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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MIDDLE EASTERN BAZAAR 中东的集市
中东的集市仿佛把你带回到了几百年、甚至几千年前的时代。此时此刻显现在我脑海中的这个中东集市,其入口处是一座古老的砖石结构的哥特式拱门。你首先要穿过一个赤日耀眼、灼热逼人的大型露天广场,然后走进一个凉爽、幽暗的洞穴。这市场一直向前延伸,一眼望不到尽头,消失在远处的阴影里。赶集的人们络绎不绝地进出市场,一些挂着铃铛的小毛驴穿行于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边走边发出和谐悦耳的叮当叮当的响声。市场的路面约有十二英尺宽,但每隔几码远就会因为设在路边的小货摊的挤占而变窄;那儿出售的货物各种各样,应有尽有。你一走进市场,就可以听到摊贩们的叫卖声,赶毛驴的小伙计和脚夫们大着嗓门叫人让道的吆喝声,还有那些想买东西的人们与摊主讨价还价的争吵声。各种各样的噪声此伏彼起,不绝于耳,简直叫人头晕。

随后,当往市场深处走去时,人口处的喧闹声渐渐消失,眼前便是清静的布市了。这里的泥土地面,被无数双脚板踩踏得硬邦邦的,人走在上面几乎听不到脚步声了,而拱形的泥砖屋顶和墙壁也难得产生什么回音效果。布店的店主们一个个都是轻声轻气、慢条斯理的样子;买布的顾客们在这种沉闷压抑的气氛感染下,自然而然地也学着店主们的榜样,变得低声细语起来。

中东集市的特点之一是经销同类商品的店家,为避免相互间的竞争,不是分散在集市各处,而是都集中在一块儿,这样既便于让买主知道上哪儿找他们,同时他们自己也可以紧密地联合起来,结成同盟,以便保护自己不受欺侮和刁难。例如,在布市上,所有那 1些卖衣料、窗帘布、椅套布等的商贩都把货摊一个接一个地排设在马路两边,每一个店铺门面前都摆有一张陈列商品的搁板桌和一些存放货物的货架。讨价还价是人们习以为常的事。头戴面纱的妇女们迈着悠闲的步子从一个店铺逛到另一个店铺,一边挑选一边问价;在她们缩小选择范围并开始正儿八经杀价之前,往往总要先同店主谈论几句,探探价底。

对于顾客来说,至关重要的一点是,不到最后一刻是不能让店主猜到她心里究竟中意哪样东西、想买哪样东西的。假如让店主猜中了她所要买的商品的话,他便会漫天要价,而且在还价过程中也很难作出让步。而在卖主那一方来说,他必须竭尽全力地声称,他开出的价钱使他根本无利可图,而他之所以愿意这样做完全是出于他本人对顾客的敬重。顾客有时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因此,像这样讨价还价的情形有可能持续一整天,甚至好几天。

集市上最引

人注目、给人印象最深刻的地方之一是铜器市场。你一走近这里,耳朵里便只听得见金属器皿互相碰击时所发出的一阵阵砰砰啪啪、丁丁当当的响声;走得越近,响声便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直待你走到拐角处一转弯,眼前便出现了锃亮的铜器,它们映照着无数盏明灯和火盆,流光飞舞,有如仙境。每个铜匠铺子里都有几个徒工——他们都是一些男性青少年,其中有的年龄小得让人难以置信——在那里不停地锤打着一些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铜器,而铺子的老板则在一旁指点着,有时也亲自操锤敲打几下。铺子的后边,还有一个小不点儿的徒工在那里用一根拴在大脚趾上的绳子鼓动着一个巨大的皮风箱,煽着一大炉炭火——燃烧着的木炭随着风箱的鼓动而有节奏地变得忽明忽暗。

在这里,你会看到许多精美的锅碗瓢盆,上面雕刻着各种精细复杂的传统图案,也能看到一些当地人日常使用的质朴无华的厨房用具,虽无花纹图案,但造形美观,经济实用。 再走一处便是地毯市场。这儿有各种质地的地毯,它们色彩斑炯,花纹图案富有地方特色——有的简单粗犷,有的精巧和谐得令人吃惊。再往前走便是香料市场,这里充满各种浓烈的异香奇味;接下来是食品市场,在这里,你可以买到豪华酒宴上所需的任何山珍海味,也可以与徒工、脚夫一道坐进小饭馆里去吃那不能登大雅之堂的面包和奶酪。集市里有棚顶的街巷纵横交错,有如一座迷宫,鳞次栉比地坐落其间的有印染市场、陶器市场和木器市场。随便走到哪儿,你都有可能透过某个门洞瞥见一个洒满阳光的庭院,那也许是个清真寺的院子,也许是个商旅客栈的院子。在那儿,总会有几头骆驼旁若无人地卧着嚼草料,而在骆驼的身边则总是堆放着它们穿越沙漠,从几百英里以外的地方驮运而来的大捆大捆的货物。

