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夜诗歌中的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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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无恨月常圆-谈徐志摩的《两个月亮》与林徽因的《那一晚》二诗廖锺庆一、1798年10月4日是英国近代文学史非常重要的一个日子,这是诗人华兹华斯与诗人科尔律治的诗歌合集《抒情歌谣集》(Lyrical Ballads)出版的日子。
两年后,1800年诗集再版,华兹华斯加写了一篇《序文》(Preface),这一集一序,开启了英国浪漫主义的来临,并且对英国文学的影响历久不衰。
虽然江山代有才人出,到了20世纪初叶与中叶,现代主义诗人叶慈(W. B. Yeats)与艾略特(T. S. Eliot)出来各领风骚,但是,华兹华斯与柯尔律治所开创的浪漫主义诗歌的影响却依然持续着。
尽管艾略特对华兹华斯诗歌的定义“强烈感情的自然流露。
”(The spontaneous overflow of powerful feelings.)与“导源于宁静中回忆所得来的情感。
”(It takes its origin from emotion recollected in tranquillity.)”提出了批评,他认为华兹华斯的说法是“一个不精准的公式”(an inexact formula),进一步,他更指出,诗歌“既不是情感,也不是回忆,更不是(如果不曲解其意义的话)宁静!”诗是什么?艾略特说:“诗是许许多多经验的集中,由于这种集中而造成一件新东西,而对于老练的和积极主动的人来说,这些经验也许根本就不算是什么经验;这种集中的发生,并不是自觉地发生,亦不是经过深思熟虑而发生的。
这些经验并不是‘回忆所得’的,这些经验之所以最终会在一种‘宁静’的氛围中结合起来,只是由于它于事件乃被动参与。
诚然,这并不完全就是这么一回事。
在诗歌创作中,有许多时候是需要自觉和沉思。
”(注一)事实上,艾略特这一整段话对华兹华斯“沉思”理论的批评,严格言之,与其说是对华兹华斯“沉思”理论的批评,倒不如说是对华兹华斯“沉思”理论基本精神的接受。
艾略特摆出这种批评的架式,很可能仅仅反映出他对华兹华斯的一种“影响之焦虑”罢了(注二)。
Du Jia T e Yue/独家特约娜夜:一只黑夜慢舞的火狐李东海. All Rights Reserved.娜夜,是当前甘肃省最强势的女诗人,也是当前中国最具实力的女诗人。
近几年来她在大小诗刊,各种选本中频频露面,首首诗歌都称得上是镂金琢玉。
一个辽宁省的满族女孩,到兰州上学,毕业后又留居兰州,诗歌写得是一路子的“甘州风格”——简约凝炼,意寓深远。
这似乎是不约而同地从昌耀和李老乡那里学到的真传。
叶舟是也,古马是也,娜夜也如是也。
娜夜是一个单纯写诗的人,她虽然在兰州的那个大报做着报人,可诗歌却是她的上帝和最爱。
我们从她写的第一首诗可看到她写诗的天才内质:你每个秋天里的故事都离不开蜘蛛蜘蛛总是没完没了地结网听着听着我就落网了——《会讲故事的朋友》诗歌可以写得这样清新自然,可以这样含而不露,像酒杯中溢满的美酒,清亮而黏稠。
娜夜一上路就注定了她的诗人身份和诗人气质。
那么她朋友秋天里的故事是一张生活的大网还是诗歌之网呢?短短六行诗,两个意象:蜘蛛和网,然后通过一个“听着”的动词,调动了诗人与读者的所有神经,你不能就此了结,你必须追问,她落入了一张什么样的网呢?你会落入吗?结果,你落入了娜夜织就的一张诗歌之网。
