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语法分析问题吕叔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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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08206217;修回日期:2008210209 作者简介:杨晓宇(19742),男,宁夏彭阳人,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现代汉语研究。
第26卷第1期周口师范学院学报2009年1月Vol.26No.1Journal of Zhouko u Normal U niversity J an.2009试评吕叔湘先生《汉语语法分析问题》杨晓宇(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北京100875)摘 要:吕叔湘先生《汉语语法分析问题》对80年来现代意义上的汉语语法研究作了全面和深刻的检讨,在新时期汉语语法研究的发展中起着非常重要的指导和促进作用,是一部具有承上启下性质的力作。
文章从创作背景和目的、体例和内容、理论创新、理论溯源、价值与不足等方面对这部著作进行了评析。
关键词:吕叔湘;《汉语语法分析问题》;理论创新;理论溯源;价值;不足中图分类号:H0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129476(2009)0120050205 《汉语语法分析问题》(以下简称《问题》)是吕叔湘先生后期语法理论的代表性著作,也是新时期汉语语法理论的代表性著作之一。
这部著作凝结着吕先生40年研究汉语语法的心血和智慧,是对80年来现代意义上的汉语语法研究的检讨和小结。
一、《问题》的创作背景和目的从1898年《马氏文通》问世到吕先生创作《问题》,将近有80年的时间。
在这80年中,中国的语法学家在社会剧烈变动的情况下,执着耕耘,不断探索,使得汉语语法学由最初的模仿借鉴,逐步走上了发展创新的道路。
“文革”结束后,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中国大地处处涌动着革新发展的思潮。
汉语语法学界也气氛活跃,各项研究工作重新开展起来。
然而,由于刚刚经历了一场动乱,许多研究被迫中止了一段时期,再加上这80年来汉语语法研究各个方面的进展头绪繁多,参差不齐,问题确实不少。
所以,汉语语法学发展到了怎样一个阶段,面临哪些问题,这些问题是由什么原因造成的,今后的工作方向和重点在哪里,这些都是汉语语法学界面临的亟待整理的重要问题。
汉语语法分析问题读书报告汉语语法分析问题读书报告一、吕叔湘语法思想简介一百年来,中国的汉语研究从传统语文学逐步迈向现代语言学,语法研究也经历了从模仿印欧语言的描写框架到逐步立足于开掘汉语自身规律的探索历程。
可以说,自中国人的第一部汉语语法著作《马氏文通》问世以来的一百年,汉语语法研究一直在探索的问题就是,如何把西方语言学的理论有效地运用于汉语的分析,并创造出一套描写与解释相结合的研究方法以充分准确地揭示汉语的面貌。
回顾汉语语言学发展的历程,吕叔湘先生的一系列著作是继《马氏文通》之后汉语语法研究思想历程的写照,从《中国文法要略》到《汉语语法分析问题》、《现代汉语八百词》、《汉语语法论文集》、《近代汉语指代词》,吕先生在不同历史时期的著述,引导和推动了汉语研究的深入发展。
吕叔湘先生在语法研究中一贯重视和中国的实际相结合,反对机械地模仿外语,他通常能在别人不太注意的地方发现问题,从而提出自己的真知灼见。
下面,我将从五个方面简单介绍下吕叔湘先生的语法研究思想,仅供大家在以后的学习中参考下。
首先,就是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语法思想。
