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江南商品经济与消费结构关系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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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江南社会经济史研究述评90年代以来,研究明清江南社会经济史的论着较多,集中反映江南农业、商业、市镇、赋役和社会生活的论着尤为突出,显示了江南地区在全国经济圈中的举足轻重的历史地位。
总体反映江南区域经济史研究的着作有范金民、夏维中《苏州地区社会经济史·明清卷》,书中将1368-1850年的苏州地区分为六个时期,对苏州地区经济发展的重要方面和争论较多的一些重大问题进行了论述,对前人注意不多的问题也加以研究,如农村基层组织变革、吴地民风、重臣与苏州治理、商业组织等,是一部全面论述明清苏州地区经济史的着作。
蒋兆成着《明清杭嘉湖社会经济史研究》,将明清杭嘉湖社会经济的各有关问题,分成农业经济、土地制度、赋税制度、官私手工业、商业和城镇,以及资本主义萌芽等6篇25个专题加以论述。
下面分5个专题介绍近年来的明清江南社会经济史的研究概况。
一、农业和手工业的研究江南市场经济的发达与繁荣,与农业商品化程度高及丝棉业的发达有很大关系。
学者们对农业经营的规模、收益及与之相关的赋税、水利和仓储等诸要素进行了较全面的考察。
李伯重对明清江南农业生产进行了深入的系列研究。
关于江南农户的经营规模,他认为“人耕十亩”这一农户经营标准模式肯定广泛流行于江南,但时空分布上却具有很大的不均衡性,到了清代才成为占压倒性地位的普遍模式。
另外,它的出现和流行,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其中农民耕作能力的变化,农家妇女脱离大田农作的增加和农民阶级的“中农化”作用尤为重要,简单地把原因归结于人地比例的变化是不全面的。
他还认为,在16、17世纪的江南地区,“夫妇并作”是江南许多农家的劳动安排方式,直到清中期,“男耕女织”才成为江南农家劳动安排的支配性模式,把“男耕女织”看作明清和明清以前江南农家男女劳动安排模式是不符合历史事实的。
他还考察了江南的水稻生产,通过分析明清江南气候、土地变化、人类努力的变化认为大体上有利于水稻生产并促进其发展,并对江南水稻种植面积、人口数、稻米消费量等的变化进行推算。
浅谈明清经济发展【摘要】明清经济发展水平一直是中国古代史研究领域的一个重要课题,有人对明清时期中国的经济给予了很高的评价,有人却认为明清时期中国的经济是停滞的。
本文将从各个方面说明明清经济是发展与制约并存的,以便读者对明清经济做一个比较客观的认识。
【关键词】明清经济政治发展如果把明清经济和前代经济高峰的各个方面作比较,可以看出,明清农业经济是发展与制约并存的。
一方面,统治者推行各种政策推动了农业经济的发展,另一方面,统治者维护统治的需要,又限制了商业的发展。
这种看似矛盾的现象就造成了经济发展但受到限制的结果,下面我们从以下几个方便说明这一点。
一、统治者推行各种财政政策对经济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明初和清初,在政权建立的初期,都面临着社会经济凋敝的严重困难。
社会经济的残破不仅使人民饱受苦难,也是新政权统治基础稳固过程中必须解决的问题。
明清两个政权,在改朝换代之初,都果断地采取了由政府强制推行的恢复和发展生产的措施。
比如,明太祖朱元璋下令,各处荒田,农民垦种后归自己所有,并免赋役三年;原业主若还乡,地方官于旁近荒田内如数拨与耕种。
特别是康熙皇帝,又颁布了“滋生人丁,永不加赋”,这些措施都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经济的发展。
朝代后来的大臣或者继任者,同样也推行了许多有利于生产的措施,其中,最著名的当属张居正推行的一条鞭法和雍正皇帝推行的摊丁入亩政策。
封建地租制度和赋税制度的这些调整,使生产者从事经济活动有更多的自由。
对当时的社会经济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作用,改变了封建社会的结构。
农民对封建依附关系的松弛促进了人口的增长,这在一方面对土地的生产能力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同时对经济的增长起到了很好的促进作用。
人身依附关系的松弛,对于手工业的恢复和发展所起到的作用是不应该忽视的,这种积极的政策干预,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明初手工业的恢复和发展,以棉纺织业、制瓷业、矿冶业和造船业最为迅速。
到永乐十七年,政府共征收棉布一百二十万零六千八百八十七匹。
明代中后期的江南社会与社会生活一、概述明代中后期,江南地区作为中国社会经济文化的中心之一,其社会与社会生活的发展变化,无疑对于整个明朝乃至中国历史进程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这一时期,江南社会在经济、政治、文化等多个领域都呈现出新的气象,尤其是商品经济的繁荣、城镇的兴起、文化的多元化以及社会阶层的变动,共同构建了江南地区丰富多彩的社会生活图景。
在经济方面,明代中后期的江南地区,商品经济得到了空前的发展。
手工业、农业、商业的繁荣,使得江南成为全国乃至全球贸易的重要枢纽。
城镇的兴起和发展,如苏州、杭州、南京等,成为经济活动的中心,吸引了大量的人口聚集。
同时,江南地区的土地制度、赋税制度也发生了一系列变革,这些变革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社会经济的进一步发展。
在政治方面,明代中后期的江南社会,虽然仍受封建制度的束缚,但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和社会阶层的变动,一些新的社会力量开始崭露头角。
士人阶层在文化传承和社会治理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而商人阶层则通过经济实力的增强,逐渐获得了更多的社会话语权。
