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意象与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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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意象翻译
文化意象是指一种文化中与生活、习俗、信仰、价值观等紧密相关的符号、图像、象征、语言等,它们是该文化的心理、情感、认知、历史和文化传承等方面的体现。
文化意象是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文化的符号和象征性表达,具有深刻的意义和内涵。
不同的文化意象会在文化间产生巨大的差异,因此,跨文化交流时必须充分了解和尊重对方的文化意象,以避免文化冲突和误解。
例如,在中国文化中,龙被视为至高无上的神兽,代表着权力、尊荣和吉祥。
而在西方文化中,狮子则被视为王者之兽,代表着勇气、力量与正义。
对于不同文化的人来说,这些意象都具有深刻的文化内涵和情感价值。
因此,对于文化学习和跨文化交流来说,了解和尊重对方的文化意象是必不可少的。
只有通过对文化意象的深入了解,才能在跨文化交流中避免文化冲突和误解,并最终实现文化相互理解和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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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文化意象的文学翻译论文一、文学作品中的文化重构译者在翻译文学作品时,需要按照符合目的语文化和目的语读者预期的预设实行文化意象重构。
这就要求译者首先对自己头脑中储备的文化预设相关信息全面了解,同时要努力提升自己对译入语文化的了解和把握水平,其次要具备双文化水平。
在中国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的《大闹天宫》反映的是孙悟空大无畏的叛逆精神,为中国人所乐道。
不过该书在被译成阿拉伯语时成了“大闹天堂”的意思,结果引起阿拉伯国家的强烈反感。
因为在阿拉伯国家的观点中,天堂是至高无上的圣洁之殿,岂是能够大闹之地。
文学作品中的文化因素包括传统的价值观、思维方式、世界观或人生观、民族心理和性格、社会历史文化习俗、宗教信仰、审美范式、审美倾向、文化取向等。
每一位作家在其作品中所表现出来的文化信息也会异彩纷呈。
译者要根据自己头脑中的预设知识对作者预设的信息实行推断和填补,从而做出合理的解读,并对译入语语境实行准确把握和重构,以恰当的方式让译入语读者易于接受,从而达到文化交流和交际的目的。
二、文化预设重构的途径从文化出发的翻译一般采取归化和异化的方法。
归化法能够让读者比较自然地接受熟悉的“本土文化产物”,而异化法能够让读者对外来的“异国他乡的新事物”产生兴趣,把读者带入外国情境。
比如,傅东华翻译的《飘》,其译本采用的就是归化的手法,为了让中国读者容易接受,使作品深入大众,把作品中的主人公的姓名加上了中国传统的姓氏,译成了“郝思嘉”“白瑞德”……并解释说归化手法的“目的是忠实于全书趣味精神,不在求忠实于一枝一节”。
另外,杨宪益先生在翻译《红楼梦》时所确定的翻译目的就是传播源语文化,让中国的文化更广泛全面地被西方所了解,同时也为了传播中国文化中博大精深的东方文明,因而在其译文中较多地应用了异化的手法。
让喜欢新奇勇于探索的西方人对神秘古老、包罗人间万象的中华经典产生兴趣。
在对文学材料处理时,译者要考虑到两种文化所涉及的具体语境,从文化态势、主体区分、言语对象、表现手法、语用效果、翻译质量等方面综合把握。
