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文通》中的连字研究及相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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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No.5 2022 (Vol.6)145关于“连”字的连词用法——以《歧路灯》为例毛晓新(河南工程学院,河南 郑州 451191)摘要:关于“连”字的词性问题,在语法学界有三种认识:一是以吕叔湘先生为代表的介词说;二是以王力先生为代表的副词说;三是以黄伯荣、廖序东两位先生为代表的助词说。
“连”字应该归属连词,因为它在很多句子里边,都是典型的关联词语,而且形成了较固定的“连……都(也)(就)……”格式。
在《歧路灯》中,“连”字属于并列类连词,连接三种关系:递进关系、并列关系、连贯关系。
关键词:连;连词;《歧路灯》DOI: 10.12184/wspcyycxWSP2516-413964.20220605《歧路灯》是一部用河南方言所写,成书于清乾隆年间的长篇小说。
从近代汉语发展历程来看,其成书时间处于近代汉语末期。
因此,一方而保留了近代汉语的语法特征,另一方面又在语法功能上已经非常接近于现代汉语。
此外,《歧路灯》用当时的河南方言写成,因此使整部作品在语言上具有浓厚的河南方言特色,这一点在连词的运用上也有所体现。
本文以其为例,探讨关于“连”字的连词用法。
一、连词的界定及与副词、介词的划界标准(一)学界关于连词界定的看法1898年我国第一部汉语语法专著《马氏文通》问世,作者马建忠模仿泰西语法(grammer)词法中的连接词(conjunction)并结合我国文言虚字的用法建立了一种新的语法术语—“连字”,开启了后来汉语语法中的连词词类,使词与词之间,句与句之间的起连接作用的这一个语言单位有了定类和归属。
《文通》说,“凡虚字用以提承推转字句者,曰连字。
”《马氏文通》是我国著名的依据意义区分词类的主张者。
”(陈望道 1958),马氏将连字分为四类:提起、承接、转挨、推展,共计94个。
《文通》中所论及的连字用现在的术语等于关联词语。
既包括比如副词:今、盖、非、会、诚;介词:比、自、至;语气词:夫;也包括比如短语:统一、总之、要其归、推而大之。
马氏文通》的修辞意识《马氏文通》一直被视作中国现代语法学乃至中国现代语言学的开山之作。
然而,我们还认为,《马氏文通》也是中国现代修辞学的萌芽之作,因为它通篇不仅“常常要涉及修辞”,而且往往以修辞为旨归:“抉前人作文之奥,开后人琢句之门”。
也就是说,《马氏文通》有着自觉的修辞意识,不仅揭示汉语的结构规律,而且还揭示其动态的修辞功能。
一、句法修辞《马氏文通》有一个著名的观点“字无定类”。
《文通》说:“故字类者,亦类其义焉耳”,“字无定义,故无定类。
而欲知其类,当先知上下文之文义何如耳”,“夫字无定类,是惟作文者有以驱遣耳”。
对此,后来不少学者给以批评。
如何容在《中国文法论》中说:“它既然有其‘本为'之类,还不说是有定类吗?既说是字无定类,又按有定类来讲,这就是自相矛盾了。
” 吕叔湘等也认为“马氏的字类假借说与字无定类说是矛盾的。
它在讲字类假借时,常常说某字本何类”。
等等。
然而我们认为,如果从修辞学的角度看却并无不妥。
首先,马氏明确指出字有类:“字类凡九,举凡一切或有解,或无解,与夫有形可形、有声可声之字胥赅矣。
”这是从语法的角度说的,而“字无定类”的前提是“上下文文义”和“作文者驱遣”,这明显是从修辞的角度说的,不在同一平面,何矛盾之有?至于“字无定类”和“字类假借”不也是字类在语法与修辞中的不同体现么?如果从修辞的角度来谈,《文通》的好多认识都谈的是修辞问题。