除了其给予人的总体印象外,集市中最令人难忘的地方恐怕要算是榨亚麻籽油的作坊了。那是一间约三十英尺高、六十英尺见方的屋子,空间阔大,但光线幽暗,犹如洞穴一般。其拱形屋顶及四面的泥砖墙壁因厚厚地覆盖着数百年积下的灰尘而变得模糊难辨。屋内有三个大石磙,每个石磙上都有一根粗木杆从中心穿过,作为磙轴,磙轴的一端与一根立柱相连,使石磙可以绕立柱作旋转运动,另一端则套在一头蒙着眼罩的骆驼身上,通过骆驼不停地绕圈子走动来带动石磙旋转。石磙沿着一个环形石槽作圆周运动,石槽旁边有一人专门负责往槽里装亚麻籽。亚麻籽先由石磙碾成浆,然后再拿去榨油。油坊的骆驼是我见过的骆驼中最大最好的,而且体格健壮无比——

肌肉发达,身躯伟岸,气宇轩昂。

榨油工序是由一套摇摇欲坠的机械装置来完成的。该装置由大梁、缆索和滑轮组合而成,犹如一座高塔耸立在屋中,上端直与拱形屋顶相接。相形之下,油坊里的骆驼和石磙便显得矮小起来。这套装置是由一个人操作的。他先将亚麻籽浆铲入一只大石缸里,继而动作利索地爬上令人头晕目眩的高处系牢缆索,然后全身使劲压在一根用树干做成的粗大的横梁上,带动缆索的滑轮装置运转。古木大梁压得嘎吱作响,缆索开始绷紧,接着便见一滴滴的油沿着一条石槽流入一只废旧汽油桶里。随着大梁越压越低,缆索越绷越紧,大梁的嘎吱声,石磙的辘辘声,以及骆驼不时发出的咕噜咕噜的呼吸声和叹息声响成一片,榨出的油也很快地由涓滴细流变成了一股晶莹发亮、奔腾不止的洪流。


Hiroshima -- the "Liveliest” City in Japan 课文翻译:
广岛——日本“最有活力”的城市
(节 选)
雅各?丹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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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岛到了!大家请下车!”当世界上最快的高速列车减速驶进广岛车站并渐渐停稳时,那位身着日本火车站站长制服的男人口中喊出的一定是这样的话。我其实并没有听懂他在说些什么,一是因为他是用日语喊的,其次,则是因为我当时心情沉重,喉咙哽噎,忧思万缕,几乎顾不上去管那日本铁路官员说些什么。踏上这块土地,呼吸着广岛的空气,对我来说这行动本身已是一套令人激动的经历,其意义远远超过我以往所进行的任何一次旅行或采访活动。难道我不就是在犯罪现场吗?

这儿的日本人看来倒没有我这样的忧伤情绪。从车站外的人行道上看去,这儿的一切似乎都与日本其他城市没什么两样。身着和嘏的小姑娘和上了年纪的太太与西装打扮的少年和妇女摩肩接豫;神情严肃的男人们对周围的人群似乎视而不见,只顾着相互交淡,并不停地点头弯腰,互致问候:“多么阿里伽多戈扎伊马嘶。”还有人在使用杂货铺和烟草店门前挂着的小巧的红色电话通话。

“嗨!嗨!”出租汽车司机一看见旅客,就砰地打开车门,这样打着招呼。“嗨”,或者某个发音近似“嗨”的什么词,意思是“对”或“是”。“能送我到市政厅吗?”司机对着后视镜冲我一笑,又连声“嗨!”“嗨!”出租车穿过广岛市区狭窄的街巷全速奔驰,我们的身子随着司机手中方向盘的一次次急转而前俯后仰,东倒西歪。与此同时,这座曾惨遭劫难的城市的高楼大厦则一座座地从我们身边飞掠而过。

正当我开始觉得路程太长时,汽车嘎地一声停了下来,司机下车去向警察问路。就像东京的情形一样

,广岛的出租车司机对他们所在的城市往往不太熟悉,但因为怕在外国人面前丢脸,却又从不肯承认这一点。无论乘客指定的目的地在哪里,他们都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根本不考虑自己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找到目的地。

