳在他早期的作品创作(1930年-1939年)中,显示出了自己独特的诗情人情。
1930年秋冬之际,卞之琳刚刚进入北京大学读英文系,在北平“有意无意地表面上逃开了革命叛徒集团统治下的残酷的现实”,却始终无法摆脱半殖民地半封建中国沦落的凄凉之感。
不像别的有政治觉醒的学生那样投入政治活动振臂一呼,卞之琳彷徨苦闷,他曾用“小处敏感,大处茫然”来概括这一时期的自己,在风云际会面前,诗人茫然不知所措,“总不知要表达或如何表达自己的悲喜”。
所以就以凭吊开端,写一些有怀旧怀远情调的抒情诗。
而他写抒情诗,就像我国多数旧诗一样,“着重‘意境’,”是还要精炼含蓄,与古代切合,又像西方的现代诗注重暗示性,前期诗作里经常会有李商隐、姜白石的《花间》词风的痕迹,晦涩、含蓄深远,意义不可言传。
在1930-1937年间的60首诗歌,意象主要是极具代表性的“荒原”意象,比如古城、荒街、夕阳、黄昏、影子,分别在空间、时间上体现“荒原”意识,而且还有游荡的孤影、浪人、异乡人等等意象,作为抒情的寄托物、象征物,并赋予它们萧瑟、颓废的感情色彩。
前期诗歌中,经常出现的意象有两大类:空间上有古城意象、荒街意象。
如1930年的《影子》中的“古城”、“田野”;《西长安街》中的“荒街”;1932年的《几个人》中的“荒街”;《寄流水》中的“古屋”、“秋街”;《白石上》中的“废园”、“荒街”;1933年《古城的心》中的“古城”等等。
虽是一处一地的古城也有不同的特点:或是寂静朦胧、衰败沦落之中的“微弱的悸动”,只听得晚上七点市场的脚步声,让人昏昏欲睡(《古城的心》);或是在斜阳下令游子徘徊的寂寥的古城,形影相吊,对影成三人(《影子》);一处一地的荒街也风格各异,寄托不一般诗情:在《西长安街》里,蓝天红墙悠长的巷子里走着的老人,长街里只有老人的影子、手杖的影子、枯树各人的影子,就像人生一般,这长街曲折漫漫前路无人,像极了诗人当时的人生际遇,独自沿着道路彳亍前行,徘徊彷徨。
另一类是时间上的夕阳意象、黄昏意象。
如1930年《远行》里的“黄昏”,《傍晚》里的“夕阳”、“半夜”;1932年《一块破船片》里的“夕阳”;《白石上》里边的“夕阳”、“黄昏”,以及一系列与黄昏、夕阳有关的意象如“斜阳”、“西去的太阳”、“落日”、“晚上七点半”等等时间上的概念或意象,余晖未尽、残败懒怠是其特点。
还有“倚着西山的”、“持续的蝉声牵住的”、
“撩拨发影的”等等表现。
而夕阳是一个最最经典的传统意象,请看1930年的《傍晚》一诗:
倚着西山的夕阳
站着要倒的庙墙
对望着:想要说什么呢?
怎又不说呢?
托着老汉的瘦驴
匆忙的赶回家去
脚蹄儿敲打着道儿——
枯涩的调儿!
半夜里哇的一声,
一只乌鸦从树顶
飞起来,可是没有话了,
依旧息下了。
1930年
全诗三节十二行,每一节营造了一个意象画面,三个画面是以傍晚、黄昏为背景,整体笼罩在夕阳下。
西山、夕阳、庙墙、老汉、瘦驴、古道、乌鸦这不仅仅是简单的意象罗列,而是特别典型的中国古典诗词意象的整合:我们不禁会联想到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老汉归家,孤旅的人儿却断肠在天涯。
此处也体现了他的创作诗歌的“欧化”技巧,他自己说过喜欢表达“西方的戏剧化处境”,显然是受到波德莱尔写“巴黎街头穷人、老人以至盲人的启发”。
还有1931年的《长途》,描写挑夫的辛苦生活,旷野、蝉声、白热的路途、西去的太阳都是借鉴西方象征主义意象的运用,不直接进行浪漫主义抒发,而是应用一系列的象征物包括意象场景,正和艾略特的诗学理念暗暗契合。
其实,卞之琳诗歌的古典因素十分显著,除了最为典型的“黄昏”意象外,流水、镜子、月、梦、窗、鱼、雁等意象也十分经典。
主要是因为其骨子里的传
统文化因素作用的结果。
有受传统人文而写爱国情怀的《西长安街》、《酸梅汤》;关心普通人民的《寒夜》、《一个和尚》;充满哲理韵味的《鱼化石》、《寂寞》等等。
这些诗作完全不同于卞诗中的黄昏,往往蕴含哲理,但也体现出现实主义倾向。
以《寂寞》为例,
乡下孩子怕寂寞,
枕头边养一只蝈蝈;
长大了在城里操劳
他买了一个夜明表。
小时候他常常羡艳
墓草做蝈蝈的家园;
如今他死了三小时,
夜明表还不曾休止。
此诗仅八行,但呈现了一个人从童年到死亡的静态而缓慢的一生。
“蝈蝈”、“夜明表”,“死了三小时”、“不曾休止”,一组组对比,生前的无限操劳无穷无尽,身后的无限寂寞不曾休止,蕴含时间不灭的哲理。
就这类诗往往比黄昏意象的诗更有可读性,但这正表现“黄昏”意象的诗歌的特殊性。
前文已论述过其特殊诗情才情,这里不做赘言。
总之,卞之琳这一特殊文学现象是那个时代心态的缩影,值得探究。
参考文献:
○1卞之琳.人与诗:忆旧说新增订本.[M].安徽教育出版社.2007年4月第二版.
○2卞之琳.十年诗草.[M].安徽教育出版社.
○3廖玉萍.徐志摩诗歌语言艺术.[M].语文出版社.2010年9月第一版.
○4董卫民.卞之琳诗歌意象的美学特征.[J].淮阴师院学报.2002年4月第24卷.
○5张洁.浅谈卞之琳早期诗歌中的“夕阳”意象.[J]山师学报.2011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