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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衡散文读书笔记

梁衡散文读书笔记

【篇一:《梁衡散文》读后感】

《梁衡散文》读后感

翻开洁白的卷帙,首先竟是被梁衡先生的幽默吸引了。书中说“我

想许多同学对我这个作者,大概也会感觉到有一点神秘。1984年我

读研究生时有一位同班同学,他的儿子正上中学,学我的《晋祠》,他就说:“这作者是我的同学。”那孩子仰头看着父亲,足有几秒钟,然后说:“这人早死了吧。”2008年“六一节”,北京101中学举办师

生与作家见面会。校方问作协,能不能找到我。好像我已经失踪??”

读到此处,就不禁笑了起来。想起原来老师和我们的一段对话。师问:“知不知道梁衡是谁?”生答:“不知道!”师问:“怎么会不知道,初一学过了他的《夏》的呀?”生答:“哦??还是不知道。”师问:“知不知道朱自清的《春》?”生答:“知道!”“那知不知道梁衡的《夏》?”“不知道!”师晕了??

读梁衡的第一篇文章是《晋祠》,他细腻的描摹令我羡慕。例如写

树“那周柏,树干劲直,树皮皱裂,冠顶挑着几根青青的疏枝,偃卧

于石阶旁,宛如老者说古;那唐槐,腰粗三围,苍枝屈虬,老干上

却发出一簇簇柔条,绿叶如盖,微风拂动,一派鹤发童颜的仙人风度。其余水边殿外的松、柏、槐、柳,无不显出沧桑几经的风骨,

人游其间,总有一种缅古思昔的肃然之情。也有造型奇特的,如圣

母殿前的左扭柏,拔地而起,直冲云霄,它的树皮却一齐向左边拧去;一圈一圈,丝纹不乱,像地下旋起了一股烟,又似天上垂下了

一根绳。其余有的偃如老妪负水,有的挺如壮士托天,不一而足。

祠在古木的荫护下,显得分外幽静、典雅。”用了多种修辞,把树的

姿态写的具体生动,各不相同,令人拍案叫绝。

读晋祠的另一感受是读书要多积累,多背诵。正如梁衡所说“我每在

提笔写作时,脑子里就不由自主地闪过许多文学巨人的影子,自觉

不自觉地向他们借词、借字、借意、借境,然后再汇拢到一起,从

自己的笔管里流了出来。我中学读书时,语文教师讲过一件文坛轶事,说韩愈每为文时,先要将司马迁的文章痛读一遍,以借其气。

当时听得朦朦胧胧,现在却真感到其言不谬。这篇小文也是这样。

比如欧阳修《醉翁亭记》写山,朱自清《松堂游记》写树,柳宗元《小石潭记》写潭,这些在本文的山水、树各节中都能找到影子。

另外还有,《史记》写人状物之笔力刚劲,我在写木龙、石虎时,

虽数字,却实赖太史公之气;徐志摩写康桥风光时色调之艳丽,我

在写山水绿阴时,实向他借过颜料。”只有“厚积”才能“薄发”。朱熹

说过“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应是一样的道理。

至于我印象最深的一篇文章,应该是《夏感》吧。作者视角独特,

另辟蹊径,赞美夏天。在诗人作家笔下,夏并不是一个受到青睐的季节。也许,春的百卉萌发能给人一种再生的愉悦,春的万象泰和又能使

人的情思得到畅快的释放吧,也许,秋的收获能给人一种成熟的满足,秋的寂寥又能使人的心绪得到淋漓的宣泄肥,所以,吟春咏秋,古今舞文弄墨者,几乎趋之若过江之娜。而夏呢?也许它太热太醉太稠密太有点“浓得化不开”了,因此,总不免给人一种失和谐超力度负荷过重之感。