这段小插曲后来终于结束了,我也就不知不觉地突然来到了宏伟的市政厅大楼前。当我出示了市长应我的采访要求而发送的请柬后,市政厅接待人员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声调悠扬地长叹了一口气。

“不是这儿,先生,”他用英语说道。“市长邀请您今天晚上同其他外宾一起在水上餐厅赴宴。您看,就是这儿。”他边说边为我在请柬背面勾划出了一张简略的示意图。

幸亏有了他画的图,我才找到一辆出租车把我直接送到了运河堤岸,那儿停泊着一艘顶篷颇像一般日本房屋屋顶的大游艇。由于地价过于昂贵,日本人便把传统日本式房屋建到了船上。漂浮在水面上的旧式日本小屋夹在一座座灰黄色摩天大楼之间,这一引人注目的景观正象征着和服与超短裙之间持续不断的斗争。

在水上餐厅的门口,一位身着和服、面色如玉、风姿绰约的迎宾女郎告诉我要脱鞋进屋。于是我便脱下鞋子,走进这座水上小屋里的一个低矮的房间,蹑手蹑脚地踏在柔软的榻榻米地席上,因想到要这样穿着袜子去见广岛市长而感到十分困窘不安。

市长是位瘦高个儿的男人,目光忧郁,神情严肃。出人意料的是,刚到广岛车站时袭扰着我的那种异样的忧伤情绪竟在这时重新袭上心头,我的心情又难受起来,因为我又一次意识到自己置身于曾遭受第一颗原子弹轰击的现场。这儿曾有成千上万的生命顷刻之间即遭毁灭,还有成千上万的人在痛苦的煎熬中慢慢死去。

到场的宾客们被互相介绍了一番。他们大多数都是日本人,我也不好开口去问为什么要请我们来这儿聚会。在场的少数几位美国人和德国人看来也同我一样有些局促不安。 “先生们,”市长开言道,“我很高兴欢迎你们到广岛来。”

大家都开始弯腰鞠躬,连在场的西方人也不例外。只要在日本呆上三天,人的脊椎骨就会变得特别地柔韧灵活。

“先生们,你们光临广岛是我们的极大荣幸。”

大家又开始鞠躬。随着广岛这一名字的一次次重复,大家的面容变得越来越严肃起来。 “广岛,大家知道,是一座大家都很熟悉的城市,”市长接着说道。

“对,对,当然是这样,”在场的人们低声议论着,脸上的神色越来越不安起来。

“难得有个城市像广岛这样闻名遐迩。我既高兴而又自豪地欢迎诸位来到广岛。令广岛如

此举世闻名的乃是它的——牡蛎。”

我正准备点头对市长的话表示赞同,可就在这时,我突然听明白了刚才这句话末尾几个字的意义,我的头脑也就随之从忧愁伤感中清醒过来。

“广岛——牡蛎?怎么没提原子弹和这个城市所遭受的灾难以及人类有史以来犯下的最大的罪恶呢?”

市长还在继续演讲,一个劲儿赞美着日本南方的海味。我蹑手蹑脚地退到屋子的后边,那儿有几个人在开小会,没怎么理睬市长的演讲。

“您看上去像是心中有什么疑惑未解似的,”一个身材矮小、戴着一副特大眼镜的日本人对我说道。

“不错,我得承认我真的没有料到在这儿会听到一番关于牡蛎的演说。我原以为广岛仍未摆脱原子弹灾祸的阴影。”

“没有人再去谈它了,谁都不愿再提了,尤其是在这儿出生的或是亲身经历了那场灾难的人。”

“你也是这种态度吗?”

“我当时就在这个城市,不过没在市中心。我之所以对您讲起这些,是因为我已差不多步入老年了。在这个以牡蛎闻名的城市里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一种主张保存原子弹爆炸留下的痕迹,另一种则主张销毁一切痕迹,甚至要拆除立于爆炸中心的纪念碑。这一派人还要求拆掉原子博物馆。”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因为那些东西使人伤感,因为时代毕竟在前进。”小个子日本人面带微笑,一双眼睛在厚厚的镜片后面眯成了一条缝。“假如您要描写这座城市的话,千万别忘记告诉人们这是日本最快乐的城市,尽管这里的市民许多人身上还带着暗伤和明显的灼伤。”※ 和其他任何一家医院一样,这家医院里也弥漫着甲醛和乙醚的气味。长得看不到尽头的走廊墙边排列着无数的担架和轮椅,穿廊而过的护士手中都端着镀镍的医疗器械,使得来这儿的健康人一看便脊背发凉。所谓原子病区设在三楼,共有十七个病床。

“我是以打鱼为生的,在这儿已呆了好久了,二十多年了。”一个身穿日本式睡衣的老人这样对我说。

“你是受的什么伤?”