再看她的《祈祷》:在无限的宇宙中/在灯下/当有人写下:在我生活的这个时代……/哦 上帝/请打开你的字典 赐给他/微笑的词 幸运的词//请赐给一个诗人/被他的国家热爱的词/——这多么重要/甚至羚羊 麋鹿 棕熊/甚至松鼠 乌鸦 蚂蚁/甚至——/请赐给爱情快感这个词/给孩子们:天堂/也给死者……——(选自《新世纪十佳青年女诗人诗选》)娜夜在营造一种氛围,在屏住呼吸地祈祷上苍,给我们这个时代,给我们诗人,甚至羚羊,甚至松鼠,赐予爱的词语;给孩子们赐予天堂般的幸福,也为死者祈祷……祈祷,无论在仪式上还是在行为上,它都是具有神圣内涵的,它的真诚和执着,使祈祷灵验,使善和悲壮充满了现实和历史的意义。
娜夜将“祈祷”写得静穆和充满力量。
娜夜诗歌中的情感深度与语言精炼娜夜,作为当代诗坛一位独具魅力的诗人,其诗歌以深刻的情感和精炼的语言深深触动着读者的心灵。
她的诗作仿佛是一面镜子,映照出生活的纷繁复杂与人性的幽微之处,同时又以简洁而精准的文字表达,让我们在有限的篇幅中领略到无尽的诗意与哲思。
在娜夜的诗歌中,情感深度是其最为显著的特点之一。
她善于挖掘那些隐藏在日常生活表象之下的细腻情感,将它们以一种真挚而强烈的方式呈现出来。
无论是对爱情的渴望与失落,对亲情的眷恋与牵挂,还是对生命的敬畏与思考,她都能够以独特的视角和敏锐的感知力,深入到情感的核心,让读者产生强烈的共鸣。
比如在《生活》这首诗中,她写道:“我珍爱过你像小时候珍爱一颗黑糖球舔一口马上用糖纸包上再舔一口舔的越来越慢包的越来越快现在只剩下我和糖纸了我必须忍住:忧伤。
”这首诗通过对儿时珍爱黑糖球的回忆,隐喻了对生活中美好事物的珍惜与失去,那种忧伤的情感在简洁的文字中缓缓流淌,却又直抵人心。
这种对生活中细微情感的捕捉和表达,使她的诗歌具有了一种深入人心的力量。
娜夜对爱情的书写同样饱含深情。
在《起风了》中,“起风了我爱你芦苇野茫茫的一片顺着风在这遥远的地方不需要思想只需要芦苇顺着风。
”诗句中没有华丽的辞藻,却用“芦苇”“风”这样简单的意象,传递出爱情中那种纯粹而又难以言说的感受,让读者仿佛置身于那片苍茫的原野,感受到爱情的温柔与力量。
除了爱情和生活,娜夜对生命的思考也充满了深度。
在《母亲》这首诗中,“母亲老了扶墙走路已踏不出脚步声。
”短短几行字,却生动地描绘出母亲衰老的形象,同时也让人感受到生命流逝的无奈和悲哀。
这种对生命的敬畏和对时间的感慨,使她的诗歌具有了一种超越时空的厚重感。
而娜夜诗歌的另一个显著特点便是语言的精炼。
她深知语言的力量不在于堆砌华丽的词汇,而在于用最简洁、最准确的文字表达出最丰富的内涵。
她善于运用简洁的意象、朴素的词汇和简短的句式,营造出一种独特的诗歌氛围。
例如在《我这样笨拙地活着》中,“我的力气只够活着像一根稻草斜插在秋天的田埂上。
一首诗主义甘肃“诗歌八骏”叶舟点评娜夜望天喝茶望天———摇椅里倾斜向下的我突然感到仰望点什么的美好仰望一朵云也是好的在古代云是农业的大事在今天的甘肃省定西县以北仍然是无数个村庄吃饭的事而一道闪电一条彩虹我在乎它们政治之外的本义看啊那只鸟它多么快它摆脱悲伤的时间也一定不像人那么长也不像某段历史那么长它侧过了风雨在辽阔的夕光里而那复杂的风云天象让我在仰望时祈祷:一个时代的到来会纠正上一个时代的错误一首诗主义079All Rights Reserved.点评:娜夜的诗歌是一种永远的现在进行时,即便她的笔下披金沥沙,检视典籍,她呈现的也是此时此在。
娜夜诗歌的魅力,在于那针尖般的穿透力,在于她一以贯之的“美的短暂性会提升美的价值”,在于爱、低语、忧郁、赞美中隐含祈祷的姿态,在于不动声色的诗行刹那间爆发的蝶变,在于她不可替代的只属于她自己的语言方式。
这恰像一幅法相庄严的唐卡画,娜夜正是用一枚枚汉字,进行着这样的生命刺绣,不喧哗,不强辩,避离人群和流派,唯聆听自己。
她不容忽视,但也不在乎你何时提及。