吕叔湘对西方传统语法和现代语言学理论都有深入的研究,对国际语言学的发展动态极为关注。
他注重对西方语言学理论和方法的借鉴,同时始终把国外的理论和方法当作研究汉语自身规律的工具和桥梁。
他主张,一方面,要防止谨守中国语言学的旧传统,对旧传统里没有的东西一概不闻不问;另一方面,也不能空讲语言学,不结合中国的实际。
要学习西方学者研究语言的方法,而不能套用他们的研究结果。
吕先生十分赞赏陈承泽《国文法草创》的“研究法大纲”里提出的三原则,即,说明的,非创造的;独立的,非模仿的;实用的,非装饰的。
他把这三原则解释为:第一,语法规律应该从语法现象归纳,不能凭语法专家的主观来制定;第二,一种语言有一种语言的语法,研究汉语的语法不可拿西方的语法来硬套;第三,理论必须联系实际。
吕先生早年受到丹麦语言学家叶斯柏森和法国语言学家勃吕诺的影响。
吕叔湘中学语法教学思想及其当代启示作者:王丽波来源:《语文建设·上半月》2019年第09期吕叔湘是我国著名的语言学家,同时也是久负盛名的语文教育家,曾任中国语言学会会长、全国中学语文教学研究会首任会长和语文出版社社长。
吕叔湘长期从语言学的视角关注_中小学语文教育,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语文教育理论。
1951年吕叔湘与朱德熙合作撰写的《语法修辞讲话》在《人民日报》连载发表后,在全社会特别是中小学掀起了学习语法修辞的热潮,极大地推动了祖国语言文字应用的规范化。
《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2017年版)》提出了培养“语文核心素养”的理念,其中“语言建构与运用”能力的培养需要科学的语言教育理论的指导和引领。
当前我们研究吕叔湘中学语法教学思想,恰恰就是为中学语文教师提供语法教学的理论支持和策略指导。
吕叔湘对中学语法教学的内容、方法和中学语文教师的语法修养三个方面提出了许多真知灼见。
一、中学语法教学的內容中学语法教学首先涉及的是教学内容和体系的问题。
叶圣陶认为应该有一个规范的教学语法体系,他指出:教学语法“体系不一,术语分歧,大是苦事”,“既然讲语法,就少不了体系术语”。
…新中国成立后,一共有两个规范的教学语法体系,第一个是教育部1956年公布的《暂拟汉语教学语法系统》,第二个是教育部1984年公布的《中学教学语法系统提要(试用)》。
1956年汉语、文学分科实验前,吕叔湘直接参与了作为编写《汉语》课本依据的《暂拟汉语语法教学系统》的制订工作。
在20世纪80年代初,他又直接指导了《中学教学语法系统提要(试用)》的制订工作,为中学语法教学体系的规范化奠定了坚实基础。
1981年7月,吕叔湘在全国语法和语法教学讨论会上的讲话指出:“理想的体系要满足三个条件:一是协调,二是周到,三是简单。
除这三个条件之外,我还想加一个条件,就是要贴切。
贴切的意思是你这个体系一定要符合你所讲的那个语言的实际。
”吕叔湘提出的“八字原则”,简明扼要地概括了规范的教学语法体系的特征。
吕叔湘《汉语语法分析问题》本文以吕叔湘《汉语语法分析问题》为话题,探讨了汉语语法分析的研究现状、特点以及存在的问题。
吕叔湘是20世纪中国著名的语言学家,他在研究古代汉语研究方面有着巨大贡献,其中一个重要成果就是《汉语语法分析问题》。
该书深入浅出,将汉语语法分析问题按几大部分阐述了出来:概念阐明、体系研究以及有用的分析方法的研究。
首先,吕叔湘在书中介绍了汉语语法分析的概念及其目的,以及汉语语法研究的历史和现状。
如何在传统的汉语语法基础上形成新的分析方法,以及如何将非结构主义欧美语法中的研究理论应用到汉语研究,是该书主要探讨的内容。
其次,吕叔湘在书中提出了汉语语法体系的共同特点,提出了汉语语法及其结构层次的理论,以及在汉语语法研究中如何应用实验数据和语料分析等方法等。
另外,他提出了汉语中虚词及其具体内容、实词及其功能分析等内容,并提出了汉语语法结构层次的新理论,为语言研究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最后,吕叔湘书中也指出了汉语语法分析存在的问题。