“内伤。那场灾难降临时我正在广岛。我看到了原子弹爆炸时的火球,但无论脸上身上都没有灼伤。我当时满街奔跑着寻找失踪的亲友。我以为自己总算是幸免于难了,但到后来,我的头发开始脱落,腹内开始出水,并感觉恶心呕吐。打那时起,他们就一直不断地对我进行体检和治疗。”

站在我身边的大夫对老人的话作了补充说明:“我们这儿还有一些病人是靠不断的护理医治才得以维持生命的。另有一些病人因伤重不治而死,还有一些自杀身亡。”


“他们干吗要自杀呢?”

“因为在这座城市里苟延残喘是一种耻辱。假如你身上有着明显的原子伤痕,你的孩子就会受到那些没有伤痕的人的歧视。男人们谁也不愿娶一个原子弹受害者的女儿或侄女为妻。他们害怕核辐射会造成遗传基因病变。”

那位老渔民彬彬有礼、兴致勃勃地定睛望着我。

他的病床上方悬挂着一个由许多叠成小鸟形状的五颜六色的纸片结成的大纸团。 “那是什么?”我问道。

“那是我的吉祥鸟。每当我从死神那儿挣脱出来的那一天,每当病痛将我从尘世烦恼中解放出来的那一天,我都要叠一只新的小纸鸟,加到原有的纸鸟群里去。我就这样看着这些纸鸟,庆幸病痛给自己带来的好运。因为正是我的病痛使我有了怡养性情的机会。”

从医院出来,我又一次地撕碎了一个小笔记本,那上面记着我预先想好准备在采访原子病区的病人时提问的一些问题,其中有一个问题就是:你是否真的认为广岛是日本最充满活力的城市?我一直没问这问题,但我已能从每个人的眼神中体会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第九课
马克?吐温——美国的一面镜子
(节选)
诺埃尔?格罗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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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多数美国人的心目中,马克?吐温是位伟大作家,他描写了哈克?费恩永恒的童年时代中充满诗情画意的旅程和汤姆?索亚在漫长的夏日里自由自在历险探奇的故事。的确,这位美国最受人喜爱的作家的探索精神、爱国热情、浪漫气质及幽默笔调都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但我发现还有另一个不同的马克?吐温——一个由于深受人生悲剧的打击而变得愤世嫉俗、尖酸刻薄的马克?吐温,一个为人类品质上的弱点而忧心忡忡、明显地看到前途是一片黑暗的人。
印刷工、领航员、邦联游击队员、淘金者、耽于幻想的乐天派、语言尖刻的讽刺家:马克?吐温原名塞缪尔?朗赫恩?克莱门斯,他一生之中有超过三分之一的时间浪迹美国各地,体验着美国的新生活,尔后便以作家和演说家的身分将他所感受到的这一切介绍给全世界。他的笔名取自他在蒸汽船上做工时听到的报告水深为两口寻(12英尺)——意即可以通航的信号语。他的作品中有二十几部至今仍在印行,其外文译本仍在世界各地拥有读者,由此可见他的享誉程度。
在马克?吐温青年时代,美国的地理中心是密西西比河流域,而密西西比河是这个年轻国家中部的交通大动脉。龙骨船、平底船和大木筏载运着最重要的商品。木材、玉米、烟草、小麦和皮货通过这些运载工具顺流而下,运送到河口三角洲地区