江南地区的社会矛盾和冲突也日益凸显,如农民起义、士人抗争等,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时社会的复杂性和多样性。
在文化方面,明代中后期的江南地区,文化繁荣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文学艺术、哲学思想、科技教育等方面都取得了显著的成就。
江南文人的创作活动极为活跃,他们的诗词歌赋、书画艺术等作品,不仅反映了当时社会的风貌和人民的精神面貌,也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同时,江南地区的科技教育也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如书院、私塾等教育机构的兴起,为培养人才、推动社会进步提供了有力支持。
明代中后期的江南社会与社会生活,在经济、政治、文化等多个方面都展现出了独特的魅力和活力。
这一时期的历史进程,不仅为后世留下了丰富的物质文化遗产和精神财富,也为我们理解中国历史和文化提供了宝贵的视角和启示。
1. 简述明代中后期的历史背景在明代中后期,即大约公元1450年至1700年之间,中国江南地区经历了显著的社会变革。
王家范:明清江南消费风气与消费结构描述大约从明中叶开始,江南社会风气趋向奢靡的议论日见激烈,其间虽一度经历过顺治朝的经济低谷,大致到康熙前期,故态复萌,杞忧之士又良多感喟(本文所论,以启祯、顺康为主,稍前推后延)。
暂不论这些见解是否允当,至少它给人一种强烈的印象,似乎明中叶以后的江南已属于高消费地域,其消费水平与消费风气均领全国之先,殊为瞩目。
明末顾炎武在《天下郡国利病书》中借抄录万历《歙县志·风土论》,概述了有明一代社会风气演变的四个阶段,经史学家多次征引,已为同人熟知。
其实,最先敏感到这种变化的是苏州府人氏王犄。
他据其亲身经历,描述了明初以来的变化,认为早在成化前后,江南首府姑苏已得风气之先(1)。
稍后,嘉靖、万历间浙江仁和人张瀚更认为江南三吴的消费风气在全国具有“唯马首是瞻”的影响(2)。
松江府人徐献忠在其《吴兴掌故集》中也认为“今天下风俗,惟江之南靡而尚华侈,人情乖薄,视本实者竞嗤鄙之”。
江南另一中心城市杭州,王士性在其写于万历二十五年的《广志绎》中称“杭俗儇繁华,恶拘俭而乐游旷。
”不独中心城市,二、三等城市如松江府、县城亦然如此。
据同时期华亭人范濂所《云间据目抄》说:“吾松素称奢侈,今黠傲之俗,已无还淳挽朴之机。
”更可注意的是,第四等级的市镇,也受到了某种“高消费”风气的侵染,同样遭到呵责。
例如州府第一巨镇乌程县南浔镇,乾隆董志宁《镇志》据明嘉、万以来变化载道:“迩来风会日趋,稍不如昔,奢靡渐启。
冠婚丧祭,并尚繁文,颇有僭逾之风”。
又如嘉兴府桐乡县青镇早在明代中叶,该镇文人李乐据其亲历,也说“余生长青镇,独恨其俗尚奢,日用会社婚葬,皆以俭者为耻。
贫人负担之徒,妻多好饰,夜必饮酒,病则祷神,称贷而赛。
”(《续见闻杂记》卷十一)从有关方志材料看,湖州双林、菱湖,嘉兴王店、青镇,吴江盛泽诸镇多有妓院之设,颇可惊异。
其中盛泽归家院十间楼更是以拥有名妓多人而鹊声江南(3)。
钱牧斋爱妾柳如是青楼艳史即从此间而流衍于云间、虞山,成为明清之际江南一大轶闻。
明清时期工商业的发展与市场经济明清时期(1368年-1912年)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重要时期,也是中国工商业发展的关键阶段。
在这个时期,中国的工商业逐渐从封建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为中国的经济发展奠定了基础。
本文将就明清时期工商业的发展与市场经济展开论述。
一、经济环境的变迁明清时期中国的经济环境发生了巨大的变迁,这也为工商业的发展打下了基础。
明初,明成祖朱棣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来恢复经济,如推行废丁法、鼓励耕织等。
此后,明朝经历了一系列战乱,国力逐渐衰退,但仍然保持着一定的经济活力。
清朝建立后,清政府对经济发展极为重视。
康雍乾时期,清政府实行了一系列促进农业和手工业发展的政策,如减轻赋税负担、提高农业生产力度等。
这些政策使得农业产出增长,手工业和商业也得到了发展。
二、工商业的发展明清时期,工商业的发展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尤其是手工业和商业产业,成为当时中国经济中最重要的两个部门。
手工业是当时中国经济的支柱之一。
明代时,中国的手工业发展迅速,尤其以纺织业为代表。
丝织业、棉纺业和麻纺业都有了较大的发展,生产规模不断扩大,产品质量也得到提高。
清代时,手工业继续保持了较快的发展势头,特别是陶瓷、纺织、造纸等行业。
与此同时,商业业也在蓬勃发展。
明清时期,城市规模不断扩大,商业活动迅猛发展。
商业在城市经济中的地位日益提高,商人成为社会经济活动的主要力量。
在商业中心城市如广州、杭州、苏州等地,商人组成商会、行会,进行商品交流和合作,促进了商业的繁荣。
三、市场经济的兴起明清时期,中国逐渐由封建经济过渡到市场经济。
在这个过程中,市场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首先,随着工商业的发展,商品经济成为社会经济的主要形式。
商品的生产和交换渐渐成为经济活动的主要内容,市场作为商品流通的场所充满活力。
商品交换的频繁发生使市场经济得以形成和发展。
其次,货币经济的发展也推动了市场经济的兴起。
明清时期,货币逐渐取代了以粮食、布匹等实物交换的经济形式,成为主要的支付手段。
对明清商业经济的批判性认识
明清商业经济是我国古代历史上重要的发展阶段,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社会经济发展。
但是,明清时期商业经济也受到一定程度的抨击。
要想正确认识明清商业经济,必须从批判视角来全面理解其存在的问题和不足。
首先,必须指出明清商业经济的商品流通体系和计量管理体系不够完善,会带来质量方面的负面影响。
如,因为商品流通体系不完善,无法有效把商品流入买家的手中,这将容易导致商人在长期的流通过程中得瞒着买家,把质量次优的商品推给买家,损害消费者的利益。
