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散神聚文淡情浓——苏轼《文与可画簧筜谷偃竹记》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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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赏析《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赏析无年二年(1079)七月七日,苏轼在晾果书柬时,发现亡故的文怀可送给自己的一幅《谷偃竹图》见物生情,就写了这篇杂记。
文与可生前曾以这样的竹子为题材,作画赠与苏轼,本文即以此画为线索,叙述作者和文与可的深挚友谊及暑物思人的悲痛,写得庄谐相衬,情深意切,是篇典型地体现苏轼文理自然,姿态横生的特点的优秀散文。
全文分三段,第一段开头不是直拉就写悼念之情或两人的交往,而是从文与可的画竹理论写起突兀不凡,生面别开,起首就给人以一种新鲜感。
文章说文与可画竹“必先得成竹于胸中”画竹以前要先把握对象的整体形象和精神实质,做到融会于心,酝酿成熟,然后振笔直书,一气呵成,才能生动传神地把它再现出来。
相反,如果临时求其细微末节,机械地一节一节画,一叶一叶描,就无法画活竹子。
这实际是主张意在笔先,反对临画敷衍:主张整体上的“神似”反对枝节之间的“形似”。
作者以赞同的口吻所表达和发挥的这个见解,十分精避,不仅对整个文艺领域具有普遍的指导意义,而且“胸有成竹”已成为人人皆知的成语。
一面作者接着叙说自己对文与可教给他的'道理,虽然心理明白,但实践起来地不有得心应手,原因就在于“不学之过”,并把比画竹方法提到哲理的高度,“岂独竹乎”说明了这一点,最后又引用其弟苏辙送给文与可的《墨竹赋》中的几句话,通过《庄子美生主》中庖丁解牛和《天道》中轮扁斫轮两个典故,说明苏辙地文与可所画竹子的看法;庖丁解牛由于掌握规律而得心应手,游刃有余,文惠君从中悟出了养生之道;轮扁造车轮,使正在读书的齐恒公懂得了技艺只能从实践中体会的道理,与可在画竹在画竹中寄托的思想说明他也是一个深悟高物规律的人。
作者认为苏辙仅得与可的画意,而自己并得其画法,是最了解与可的人。
这一段通过叙述文与可的画论以及功辙和作者自己对此画论的反映不仅写出了文怀可画技的高妙和见解的卓越,而且也道出了自己对文与可的敬仰之情和知己之感。
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原文及翻译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原文:
昔年前程开,楚王谷中古,沙堆翻汉墟,凿壁置峡壑。
仙导朱笔清,文采可画筼,时时在此笔,纪贤圣将盛。
驰声暨斐然,宜节兴应朝。
若将佩玉物,当配筼筜高。
若庆共霄汉,且能望青觞。
筼筜谷偃竹记翻译:
从前,在楚国王谷中,大地被挖掘成一片到处是沙堆的废墟。
墙壁被凿出深峡,天然景观十分优美。
此时,有位文人仙导,拿着一支精致的红笔,以及一本可以画景的筼筜书,一直在这里书写,留下贤良之士的伟大事迹。
声名鹊起,而且有兴致勃勃的庆祝。
若是拿上那件精美的玉物,就应当与筼筜书一起放高,以表达对驰名中外的赞美与祝贺之情。
倘若要庆祝共同欢聚的盛大盛会,就可以仰望星空,心情愉悦。
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课文解读】论竹为文曝画思人——苏轼《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品鉴魏名宝《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是苏轼为纪念表兄的悼文。
此文语短意长、文朴情深。
值得一提的是,作为一篇回忆性悼念亲友的文章,本应该哀婉凄恻、哀伤沉痛,字字含泪、句句传情。