,而砂糖、糖浆、棉花和威士忌酒等货物则被运送到北方。在19世纪50年代,西部领土开发高潮到来之前,辽阔的密西西比河流域占美国已开发领土的四分之三。
1857年,少年马克?吐温作为蒸汽船上的一名小领航员踏人了这片天地。在这个新的工作岗位上,他接触到的是各式各样的人物,看到的是一个多姿多彩的大干世界。他完全地投身到这种生活之中,经常在操舵室里听着人们谈论民间争斗、海盗抢劫、私刑案件、游医卖药以及河边的一些化外民居的故事。所有这一切,连同他那像留声机般准确可靠的记忆所吸收的丰富多彩的语言,后来都有机会在他的作品中得以再现。
蒸汽船的甲板上不仅挤满了富有开拓精神的人们,而且也载着一些娼妓、赌棍和歹徒等社会渣滓。从所有这些形形色色的人身上,马克?吐温敏锐地认识了人类,认识了人们的言与行之间的差距。他在蒸汽船上工作的四年半时间是他真正接受教育的开端,而且也是最具有深远意义的教育。到了晚年,马克?吐温还声言是密西西比河使他了解了各种各样的人的本性。这种生活体验对他的全部创作都起了促进作用,然而他描写得最为成功的还是那些密西西比河上的人物。
随着铁路运输的发展,社会上对汽船领航员的需求日渐减少,而内战的爆发又阻碍了商业贸易的发展。这时,马克?吐温便离开了密西西比河流域。他在南方邦联游击队的一支杂牌队伍里当了两个星期的兵。那支队伍想方设法避免与敌军交战。在确信“我比发明撤退的人更精通撤退”之后,马克?吐温离开了那支队伍。
他乘驿站马车来到西部,在内华达州的华苏地区受到当时正流行的淘金热的诱惑。同那只有既幸运而又锲而不舍的追求者才能取得的巨大财富三心二意地打了八个月交道之后,他遭到了失败。在破产和灰心之余,他接受了为弗吉尼亚市《领土开发报》当记者的工作,这一行动将获得文学界永久的感激。
自从他因淘金失败而感到心灰意冷之后,马克?吐温便开始努力博取作为一名报社记者和幽默作家的地区性声望。从事新闻报道工作当然不能使他像淘金成功者一样立成巨富,但在挣钱方面他的笔杆却比他的锄镐要有效得多。1864年春季,在他加盟《领土开发报》还不足两年之时,他又乘驿站马车前往旧金山,那儿在当时和现在都是有前途的年轻作家成长的摇篮。
马克?吐温磨炼并试验了他的新笔力,但他却因写了一些尖锐的评论文章而被迫暂时离开这座城市。他围绕着虐待华人等一类问题对市政府提出的尖锐批评惹得一些官员大为恼火,因之他只好逃到萨克拉门托山谷

的金矿区暂避风头。他对那儿的拓荒者们的描写使西海岸地区富有创新精神的现代人倍感亲切。“这儿的人们真是了不起——因为那些笨手笨脚、无精打彩、呆头呆脑的懒汉都呆在家里……正是那些人们为加利福尼亚赢得了这样的声誉:当他们着手进行一项宏伟的事业时,他们会不计代价或风险而以一种豪迈的气概和闯劲勇往直前,一千到底。加利福尼亚人至今仍保持着这样的声誉,因而,每当他们发起一项新的惊天动地的壮举时,那些素来稳重的人便会像往常一样微笑着说:‘看吧,这完全是加利福尼亚的风格’。”
1864年与1865年之交的那个冬天,马克?吐温是在安吉尔斯矿区度过的。在这段沉闷的日子里,他记了一本笔记。在杂乱无章的有关天气情况和乏味无趣的有关矿区饭食情况的记录条目中夹着一条叙述当天听到的一则故事的记录——这条记录决定了他一生事业的发展方向:“科尔曼用他的跳蛙——与陌生人赌50美元——陌生人没有跳蛙,科尔曼去给他弄来一只——陌生人利用这段时间将科的跳蛙肚子塞满铅弹,这样,科的跳蛙跳不起来,陌生人的跳蛙便得以获胜。”
经过马克?吐温的生花妙笔改写之后,这个故事登在美国各地的报纸上,成了家喻户晓的“卡拉韦拉斯县有名的跳蛙”。至此,马克?吐温作为“太平洋海岸狂放的幽默大师”的声望已在全国范围内牢固地确立起来了。
两年之后,他得到了一个以美国人特有的眼光去观察欧洲旧大陆的机会。在纽约市,“费城号”蒸汽船准备进行一次到欧洲和圣地的观光航行。这是美国人第一次组织较大规模的团体观光旅行——也可以看作是一个国家发展史上的某种里程碑。马克?吐温作为加利福尼亚一家报纸的记者被委派随同观光团采访。如果读者们期望能读到有关这次旅行见闻的神采飞扬的描写的话,那他们是要倍感意外的。
举例来说,他对于那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的土耳其君主苏丹是这样报道的,“人们可以任意选择一个地方设一个陷阱,一夜之间准可捕捉到十几个更有能耐的人。”他信口开河地对一些受人景仰的艺术家和艺术珍品加以鄙薄,甚至对宗教圣地也敢于以亵渎性的言辞加以侮蔑。回国以后,越来越多的报纸开始刊登他的文章,整个美国都同他一齐欢笑。他一回到美国,他的旅行杂记《傻子出国旅行记》立即成为畅销书。
三十六岁时,马克?吐温开始定居于康涅狄格州哈特福德镇,他的最优秀的作品全是在那段时间里问世的。
早在1870年,马克?吐温就试着写了一篇关于一个他名之为比利?罗杰斯的男孩子的童年历险故事。两年后