浅谈《红楼梦》诗词中文化意象的翻译中国古典文学作品《红楼梦》深受中国读者喜爱,它既继承了古代文化的优秀传统,又有自己独特的文学特点,其中更是包容了大量的文化意象。
本文就《红楼梦》中的文化意象及其翻译问题作一探讨。
《红楼梦》中多次出现的文化意象无外乎是中国传统文化和宗教信仰。
其中最常见的文化意象就是儒家文化。
该书中描绘出的春节传统庆典场景,仿佛将现在的春节氛围重新复兴,很大程度上还原了中国传统家庭文化,其中更是融入了儒家文化的渊源,例如“典故、习惯、节义”等等。
另外,《红楼梦》中还有大量的道家文化意象。
这些文化意象主要以自然为依托,以自然元素的本质作为论证,以让人们明白和深入体验自然规律的变化,以此让人们体悟道家思想的原理。
在封禅的场景中,贾宝玉就被贴上了道家的禅宗徽章,而他多次被描述为“搏击”、“冥思”等神秘活动,实质上正是体现了道家文化当中精神观念的体悟。
此外,《红楼梦》中也不乏佛教文化的意象。
该书记载了大量的佛教场景,例如金陵帝陵举行超度之礼,受责之恩典,以及杨康所勉励王熙凤参前见佛等等。
此外,在整本书中穿插着各种佛教思想,例如佛家对于婚姻、对于劫难不可抗拒的观点以及诸多的善恶观点等等,深刻地反映了佛教文化的影响力。
《红楼梦》虽然是一部历史性的中国文学作品,但它的文化意象并不是局限于中国文化,它同样也受到西方文化的影响。
比如,在书中出现的几种场景,都可以追溯到西方文化,比如多次出现的婚礼场景,就可以追溯至西方的婚礼仪式,这也反映出中国历史上西方文化的渗透。
总而言之,《红楼梦》中所出现的文化意象分外丰富多彩,文化意象不仅体现了中国的优秀传统文化,而且也反映出西方文化的渗透,饱蘸着深厚的历史感和理想追求。
翻译这些文化意象时,往往会遇到一些难题。
最大的问题在于,文化意象蕴含了深厚的历史感和理想追求,翻译者应当把握不可替代的原有意义,而不是任意替换。
此外,由于文化意象的内涵是难以用言语表达的,翻译者应当在翻译的过程中尽力把握译文的神韵,同时尊重原文的文化背景。
2009年3月第28卷第3期黑龙江教育学院学报Journal of Heil ongjiang College of Educa tion M a r .2009Vol .28No .3 收稿日期:2009-01-10基金项目:佳木斯市“2008年度”社会科学重点科研课题《外语翻译中文化意象因素的研究与探讨》(08112)作者简介曲广泳(6),男,黑龙江佳木斯人,讲师,从事俄汉文化对比研究;孟庆艳(),女,黑龙江佳木斯人,副教授,从事俄语教学研究。
浅析文化意象在翻译中的有效传递曲广泳,孟庆艳(佳木斯大学外国语学院,黑龙江佳木斯154007) 摘 要:翻译的任务在于尽力做到再现原语的信息,然而,准确的传达原作特有的文化意象是译者面临的巨大挑战。
通过俄汉语言的文化意象对比,探讨在翻译过程中如何处理文化意象的对应与非对应的关系,使文化意象得以有效传递。
关键词:文化意象;翻译;有效传达中图分类号:H315.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1-7836(2009)03-0130-02 一、文化意象的含义文化意象是蕴涵文化意义的意象,它是在一定文化环境下生成的一种文化符号,具有相对固定的独特的文化含义和很强的语境适应性。
文化意象是一个民族文化的集中体现。
文化意象由物象和意象两部分构成,通常是用具体的事物来表现抽象的概念。
其中物象是一种感性经验,可以是一种或多种感官感知的具体物体,是信息意义的载体;而意象通常是一种抽象的思想或情感,是物象在一定文学语境中乃至整个文化环境中的引申,是文化意象构成中的主观部分。
文化意象的功能是在不同的文化语境中以具体来表现抽象,以已知或易知来启迪未知或难知。