如是,怎能得到和普通百姓一样地受着“快乐原则”所支配的骚客文士

的心理认同?怎能不被他们付诸阅如!即使有人写写,也难免写成“毒恶

的灰沙阵”,“烫着行人的脸”,“干燥炎热的风”,“凶恶的嘶叫着”,“人象

快干死的鱼”,“大地在高热度中发抖(引自茅盾、老舍、高尔基、罗曼

罗兰诸人作品)—一种作为艺术内容中苦闷压抑象征的夏感,或者,写成“日常睡起无情思”.(杨万里), “手倦抛书午梦长”(蔡榷》—一种轻松闲

适中透出无可奈何的失落之情的夏感。可是,梁衡同志却敢于履新涉奇,从人所寡言处言之,“大声赞美这个春与秋之间的份金的夏季。”须知,这种赞美本身就很值得我们赞美。

《夏感》中写到“那春天的灵秀之气经过半年的积蓄,这时已酿成一

种磅礴之势,在田野上滚动,在天地间升腾。”其实,“那春天的灵

透之气”所积蓄所酿成“磅礴之势”,正是一种“收获之已有而希望还

未尽”的伟力的奔突,一种由孕育到丰登的“承前启后,生命交替”的

律动,一种印着人类巨大的钤记的创造之波的流泻。作者热情讴歌的,就是这样一首力、生命与创造的诗。

梁衡的散文,精美,朴实,独特,而富有韵味。

【篇二:梁衡散文读后感梁衡谈阅读】

《梁衡散文》读后感

翻开洁白的卷帙,首先竟是被梁衡先生的幽默吸引了。书中说“我

想许多同学对我这个作者,大概也会感觉到有一点神秘。1984年我

读研究生时有一位同班同学,他的儿子正上中学,学我的《晋祠》,他就说:“这作者是我的同学。”那孩子仰头看着父亲,足有几秒钟,然后说:“这人早死了吧。”2008年“六一节”,北京101中学举办师

生与作家见面会。校方问作协,能不能找到我。好像我已经失踪??”读到此处,就不禁笑了起来。想起原来老师和我们的一段对话。师

问:“知不知道梁衡是谁?”生答:“不知道!”师问:“怎么会不知道,初一学过了他的《夏》的呀?”生答:“哦??还是不知道。”师问:“知不知道朱自清的《春》?” 生答:“知道!”“那知不知道梁衡的《夏》?”“不知道!”师晕了??

读梁衡的第一篇文章是《晋祠》,他细腻的描摹令我羡慕。例如写

树“那周柏,树干劲直,树皮皱裂,冠顶挑着几根青青的疏枝,偃卧

于石阶旁,宛如老者说古;那唐槐,腰粗三围,苍枝屈虬,老干上

却发出一簇簇柔条,绿叶如盖,微风拂动,一派鹤发童颜的仙人风度。其余水边殿外的松、柏、槐、柳,无不显出沧桑几经的风骨,

人游其间,总有一种缅古思昔的肃然之情。也有造型奇特的,如圣

母殿前的左扭柏,拔地而起,直冲云霄,它的树皮却一齐向左边拧去;一圈一圈,丝纹不乱,像地下旋起了一股烟,又似天上垂下了

一根绳。其余有的偃如老妪负水,有的挺如壮士托天,不一而足。

祠在古木的荫护下,显得分外幽静、典雅。”用了多种修辞,把树的

姿态写的具体生动,各不相同,令人拍案叫绝。

读晋祠的另一感受是读书要多积累,多背诵。正如梁衡所说“我每在

提笔写作时,脑子里就不由自主地闪过许多文学巨人的影子,自觉

不自觉地向他们借词、借字、借意、借境,然后再汇拢到一起,从

自己的笔管里流了出来。我中学读书时,语文教师讲过一件文坛轶事,说韩愈每为文时,先要将司马迁的文章痛读一遍,以借其气。

当时听得朦朦胧胧,现在却真感到其言不谬。这篇小文也是这样。

比如欧阳修《醉翁亭记》写山,朱自清《松堂游记》写树,柳宗元《小石潭记》写潭,这些在本文的山水、树各节中都能找到影子。

另外还有,《史记》写人状物之笔力刚劲,我在写木龙、石虎时,

虽数字,却实赖太史公之气;徐志摩写康桥风光时色调之艳丽,我

在写山水绿阴时,实向他借过颜料。”只有“厚积”才能“薄发”。朱熹

说过“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应是一样的道理。

至于我印象最深的一篇文章,应该是《夏感》吧。作者视角独特,

另辟蹊径,赞美夏天。在诗人作家笔下,夏并不是一个受到青睐的季节。也许,春的百卉萌发能给人一种再生的愉悦,春的万象泰和又能使

人的情思得到畅快的释放吧,也许,秋的收获能给人一种成熟的满足,秋的寂寥又能使人的心绪得到淋漓的宣泄肥,所以,吟春咏秋,古今舞文弄墨者,几乎趋之若过江之鲫。而夏呢?也许它太热太醉太稠密太有点“浓得化不开”了,因此,总不免给人一种失和谐超力度负荷过重之感。

