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宋代女性词作之美感特质_以李清照_朱淑真_魏夫人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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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词论
李清照是宋代著名的女词人,她的词作品曾经被誉为“千古绝唱”。
她的词作品充满了女性的柔情和细腻,同时也具有深刻的思想和文化内涵。
下面是对李清照词作品的一些评述:
一、柔情细腻。
李清照的词作品充满了女性的柔情和细腻,她的词语清丽婉转,音韵
悦耳。
在她的词中,经常出现一些如花似玉、柔美细腻的形容词和词语,
比如“玉容寂历”,“细金翠羽”,“梦魂不到关山难越”,都表现了李
清照那种细腻柔情的特点。
二、婉约清新。
李清照的词作品有一种清新脱俗的气质,反映了她对自然风光、生命
和爱情的热爱和向往。
她的词语常常描绘出一些清新婉约的场景,比如
“秋风清,秋月明”,“桃花扇底春将老”,“小窗幽梦,昨夜雨疏风骤”,这些描述都充满了一种清新、典雅的气息。
三、思想深刻。
李清照的词作品不仅仅是一些以情感为主题的作品,她的词作品中也
有很多思想深刻的内容。
她的词作品中经常涉及到人生、自然、爱情等方
面的问题,表达了她对生命和人生的思考和体悟。
比如在《如梦令》这首
词中,“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表现了她对生命和时间的感慨和思索。
总的来说,李清照的词作品兼具柔情细腻、婉约清新和思想深刻等多
种特点,是中国古典文学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论朱淑真与李清照词之比较朱淑真和李清照同是宋代文学史上两位著名的才女。
虽然两人都是如此的才华横溢,但她们两个的人生命运,以及在文学史上的地位却是大相径庭。
在文学事业方面,李清照备受称赞,人们认为她的词“无一首不工”,“极是当行本色”,使之“不徒俯视巾帼,直欲压倒须眉”。
但是朱淑真的手稿却被焚,少量流传下的作品也是贬多于褒。
如清陈廷焯《白雨斋词话》认为其词“骨韵不高”。
另外,她打破诗词界限,在诗中尽情抒写心声,写得诗比词多。
但是不论是写诗还作词,题材大部分都是写自己的心灵感触。
在生活方面,李清照拥有着一个为人所羡慕赞美的知己爱情,与丈夫志同道合,心心相印;而朱淑真则由于“父母不审”,“下家庸吏”①,终生受尽感情的折磨,她的《断肠集》可谓是不幸情感的真实记录。
李清照,自号易安居士,齐州章丘人。
父亲是北宋后期礼部员外郎李格非,他与廖正一、李禧、董荣合称“后四学士”。
母亲可能是宰相王早卒的长女,也可能是李格非续娶的翰林学士王拱元的孙女,也能诗善词,很有学问。
由于生长在书香浓郁的士大夫门第,她接受了良好的早期教育,从小就耳濡目染,典册书史随手翻阅②。
另外,由于其父亲思想开明,家庭风气比较宽松自由,所以她率真自然的性格也没有遭到束缚扭曲。
在这种良好的家庭环境培育下,造就了李清照渊厚的学养和明晰的个性,为她的作品创造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据宋王灼《碧鸡漫志》卷二云:“自少年即有诗名,才力华?~,逼近前辈。
若本朝妇人,当推文采第一。
”18岁时她嫁给了同龄的太学生赵明诚。
赵明诚是时任吏部侍郎、后任宰相的赵挺之的幼子,也会诗词,尤好收藏历代金石书画,是一个有一定文化修养和文学才华的年轻人。
李清照与他有相似的家庭背景,又有相互习染的兴趣和爱好,婚后夫妇二人一道收集古玩,唱词和诗。