比如,汉语语法研究中没有统一的理论体系,存在一些结构体系未能完全系统地建立等。
同时,汉语语法分析需要同时运用观察分析、回忆分析、调查分析以及实验性的法子,全面考虑汉语的特征及其和其它语言的不同,汉语语法描述的实用性也有待提升。
从上述内容可以看出,《汉语语法分析问题》深入浅出地运用汉语的特点,从研究现状到特点、体系研究、有效分析方法以及存在的问题等方面,全面揭示了汉语语法分析的研究状况,为汉语语法研究和理论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分析语法是汉语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人们需要更加全面地了解汉语语法特点,以便更好地理解文章的含义,构建完善的汉语语法系统,以及理解汉语中虚词、实词和词类的特征,使汉语语法研究有更多的发展空间。
最后,我们仍然感谢吕叔湘的贡献,它为汉语语法研究和理论发展提供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总之,《汉语语法分析问题》是一本具有重大意义的书,深入地探索了汉语语法分析的研究,为汉语语法研究和理论发展提供了重要的指导,学术价值深远。
吕叔湘著汉语语法分析问题汉语语法的研究和发展可以追溯到中国古代,但现代汉语语法研究的基础始于20世纪初期。
据追溯,汉语语法学家中最有影响力的一位就是吕叔湘(1889-1941年)。
他于1930年出版了《汉语语法分析问题》一书,这对汉语语法的研究发挥了重要作用,被视为汉语语法学界的一本里程碑式的著作。
吕叔湘的著作《汉语语法分析问题》以及他追溯语源、论述汉语语法结构及演变的论文,拓展了20世纪汉语语法学研究的前沿,促进了汉语语法学的发展。
《汉语语法分析问题》由三篇论文组成,它们探讨了语法形态学,变形学和状态学等语法学研究中有关要素的变化。
语法形态学部分,吕叔湘从语音学和词法学的角度分析汉语语素,提出了类和种的概念,类指把同类的字分组的行为,即把词语划分为词类,而种指在每一大类中的进一步划分,即把同一类的词分为几个亚类。
他还指出汉语的变形主要在词尾部分,如动词的谓语变形等,是由词语形态学发展出来的。
变形学部分,吕叔湘从古汉语发展到现代汉语的角度分析了变形的规律,发现变形也伴随着语言的变化而改变,强调了古汉语与现代汉语之间变化的关系,如演变中多种形态学特征的混合,提出了变形的模式和定律,以及复杂单位变形学科的研究等。
状态学部分,吕叔湘提出了三种汉语句法结构的基本状态“主句”、“从句”和“片语”,着重介绍了各种结构的特点和规律,关注系动词在句子中的作用,特殊变形和协调关系等。
他认识到因素可以改变句子的状态,如语意上的意义变化和新语法现象的出现,从而为汉语句法学的研究奠定了基础。
吕叔湘提出的汉语语法观念,特别是他在《汉语语法分析问题》一书中提出的新的概念及其理论,对汉语语法学的发展有着重要意义,站在历史的高度,将汉语语法学的研究面向发展的高度。
近代新的汉语学者继承了吕叔湘的语言研究成果,将其扩展和发展。
新的研究者拓展了吕叔湘的观点,深入探讨了汉语研究内容,把汉语观念提升到新的层面,丰富和发展了汉语语法学研究的内涵。
吕叔湘语法思想述评引言吕叔湘先生是语言学大师,是现代汉语语法研究的拓荒者和奠基人之一。
香港中文大学授予吕叔湘荣誉文学博士学位的赞词充分说明了先生在现代语言学界的地位:“今日获颁荣誉文学博士学位者,是一位语文结构与匡正文句通病之专家。
英语世界中,英文之用字造句法度遇有争议,常以佛勒之意见为准。
在中文领域中,我们则惯于以吕叔湘先生之意见为依归。
”(香港《普通话》1987年第三期转载)①吕叔湘先生学识渊博,学贯中西,著作等身。
《吕叔湘全集》共十九卷,说明了先生一生在语言学领地中的辛苦耕耘。
先生一生研究的重点是汉语语法,本文拟从研究方法和理论贡献两个方面对先生的语法思想略作评述。