同时,由于计量管理体系不完善,衡量商品的定量和质量也不够准确,这也势必会影响商人的生意行为,给买家带来损失。
此外,明清时期商业经济也存在严重的官僚主义现象。
明清时期,要进行商业活动,需要支付几类重税,但有很多官府对这些税收攑办额外收费,或者将附加税收攑办的利润让官员吃掉。
这些行为都使得商业活动变得更加费力,商人费力胜任税收,难以实现成本降低,从而严重限制了商业发展。
最后,由于明清时期仍处于封建社会制度,政府对市场经济的把握不够,会导致货币价格突然大幅度攀升,而政府的制约太过严厉,会产生大量的壁垒,影响市场的有效运作。
这些不足也严重限制了商业经济的发展。
综上所述,明清时期的商业经济中存在一定的问题和不足,但它也是历史的一个具有重要意义的发展阶段。
虽然它的存在也见证了历史的发展,但也使得社会的发展更加艰难。
同时,我们必须用正确的观点从全面的角度认识明清时期的商业经济。
明清社会经济结构的变迁明清时期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重要时期,这期间社会经济结构发生了巨大的变革。
在这篇文章中,我们将探讨明清社会经济结构变迁的原因和影响。
一、明清社会经济结构的变迁原因1. 经济发展水平提高明清时期随着经济的发展,商业和手工业开始蓬勃发展,逐渐取代了封建土地经济的主导地位。
在明朝时期,商业和手工业开始崛起,土地经济成为一个辅助角色。
明代中期,商业和手工业得到迅速的发展和壮大。
2. 地方政府的财政状况改变明清时期,地方政府的财政状况发生了变化,这对经济结构的变迁有着重要的影响。
明代时期,地方官府财政主要依靠地方关系,一旦地方关系出现问题,政府财政就会受到影响。
而在清代,官府财政主要以税收为主,官员与地方关系减弱,大户地主与官员的利益关系也变得不如以前紧密。
对于社会经济的发展,这是一个积极的变化,官府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鼓励农民经济、商业和手工业,同时也提高了税收负担。
3. 世界市场的需求变化明清时期,随着全球经济的逐渐发展,对中国的外贸需求逐渐增加。
中国的丝绸、瓷器、茶叶等商品在国际市场上得到的青睐,在某种程度上推动了明清社会经济结构的发展。
这也催生了各种小型手工业的出现和发展。
二、明清社会经济结构的变迁影响1. 农业和手工业在明清时期的社会中,农业和手工业的发展对于经济的发展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由于经济政策的调整和市场需求的变化,农村地区的手工业逐渐得到了发展,农民也开始主动参与商业活动。
这对地方经济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在一些经济落后的地区,这种活动标志着了经济发展的起点。
2. 商业和贸易明清时期的商业和贸易发展取代了封建地主的主导地位,标志着中国社会经济结构的逐渐变革。
在这个时期,商业和贸易为国家和地方政府提供了财政支持和稳定的经济基础。
3. 社会和文化明清时期的经济变革对社会和文化也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人民的思想发生了重大变化,传统的封建思想开始慢慢淡化。
经济的发展也推动了艺术以及文学等方面的创新,为中国文化的繁荣打下了基础。
明清江南商品经济与商业资本发展的新格局——以衢州的造纸业和木植业为中心衢州地处浙西北山区,毗邻皖赣闽诸省,素以盛产竹木闻名。
交通畅达,有“八省通衢”之称。
“南际瓯越,北抵歙睦,……故江湖闽广士夫与商贾之往来咸道此以口(趋)两京焉。
”便利于商旅和物流,为所产竹木纸张的贩销提供了物质基础和交通条件。
明中叶前期著名文人陆容(1436—1494),曾任浙江参政,在他的笔记《菽园杂记》有二处记到衢州的造纸业,记曰:“浙之衢州,民以抄纸为业,每岁官纸之供,公私靡费无算,而内官贵臣视之,初不以为意也。
”“衢之常山开化等县人,以造纸为业。
其造纸法,采楮皮蒸过,擘去粗质,糁石灰,浸渍三宿,蹂之使熟。
去灰又浸水七日,复蒸之。
濯去泥沙,曝晒经旬,舂烂,水漂,入胡桃藤等药,以竹丝帘承之。
俟其凝结,掀置白上,以火干之。
白者,以砖板制为案卓状,圬以石灰,而厝火其下也。
”陆容作为地方官还深入实地考察,详细记录了造纸工艺流程,其真实性甚为可信。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对该书评价甚佳,日:“是编乃其札录之文,于明代朝野故实,叙述颇详,多可与史相考证。
”其记造纸流程,先以蒸竹沤料,再加石灰浸渍,浸水七日,再蒸竹料,曝晒一句,春碎复水漂之,加胡桃藤水再用竹帘抄纸,最后用火焙干。
今考之宋应星《天工开物》卷下十三《杀青》,所记基本相同。
衢之官纸产量多且优,其“精者极其洁白,供书文,印文,柬启用。
”宫廷与官府多用之,供应繁多已成为衢州一沉重负担。
衢府五县皆产纸,以常山开化为著,据载:“纸:(雍正县志)大小厚薄,名色甚众,惟球川人善为之,工经七十二到。
”榜纸:出衢州常山。
柬纸:印书柬纸,永丰为上,常山次之。
”(光绪《常山县志》卷二十八《物产》)“藤纸:出开化者良。
”(乾隆《开化县志》卷三)“纸:有藤纸、棉纸、竹纸。
”(康熙《衢州府志》卷二十三《物产》)“纸:出二十八都梅林三卿口诸处,有藤纸棉纸竹纸三种。
”(同治《江山县志》卷三《物产》)“纸:(旧志)以草杂竹丝为之,色黄粗糙,止供丧事楮币及包裹之用,不中书也。
浅析明清商品经济发展的影响.docx 自明朝中期起,商品经济呈现出空前繁荣的局面,进入了继西汉、宋朝之后的第三个高峰。
除明清之际因战乱一度受到破坏外,这一高峰基本上持续到了清朝。
如上文所述,由于农业多种经营方式的推广,很多地方的农业染上了商业色彩,农产品主要面向市场而并非自己消费,同时粮食商品化的趋势也日益明显。
商业性农业的发展增加了全国各地区的商业联系,也引起了农业各部门及其与手工业相关部门之间的连锁反应和相互依赖。
许多重要商品的贸易,已不再局限于地方局部范围内的狭小市场,而是被长途贩运到很远的地方销售,乃至行销全国。
奢侈品在商品总量中仍占一定比例,但人民日常生活用品仍然占据了市场流通总额的大部分,尤以粮食、棉花、棉布、生丝、丝织品、盐、茶七类物品最为商品中的大宗。
在国内贸易发展的基础上,海外贸易的需求日益强烈。
明朝中期,有关禁海、开海的斗争由地方达到中央,私人海外贸易与倭寇合流,成为影响沿海社会稳定的重大问题,这种情况为前所未有。