所以他们的婚姻达到“夫妇擅朋友之胜”的理想境界。
这种幸福的婚姻生活为她的歌词创作注入了新的源泉。
可惜美好的时光并不长久,在李清照中年时期,灾难接踵而来,丈夫仙逝,国家陷入战乱。
简析宋代女性词人创作的特点宋代的诗词,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女性诗词不让须眉。
纵观宋代诗词发展史,许多女性词人对宋词的发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李清照和朱淑真的词作,以独特的艺术风格和细腻的笔触赢得许多人的喜爱。
文章从几个方面对二者的词作进行了一番解读,结合作品本身发表见解,值得参考学习。
——以李清照和朱淑真为例词调作为有宋一代的标志性文学形式,在亘古的文学长河里泛起了一圈圈涟漪,为中华的灿烂文化更添了几笔熠熠光辉。
宋代作词人数众,且分布阶层广,更有甚者,在宋代理学的围追堵截下竟然出现了可与男性词人匹敌的女性词人,李清照和朱淑真就是其中的两朵绝世奇葩。
在严格要求妇女遵守“三纲五常”的理学官方化的宋代,李清照和朱淑真敢于突破“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框架,以可独当一面的诗词创作来赤裸裸地展示女子的才华、挑战男性霸权,甚至领袖“婉约”词风,有谁能不为之惊叹、喝彩。
在词坛普遍“以男子作闺音”的文化氛围中,李清照和朱淑真的女子身份作词似乎更符合词原是“诗余”的面貌,也更能传达出宋词为“情”而歌的特点。
下面就以李清照和朱淑真的词调创作为例来剖析宋代女性词人创作的某些特质吧。
一、彻底地为爱情而歌纵观李清照的《漱玉集》和朱淑真的《断肠集》,我们可以发现,她们终生为情所苦,她们的词也几乎全部都是在反复吟唱着爱情;她们的爱情是建立在对等的基础上,因此与绝大多数男性词人写给歌妓的艳情词在感情性质上就要高一筹。
无论是少女时期对恋人的憧憬,还是夫妻(情人)间的相思,她们都能用生花妙笔一一记录下来。
作为还未出阁的深闺女子,李清照敢于细腻地描写少女初动春心的情态,“见客人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
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点绛唇•蹴罢秋千》);作为新婚燕尔的妻子,李清照敢于描写自己婚后的喜悦与幸福,“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
云鬓斜簪,徒要教郎比并看”(《减字木兰花》);作为独守空房的妇人,李清照大胆地写离别相思之苦,“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分析李清照与朱淑真词作“愁绪”的异同“愁绪”是我国历代众多文人诗词中多次表现的情感,我国宋代杰出女词人李清照在经历过一系列身世浮沉后,更是将愁绪描写至绝佳之境。
与她同时代的另一位女词人朱淑真也在用自己不一样的笔触表达着自己的一缕愁思。
宋代词作繁荣,也出现了一些优秀的女词人,正如清代陈廷焯所说:“宋妇人能诗词者不少,易安为冠,次则朱淑真,次则魏夫人也。
”李清照与朱淑真作为宋朝女词人中较为突出的两位,她们的词作在相同的社会背景,性别观点的影响下具有一些相似的特点。
但不同的人生经历,不同的世界观与价值观也使得这两位女词人的作品有许多不同的地方。
“愁”这种情感基调是两位词人作品中都经常流露的相似点,基于此,我将从以下几个方面来分析李清照与朱淑真词作中“愁绪”的异同。
一、作品风格女性作家的作品普遍具有细腻婉约的特点,李清照与朱淑真也不例外。
她们同属婉约派词人,作品结构深细缜密,语言圆润清丽,音律婉转和谐,具有一种柔婉之美。
但是李清照的词在这种风格上又透露出些许的豪放之情,这就使得她的作品相较与朱淑真拥有更高的格调。