但是,作者在很大篇幅上的叙述与描写上却出语明快、信手挥洒,写出了许多诙谐嬉笑之事。
本文将自己深沉的悼念之情融在诙谐、轻松的叙述中,产生了更为强烈的艺术,让读者体验到其与文与可生前之情和失去友人的悲痛。
一线贯穿,紧扣题目作者环绕《筼筜谷偃竹》图展开文章:先议“胸有成竹”画论,说明《筼筜谷偃竹》图的绘画基础;中叙彼此的诗歌赠答、书札往还,交代自己手中《贫笃谷偃竹》图的由来;末抒睹《筼筜谷偃竹》图而思怀故人的彻骨悲情。
文章自始至终围绕着《筼筜谷偃竹》画这条线索来写,抒发自己痛失亡友的沉痛心情,使文意一脉贯通,疏而不漏。
两条画论,论竹怀人作者追忆的是一位诗人兼书画家的朋友、亲戚。
而且,这样是追忆又是由逝者的一幅《筼筜谷偃竹》的绘画而引起的,因此,最好的追忆莫过于充分肯定和赞赏逝者在艺术上的创造与成就。
因此,文章从介绍文与可对于画竹艺术的见解开篇落笔,追忆了作者与文与可交流中的“两条”画竹理论:一是胸有成竹。
文同画竹理论:“故画竹,必先得成竹于胸中,执笔熟视,乃见其所欲画者,急起从之,振笔直遂,以追其所见,如兔起鹘落,少纵则逝矣。
”此话有两点:一是画竹之前,须“胸有成竹”,强调观察积累;一是创作之时,须捕捉灵感,强调及时运笔。
而这两点又有紧密联系。
二是心手相应。
苏轼画竹理论:“夫既心识其所以然而不能然者,内外不一,心手不相应,不学之过也。
”所谓“心手不相应”,就是心中了然而笔下难为。
苏轼认为此乃“不学之过”,强调既要“有见于中”,又要“操之纯熟”。
苏轼之见解受益于与可之教。
此文是追忆、悼念友人,而非论画竹,所以,议论不宜过多,否则便离开了追怀、悼念逝者的主题。
作者: 黄松坡;刘翠霄
作者机构: 不详
出版物刊名: 名作欣赏
页码: 82-85页
主题词: NULL
摘要:《筜谷偃竹记》是苏轼为悼念亡友文同写的一篇画记.文同(公元1018—1079),字与可,梓潼(今四川绵阳县)人,是苏轼的表兄弟,曾任洋州(今陕西洋县)、湖州(今浙江省吴兴县境)太守,是宋代著名画家,擅长画墨竹,又是诗人,著有《丹渊集》.文与可于元丰二年在陈州病逝.这篇画记就是在与可去世半年后,苏武围绕着与可生前赠给他的一幅"(竹员)筜谷偃竹图",记叙了作者跟与可的交往和真挚的友谊,表现了作者对挚友的深切怀念,阐明了"画竹必先成竹于胸"这样一个相当精辟的文艺见解.。
© 1994-2009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新西部》2007124期 千古妙品东坡文———苏轼《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赏析乔 翔(濮阳职业技术学院 河南濮阳 457000) 摘要:苏轼的这篇悼念文章信笔挥洒,舒卷自如,如同行云流水一般。
特别是画竹理论,体现了苏轼强调“自然”为核心的文艺主张,表述了两个观点:一个是画竹之前,必须“胸有成竹”,也就是强调必须注意平时的生活积累。
另一个是必须把握好灵感涌现的最好时机,才能创作出自然传神的作品来。
通过三件戏笑之事,集中笔力描写文与可的性格及跟自己亲密无间的情谊。
关键词:苏轼;杂记;赏析 苏轼,这位中国文学史上旷世无双的文艺天才,为后人留下了多少精妙的诗词文赋,充实着一代又一代人们的灵魂,成为我们民族的宝贵财富。
近日,笔者在讲授他的《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一文时,思绪万千,多次激动得热泪盈眶,为苏轼与他的表兄文同之间情真意厚的真挚情感所倾倒。
仿佛亲见两位友好生前戏笑的情景。
尤其是文同去世后,苏轼见画失声痛苦的场面,让人为之动容。
苏轼真不愧为北宋中期文坛的领袖人物,真乃文章圣手。
先看文同为何许人也?文同(1018-1079),字与可,梓州永泰(今四川盐亭东)人,苏轼的从表兄。
曾任洋州、湖州知州,世称文湖州。
他是北宋著名画家,善画山水,尤善画竹,创深墨为面、淡墨为背的竹叶画法,是“文湖州竹派”的开创者,著有《丹渊集》。