如是,怎能得到和普通百姓一样地受着“快乐原则”所支配的骚客文士

的心理认同?怎能不被他们付诸阅如!即使有人写写,也难免写成“毒恶的灰沙阵”,“烫着行人的脸”,“干燥炎热的风”,“凶恶的嘶叫着”,“人象快干死的鱼”,“大地在高热度中发抖(引自茅盾、老舍、高尔基、罗曼罗兰诸人作品)—一种作为艺术内容中苦闷压抑象征的夏感,或者,写成“日常睡起无情思”.(杨万里), “手倦抛书午梦长”(蔡榷》—一种轻松闲适中透出无可奈何的失落之情的夏感。可是,梁衡同志却敢于履新涉奇,从人所寡言处言之,“大声赞美这个春与秋之间的份金的夏季。”须知,这种赞美本身就很值得我们赞美。

《夏感》中写到“那春天的灵秀之气经过半年的积蓄,这时已酿成一种磅礴之势,在田野上滚动,在天地间升腾。”其实,“那春天的灵透之气”所积蓄所酿成“磅礴之势”,正是一种“收获之已有而希望还未尽”的伟力的奔突,一种由孕育到丰登的“承前启后,生命交替”的律动,一种印着人类巨大的钤记的创造之波的流泻。作者热情讴歌的,就是这样一首力、生命与创造的诗。

梁衡:我的阅读经历

一个作家的写作是由两大背景决定的,一是他的生活;二是他的阅读。

经常有人问我,你读过些什么书,能不能向年轻人推荐一些。我就面有窘色,一时答不上来。一般作家谈阅读时都能很潇洒地说出那些大部头,读过多少外国名著。我却不能,就算读过几本,也早已忘掉了。我不是小说作家,是写文章的,正业曾是新闻写作、公文写作,业余是散文写作。这些都强烈地针对现实,不容虚构情节、回避问题,否则写出的文章就没有人看。所以,从作家角度来说我的阅读是一种另类阅读,是“撒大网、采花蜜”式的阅读。从一个普通知识分子来说这是人人经历过的最普遍的阅读方式,只不过可能我更认真些并且与写作联系起来。这种方式对学生、记者、公务员和业余写作爱好者可能更合适一些,我就都曾有过这些身份。下面是我阅读和写作的简要经历。

一、关于诗歌的阅读

人生不能无诗,童年更不能无诗。条件好一点的家庭注意对孩子专门的选读和辅导,差一点的也会教一些俚语儿歌。这是一种审美启蒙,情感培养和音乐训练。

我大约在小学三年级开始背古诗,中学开始读词。除了语文课本里有限的几首外,在父亲的指导下开始课外阅读。最早的读本是《千家诗》,后来有各种普及读本《唐诗100首》、《宋诗100首》及

《唐诗选》、《唐诗三百首》,还有以作家分类的选本如李白、杜甫、白居易等。这里顺便说一下,我赶上了一个好时代,中学时正

是“文革”前中国社会相对稳定,重视文化传承的时期,国家组织出

版了一大批古典文化普及读物。由最好的文史专家主持编写,价格

却十分低廉,如吴唅主编的《中国历史小丛书》,几角钱一本;中

华书局的《中华活叶文选》,几分钱一张。不要小看这些不值钱的

小书、单页,文化含金量却很高,润物无声,一点一滴给青少年“滴灌”着传统文化,培养着文化基因。这是我到了后来才回头感知到的。说到阅读,我是吃着普及读物的奶水长大的。

和一般小孩子一样,我最先接触的古典诗人是李白,“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诗中总有一些奇绝的句子和意境(意境这个词也是后

来才知道的),觉得很兴奋,就像读小说读到了武侠。如:“日照香

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一为迁客去长沙,西望长安不见家。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

梅花。”并不懂这是浪漫,只觉得美。后来读到白居易《卖炭翁》、《琵琶行》,“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又觉得这个好,是在歌唱中讲故事,也不懂这是叙述的美,现实主义风格。总之是

在蒙胧中接受美的训练,就像现在幼儿学钢琴,学跳舞。后来读元曲,马致远《天净沙》:“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