这样的差异性在靖康之变后变得越发明显。
例如李清照与朱淑真都写过关于项羽的作品。
我们可从这两首主题相似的诗中略窥一二。
《夏日绝句》《咏史其二》生当作人杰,盖世英雄力拔山,死亦为鬼雄。
岂知天意主西关。
至今思项羽,范增可用非能用,不肯过江东。
徒叹身亡顷刻间。
通读两首诗我们不难感受到,李诗起调高昂,充满浩然之气,直接而且鲜明的提出了人生的价值取向:人活着就要做人中的豪杰,死了也要是鬼中的英雄。
爱国激情,溢于言表。
朱诗则首先肯定了项羽的英雄气概,然后又分析了他失败的原因,表达了惋惜之情。
这两首诗一个慷慨激昂,一个较为平静,体现出了李朱二人风格差异。
二、题材与内容。
在题材与内容方面二者愁绪的异同更加显而易见,李清照丰富的个人经历使她的愁绪不仅局限于闺怨。
在经历过靖康之变,国破家亡后,李清照后期的作品更在于家国之思,亡国之痛。
李清照诗词中的女性形象有何独特之处李清照,这位在宋代词坛独树一帜的女性词人,以其细腻的笔触、独特的视角和深刻的情感,塑造了一系列令人难忘的女性形象。
她的诗词不仅展现了女性的外在风貌,更深入地揭示了女性的内心世界,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和独特的魅力。
李清照诗词中的女性形象首先体现出了强烈的自我意识。
在那个封建礼教束缚严重的时代,女性往往被要求顺从、沉默,个性和自我表达受到极大压抑。
然而,李清照却敢于在诗词中展现真实的自我,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欲望和思想。
她的《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中“沉醉不知归路。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描绘了一个尽情游玩、肆意欢笑的少女形象,全然不顾世俗的规范和约束。
这种对自我感受的重视和表达,在当时是极为罕见的。
她笔下的女性形象还具有丰富而细腻的情感世界。
李清照善于捕捉生活中的细微情感变化,并将其巧妙地融入诗词之中。
比如《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中的“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把相思之苦描绘得淋漓尽致,让读者深切感受到女性在爱情中的缠绵悱恻和牵肠挂肚。
又如《声声慢·寻寻觅觅》中的“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通过对环境的烘托和内心的直接倾诉,展现了女性在孤独、凄凉境遇中的哀愁与无奈。
李清照诗词中的女性形象在性格上也具有多面性。
她们既有温柔婉约的一面,如《点绛唇·蹴罢秋千》中“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所描绘的羞涩少女;又有坚韧刚强的一面,像《渔家傲·天接云涛连晓雾》中“九万里风鹏正举。
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所展现的豪迈与勇敢。
这种性格的多面性使她笔下的女性形象更加立体、丰满,摆脱了单一、刻板的传统女性形象塑造。
此外,李清照诗词中的女性形象还反映了对社会现实的关注和思考。
在《夏日绝句》中“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她借古讽今,表达了对南宋朝廷偏安一隅、不思进取的悲愤和不满,展现出了女性的家国情怀和政治意识。
浅谈李清照与朱淑真词的比较在中国古代封建社会,男性始终是社会的主导。