隆庆开放海禁之后,大批中国商品以东南亚为跳板流入欧洲和美洲,在一定程度上刺激和影响了欧洲工业技术的革新,为西方资本主义的兴起作出了贡献。
与海外贸易的发展相联系,白银货币化成为明朝后期到清朝引人瞩目的现象。
明初以铜钱、纸钞为法定货币,白银在禁止流通之列。
但纸钞因政府未能控制投放量而导致信用下降,渐至名存实亡,铜钱则因币材缺乏,铸币量难以满足流通的需要。
明朝中期,朝廷被迫弛用银之禁,而通过海外贸易大量流入中国的白银恰好弥补了国内银矿不足的缺陷。
张居正推行“一条鞭法”时,即规定赋税折银征收,说明民间使用白银已比较普遍。
清朝也曾铸造铜钱,并在云南等地大力开采铜矿,但仍不能完全解决币材问题,同时用银之势也已不可遏止,因此在流通领域仍然是“用银为本,用钱为末”。
大额交易通用白银,政府财政也以白银为计算单位。
白银作为货币,具有不变质、易分割、价值高等优点,其货币化本是商品经济发展的产物,反过来又进一步推动了商品经济的发展。
明清时期商品经济发展表现
明清时期的商品经济发展表现非常出色。
明朝开启了新的社会经济状况,有一定的企业和市场,交换关系多样化,商品经济迅速发展。
明朝的商品经济,以农业生产的商品交换为核心,发展非常迅速,特别是农业生产的物种繁多,它们开始实现农牧地产业和渔业产业内外部经济、社会上的交易。
另外,明清两朝也引进很多外资,从欧洲以及環太平洋地区,大量商品流通进入中国,在当时政治、经济、宗教、文化等社会领域都发挥着重要作用,使得商品经济发展迅速。
同时,大量的本国资源也由明清两朝统一地进行开发利用,同样支持商品经济的发展。
明清时期,随着社会的文明进步,社会财富的积累,国家都发展起来,大量的商品交换也逐步形成,商品的流通也进入繁荣的时期,不仅满足了人们的日常生活,也扩大了各地的社会经济活动,推动商品经济的发展和进步。
总之,明清时期商品经济发展表现十分出色,国家和社会都实现不断发展,商品经济也以前所未有的高度发展繁荣,为整个国家的经济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
明清江南社会经济史研究述评90年代以来,研究明清江南史的论著较多,集中反映江南、商业、市镇、赋役和社会生活的论著尤为突出,显示了江南地区在全国经济圈中的举足轻重的地位。
总体反映江南区域经济史研究的著作有范金民、夏维中《苏州地区社会经济史·明清卷》(南京大学出版社1993年出版),书中将1368-1850年的苏州地区分为六个时期,对苏州地区经济发展的重要方面和争论较多的一些重大问题进行了论述,对前人注意不多的问题也加以研究,如基层组织变革、吴地民风、重臣与苏州治理、商业组织等,是一部全面论述明清苏州地区经济史的著作。
蒋兆成著《明清杭嘉湖社会经济史研究》(杭州大学出版社1994年出版),将明清杭嘉湖社会经济的各有关问题,分成农业经济、土地制度、赋税制度、官私手、商业和城镇,以及萌芽等6篇25个专题加以论述。
下面分5个专题介绍近年来的明清江南社会经济史的研究概况。
一、农业和手工业的研究江南经济的发达与繁荣,与农业商品化程度高及丝棉业的发达有很大关系。
学者们对农业经营的规模、收益及与之相关的赋税、和仓储等诸要素进行了较全面的考察。
李伯重对明清江南农业生产进行了深入的系列研究。
关于江南农户的经营规模,他认为“人耕十亩”这一农户经营标准模式肯定广泛流行于江南,但时空分布上却具有很大的不均衡性,到了清代才成为占压倒性地位的普遍模式。
另外,它的出现和流行,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其中农民耕作能力的变化,农家妇女脱离大田农作的增加和农民阶级的“中农化”作用尤为重要,简单地把原因归结于人地比例的变化是不全面的(《“人耕十亩”与江南农民的经营规模》,《中国农史》1996年第1期)。
他还认为,在16、17世纪的江南地区,“夫妇并作”是江南许多农家的劳动安排方式,直到清中期,“男耕女织”才成为江南农家劳动安排的支配性模式,把“男耕女织”看作明清和明清以前江南农家男女劳动安排模式是不符合历史事实的(《从“夫妇并作”到“男耕女织”》《史研究》1996年第3期)。
生产与消费互为制约的关系,只有到了发达的商品经济时代,才能被人充分认识。
在传统农业社会,这种关系为种种非经济因素云遮雾障,消费经济受到传统思想家与史学家们的冷落,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然而,经济运动铁的法则不会置传统经济结构于不顾,它仍无声地施展其威严,由传统社会走向现代社会所经历的每一个阶段都留下了它的运动轨迹。
众所周知,传统社会一向置广大劳动人民于高消费之外。
他们的消费水平总是被压抑在维持人口生存与人口再生产的最低水平线上下,市场消费能力几被剥夺殆尽。
顾炎武曾以松江为例,称“农家最习勤以为常,至有终岁之劳,无一朝之余。
苟免公私之忧,则以自为幸”。
又说“田家收获,输官偿外,未卒岁,室庐已空矣”(1)。
谢肇制感慨道:“黄云遍野,玉粒盈艘,十几皆大姓之物,故富者日富,而贫者日贫矣。
”(2)身历“康熙盛世”的唐甄根据其在苏州一带所见,描述甚为真切,他说“行于都市,列肆炫耀,冠服华妩;入其(农家)家室,朝则囱无烟,寒则胴体不申”,吴中鬻男女为优倡遍处皆见,“困穷如是,虽年谷屡丰,而无生之乐”(3)。
城市奢靡的高消费与乡村窘困的低消费形成强烈的反差。
当然,如果仅仅把财富分配不平等而造成消费水平的悬殊看作是传统农业社会转变的根本性障碍或病根,那也是肤浅之见。
工业社会,即使是当今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在国民收入——消费方面的不平等程度仍然是触目惊心的。
美国著名经济学家萨缪尔逊在1976年新版的《经济学》专著中坦率地承认:“对(1973年)美国的收入稍加观察便可看出,收入的金字塔具有多么尖的顶和多么宽的底……如果我们用儿童积木建造一座金字塔,把每块积木的高度代表一千美元,那么,金字塔的顶端会比巴黎的铁塔还要高得多,而我们大多数人所处的地方离地不过一码。
”(4) 问题在于:第一,最低消费需要的指数是相对的。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 ,一个家庭维持生存的最低生活消费的标准会有不同程度的提高,贫困的定义是可以变动的。
因此,检验一个社会的发展,不在于平等,而在于这种不平等与绝对平均曲线之间偏角的大小。