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他不说人,不说事,只说景,推

出9个镜头,就制造了一种说不出的味道。这就是王国维讲的“一切

景语皆情语”。当然这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但要想后来能够领悟,就

要预先播下一些种子,这就是

小时候的阅读。一说古诗词,人们可能就想到深奥难懂。其实古人

的好作品恰恰是最通俗易懂的。如李白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杜甫的“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李清照的“花自

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都明白如话,但又不只是“白话”,这里面又有音乐、有图画。因为诗的功能是审美,并不是难为人,好诗人是在美感上争风流的。倒是今人学诗、作赋,食古不化,以僻为荣,不美反涩。古诗词的阅读价值至少有三个方面,一是思

想内容;二是意境的美;三是音韵的美。后两个都是审美训练。这

是每个人的写作都只有诗词,特别是古典诗词是专门来表现意境和

韵律的美感的。为什么强调背诗词,就是让这种美感一遍又一遍地

濡染自己的心灵,浸透到血液里,到后来提笔写作时就会自然地涌

流出来。现在一般人家节衣缩食给孩子买钢琴,倒不如备一本精选

的古诗词。因为成人后,一万个孩子也不一定出一个钢琴家,倒是

有一千个要写文案,一百个会当作家,而且在成人前每个人都得先

当学生,人人都要写作文。

诗歌阅读对我后来写散文帮助很大。当碰到某个感觉、某种心情无

法用具像的手法和散体的句式来准确表达时,就要向诗借他山

之石,以造成一种意境、节奏和韵律的美感。所谓模糊比准确更准确,绘画比摄影更真实。

建国60周年时我发表的《假如毛泽东去骑马》,是顺着毛泽东自

己曾五次提出要骑马走江河的思路,假设他在“文革”前的1965年到

全国去考察(当时中央已列入计划),沿途对一些人事的重新认识。是对毛泽东后期错误的反思,是对“文革”教训的沉痛思考和历史的

复盘。通篇表现一种反思、悔恨、无奈的惋惜之情。有许多地方一

言难尽,只有借诗意笔法。

设想毛泽东在三线与被贬到这里的彭德怀见面:“未想,两位生死

之交的战友,庐山翻脸,北京一别,今日却相会在金沙江畔,在这

个30年前长征经过的地方,多少话真不知从何说起。明月夜,青灯旁,白头搔更短,往事情却长。”这里借了有苏东坡词《江城子》与

杜甫诗《春望》的意境。而写毛再登庐山想起1959庐山会议批彭的

失误,写道“现在人去楼空,唯余这些石头房子,门窗紧闭,苔痕满墙,好一种历史的空茫。??他沉思片刻口中轻轻吟道:安得依天转

斗柄,挽回银河洗旧怨。二十年来是与非,重来笔底化新篇。”在诗

意的写景后又代主人拟了一首诗。毛本来就是诗人,其胸怀非诗难

以表达。

《一座小院和一条小路》写邓小平“文革”中被贬到江西强制劳动。“他每天循环往复地走在这条远离京城的小路上,来时二十分钟,去

时还是二十分钟,秋风乍起,衰草连天,田园将芜。”这里借秋景来

营造一个意境,抒写他忧郁的心情。都是古诗里的句子。

回忆季羡林先生的文章《百年明镜季羡老》中有这样一段:“先生

原住在北大,房子虽旧,环境却好。门口有一水塘,夏天开满荷花。是他的学生从南方带了一把莲子,他随手扬入池中,一年、两年、

三年就渐渐荷叶连连,红花映日,他有一文专记此事。于是,北大

这处荷花水景就叫“季荷”。但2003年,就是中国大地“非典”流行那

一年,先生病了,年初住进了301医院,开始治疗一段时间还回家

去住一两次,后来就只好以院为家了。‘留得枯荷听雨声’,季荷再也

没见到它的主人。”花胜花枯,前后不同的诗意。

有时文章到了结尾处情绪激昂无以言表,只好用诗了,如《梁思成

落户大同》一文的结尾:“我手抚这似古而新的城墙垛口,远眺古城

内外,在心中哦吟着这样的句子:大同之城,

世界大同。哲人之爱,无复西东。古城巍巍,朔风阵阵。先生安矣!在天之魂。”这种效果有如“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非

诗不能表达。

我在中学时开始读新诗,断断续续订阅《诗刊》直到工作后多少年。新诗给我的影响主要不是审美,而是激情,虽然我后来几乎不写诗,但这种激情一直贯穿到我的散文写作、新闻采写和其他工作中。我