不管是在政治上,文坛上还是社会生活中,女性总是被强制作为男性的附庸处在下风,这无疑是不公平的。
庆幸的是,尽管被沙子无情地掩埋,闪耀的金子还是倔强地放射出熠熠的光辉。
纵观中国古代文学史,女性作家屈指可数,而能够穿透历史樊篱、超越历史约规,在封建礼教重压下坦率展露女性内心、大胆释放个人情感的女作家更是少之又少。
李清照和朱淑真作为理学昌盛之宋代的女作家,敢于蔑视封建纲常,突破个体局限,对女性自我予以精神关照,仅其胆识和勇气就足以引人注目,更何况是旷世的才情。
这是两位相映生辉的两位女作家,由于相同的生活背景、相似的离愁别苦,李清照与朱淑作品呈现出许多的共同之处。
作为婉约派的的词人,李清照与朱淑真都不约而同地在词中写景,且在所写景物中渗透着人的情感。
李清照善于寓情于景,情景交融。
如《声声慢》中所渲染的冷清凄惨之景,既是客观环境的冷寂,又是作者心境悲凉的表现,并且浑然一体。
三杯两盏淡酒、满地堆积的黄花、点点滴滴的黄昏细雨,这不仅仅是深秋的萧索凄冷景象,更是词人当时对人间孤独和人生乏味的体会。
靖康之难,丈夫已逝,国破家亡的伤心和绝望充溢着易安居士的内心。
在朱淑真作品中更有大量歌咏梅竹的诗,将梅竹拟人化,如《直竹》、《雪夜对月赋诗》。
她赞美竹的挺拔有节,梅花的表里清澈,实是歌颂了人的坚强正直、不畏强权、光明磊落、超凡脱俗等精神品质,把它们作为理想人格的象征。
许是由于都遭遇了太多的不如意,李清照和朱淑真的词中都出现了很多反映愁怨的意象。
女子本多情,细腻的情感,敏感的心思,每一点风吹草动都在她们心里留下涟漪。
于是,“愁”“泪”“恨”“酒”“孤独”都成为了她们情感的最好代名词。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愁病相仍,剔尽寒灯梦不成。
”、“逢春触处须萦恨,对景无时不断肠”,忧愁涵盖了她们的时间,充实了她们的空间,浸淫了她们的身心,却也推动着她们在诗词创作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浅析李清照词中的女性形象宋代是我国词坛一个百花盛开的时代,李清照及其“易安体”独擅词坛,为历代文人所称道。
李调元《雨村词话》卷三所云“易安在宋诸媛中,自卓然一家,不在秦七、黄九之下。
词无一首不工,其炼处可夺梦窗之席,其丽处直参片玉之班。
盖不徒俯视巾帼,直欲压倒须眉。
”李清照以其卓越的才华塑造了一个个栩栩如生,感情真挚、个性鲜明的女性形象。
在中国古代女性文学的历史长河中,独树一帜,并以其独特的艺术成就誉满词坛。
诗词历来是一位作者的心灵寄托,是一个人内心无所遮掩的袒露。
读李清照词如读其人,作为一个词人,李清照在她的词中倾注了她所有的爱与恨,人生理想与追求。
李清照生活的时代正是宋代理学逐渐形成的时代,儒家思想不断深化,更加束缚了女性的自由和个性。
女性丧失了自我,成了男人的附属品。
出生在这个时代,李清照是不幸的,然而她又是幸运的。
她出生在一个文化氛围极浓的家庭,父亲李格非是著名的学者和散文家,学识渊博,母亲王氏知书识理,也很有文学修养。
他们没有以理学教条规范女儿的言行,扼杀女儿的灵性。
李清照从小受到良好的教庭教育和文化熏陶,洋溢着蓬勃、昂扬的生气。
她用她的笔,融进自己的所有,借助词这一艺术形式,塑造出一个个性格鲜明,闪烁着人性光辉的女性形象。
作为一个女人,李清照深深了解女性的痛苦和追求。
她词中的女性,无论是活泼、豪放而又娇羞的少女,还是温柔、满怀相思的少妇,亦或是孤寂悲凄的嫠妇,其实都是她自己人生经历,她以词的形式敞开自己的心扉,倾吐自己的欢乐忧愁和追求,描写自己在风云变幻时代的艰难步履。
李清照以自己的词写心中事、眼中泪,意中人。
以己之笔、写己之事,抒己之情。
她的词几乎是自传词,可以说它是“写人生的文学”。
她的词始终如一地贯穿着她的追求:渴望自由,渴望平等,渴望幸福安定的生活,渴望着人性的回归。