“赋税甲天下”——明清时代江南的重赋问题江南是历史上最为突出的重赋区。
唐中期韩愈说:“赋出天下而江南居十九”,说明随着全国经济中心地位的确立,江南重赋在八九世纪之交就已初肇其端。
到明中期,经济名臣丘濬则说:“以今观之,浙东西又居江南十九,而苏、松、常、嘉、湖五府又居两浙十九也。
”嘉靖时,礼部尚书顾鼎臣也说:“苏、松、常、镇、嘉、湖、杭七府,财赋甲天下。
”可见其时江南税额更高,地位更加重要。
康熙初年的江苏巡抚韩世琦也说:“然财赋之重,首称江南,而江南之中,惟苏、松为最。
”江南赋税独重的局面,清代依旧。
正因为如此,明廷将江南倚为“外府”,清代视江南如“家之有府库,人之有胸腹”,备加关注,牢加控制。
江南重赋也因其昔日的辉煌和对后世的影响而倍受时人和今人的瞩目。
一有关江南重赋的产生缘由,明清时人就有不同说法。
较为全面系统地考察明清时人的看法,有助于正本清源,求得问题的解决。
明清时人论及江南重赋的原因,归纳起来,至少有如下六种说法。
一为怒民附寇说。
谓朱元璋愤慨吴人归附张士诚,坚守苏松而久攻不下,乃籍没富豪,以私租簿起税,以惩一时之顽。
这是明清时期最为流行、最有代表性的看法。
最早全面表述这种观点的可能是正德年间的苏州人祝允明,其《野记》谓:“太祖愤其城久不下,恶民之附寇,且受困于富室而更为死守,因令取诸豪族租佃簿历付有司,俾如其数为定税,故苏赋特重,盖惩一时之弊,后且将平之也。
”自后则自郑若曾、王圻、谭希思、王锡爵、朱健,到清代的社会人士吕毖、龙文彬、陆世仪、蒋伊、顾公燮等,封疆大吏如韩世琦、慕天颜、曾国藩、左宗棠等,以及皇帝如康熙、雍正等,无论史著政书、地方文献,还是皇帝重臣、士绅百姓,都持此论。
清前期,浙江湖州人叙述该府乌程、归安和德清三县重赋原因的说法,似乎又增加了有力的旁证。
他们说,明太祖征略湖州,长兴等县先降,“赋额仍旧,独程、安、德三邑,士诚相抗至丙午始下,明祖仇怨,令照诸豪族官田租簿征税,每亩有七八斗至一石以上,民田仍五升起科”,“而乌程、归安、德清与苏松两府相距十年,湖州大战四阅月,苏州围困九阅月,始获归顺,故明祖愤怒,抄没士诚之功臣及义兵头目田为官田,以租作赋,每亩有七八斗至一石以上者”。
十七世纪中叶至十八世纪中叶江南的商品交换、消费与本末观念对古典小说《红楼梦》的研究中,有一个该书是否具有民主主义思想或思想因素的问题,这就需要了解《红楼梦》的创作时代有没有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或它的萌芽的问题,也即有没有产生民主主义思想或成分的社会条件问题。
笔者这篇小文,就是企图给研究《红楼梦》时代背景提供这方面的某些资料,至于它同曹雪芹的创作的关系,则不是笔者所能描述的。
这些资料能为研究者所利用,笔者就认为是很大的幸事了。
曹雪芹逝世于乾隆二十七八年,时为18世纪60年代,他的写作是在乾隆时间进行的,他的创作的时代背景,当不限于乾隆朝,可以上推到康熙、雍正时期。
所以本文论述的时间,以十七世纪中叶至十八世纪中叶的一百年为限,也就是康熙、雍正、乾隆前期。
江南①是当时商品经济最发达的地区,是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萌芽最显著的地方。
曹雪芹的先人在这里生活了六十年,他本人也同这儿有一定关系,他的作品每每以江宁、苏州以及扬州为主人公托迹之所,以至使一部分人产生红楼梦故事究竟发生在南方还是北方的疑问。
其实,这样的作品本无所谓南、北地域问题,不过既然提到江南地方,倒更需要了解一下江南社会,特别是作为它的特点的商品经济及资本主义萌芽的情况了。
一、农业中商品生产的扩大首先考察农业单一作物区的发展趋势问题。
江南沿海种棉,明代已有了一定规模,清朝前期进一步发展。
两江总督高晋经过两次调查,于乾隆四十年(1775)作出报告,他说松江府和太仓州地方,“每村庄知务本种稻者,不过十之二三,图利种棉者,则有十之七八”②。
同时期,太仓州嘉定县人钱大昕说他的家乡,“种棉花者,亡虑十之七”③。
这就是说,乾隆间,松江和太仓的农田,百分之七十至八十种植棉花,几乎成为单一的产棉区。
江南其他地方也生产一些棉花,如苏州府的常熟县种植较多④,不过都没有松江、太仓发达。
江南农民把棉花称作“花”,棉田叫作“花田”。
“用花以代名,实重之也”⑤。
因为棉花在农民生产、生活中占重要地位,所以生产者才这样看重它。
明清时期的经济发展与商业变革明清时期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重要时期,此时经济发展和商业变革至关重要。
在这个时期,商业方式和经济模式都发生了极大的变革,使中国的经济逐渐迈向现代化。
下面从多个角度来探讨明清时期的经济发展和商业变革。
一、明清时期的经济状况在明清时期,中国的农业发展得到了很大的推动,从而促进了全国经济的繁荣。
长江流域和江南地区成为了中国的经济中心,这里拥有肥沃的耕地和丰富的水资源,使得农业生产得以蓬勃发展。
不仅如此,中国的手工业生产在这个时期也得到了极大的发展。
例如,产地规模不断扩大,手工业的技术不断提高,青花瓷和盐业生产的发展使得中国的商业贸易大幅提高。
此外,明清时期也是中国海外贸易的黄金时期。
在这个时期,中国的丝绸、茶叶和瓷器等产品被海外买家热烈接受,并且走出了国门。
商人们的出口贸易活动不仅使中国的经济状况得到了发展,同时也提高了海外国家对中国的访问频率。
二、商业变革的影响在明清时期,中国商业变革的影响非常大。
与此前的手工业经济大不相同,商业经济成为了中国市场的重要部分。
在这个时期,商业流通领域中出现了很多全新的参与方,包括经商的大商人、贩子、店家以及小商人等。
从长远来看,这些新兴商业力量非常重要,因为它们为中国市场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明清时期的商业经济还有一个重要变化是货币流通。
此时中国已经形成了一套完整的货币经济体系,在大量的铜钱与银钱的流通下,进出口贸易活动在中国得到了很大的发展。
货币的流通也为中国商业贸易提供了保障,此时货币一般是由政府发行,通货膨胀和物价波动都得到了一定的控制。
三、明清时期的商业模式在明清时期,商业模式也得到了一定的变化和革新。
首先,由于交通条件的改进,大批商人可以通过水运或马车来往于各地,从而大量开拓了市场,加强了中国各个地方之间的商业贸易往来,也为国家的税收提供了保障。
同时,此时的城市商贸日益繁荣,各种商业街与商铺逐渐形成,贸易额大幅增加。