宋代郭若虚在《图画见闻志》卷三称赞他:“善画墨竹,富潇酒之姿,逼檀栾之秀,疑风可动不笋而成者也。
复爱于素屏高壁,状枯槎老卉,风旨简重,识者所多。
”筼筜(x ún d āng )谷,山谷名,在洋州(今陕西洋县)西北,以盛产筼筜(生长在水边的大竹子)命名。
偃竹,是一种仰斜的竹子,为竹子中比较坚韧的一个品种,成竹可用来做农具(锄头、钉耙等)的长柄。
《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赏析作者:***来源:《高中生学习·阅读与写作》2020年第10期原文阅读竹之始生,一寸之萌耳,而节叶具焉。
自蜩蝮蛇蚶以至于剑拔十寻者,生而有之也。
今画者乃节节而为之,叶叶而累之,岂复有竹乎?故画竹,必先得成竹于胸中,执笔熟视,乃见其所欲画者,急起从之,振笔直遂,以追其所见,如兔起鹘落,稍纵则逝矣。
与可之教予如此。
予不能然也,而心识其所以然。
夫既心识其所以然而不能然者,内外不一,心手不相应,不学之过也。
故凡有见于中而操之不熟者,平居自视了然,而临事忽焉丧之,岂独竹乎?子由为《墨竹赋》以遗与可曰:“庖丁,解牛者也,而养生者取之;轮扁,斫轮者也,而读书者与之。
今夫夫子之托于斯竹也,而予以为有道者,则非邪?”子由未尝画也,故得其意而已。
若予者,岂独得其意,并得其法。
(节选自人教版高中语文选修一)阅读发现这段文字选自苏轼的《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文段阐述文与可的绘画理念,同时讲述苏轼自己在绘画实践中的体会。
苏轼原本是要通过讲述在绘画理念上自己和文与可之间的渊源,以表现二人之间“亲密无间”的关系,但此文段却从侧面告诉我们一个为学之道。
好一个“心识其所以然,而不能然者,内外不一,心手不相应,不学之过也”!此句意为“心里明白应该这样做,却不能做到,认识和行动不统一,理解道理和实际操作不一致,这都是学习不够的毛病。
”它明白无误地告诉我们治学不但要有“知其所以然”的过程,更需要达到“能然”这个目的。
在平时考试中,大家常常会遇到这种情况:解题思路是正确的,解题的步骤也是正确的,可结论却是错误的,其结果当然是分数“不给力”了;试卷中的每一道题都会解答,但是在规定的时间里却不能全部完成,结果考试成绩不够好甚至不及格;试卷中的某一道题目,平时都会做,但是在考试的时候,却偏偏卡壳了,而考试一结束,稍加分析,却又豁然开朗。
没错,这些现象就是苏子所说的“心识其所以然,而不能然者”。
那么,该如何冲破这道难关呢?苏子又明确地告诉我们:“内外不一,心手不相应,不学之过也。
《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赏析作者:刘有斌来源:《语文教学与研究(教研天地)》2013年第10期《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人教社选修教材《中国古代诗歌散文欣赏》)是苏轼的一篇散文佳作。
全篇信笔挥洒,而意脉流畅贯通。
全文只三个自然段,第一段写作者从文与可学画墨竹所得所悟,第二段写作者与文与可“畴昔戏笑之言”,第三段写作者曝书画时见文与可所赠《筼筜谷偃竹》画而“哭失声”。
苏轼信手拈来“画”、“笑”、“哭”,把三件看似不相干的事巧妙地融合在一起,浑然天成,不露雕琢之痕,有着很强的情感逻辑。
“画”、“笑”、“哭”三字中,“画”、“笑”当归结于“哭”。
“哭”是情感的落脚点,而“画”、“笑”则为“哭”或作铺垫或作反衬,使“哭”来得真切自然。
试想,文与可把自己毕生所悟画墨竹的心法技法倾囊相授于苏轼,此等无私行为天下能有几人做到?古代文人相轻、相倾之事比比皆是,这样看来文苏二人之间的感情之深可以想见。
而第二段中作者记叙了与文与可之间的书信往来,其中皆是戏笑之言。
苏轼的书信,有时使文与可陷于窘态,使“与可无以答”,进而说“吾言妄矣”,“苏子辩矣”;有时又使文与可“失笑喷饭满案”。
可见苏轼是可使友“窘”,使友“笑”的朋友。
若非彼此感情至深,性情相投,是断不会如此的。