二、文化意象的表现形式一般说来,文化意象大多凝聚着各个民族的智慧和历史文化的结晶,其中相当一部分文化意象还与各个民族的传说,以及各个民族的早期图腾崇拜有密切的关系。
在各个民族漫长的历史岁月里,它们不断出现在人们的语言里,出现在一代又一代的文艺作品里。
汉英词汇的文化意象比较及其翻译随着当今全球化进程的加快,汉英交流日益频繁,汉英词汇之间的文化意象比较显得尤为重要。
作为两种完全不同文化背景之下发展起来的语言,二者在比较上有许多差异,其中文化意象体现出来的词汇区别尤其显著。
本文将以汉语“家”和英文“home”为例,讨论汉英词汇之间的文化意象差异及其翻译问题。
首先,通过对汉语“家”和英文“home”的比较,可以发现两者在文化意象上存在较大的差异。
从符号学的角度来看,汉语“家”作为个体的特殊符号,以父母及家庭成员的亲情表达为主。
例如,汉语中有“回家”,“一家人”,“家常”等词汇,表达出个人与家庭之间的血脉情谊,充满着亲情和思乡之情。
而英文“home”则体现了社会中个体与家庭之间更多凝聚力,从更大的范围上讲,它还反映了社会中一种更宽广的观念。
例如,英文中有“homeland”,“homestyle”,“homecoming”,描述的是更宽阔的家园意象,强调的是一种重视团结和温暖的家庭文化。
另外,我们还可以从文化比较的角度来认识汉英词汇间文化意象之间的差异。
汉语“家”在中国文化中有着深厚的历史蕴涵,其表达的是一种联系人与家、子女与父母之间的亲情责任。
它强调的是家庭团聚,表达出担负家庭责任,是一种追求家庭整体繁荣的信仰。
而英文“home”在英美文化中,也有着深厚的文化内涵,但更强调的是社会的家庭稳定和和平,是一种家庭和社会状态的追求,体现的是一种团结的家庭文化。
此外,在汉英词汇的翻译中,也应该考虑这种文化意象的差异。
汉语“家”和英文“home”之间的文化落差可能会影响翻译的意义,甚至会导致翻译错误。
因此,在翻译过程中,译者应首先要弄清文化落差,深入理解汉英双方不同文化背景下词汇所蕴涵的文化含义,从而避免因文化意象之间的差异而出现误译。
综上所述,汉英文化差异是当今全球化进程中一个重要的问题,文化意象差异尤为显著。
汉语“家”和英文“home”的比较更能体现出其间的文化落差,文化比较也有助于加深我们对两种文化之间的文化内涵的理解。
关联理论视域下的文化意象互文性及其翻译
关联理论视域下的文化意象互文性及其翻译是指在不同文化中,文化意象会互通影响,互相比应,会由此而形成一定的文化互文性。
文化意象最重要的是它们有着深刻的历史意义以及承袭下来的文化情绪,对于对外翻译来说,这将极大的促进译者完成句子的翻译和表达思想的准确性,也更能让外国读者了解文中的文化背景和文字的深层含义。
关联理论视域下的文化意象互文性及其翻译侧重于研究语言形式和文化内容之间相互关联的机制以及文化内容如何影响语言系统的概念;也就是指文字当中包含有文化背景因素,文化意象存在着特定的共性与文化环境的联系;将这一文化承载的知识传播给外部读者,需要译者有足够深刻的文化知识,掌握原文的文化历史以及文字的深层含义;更要拥有表达文化的意象的能力,此时此刻此地语言承载的文化信息,其隐含的文化意义才能够得以准确的表达。
关联理论视域下的文化意象互文性及其翻译,也提出了以视觉暗示,符号暗示和话语暗示等方式,来实现文化互文性,以在不同的语言文化之间的相互沟通和友好交流。
它着眼于两种语言文化的差异,构建文化意象互文性的翻译理论,尤其在文字描述语言、文化互文性相关理论等方面还较为薄弱,这一部分也需要译者十分清晰理解,以促进翻译效果的提高。
功能对等理论下《红楼梦》中文化意象的翻译中国古典文学一直是历史上文化的瑰宝,《红楼梦》尤为特殊。
它是一部充满神秘的叙事作品,描绘了一个民族记忆中所有的沉沦、华美、悲剧、快乐和失落等核心意象。
尽管《红楼梦》彰显出四千多年文化历史的传统文化形象,它仍然有持久的影响力。
在功能对等翻译理论的指导下,文化意象以恰当的形式在源语和译语之间传输,从而实现翻译的成功。