一、吕叔湘先生的语法研究思想及方法吕叔湘先生在语法研究中一贯重视和中国的实际相结合,反对机械地模仿外语,他通常能在人们不大注意的地方看出问题,从而提出自己的真知灼见。
下面从五个方面对吕叔湘先生的语法研究思想及方法谈谈自己的一些认识。
1.重视继承传统,提倡借鉴吕叔湘先生在语法研究过程中,继承传统,重视借鉴。
他继承了前人务实和扎实的学风,发扬了中国语言学重视研究虚词的传统,不仅写过《文言虚字》这样的书专门讲述虚字的用法,而且在他的大著《中国文法要略》中以大量篇幅说明虚词的造句功能。
《中国文法要略》把词分为两大类,除了名词、动词、形容词三类实义词外,其余的词全部归入辅助词,不仅包括全部虚词,还有代词和数量词。
下卷“表达论”占全书篇幅的70%,分类说明文言和白话句子对各种意念的表达,从造句功能方面分析各种辅助词的用法。
中国的“小学”传统着眼于教育,以解释简洁、明晰、实用为宗旨,不重呆板、迂曲的理论,所以各种方法兼收并蓄,根据情况灵活运用,随宜诠释。
这种精神正是吕叔湘先生的学术思想的精髓所在,在《中国文法要略》修订本序中,吕叔湘先生说到《要略》继承了前人的这个传统。
除了对前人的继承,吕叔湘先生还积极引进和研究国外的语言学理论和方法,用以解决汉语的语法问题。
目录序4一引言61本书宗旨62实质性问题和名称问题63术语64-6形态77意义8二单位88单位:旧的和新的99-18语素和词910语素:大小问题911-12异同问题913语素和汉字1014语素和词类1015词1116有时是词1117有的义项是词1218语素分四种1219-29词和短语1220能不能单用?1321语法的词和词汇的词1322几个语素的组合?1423有没有专门意义?1424形名组合不完全自由1525-26‘短语词’1527能不能拆开?1628简称1629省缩1630-32主谓短语,小句,句子1733小结18三分类1934分类目的1935结构分类和功能分类2036-37划分词类2038-39大类和小类2140-53词类2240名词2241方位词2242量词2343-47动词2343动词和形容词2344非谓形容词2345动词和介词2446及物和不及物2447趋向动词,助动词,是,有25 48副词2649代词2650介词2751连词2752助词2753词类转变2854词根2955-56前缀,后缀,中缀2957-61短语分类3058的字短语3059名词性短语,动词性短语31 60主谓短语3161四字语3162-63句子分类32四结构3364-67结构层次3468-70结构关系3671-79句子成分分析法3772-74句子成分和结构层次3875句子成分和结构关系4076句子成分和词类分别4277省略4278倒装4279图解和代号4380-96句子成分4381-85主语,宾语4486补语4687状语4888介系补语4889‘述语’4990是字句4991主谓短语作谓语5092连动式5193-95兼语式5296动词之后5397-99句子的复杂化和多样化54 97单句复句5498句子的复杂化5599句子格式的变化56附注56序多年来想写一篇文章谈谈汉语的语法分析问题。
主要是为了说明汉语语法体系中存在的问题何以成为问题,说明问题的来龙去脉,借以活泼思想,减少执着。
同时也可以安抚一下要求有一个说一不二的语法体系的同志们的不耐烦情绪,让他们了解,体系问题的未能甚至不可能定于一,不能完全归咎于语法学者的固执或无能。
这是本文的主要用意。
当然,如果通过对问题的分析和说明,能把研究工作向前推进一步,也是‘固所愿’也。
中国之有语法学,如果从《马氏文通》的发表算起,到今年恰好是八十年。
这八十年可以分成前后两个四十年。
前四十年是各家著书立说,基本上没有提出问题来讨论。
1938年在上海,有几位语法学者发起了一场‘文法革新’的讨论,持续了两三年。
这以后,虽然专门著作还是继续有人在写,问题的讨论却只是间断了几年,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又蓬勃展开。
除零星的商讨外,几次较大的讨论,如1953-54年关于词类问题的讨论,1955-56年关于主语宾语的讨论,1957年关于单句复句的讨论,在深度和广度上都有所前进。