有了一二两段的铺垫、衬托,第三段中,作者在曝晒书画时,看到那感情至深、结为莫逆的挚友亲人(文与可系苏轼从表弟)所赠之画时,睹物思人,友人昔日的音容笑貌如在耳畔、目前,而如今斯人已逝,物在人非,因而不由得悲从中来,痛哭失声。
这样一来,这“哭”就来得再自然真切不过了,让人丝毫没有矫情之感。
由此看来,苏轼真不愧为文坛圣手,信手拈来“画”、“笑”、“哭”,看似散漫,实则文意贯通,逻辑清晰。
苏子的高明还不止于此,《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一文的风格也极具特点,是属于苏轼成熟时期的风格。
苏轼在《与侄简书》中写道:“凡文字,少小时须令气象峥嵘,彩色绚烂。
渐老渐熟,乃造平淡。
苏轼《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诗词赏析苏轼《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诗词赏析《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不过是一篇绘画题记,却写出了文同高明的画论、高超的画技和高尚的画品,写出了作者自己与文同的友谊之深,情感之厚;文章看去好像随笔挥写,却是形散神凝,“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所不可不止”。
文同,字与可,苏轼的从表弟。
苏轼通过这篇文章,表示对他的追怀、悼念。
《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中的筼筜,是竹子的—种,生长在水边,竹竿粗大,竹节间的距离也长。
筼筜谷是盛产筼筜竹的一处山谷,在今陕西洋县县城西北五里。
洋县在宋代为洋州治所。
宋神宗熙宁八年(1075)到熙宁十年(1077),文同在洋州作知州,常去筼筜谷观察竹子,因而画竹益精。
《筼筜谷偃竹》就是这个时候画的。
作为一篇绘画题记,大多要描述画面的形象,叙说画家作画的过程,交代收藏者的得画经历,总之,不外以鉴赏、考订为主要内容。
而苏轼这篇《筼筜谷偃竹》,却不是一般的绘画题记,它实际上是一篇纪念文章,是表现对于一位诗人而兼书画家的朋友、亲戚的追怀、悼念,因此就不能不打破一般绘画题记的常规写法。
作者所要追怀、悼念的不是普通的朋友、亲戚,而是一位诗人而兼书画家的朋友、亲戚。
况且这追怀、悼念又是因逝者的一幅《筼筜谷偃竹》的绘画而引起的,所以最好的追怀、悼念,就莫过于充分指出和肯定逝者在艺术上的杰出的创造和成就。
这篇文章一开始也就从介绍文同对于画竹的艺术见解落笔。
文同主张画竹之前,必须先对于竹子有深入细致的观察了解,再经过反复的酝酿、构思,心目当中隐然形成成熟的完整的竹子形象,然后研墨伸纸作画,手不停挥,一气呵成,一幅画竹便创作出来了。
这种从生活体验到艺术创作的过程,也就是形象思维的过程,是符合艺术创作的规律的。
让我们来看看苏轼所作的介绍。
“竹之始生,一寸之萌耳,而节叶具焉,自蜩腹蛇蚹以至于剑拔十寻者,生而有之也。
”萌,是草木生长的幼芽。
蜩,是蝉。
蛇蚹,是蛇腹下的横鳞。
蜩腹蛇蚹,指竹笋节节环生的形状,好像蝉腹下的条纹和蛇腹下的横鳞。
苏轼《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原文及译文赏析竹之始生,一寸之萌耳①,而节叶具焉。
自蜩腹蛇蚶以至于剑拔十寻者②,生而有之也。
今画者乃节节而为之,叶叶而累之,岂复有竹乎?故画竹必先得成竹于胸中,执笔熟视,乃见其所欲画者,急起从之,振笔直遂③,以追其所见,如兔起鹘落,少纵则逝矣。
与可之教予如此。
予不能然也,而心识其所以然。
夫既心识其所以然,而不能然者,内外不一,心手不相应,不学之过也。
故凡有见于中而操之不熟者,平居自视了然,而临事忽焉丧之,岂独竹乎?子由为《墨竹赋》以遗与可曰:“庖丁④,解牛者也,而养生者取之;轮扁,斫轮者也⑤,而读书者与之。
今夫夫子之托于斯竹也,而予以为有道者则非邪?“子由未尝画也,故得其意而已。