本文即结合李清照词所塑造的女性形象来论述她的人生追求。
一、追求自由美好的生活李清照的前期作品中,有很多是表现对自由美好生活的追求和向往的。
作家杂志Writer Magazine 2011No.8古典文学新探解读宋代女性词作之美感特质作为宋代文学的代表———词,很多词学家认为“诗庄词媚”。
王国维也曾说过,“词之为体,要眇宜修,能言诗之所不能言,而不能尽言诗之所能言”,认为词这种文体所表现的美感特质是富于女性的。
叶嘉莹先生也认为词体是具有弱德之美的一种文体。
即便如此,在宋代,男性作家仍是创作主体。
男子作闺音,刻意收敛自己的男性特征,改腔换调,虽也写得情浓意浓,能曲尽人意,总是客观抒情的多,有时不过是托男女之情写君臣之意,抒发自己胸中之块垒。
宋代平民文化掘起的表征是妇道阃范有所松弛,宋代文化观念具有相对开明的特点。
中国古代妇女观念获得一次解放,妇女独立人格价值的觉醒和自主自立之主体意识已经形成。
在特殊的历史语境下,女性获得了文学表达的机会。
宋代女性作家多从自身情感体验出发,写自己的爱情婚姻际遇,突破了“代言体”的局限,从内容、风格、语言等方面呈现出阴柔之美,带有鲜明女性文学细腻深微的特点。
据统计,《全宋词》收女词人八十五位,词近两百首。
宋代女词人是群体地崛起,她们用女性的眼睛观察一切,用女性的心灵感受一切,闺阁气十足,与男性作家创作相比,呈现出异质文本,堪称古代纯女性文学代表。
她们所取得的文学成就是女性文学能力的一种强力表达。
陈廷焯谓“宋妇人能诗词者不少,易安为冠,次则朱淑真,次则魏夫人”,三位女作家的词作情调、风格,甚至命意构思均富有女性词作的典型性,今试作分析。
一创作主题专一集中,显现创作动因的纯化女性词作家在创作时不为立言、不为事功的向往,只为渲泻情感和表现生活。
创作动因纯化,写作目的纯粹,才能写出自己独特的生命体验,用女性本色化的语言风格和创作手法生动形象地表现封建女性的情感世界。
宋代女作家涉入的主题没有脱离女性固有的题材范围,主要围绕闺阁、恋情、幽居、愁绪、咏物几方面书写。
1青春生活的意趣无论李清照还是朱淑真、魏夫人,都有共同的创作源头:花样年华里的张望,闺阁岁月的无囿。
她们的词从细节处着手,富有生活的情趣,由生活来凸现其真实的美。
李清照记录青春之欢乐的词作有《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中的游春之乐,《怨王孙》(湖上风来波浩渺)的秋兴之趣,更有《渔家傲》(雪里已知春信至)中赏花之乐;朱淑真有《清平乐》(夏日游湖)游兴之乐,有《秋夜舟行夜宿前江》的烂漫青春,还有《秋日偶成》(初合双鬟学画眉)的娇憨可爱;魏夫人有《菩萨蛮》(红楼斜倚连溪曲)的青春少女春情萌动的喜悦和期待,颇富女性魅力。
2浪漫缱绻的闺情词作为一种新兴的诗体,是以抒情为其“当行本色”,而其中所抒之情又以男女恋情为主。
对于封建时代的大多数女性,爱情和婚姻是她们全部生活的期许。
“不语怪力乱神”是孔子“立言”的宗旨,也是历来正统文行文处世的准则;男女私情,当属“乱”的范围。
对于能解翰墨的妇女,她们只有藉着文字的书写,倾吐发自内心深处的呼喊,所以历来的女性都或明或隐在作品里表现对情爱的炽热追求。
热情奔放的朱淑真在描摹恋情时大胆直白,她“但愿暂成人缱绻,不妨常任月朦胧”(《元夜·火树银花触目红》)的缠绵之词,把与恋人幽会的情景写得有声有色,毫无隐晦之处。
她的“娇痴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怀”(《清平乐·夏日游湖》)更是大胆无忌的爱情表白。
夫妻情则在李清照词中得到酣畅淋漓的表达,不论是“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一剪梅》)的相思难熬,还是“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醉花阴》)的憔悴,都感人至深,表达出对丈夫的深切思念之情。