们这一代人的诗人偶像是贺敬之、郭小川。他们的诗我都抄过、背过。《回延安》、《雷锋之歌》、《向困难进军》、《祝酒歌》等

就像现在的流行歌曲一样响彻在各种场合。他们的诗挟裹着时代的

风雷有万钧之力,是那个时代的进行曲,能让人血液沸腾。它的主

要作用不是艺术,而是号角。如郭小川的诗句“我要号召你们,凭着

一个普通战士的良心。以百倍的勇气和毅力,向困难进军!”毛泽东说:郭小川的“《将军三部曲》、《致青年公民》我都看了,诗并不

能打动我,但能打动青年。??他竟敢说‘我号召!’我暗自好笑,我毛

泽东也没有写过‘我号召!’”那是一个特定的年代,现在做不到了。

现在思想多元化,诗歌当不了号角,不能再起动员作用,它又回归

到审美,但是小众的孱弱的美。那时还出版过一本《朗诵诗选》,

精选名家诗作,还有《革命烈士诗抄》都对我影响很大。我现在还

保存有几本当年抄诗的笔记本,里面有许多抄自书报刊的无名好诗。1968年12月,我大学毕业分配到内蒙古,先要在农村劳动一年。

村里没有什么书可读,塞外的数九寒冬四个大学生挤在一盘火炕上

念诗,互相回忆过去读过的好诗。从北京带去的《朗诵诗选》帮我

们度过了那个寒冬之夜。现在想来是有点幼稚,但却留住了一点激

情的火苗,受用一生。我见到好诗就抄就背,这种爱好持续到40岁

左右。后来我在新闻出版署工作,见到新华社老记者张万舒,我说

我背过你的《日出》、《黄山松》,“九万里雷霆,八千里风暴,劈

不歪,砍不动,轰不倒!”。一次全国作协开会我与诗人严阵坐在一起,我说,我现在还保存有你的诗集《竹矛》。他们没想到在二三

十年前还有我这样一个“粉丝”,大家都很激动,谈起那个诗的时代“老夫聊发少年狂”。我在《人民日报》工作,都快要退休了,带着

采访组到贵州采访。路上,贵州山水如诗如画,我想起了贵州老诗

人廖弓弦的一首诗,背出了第一段:“雨不大细如麻,断断续续随风

刮。东飘,西洒,才见住了,又说还下,莽莽苍苍,山寨一幅淡墨画。”同行的年轻人都很惊奇,他们不知道当地还有这样一个诗人,

可惜诗人已经过世。这是我高二时在中学简陋的阅览室里读到的,

发在《人民文学》的封底上,印象很深。少年时的记忆真是宝贵。

那时阅览室里杂志不多,怕人拿走,每个刊物都用一根粗白线拴在

桌子上。我不但背诗,也写诗,20多岁时在河套平原劳动,一年后

又当记者,夏收季节800里河套金黄的麦浪一直涌到天边,十分壮观。就不自量力写了一首几百行的长诗《麦浪滚滚》,那时“文革”

还没结束,当然也没有刊物可发。我第一次得到的稿费不是因为散文,而是诗歌。1975年我调回山西,到大寨下乡,写了一首诗,发

在《北京文学》上,稿费14元。当时大学毕业生的月工资46元,

稿费单插在省委传达室的窗户上,让很多人眼红,我也自豪了一阵子。1988年我将自己多年读、背、抄的诗选了56首,按内容和体

例分为写人、写景、抒情、词曲体、古风体、短句体、长句体等11类,加了40条点评,出版了一本小册子《新诗56首点评》。但我

终究没有成为诗人。

新诗阅读对我写作的影响主要是两点,一是激情,二是炼字。

旧诗给人意境,新诗直接点燃人的是激情。在各种文体中,诗歌的

分工主要是抒情。散文抒情不如诗歌,叙事不如小说,说理不如论文,但他的长处是综合。如果能将每种文体之长都拿来嫁接在散文中,这就出新了。我后来总结“文章五诀”:形、事、情、理、典。

这个“情”字就要靠读诗来培养。诗陶冶人性,让人变得热情,可以

改变你的性格,你的人生态度。我后来当记者,直至退休多年,每

见一新事,就想动笔,甚至一人看电视看到好的节

目,听到一首好曲子都会流泪,与读诗有关。当你胸中鼓荡、翻腾,如风如火,如潮如浪,想喊想叫时,这就是诗的感觉,但是不去写诗,移来为文,就是好文章。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为文第一要激动》谈的就是这个体会。青年时期关于诗的训练并不吃亏,都无形