根据功能对等理论,翻译应该在语境中保留源文的真实性和原始内容,从而准确传达原始文本的文化信息。
在《红楼梦》中文化意象的翻译中,应着重强调语言文字本身以及翻译过程中的跨文化差异。
《红楼梦》有许多令人惊叹的文化意象,如“姊妹一片心”,“想象篇”,“梦篇”等。
翻译《红楼梦》中的文化意象时,翻译者必须保留文本消息的真实性,考虑到译入语的文化多样性,尊重译入语的文化传统和文化习俗,并使译文信息恰当地表达出原文的文化信息。
例如,《红楼梦》中提到的“姊妹一片心”,在汉语中有显著的文化特征,强调亲情的交流及家庭间的紧密关系,这一文化内涵完全不适用于西方文化背景。
因此,翻译过程中应注重跨文化交流,将这一文化意象翻译成西方文化背景下受接受的形式,如“像姐妹一样互相信任”。
这样,译者既能够保留源文的本意,又能够尊重目标语的文化惯例,使原文的信息得到正确、彻底地表达和传达。
此外,改写法也是一种有效的处理文化意象的翻译策略,在翻译《红楼梦》中的文化意象时,译者可以使用改写法,通过改变源文词语的形式,改变表达方式,将源语文化理解与目标语文化理解融合起来。
如“梦篇”,源文文字直译成英语时,会显得生涩,无法表达源语中的文化信息。
因此,翻译者应该将其表达为“彩色的梦想”,通过改写,成功表达出源文的文化意。
文化意象缺失与翻译策略
文化意象缺失是指在某个文化中存在着一些特定的概念、符号、意象等,而在另一个文化中则可能不存在或不尽相同,因此在翻译过程中可能会出现文化意象缺失的问题。
翻译策略可以考虑以下几个方面:
1. 尽可能地保留原文中的文化意象:在翻译过程中,可以适当地调整表达方式,尽可能地保留原文中的文化意象。
例如,在翻译西方文化中的一些特殊符号、术语时,可以保留其原有的文化背景和含义。
2. 采用合适的翻译策略:针对文化意象缺失的情况,可以采用合适的翻译策略来填补这些空缺。
例如,在一些情况下,可以采用意译的方式,将原文中的文化意象通过翻译的方式进行传达。
3. 引入适当的注释:在翻译过程中,可以适当地引入一些注释,解释原文中的文化意象,帮助读者更好地理解原文。
4. 选择适当的翻译方法:针对文化意象缺失的情况,可以选择适当的翻译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例如,对于一些难以传达的文化意象,可以选择采用类比、比喻等方式来进行传达。
翻译中文化意象缺失的问题需要根据具体情况采用不同的翻译
策略来解决,同时又要确保翻译的准确性和可读性。
英汉翻译中的文化意象错位翻译的基本元素是词(words) ,以及词项(terms) 和词组(phrases) ,各自具有专有的含义。
洛克认为每一个有意义的词,所指示的不是事物,而是作为精神实体的观念。
词与精神的对应关系,决定了翻译应该从文化的视角解读词所表达的意义,并且找到一种表达能够与这个表达意义相符的对象。
此为文化意象产生之根由。
英汉两种语言所表达意义的差异,产生于二者不同的文化心理定式,即所谓的文化意象之不同。
翻译中文化意象的问题不可忽视,特别是不同文化意象引起的错位,更是值得关注。
文化意象的错位将引起译者的误读或误译,使译者不能出色地完成既译出语言的文字意义又译出语言的文化意义的翻译任务。
因此,有必要对文化翻译中的文化意象问题进行剖析和研究。
一、翻译中的文化意象文化与语言是密不可分的,“语言本身并不包藏经验,它是一套发音习惯。
在任何人类社会中,它是跟着文化经验一同发展的,它亦因之成为文化经验中不能分离的部分。
”语言与文化相辅相成,文化承载于语言,语言表达着文化。
文化与语言相互限定,不同的语言反映了不同文化的历史、世界观、信仰、价值观、宗教和社会制度。
理解了语言,就了解了文化;了解文化,必须从理解语言开始。
语言乃习惯之定式,其中必有某种意义的因素存在,而正是这些意义的因素,决定了语言的理解。