《文通》谈字无定类包括两个方面,一是“一字数类”,二是“字类假借”。
第一种多属兼类和同音现象,第二种则大都是修辞上的“转类” 现象。
如在“动字假借五之一”中列举了名字、代字、静字、状字假借为动字的大量例证,既有语法说明,也有修辞评价。
如引用《谷梁传?僖公八年》之“言夫人必以其氏姓,言夫人而不以氏姓,非夫人也,立妾之辞也,非正也。
夫人之,我可以不夫人之乎?夫人卒葬之,我可以不卒葬之乎?”作者评曰:“‘夫人'‘卒葬'四字,用如外动,奇创。
马氏文通是清代的一位文学大家,其所著的《文通》一书是我国古代文学理论的重要著作。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古书中的句读释例以及古书疑义并没有得到合理的解释和补充,引发了学术界的一些误解和疑惑。
本文将围绕马氏文通刊误、古书句读释例和古书疑义举例续补等方面展开讨论。
一、马氏文通刊误在《文通》一书中,马氏提出了许多关于文学艺术的见解和理论,对后人的文学研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然而,在其著作中也存在一些刊误,即错误的文字表达或理论错误。
这些刊误可能会误导后人对文学理论的理解,因此有必要对其进行深入的研究和批判。
马氏对某些古诗词作品的评价可能存在片面性和主观性,需要进行客观的分析和评判。
另外,在《文通》一书中也存在一些表述不够准确和清晰的地方,需要加以澄清和修正。
二、古书句读释例古书句读释例是指对古代经典著作中的文字和句子进行释读和解释。
在一些古书中,由于历史时代久远,语言文字的使用方式与现代有所不同,因此一些句读释例并不为人所理解或存在歧义。
这就需要学者们对这些古书进行深入研究,并对其中的句读释例进行合理的解释和阐述。
古代的典籍中可能存在一些特殊的用词或句子结构,需要通过对当时社会文化背景等方面的研究,来解读和释释这些句读。
三、古书疑义举例续补古书疑义是指存在疑问和争议的古代典籍中的文字或内容。
这些疑义可能源自于历史时代和文化环境的差异,也可能是因为文本本身的缺失或错误。
针对这些古书疑义,学者们需要进行进一步的深入研究和探讨,以找出合理的解释和补充。
有些古书中可能存在版本不一致或者错误的地方,需要通过对各版本文本的比较和分析,来确定正确的文字和内容。
另外,部分古书中的人名、地名等可能因为历史变迁而造成疑义,也需要学者们进行续补和澄清。
在总结上述内容的过程中,我们不难发现马氏文通、古书句读释例和古书疑义举例续补等方面都需要学者们进行深入的研究和探讨。
这些工作不仅有助于我们更加深入地理解和把握古代文学著作,也有助于完善和发展我国古代文学理论,为后人提供更为准确、科学的文学研究基础。
《语法讲义》中连谓结构相关问题略说作者:林海英来源:《神州·下旬刊》2013年第07期摘要:连谓结构是汉语的特殊结构类型之一,其在汉语语法学界的重要地位引起了众多学者的关注。
从《马氏文通》开始,吕叔湘、杨树达、王力,赵元任、宋玉柱、朱德熙等人都对这一问题进行了分析和研究。
关键词:《语法讲义》连谓结构语法化《语法讲义》是我国著名语言学家朱德熙先生的语法专著。
书中分析和讨论了很多语法问题,其中就有连谓结构的相关论述。
本文拟就《语法讲义》中的的连谓结构的相关问题进行简单的探讨。
一、连谓结构的构造问题关于连谓结构的构造,朱德熙在(1982)是这样说的,“连谓结构的前一个直接成分可以是单个的动词,也可以是动词结构;后一个直接成分可以是动词或动词结构,也可以是形容词。
”“复杂的连谓结构包含两个以上的谓词性成分,不过这些谓词性成分总归并成两部分。
”并且举了例子。
如:(1)没有工夫跟着你到处乱跑(2)花钱买回来搁着不用书中进一步解释,例(1)是由“没有工夫”和“跟着你到处乱跑”两个直接成分构成的,“跟着你到处乱跑”这个结构本身也是个连谓结构的。
同样,例(2)是由“花钱买回来”和“搁着不用”两个直接成分构成的,这两个直接成分本身也是两个连谓结构的。