若予者,岂独得其意,并得其法。
与可画竹,初不自贵重,四方之人持缣素而请者⑥,足相蹑于其门。
与可厌之,投诸地而骂曰:“吾将以为袜材。
“士大夫传之,以为口实。
及与可自洋州还,而余为徐州。
与可以书遗余曰:“近语士大夫,吾墨竹一派⑦,近在彭城,可往求之。
袜材当萃于子矣⑧。
“书尾复写一诗,其略云:“拟将一段鹅溪绢⑨,扫取寒梢万尺长。
“予谓与可:“竹长万尺,当用绢二百五十匹,知公倦于笔砚,愿得此绢而已。
“与可无以答,则曰:“吾言妄矣。
世岂有万尺竹哉?“余因而实之,答其诗曰:“世间亦有千寻竹,月落庭空影许长。
“与可笑曰:“苏子辩则辩矣,然二百五十匹绢,吾将买田而归老焉。
“因以所画筼筜谷偃竹遗予曰:“此竹数尺耳,而有万尺之势。
“筼筜谷在洋州,与可尝令予作洋州三十咏,《筼筜谷》其一也。
予诗云:“汉川修竹贱如蓬,斤斧何曾赦箨龙⑩。
料得清贫馋太守,渭滨千亩在胸中。
“与可是日与其妻游谷中,烧笋晚食,发函得诗,失笑喷饭满案。
元丰二年正月二十日,与可没于陈州。
是岁七月七日,予在湖州曝书画,见此竹,废卷而哭失声。
昔曹孟德祭桥公文,有“车过“、“腹痛“之语。
而予亦载与可畴昔戏笑之言者,以见与可于予亲厚无间如此也。
1.下列加点字注音全都正确的一项是()A.蜩(tiáo)腹蛇蚹(fù)筼筜(yúndāng)谷偃(yǎn)旗息鼓揠(yàn)苗助长B.如兔起鹘(hú)落少(shāo)纵则逝矣轮扁(piān)斫(zhuó)轮者也C.与可以书遗(yí)余曰:“近语(yǔ)士大夫,吾墨竹一派,近在彭城,可往求之。
古代文学“寓庄于谐,文淡情浓”——浅评苏轼《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李诗毅 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竹,自古以来就受到文人的喜爱,醉酒竹林,似归隐君子,逍遥自在,也正是因为文人对竹的偏爱,让竹成为了诸多文学、绘画作品的主题。
苏轼的《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就是一篇围绕着画竹叙写文与可“画论”“画事”“画忆”的题记,除了描述了画作内容、画家作画和诗人得画的经历外,文章实则是一篇悼念画家故友文与可的文章。
《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作为一篇悼念文其行文构思非常独特,相比于其他悼亡类文章字字泣血的悲苦,《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的大部分篇幅都不见其哀悼的蛛丝马迹,甚至在回忆与文与可的生活琐事的文字间多诙谐之语。
文章的开头是一段十分精妙的画竹的理论,成语“胸有成竹”便是包含在这画竹理论中由苏轼所提出的画竹方法。
苏轼首先否定了画家在画竹时将叶子,枝节一叶一叶、一节一节堆叠起来的做法,而是主张心中先把握竹子的整体形象,心领神会竹子的神韵,再挥毫一气呵成,这样才能画出有神韵的“活”的竹子。
接下来巧妙地用“文可之教予如此”点出了追悼的对象文与可,从而让文章看似不是在悼念实则句句关乎悼念主题。
苏轼与文与可不仅仅是亲戚好友,更是有着共同的艺术爱好,共同的政治倾向,而且在画竹方面属于同一流派,正是因为他们的志同道合才让他们成为“亲厚无间”的关系。
苏轼通过文与可教其画竹,更是引发了关于艺术理论与艺术实践的关系的思考。
苏轼从自己的方面指出由于“不学”而“内外不一,心手不相应”,从而巧妙地夸赞了表兄文与可画论高妙,绘画得心应手、挥洒如意,又使文章始终不脱离追怀、悼念的主题。
苏轼以与文与可学画“并得其法”,引出文章的第二部分内容,叙写作者与文同关于画竹的书信、诗歌往来的乐事。
其一是对“持缣素”求竹画者,他先“投诸地”,又张口开骂:“吾将以为袜”并且同苏轼开玩笑要人们去找苏轼画竹,这样一来,做袜子的材料绢绸就集中到苏轼那里去了。
嬉笑之中可见二人的关系之亲密,从而引出相互和诗的趣事;其二是写苏轼和文与可之间围绕“竹”赠诗为乐的往事。