也就是说,语言的意义研究,是翻译的前提条件,不了解翻译语句所真实表达的意义,何谈翻译的语言信息交流?值得注意的是,译者在语言的翻译过程中,下意识地以本族语固有的意义,去删节、套用或篡改原语言所表达的意义,从而引起翻译的误译。
语言的定式决定于意义的表达,这种意义表达的成因相当复杂,而其中最具影响力的当属文化因素。
单纯地把对语言的认知局限于语音、语法和词汇方面而不顾及其深层的文化意义,势必将交际双方逐入死胡同,陷入僵局,从而无法达到有效翻译的目的。
语言表达着某种文化符号。
文化符号是不同民族在漫长的历史岁月里慢慢形成的,凝聚着各个民族智慧和历史文化的结晶。
海上译谭之五文化意象与翻译谢天振前些日子应南京大学张柏然教授之邀,赴南京出席他的四位翻译研究专业的博士生的博士论文答辩,其中一位博士生倪蓓玲的论文题目是《美的变迁――论莎士比亚戏剧文本中意象的汉译》。
该论文接过拙著《译介学》中关于文化意象翻译的论述,从一个新的层面,对比朱生豪、梁实秋和方平三种不同的莎剧译本,对莎剧中文化意象的翻译作进行考察,颇有新意,我读后感到非常兴奋。
从文学翻译的角度提出文化意象的问题,我大概可算是国内学界第一个。
十多年前,我在一篇题为《文学翻译与文化意象的传递》的论文中首次提出:“随着中外文化交流的频繁,人们对翻译提出了越来越高的要求。
如果说在早期翻译者只要能把原作的信息斟酌传达出来就可以了,那么在今天再这样做就不够了。
‘译述’、‘达旨’,甚至‘编译’,已经远远满足不了人们对外国文化的强烈需求。
人们不仅要求译文优美流畅,更要求译文尽可能完整、准确地传达原作的内容。
这就要求译者不仅能传达出原作的基本信息,还要能传达出原作特有的民族文化意象,否则无论多么好的译文总嫌美中不足,有时甚至还会有遗珠之憾。
”倪蓓玲的博士论文提供了好多个这方面的例子,使我具体感受到我们的翻译家在传递文化意象方面所取得的进展和成就。
譬如,她在论文中提到在《威尼斯商人》的一场戏中,夏洛克的仆人朗西洛脱对夏洛克的女儿杰西卡说,如果她不是为她的父亲下地狱,就是为她的母亲下地狱。
在描述这一腹背受敌的两难处境时,朗西洛脱说:…Thus when I shun Scylla, yourFather, I fall into Charybdis, your mother.这句话里的Scylla和Charybdis都是出自希腊罗马神话的文化意象,指的是位于意大利与西西里之间的两座岩石,内藏怪物,每日三次喷吸海水,致过往船只倾覆。
Scylla和Charybdis因此在西方文化语境中成为“险恶处境”的象征。
朱生豪当时在翻译这句话时,显然更多考虑的是让读者看到译文就一目了然,所以译为:“逃过了凶恶的礁石,逃不过危险的漩涡。
”而近年出版的梁实秋的译本则把这句话译为:“好像是我躲开了西拉,你的父亲,又触上了卡利伯底斯,你的母亲。
”并在译文后面做了一个注解,交代了Scylla和Charybdis 这两个文化意象的出典及其含义。
这样,既保留了原文的基本信息,同时还传递出了原作人物话语引用的文化意象。
再如,同样在《威尼斯商人》一剧中,女主人公鲍西娅受亡父遗命要用选择匣子的方法来决定丈夫的人选,这时她对侍女聂莉莎有一段话:If I live to be as old as Sibylla, I will die as chasteAs Diana, unless I be obtained by the manner of myFather’s will.这段话里又是两个出自希罗神话的文化意象――Sibylla 和 Diana:前者系阿波罗神庙中善作预言的女祭司的称呼。
阿波罗爱上了意大利南部克米地方的Sibylla,答应让她活上跟握在她手里的沙泥粒子一样多的岁数。
可是她忘了要求永久的青春,因此后来成了一个老态龙钟的丑怪婆。
后者则是象征贞洁的女神。