3难以排解的愁绪王国维说:“愁是词人重要的创作素材,也是激发词人创作灵感的主要源泉。
”尤其是女性词人,对于写作闺阁愁情词更是情有独钟。
大量写愁是女性作家的共同特色,思乡、别离、怀人是她们共同的主题。
身边花草物象的更替,天气的变化,有时甚至不过是一场雨或一阵风,这些都能触动诗人敏感的心灵。
李清照中有“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
凝眸处,从今更添,一段新愁”(《凤凰台上忆吹箫》)、“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声声慢》、“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武陵春》),词中的愁带有女性特有的敏锐深刻的感觉。
断肠词人朱淑真更有许多无法言说的愁,魏仲恭说她“一生抑郁不得志,故诗词中多有忧愁怨恨之语”。
魏夫人现存词13首,几乎全是伤别念远之情。
她的《阮郎归》(夕阳楼外落花飞)《菩萨蛮》(溪山掩映斜阳里)展示了她随丈夫宦途沉浮而频繁地别离又重逢的愁苦。
《好事近》(雨后晓寒)则是与家人离别的悲思,写得哀思婉转。
4标注品格的咏物咏物,特别是咏叹花草,在中国古典文化中,是一个很传统的主题。
“情以物迁,辞以情发”(《文心雕龙·物色》),“遵四时以叹逝,瞻万物而思纷”(《文赋》)。
情、辞随物而变化,这是人之常情,女性词作家以女性特有的细腻入微体察、捕捉外物入词,以神工妙笔对物之意象描摹刻画,形成她们咏物词的特色。
宋代女性词人现存词作中专事咏物或涉及花卉意象的占到相当比重,这些词不仅是女性作家独摘要宋代以李清照、朱淑真、魏夫人为代表的女性词作家共同构筑了女性文学发展史上一大奇观。
无论从女作家数目、作品数量、质量上看都堪称历代女性文学之冠。
本文试解读在特殊的语境下,女性词作品主题专一集中的因由、由女性生存际遇所形成的取象上的特点、叙述艺术呈现女性化等独特的本色化词学美感特质。
关键词:宋代女性词主题意象叙述艺术中图分类号:I206.2文献标识码:A ———以李清照、朱淑真、魏夫人为例朱春俐130作家杂志Writer Magazine2011No.8古典文学新探特的审美观照和情感体验的外显,还是宋代女性词艺术品格的重要标志,体现出女性作家的才女意识。
正如李清照在其《孤雁儿》(藤床纸帐朝眠起)序言所示:“世人作梅词,下笔便俗。
予试作一篇,乃知前言不妄耳。
”满满的自信与自负。
二意象的选择具有纤柔、阴幽的审美特质知识女性内心敏感细腻,女性对“纤美的世界”更具有审美能力和兴趣,它最终造成了女性词在取象上集中于轻约优美的意象来构成意境。
宋女性词作家往往将难以名状的抽象情绪,藉着具体可感的轻约意象来暗示。
她们都善于从时令景物当中找到自身情感的代言物,暗指女子的花、象喻青春的春、引发相思的月、抒发离愁别绪的酒、寂寥悲苦的雨、表现人格高洁的雪,等等,在她们笔下是常见的意象,从而使作品更具有生动形象性,情感的表达更含蓄蕴藉,艺术地体现了女性文学细腻深微的特征。
1生命意识寄奇葩在女性词中,自然意象占了意象系统里最主要的地位,尤其是花的意象。
花在女性词人的笔下,不是纯自然物,而是人格的象征。
女性词人通过花的状写,或高标自己的人格,或通过花的意象透露出作者复杂微妙的心理和细腻多变的情感,有时花的生命状态又成为人的命运状态的象喻,如李清照的《满庭芳》(小阁藏春)就是一首托物喻志之作。
《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的“海棠花”则不只是引发作者惜春伤花情感的一种外物,且海棠花的命运遭际与词人对自身命运的意识融合。
2满腹愁情托春景春是古代女性作家普遍喜欢用的意象。