可以看出,朱德熙把连谓结构看成是由前后两个直接成分构成的。
这里的“直接成分”其实可以细分为两类:一是由典型的谓词或谓词性成分构成的,二是由“介词+宾语”构成的。
这里我们主要讨论由典型的谓词或谓词性成分构成的连谓结构。
陈建民(1986)中论述“连动式的一主多谓句”部分也持类似的看法。
如:(3)走路的人口渴了摘一个瓜吃(4)他说着跑过去握着老伍的手说我们可以看出,陈建民也认为包含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谓词性成分的连谓结构的谓语部分的内部是可以划分出前后两个层次的,这与朱德熙的观点“不谋而合”。
在我们看来,既然已经把连谓结构定义为“谓词或谓词结构连用的格式”,那么,构成连谓结构的结构成分就应该属于一个结构层次的。
《马氏文通》与中国语言学史汉语言文学师范1201 刘玉 2012013474一百多年前,中国语言学史上发生了一件大事,即《马氏文通》的问世。
因为它是我国第一部完整、系统的汉语语法著作,对后来的语法学界有着及其深远的影响。
自《马氏文通》诞生之日起,语言学界就争论不休。
无论是从作品本身的优点与不足还是到作者其人,历代(指年代)语言学者都进行了深刻的研究,也得出了客观公正的结论,总之,《马氏文通》是中国现代语言学史上的一颗明珠。
“积十余年之勤求探讨以成此编”的《马氏文通》的作者是马建忠,字眉叔,江苏丹徒人,出生于1845年2月9日。
毕业于法国巴黎大学。
他精通拉丁语和法语,同时,作为清朝末年的大学者,他又精通古代汉语,因此,《文通》打上了西方语法思想的烙印。
此外,作者在“例言”里说此书系仿葛郎玛而作,此书又是一部开山之作必然会引起激烈的讨论和论证,下面就从语言学史的角度对此书进行总结和评价。
一、《马氏文通》与训诂学《马氏文通》是我国第一部文法学。
在它刊出以前,朱骏声的《说文通训定声》中便已立“静字”,“动字”之名。
但是这只是零零碎碎地讨论,还不能说已经开始了中国文法研究。
《马氏文通》才是我国新训诂学时期,在“在成熟的训诂学时期”小学作为经书的附庸是为了发明经义,在方法上也有很重的玄学气味。
但是到马建忠这里,尤其是清朝末年中国逐渐沦为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时期,马建忠明确提出了作此书的目的。
《马氏文通》自序上说:“士生今日而不读书为文章则已,士生今日而读书为文章,将发古人之所未发,而又与学者以易知易能,其道悉从哉?,,,,,,此岂非循其当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之蔽也哉?后生学者将何考艺而问道焉?”从这一段话看,可以看出此书目的的积极目的,从消极目的看它仍然是为了经学而存在的一种经学的附庸。
然而,他在“例言”中又说作此书的目的是为了提高语文教学的效果,使学生迅速掌握语文规律,缩短学习语文的年限,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学学习其他科学,达到培养现代化人才的目的,摆脱清朝末年落后的局面。
浅析《马氏文通》的句法理论《马氏文通》是近代中国杰出的语言学家和教育家马建忠先生所著。
作者马建忠自己承认,这本书“是研究现代语言的必读之书”,他在《马氏文通序》中说:“研究汉语语法…不读马氏文通,不能言汉语语法之全。
”可见《马氏文通》确实具有极高的地位和价值。
《马氏文通》第一章谈了句子与句子成分,并强调“谓词为句子主干部分”,“有谓词动词的句子都是完整的句子,无谓词动词的句子就不是完整的句子。
”马氏文通对动词“是”“把”“被”等连接补语的用法进行了大量描写和分析。