,他又将主人公的名字改为汤姆,并着手将故事改编成剧本。直到1874年他才开始认真地扩展故事情节。《汤姆?索亚》于1876年出版后,很快成为美国儿童故事的经典之作。这部描写汤姆的顽皮、勇敢、机智以及他对贝琪?莎切尔的天真纯洁的感情的故事几乎像《独立宣言》一样成了今天美国学校里的必读书本。
马克?吐温本人的独立宣言却是由另一个人物表达出来的。在《汤姆?索亚》第六章里,他引出了“村里的流浪少年,镇上酒鬼的儿子哈克贝利?费恩”。哈克不愿在清教徒道格拉斯寡妇家过上等人的体面生活,从那里逃出来后对他的朋友汤姆?索亚发牢骚说:“我试过了,还是不行;不行啊,汤姆。那不是我过的日子……那寡妇家吃饭要听钟声,睡觉要听钟声,起床也要听钟声,什么事情都得规规矩矩,简直叫人受不了。”
《汤姆?索亚》风靡美国九年之后,哈克被赋予独立的生命,成为一本被许多人认为是最成功的描写美国人的作品的书中的主人公。他同一个逃跑出来的奴隶一起乘坐木筏沿着密西西比河顺流而下的漂流航程展现了一幅幅揭示美国社会生活全貌的生动画面。 通过对密西西比河,尤其是对哈克?费恩这一人物的描写,马克?吐温将自己想从那束缚着自己并常常令自己苦恼的生活步调中摆脱出来,从生活中的各种清规戒律以及为了事业成功而进行的艰苦挣扎中解放出来的愿望表达得淋漓尽致。
马克?吐温认为,美国人的理想中缺少了一种成分。他说:“我们只消偶尔地躺下来好好放松休息一下,保持锋棱利角,我们将有可能成为一个多么朝气蓬勃的民族,一个多么富有思想的民族啊!”
马克?吐温的一生都笼罩在悲剧的阴影之中,自己的亲人一个接一个地去世:他的父亲在他十二岁那年死于肺炎,他的兄弟亨利在一次汽船爆炸事故中遇难;他的儿子朗顿才满十九个月即离开人世。他的大女儿苏茜死于脊膜炎;克莱门斯夫人在佛罗伦萨死于心脏病;而他的小女儿也因癫痫病的发作淹死在楼上的浴盆里。
这位曾令全世界欢笑的人自己却饱尝了人世的辛酸。他早期作品中的道德说教厚厚地包着一层幽默的外衣,现在幽默换成了辛辣的讽刺。对于美国军队在一个火山口上屠杀六百名菲律宾摩洛人的行为,他没有直接进行抨击,而是假装为之高唱赞歌。在《神秘的陌生人》中,他指出人类应该抛弃宗教幻想,依靠自己而不是上帝的力量去创造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
他自己的最后一个幻想到后来似乎也破灭了。在晚年口述自传的时候,他以极端绝望的心情谈到人从尘世的苦难中的最终解脱:“……

他们从世界上消失了,在这个世界上他们无足轻重,无所成就;甚至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是个失败,是种愚蠢。这个世界上也没有留下丝毫能表明他们存在过的痕迹。这个世界赠给他们的只是一日的哀伤和永久的遗忘。”
爱丑之欲
HL门肯
几年前的一个冬日,我乘坐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一班快车离开匹兹堡,向东行驶一小时,穿越了威斯特摩兰县的煤城和钢都。这是我熟悉的地方,无论是童年时期还是成年时期,我常常经过这一带。但以前我从来没有感到这地方荒凉得这么可怕。这儿正是工业化美国的心脏,是其最赚钱、最典型活动的中心,世界上最富裕、最伟大的国家的自豪和骄傲——然而这儿的景象却又丑陋得这样可怕,凄凉悲惨得这么令人无法忍受,以致人的抱负和壮志在这儿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令人沮丧的笑料。这儿的财富多得无法计算,简直都无法想象——也是在这儿,人们的居住条件又是如此之糟,连那些流浪街头的野猫也为之害羞。