后来也许由于学校教学方面已经有了一个暂行体系,这方面的讨论就渐渐冷了下来。
最近这十来年,文化教育工作普遍受到‘四人帮’的疯狂破坏,语法研究自然也谈不上了。
然而讨论的趋于沉寂并不意味着问题已经得到解决。
就以学校教学而论,不少在大学和师范学院教课的同志就常常遇到学生提出问题,这个词属哪一类,这个句子应该怎么分析,不能在现有的教材中找到答案。
有问题就得求解决。
解决的途径首先在于对实际用例多做调查。
很多人一提到语法研究,往往只想到语法体系方面的大问题,忘了这个和那个词语的用法(在句子里的作用),这个和那个格式的用法(适用的场合)和变化(加减其中的成分,变换其中的次序,等等),忘了这些也都是语法研究的课题。
这方面的研究,过去是很不够的。
这种研究看上去好象琐碎,好象‘无关宏旨’,实际上极其重要。
首先,教学上需要。
一个词语,一个格式,怎么用是合乎汉语的语法,怎么用是不合汉语的语法,要教给学生的不正是这些个吗?其次,这种个别词语、个别格式的研究和语法体系的研究是互相支持、互相促进的。
这两方面的工作,说得简单点,一个是摆事实为主,一个是讲道理为主。
事实摆得不够,道理也就难于说清。
弄清楚各别词语、各种格式的用法,才能对语法分析提供可靠的依据。
反过来说,没有比较好的语法分析,用法的说明就难于概括;同时,语法分析的探讨也常常给用法研究提出新的课题。
有了这两方面的配合,语法研究才能顺利地前进。
一方面要广泛地调查实际用例,一方面也要不断地把问题拿出来理一理,看看这个问题是不是有可能或者有必要从一个新的角度或者更深入一层去考察,看看一个问题的探讨是不是牵动另一个问题。
这样可以开拓思路,有利于寻求解决问题的途径。
曾经在什么地方看见过引用一位物理学家的话,说是在科学上提出正确的问题比寻求正确的答案还要难。
这个话是不是有点说过了头,也许还可以研究,可是问题提得对路,解决起来就比较容易,这个经验是人人都有的。
本文的宗旨是摆问题。
问题摆出来了,有时候只提几种看法加以比较;有时候提出自己的意见,也只是聊备一说,以供参考。
这些意见比较零散,不足以构展什么体系。
其中也很少能说是作者的‘创见’。
有的是很多人说过的,不用交代出处;有的只记得有人说过,出在哪本书或者哪篇文章上已经查不出来,只好在这里总的声明一句:没有掠美的意思。
提出各种看法,目的在于促使读者进行观察和思考。
所希望得到的反应,不是简单的‘这个我赞成,‘那个我不同意’,而是‘原来这里边还大有讲究’,因而引起研究的兴趣。
如果进一步研究的结果,我这些意见全都被推翻,我也认为已经达到我写这本小书的目的了。
这本书原来是作为一篇论文来写的。
虽然现在的篇幅已经不能容纳在期刊里而只能印成小册子,我还是准备读者把它当一篇论文来读。
为了让读者能够痛痛快快地读下去,我把一些补充的材料,一些枝节的话,都写在附注里,并且放在全书之后。
本篇初稿写成之后,曾经用打印本征求意见,得到许多同志的指教。
在修改定稿时,范方莲向志帮我做了一部分整理工作;还帮我看了全部校样。
都在这里致谢。
作者1978年6月15日一引言本文试图对汉语语法体系中存在的问题做一番检讨,看看这些问题何以成为问题,何以会有不同意见,这些不同的处理法的利弊得失又如何。
语法是语言的一个方面,对于语言的性质,特别是对于人们怎样学会一种语言,可以有不同看法,这自然要影响到研究语法的方法。
现在国外的语法研究可以大致分为三大派:传统语法,结构主义语法,转换语法,我国语法学界比较熟悉的是传统语法。
结构主义语法和转换语法各有一套理论,往往是引几个例子谈一个问题,的确能说得头头是道,因此我们应当对它们进行研究,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看到过应用结构主义语法理论或转换语法理论,全面地、详细地叙述一种发达的、有文学历史的语言的语法的著作,可以拿来跟用传统方法写出来的一些有名的著作相比较,这就未免有“雷声大,雨点小’的缺点。
这是偶然抑或不是偶然,现在还很难说。
下面谈问题,基本上还是在传统语法的间架之内谈,别的学派有可取之处也不排斥。