我们来仔细分析一下马氏文通的这些理论:我们从句法的角度来看,“谓词是句子的主干部分”,而且可以单独成句;有了谓词以后,可以修饰其它词性的词语,可以放在定语、状语等前面做状语,也可以放在主语后面做补语,还可以放在宾语后面做状语,形成谓补句型,甚至可以跟在动词后面作状语;如果主谓倒置的话,那么谓词就会充当主语,谓词加上宾语或补语以后就会变成动词。
马氏文通这个观点是正确的。
但是,句法学家们对句子成分仍然有许多分歧。
王力先生指出,不能用谓词修饰名词,谓词加了修饰语就不是完整的句子。
这样,汉语句法中出现了一种所谓的“‘加附’句”。
实际上,无论什么语言,由谓词构成的句子,总是在名词性词语的前面加上附着成分,因此,这样的句子在表达上难免有时缺乏逻辑性。
另外,在汉语里,定语、状语、补语都是修饰名词性词语的,这个特点也跟普通语言不同。
我们知道,一个名词加上数量词以后就是一个复合名词,由于它带有人称,所以定语、状语、补语都要受到限制,汉语却没有这方面的约束。
总之,汉语里定语、状语、补语跟名词之间的结合关系很松散。
我们再来看一个例子:花园花朵美丽芬芳水壶把手便利水杯水龙头开关碗碟筷子菜肴刀叉太阳太空温暖凉爽云朵雨水雨伞雪球闪电疾风狂风冰雹寒冷酷暑暖意满满烦恼愤怒温暖有力暴雨黎明黄昏白天黑夜笑声哭声忧愁高兴低沉这里只用了主谓短语,没有附着成分。
那么,它算不算一个完整的句子呢?当然是,它有谓词、定语、状语、补语。
论《马氏文通》对连字“则”的研究周正红(辽宁师范大学国际教育学院辽宁大连116029)摘 要:“则”字是《马氏文通·连字》中论述的最为详细的一个连字。
《文通》对“则”字的研究,从“则”字连接的前后成分之间的关系着眼,分为言效之词、继事之词、直决之词,并进行了详细分析。
《文通》所提出的一些观点在今天仍具有重要影响。
关键词:《马氏文通》;则中图分类号:G H109.2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9795(2010)03-0180-02收稿日期:6作者简介:周正红(—),女,辽宁葫芦岛人,从事对外汉语教学、语言方向的研究。
一、言效之词“则”字连接的两项之间是因果关系,《文通》指出“凡上下文事相感者,“则”字承之,即为言效之词。
”[1](p389)1.句末不附语气词如:“是故财聚则民散,财散则民聚。
”(《礼记·大学》)“‘财’之‘聚’‘散’与‘民’之‘散’‘聚’,两相感者也,‘则’字承之,以言其效。
”[1](p389)可译为“所以财货聚于极少数人,民心就离散;财货聚于大众,民心就聚结。
”财聚是民散的条件,民散是财聚的结果,两者中间用“则”字连接,表明结果紧承条件而来。
又如:“仁则荣,不仁则辱。
”(孟·公孙丑上)可译为“行仁德就光荣,不行仁德就羞辱。
”王力先生指出:“连词‘则’字一般用于连接条件复句的分句,表示条件的分句在前,表示结果的分句在后。
这种用法的‘则’字可译为‘就’或‘便’,‘则’字又常常用于紧缩句,但是这种紧缩句也正是条件复句的紧缩。
”[3]2.句末附语气词“矣”《文通》指出“‘则’字后皆以言上下相感之效。
至句尾助字,不用则已,用则概皆‘矣’字。
”如:“道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矣。
”[1](p390)(《礼记·大学》)《文通》说:“此亦感应之事,‘则’字指其效而复助以‘矣’字者,所以必其效也。
”[1](p390)马氏看到了句尾助词‘矣’的作用,很了不起,这也被后世所继承。
解读《马氏文通》中的提起连字
《马氏文通》是一部集薛涛先生学术研究成果之大成,现存所见最完
整而完备的语言学综合著作,对书中关于连字的内容,我们应该要深入理解。
《马氏文通》将连字分为四种:连词、连词的类型、连词的形态、连
词的功能。
首先,连词,即用文字连接语句中的词语。
其次,连词的类型,包括连谓语、连反义词、连客观性状词、连形容词、连中心词、连补语等。
接着,连词的形态,分为附有插入语、没有插入语,前者常用and、but、then等词连接,而后者则通常采用and so on的形式来表示。