春和花一样具有勃勃生机又短暂易逝的特征,二者在古代诗词中常用来象征女性青春的美好和易逝,常为女性作家用来借景抒情,有用春来表达对个人生命与自然春光的呼应和律动满怀喜悦和自豪,更多的是用春来表现愁苦情感。
春的易逝深切地触动了女词人心底的生命之弦。
以春为意象的作品在多愁善感的女性词作里有了更多的幽怨,便有了李清照的“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
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点绛唇·寂寞深闺》)。
朱淑真更是写不尽的春愁,她有惜春、伤春词《蝶恋花·送春》、《江城子·赏春》、《谒金门·春半》、《减字花木兰·春怨》、《祝英台近·春恨》等,由这些春的意象共同构筑了词境的深沉清幽。
善写伤别念远之情的魏夫人十三首词,也频频出现春的意象。
广阔的眼界带来博大气势,封闭的环境则带来生活空间的窄逼、视角的狭小。
宋代女性词在取象上精微、细致的特点,致使她们的词作营造的意境狭小,但体验却细腻、深刻,这恰是女性本色词之特质。
三叙述艺术的纯女性化女性词虽大都语言清雅和秀媚,但同时也喜用口语或俗语俚辞,率真直朴,天然本色。
这种独特的语言表达方式把女性的情思用女性特有的声情口吻表达出来,是宋代女性词作富于创造性的普遍叙事艺术。
1女性化的口语描写日常生活场景法国女性主义女作家特丽·莫艾曾说:“男性的语言是理性的,是有条理的、有秩序的,而女性的语言是破碎的,是没有条理、没有秩序的,是零乱的。
”她说的这些是女性语言的缺点,可是若从宋词来看,正符合了词的婉约的美学特质。
女性化词的语言表达方式把女性的情思用女性特有的声情口吻表达出来。
如李清照的“种种恼人天气”“不许愁人不起”(《念奴娇·萧条庭院》),朱淑真的“多谢夜相怜,今宵不肯圆”(《菩萨蛮·山亭水榭》)等浅畅自然,明白如话。
魏夫人“我恨你,我忆你,你争知?”(《系裙腰·灯花耿耿漏迟迟》)则完全不避白话了。
女性诗人在词中使用女性口语说话,就意味着向着女性无意识层次靠近。
这种口语而世俗的味道,使人感觉到了词之本色的原汁原味。
2虚字的运用传递声情口吻虚字的运用能强化语言的表现力,使女性的声情口吻更传神。
李清照、朱淑真词虚字的运用很频繁,如朱淑真的“最是分携时”(《清平乐·夏日游湖》)的“最”字、“也无梅柳新标格,也无桃李妖娆色”《菩萨蛮·木樨》的“也”字。
李清照“更看今日晴末”(《念奴娇·萧条庭院》)的“更”字、“乍暖还寒时,最难将息”(《声声慢·寻寻觅觅》)的“最”字、著名的“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的“才”字和“却”字,使人领略到词人的万千愁绪,给人以无止境的遐想。
3俗语俚语符合时尚潮流王灼说“闾巷荒淫之语,肆意落笔”,谓李清照词好用民间俗语俚语。
王灼对李清照的评论正是易安词的用词新颖之处。
不只李清照,其他许多女性词作家都有这个特点。
女性本来对传统纲常就比较疏远,良好的家庭文化修养使她们很容易在平民日常生活中发现生活的乐趣和直率的人生,一旦捕捉到“闾巷”新的语汇、新的情境,她们都乐意将之编织到她们的作品中去。
女性词的好用俗语俚语正是对平民里巷市井文化认同的反映,词本就是宋代上层士绅精英文化与平民世俗民间文化融合的文体,符合时代文化潮流。
文学创作是用独特的视角,从自身关注的立场,用文学的方式表达作者对生活的感受以及思想观点。
男性词论家往往以“气格浅弱”评女性词,其实这恰是女性文学的独特之境。
缪铖先生说:“词本以妍媚生姿,贵阴柔之美,李易安为女子,尤是天性之近。
”其实不独李易安如此,朱淑真、魏夫人等词人都具有女性特有的敏感和洞察力,具有区别于男性的特有的细腻情感和笔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