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康诉王颖芸等民间借贷纠纷案
邓和军①
案例正文
一、引言
张俊康系某省安德市佳新县农发局滩涂开发项目管理科原科长，任职期限为2005年7月至2011年8月。
2011年8月25日张俊康因涉嫌受贿罪被刑事拘留，2012年被判刑。
王颖芸无固定职业，1999年与张俊康相识并租住张俊康的房子，后在较长时期内双方维持情人关系。
2004年3月29日，王颖芸与农民吴宇弘结婚。
但王颖芸结婚后仍与张俊康保持着情人关系，而吴宇弘对此一无所知。
除此之外，张俊康与王颖芸之间还一直存在着金钱往来关系，后双方由此发生纠纷并进入民事诉讼阶段。
二、案件情况
2009年3月15日，王颖芸向张俊康出具了借款数额为120万元的借条一份，言明用于服装经营，于2010年3月15日归还。
后王颖芸又于2010年1月30日、2010年3月17日、2010年6月5日、2010年6月9日、2010年6月12日向张俊康分别出具了借款金额为1.8万元、15万元、37万元、60万元、10万元的借条，这5张借条金额合计为123.8万元。
2011年4月15日，王颖芸向张俊康出具金额为400万元的欠条一份，言明于2011年4月22日还清。
2011年5月底，王颖芸分别向佳新县纪委和佳新县公安局举报张俊康涉嫌挪用公款。
2011年6月初，为配合查明有关涉案事实，王颖芸应佳新县公安局的通知接受了询问。
在以上举报材料和询问笔录中，王颖芸对发生在2006年1月至2009年2月期间的以下事实表示认可：（1）王颖芸先后从张俊康处拿了70万元；（2）张俊康向王颖芸开办的服装店投资了50万元。
2011年7月27日，张俊康持上述借条向佳新县人民法院起诉，要求王颖芸、吴宇弘归还400万元。
法院受理了该案，并对案件进行了审理，后判决王颖芸、吴宇弘共同归还张俊康400万元。
该判决生效后，王颖芸、吴宇弘向安德市中级人民法院申请再审。
安德市中级人民法院于2013年1月21日裁定撤销佳新县人民法院上述判决，发回佳新县人民法院重审。
在佳新县人民法院重审过程中，张俊康诉称王颖芸向其借款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2006年至2009年间的借款，以王颖芸在2009年3月15日出具了金额为120万元的一张借条作为总结账。
在此期间的借款，有115万是本金、5万元是利息，资金的来源大部分是挪用了临时工程履约金以及向邱旭波、张海娟的借款。
第二阶段是2010年1月到6月间的5笔数额合计为
①邓和军，法学博士，海南大学法学院副教授。
本案来源于北大法宝上刊载的民事判决书，但人名和地名已均改为用化名代替，案件的框架结构、内容铺陈、叙事方式等也均已有较大幅度改动。
123.8万元的借款，该笔借款的资金来源是张俊康向唐英浩、马科林等人的借款。
第三阶段是2010年6月到2011年5月间的无借条的160万元借款，其中有23.5万元是通过银行汇款转入王颖芸账户，其余通过向杨建达、唐英浩、贺贵安、张俊仁、张海娟等人的借款及向信用社的房屋贷款后再出借给王颖芸。
对此，张俊康还陆续提供证据证明了以下事实的存在：（1）2006年1月至2009年2月期间，张俊康从佳新经济开发区总公司的账户上，取出了11笔保管并存放于该账户的佳新县农发局滩涂开发项目临时工程保证金共计79万元，有取款记录为证。
（2）2006年1月至2009年2月期间，张俊康分别与邱旭波、张海娟等二人签订借款合同，共借了50万元。
后邱旭波、张海娟等二人确实各有25万元资金汇入张俊康账户。
（3）2010年1月到6月期间，张俊康向唐英浩、马科林等人共借款125万元，都有借款合同，张俊康账户也确实有收到这些款项的记录。
（4）2010年6月12日起至2011年3月2日止张俊康共11次从其账户汇入王颖芸账户合计人民币23.5万元。
（5）2010年6月至2011年4月期间，张俊康向杨建达、唐英浩、贺贵安、张俊仁、张海娟等人借款150万元，都有借款合同，张俊康账户也确实有收到这些款项的记录。
（6）2010年8月，某信用社向张俊康提供房屋贷款50万元，有贷款合同，张俊康账户也有该笔资金进账。
（7）张俊康上述向他人及信用社的借款，其后都引发了诉讼，且法院都作出了借款成立的判决,张俊康需要返还借款并支付相应利息。
但张俊康未能提供证据证明王颖芸所借款项用于与吴宇弘的家庭共同生活。
王颖芸辩称，张俊康未能提供400万元的交付凭证，不能证明向王颖芸交付400万元的事实，借贷的事实不能成立。