最后,连词
的功能,主要是将两个词连接起来,使整句话得到及时解释、流暢地交换
信息;此外,还能增加句子的表达价值,以增加其表达的意义。
此外,《马氏文通》中还着重论述了连字的用法。
由于连字特殊的功能,可以使文字更加流畅、简洁,使其准确无误地表达原意,因此,在书
写时应多加注意,不要出现空白或不当的连字字符。
另外,也要避免过度
使用连字,因为过多的连字会降低文章的可读性,使表达不够流畅,而且
容易发生理解错误。
最后,《马氏文通》还对连字衍生出的语言新特性也作出了分析。
新修订的连字语法,改变了以往传统的连字形式,形成了一种崭新的形态,有效地提高了文字的可读性,使表达更加流畅、简洁。
总之,《马氏文通》介绍的连字相当有价值,是作为当代语言学家以及未来学者的参考价值之一,对于改善现代文本的质量非常有帮助,从而有助于掌握把握语言文字表达过程中的技巧,从根本上提高书写能力,使其内容更具说服力。
《马氏文通》中的连字研究及相关问题正如张清常先生在《〈马氏文通〉读本代序》中所言:“这本著作读起来比较困难。
……内容上使人顿开茅塞之处固然很多,可是迷雾矛盾也不少。
”[1]要真正领悟《马氏文通》(以下简称《文通》)的精髓,只有通过仔细研读,做到既能运用当今先进的、科学的语法观点去解读《文通》,又能站在马氏的角度去看《文通》,才能真正拨开蒙在《文通》上的“迷雾”。
本文欲集中研究《文通》的连字章,并就其相关问题进行探讨。
一、提起连字和承接连字《文通》中的连字共分提承转推四类,其中尤以提起连字和承接连字最令人费解。
这两类连字的差异究竟是什么?马氏认为二者的区别在于位置,但这样的解释并不令人满意。
(一)提起连字和承接连字在句读中的位置马氏认为提起连字是“连字用以劈头提起者”[2],从在句子中的位置来看,提起连字总是要冠于句首。
如:(1)夫以大将军有揖客,反不重邪!(《史记·汲郑列传》)(2)今燕虐其民,王往而征之。
(《孟子·梁下》)(3)且以文王之德,百年而后崩,犹未洽于天下。
(《孟子·告上》)(4)盖闻王者莫高于周文,伯者莫高于齐桓,皆待贤人而成名。
(《汉书·高帝纪》)(5)今夫天下布衣穷居之士,身在贫羸,虽蒙尧舜之术……(《汉书·邹阳传狱中上书》)(6)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
(《庄子·逍遥游》)毫无例外,提起连字作为发端之辞,均列于句首,起提起下文的作用,这从马氏所举的例子中得到验证。
关于承接连字,马氏似乎在承接连字的定义中就已说得很明白:“承接连字者,所以承接上下之文,而概施于句读之中也。
”[2](P281)马氏认为提起连字与承接连字的不同在于其在句中的位置,他在“提起连字”一节的末尾明确地阐释过提起连字与承接连字的不同:“是则‘夫’‘今’‘且’‘盖’四字,古未有以为发端之辞者。
惟以顶承上文而弁于句读耳。
惟然,而名为提起连字也可。
不然,与承接连字何异。
”[2](P281)由此看来,似乎提起连字和承接连字的不同已经非常明确:提起连字冠于句首,承接连字施于句中。
但我们也注意到,马氏所举的承接连字的例子中,并非所有的承接连字都位于句读之中,有的承接连字也冠于句首。
如:(7)至于心,独无所同然乎?(《孟子·告上》)(8)若夫山林川泽之实,器用之资……。
(《左传·隐公五年)(9)若臣则不可以入矣。
(《左传·哀公十四》)(10)故闻伯夷之风者,顽夫廉,懦夫有立志。
(《孟子·万下》)那么,显然提起连字和承接连字的不同不能简单地以其在句读中的位置为判定标准。
(二)提起连字“今”“夫”“盖”“且”马氏说:“连字用以劈头提起者,本无定字,而塾师往往以‘夫’‘今’‘且’‘盖’四字”为提起发端之辞,今姑仍之”。
[2](P277)1.提起连字“夫”“今”“盖”是发语词夫:提起连字“夫”,马氏在论述的一开始就引用历代的注疏,说明“夫”既是指示代字,又是发语的虚字。