我说的不仅仅是脏。钢铁城镇的脏是人们意料之中的事。我指的是所看到的房子没有一幢不是丑陋得令人难受,畸形古怪得让人作呕的。从东自由镇到格林斯堡,在这全长25英里的路上,从火车上看去,没有一幢房子不让人看了感到眼睛不舒服和难受。有的房子糟得吓人,而这些房子竞还是一些最重要的建筑——教堂、商店、仓库等等。人们惊愕地看着这些房子,就像是看见一个脸给子弹崩掉的人一样。有的留在记忆里,甚至回忆起来也是可怕的:珍尼特西面的一所样子稀奇古怪的小教堂,就像一扇老虎窗贴在一面光秃秃的、似有麻风散鳞的山坡上;参加过国外战争的退伍军人总部,设在珍尼特过去不远的另一个凄凉的小镇上。沿铁路线向东不远处的一座钢架,就像一个巨大的捕鼠器。但我回忆里出现的 三要还是一个总的印象——连绵不断的丑陋。从匹兹堡到格林斯 堡火车调车场,放眼望去,没有一幢像样的房子。没有一幢不是歪歪扭扭的,没有一幢不是破破烂烂的。

尽管到处是林立的工厂,遍地弥漫着烟尘,这一地区的自然 霉仟并不差。就地形而论,这儿是一条狭窄的河谷,其中流淌着一道道发源自山间的深溪。这儿的人口虽然稠密,但并无过分拥挤的 迹象,即使在一些较大的城镇中,建筑方面也还大有发展的余地。 这儿很少见到有高密度排列的建筑楼群,几乎每一幢房屋,无论 大小,其四周都还有剩余的空地。显然,如果这一地区有几个稍有职业责任感或荣誉感的建筑师的话,他们准会紧依山坡建造一些美观雅致的瑞士式山地小木屋——一种

有着便于冬季排除积雪的陡坡屋顶,宽度大于高度,依山而建的低矮的小木屋。可是,他们实际上是怎么做的呢?他们把直立的砖块作为造房的模式,造出了一种用肮脏的护墙板围成的不伦不类的房屋,屋顶又窄又平,而且整个地安放在一些单薄的、奇形怪状的砖垛上。这种丑陋不堪的房屋成百上千地遍布于一个个光秃秃的山坡上,就像是一些墓碑竖立在广阔荒凉的坟场上。这些房屋高的一侧约有三四层,甚至五层楼高,而低的一侧看去却像一群埋在烂泥潭里的猪猡。垂直式的房屋不到五分之一,大部分房屋都是那样东倒西歪,摇摇欲坠地固定在地基上。每幢房屋上都积有一道道的尘垢印痕,而那一道道 垢痕的间隙中,还隐隐约约露出一些像湿疹痂一样的油漆斑痕。

偶尔也可以看到一幢砖房,可那叫什么砖啊!新建的时候,它的颜色像油煎鸡蛋,然而一经工厂排放出来的烟尘熏染,蒙上一层绿锈时,它的颜色便像那早已无人问津的臭蛋一样了。难道一定得采用这种糟糕的颜色吗?这就与把房屋都建成直立式一样没看攀要。若是用红砖造房,便可以越古老陈旧越气派,即使在钢铁城镇中也是如此。红砖就算被染得漆黑,看起来还是能够使人悦目,尤其是如果用白石镶边,经雨水一洗刷,凹处烟垢残存,凸处本色外露,红黑映衬,更觉美观。可是在威斯特摩兰县,人们却偏偏喜欢用那血尿般的黄色,因此便有了这种世界上最丑陋不堪、最令人恶心的城镇和乡村。

我是在经过一番苦心探究和不断祈祷后才将这顶丑陋之最的桂冠封赠于威斯特摩兰县的。我自信我已见到过世界上所有的丑陋之极的城镇,它们全都在美国。我目睹了日趋衰落的新英格兰地区的工业城镇,也目睹了犹他州、亚利桑那州和得克萨斯州的荒漠城市。我熟悉纽瓦克、布鲁克林和芝加哥的偏街僻巷,并曾对新泽西州的卡姆登和弗吉尼亚州的纽波特纽斯作过科学的考察。我曾安安稳稳地坐着普尔曼卧车,周游了衣阿华州和堪萨斯州那些昏暗凄凉的村镇以及佐治亚州那些乌烟瘴气的沿海渔村。我到过康涅狄格州的布里奇港,还去过洛杉矶市。然而,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无论国内国外,我从未见到过任何东西可以与那些拥挤在宾夕法尼亚铁路从匹兹堡调车场到格林斯堡路段沿线的村庄相比。它们无论在色彩上还是在样式上都是无与伦比的。仿佛有什么与人类不共戴天的、能力超常的鬼才,费尽心机,动员魔鬼王国里的鬼斧神工,才造出这些丑陋无比的房屋来。这些房屋不仅丑陋而且奇形怪状,使人回头一看,顿觉它们已变成一个个青面獠牙的恶魔。人们无法

