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树
郭建庭
老家地头不
远处有一棵白杨
树。树干有两人
合抱那么粗，大
概有四、五层楼
房高，枝丫繁茂，
绿叶葱郁。树龄
大概有七八十年
了吧！
今天，在地
里劳动，抬头看
到不远处的白杨
树，好多往事又
回荡在心头。
一、摇摇欲
坠的土桥
离白杨树五
十米左右，有一条自然冲刷形成的沟，我们称之为“沙沟”。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为了方便村民们到沟对岸的地里劳作，村革委会组织村民在沙沟上架了一座桥，底下是几棵白杨树的树干纵横交错搭成的“桥墩”，上面用白杨树的粗大树枝密密地排列起来，做成了“桥面”，为了防止桥面朽蚀，桥面上铺了厚厚一层土，村民们称之为“土桥”。
四、五岁时，常常跟着哥哥们到“土桥”那里玩，有时在“桥墩”上爬上爬下，有时在桥面上跑去跳来，有时在桥附近的草丛里捉蚱蜢。当时桥面上的好几根木头已经
朽烂，桥面上有好几个大窟窿，桥也摇摇晃晃的，当时一
群小孩子年龄小，倒也不怕。
我上学前班时，因为存在巨大的安全隐患，土桥便被
拆除了。不过时至今日，人们仍将土桥附近的那大片农田
叫做“土桥子地”。
二、明代古碑
白杨树脚下有一条人工河道。那是我八、九岁时，村
里人在清除河道淤泥的时候，发现一块石头，在不断的掏
挖下，一块儿明代金县长史的墓志铭，终于被挖了出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据碑文上记载，该官员是今四川人，
当时任金县长史（约相当于现在的县级政府办公室主任），主要内容是些歌颂该官员功德的话，石碑底部断损残缺，
碑文漫漶剥落较为严重，现在我已记不清那些词句了。石
碑挖出来之后，被人们置放在白杨树脚下的水渠上，成了
水渠上的一座小桥。姑姑有一次领我去田地里，路过那座“桥”时，她对我说：“你身体弱，就不要去跨那石碑。”过了两、三年，古碑被移走，不知去了何处，换了一块水
泥预制板，这才有了真正的一座简易小桥。
三、田地劳动
为了能补贴点儿家用，母亲常到村上的林场或甘肃省
园艺场去打点儿短工，与此同时，家里的麦田也正需要耘作，我便主动承担了这项工作，那时我十岁。那时候的耘
具就是巴掌大的一把铲子，人要蹲跨于两三行麦苗两边的“白行子”里，用铲子将杂草挨着除去，并将地面干缩的
结块铲破、龟裂的口子铲合。老话说：“铲子头上有露水。”当时很好奇，好多年后，才明白铁质农具上为什么
会有“露水”。那时候我正上小学四年级，似乎也没什么
家庭作业，周末就经常在麦田里除草。不知道什么原因，
我也并不着急，一个人，蹲跨在绿油油的麦田里，一铲子、
一铲子，太阳的脚步在挪移，燕子在头顶上掠过，布谷在
不远处啼叫，渴了、累了，就在白杨树低下乘会凉、喝口水……
四、田埂间学习
上初中之后，白杨树下成了我读书的场所，初一时喜
欢哲学，在耘作的休息空儿或者排队等待浇地的时候，捧
读《中国哲学史》。初二时喜欢书法，在白杨树下读《九
成宫》字帖，默记字形。初三时，在树下记化学方程式，
师范二年级时，在白杨树下吹笛子……
五、尾声
大约在2000年前后，有一批名叫“天牛”的害虫大
举侵犯榆中地面的树木，它们专门蛀蚀白杨树和榆树。天
牛蛀蚀之后，白杨树树干上留下许多像钻头打下的通透圆孔，大部分白杨树和榆树在这场灾难中干枯，这棵白杨树
也算是少数浩劫余生中的一棵吧！
今天，站在白杨树下，粗壮主干上树皮皲裂形成的纹脉，仿佛变成了一种原始的记事符号，满树的绿叶哗哗有声，她们仿佛在轻声吟唱着一首歌: yesterday once moer.
2018年4月29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