摆问题自然摆的是实质性问题,纯粹名称问题不去纠缠,比如‘量词’、‘单位词’和‘单位名词’,就不值得争论。
也有不纯粹是名称问题的名称向题,比如‘短语’、‘词组’和‘结构’。
词组,一般理解为必须包含两个以上的实词,一个实词搭上一个虚词象我们的、从这里之类就不大好叫做词组(只能叫做‘的字结构’、‘介词结构’什么的),可是管它们叫短语就没什么可为难的。
又如来不及、看中了之类介乎词和短语之间的东西,可以叫做‘短语词’,可决不能叫做‘词组词’。
至于‘结构’,一般要戴上个帽子,什么什么结构,光说‘这是一个结构,不是一个词’,似乎不行;而且‘结构’既用来指关系,又用来指实体,有时候挺别扭,例如说:‘这是一个动宾结构的词,不是一个动宾结构的结构’。
本文所用的术语,绝大多数都是现在通行的或者曾经有人用过的,关于术语,创新和利旧各有利弊。
新的概念最好用新的术语来表示,但是不免增加读者的负担;反之,利用旧的术语而改变它的涵义,不论怎么声明,总是难以避免读者误解。
本文不是为了提出一个新的语法体系,所以还是尽量利用旧的术语。
但是有时候经过一番议论把一个名称或多或少地改变了它的内容,那么在这1 2 3以前和这以后这个术语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这对于读者是一种不便,可是也想不出很好的办法。
此外还有一个使用上的严格和变通的向题。
比如用‘动词’代表‘动词和动词短语’,或者用‘动词’代表‘谓语动词’,这都是变通,在不至于误会的场合,似乎比较省事,可以避免烦琐。
当然,最好是用字母做代号,但是考虑到有些读者见了代号就不爱看,本文没有用代号。
比起西方语言来,汉语的语法分析引起意见分歧的地方特别多,为什么?根本原因是汉语缺少严格意义的形态变化。
一般地说,有两个半东西可以做语法分析的依据:形态和功能是两个,意义是半个,——遇到三者不一致的时候,或者结论可此可彼的时候,以形态为准。
重要的是末了这句话。
例如安全剃刀,论功能,论意义,安全都该是形容词,可是如果这个语言(比如英语)里安全在这里带上名词语尾,那它就只能是名词。
又如我冷,论词序,论意义,我都该是主语,可是如果这个语言(比如德语)里我在这里带的是非主格语尾,冷在这里带的是第三人称语尾,那就只能说这是个无主句。
又如铁路,论意义可以是一个短语,也可以是一个词,如果铁和路都有一定的语尾(甚至中间有一个介词),铁路就是一个短语,如果只有路后头有一定的语尾,铁路就是一个词。
汉语有没有形态变化?要说有,也是既不全面也不地道的玩意儿,在分析上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
由于汉语缺少发达的形态,许多语法现象就是渐变而不是顿变,在语法分析上就容易遇到各种‘中间状态’。
词和非词(比词小的,比词大的)的界限,词类的界限,各种句子成分的界限,划分起来都难于处处‘一刀切’。
这是客观事实,无法排除,也不必掩盖。
但是这不等于说一切都是浑然一体,前后左右全然分不清,正如中高纬度地方不象赤道地方昼和夜的交替在顷刻之间,而是黎明和黄昏都比较长,但是不能就此说那里没有昼和夜的分别。
积累多少个‘大同小异’就会形成一个‘大不一样’。
这是讨论语法分析问题的时候须要记住的一件事。
由于汉语缺少发达的形态,因而在做出一个决定的时候往往难于根据单一标准,而是常常要综合几方面的标准。
例如不能只凭一个片段能否单用决定它是不是一个词,不能只凭一个词能否跟数量词组合决定它是不是名词,不能只凭一个名词在动词之前或之后决定它是主语还是宾语,如此等等。
既然要综合4 56几方面的标准,就有哪为主哪为次、哪个先哪个后的问题,就会得出不同的结论。
这其间可能有这个较好那个较差的分别,很难说这个是绝对地是,那个是绝对地非。
这是研究语法分析问题的时候须要记住的另一件事。
在语法分析上,意义不能作为主要的依据,更不能作为唯一的依据,但是7不失为重要的参考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