不仅如此,明朝时期还出现了苏州、汉口和福州等全国性的商业中心,这些城市不仅为政府税收提供了重要基础,同时也为商家们开拓了新市场。
明代苏州商业的发展及其对消费文化的影响作者:侯官响来源:《商业文化》2019年第06期苏州自唐朝后期成为国家财赋中心,宋代更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美誉。
元末明初,数十年的战乱纷争,呈现于新政权面前的普遍景象是“黎庶鲜少,田野荒芜”,“百姓财力俱困”。
明初政府通过恢复和发展苏州经济的措施,加之建立里甲制度,打击不法豪右、扩充官田诸政策,从而建立了一套完整的小农经济体系,并使苏州经济得以恢复和向前发展。
中叶以降,苏州商业得到极大发展,依然是当时经济最发达的地区和全国财赋中心。
一、苏州商业之盛宣德以降,迄至正德,是苏州历史上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阶段。
成弘之际苏州长洲人王犄在《寓圃杂记》卷五对苏州的社会变迁有如下的描述:“吴中素号繁华,自张氏之据,天兵所临,虽不致屠戮,人民迁徙实三都、戍远方者相继,至营籍亦隶教坊。
邑里潇然,生计鲜薄,过者增感。
正统、天顺间,余尝入城,咸谓稍复其旧,然犹未盛也。
迨成化间,余恒三、四年一入,则见其迥若异境,以至于今,愈益繁盛。
闾檐辐辏,万瓦甃鳞,城隅濠股,亭馆布列,略无隙地。
舆马从盖,壶觞盒,交驰于通衢。
水巷中,光彩耀目,游山之舫,载妓之舟,鱼贯于绿波朱阁之间,丝竹讴舞与市声相杂。
凡上供锦绮、文具.花果、珍馐奇异之物,岁有所增,若刻丝累漆之属,自浙宋以来,其艺久废,今皆精妙,人性益巧而物产益多。
”从这条笔记史料可以看出以下三点:一是明初苏州因战乱未久而民生凋敝,邑里萧索,明英宗在位时期,城市面貌“稍复其旧”;道至成弘年间才呈现“迥若异境“的景象。
二是苏州城由凋敝而至繁华,是经济发展、市场兴盛的结果。
三是商业活动的兴盛,带动交易物品的集聚,以及市民消费文化的多元。
苏州作为东南都会之地,时人称“阊门内外,居货山积,行人水流;列肆招牌,灿若云锦。
语其繁华,都门不速”;“绫、锦、纩、丝、纱.罗、绸、绢皆出郡城机房,产兼两邑,而东城为盛,比屋皆工织作,转贸四方,吴之大资”。
以郡城为中心,吴县,长洲为两翼的都市聚集区,不仅是工业制造中心,而且是商品集散之地。
明清江南市镇在商品经济发展中的作用作者:张轶伦来源:《市场观察》2019年第01期摘要:自北宋建立之后,随着中央集权的不断加强,“镇”的军事政治职能不断弱化,经济职能渐渐显露,“镇”逐渐由军镇转变为商业市镇,市镇经济由此勃然兴起,并且在明清时期一跃成为商品经济中最具活力的组成部分,从而为商品经济的发展注入了强大的动力。
本文以江南地区的市镇为例,从其地理位置、市民阶级和市场功能三个方面简要分析市镇对商品经济发展的促进作用。
关键词:明清;江南市镇;商品经济1引言明清时期,一大批工商业市镇迅速兴起,其中以江南地区尤多。
江南市镇的商品生产有力地推动了商品经济的发展,进而推动区域性市场网络形成,同时也是中国资本主义萌芽出现和成长的诱因之一。
因此有必要对明清时期江南市镇对商品经济发展的影响加以研究。
通过对明清江南市镇的分析,首先有助于我们加深对明清时期社会经济的了解,用现代的视野观察明清的社会状况和各种矛盾,从而为我们深入剖析明清的兴衰起伏提供更多角度和材料。
其次,这也有利于我们对经济发展的客观规律的研究,使得我们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正常运行和发展创造更为有利的条件。
2 明清江南市镇的兴起“市”据《周易·系辞下》所载,为“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的地点【1】。
由此可知“市”在很早以来便是专供商品交换的场所,为经济中心,而“镇”则原指设置兵将戍守的城堡和营垒等,为军事中心。
唐安史之乱之后,军镇的长官节度使权力不断膨胀,“文武将吏,擅自署置,贡赋不入于朝廷。
虽称藩臣,实非王臣也。
”【2】唐末五代之时,藩镇之间攻伐愈演愈烈,政权更迭频繁,人民生活困苦。
此时的“市”与“镇”仍然是泾渭分明的存在。
至于“市”与“镇”合而为一成为“市镇”,则要以宋元为起点。
北宋建立后,宋太祖为解决唐末五代藩镇林立的局面,收精兵、削实权、制钱谷,以加强中央集权。
其中“削实权”便是指废除节度使制度,派文臣出任州郡长官。
由此“镇”的含义也随之由军镇名称逐渐演变为商业市镇的名称。
第5卷第4期2006年8月 江南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Journal of Southern Yangtze U niversity(H um anities &Social Sciences) Vol.5 No.4Aug. 2006 [收稿日期]2006203210[作者简介]宋立中(19632),男,江苏泗洪人,讲师,历史学博士.论明清封建政府的消费政策及其对江南服务业的影响宋立中(福建师范大学旅游学院,福建福州350007)[摘 要]明清政府为维护封建等级制度赋税的征收、社会再生产顺利进行以及社会风化,从而达到长治久安的目的,对民众消费基本上采取抑制的态度。
他们固守祖宗成法,不顾人们的心理需求和娱乐天性,强行将人们消费行为严格限定在礼的范围内,限制某类人或不同等级的人的消费行为和消费内容,在一定程度上违背了社会发展规律。
在体制上也不利于江南消费品生产和技术创新,从而限制了国内生产规模,消费对生产的反作用力非常有限。
但客观地说,江南地方政府的某些消费政策也有其合理性的一面。