———在一个晦暝难分的时代,想起一位叫娜夜的诗人仍在仰首问天,不亦快哉!高凯老照片一个瞬间就这样在时光里老了尘埃落定几位亲人已不在人世此刻我和已故的亲人们聚在一起我注视着我们我们注视着我太意外了其实大家是面面相觑从前我们怎么把所有的日子都过成了黑或者白一层薄纸生死两茫茫我看了正面又看背面点评:革命是一种乡愁,这像话剧中的一句台词;但乡愁也是一种革命,或许是高凯诗歌实践中的一种真实写照。
高凯从黄天厚土的陇东一角起步,以诗为戟,逐渐廓清了他艺术和生活的宽幅。
他最初的作品描情状物,勾画简略,充斥着旧年的记忆、风土和故乡,一如他的钢笔画。
此后,他不再满足于自己,他需要深度,于是他从乡土抒唱中跃升而出,抵达了乡愁的沉吟。
说高凯的诗只是乡土的,乃是一种粗暴080All Rights Reserved.和简单———因为在他的作品中,生命的乡愁犹若一枚发光的徽章,质地精纯,无所不在。
娜夜现代女性诗探索:女性抒情短诗的新纬度周建军【摘要】满族女诗人娜夜,以日常琐屑体验入诗,营构了一种篇幅短小、精致丰满、细腻温婉、含蓄直接的诗歌境界。
在长达20多年的诗歌创作中,她不断探索女性抒情短诗的表达方式与诗意技巧。
其诗在隐藏与直达中,以清澈纯净的语言,跳脱克制的感情;在空灵与简洁的抒情中,展示现代女性短诗的智慧与厚重,悲悯与苍茫。
%Na Ye, a Manchu woman poet, bases her lyrics on her daily trivial affairs, constructing a short but delicate and rich, implicit but direct lyric mode.In her 20 years’ career of poetry composition, she has been continuously exploring expressional means and techniques of woman short lyrics.In her lyrics, she makes use of limpid and clear words, tripping but restrained feelings to present the wisdom, richness, mercy and boundlessness of modern woman lyrics.【期刊名称】《宜宾学院学报》【年(卷),期】2015(000)005【总页数】7页(P47-53)【关键词】娜夜;现代女性;抒情短诗【作者】周建军【作者单位】贵州民族大学文学院,贵州贵阳 550025【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I206.7娜夜,1964年生于祖籍地辽宁兴城,隶满族镶黄旗,在西北长大。
1985年底开始真正意义的诗歌创作,1986年结识诗人老乡,深受其影响,并通过老乡认识诗人阳飏、人邻,在《星星》诗刊发表处女作《会讲故事的朋友》,1989年,《飞天》发表其组诗《远梦》,获甘肃省“飞天文学奖”,1991年与诗人阳飏、人邻、古马等人在兰州创办《敦煌诗报》,1996年11月,参加诗刊社第十四届“青春诗会”,后入南京大学作家班和鲁迅文学院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进修,2005年,《娜夜诗选》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2006年获“新世纪十佳青年女诗人”称号,2007年,获《人民文学》诗歌奖,2011年,获“中国当代杰出民族诗人诗歌奖”。
娜夜诗歌中的意象作者:梁慧娟来源:《文学教育下半月》2019年第08期内容摘要:娜夜以她诗性的语言关照着动物的世界。
在她的笔下,不同的动物意象蕴含着不同的深意。
在与物象搭配时她时而承袭前人固有的观念,时而开掘新意,从而,彰显多层次的意境,丰富诗歌的内涵。