地融入了文章中。1984年我写了一篇散文《夏感》,选入中学课本,使用至今。全文只有666个字,歌颂生命,抒发一种激昂向上、拼

搏奋斗的情绪。其实这就是十年前那首数百行长诗的转世。那首诗

我现在连一个完整句也想不出来了,但那种情绪总在心中鼓荡。诗

歌所给予的感情上的律动在我后来的散文中都能找见。阅读诗,但

写出来的是散文,正如鲁迅说的,吃进去的是草,挤出来的是牛奶。

读诗对写作的另一帮助是炼字、炼句。诗要押韵,就逼得你选字,

本来中国字很多,但这时只许你使用一小部分。如果碰上窄韵字更

是走钢丝,冒风险。李清照所谓的“险韵诗成,扶头酒醒,别是闲滋味。”经过这种训练后再去写文章,就像会走钢丝的人走平地,可以

从容应对了。下笔时经常一处换三四个甚至七八个字,这就是诗的

推敲功夫。从字义、字音、字数上推敲。比如,我在《秋风桐槐说

项羽》中说到项羽故里的一棵梧桐和一棵古槐,人们在树下“轻手轻脚,给围栏系上一条条红色的绸带,表达对项王的敬仰并为自己祈福。于是这两个红色的围栏便成了园子里最显眼的,在绿地上与楼

阁殿宇间飘动着的方舟。秋风乍起,红色的方舟上托着两棵苍翠的

古树。”这里是该用“布带”、“丝带”还是“绸带”。现场实际情况是什

么都有,但文学创作,特别是散文要找意境效果。“丝”的质感华贵

纤细,与项羽扛鼎拔山的形象不合;“布”更接近项羽朴实的气质,

但飘动感不如“绸”。因为文近尾声,这里强调的是“在绿地上与楼阁

殿宇间飘动着的方舟”,隐喻两千年来在历史的天空,在人们的心头

飘动着的一种思绪。所以还是选“绸带”好一些。还有诗歌常用叠字,特别是民歌。如李季《王贵与李香香》中的“山丹丹”、“背洼洼”、“半炕炕”等,自带三分乡土味。我在《假如毛泽东去骑马》中,写

到毛回到陕北,就是用的当地的这种民歌口语“他立马河边,面对滔

滔黄水,透过阵阵风沙,看远处那沟沟坡坡、梁梁峁峁、塄塄畔畔

上俯身拉犁,弯腰点豆,背柴放羊,原始耕作的农民,不禁有一点

心酸。”而写到他内心的自责时,则用古典体“现在定都北京已十多

年了,手握政权,却还不能一扫穷和困,给民饱与暖。可怜二十年

前边区月,仍照今时放羊人。”借了唐诗“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

闺梦里人”的意。

诗歌因为与音乐相连,所以最讲节奏。节奏感主要由句式、章节、

平仄构成。我在《新诗56首点评》的研究中专门分了长句类、短句类。指出:“短句体借鉴词曲手法和口语句式,节奏强烈,如鼓点,

如短笛,如竹筒倒豆。出语就打在你的心上,不另求弦外之音。”如

郭小川的《祝酒歌》“斟满酒,高举杯!一杯酒,开心扉;豪情,美酒,自古长相随。”我读过的印象最深的短句诗是一首《同志墓前》

作者叫丹正贡布,并不出名,注明1963年创作于阿米欧拉山下。当

时我手抄在一个本子上,第一节是这样的:

五里外,

滚滚黄河,

高唱着

不回头的歌,

五步内,

【篇三:梁衡散文风格】

当今散文的总体格局是多元而琐碎,繁茂而芜杂,贴近生活而缺乏

超越,思路活泛而气魄不足。在这一总体格局中,梁衡的散文以其

题材的大,气魄的雄,以及思考的远和开拓的深,越来越引起散文

界的瞩目。

《跨越百年的美丽》写的是居里夫人,因为1998年是居里夫妇发

现放射性元素镭 100周年。这篇文章打破以往科学家题材的“春蚕到

死丝方尽”的叙述俗套,重点从居里夫人的“美丽”下笔,写出“旧木

棚里这点美丽的淡蓝色荧光,是用一个美丽女子的生命和信念换来的”。文章多次涉笔居里夫人对相貌和仪表的态度,写“为了不受漂

亮的干扰,她故意把一头金发剪得很短”,写在巴黎求学时,“这个

高额头,蓝眼睛,身材修长的异国女子,很快成了人们议论的中心”,写居里夫人在法国科学院的讲台上,“穿着一袭黑色长裙,白净端庄

的脸庞显出坚定又略带淡泊的神情”,写居里夫人本来“完全可以换

另外一个活法,她可以乘着年轻貌美如现代女孩吃青春饭那样,在

钦羡和礼赞中活个轻松,活个痛快”,写“她从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一个端庄坚毅的女学者,变成科学教科书里的新名词‘放射线’,变成

物理学的一个新计量单位‘居里’,变成一条条科学定理,她变成了科

学史上一块永远的里程碑”。在这个基础上,文章升发到“大智之人,不耽于形,不逐于力,不持于技”的哲理层次,写出居里夫人这样的

伟人,能够“自由地驾驭规律,而永葆一种理性的美丽”。

这篇佳作颇能代表梁衡现在的创作状态。他不回避写名人要事,不

故作清高假装淡雅,他甚至有意去写名人要事,有意去挑战“雅人”

们纷纷回避的重大题材。但他在写名人要事之时,一不是歌功颂德

的“台阁体”(明朝永乐至成化年间,文坛上出现一种所谓“台阁体”诗。台阁主要指当时的内阁与翰林院,又称为“馆阁”。它的出现,是诗

歌创作的一种倒退,因为它只追求所谓“雍容典雅”,内容大多比较

贫乏,多为应制、题赠、酬应而作,题材常是“颂圣德,歌太平”,),二不是义愤填膺的控诉会或者大批判,而是把名人首先当作普通人,写他们如何从普通人成为名人,写他们作为名人的普通之处和不普

通之处。这样,文章就自然具有了超越具体对象的普遍人性意义,

虽写一人一事,而可以引发读者对多人多事乃至自身命运的思考。

即如《跨越百年的美丽》一篇,就可以使人思考什么是真正的美丽,怎样长久地保持美丽,怎样对待美丽,什么样的女性是真正值得尊

敬和爱戴的女性,什么样的人生是真正有价值的人生等问题。像这

样的文章,在梁衡的笔下,有一个颇为可观的系列。他从周恩来写

到列宁,从诸葛亮写到范仲淹,每一篇都既让人感到大气磅礴,又

感到耳目一新。

梁衡为什么会有这样与众不同的创作追求呢?梁衡在《报刊需要好

文章》中的几句话值得注意:“许多东西,看过就忘,记不住,有的

也不必要记。”“读者是检验报刊质量的权威。”这几句普普通通的话,与梁衡一贯提倡的大散文思想是互为表里的。它使人油然联想到当

今许多报刊的千篇一律和淡乎寡味,令人不禁深有感慨。

梁衡的散文,题材种类很多。既有“名山大川”,也有“人杰鬼雄”。

梁衡给人印象最为深刻的,也正是他的那些“大散文”。比如《觅渡,觅渡,渡何处?》,《大无大有周恩来》,《武侯祠:一千

七百年的沉思》,《晋祠》,《壶口瀑布》等。在这些以“大人物”、“大景观”为书写对象的文章里,梁衡第一不是滥情地描绘什么“到处

莺歌燕舞”的一派大好形势,第二不是故做“独醒”的标新立异,以大

做翻案文章来哗众取宠。他就从人们所熟知的一些基本事实入手,

把文章的重点放在挖掘人物的心灵,探究历史的沉浮,思考文化的

变迁上。梁衡曾在基层当记者,他自称“对我来说是新闻孕育了文学”,“我既把文章当艺术,就时时向往着一种新高度,就时时苦寻

着通向这个高度的路。语不惊人死不休,篇无新意不出手。”对于

“新高度”的自觉追求,是梁衡散文始终能够保持高质量和大气魄的

内在根源。所谓“新高度”,包括“新”和“高”两个重要元素。“新”,

就要求不人云亦云,要求发人之所未发,既不追逐时髦,也不复制

自我。“高”,则要求高屋建瓴,高瞻远瞩,从大处着眼,从宏观落笔,无论描写人物事件还是山川景物,皆应该具备辽阔的空间感和

悠远的时间感。比如《武侯词:一千七百年的沉思》一篇,是写诸

葛亮的,这个题材已经很难再写出什么新意和高度了。梁衡则第一

是写出了历代帝王嫉妒武侯祠的香火之盛,从不许建祠,到下令废祠,再到君臣合庙,而人民却不顾统治者的禁令和诡计,从野外设祭,到以庙为祠,大门匾上明明大书“昭烈庙”几个字,可人民非要