这段话朱生豪把它译为:“要是没有人愿意照我父亲的遗命把我娶去,那么即使我活到一千岁,也只好终身不嫁。
”方平先生则把它译作:“谁想要得到我这个人,就得遵照先父的规定;否则,哪怕我活到西比拉老婆子那一把年纪,我临死,也还是像月亮里的黛安娜那样,一个童女的身子。
”方译显然比较成功地在译文里保留住了原作的文化意象。
但与此同时我又发现,有时候我们的翻译家为了追求译文的明白晓畅,却把原文的文化意象舍弃或丢失了。
譬如《皆大欢喜》第五幕第四场中有这样一句话:Hymen from heaven brought her,Y ea, brought her hither,…这句话又牵涉到一个源自希腊罗马神话的文化意象――专司婚姻之神Hymen(许门)。
朱生豪和梁实秋分别把这句话译成“亥门带着伊,远从天上来”和“海门带她从天上来;是,带到这里来”,方平先生则译成“喜神引领她从天宇来人间和你团聚”。
论文作者分析说,鉴于中国读者对“许门”这个专司婚姻之神并不很清楚,所以“喜神”“这一淡化译法似乎更容易让源语之‘象’在目的语读者的审美意识中产生意义上的共鸣。
”此话诚然不错。
但是我想,如果译者在翻译时还能兼顾传递原作的文化意象,譬如在“喜神”后面再加上“许门”,即译成“喜神许门引领她从天宇来人间和你团聚”,然后在译文后面做一个注解以交代文化背景,这样是不是会更好呢?这里就涉及到译者对文化意象的传递意识问题。
我感觉,面对原文中的文化意象,我们的翻译家首先考虑的是如何传达该文化意象所蕴含的基本信息,其次是追求译文能意显字畅,而对于原文中文化意象的“外壳”――形式,往往放在比较次要的地位,甚至干脆弃之如敝屐。
譬如,在翻译上述Scylla和Charybdis这两个文化意象时,方平先生的译文就采用了意象替换法,把原文中的文化意象彻底舍弃,译成:“就好象我躲开了东山老虎――你的爹,又碰上了西山的狼――你的娘”。
(试比较梁译:“好像是我躲开了西拉,你的父亲,又触上了卡利伯底斯,你的母亲。
”)再如,在翻译《哈姆雷特》剧中与Hercules(即Heracles,通译赫剌克勒斯,希腊神话中的英雄)有关的一句话时,翻译家也有类似处理。
原文为:Let Hercules himself do what he may,The cat will mew, and dog will have his day.朱译是:“有本领的,随他干什么事吧;猫总是要叫,狗总是要闹的。
”方译是:“让天大的英雄爱怎么干就怎么干吧――猫总是要叫,狗总要要它的威风。
”都把原文中那位希腊英雄赫剌克勒斯给舍弃了,仅梁译保留了原作的文化意象:“不管赫鸠里斯自己怎样干,猫总要叫,狗总有得意的一天。
”由此可见,对于如何在翻译中强调传递文化意象的问题,翻译家们恐怕在主观上还没有树立起强烈、迫切的意识,更没有认识到,在进入21世纪的今天,读者对翻译已经提出了越来越高的要求,在翻译中,尤其是在文学翻译中,能否把原文中文化意象的内在意义和形式意义一起传达出来,不仅关系到能否译介出原作的整体内容、能否确切地把握原作的意境、人物形象等问题,同时也是反映译作水平高低的一个标志。
所谓文化意象,实际上是凝聚着各个民族智慧和历史文化的一种文化符号。
文化意象有各种不同的形式,例如汉语里的松树、梅花、竹子、兰花、菊花,欧美民族语言里的橡树、橄榄树、白桦树、玫瑰花、郁金香等植物;汉语中的乌鸦、喜鹊、龙、麒麟,欧美民族语言中的猫头鹰、狮、熊等实有的或传说中的飞禽或走兽;各民族语言中的某些成语、谚语、典故或形容性词语中的一些形象或喻体等,如汉语中的“画蛇添足”、“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欧美民族语言中的“给车装第五个轮子”(to put a fifth wheel to the coach)、“条条大路通罗马”( All roads lead to Rome ), 等等,这里的“蛇足”、“诸葛亮”、“第五个轮子”、“罗马”,其实都已取得了特定的含义,•成为特定民族语言中的一个文化意象。