马氏认为冠于句首的“夫”“仍为指示代字,非徒为发语之虚字也。
”[2](P277),也就是说“夫”除了具有发语词的功能之外,还具有代词的指示作用,“或冠顿,或冠名,或冠句读,皆以特指其人其事,而为更立一义之地耳。
”[2](P278)如:(11)夫圣人者,不凝滞于物,而能与世推移。
(《史记·屈原列传》)(12)夫被坚执锐,义不如公。
(《史记·项羽本纪》)按马氏的理解,“夫”特指“圣人”“被坚执锐”的同时,又“重推一义”。
这里的提起连词“夫”既是发语词,是议论的标志;同时,他也认为“夫”对议论的主题“圣人”“被坚执锐”起了特指、强调的作用。
当然,我们并不同意马氏所认定的:“夫”是代词,又是发语的虚词。
因为在一个具体的语境中,在意义没有发生变化的情况下,一个词兼为实词与虚词是难以令人接受的。
可能是马氏过于看重“夫”对议论主题的特指、强调作用,才会认为“夫”仍是指示代词。
以当代语法的观点来看,作为提起连词,同时又是发语虚字的“夫”是由指示代词“夫”虚化而来的。
我们认为这些例句中的“夫”已经由指示代词完全虚化为“发语之虚字”。
今:关于《文通》对“今”的解说,学者们持不同的看法。
王海棻先生在《与中国语法学》一书中,认为马氏对“今”字的分析存在矛盾,因为马氏既认为“今”可言时,又说“今”非以别时。
沈锡伦先生在《重评〈马氏文通〉的成就与不足》一文中也提到:“在某些字的归类上,马氏的做法有自相矛盾之外。
例如他虽然认为‘今’,状字也,却又把‘今’归入提起连字。
这很奇怪。
”[3](P116)实际上这是对马氏的误解,《文通》对“今”的认识是科学和辩证的。
马氏说“今”可以言时,语言事实即如此。
(13)向为身死而不受,今为宫室之美为之。
向为身死而不受,今为妻妾之奉为之。
向为身死而不受,今为所识穷乏者得我而为之。
(《孟子·告子上》)句子中“今”与“向”相对,表示“现在”“如今”的意思。
“今”也有不表时间的情况,只是目前学界对不表时的“今”的看法并不一致。
马氏认为“今”“非以别时也,乃以指见论之事耳。
”“文中往往先叙他事,而后说到本题,则用‘今’字。
” [2](P278)马氏虽然没有明确提出“今”为发语词,但从其论述中我们不难推断出在马氏看来非以别时的“今”与“夫”大致相同,用在句首,“承上文而拍到本题。
”[2](P278)作为“非以别时”的提起连词,同时又是发语词的“今”是由表时的“今”虚化而来。
因此,“今”的确可言时,也可非以别时,并不矛盾。
至于沈锡伦先生的意见,也不难解释。
马氏认为连字“盖皆假借动字、状字以为用。
”[2](P277)提起连词的“今”假借自状字“今”,因此单独地看“今”,既是状字,又是提起连字,并不存在矛盾。
盖:“盖”,马氏说“是‘盖’字仍在‘大率’‘辜较’之义,而非徒以发语也明矣。
”[2](P280)马氏对“盖”的理解和“今”有类似之处:首先,它们都假借自其它词类,“夫”假借自代词,“盖”假借自状字;其次,它们充当发语词时均残留了原来词类的某些功能或意义。
只是我们今天认为发语词只表示议论的作用,但在马氏看来发语词还残留了原来词语的某些意义。
但不管如何,“盖”为发语词是确信无疑的。
2.提起连字“且”不是发语词关于“且”,马氏说“‘且’字冠于句首者,紧顶上文,再进一层也,亦有助以‘也’字者。
”[2](P278)“且”所提起的语句与上文形成递进关系,它并不是议论的标志,我们从马氏的论述中也不到其为发语词的蛛丝马迹,“且”并非发语词。
(三)提起连字与承接连字的本质区别在马氏的连词系统中“今”“夫”“盖”作为提起连字时,同时也都是发语词;“且”是提起连字,但不是发语词。
关于发语词的特点,马氏在分析“是故”时有过很精辟地论述“盖此句文义与上不属,故以为发语辞”。
[2](P309)也就是说,发语词后所带的语句与上文没有太多语义上的联系。
即除了”且”之外,“今”“夫”“盖”提起的语句与上文均无语义上的关联,而是重新立义,这也许才是所谓的“提起”。