[关键词]明清政府;消费政策;江南;服务业;影响[中图分类号]K 248[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26973(2006)0420044205A Probe into Consumption Policies in the Ming and Q ing Dynasties andTheir Influences on Service Industry in JiangnanSON G Li 2zhong(School of Tourism ,Fujian Normal University ,Fuzhou 350007,China )Abstract :To maintain taxation for feudal hierarchy ,p romote social rep roduction and differentiatio n ,government s in t he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constrained people ’s consumption.They ignored people ’s p sychological demand and relaxation needs and limited people ’s consumption to t he scope of Li.Their practice deviated f rom rules of social develop ment and const rained t he p roduction and innovation of co nsumer goods production in Jiangnan.As a result ,domestic production scale was limited and t he counterforce of consumption to production force was weakened.This article also discusses t he rationality of some consumption policies adopted by local government s in Jiangnan.K ey w ords :government s in t he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consumption policy ;Jiangnan ;service indust ry ;influence 民间消费行为固然有自发倾向,但政府为长治久安和社会的和谐发展,每时每刻都在关注、干涉、规范或管理民间的消费行为。
明清时期(截止于鸦片战争),地处长江三角洲平原、杭嘉湖平原的苏州、松江、常州、杭州、嘉兴、湖州六府所辖的江南地区,商品交换与商品生产的发达水平臻至中国古代社会的巅峰,于当时的国民经济中雄居最显赫之地位。
在社会再生产过程中,消费同生产、交换、分配诸环节共同构成了一个特定的经济结构。
因此,勘察明清江南商品经济结构,不能忽视消费的功能和作用,及其与其它环节的互相制动关系。
消费结构包括消费需求、消费水平、消费方式和消费品的类别与比例等项,能从一个重要方面反映一定社会经济形态的性质。
一、人口压力与人口流动所造成的消费需求结构对商品经济的作用一切经济活动的最终动因是消费的需要,人口作为社会生产活动的主体,既是生产力的构成因素和生产关系的体现者,又是物质资料的生产者和消费者,一个社会、一个地区的人口发展,一方面依存于经济,为经济水平所制约,另一方面也对经济发展产生作用。
其中人口的消费需求与生产结构的性能密切相关。
在生产工具简陋的古代农业社会,生产的增长一般依靠充足劳动力的投入,即劳动密度的增加,因此经济繁荣往往以人丁兴旺为标尺。
江南地区的开发得力于西晋末年开始的具有先进劳动技能的北人南下。
随着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和外地人口的涌入,江南人口急剧膨胀,北宋时人稠地狭的矛盾已初露端倪,逮至明清阶段人地关系的紧张愈演愈烈。
就全国范围看,明代人口最多时达一亿左右。
清乾隆在位的60年间连续突破两亿、三亿大关,道光年间竟增至四亿。
而偏处东南一隅的江南地区人口高度集中,雄居全国之冠,据推算:明代全国平均每平方公里人口数为19人,而浙江是114人(相当于全国人口平均密度的600%),南直隶为48人(相当于全国密度的250%);其中,苏、松、嘉三府,每人平均占田数仅4亩左右,存在首大量的剩余人口。
①]在前资本主义社会里,人口或劳动力过剩不是生产力发展的必需,且成为经济和社会运行的拖累,往往需要通过移民、扩充军队、兴办公共工程等非生产方式来暂时消化一部分过剩劳动力。
明清时期,北方的过剩人口问题很难解决,而江南地区由于商品经济的充分发展,较为成功地化解了这一难题,避免了因人口过剩而导致的流民动乱。
江南地区的可耕土地在北宋时即已开发殆尽。
可是,一定量的土地能够养活的人口量有一定的界限。
在以机器、化肥、大规模的农场经营为标志的近代农业兴起以前,挖掘土地潜力的主要方式是强化精耕细作,提高单位面积收益。
但劳动投入的增加也并不单意味着使用更多的劳动力,相反由于劳动技能的熟练和改进使生产率得到提高,将大量农业劳动力从固定数额的土地上排挤出去。
江南农产之利,全在水田,因此江南人民千方百计地提高稻作集约化程度,如推广双季稻、稻麦连作、棉豆间作等,发展了多元性的农业结构。
由于中国小农经济以农业和家庭手工业的结合为特征,提供手工业原料的经济作物得以迅速推广——当然也与经济作物的收益高于粮食作物有关。
集约化耕作需要一定的农业投资,又往往须现金支付,而清代江南农家耕种十亩,还要“雇工以助之”,更需相当数额的资金,所以不得不依赖家庭手工业收入来补充。
与生产经营的多样化相适应,专业化亦有所提高。
个体小生产者基于生产条件的差异和个人技能的专长、或专门从事粮食生产,或专门种植经济作物(种棉、植桑等),还有的离开土地后专职人事丝、棉等家庭手工生产。
生产经营的多样化与专业化带有为“交换价值”而生产的性质。
与商品性生产相适应,并且由于人口依然大量过剩,众多无地或少地以及土地瘠薄的人弃农就商,或兼事货殖作为副业,如徐光启所云:“南人大众,耕恳无田,仕进无路,则去而为末富、奸富者多矣。
”②][!--empirenews.page--] 上面所述都加剧了江南工商业人口和半工商业人口比重的上升,这类人口多向新型的工商业市镇集中。
城镇中的工商业者与市场联系密切,他们队伍的扩大无疑促进了商品交换与生产的发展,而且江南城居地主、官绅数量的庞大及其高消费的生活方式,也成为商品市场经济高涨的一个动因。
二、消费主体、消费水平对商品经济的影响明清江南地区的生活消费水平较前有很明显的提高,平均水平也高于同时期其它地区。
然而,在商品市场经济的旋涡中,各个消费主体由于本身经济能力与所处的经济环境不同,其消费水平呈现出显著的差异,这种差异与生产结构、经营相关联。
实际上,明清江南人口的绝大多数仍然附在土地上,即便那些游离出来的工商业者,也与土地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割不断与土地联系的脐带。