想象单凭人的力量如何能造出如此可怕的东西来,也很难想象居然还有人类栖居其中并在那里生儿育女,繁殖人类。

这些房屋如此丑陋,难道是因为该河谷地区住满了一些愚蠢迟钝、麻木不仁、毫无爱美之心的外国蛮子吗?若果然如此,为什么那些外国蛮子却并没有在自己的故土上造出这样丑恶的东西来呢?事实上,在欧洲绝对找不到这种丑恶的东西——英国的某些破败的地区也许例外。整个欧洲大陆很难找到一个丑陋的村落。欧洲那儿的农民,不论怎么穷,都会想方设法将自己的居室修造得美观雅致,即使在西班牙也是如此。而在美国的乡村和小城镇里,人们千方百计地追求的目标是丑陋,尤其在那个威斯特摩兰河谷地区,人们对丑的追求已达到狂热的程度。如果说单凭愚昧无知就能造就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杰作,那是无法让人信服的。

美国某些阶层的人们当中似乎的的确确存在着一种爱丑之欲,如同在另一些不那么虔信基督教的阶层当中存在着一种爱美之心一样。那些把一般美国中下层家庭的住宅打扮得像丑八怪的糊墙纸决不能归咎于选购者的疏忽大意,也不能归咎于制造商的鄙俗的幽默感。那些糊墙纸上的丑陋图案显然真正能使具有某种心理的人觉得赏心悦目。它们以某种莫名其妙的方式满足了这种人的某种晦涩难解的心理需要。人们对这类丑陋图案的欣赏,就同某些人对教条主义神学和埃德加?A格斯特的诗歌的迷恋一样,既不可思议,又让人习以为常。

因此,我相信(尽管坦白地说,我不敢绝对肯定),威斯特摩兰县绝大多数正直诚实的人,尤其是其中的那些百分之百的美国人,确实很欣赏他们居住的房屋并为之感到自豪。虽然他们可以用同样多的建筑成本造出好得多的房屋,他们却宁愿要他们现有的那种丑陋不堪的房屋。可以肯定地说,海外战争退伍军人组织总部将自己的旗帜插在那样一幢丑陋的大楼上绝对不是出于无奈,因为铁路沿线多的是闲置未用的建筑,而且许多建筑都比他们那幢大楼要好得多。他们如果愿意的话,也完全可以自己建造一幢像样一些的大楼。然而,他们却眼睁睁地选择了那幢用护墙板造起来的丑陋的大楼,而且选定之后,还要让它发展演变成现在这副破烂相。他们喜欢的就是这种丑怪样子,如果有人在那附近竖起一座像希腊巴特农神殿那样的漂亮建筑,他们一定会感到恼火。前面提到的那个形如捕鼠器的钢架运动场的设计建造者们也是这样有意地作了一个深思熟虑的选择。在费尽心血,辛辛苦苦地设计并建成那个运动场之后,又想进一步美化完善它,于是便在建筑平项上加造一

间极不协调的小棚屋,并涂上鲜艳夺目的黄色油漆。这样造成的效果是使该建筑看起来就像一个肥胖的女人面上带着一只被打肿发青的眼圈,也可以说像一位长老会牧师面上突然露出勉强的笑容的模样。但他们喜欢的就是这种模样。

这里涉及到一个心理学家迄今未加重视的问题,即为了丑本身的价值而爱丑(非因其他利益驱动而爱丑),急欲将世界打扮得丑不可耐的变态心理。这种心理的孳生地就是美国。从美国这个大熔炉中产生出了一个新的种族,他们像仇视真理一样地仇视美。这种变态心理的产生根源值得进行更多的研究,它的背后一定隐藏着某些原因,其产生和发展肯定受到某些生物学规律的制约,而不能简单地看成是出于上帝的安排。那么,这些规律的具体内容究竟是什么呢?为什么它们在美国比在其他任何地方更为盛行?这个问题还是让某位像德国大学的无薪教师那样正直的社会病理学 家去研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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