王颖芸在纪委和公安机关所作从张俊康处拿了70多万元的陈述，目的是加重张俊康的罪行以解心头之恨，实际上并没有从张俊康处拿钱。
另外那50万元是张俊康投资给服装店的投资款，后服装店亏损，张俊康自然要承担其投资所带来的风险，而不应由王颖芸向其返还投资款。
张俊康从银行汇给王颖芸的23.5万元，是张俊康为套近乎主动向王颖芸汇款，所以未要求王颖芸出具借条，王颖芸此后已将该款陆续归还给张俊康。
张俊康提供的借条均是王颖芸在张俊康胁迫下出具，不能作为认定事实的依据。
但王颖芸未能对其所述提交进一步证据。
佳新县人民法院在重审此案过程中，因案情复杂，共举行了六次庭审，特别是第四次庭审结束后，因发现案件事实仍存在疑点，仍要求张俊康继续举证并开庭组织质证，由此产生了第五次、第六次庭审笔录。
此案重审法庭辩论终结后，张俊康发现合议庭成员之一董维珍找王颖芸报销费用，遂向法院提出针对董维珍的回避申请。
佳新县人民法院经查证此事属实，遂据此决定董维珍不再参加本案的审理。
经审理，佳新县人民法院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八十四条、第一百零八条、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若干问题的解释（二）》第二十四条之规定，判决如下：一、王颖芸于判决生效之日起三十日内归还张俊康借款143.5万元。
二、驳回张俊康其他诉讼请求。
案件受理费38800元（张俊康已预交），由张俊康负担24800元，王颖芸负担14000元。
宣判后，王颖芸不服，向安德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称：原审法院严重违反法定程序。
张俊康未在法定期限提出回避申请，申请回避的理由也不符合法法律规定，原审法院决定董维珍回避，违反法律规定。
原审法院在第四次庭审结束后，仍要求张俊康继续举证，并另行开庭组织质证，违反证据规则的相关规定，由此产生的第五次、第六次庭审笔录均属无效。
原审法院审判人员在庭审中违反公正原则，打压王颖芸的发言，任意更换合议庭组成人员，为张俊康调取材料等，均属于违法审判。
张俊康答辩称：第一，原审法院决定审判员董维珍回避，符合最高人民法院的相关规定，且无法律禁止在法院宣判前提出对审判人员的回避申请。
组织合议庭，决定庭审时间，对证据组织质证等，均应由法院决定。
第二，王颖芸自2006年至2009年3月15日累计向张俊康借款120万元。
款项来源于张俊康保管的临时工程保证金和向他人的借款。
张俊康已提供了充分的证据证明王颖芸的借款事实。
王颖芸多年以来一直以不同的理由骗取张俊康400多万元的款项，其辩称在张俊康的胁迫下出具借条完全不是事实。
请求二审法院驳回王颖芸的上诉，并对其余250多万元的借款也一并予以认定。
安德市中级人民法院于2014年2月12日公开开庭对该上诉案件进行了审理，审理后认为原审查明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依法应予维持。
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的规定，判决如下：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38800元，由王颖芸负担。
三、结语
安德市中级人民法院已于2014年4月21日审结本案，所作上述终审判决目前已经发生法律效力。
案例分析题
1、法院重审后判决王颖芸归还张俊康借款143.5万元是否合法？
2、如果没有直接证据，间接证据能否证明案情？
3、吴宇弘是否应对王颖芸的债务承担共同偿还责任？
4、本案中，对于张俊康针对董维珍提出的回避申请，法院的处理是否合适？
5、律师如何撰写民事起诉状？
6、律师如何撰写民事答辩状？
7、结合本案，分析民事诉讼的价值目标。
8、民事二审案件如不开庭审理需要具备哪些条件？
9、民间借贷纠纷具备哪些特征？
10、结合本案，分析民事诉讼的证明对象。
11、结合本案，分析民事诉讼的证明责任。
12、结合本案，分析民事诉讼的证明标准。
13、结合本案案情，为张俊康编制证据目录。
14、结合本案，分析原审法院重审过程中多次进行开庭审理的合法性。
15、如果你是王颖芸的代理律师，在上诉阶段应该做哪些工作？请根据以上案情，编写工作计划。
16、结合本案案情，为王颖芸撰写民事上诉状。
17、结合本案案情，你认为王颖芸是否有必要申请再审以维护自己合法民事权益？为什么？如有必要，请代王颖芸撰写民事再审申请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