135文化纵横苏轼《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美学思想《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中的“形”与“理”苏轼说:“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
从中可以看出,苏轼认为作画不可只拘泥于所画物的表面上的形似,那么在苏轼看来除了外形上的形似,更重要的是什么?我们可以从《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的开头部分找到答案。
在《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的第一段,苏轼对如何画竹进行了详细的论述。
从观竹,到体竹,到知竹,再到画竹,形成了一套体系。
首先苏轼讲观竹,他说:“竹之始生,一寸之萌耳,而节叶具焉。
自蜩腹蛇蚹以至于剑拔十寻者,生而有之也。
”也就是竹子刚刚生长出来便已有了节和叶,这一节和叶就是竹的外形,“生而有之”是竹子的“理”,这一“生而有之”之“理”就如刚从蛹中脱出的蝉和刚长出鳞的蛇自然而然具备了全貌一样,凝结了万物生长变化的规律。
随后苏轼又讲到:“今画者乃节节而为之,叶叶而累之,岂复有竹乎?”从这两句可以看出,作画者通过观竹认识到了自然之物内部包含的“理”,就可以知道竹子的生长要从整体来看待。
“节节而为之,叶叶而累之”是说虽然所画的节与叶都有了,竹的外形、形态具备了,但这并不是画竹的目标,这样割裂的画节和叶,失去了竹子本来作为自然一物的整体感,最后画就的便不能表达自然之竹的生命活力,更容不下作画者所要表达的精神和抒发的感情。
那么如果想要画出有生命力的竹子,作画者就需要靠整体的眼光来观察竹子“生而有之”的特征,把握竹作为自然一物之“理”。
米芾曾指出:“苏轼子瞻作墨竹,从地一直起至顶。
余问:‘何不逐节分?’曰:‘竹生时何尝逐节生?’运思清拔,出于文同与可,自谓‘与文拈一瓣香’”从米芾的论述中可以看出,苏轼不仅在论画上求对竹的全面把握,在作画时也贯穿了这一思想,他的画也是在“形”之上更加注重“理”的把握,即画竹要带着整体的观念画全竹。
那么如何才能够画出全竹?苏轼说:“故画竹必先成竹于胸中,执笔熟视,乃见其所欲画者”,从这里可以看出,在画竹之前,要能够先在胸中酝酿出竹子的完整形态,握着笔仔细端详,经过了充分的准备才能发现自己要画的内容,这便是知竹。
古诗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翻译赏析文言文《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选自初中文言文大全,其古诗原文如下:【原文】竹之始生,一寸之萌耳,而节叶具焉。
自蜩腹蛇蚶以至于剑拔十寻者,生而有之也。
今画者乃节节而为之,叶叶而累之,岂复有竹乎?故画竹必先得成竹于胸中,执笔熟视,乃见其所欲画者,急起从之,振笔直遂,以追其所见,如兔起鹘落,少纵则逝矣。
与可之教予如此。
予不能然也,而心识其所以然。
夫既心识其所以然,而不能然者,内外不一,心手不相应,不学之过也。
故凡有见于中而操之不熟者,平居自视了然,而临事忽焉丧之,岂独竹乎?子由为《墨竹赋》以遗与可曰:“庖丁,解牛者也,而养生者取之;轮扁,斫轮者也,而读书者与之。
今夫夫子之托于斯竹也,而予以为有道者则非邪?“子由未尝画也,故得其意而已。
若予者,岂独得其意,并得其法。
与可画竹,初不自贵重,四方之人持缣素而请者,足相蹑于其门。
与可厌之,投诸地而骂曰:“吾将以为袜材。
“士大夫传之,以为口实。
及与可自洋州还,而余为徐州。
与可以书遗余曰:“近语士大夫,吾墨竹一派,近在彭城,可往求之。
袜材当萃于子矣。
“书尾复写一诗,其略云:“拟将一段鹅溪绢,扫取寒梢万尺长。
“予谓与可:“竹长万尺,当用绢二百五十匹,知公倦于笔砚,愿得此绢而已。
“与可无以答,则曰:“吾言妄矣。