关键词:娜夜动物意象物象搭配蒋寅先生在区分语象、物象、意象、意境时提出:“语象是诗歌本文中提示和唤起具体心理表象的文字符号,是构成本文的基本素材。
物象是语象的一种,特指由具体名物构成的语象。
意象是经作者情感和意识加工的由一个或多个语象组成、具有某种意义自足性地语象结构,是构成诗歌文本的组成部分。
”’意象分为“实意象”和“虚意象”。
z在本文中动物意象的虚意象指的是含有动物的比喻,或想象。
例如:“树叶飞成了蝴蝶”(《幸福》)、“我用热气哈出一个庭院/用汪汪唤出一条小狗”(《纸人》)等。
动物意象的实意象主要指动物的实实在在构成一定意境的意象。
本文主要以动物意象的实意象为对象。
本文的物象就是具体的自然景物。
也许动物意象与某一物象成为固定搭配同时出现,并不是偶然,是和动物习性有关。
而且,最初的文学意象往往先人为主,使人熟稔于心,从而为后来者的文学创作奠下基础。
所以有些意象会对观察者唤起强烈的意象特性。
暂且不谈那些一看便让人心领神会的独立的意象,这里主要从物象搭配说起。
例如:谈到鸟,会涉及巢或者窝;谈到鱼,会涉及网或者鱼钩;谈到蜘蛛,会涉及蛛网……娜夜诗集中有很多这样的搭配,单独的动物意象就已经使诗歌产生绝妙的韵味,与某一物象搭配出现时,往往产生更丰富的意境。
这种动物意象和物象成固定搭配出现的组合形式,在其他诗人那里也不是没有,但很少有谁会像娜夜一样,集中且反复,并在原有意义之外开拓出新的韵味。
以致它们成了娜夜诗歌的特异之处。
在古代诗歌中,我们就发现了鸟巢意象融入文学作品的现象。
“寒虫人窟鸟归巢,童仆问我谁家去”(唐·张籍《羁旅行》)。
黄昏时分,寒虫进洞穴,倦鸟归巢,漂泊的游子被童仆问道,去哪里先住下。
娜夜诗歌中的女性形象探析作者:张璐来源:《新一代》2017年第12期摘要:娜夜是“甘肃诗歌八骏”中的代表作家,她的诗歌呈现了各类女性形象,表达了自己独特的女性意识:通过成年女性形象,指出了现代女性在生活和婚姻里的困境;从母性角度出发,发掘了现代女性在母性、母亲等身份和角色方面的反叛和变异。
关键词:娜夜诗歌;女性形象;女性意识“甘肃诗歌八骏”之一的娜夜,作为新一代女性诗人,用鲜明的女性形象,体现了独特的女性意识。
“女性意识(Feminist Consciousness)最初是来自西方女权主义和女性主义文学思潮的一个概念,普遍指女性自身的价值体验,是女性对自身的认知、对自身的生存和情感体验以及相对于男性的独立特点。
”[1]中国本土的女性文学起源于1983年朱虹的《美国女作家短篇小说选》,后在90年代时女性创作达到高潮,但这一时间的创作并不成熟,更多的是用“躯体写作”来作为甄别女性性别意识觉醒的例证。
娜夜的诗歌用语言和感情对现代女性精神生活做出了透析,呈现出来的是在新的时代下,女性面对新的挑战时表现出的新的女性意识。
一、现代生存的困境“我照常来到某地/泡温泉/吃鱼虾/海洋陆地的闲逛/躺在阳台的摇椅里看书/看旧书/看秋水共长天一色/把眼前的什么山/看成马丁·路德·金梦想里佐治亚的红山”。
这首《某地》写了一位物质生活充裕,过着小资生活的现代女性,但这种现代与美好只是表面和外在的,“看旧书”以及由此引起的联想似乎暗示了她内里的守旧和由社会、文化的不合理引起的对自主、平等的渴望。
“感觉自己从没这么像个女人”意味着现代女性在现代社会里性别角色的隐藏,也暗示出在她们内心深处的无法自我主宰的被动、惶恐与无奈。
这样的感受与中国传统女子何其相似!现代社会带给女性解放的同时,也异化了她们。
在这种现实和理想的矛盾里,诗人却又顿悟了:“一场爱情解决不了人类的孤独”[2]。
如此,娜夜放大了常人关注不够的细节,让诗的字里行间透露着女子大写的惆怅感,来凸显出现代女性在婚恋世界里的精神困境和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