文化意象甚至还可以是某个数字,例如汉民族语言中的“三”、“八”,欧美民族语言中的“七”、“十三”,等等。
汉语中的“三”已不光意味着“3”,另含有“众多”的意思,如“三思而行”;“八”因为与“发”谐音而取得了“发达”、“发财”的意思;而英、俄语中的“七”也有“众多”的意思,如形容幅度大,说 at seven-league strides,提醒人三思而行,俄语中说“量七次,剪一次”,“十三”在西方语言中则被视作不吉祥,等等。
文化意象中有相当一部分则与各民族的神话传说、各民族初民时期的图腾崇拜等有密切的关系,如上面提到的希腊罗马神话传说中的人物。
汉语中也有类似的人物,像尧、舜、禹、精卫、愚公、诸葛亮、包公等。
在各个民族漫长的历史岁月里,它们不断出现在人们的语言里,出现在一代又一代的文艺作品(包括民间艺人的口头作品和文人的书面作品)里,具有了相对固定的、独特的文化内涵,有的还带有丰富的、意义深远的联想,人们只要一提到它们,既形象,又传神,彼此间立刻心领神会,很容易达到思想和心灵的沟通。
把这些文化意象译介进来或译介出去,对于促进各民族之间的相互沟通、增进各民族之间的相互理解,无疑是非常有益、也非常有必要的。
当然,应该承认,文化意象的翻译与传递确实是翻译、尤其是在文学翻译中,令众多译者颇感为难的一个问题,特别是问题涉及文化意象的错位时。
譬如龙,在英语文化和汉语文化里都有这个意象。
在汉语文化里,龙是皇帝的代表,是高贵、神圣的象征。
汉民族传说中的龙能呼风唤雨,来无踪,去无影,神秘莫测,令人敬畏,所以龙在汉语文化里又是威严、威武的象征。
与之相应的,许多与龙有关的词汇也就因此染上高贵、神圣的色彩,诸如“真龙天子”、“龙宫”、“龙颜”、“龙袍”、“龙床”、“望子成龙”,等等。
但是在英语文化里,龙(dragon)却是一个凶残肆虐的、应该消灭的怪物,一个可怕的象征。
一些描写圣徒和英雄的传说都讲到与龙这种怪物的斗争、并以龙的被杀为结局,如英国古代英雄史诗《贝奥武甫》、德国古代英雄史诗《尼伯龙根之歌》等,都有关于主人公杀死龙的描写,并以此突出主人公的丰功伟绩。
在俄罗斯也有关于英雄剪除三头凶龙的传说。
这样,当中国人不无自豪地宣称自已是“龙的传人”时,西方人听了这句话就未必能体会到其中的自豪之情。
又如,在汉民族文化里,“狗”总是一个受到鄙视、诅咒的对象,与“狗”有关的词语几乎都带有贬义,诸如狗胆包天、狗急跳墙、狗血喷头、狗眼看人低、狗仗人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等等,不一而足。
但在西方文化里,狗却是“人之良友”,“地位”要高得多。
当某人碰到好运时,人们会对他说 You are a lucky dog (直译:你是一条幸运的狗),当某人感到累的时侯,他会说自已“像狗一样累坏了”(dog-tired),当某人感到自已上了年纪、学不会新东西了,他会说•I'm•too old dog to learn new tricks (直译:我这条狗太老了,学不会新玩意了)。
至于谚语 Every dog has his day (直译:每一条狗都有出头的一天)和Give •a dog a bad name and hang him (直译:给狗一个坏名声并把它吊死),前者意为“人人都有得意之时”(试比较前文中引自莎剧的话),以狗喻人,却无贬义,后者意为“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其同情之心明显在狗的一边。
再如,在汉民族文化里,蝙蝠是吉祥、健康、幸福的象征,但在西方文化里蝙蝠并没有给人以好感,相反,它是一个丑陋、凶恶、吸血动物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