世岂有万尺竹哉?“余因而实之,答其诗曰:“世间亦有千寻竹,月落庭空影许长。
“与可笑曰:“苏子辩则辩矣,然二百五十匹绢,吾将买田而归老焉。
“因以所画筼筜谷偃竹遗予曰:“此竹数尺耳,而有万尺之势。
“筼筜谷在洋州,与可尝令予作洋州三十咏,《筼筜谷》其一也。
予诗云:“汉川修竹贱如蓬,斤斧何曾赦箨龙。
料得清贫馋太守,渭滨千亩在胸中。
“与可是日与其妻游谷中,烧笋晚食,发函得诗,失笑喷饭满案。
元丰二年正月二十日,与可没于陈州。
是岁七月七日,予在湖州曝书画,见此竹,废卷而哭失声。
昔曹孟德祭桥公文,有“车过“、“腹痛“之语。
而予亦载与可畴昔戏笑之言者,以见与可于予亲厚无间如此也。
形散神聚文淡情浓——苏轼《文与可画簧筜谷偃竹记》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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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散神聚文淡情浓——苏轼《文与可画簧筜谷偃竹记》赏析
-中学语文论文
形散神聚文淡情浓——苏轼《文与可画簧筜谷偃竹记》赏析
魏倩倩
《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是在新课改后被选入人教版选修教材《中国古代诗歌散文欣赏》中的。
这是一篇突破常规的悼念友人的文章,乍读选材零碎、毫无头绪,细读却能感受到一条通融混成的气脉贯穿始终,“散而不乱,气贯中脉”。
前文苏轼以轻松活泼的笔调回忆与友人文与可的交往,直到最末一段出现“废卷而哭失声”之句,才让人了解到这戏笑背后蕴藏着如此沉痛而浓烈的感情。
这充分体现了苏轼散文“大略如行云流水,初无定质,但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所不可不止,文理自然,姿态横生”的特点。
再看看本单元其他文章,《六国论》和《伶官传序》偏重写理,史实虽然复杂庞芜,但历史教训清晰明白;《祭十二郎文》偏重写情,作者回忆与十二郎的孤苦身世、聚少离多的命运,那么满纸“呜呼哀哉”的情感亦不难领会;而这篇文章在理解上明显难度大增,前文记录许多戏笑的内容与文末沉痛的情感是怎样联系起来呢?当然,授课老师大可以以“以乐衬哀,倍增其哀”的写作技巧来解释,但终难点到实处。
所以,引导学生理解这篇文章选材和情感之间的联系,是教学的重点难点。
笔者认为,要解决这个问题可以从以下两个角度尝试解读:
一、于平淡处见人格。
文章的选材看似平淡无奇,实则蕴藏了苏轼与文与可在人格和性情上的高度契合,苏轼对文与可清廉淡泊的人格操守和天真洒脱的赤子情怀的深深敬仰与缅怀。
文同,字与可,北宋著名画家,“湖州画派”开创者,也是苏轼的从表兄。
苏轼
交友甚广,文与可是他极为重要的一个朋友。
文章回忆了与文与可交往的三个小故事。
第一个故事是文与可“踏绢为袜”,当时已经享有盛名的文与可举手投足自然受到士大夫们的关注,而他竟不顾身份将他人求画的绢掷于地上踩踏,足见其任性天真,淡泊名利。
第二个故事是文与可与苏轼的书信来往。
这次“笔战”缘起于文与可的一个玩笑“袜材当萃于子矣”,文与可开起玩笑来怎么会是苏轼的对手,苏轼马上抓住文与可信中“扫取寒稍万尺长”一句进行诡辩——“竹长万尺,当用绢二百五十匹,知公倦于笔砚,愿得此绢而已!”在这里苏轼故意将艺术世界中的竹和现实生活中的竹混淆,文与可明知其为诡辩,却无以作答,只能认输“吾言妄矣”,然而苏子似乎来了兴致,继续不依不饶地追问“世间亦有千寻竹,月落庭空影许长”,言下之意,你看诗歌中不就有“千寻竹”吗?文与可被苏子追问得无话可说,只能“笑曰:‘苏子辩矣’”,并送给苏子一副《筼筜谷偃竹》。
从书信往来中,能言巧辩的苏子和憨厚老实、不善言辞的文与可形成了鲜明对比,两个文人的形象跃然纸上,十分生动。
第三个故事,苏轼送给文与可《筼筜谷》一诗。
此诗由《史记》“渭川千亩竹……此其人皆与千户侯等”展开联想,意即文与可坐拥千亩竹,本应富如“千户侯”。