个体农户的多种经营还是以种植粮食作物的农耕生产为主体,尤其在肥美的水田地区,主要种植稻作,兼种棉、桑等经济作物,粮食基本自给自足或半自足。
少数以种植经济作物为主的农家,口粮也多取自本地,交换行为基本在市镇这类地方小市场完成。
以粮食种植为中心内容、以糊口为目的的生产规定了消费水平的低下和简单。
一般人家大都以织助耕,家庭手工业的大小直接关系到消费水平的高低,“女工勤者,其家必兴,女工游惰,其家必落;正与男事相类……且夫匹夫匹妇,男治田可十亩,女养蚕可十筐,日成布可二匹,或纺纱八两,宁复忧饥寒乎?”③]这种配合紧密的男耕女织的小农经济结构的商品化发展,不仅解决了庞大人口的基本生活消费问题,而且多余产品大量进入交换领域,输出埠外。
但是,农村商品化生产的发达并没有使江南人民突破“低消费”的界定。
就连植桑、养蚕、缫丝、织造专业化、商品化程度很高的湖州来说,广大专事副业或手工业的个体家庭,仍然是靠换取粮食以维持生计和交纳租赋以保障简单再生产的进行。
鲜有财富的大量积累,故时人有曰:“湖丝虽遍天下,而湖民身无一缕,可慨!④]当然,与单纯的自然经济下“低消费”不同,明清江南地区的“低消费”具有相对性。
况且,消费本身及其影响已逾出本区域,从而加强了小农经济对市场的依赖性。
农村以小农经济为中心的商品经济的发展不可能完全解决严重的劳动力过剩问题,大量剩余劳动力转化为比较固定的工商业者,并汹汹涌入城镇,成为市镇勃兴的重要因素。
明清时期密如星斗的市镇,聚集了以工商者为主体的大量人口。
基于农工产品比价的“剪刀差”以及前资本主义商业的高额利润,城镇居民的消费水平高于四乡。
随着市镇多方面的城市功能的增强,特别是零售商业、铺坊手工业、饮食业和酒楼、茶肆、妓院等行业的蜂起,加上大量地主、士绅的迁入,使得市镇行政管理复杂化,官吏队伍遽速壮大。
这些达官贵人、富商巨贾凭藉经济、政治实力,消费水准高得惊人,高档奢侈性消费品的猛增促进了商业的繁荣。
但中小工商业者的生活用品基本来自本土所产,他们所从事的商品性生产的发展主要缘自外地市场的需求。
市镇市场繁华绚丽,零售店铺鳞次栉比。
可是,城市零售商业并非执行流通任务的职能商人资本,而是一种“不执行职能或半执行职能”的“杂种”⑤],仅能说明消费服务环节的流畅而已。
至于饮食、服务、娱乐业更与社会再生产过程无缘。
市镇居民消费水平的差异所造成的多重导向促使江南经济商品生产的种类多样化。
[!--empirenews.page--] 苏、杭等江南大城市的消费水平总体上又高于市镇。
因其城市功能在明清时出现有利于商品经济的转化,在较大程度上克服了政治中心官宦性消费的弊端,所以消费水平上升的重要意义表现为占有城市人口多数的一般工商业者经济能力的提高。
明代苏州西北阊门至枫桥是进入苏州的主干通道,这里列肆二十余里,居民数万计。
东北半城皆居机户,“比户皆工织作”。
生产[1][2][3]下一页技能和生产率远远高于市镇和乡村的工商业者。
较为丰厚的经济收入是消费水平上升的基础。
清人钱咏追记明代苏州商贸盛景:“吴中五方杂处,为东南一大都会,群货聚集,何啻数十万家。
”⑥]这些来自外地和本地的富商大贾累资数万、十万、百万计,由于商业资本在江南极难转向产业资本,便大量消耗在奢侈性消费中,由此刺激了商业的过度繁荣,也有利于贩运贸易的兴旺、高档商品生产的增长,并进而为广大的手工生产者和小商人提供了大量生存、经营机会。
商业和服务行业的繁荣消化了大量的剩余劳动力,从而使社会秩序较为安定,使工商业的发展获得了良好的社会环境。
另外,一些原来官宦性消费极强的江南行政城市即府治、县治的平均消费水平也源于商品经济发展所导致的城市功能变动而得到提高。
首先,工商业人口的数量增加,改变了人口的比例,扩大了城市规模。
如松江旧城狭窄,方圆不及九里。
明隆庆、万历间,人口骤增,居民稠密。
来自四乡、外地的农村过剩人口汇集在府城周围。
四郊十里左右,人口不下二十万,大多数从事工商职业。
府城东、西门是商业、手工业麋集区。
万历年间,东城“男人制鞋”“轻俏精美”,“率以五六人为群”,“列肆郡中,几百余家。
”西门外,有暑袜店百余号,远方客商争来购买。
这些工商业人口的多样性、复杂化的较高消费来自市场,交换的扩大又反过来刺激生产结构的商品化程度。
这样的消费显然与官僚、军队、士绅、城居地主及其仆从的庞大消费有别。
此外,还有一个因素不能忽略,即当时租税折银现象也促进了市场交换的繁荣,尽管其中因商品作为租、赋转化物的不纯性而使交换掺杂着大量水份。
与物质消费提高相适应,江南城乡不同层次的文化消费也有了相当可观的提高和转变,当另文述及。
三、消费品结构、消费行为结构对商品经济的影响依照“物的有用性”即使用价值在人类生活中的作用,消费行为可大致划分为一般性的日常生活消费与奢侈性高消费。
在社会消费品总量中,一般日常消费品质量的提高和比重的增加,意味着社会经济正常、健康的发展和进步。
在前资本主义社会,虽然物质生产水平低,但由于阶级、等级、职业差别和财富差别的悬殊,享有特权或财富的“非生产者”的奢侈性消费畸型地膨胀,其对市场的依赖性尤其促使长距离贩运贸易的片面发展,由此影响到生产结构里劳动、资金的投入集中于奢侈性用品的生产,从而相对削弱了日常生活用品的生产。
高侈奢消费行为还使劳动和资金流入商业、服务、娱乐业领域,浪费了大量财富,在一定程度上堵塞了扩大再生产的各种机会。
[!--empirenews.page--] 奢侈性消费品与一般日常用品的界线不是一成不变的。
明清江南地区某些原属高档消费品的商品降为普及性的一般生活用品,这是一个可喜的征兆。
如棉布衣饰在唐时仅为权贵服用,迄及时代,“凡棉布御寒,贵贱同之。
”⑦]至清时,“江南一带,康熙间,常服尚多用布。
”到嘉庆间,已是“以布为耻,绫缎绸纱争新色新洋。
”⑧]棉布作为日常用品,其庞大的消费需求有力地推动了棉花等经济作物的种植和棉纺织业的发展。
丝织业中也存在相似的情形,如包头绢行、改机行,都是生产与民间消费有关的日常服饰品,包头绢为创织细软的纱代替高级品的精纱,而改机则是把原属高级品的缎或纱改织成较坚实的绸,以利在民间扩大销路。
这类日常用品范围的扩大、数额的增加、质量的提高,有利于产品结构摆脱前资本主义的性质。
但明清江南地区消费行为的两极分化依旧严重,并且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奢侈性消费益发炽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