叫它“武侯祠”,从而写出了真正的历史是书写在人民心中的这一千

秋真理。第二又指出了诸葛亮的意义并非体现在忠于谁,反对谁,

而体现在他“是要实现自己的治国理想,是在实践自己的做人规范,

他在试着把聪明才智发挥到极限,蜀、魏、吴之争不过是这三种实

验的一个载体。”这样,

文章自然透出新意,显出高度,这完全得益于作者能够借助历史的

长镜头来对人物和事件进行多侧面聚焦,因此这“一千七百年的沉思”才显得那般有分量,有深度。

进入90年代以来,由于小说诗歌等类型的相对岑寂,散文一再受到人们格外关注,所谓“散文热”始终不曾大幅度降温。但是这股“散文热”更多的体现为出版者的争相炒作,而在读者一方,并没有热到令

人热血沸腾,心神俱爽的地步。原因在于,十年来的散文,大体是

以标榜闲适为主流的。闲适的散文并非就不好,周作人、林语堂一

路的闲适文章也是有其审美价值和文化蕴涵的。问题在于,当前的

所谓闲适散文大多拘于格局和气魄都比较小的那一种,一言以蔽之,可以叫做“小散文”。这样的成千上万的小散文,一篇篇局部看去,

也不乏一定的意义和情趣,但是整体上看来,则不免体弱气虚,器

量狭小,它和我们这个波涛滚滚的轰鸣的时代颇有几分不协调,或

者可以说,散文没有充分利用时代所提供给它的营养和条件,它的

总成绩落在了时代总成绩的后面。面对这一局面,一些学者作家迫

切呼唤时代所需要的大散文的出现,可以说是理之必然。而梁衡的

作品,恰是尚未引起足够重视的“大散文”的代表之一。

梁衡对“大散文”有着清醒的自觉意识和建构热情。他曾发表过一篇《提倡写大事、大情、大理》的文章,指出“凡历史变革时期,不但

有大政大业,也必有大文章好文章。”“既然山水闲情都可入文,生

活小事都可入文,政治大事,万民所注的事为什么不可以入文呢?”

梁衡此论可谓一语破的。回想80年代,大散文小散文同样生机勃勃,既有大江东去,也有晓风残月。何以到了90年代,不闻大江流日月,只见小犬吠阴晴呢?是90年代没有大事可写,没有大情可抒,没有

大理可论吗?答案是否定的。90年代,国家有国家的大事大情大理,民众有民众的大事大情大理,可以写成大散文的题材数不胜数。从

港澳回归,到国际风云,从下岗分流,到洪水肆虐,从社会治安,

到体制改革,这些都是民众经常议论的“焦点话题”,它们以“口头散文”的形式,在街头巷尾,在客厅卧室,被不断分析着,判断着,然

而它们却恰恰被我们多数的散文家给忽略了。这些小散文家们热衷

于写一次酒会,一封情书,一场艳遇,一枕春梦;写家里猫狗打架,写邻居退休种花,写当年做“逍遥派”,逃避了抄家批斗,写奶奶有

关节炎,每天喝一盅黄酒。我们的散文家,自动与社会大潮脱钩了,

隔绝了。鲁迅先生当年是因为不准谈风云,所以佯做谈风月,实际上谈的还是风云。而当今的众多散文家则是自动躲避风云,惟恐错过风月。应该说,这实在有愧于我们的散文传统,有愧于我们的文化传统。放弃了忧患意识,就等于放弃了文化工作者的使命。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对于文人是尤其灵验的。即如有些人津津乐道的“文化散文”,也是可以依凭“风云”与“风月”的标准而为之划分良莠的。梁衡的文章,不在字面上标榜“文化”,而是将“文”,化入笔下的风物人情,在谈天说地中传达出忧患意识和入世激情。没有这一类的文章,我们的文坛就会彻底暴露出物种失衡的窘态。

二十年来,由于思想解放浪潮带来的历史反思,使得人们普遍对极左时代的假大空文风产生了强烈的反感。当今那些“为赋新词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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