他之所以“清贫”,乃是因为嘴馋而将竹笋都吃到了肚子里,这个玩笑话让文与可“失笑喷饭满案”。
话虽玩笑,其中隐含着对文与可清廉为官、不贪图奢侈享受的赞美,可能也有对文与可画竹时“成竹在胸”气魄的推许。
苏轼对文与可品格的推崇,还可以在《祭文与可文》中得到印证“孰能惇德秉义如与可之和而正乎?孰能养民厚俗如与可之宽而明乎?孰能为诗与楚词如与可之婉而清乎?孰能齐宠辱、忘得丧如与可之安乎?”回忆了文与可为人平和正
直、为官宽厚待民、为文婉丽清雅、性格淡泊豁达。
第二段看似平淡,其实越咀嚼越有滋味,作者无意塑造,但在平淡的讲述中,读者不难品味出文与可的高风亮节。
二、于平淡处见深情。
这种情感是专属文人士大夫的君子之交,虽平淡如水,却充满高山流水的雅趣和可撼天地、托死生的深沉。
亦师亦友的崇敬之情。
米芾在《画史》中记载“子瞻做墨竹,从地一直至顶。
余问何不分节?曰:‘竹生时何尝逐节生?’运思清拔,出于文同与可,自谓与文拈一瓣香”可以见到,苏轼画竹方法完全接受了文与可的思想,即不能“节节而为之,叶叶而累之”,而是先“成竹于胸中”,然后捕捉灵感,迅速落笔。
苏轼高度赞扬文与可的绘画理论,不惜用自己做比对,自己之所以“心识其所以然而不能然者,不学之过也”。
然后引用弟子子由《墨竹赋》中的句子,说子由“得其意”,而自己”岂独得其意,并得其法”,自己才是最了解文与可的人,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由此可知,文与可对于苏轼而言不仅仅是志同道合的朋友,更是在绘画上的引领者,在文人相轻的社会中,文与可将自己毕生所学和盘托出,绝不保留;而苏子也不惜贬低自己来抬高友人。
这其中蕴含着苏轼对友人无限追慕、钦佩之情。
亲密无间的友情。
友情的表现形式有很多种,患难时刻的肝胆相照、得意时刻的真诚诤言、平淡时刻的相知相偎,而苏轼别具一格地选择“与可畴昔戏笑之言”来表现二人的友谊。
特别是在文章第二段的“笔战”部分,苏子是一个能使朋友“无以答”、“失笑喷饭满案”的“损友”,文与可处处甘拜下风,若不是二人亲厚无间,恐怕很难做到这样笑谑自如,‘以见与可与予亲厚无间如此也”。
文末苏轼再次看到文与可送的墨竹图,“废卷而哭失声”的细节让人尤为动容,从
往昔的戏笑瞬间跌入物在人亡的深渊,这种“以笑与哭生游戏”(杨慎《三苏文苑》卷十四)的写法,带给人极强的震撼力量。
惺惺相惜的知音之情。
“竹”是中国文化传统中的经典意象,它以经霜不败、虚而有节、宁静素雅得到文人的赏爱,常用来比喻不畏艰险、风骨倔傲、清高耿介的人格精神。
苏辙在《墨竹赋》中记载文与可“朝与竹乎为游,暮与竹乎为朋,饮食乎竹间,偃息乎竹阴”,一个视竹为第二生命的人,竹子不仅是他作画的对象,也一定是他人格的投射。
文与可画过一副《纤竹图》,苏轼在《跋文与可纤竹》中写到“纤竹生于陵阳守居之北崖,盖岐竹也。
其一未脱箨,为蝎所伤,其一困于嵌岩,是以为其状也。
……想见亡友之风节,其屈而不挠盖如此云。
”苏轼在《竹坞》一诗中也写道“晚节先生道转孤,岁寒唯有竹相娱”,其《墨君堂记》中称竹为“君”,“与可之于君,可谓得其情而尽其性矣”,对朋友人竹合一的艺术创造和精神境界是有深深的了解的。
由此,更可以理解文与可“踏绢为袜”,他人求画,“至终岁不得”(苏轼《跋文与可墨竹》),而独对苏轼青眼相加,诗词酬酢、画竹相赠。
二人相知相得的友谊正诠释了中国文化中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意境。
通观全篇,苏轼信手写来,如话家常,情感朴素自然,真切动人。
虽为“戏笑之言”,但又不难见出作者的独具匠心的剪裁。
在文与可逝世之后,苏轼写的两篇祭文皆情词恳切、催人泪下,但这篇时隔半年,痛定思痛写就的悼念文章,却是“渐老渐熟,乃造平淡”(苏轼《与二郎侄书》)。
用藏深于朴、大巧若拙的形式达到一种思致细密、情意深邃的老境美,绚烂之极归于平淡,豪华落尽见真淳的艺术极境。
[作者通联:广西柳州市柳州高级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