而马氏在论述承接连字时,一再强调承接连字所承接的下文是承接自上文。
如位于句首的承接连字“至于”,马氏说:“‘至于’者,因上文而类及之辞。
盖上文辞气已毕,而下文又与前文相类,故‘至’字后加以‘于’字者,犹云‘论及此’云尔。
”[2](P307)又比如连词“故”也常位于句首,马氏认为“故”字,“皆承上文而申言之也。
”[2](P308)而“方”“当”“自”“比”等,当他们为记时之连字时,“其为义各别,而用以接夫上下文者则同”。
[2](P310)由此,我们可进一步认为,承接连字所连接的下文与上文有紧密的语义联系。
既使是位于句首的承接连字也“承上文而申言之”,仍然起到承接上下文的作用,所承接的下文与上文相属;而提起连字可以说其所连接的语句的“文义与上不属”。
由此可见,提起连字和承接连字的区别不在于其在句读中的位置。
我们认为提起连字与承接连字的区别在于它们所连接的语句的文义是否与上文相属。
我们认为马氏对“且”归类于提起连字并不恰当,因为“且”有承接上下文的作用,它所带的语句与上文有递进关系。
它更符合承接连字的特点,应将“且”归入“承接连字”。
二、《文通》对连字的分类马氏认为“凡虚字用以提承推转字句者,曰连字。
”[2](P277)并将连词分为提起、承接、转捩、推展四类。
《文通》中也列举了大量的连词例词,并加以分析。
我们暂不去考察马氏所认为的连词是否都是连词,仅从马氏对连词的分类上看,他对连词的分类就不尽科学。
(一)马氏对连词的分类不符合“不重不漏”原则分类是人类认知的重要途径,是认识客观事物的手段,也是从事研究的一个基本方法。
不管是何种分类,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则是要做到不重不漏,即每一个类别所包含的对象都必须只在所分的一类中。
但遗憾的是,《文通》对连词的分类并没有做到“不重不漏”。
如《文通》在“承接连字”一节中提到的一个例句:(14)然而不王者,示之有也。
(《孟子·梁惠王上》)这里的“然而”应是拆读的,理解为“这样,但”。
“而”是承接连字。
《文通》在“转捩连字”一节中,也举了一个相似的例子:(15)然而文王犹方百里起,是以难也。
(《孟子·公孙丑上》)马氏认为“‘然’字承上一顿,下文反转而欲作势者,则加‘而’字。
”[2](P312)显然在这个句子中,“而”又是转捩连字。
同一个“而”既属“承接连字”,又属“转捩连字”,可看,马氏的分类存在一定问题。
(二)分类不严密的原因马氏在对连字进行分类的时候犯了两个错误:一是没有遵循一次分类只按一个标准进行的原则;二是没有按层次逐级划分,上位类和下位类杂糅在一个层级上。
这样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类别的重叠并且出现分类上的逻辑错误。
从理论上讲,任何事物的分类都得依据一定的标准, 吕叔湘先生在《关于汉语词类的一些原则性问题》中说过“按一般的分类原则,一次只能应用一个标准”。
[4](P211)提承转推四种分类,实际上包含了两个分类标准,提起连字和承接连字是按它们所起的“提起”或“承接”的作用来分类的,“提起连字”所连的下文,文意与上文无属,而“承接连字”所连的下文,文意与上文相属;转捩连字和推拓连字,则是根据其所连接的成分之间的语义关系来进行分类的。
除此之外,马氏对连字进行分类时,没有注意到类别的层次性。
提承转推四类,如果统一从所带的语句与上文有无语义关系来看,这四类大可划为两大类:提起连字为一类,承转推连字为一类,可合称为承接连字。
承接连字又可根据连接上下文的语义关系,分为转捩、推拓连字等。
也就是说提起连字和承接连字是上位类,转捩连字和推拓连字是承接连字的下位类,即:三、余论以当代语法观来看,《文通》连词收词过宽,有一些词并非连词,马氏也将之纳入连词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